第5章
” 陈太太没料到这位寡言少语的大学教授忽然跟自己聊起菜谱,还没来得及把私房菜慷慨分享,又被对方截了话。 “我觉得,做法不重要,重要的食材,只要食材新鲜了,无论煎炒烹炸,味道都不会差。” 张教授说话的时候,目光再次移到小南身上。不过这次他的目光很明显,笔直的投在小南身上,和平常男人相比唇色很重的嘴唇向上牵引起一个规范的弧度,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像是寒暄。 他微笑着说:“这次我托朋友弄来的羊排就很嫩,刚出生几个月的小羊,骨骼还没有发育完全,肉质没有老羊的膻腥味,连骨髓都很鲜嫩,嫩的像豆腐脑。三个月的羊排最好,再老些就不能吃了。所以说,只要食材选对了,这道菜怎么做都好吃,有时间邀您到我家尝尝。” 陈太太谢过他,目送他转过大门,把房门关上,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门板呆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回事,刚才那位绅士的话让她有些不舒服。 小南忽然开始抽泣,把陈太太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哭什么呀?” 小南抹着眼泪抽噎道:“我不喜欢刚才那个叔叔,我不喜欢他看着我!” “告诉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看着你?” 小南咬着嘴唇刮肠搜肚一番也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感受,忽然指着桌子上的红烧肉:“他看着我,就像我看着这盘红烧肉!” 陈太太一愣,再去看这盘红烧肉,忽然觉得它浑身趟满红汁,像是未干的浓稠的血液,混着肉感的荤腥窜入鼻孔,竟然她觉得反胃,恶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快点洗澡睡觉了。” 小南对那个绅士产生了恐惧,但孩子的天性使她对绅士的好奇更为强烈。 第二天,白天的街道上变得稀疏,小南征求母亲的同意,到家对面的小公园里玩秋千。陪同她的还有她的白猫,小南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们家隔壁那栋黑沉沉的房子发呆。白猫在沙地上走来走去,走了两圈,看了一眼只顾着发呆的小主人,瞄了一声像是跟她打了个招呼。猫轻巧的穿过小路走到了路对面,然后一跃而起跳上了绅士院子的围墙,尾巴来回扫了两圈,随后踩着围墙一路登上绅士家的屋顶,像是炫耀般看着小南晃着尾巴。 小南连忙从秋千上跳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见白猫往下跳到了右边的一个窗台上。往常严丝合缝的窗户今天竟然没有关紧,窗户掀了一条细缝。此时恰好一阵风吹过去,把窗户吹开,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窗帘,白猫蹲在窗台上静了片刻,然后一跃而下,跳进了那栋黑房子。 小南的心吊了起来,连忙跑回家,从两院之隔的栅栏间的空隙里钻进了隔壁的院子,像是做贼般走到房门前叫了两声白猫的名字。不见白猫跑出来,她犹豫了一会儿,壮着胆子来到开着窗户的窗台下吃力的爬了上去,学做白猫一样将瘦小的身子穿过窗口跳了下去。 房子里黑黢黢的,像入了夜一样黑,脚下的地板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轻的响声,像是随时会陷落。她是从厨房进来的,趁着方才窗户掀开的那条缝,一道阳光渗进屋内,让她可以看到室内模糊的棱角全貌。厨房间里摆着一张餐桌,厨房门口对着小小的客厅,而对着客厅的是一间卧室,卧室虚掩着门,从门缝里漏出一条暗黄色的光线。 小南朝着那扇门走过去,低声问:“有人吗?我来找我的猫。” 没人应答她,但是那间卧室里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好像有人碰翻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传出一声猫的叫声。 就是她的猫! 小南像是忽然找到了方向,快走几步来到卧室门前,先是透过门缝向里张望,只看到一张铺着洁白被褥的单人床的床尾,她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抬手轻轻的推开门:“对不起,我的猫……” 她忽然呆住了,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房间里的那个人。 那是个男孩儿,比她年纪大些的男孩儿,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他穿着雪白的睡衣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怀里抱着那只擅自闯入的白猫。他浑身的肤色也是雪白,那种病态的,常年晒不到太阳的白。小南觉得,如果现在把他房间那层厚重的窗帘打开,他将被太阳融化,像是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小南感到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脚跟往脊背上爬,恐惧织了一张大网慢慢的把她紧紧包裹。因为从没有一个少年的的眼神可以像眼前这个男孩儿一样,那么阴郁,那么冰冷,又充满敌意。 “你是谁?” 少年忽然说话了,声音细弱而冰冷,像是一股融化的冰。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像是黑夜中摇曳的灯笼一样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小南忽然认出了他的眼睛,昨天她在窗帘后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 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惊惧让这个小女孩儿忘记了说话,忽然,少年怀里的白猫从他怀里跳到了床上。小南随着白猫的动作微微一颤,然后目光追随着白猫往下看去,霎时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只脚镣,黑色的绣着暗斑的铁脚镣,就扣在少年纤细雪白的脚腕上。那块黑铁一定异常沉重,床铺被它砸出一个凹坑,脚镣上伸出一条粗重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床脚。 “我,我,我来找我的,我的……” 少年冷冷的看着她,满眼的戒备和不信任,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被抛弃被欺凌的小动物。忽然,他眼神一颤,说:“他回来了” 然后,小南听到房门处传来一声轻响,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 三天后—— “那个女孩儿呢?” 心理医生又问:“那个女孩儿在哪儿?” 少年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像抱着那只白猫,低着头沉默了许久,说:“我不知道。” 医生:“她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 “她失踪了,你必须告诉我她的去向,那个人把她带走了吗?” “我不知道。” “你刚才说,你知道人血的味道,谁的?是那个女孩儿的吗?” 少年猛然抬起头,眼中飘着一层红光,目光愤怒,憎恨,细弱的声音剧烈的颤抖:“我说,我不知道!” 少年的确不知道小南的去向,但是他知道,正是这个女孩儿的闯入,他才能获救。这是他和恶魔之间的,一个交换。 第一卷:少年之血 第2章 少年之血 『尊敬的楚警官: 这是我第三次给您写信,我还活着,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告诉过你,有东西缠着我,或许是恶魔,或许是人,它一直在纠缠我,无时无刻不想取走我的性命。最近,‘它’一直在夜晚凌晨三点十五分给我打电话,它什么都不说,只是笑,一个女人低缓温柔的笑声。‘它’笑着对我打招呼,然后,那笑声变的疯狂,随后变成尖叫,像是一头食人的巨兽在我耳边张开了血盆大口—— 请您救救我,在我还没被‘它’取走性命之前救救我。现在,在城市的灯光消失之后,再整座城市被黑暗吞噬之后,我闭上眼晴就都能看到自己躺在街头孤独死去的尸体,我身上的皮肤像条条支离破碎的破布一样,血肉模糊,长满蛆虫。他们啃食我的尸体,和灵魂,任由我的鬼魂在人间徘徊游荡。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在地狱之中向您求救,楚警官,请您救救我!』 银江市西城郊区施工现场,沿青菱湖四周的树林被砍伐后露出光秃秃的地表。四五辆重型挖掘车同时施工,沿着石灰水洒出的地基线路掘出泥土向下挖出地基。拿着设计图纸的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带着工人在挖掘机中来回穿梭着指挥施工线路。 “前头媒体在拍,咱们这边要闹出点动静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轰隆隆的挖掘机工作的声响中拔高了声音对工头老吴如此说道。 老吴连声道:“是是是,贺先生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话音刚落,站在他们旁边的挖掘机忽然熄了火停止工作,四重唱少了一重,顿时不那么热闹了。 “诶!老邢,怎么回事?” 司机老邢从两人高的驾驶座里探出脑袋:“吴头,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斗子被卡住了。” “石头嘛,铲上来啊。” 老邢踩着轮胎利落的跳了下来:“不行不行,卡住了。” 四五个年轻的工人跳进车斗陷入的深坑里,想把卡住机器的大石头挪开。呼嗵嗵跳了下去却忽然没了动静,工头老吴站在坑边不耐烦道:“干活啊,死了吗!” “啊!!!!” 话没说完被一道险些撕破喉咙的惊叫打断,四五个年轻工人像被冲了大水的蚂蚁一样在坑底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七嘴八舌的喊着:“死人啊!死人!” 随着地表的泥土被挖开,坑底现出两具完成的腐尸,腐尸皮肉干枯,白骨暴露,腰部插着挖掘机车斗的利齿。地底的蚂蚁蛆虫们因为陡然见了天日,正从‘他们’塌陷的眼窝流水般汨汨而出,仿佛正在逃命。 我身上的皮肤像条条支离破碎的破布一样,血肉模糊,长满蛆虫,他们啃食我的尸体,和灵魂,任由我的鬼魂在人间徘徊游荡。 这封自称为求救信的邮件,他已经是第三次收到了。看字里行间的措辞用句,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却没有署名,是一封没有主人的求救信。 楚行云坐在电脑前,看着这封透着护目的淡淡荧光绿的邮件,由上而下扫了一遍,然后向上翻看发件人,依旧只是发件地址。 他把邮件关闭,坐在桌子前点了一根烟。疲惫的撑着额角抽了半根烟,然后拔掉才冲了一半电量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头儿,咱俩今天不是休息吗?我恳请您把我拉黑一天好吗?再不睡觉我就猝死了!” 卧室里忽然传出细微的声响,楚行云忙把烟掐灭,站起身拿起一份文件煽动烟雾。压低了声音问道:“上个月让你查的那封邮箱地址使用人的联系方式你还留着吗?” 懒洋洋的女声精神了一点:“嗯?留着啊,那人又给你发邮件了?嗨,一准儿是调戏人民警察逗闷子呢。你上次打过去人家不是说没给你发过邮件吗,别管了,我看这人八成有被迫害妄想症。近来银江市太平的很,哪有什么尸体和恶魔啊,丫闲的蛋疼。” 楚行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上次收到邮件,他吩咐手下调查邮箱地址然后找到了一个注册手机号。打过去一问,人家比他还莫名其妙,没说两句就被对方不耐烦的挂断了。 或许只是闲来无事干调戏人民警察的恶作剧? “没事了,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内你可以把我拉黑。” 那边欢呼一声然后就挂了他的电话。 楚行云走到阳台打开窗户,视线穿过几排白墙红瓦的居民楼,恰好看到矗立在市中心,直插云巅的珍珠塔。此时晨光倾泻,太阳已经升到了珍珠塔腰线,镶在珍珠塔上的巨型LED彩屏巨幕上是一个偌大的时钟,正在分秒不停兢兢业业的走针。时针转向八点的位置时,时钟被冲散,紧接着本市早间新闻频道的主题曲响了起来。新闻直播里身着白色套装的女主持人挂着职业微笑开始播报本市要点财经新闻。 楚行云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只关注银江市内的市政要闻。每晚的央视新闻联播都没看过几眼 ,市频道的早间新闻却一集不落。他曾和自己的副队开玩笑,哪一天银江早新闻大结局了,我就退休不干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高挑秀美的女人站在门口,被迫的欣赏了一副半裸美男沐浴晨光图,但是对方正在看新闻,她站了半天也没引起他的注意。 “咳。” 年轻女人轻轻咳了一声,略低下头理了理鬓发。 “你醒了。” 楚行云一转头见她在卧室门口站着,老不自在的冲她笑笑。连忙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短袖套在身上,一边收拾堆满衣服和杂物的沙发一边争分夺秒的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喝多了,他们都走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儿,你手机又没电了,就把你带到我这儿来了,坐坐坐。” “都怪我,只想着老同学好久不见,就多喝了几杯,给你添麻烦了。” 楚行云抱着一堆衣服直起腰,用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把脏衣服扔到卧室门口的储物筐里。看了女孩儿一眼。她穿着一件自己穿旧的白衬衫,两条修长的长腿就这么以分外优美之资在这栋沐浴在晨光中的小小的房子里亮起了一抹春色。 楚行云的胆魄都用在缉私追凶,抓捕逃犯上了,以至于对待女孩儿,尤其是抱有好感的漂亮女孩儿,那真是一点儿豪气干云英雄气概都不剩。只匆匆瞥了她一眼,然后就移开目光略显无措的指了指洗手间:“你可以洗个澡,你的衣服昨天晚上我洗出来了,在阳台,现在应该已经干了,我去给你拿。” 杨姝瞄了一眼他站在阳台取衣服的背影,白净清秀的脸上蓦然一红,双手扯了扯衬衫下摆匆匆走进了洗手间。 楚行云把一条裙子放在洗手间门口,然后大着脑袋晕晕乎乎的回到阳台上吹风。顷刻后浴室里乍然响起的沙沙水声好像淋在了他身上似的把他淋的猛地一激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说他这是和杨姝共处了一晚上啊。 但是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只是这话的可信度有点低,昨天晚上那些撮合他们的那些老同学肯定不信。 楚行云晃晃脑袋,尽量去忽视浴室里的水声,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城市半空中正在播新闻的巨幕上。 巧了,银江市自改革开放大建设后近五十年来最大的城市扩建工程今天正式启动,这次城市扩建直接意味着银江市在全国城市排名再次上升,升至和首都帝京一样的直辖一线城市等级。所以这次城郊扩建可以说是全市瞩目的,许多政客和国人等着见证又一座繁华都市的崛起。工程承包方和政府联合起来请记者媒体到场实况转播这场声势浩大的剪彩仪式。 此时被镜头转播的画面当中,三位领导和承包方之一的国企旭日钢铁的总经理已经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接受记者们的采访,背景是浩远平坦的土地。几十辆工程车有序的分列排开,看上去极有气势,大有‘再造个华夏’之势。 三位领导和旭日钢铁总经理已经到了,但是另一位工程承包方代表,却不见身影。 电视里的画面忽然微微向左移动了十五度左右,于是一辆停在旁边的SUV入了镜,包括那位站在车旁,穿一套合体剪裁高定黑西装的年轻男人。那男人肩宽腰窄,身高修长,站在两米高的SUV旁都气势不减,出众的样貌和身材在人群中让人想注意不到他都难,更别说镜头有意的对着他。 隔着屏幕,楚行云都能感觉到现场的尴尬,台上那几人明显在拖时长,等的就是这个待在台下不肯上台的男人。 不肯上台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看起来很年轻,正低着头和一个助理打扮的男人说些什么,见镜头忽然对着他,便十分商业化也十分敷衍的向在座的媒体笑了笑。然后稍稍背过身不再理会镜头,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手机。 楚行云隔着屏幕看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忽然心中有所感应般看向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手机立刻就响了起来,屏幕上亮起来电显示——贺丞。 这么多人等着他讲话,他却在打电话,这小子还能再嚣张一点吗? 楚行云无语一番,万般心累的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嗯?” “你在哪?” 屏幕里的贺丞斜了一眼对着自己的摄影机,很不耐烦的皱起眉,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讨债。 楚行云瞅着他那张满面冰霜的俊脸,也很不客气道:“你别管我,今天不是剪彩吗?好好剪你的彩。” 那边贺丞闭了闭眼,压下去一口燥气,道:“我问你从汉江回来没有,活着还是死了。” 楚行云忍不住牙疼:“贺总,您能别逮着我出警就咒我死成吗?要是我那一天真光荣了,一准儿是你咒的。” 贺丞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着扎心窝子的话:“我可没有时间去诅咒你,你还用诅咒吗?好好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工伤,没有百八十处也有几十处,掰着指头算一算,你活到老的几率有多大,还需要我咒你吗?” 楚行云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不懂,我积的是阴德,功德大了,地府不收。像你就不一样了,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空落臭皮囊。” 贺丞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凉薄,不紧不慢道:“一个费劲不讨好的公职你还做出优越感来了,把自己当成唐僧了吗?我可是吃素,贪血食的是我还是你?在哪儿拜的野菩萨?你的党也不管管?” 楚行云:…… 又一次在唇枪舌战中败下阵,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贺丞这王八蛋气的心肌梗死。 楚行云揉着额头唉声叹气道:“挂了吧,少和你说几句话,我还能多活几年。” 贺丞看了一眼台上不停冲他使眼色的书记,压低声音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有时间跟你废话,问你在什么地方,一直不说,东拉西扯闲扯半天荒,我要剪彩了,赶快说你在哪。” “汉江警局,没个一年半载回不去,今年过年的时候记得给你哥我打电话磕头拜年啊小子。” 说完率先挂了电话,顺了顺被他气的噎得慌的心口。 他这边挂了电话,就见贺丞大步流星潇洒倜傥的登上了主席台站在两市领导中间。或许是刚才斗嘴皮子又赢了,楚行云觉得他现在就像一只斗胜了的雄孔雀。 只不过台上那位爷剪了彩还没装逼多久,忽见处于边缘位置的人群有些异动。贺丞的助理肖树走到了异动人群的中间,一个包工头装扮的男人没控制好自己的嗓门,抓着肖树喊道:“死人呐!挖出两具尸体!” 包工头常年巡视工地靠的就是一把好嗓子,这一嗓子喊出来比带了扬声麦都带劲。立刻就惊动了台上台下好几十号人,镜头里顿时出现一阵骚乱,现场即刻失控。一位领导警觉大事不好,勒令现场记者关闭摄影机,画面就此终止,猝不及防的切了广告。 目睹刚才的骚乱的楚行云还未来得及做出行动,手机已经率先响了。 “嗯,我知道。” 楚行云用肩膀夹着手机穿上一件外套,雷厉风行的往门口走:“刚才看到报道了,你和小杨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行云?” 楚行云一个急刹车,回头看到杨姝洗完澡衣着整齐的站在洗手间门口。黑绸缎子似的头发还濡湿着披在肩上,脸上白净的肤色被水蒸汽蒸出一股桃花般的粉红来。 楚行云:“我现在要出现场,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他很想一头撞死,或许这次把她送回家就能有后续发展了。但是天杀的,他要去处理贺丞那个倒霉催的剪彩剪出的干尸。 杨姝背起自己的包走到玄关也开始换鞋,把湿漉漉的头发挽到耳后,笑说:“没关系,正事要紧,我自己回去。” 两个在感情上同样含蓄的人不尴不尬的说着可有可无的废话下了楼站在小区门口,楚行云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上车后弯下腰透过车窗看着她笑道:“对不住,我应该请你吃顿饭才对。” “下次吧,下次再约时间。” 楚行云点点头,拍了拍车头对出租车司机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该说啥,也不知道能在大数据爆炸的环境下挣扎多久,存活一天是一天吧。 另,本文强强,贺丞是攻,当然了能站互攻更好。 第3章 少年之血 楚行云把梦中情人送走,站在小区门口点着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想让尼古丁把自己连日的困倦冲走。 来接他的是一辆没放警灯的警车,开车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皮肤白净,穿着一身便装从车窗里探出头向他招手:“队长。” 楚行云走到驾驶座车门前,招猫似的勾了勾手指:“我开。” 小伙子下车了小跑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拉紧安全带双手紧紧抓住车顶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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