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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倒也没有继续反对了……和卡洛琳一样年纪的小镇姑娘大多已经谈婚论嫁,她确实放不下心女儿的婚事。 梅根爷爷有环卫局的工作,温妮女士和两位妯娌经常能去镇上的后勤司干些帮修路队洗菜、送饭的杂活,梅根先生和他的兄弟、堂侄都在修路队干活;一家人的收入比起亡灵们来前翻了好几倍,经济宽裕,日子也就过得越来越和气,二婶和三婶都主动表示温妮母女离家后她们会照顾好梅根先生,连两个小堂妹都懂事地接下了接爷爷下班的活儿。 用过晚餐,坐不住的卡洛琳就要去找艾伦谈合作开店的事儿,温妮女士忙着收拾两人的行李物品,只来得及在卡洛琳跑出门前叮嘱了她一句早些回家。 将进城要带的东西打包装好,温妮女士见天色变暗,从柜子里拿了油灯点亮放到客厅,又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天色全暗下来了,卡洛琳仍然没有回家,这让温妮女士有些坐不住了:“怎么搞的,艾伦家又不远……难道这几个孩子又凑到一块儿疯玩去了?” 温妮女士正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去艾伦家一趟,一名治安队的人拎着马灯匆匆跑进了梅根家所在的街巷。 不久后,温妮女士、梅根先生和卡洛琳的三个堂哥,一脸焦急地与治安队的人共同出了门。 在镇政厅治安司的临时收容点看到浑身是血、面如白纸的卡洛琳,温妮女士差点没晕厥过去。 “冷静些,太太,卡洛琳没有事的。”治安员连忙安慰这位吓坏了的小妇人,“她用手挡了一下,被割破了手臂,头部没有受伤,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金币女士啊,金币女士啊——”温妮太太揪心得泪如雨下,“到底是谁这样狠毒,伤害了我的卡洛琳??” 在场的治安员互相看了看,神色有些勉强。 “这难道是不能说的吗?”梅根先生痛心得脸色发青,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我的女儿被人伤害了,而我们连是谁做了这样的事也不能知道吗?” “请冷静,梅根先生,卡洛琳遭遇的不幸我们都很同情,我是看着卡洛琳长大的,我也一样不愿意看到卡洛琳受到伤害。”治安员中有个较年长的人出声打圆场,“只是这件事的性质有些不同,事实上,对方也受到了攻击……他的伤势还比卡洛琳更严重一些,他被卡洛琳用砖头砸破了头。” 听了这话,向来老实本分的梅根一家皆齐齐变色。 “卡洛琳的性格是有些强硬,但她绝对不会是会故意去攻击别人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温妮女士白着脸尖叫道。 “是的,卡洛琳是个好姑娘,我们家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她会去伤害别人。”卡洛琳的大堂哥也出声帮腔,“你们到我家那条街去问问,卡洛琳从小到大就不会是欺负人的人。” 梅根家吵嚷起来,惊动了隔壁房间的人。 有个妇人挣脱治安员的阻拦,发疯一般地冲到安置卡洛琳的房间来,站在门口指着梅根一家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家人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看看我的儿子吧,我可怜的戈尔德都醒不过来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卡洛琳那个贱人偿命!” 梅根先生怒吼道:“我的女儿可没有带着砖头出门,也根本没有去找戈尔德,可她却被戈尔德用刀割伤了!你那个混蛋儿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戈尔德家的人也来了不少,听到梅根先生这么说,气头上的他们非常恼火,当场就要与梅根家的男人们打起来。 治安员们正为了控制双方冲突而头痛,镇长纪棠和领主塔特尔·乔总算是赶到了。 “还不住手?!是都想去囚犯修路队过一过好日子吗!”看到屋中混乱状况,被政务逼得焦头烂额的塔特尔·乔勃然大怒。 第273章 悍匪领主 塔特尔·乔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被强推到威斯特姆领主这个位置上后吧,性格便愈发暴躁起来……要不是纪棠坚决不允许他背个长弓到处晃,没准这家伙早就搞出大事,给押去他的老兄弟哈尔那边接受劳动改造了。 这倒不是说塔特尔·乔天生反人类,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土著强者而言,基层工作简直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每天一睁眼就得焦虑威斯特姆镇政厅那恐怖的财政赤字(主要是欠杨的),每天都操心着哪一笔钱怎么用,哪一笔钱怎么还;镇上的工程计划进度到哪了、不能按期交工的话是不是会跟春耕冲突;哪个工厂有哪些问题已经火烧眉毛急需解决;哪个街区出了什么事,哪几个村子为着打井顺序打破了头、要赶紧调解…… 还得被迫面对诸如教育司免费学校的资金拨款问题,要不够的话得从哪儿挤;后勤司本月的资金流还能不能跟上趟、会不会财政崩溃;下乡打井的施工队申请柴油的批示和后勤补给问题;往囚犯修路队送物资的队伍又要出发了,要赶紧组织调度……等等。 刚开始面对这些问题时,塔特尔·乔还有精力去怀疑人生,不过是万把人口的微型领土,事儿有没有多到这种夸张得扯淡的程度? 后来么……塔特尔就麻木了。 随便了,累了,不能毁灭就熬着吧。 而这,还不是最操蛋的。 他这个给赶鸭子上架的人为了服务这块跟他没有屁相干的土地就差呕心沥血,却还有那么一些脑子坏掉的白痴不知道给他省事、隔三岔五的搞出麻烦来——是真的不相信他会杀人是不是?! 这会儿看着在治安司就敢闹事的两家人,塔特尔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背上抽弓——抽了个寂寞,纪棠不准他带弓上班,一边暴躁地咆哮:“有活腻了的立马滚出来,老子送他上路!省得还要安排人手往囚犯修路队送!” 梅根家和戈尔德家的人在同为镇民的干员们面前还敢仗着熟人面子撒泼,在这位脾气暴躁从来不给人好脸色的领主老爷面前那是真没有闹事的底气,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纪棠在旁边一脸蛋疼,这真不是领导该说的话……想想这货好歹没有像最开始时那样二话不说上去武力止戈,得了,骂几句就骂吧。 “男的把嘴巴闭上,女的也不准哭!”塔特尔凶神恶煞地冲两家人一顿咆哮,这才看向治安员中的小队长,“你,把情况说一下!” 小队长硬着头皮站出来,简单描述了下过程…… 约四十分钟前,有个晚上出门喝酒的男人惊恐地跑来镇政厅报案,说是在镇子西门那边看到有两个人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 小队长连忙带着值班的治安员赶过去,发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是镇民戈尔德,头破血流地躺在巷子里,治安员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厥多时,有一把巴掌长的剔骨刀落在戈尔德身侧。 女的是镇上干小商队买卖的卡洛琳,她爬到了巷子外面,上半身朝外躺在街道上,右臂有将近十公分长的伤口,血流了一地。 小队长忙不迭把两人带回镇政厅治安司,分别进行了简单的救治——镇上没有执业医师,并派人去找两人的家人,看情况判断需不需要把人送去城里就医。 戈尔德家离镇政厅近,先十分钟赶到,发现儿子人事不知后试图攻击昏迷中的卡洛琳,被治安员隔开,并将戈尔德和家属都安排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避免两家人冲突激化。 毕竟是当着亡灵镇长纪棠和暴躁领主塔特尔的面,小队长的陈诉十分客观,不带任何倾向,只是他这种中立的说法显然不能让两家人满意,一个个的眼睛里都喷着怒火,要不是塔特尔刚放过狠话,说不得当场又要闹起来。 “刀子是谁的?男的还是女的带去的?”塔特尔不耐烦地追问。 “是戈尔德的,卡洛琳用于攻击戈尔德的是一块砖头。”小队长擦了把汗,“镇上的修路队在西门那块儿留下了一些剩余建材,有的镇民将其捡回家去修补房屋,那个巷子里就堆了一小堆青砖。” 塔特尔的目光顿时就有点危险…… 他也是个成年男人,虽然多年来为家道中落耿耿于怀、没心思考虑成家,但身为男人,他不可能不懂男人。 这个前盗贼·悍匪·游侠,目光冰冷地看向戈尔德的家属,冷笑道:“带着刀和女人见面?这就是你们家的做事风格?” 戈尔德的家人脸色不大自然,被塔特尔看向的男主人壮着胆子小声开口:“这只是……只是带着防身的……” “防身?现在的威斯特姆是危险得不带武器就不敢出门的地方吗?”塔特尔喝道。 可不是吗,自打亡灵们来了镇里,夜晚虽然仍旧不平静,但确实治安案件没怎么发生过——夜间鬼鬼祟祟地出门的人,是很容易被冷不防出现的亡灵追赶纠缠的。 “可那也不是戈尔德被人打破头的理由啊,肯定是卡洛琳先攻击了他,他才迫不得已自保的……谁会防备约会的对象呢?您也听见了,我的儿子被打晕在巷子里,而卡洛琳都自己爬到街上去了。”男主人硬着头皮辩解。 温妮女士气得要死,梅根家的男人们也紧紧捏着拳头。 塔特尔听到“约会”这个词儿,顿时烦得不行:“你们两家是怎么教孩子的,和情人约会都要闹出事来?!” “没有、没有这种事!”温妮女士急忙道,“卡洛琳并没有跟戈尔德约会,她是出门去找艾伦谈生意的,她根本就没有跟戈尔德来往!” “我们家才看不上戈尔德这种女婿!”梅根先生咬牙切齿地道。 “——他们确实是在约会,只是没有让梅根家的人知道罢了。”戈尔德的父亲抢着开口,“戈尔德跟卡洛琳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情感,只是梅根家不看好戈尔德,孩子们才把交往转到地下。” 说这个话时,戈尔德的父亲还轻轻拉了下妻子的衣袖。 身强力壮的儿子和一个年轻姑娘晚上在外面见面,还带着刀子,如果他们之间不是情人关系,那戈尔德就要倒大霉了! 戈尔德的母亲也从塔特尔先前那危险得像是要马上收拾人的态度、和听到他们之间“约会”后措辞的转变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维护儿子:“是的,领主大人,他们一直在交往——戈尔德回来后,就跟卡洛琳见过许多次面。” “说谎!”梅根家的人都快气疯了,“卡洛琳根本就不喜欢戈尔德!” “我们没有说谎,镇上有不少人都知道戈尔德和卡洛琳的事,去街上问一下就知道了。” 纪棠听不懂没在矩阵内的土著说话,招了个治安员代为翻译,听到两家人在争论双双受伤的男女疑似有感情纠纷,表情就很精彩。 不是,把发生在男女之间的伤害案件往感情纠纷上扯,这种搞法还是跨世界通行的呢?! 纪棠见过卡洛琳,雷克斯走后这四个年轻人从镇政厅批发小商品的事儿就是他接手的,他记得卡洛琳是个很有主见、胆子也很大的姑娘。 而对戈尔德,纪棠反倒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他只记得这个人是第一批返乡的青年镇民,只是返乡后表现不佳,镇中大道的改建工程不怎么积极,入冬后镇里组织镇民乡民修路,也只是来了几天就不见人了。 卡洛琳会看上这种拈轻怕重的人,还背着家人偷偷搞地下恋情? 纪棠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扯淡…… 但是吧,也不能说就一定没有可能——毕竟戈尔德确实算是镇民中形象比较好的未婚青壮年,而陷入热恋的人一般都没什么脑子。 反正作为单身狗,纪棠是不敢任意下定论的。 塔特尔那头疼地看着两家人争论的样子,估计也跟纪棠是差不多的想法。 “行了行了,都给我闭嘴!”听半天没听出个头绪,塔特尔头大地打断了双方,“他们俩到底是感情纠纷而互相动手,还是其中一方恶意袭击了另一方,家属说了不算,等他们醒来自己说吧!” 不等两家人开口争辩,塔特尔又恶狠狠地道:“不管他们俩到底是不是情人关系,我都不会放过先行凶伤人的那个!谁求情都没用,给我滚去囚犯修路队呆着去!” 两家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出一辙地雪白。 因双方都陷入昏迷的关系,两家的家属其实都没听过自家的伤者讲述过过程,而对自家的孩子是否先行动手伤人这点,两家都没什么底气…… 对塔特尔拿出的态度,纪棠点头表示满意。 再怎么说纪棠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性,感情纠纷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和稀泥的做法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惯的,地球上如此,这个异界也是如此。 塔特尔可没像纪棠那样考虑那么多,他的出发点其实很单纯,谁让他不好过、让他大晚上的还不能回去休息,那他就让谁不好过。 就算卡洛琳和戈尔德确实是情人关系,双方都愿意原谅对方、甚至是偏袒对方……那就一起去修路好了。 伤人是罪,敢于包庇犯人也是罪——塔特尔的思路就这么简单。 一屋子人耐心地等待了会儿,分别灌下低级炼金药水(生活玩家交上来换声望的活人用药水)的卡洛琳和戈尔德先后醒来。 醒来后的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且在治安员的有意隔开下来不及跟家人沟通,把大实话讲了出来…… “戈尔德那个杂碎想逼我和他结婚,想强奸我!”卡洛琳一看到满屋子的治安员和站在治安员后面的亡灵镇长纪棠,便像是找到了依靠,悲愤地控诉,“我告诉他我不会嫁给一个无能的废物,他居然掏了刀子出来!” “我想要找亡灵求助,可大街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亡灵……”惊吓坏了的卡洛琳忍不住哭了起来,抱着受伤的右臂浑身发颤,“他想割破我的脸,让我不能嫁给别人,又把我推到了地上,我挣扎着摸到了有人堆在巷子里的砖头……” 塔特尔面无表情地让治安员控制住激动的两家人,跟纪棠走到隔壁房间。 “卡洛琳那个疯女人,我只是想跟她求婚,她居然想杀死我!”戈尔德激动得面目扭曲,大声对被治安员隔在外面的家人控诉,“不要再逼我去找那个疯子了,我是不会跟这么恶毒的女人结婚的!” 戈尔德的家人面色惨白,戈尔德的母亲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去。 “呵呵……感情深厚,背地交往?”塔特尔一脸疯狂地看向戈尔德一家,“你们还真有胆子啊,当众把我当成白痴戏耍?!” 这么说着的时候,这货又本能地想去抽弓……又抽了个寂寞。 戈尔德还不知道他的家人为了保护他扯出弥天大谎,自认为是受害者的他还在床上挣扎着大声叫骂不识好歹的卡洛琳。 “够了,把这个杂碎送去囚犯修路队。”塔特尔脸色铁青地下命令。 头部受伤的戈尔德这才看清治安员后面还站着威斯特姆最暴躁的领主,顿时目瞪口呆。 塔特尔想想还是不解恨,这个没法用粗暴手段解气的悍匪领主又恶狠狠补充道:“再来个人,打电话给周报报社,把这个白痴干的蠢事登报刊载出去!也别忘记了联系广播台,我要这个杂碎名扬因纳得立!” 戈尔德的家属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事儿流传到镇上,他们家的人起码几个月都得低着头上街,居然还要登报、还要广播! 纪棠先是觉得塔特尔这么干有点绝,但想想把这事儿宣传出去,能避免很多借着感情纠纷之名行恶意伤害之实的事件发生,也就闭上了嘴。 老爷子说“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是有用意的,既然戈尔德撞到了这个枪口上,那就正好拿他当典型吧。 第274章 死亡名单 小镇上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与小镇气质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他(她)通常有着相对出色的外貌,聪明,自信,擅长交际,是小圈子里的中心人物。 他(她)通常从小就能从周围的人那儿得到没什么实际内容的、与他(她)优秀的外表有关的吹捧夸赞,且这些夸赞的人往往会客套地表示认为他(她)以后能离开小镇,到大城市去发展——对于本身就没什么眼界见识的小镇镇民来说,能去大城市生活的都是了不起的人,这确实是出于寒暄语境下最友善的赞誉之词了。 但是吧……这种出于客套的夸赞,是不具备什么确实的功能性,和那些闲得无聊了就吓唬邻居家的孩子“你弟弟出生后父母就不要你了”、“你其实是你妈妈从外面捡回来的”之类“逗小孩”的话语一样,说出口的人其实压根不在乎自己到底说过什么。 但很遗憾的是,听的人中,有部分人会当真。 从小就有着出色外表,长大后更是在一众小镇青年中鹤立鸡群的戈尔德,就是这样一个把别人客套寒暄时出口的废话当真的年轻人。 不仅仅是戈尔德自己,连他的父母家人都在多年的、他人的随口赞誉中,渐渐深信他们的儿子确实不平凡、不平庸。 对自身定位出错,往往是普通人从正常人生脱轨的第一步。 比如……与戈尔德差不多大的吉米进入民兵队时,同样有资格进入民兵队的戈尔德完全不屑于民兵队这种粗俗的底层组织。 比戈尔德小几岁的波沙·劳瑞进入邮局时,戈尔德也看不上邮递员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工作。 同龄人都开始谈婚论嫁时,戈尔德和他的家人更是看不上镇上那些不体面的野姑娘,心心念念着与城里的好人家结亲。 如是蹉跎数年,一事无成、也没找上城里姑娘结婚的戈尔德,才不得不和那些要比他小好几岁的小镇青年一起,满腹怨言地到城里的工厂上班。 中肯地说,因纳得立城工厂区的工作并不算太糟糕,收入还算过得去,工厂里也会提供住宿和三餐,虽然从镇上过去的人很难成为正式工、享受不到正式工的待遇,但如果能俭省些度日,还是可以攒下钱。 曾经同样在一座工厂里上班的赛门、艾伦,就用他们的收入改善了家人的生活,让他们家里的人隔上个把礼拜总能吃上一顿肉。 可对于戈尔德来说,日复一日重复单调枯燥的机械化劳动又辛苦、又体现不出他的长处来,与他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完全不相符;每个月领那么点儿银币也完全不够用,像样点儿的小牛皮鞋都买不起。 他那出色的外表倒是没有因为他成了普通车间工人而褪色,总会有正式工的家属打着各种借口跑到车间里来偷看他,可这除了满足戈尔德的虚荣心外并没有什么用——工人家庭和他想象中的结婚对象人家差太远了,他完全不想成为工人的女婿。 威斯特姆换了领主后,早就腻味工人生活的戈尔德回到家,一开始时,也是没有把卡洛琳放在眼里的……他知道那个隔壁街的姑娘,她离他理想中的妻子差得太远了。 直到戈尔德的母亲从街坊邻居的闲谈中得知了卡洛琳的收入。 卡洛琳那个不起眼的、总是风尘仆仆地在外面跑的小商队,生意最好的时候一趟能赚十来个金币,最差的时候利润也是按金币算的! 勤劳的卡洛琳每个月至少要拉着小商队往外面跑三、五次,有时候出一次门要在外面露宿好几天,足迹遍布因纳得立小半个领土内的乡村、小镇,冬日庆典的时候也没有休息过,让她短短半年时间里就变得满面风霜、一点儿也没了年轻姑娘娇艳的模样——可她每个月至少能进账几个金币! 年收入超过二十金币的未婚姑娘,这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戈尔德的家人动心了,戈尔德也动心了。 戈尔德积极地对卡洛琳展开追求,又担心有别人捷足先登,将他正追求卡洛琳的事儿传得满镇人都知道,他相信那些潜在的竞争者们只要知道有他这个对手在,就会丧失信心——虽然他比卡洛琳大了好几岁,但他深信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绝对没有他招女人喜爱。 让戈尔德猝不及防的是,卡洛琳对他没有兴趣。 他那让城里的工人家属都怦然心动的好外形,在卡洛琳这儿折戟沉沙。 戈尔德心里面恨极了,但心里越恨,他追求卡洛琳的态度就越积极,只要卡洛琳成为他的妻子,他所遭受的屈辱终究是可以还回去的。 从邻居艾伦家得知他们要和卡洛琳一块儿去城里开店,戈尔德本就焦躁不已的心情一下被点爆……他自认为在未婚的小镇男人中是独一无二的好选择,可他没有自信能胜过城里的年轻男人。 在城里务工时,戈尔德也曾经努力尝试过能否用他优越于一般人的外形来改变人生,可只是节假日时在圣约瑟大街走了两圈,他就看到了许多外形不比他差、打扮比他时尚体面、谈吐也比他有气质得多的青年男性;在小镇上鹤立鸡群的他,丢在城市里的同龄人中根本看不出多少不同来。 如果卡洛琳在城里认识里优秀的未婚男性,那他可就白辛苦了。 卡洛琳进了艾伦家的大门,和艾伦热烈地讨论如何经营城里的门店时,在门外徘徊的戈尔德怒火中烧,好几次恨不得闯进门去要求卡洛琳立即嫁给他。 艾伦身强力壮,艾伦的家人里也有好几个每年秋天都下乡打秋收零工的壮年男性,戈尔德的理智让他知道闯进去的话他绝讨不了好,索性回家揣上刀子,蹲在巷子里等着卡洛琳从艾伦家出来。 他的运气很好,今晚的镇上不知为何一个亡灵都没有(玩家都跑摩西港做任务去了),他顺利地挟持了卡洛琳,软硬皆施地将她强拉到镇西僻静的巷子里。 戈尔德发誓,他一开始真的没有打算伤害卡洛琳,只要卡洛琳能识趣点儿不要将他娶她的真心丢到地上去践踏,他连刀子都不会拿出来。 可卡洛琳让他失望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无能的、一事无成的废物。 即使被当面羞辱到这个程度,戈尔德也没有想要杀死卡洛琳,他只是想让她毁容、让她别无选择——戈尔德发誓他真的只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想娶这个女人。 卡洛琳对他的厌恶超出了戈尔德的想象,卡洛琳的反抗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浑身鲜血、痛得不住哀嚎的年轻姑娘,摸到地上的砖头后,居然无视疼痛,拼命地往他的头上砸。 她居然想要杀死我——这个发现让戈尔德惊怒不已。 更糟糕的是,卡洛琳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单薄,风餐露宿跑了小半年商队生意、经常上上下下地搬动沉重货物的她,比一般的年轻姑娘有力气得多……戈尔德不但没有控制住她的反抗,反而被砸趴在地。 昏迷过去前,戈尔德又灰心丧气、又出离愤怒……不管卡洛琳是不是有丰厚的嫁妆、不管这个女人多能赚钱,他都发誓不会迎娶这个女人了。 戈尔德并不认为他挟持卡洛琳、又试图让对方毁容的行为有多恶劣,是卡洛琳践踏了他的真心又羞辱了他才会逼得他动手的,是卡洛琳有错在先。 卡洛琳对他有杀意的行为才是应该被指责的,如果他有混出头的那一天,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报复这个不知好歹还想杀死他的恶毒女人——他倒是很明白,现在的他没什么能力去报复一个比他有钱、比他人脉更广的人。 头上还缠着纱布就被丢进往囚犯修路队送物资的车队里时,戈尔德也丝毫没有认为是自己恶劣的行为让他沦落到这个下场,他只认为是卡洛琳那个恶毒女人用钱收买了治安队,用钱洗脱了她那谋杀未遂的卑劣罪名。 “明明是那个贱女人的错,为什么要被惩罚的却是我?!” 押送路上,被关在车厢里的戈尔德只要能看见人,就会激动地控诉他所遭遇的不公。 很遗憾,运送物资的人里面有不少干员,这些干员与治安队一个鼻孔出气,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甚至还恶劣地故意欺辱他,克扣他的餐食。 在悲愤和绝望中被押送到囚犯修路队,戴着镣铐的戈尔德被人粗暴地从车厢里揪出来……痛苦地发现,他被押来了个不毛之地。 经过一冬天的辛苦,数千人的囚犯修路大队把铁路修到了塔兰坦荒原的边境上,这儿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几十公里距离,方圆二十里里廖无人烟,除了戈壁荒漠就是看不到尽头的荒凉原野、和远处巍峨的群山。 更让戈尔德惊悚万分的是……当他被人推攘着往囚犯营房驱赶时,营房外,正举行他这辈子活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集体葬礼。 同时进行葬礼的,是一整个冬天里,因各种事故、意外、病痛、衰老等原因死去的,上百名囚犯。 “新鲜”的尸体没有几具,大部分是修路过程中早早死掉、拖到现在才举行葬礼的倒霉蛋。 装着骨灰的坛子,包着骸骨的破旧床单,卷着尸体的草席,排列在囚犯营房前面;一名凶神恶煞、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男人拿着纸张,站在成排的尸骨面前,干巴巴地念悼词。 数千名囚犯盘腿坐在稍微清理过的空地上,或麻木,或庆幸,或兔死狐悲地……参加“囚友”葬礼,没有人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全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脚步踉跄地前往营房的戈尔德,听到那个凶恶的男人念完了短短的悼词,开始念丧者名单。 长长的丧者名单里,有不少人戈尔德听说过,甚至是认识…… 比如,前镇长——老镇长本来就年事已高,死在修路过程中倒还没那么难以接受。 可前民兵队长卡多·高尔德、原“优雅梦幻”老板加西亚·格林这些人也在丧者名单里,就很让戈尔德毛骨悚然了——尤其是原民兵队长卡多·高尔德,戈尔德见过他很多次,那家伙不光是壮得像头牛,还曾经是见习的职业战士! 被人推进用薄钢板(其实是报废的集装箱)搭起来的囚犯营房时,戈尔德整个人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跌坐到地上。 外间,那个可怕的男人还在念丧者名单,那副死亡名单仿佛没有尽头,每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都像是沉重的巨锤一样,一下下把戈尔德整颗心砸进地狱。 像加西亚·格林那种养尊处优、身强力壮的人,和卡多·高尔德那种强壮得像牛一样的男人,居然都死了…… ——金币女士啊!他还有活着回到威斯特姆的一天吗? 第275章 加大力度 老镇长、民兵队长、会所老板等等这批人落到杨秋手里的时候,杨秋的第一个想法是把这帮人挂在城墙上风干。 考虑到要修铁路,杨秋才按捺下观赏人干的心思,暂且容忍这批人苟活。 不管是哪个位面,大兴土木的工程都是要死人的,尤其是生产力欠发达、完全谈不上安全施工标准的国家和地区——美利坚的铁路枕木下,就埋葬着无数华工尸骨。 让平民牺牲,不如让这些满手血腥的杂碎去死,好歹发挥点剩余价值……杨秋的想法,就这么朴素。 铁路工程总监工、因纳得立第一监狱长哈尔·玛克斯韦尔也很懂杨秋的心思,工地上但凡有安全因素不确定、容易出现事故的活儿,哈尔就毫不客气地把囚犯里最罪大恶极的那一批推上去——开妓院的、开赌场的、干过人口买卖的、在人口买卖里捞过好处的,都是优秀的趟雷人选。 当然了,哈尔也不会真就眼睁睁看着重罪囚犯去死,多少还是讲一下人道主义的……凡是没死成的能救回来就给喂镇政厅提供的廉价炼金药水,再给养几天身体,养好了继续趟雷。 铁路工程推进到塔兰坦边境,才死了百多号人,生活玩家上交的低级炼金药水可是立了大功。 连哈尔本人都觉得自己特善良、特带善人——他要不当人一点,直接把那批低级炼金药水私吞掉,那伤亡人数就打不住了。 当然,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是,哈尔也担心犯人死得太多、铁路工程拖得太久,那自己这个倒霉监工也没法回城里过舒心日子去…… 与戈尔德同批送到囚犯修路队来的“新鲜劳动力”共有十一人,哈尔草草主持完装点门面的集体葬礼,把下葬、立碑(好歹是为修铁路牺牲,给重罪囚犯留个名字也不算多麻烦的事)之类的繁琐事儿丢给潘西去干,自个儿精神抖擞地来囚犯营房检验新货成色。 修完威斯特姆境内的铁路,铁道工程只算是干完了一半,接下来还要修直达流放镇的约三百六十多公里的路程,必然需要因纳得立全境的犯人源源不绝地输入。 要不是暂时跟隔壁领地都不太熟,杨秋没准儿还会指使雷克斯跟别的领地购入罪犯……咳咳。 “四个抢劫犯,一个强奸犯,五个小偷……嗯?一个恶意伤害犯?”看到犯人名单最后一个人,哈尔一下来了兴致,“这是谁,还有这么凶恶的犯人呢?” 小偷上不了台面,强奸犯是只会找女人发泄压力的垃圾,抢劫犯大多团伙作案,没杀人伤人罪名说明这帮人只图财没伤过人,只看名单上列的罪行,这个恶意伤害犯毫无疑问是最凶残的一个。 送犯人来的治安司干员嗤笑一声,朝瑟缩在新人营房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戈尔德一指:“咯,这个。” 本来还很有兴趣的哈尔,只看了这个龟缩在角落里的家伙一眼,脸上的表情就消失了。 “就这种货色?”哈尔狐疑地道。 “你可别看他现在这样,没进来前人威风着呢。”干员冷笑着道,“这家伙是威斯特姆镇上的人,袭击了威斯特姆的卡洛琳——就是那个敢跟雷克斯先生赊货物做生意的姑娘,不光砍伤了人家,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绝对不会娶她呢,好像他多么受姑娘们欢迎,不管他是什么货色姑娘们都愿意嫁给他一样。” 正常男性,是绝见不得妇女被伤害的,像戈尔德这种伤害了人家未婚的年轻姑娘还大言不惭娶不娶的人尤其招人厌恶。 “又是个废物。”哈尔呸了一声,再对戈尔德提不起半点兴趣,在囚犯交接文书上签了名、递给干员,“人我收到了,你们等一下,潘西忙完了他会去清点物资。” 治安司的干员跟哈尔交接了不止一次,笑着摇头,物资交接这种繁琐的活儿哈尔是从来不干的,有潘西问潘西,潘西脱不开身,那找亡灵工程师也比找哈尔好使。 干员交接完犯人去忙物资交接,哈尔转过头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下一屋子鹌鹑似的新囚犯,招手把外面黑皮肤的索克里佣兵叫进来:“这两个拎去第一队,其它的带去第三队。” 他说的这两个,指的是戈尔德和强奸犯。 戈尔德还没反应过来分队意味着什么,体型比他更高大、比他更强壮的索克里佣兵就直接走了过来,抓着他脖子上挂的铁链子、跟狗一样地把他和强奸犯拖走。 戈尔德生怕自己摔倒了被人像死狗一样地拖行,不得不狼狈地弓起身、双手抓住脖子上被牵着的铁链,双脚加快移动小跑起来。 被蛮横地拖出才呆了没半小时的囚犯营房,戈尔德无意识回头,惊恐地发现……和他同车厢被押送来的那些抢劫犯和小偷,并没遭受他和强奸犯的待遇,而是被“客气”地带出营房,走向另一方向…… “你、你要带我去哪?!第一队是什么地方??”戈尔德惊恐地大叫。 拖着他的索克里佣兵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别忙着慌张,小子,还不到慌张的时候呢。今天你们第一天来,能撑下半天活计就能赚到两顿吃的,这种好事可不多,抓住机会好好干,要连第一天都赚不够吃的,那接下来的日子才叫不好过。” 戈尔德想挣扎,想反抗,想大叫他是被人陷害的、他不是罪犯,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可索克里佣兵完全没有听他辩解的意思,拉着他脖子上的铁链走得更快了。 被拖行了十来分钟后,戈尔德和强奸犯又被塞进简易的木轨马拉货运轨道车,在只有两个马屁股宽的简易货运轨道上颠簸了快半小时,才被拉到一处大工地。 看到工地上的情形,两名新人皆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处工地,是一处采石场。 威斯特姆临近索伦森山脉,地势高,多山,因缺乏开山设备,铁路需要绕山而行、多增加了大几十公里路程,但好歹地面都是比较平顺干燥的,施工难度不太高。 临近塔兰坦边境,山丘少了很多,可水泽、天然陷坑之类的地面也多起来了,想把铁路修过去,不少地方需要深挖路基,还需要填埋大量碎石。 由重罪犯人组成的第一队,要干的就是最危险的开山采石。 被炸出苍白山体的山坡上,不时有崩裂的大大小小石块从苍白的山体上滚落、滑落到呈斜坡面的巨型石碓上;数百名穿着厚实制服、戴着明黄色古怪头盔的重罪犯人麻木地在山脚下忙碌,如蚂蚁搬山般将路基所需的石块运出,通过履带状的装置传送进到比房屋还大的陌生机械里。 那可怕的、有着怪异大肚皮的机器不断冒出黑烟、粉尘,制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将吞入腹内的大小石块破碎成适用于路基的碎石子,从屁股处哗哗滚出。 有囚犯似乎是累得神情恍惚,铲碎石时不注意靠近了点儿那台巨大的大肚子机器,就被旁边监工的索克里人狠狠踹了一脚,破口大骂:“你想死也滚远点死,别溅我一身血!” 将戈尔德拎过来的索克里佣兵将两人拉下车,幸灾乐祸地道:“走这边,跟我去领了工作服上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这儿上工要注意着点,不让靠近的地方就离远远的,免得死了还要辛苦别人刨你们尸体,还不一定能找得到全尸。” 戈尔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恨不能当场昏死过去。 他开始怀念因纳得立工厂区的车间,怀念那枯燥单调的流水线工作,怀念那些虽然也吵得人心烦,但至少不会让人心生恐惧的小巧机械。 可惜……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的,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平庸生活,如今已经是他永远回不去的遥远天堂了。 人生轨迹彻底颠覆的戈尔德为了每日的两顿饭拼上性命时,威斯特姆领主塔特尔·乔所发出的报道宣传申请,也递到了因纳得立领主查理·雷克斯的办公桌上。 塔特尔·乔要求让全领地的人都知道戈尔德的名字,奈何因纳得立周报不认可这件事的报道价值,婉拒了塔特尔的要求。 这倒不是因为周报的总编曾被塔特尔的好友哈尔威胁、挟私报复之故,而是报社出于本身立场的考量,觉得这事儿引不起多大的社会关注度、并没有占用版面的价值,为避免塔特尔·乔记恨,报社还特地写信给雷克斯领主解释了此事。 这会儿,报社方面的解释信函,和塔特尔愤怒之下言辞激烈的申请书,就并列在雷克斯面前。 雷克斯自然是很重视塔特尔的意见的,这位前盗贼团智囊的协作性比哈尔那个只知道乱来的家伙好了太多了,但报社方面的解释函也把原因讲得很明白,这就让雷克斯非常头痛。 赵蓁蓁看他焦虑得不住抓耳挠腮的样子就想笑:“这件事就这么让你为难吗?” “……我总不好强逼报社低头。”雷克斯勉强地道。 塔特尔第一次提出申请,雷克斯不想让他心凉;可报社没拿市政厅一分钱,还经常动用自身影响力配合市政厅宣传政令……雷克斯确实也没法对报社拉下脸来。 “报社方面的考量其实很容易理解。”赵蓁蓁微笑着说出一点儿也不温柔的话来,“这种求而不得就恶意伤人的事件,确实是很难引起太多关注度,除非允许报社编辑将受害者描述成虚荣拜金的无耻女人,那倒是很容易引起大众公愤。” 雷克斯一脸惊悚:“??” “大众关注社会新闻并非是多么想要看到真相,无非是想从他人身上发生的事件中找到一个适合用来攻击的大反派,再将愤怒集中到这个陌生人身上罢了。”赵蓁蓁道,“周报是因纳得立的主流报纸,又与市政厅联系紧密,不好意思走这种哗众取宠的道路,自然就会否定这件事的报道价值。” 雷克斯理解赵蓁蓁的意思有点儿吃力,不过这不妨碍他对此作出表态:“这种态度可不行,公众将探究他人阴私视为集体狂欢,不去同流合污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又怎么能采取放任态度呢?” “所以说,这种倡导正面风气的事,本来就不能全指望民间机构。”赵蓁蓁呵呵笑道,“周报不愿意报道,那么我们的广播台加大力度不就好了吗?我们搞一个广播剧,主人翁嘛就选卡洛琳,把她当成主角,围绕着她的奋斗写一篇广播剧,戈尔德呢就是主角卡洛琳成长期间冒出来的反派,把他对卡洛琳的险恶用心用戏剧的形式完完整整地表现出来,让听众像听故事一样地去了解这件事的全过程,不比干巴巴的报道来得强,更有教育意义吗?” 雷克斯嘴巴大张。 “刚好,我们的安置点里面就有擅长表演的人才,舞蹈技能暂时用不上,但会唱歌、唱歌剧这些才艺正好合适。”赵蓁蓁道,“你看看谁艺术细胞多又肯听指导意见,就找来负责这个事好了。” 雷克斯点头如小鸡啄米。 从赵蓁蓁这儿求到高招,雷克斯立马动了起来…… 写广播剧剧本这事,显然是向市政厅投诚的那几个本地贵族最合适,但雷克斯担心他们写出来的剧本不符合市政厅的宣传要求,索性厚着脸皮给身在摩西港的罗威尔主教打了电话。 罗威尔主教正安逸地在摩西港新月庄园里享受没有亡灵骚扰、也没有某个邪恶黑魔法师动不动给他思想上施压的轻松日子,没事时也会用庄园里的收音机收听一下因纳得立的广播,闻言立即答应下来,并让雷克斯立即去收集卡洛琳的资料,事无巨细传真给他。 搞定剧本创作人选,雷克斯又马不停蹄跑新风区和威斯特姆镇中大道的安置点,从没有自给自足能力、要靠政府养活的收容人员里挑了一批声音好听、会唱歌、唱歌剧、懂表演的人出来。 塔特尔得知雷克斯要隆重地搞个广播连续剧来满足他的诉求,表面上仍然冷面傲娇,但行动上别提多配合——不光是亲自出马搜集资料,还特地把卡洛琳、艾伦、塞班、班杰明这几个原型人物带去给那些新鲜上任的广播剧演员参考揣摩。 镇政厅、市政厅全力支持,又有杨秋盖章的老文青倾情撰写剧本,赶在玩家们将摩西港的驱魔人任务扫荡一空前,因纳得立市政厅出品的第一部广播剧《我们的奋斗》正式出炉,全频道推广。 第276章 《我们的奋斗》 异界时间新历1032年2月的一天,借住在摩西港新月庄园的罗威尔修士用过晚餐便回到客房,泡上红茶,打开收音机,调到因纳得立广播台频道,放松地享受起来自异世界的音乐。 因纳得立广播台只有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和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这六个小时的时间里有人主持播报节目,其它时段全在循环播放音乐曲目。 上午时段的音乐罗威尔是不太能欣赏的,不仅仅是歌词在持有杜鹃花徽章的他听来太过惊世骇俗之故,那种过于用力的风格罗威尔实在是接受不来。 下午三点到六点期间播放的音乐罗威尔就很有兴趣了,上百首随机循环的乐曲他都很喜欢,甚至还能跟着哼唱几句…… ——毕竟是赵蓁蓁收集的歌单,吴碧霞、祖海、殷秀梅、萨顶顶、于文华、龚琳娜、韩红等等国家队唱将的经典作品,尤其是东方夜莺吴碧霞,唱腔尤其符合罗威尔修士这种听惯了歌剧的老文青喜好。 听了没两首,座钟时针指向六点,音乐声戛然而止,变成了节目主持人登场前的固定BGM。 搁在平时,听到这个声音罗威尔就会换台,换成听其它频道的歌剧——晚间场因纳得立广播台播放的都是如何科学养殖鸡鸭鹅、给母猪母羊母牛接生、利用空余土地种菜、防范牲畜口蹄疫病毒、自制农家肥、利用破陶罐无土种植小葱蒜苗、田间套种增产等等直面乡村听众的科教类节目,偶尔听一下还挺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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