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联邦都能收听…… 第371章 《欺诈者恶典》 “噢?会有很有趣的广播剧?” 穿着泡泡袖衬衫、颜色鲜艳的绒布马甲、手指上戴着不同颜色宝石戒指的几位夫人,同时好奇地将视线转向女侍者。 这里是杜塔塔城港口区唯一的一家女士沙龙,由一间大型会所改建而成,保留了原会所的华丽装饰、又将中庭改成更加清幽的花园;谢绝男宾、所有的侍者厨师工作人员都由女性担任,连朝向街道的窗户都贴上了精美的窗纸,杜绝由外而来的一切窥探。 花了相当大的代价来维持的这么一间女士沙龙,收益也是喜人的——不管是城里的中产人家还是过路的中产旅客,都很难禁得起诱惑不来消费一把。 当然,以这种店铺的消费水平,全杜塔塔城也就只能养得起这么一家店……再多来一间,市政厅的投资就得亏本——这个世界的有钱人比例实在是太低了。 “是的呢,夫人。”接受过市政厅集中培训的女侍者,热情嘴甜地对这几位王都来的中产妇女介绍起因纳得立广播台大热的两部广播剧。 中产以下的人家,家里根本不可能有收音机,也不太可能有那个闲时间去听广播剧。 把对外宣传广播台的重点工作目标集中在市政厅直营的高级餐厅、高级酒店、女士&男士沙龙俱乐部,用地球上的说法,就叫精准定位目标用户群…… 采取这种“地推”手段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因纳得立广播台只是地方性质的电台,且经常在循环播放本地人听不懂的“小语种”歌曲和面向农民传播农业技术的乡土连续剧之故——正常情况下,外地人就算无意中收听到这种广播节目,也会很快调频。 不参与社会劳动、对社会活动最大的兴趣只在于互相攀比着模仿贵妇人生活的中产妇女,别管本身听不听广播剧,在别人以此为话题的时候是绝不会表现出无趣来的,就算是演也要演出兴致勃勃来——否则会被认为是没有艺术欣赏力的无知蠢妇,这种名声可没有哪个中产妇女愿意背。 尤其是当女侍者介绍起因纳得立广播台的剧目都由一位繁荣教会的苦修士撰写时,在座的中产妇女无不表现出十分期待的神色——教会的高级神官天然贴着艺术家的标签,越是讲究体面的人家就越是得表现得尊重崇敬,不然的话就会像地球上的土老板不懂梵高毕加索一样丢人。 有了女招待这一通铺垫,到了广播剧固定的推送时间,这群中产夫人便一个比一个表现得更有静心欣赏艺术的耐性,谁都不再开口炫耀自家的年收入和孩子们的学业成就,优雅地、庄重地做出认真倾听的架势来。 类似的场景,也出现在港口区的高级餐厅、高级酒店、高级男士俱乐部等等专门接待“外宾”的场合…… 说到底,能在冬季有钱旅行、或是跑去气候更好的地方度假的人,至少也得是中产以上的人家,而这类人是绝不会把自己对“艺术”毫无兴趣的一面表现出来的,为了附庸风雅,连最短四个小时的无聊音乐剧都有大把的人硬着头皮去听。 当然,今天的广播剧必然不会无聊到让这些外地来的旅客们像是以往听音乐剧时那样为了保证不让自己睡着而不停掐大腿,相反,会非常提神…… 同一时刻,杜塔塔城内的居民区,有许多离公共街区足够近的人家打开了窗户、全家人坐到窗子前,满怀期待地等着街上的喇叭播放节目。 住得离公共街区较远、在自己家里不太听得清的人家,就得受累多穿件外套,自带小板凳到装置了喇叭的街道附近找空地——好在阿德勒领的初冬并不寒冷,夜间也有十几度的温度,不用担心人们会冻着。 南部荒原,各个村组的开荒户汇集到平整出来的晒谷场前,燃起篝火、热热闹闹地坐到一块;村组的组长郑重地拿出用自行车改装的手摇发电机给充满电的收音机和喇叭组合,大声地要求开荒户们保持安静。 因纳得立,威斯特姆,永望镇,凯恩镇……但凡是装了喇叭的地方,都汇聚了大量人群。 异界时间1033年1月1日,晚上七点整,因纳得立广播台推出的第三部广播剧《欺诈者恶典》正式播出。 这部以反邪教为主旨的广播剧,赵蓁蓁并未采用传统的、简单直接的正邪对立故事方式来呈现,这位政委同志舍弃了教条式的说教,采取了堪称剑走偏锋的、绝对能让听众留下深刻印象的表现形式…… 一上来,就是一首极其诡异的开场曲。 歌曲配乐抄袭自地球的圣诞颂歌,是一首节奏轻松欢快的节日曲调。 由女声高声独唱、男声哼唱伴奏的歌词,却极其冷酷、邪恶,与欢畅轻快的配乐杂糅到一块儿,让人感觉异常割裂、刺耳,却又微妙地有种和谐感,让无数听到开场曲的听众瞠目结舌,没来由心底发寒: “祂归来之时已至” “和平结束,末日正临” “愚蠢的秩序正崩塌,沉睡的支配者已经醒来” “祂将归来,人们会重新想起祂赐予的恐惧” “祂归来时,希望重归黑暗” “愚蠢无知的众生,叩首尊崇远古之父” “祂赐予的恐惧,从海底升起,从大地涌出,从天空降临,无处不在。” “末日将至,希望湮灭。” “无所不能的远古之父,携无尽恐惧而归。”(PS1) 杜塔塔城守夜人总部,呆在自个儿房间里准时收听广播的梅斯队长听到一半便觉浑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一脸懵逼:“这是什么鬼东西?!” 因纳得立城,私底下也是忠实听众的李·吉恩主教端着酒杯,懵逼地瞪着书房里那台收音机发了会儿呆,高声喝问管家:“现在播放的究竟是哪个频道?不是因纳得立广播台吗??” 管家连忙跑过来检查收音机频段……然后茫然无措地回头看主人。 直到开场曲结束,吟唱的女声和伴奏的几个男声全恢复了正常语气、开始念对白,无辜的管家才算是解了围。 但这并没有让收听广播节目的金币教会神职人员放松下来,反而是更紧张了…… 与杨秋算得上是合作愉快的因纳得立教区主教李·吉恩,手里的酒杯差点儿没端稳:“邪教徒?!这次的广播剧居然是以邪教徒为主角??杨究竟在想什么?!” ——没错,《欺诈者恶典》这部广播剧,主角就是一群以“永眠者”信徒为原型的邪教徒。 开场上来唱了一首与邪典祷词有得一拼的邪恶开场曲后,扮演邪教徒的几位演员,就堂而皇之地念起能让任何教会成员血压上升的台词: “上次那个女人不是一心要来入教的吗,怎么就没有下文了?” “别提了,那女人的父母也不知道听谁说了闲话,不准她再继续过来……要我说,以后挑人时还是得先调查一下目标的家庭情况,这种有难缠家人的早点放弃换下一个的好。”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婚嫁上有问题的女人比较好糊弄,最好是找那种急着嫁出去又找不到合适对象的女人,又或是那种丈夫在外面有了情妇的主妇,再离谱的谎言她们都会愿意相信。” “别说好听话了,哪有那么多婚嫁有问题的女人让你去找?” “够了,‘稻草人’的神眷之种快要控制不住了,这周内必须找到祭品帮他稳定下来,否则等到他失控回归父神怀抱,咱们就都等着被守夜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吧!” “现在的穷鬼也不那么好骗了,第三街区那个该死的约瑟夫,骗吃骗喝了几顿始终没肯松口……” “那种老滑头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嗨,伙计们,洛克大街的休伯特,这个人选如何?” “唔……你是说那个总是做梦娶个贵族小姐的白痴?” “没错,这家伙可是个很了不得的人,我再没有见过比这个废物更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蛋了。” “就他吧,‘稻草人’连这次的密会都没法来,已经不能拖了。‘蜘蛛夫人’,你来制定个计划。” “休伯特这个人我接触过,他总是认为自己不能发达只是因为不够好运,我们送点儿‘好运’给他看看吧。‘蓝瓶子’,你试试带女人去喝酒的时候叫上他,让你看看你收拾那些醉鬼佣兵时的威风,再私下里告诉他你其实是靠着某种捷径得到了比普通佣兵还强大的力量、轻轻松松地获得了财富和女人。如果他上钩,你就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行吧……唉,真怀念像以前那样只要编几句能壮阳、能长寿、能百病不生之类的话就能弄来一堆祭品的好日子。” “可不是呢,以前那些当街就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只要假装关心她们,再告诉她们咱们有办法让她们从这种生活里解脱出来,这些女人就会老老实实地替咱们孕育神眷——女人的身体养出来的神眷可比降临在男人身上的稳定得多。” “时间差不多了,密会结束,同胞们,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 “为了伟大的远古之父。” “为了伟大的远古之父。” 走动声中,人群离开封闭的房间,《欺诈者恶典》的第一幕剧情结束。 换场的唱词响起来时,阿德勒领、因纳得立领,包括奥狄斯领的部分地区,所有坐在收音机前、喇叭附近的听众,都大张着嘴,神情呆滞,半天回不过神来…… 因纳得立城,坐在自家书房里享受悠闲睡前时光的李·吉恩主教,手里那杯睡前酒都忘记了要喝。 杜塔塔城,本来是独自听着广播的梅斯队长,房间里多出来好几个脸色发青的守夜人。 这帮一辈子的精力大部分用来和邪教徒斗智斗勇的守夜人,听完第一幕剧情,感觉就好像真是听到了一群邪教徒在密会时的谈话一样——把谋害人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把某个同伴即将失控说成是回归“父神”怀抱,这种让人脊背发凉的事儿确实是那些邪教徒能干得出来的! “繁荣教会的苦修士,居然是这么了解邪教徒的吗?”梅斯队长震惊地喃喃自语。 “问题不是这个吧,队长。”一名守夜人冷汗淋漓地道,“因纳得立人居然在广播剧中传播这种内容……这真的不要紧?” “如果你是个婚姻不幸的女人,又或是成天做白日梦、渴望着不付出辛劳汗水就能获得力量财富和女人的男人,听过这段广播剧后,遇到了个试图把类似手段用在你身上的邪教徒,你会怎么想?”梅斯队长反问道。 提出质疑的守夜人顿时陷入沉思…… 没等这位操心的守夜人琢磨出结果,短暂的过场曲目后,第二幕剧情开演。 这一幕的剧情,依然是发生在邪教徒的密会场所。 扮演邪教徒的演员用很生活化、口语化、且语气十分平淡的句子描述了一遍诱骗“休伯特”的过程——代号“蓝瓶子”的成员为休伯特塑造了一种只要拥有力量就能受女人欢迎、就能发财的错觉,成功让这个家伙相信了邪教徒的鬼话,付出了生命的惨重代价。 因这位休伯特的“贡献”,第二幕的密会剧情里,多出来了一位代号“稻草人”的邪教徒。 有资格参加密会的邪教徒都是体内藏有不完整邪神神眷之种的核心成员,每个人隔一段时间就得被迫面临失控风险,需要源源不断的祭品用于保持自身稳定。 第二幕的剧情,这群邪教徒从头到尾都在冷酷地商量着如何将他们盯上的穷鬼全拖进地狱…… 别说是教会成员,连普通人都听得血压上升。 南部新镇,上百个正组织起来在露天场地听广播剧的村组,正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 辛勤开荒了一个多月的老约克、杜克父子,与他们周围的开荒户一样,双目发红地盯着喇叭方向,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死紧。 扮演“蜘蛛夫人”的女演员,声音正从喇叭中平缓地流出,以一种平淡、冷酷、随意的口吻,分析着如何更快速、更低成本地将穷人变成一次性的祭品。 伪装成特定的身份接近目标,分享少量的食物、赠送廉价的礼品,介绍一两次打零工的机会,说些不值钱的嘘寒问暖的话,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能轻易获得穷人家庭的信任。 获得信任后,便只需撒一些不需要根据、也完全不需要兑现的弥天大谎,给出诸如“信我们的神可以让你生病的孩子恢复健康,让你们的家人无病无灾,让你们家的人获得财富权力地位,让你们死后也能得到庇佑、男人变成英灵女人变成天使”等等空头承诺,就能让穷人家庭半信半疑地接过只会带来厄运的邪神雕像,心存侥幸地开始供奉。 若是失去孩子的、又或是孩子并不在身边的老人,派出年轻的教徒帮忙干点儿杂活、施舍点儿小恩小惠,再使用一些诸如“您真像我的亲人”、“我的父亲要是有您这么慈祥就好了”、“真希望您就是我的妈妈”之类的话术,甚至能让老人甘愿为邪教徒去死。 老约克和杜克是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人,演员描述的场景很容易就能让他们套用到曾经的自己身上……只是稍微想象,两人都后怕不已地发现若自己成为邪教徒的目标,他们有多么容易上当。 上当的代价,老约克和杜克,以及新镇这些村组里的开荒户,可别提多么了解……亡灵来之前,哪一年贫民窟不是要死绝好几户乃至十几户、几十户人家?! 越听越心惊胆战的杜克,仇恨地怒视着传出演员台词声的喇叭——如果这部广播剧是现场表演的舞台剧,那么毫无疑问,杜克这个听众一定会冲上台去痛打“邪教徒”。 第二幕落幕,不知多少安置了喇叭的乡村、城镇街区,爆发出轰鸣般的骂声…… 第三幕剧情上演,这一次……再度密会的邪教徒,商议起拉中产人家下水、骗命又骗钱的套路。 杜塔塔城港口区,女士沙龙,本能地对这部剧情猎奇过头的广播剧产生不适、又难忍好奇地想要继续听邪教徒是如何作恶的中产夫人们,面露惊愕。 第372章 信息量超级大 “开什么玩笑,那些骗穷鬼的套路怎么可能骗到我们这样的人家?” 来自王都的中产夫人们不快地皱起眉头,虽然并没有人出声说话、打搅别人听剧,但这些自信绝不可能被小恩小惠或不值钱的好听话收买的夫人们,很难不打心底里质疑。 离女士沙龙不远的高级餐厅,几对结伴旅行的中产夫妇,甚至不客气地开始对广播剧的剧本评头论足,认为编写剧本的繁荣教会苦修士或许不够尊重像他们这样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群。 随着剧情推进,这帮自诩“离贵族只差点儿运气”的中产就笑不出来了…… 邪教徒活动是需要经费的,只靠骗穷人骗不来多少钱,公开传教又是取死之道,一般人又轻易接近不了贵族,那么从中产人家那儿捞经费就是唯一的选择。 扮演“邪教徒”的演员公然把这种无耻的强盗逻辑摆到明面,便开始分析起中产人家的弱点: “男主人年薪在两百金币以上、能住进好街区的人家,其实要比住在糟糕街区的穷鬼好骗。他们总是十分焦虑会失去现有的生活,而将过多的精力和收入投入在对下一代的教育上,指望着自家的孩子能完成他们没能完成的梦想,挤到更上流的圈子里去。针对他们的期望下手,事半功倍。” “没错,几年前我们得手过的那户人家就是这样的情况,只要让他们相信有某种神奇的办法可以让他们家的孩子更加聪慧,又或是让他们相信我们有某种办法让他们的孩子进入更好的学校、有机会结识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他们的戒心就会大大降低。你们知道的,人会特别愿意相信他们希望能成真的事,他们会比我们还期待这些编造的谎言能成真。” “这种手段虽然管用,但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为什么不试试让这些先生夫人们相信我们拥有某种连贵族都追捧的好东西呢?比如能带来好运的神秘雕像,能让人变得更加美丽的神奇药膏,能让人获得健康的祝福药水,只要把骗局设置得足够精密,咱们就能弄到不少钱。” “那倒不如直接安排人扮演外地来的贵族,只要出手大方,穿着讲究,又有成群的仆人围绕,就很容易能达成目的。” “你们的想法在我看来都很可行,我只有一点小小的建议——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次性骗取多户人家,这些自诩聪明的先生夫人们若是看到自己有许多同伴,他们就会更相信自己的选择。” “不不,这可太危险了,动静太大的话会引起守夜人的注意。” “别担心,我们可以一次接触十几户人家,明显上只正常地进行交际的阶段是不会被发现的。到了祭品暴露的时候,守夜人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梳理线索,毕竟这些好人家的关系网可比穷鬼们复杂得多,咱们的人就能安全地安排转移。” “不如咱们租一座马场,弄个无需登记的私人马术俱乐部,让扮演贵族的人成为俱乐部的贵宾……” 接下来,这帮邪教徒便细致地商量起如何布局给中产人家下套,同步骗取多户人家的钱财,再顺带从这些上当的中产中挑选几个“幸运儿”祭品…… 赵蓁蓁提供大纲、再经由罗威尔修士艺术加工过的台词细节非常到位,扮演邪教徒的演员们甚至连针对处于哪种收入层次、处于哪个年龄层的人要采取哪一种接触套路、使用哪一类型的话术攻破心理防线,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欺诈诱骗信徒的套路,少部分来自于守夜人和治安司探员对本土邪教徒的打击调查报告,大部分来自于地球……没错,赵蓁蓁直接找反电诈部门取的材,细节方面可是再翔实也没有了。 刚巧在今天来到杜塔塔城、听到这部广播剧的中产旅客们,冷汗顺着脖子往衣服里钻。 女士沙龙中,精明的中产夫人颤抖着端起酒杯,试图靠喝酒惊。 高级餐厅中,结伴旅行的中产夫妇面色发白,再没有开口指点剧本成色的兴致。 与多位下属挤在一起听广播剧的梅斯队长,幽幽转过头,看向守夜人们:“……我听这部广播剧里的邪教徒,似乎比我们收拾过的‘永眠者’信徒厉害多了啊。” 一群守夜人默默擦汗。 守夜人的收入不低,也属于中产范畴。 这帮领着高年薪、但确实跟贵族还有一定距离、也确实羡慕向往着贵族的守夜人,也属于广播剧无差别扫射的范畴——扪心自问,被这种骗术骗到头上,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第三幕剧情结束,换场曲响起时,不知多少听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中肯地说,《欺诈者恶典》这部广播剧的剧情是非常弱的,并不像《我们的奋斗》、《苏珊传奇》那样吸引人。 整部剧的发生场景都只有一个,邪教徒密会的场所;真正出“声”参演的演员也不多,从头到尾就那么几位。 但是——信息量足够大。 大到能让人开始时懵逼,越听越汗流浃背的程度。 对音乐剧极其挑剔的因纳得立教区主教李·吉恩,都放下了睡前酒,极其认真地等着下一幕开演。 时常30秒的过场曲结束,第四幕开演时,坐在收音机前或喇叭前的听众,不知有多少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而第四幕的剧情,也确实没有辜负听众们的期待——在这一幕,剧中的邪教徒遭遇教会打击,损失了两名核心教徒、另外又有三人失控风险加剧,急需大量祭品。 这群人稍作商议,便决定——共享各自的“目标对象”,合力进行收割。 代号“蓝瓶子”的教徒要求同伴提供资金和人手支持,一次性把数名与他保持着情人关系的女人骗走。 “我会装作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需要暂时到外面去避风头,逐个找这些女人要求她们与我私奔。你们得给我准备好马车和看管的人,我带出来一个你们就弄走一个。” “你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弄到了这么多女人?!” “别以为这是容易的事,我的经费可是都花在这些女人身上了,送花、送礼物、甜言蜜语承诺未来……要是没有平日的辛苦维持,你以为现在的女人会愿意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保持关系?” “女人的话还能多发挥点儿价值,‘蓝瓶子’,你不如多花点时间,把她们发展成愿意为你孕育的优秀祭品。” “我明白,我会让她们在我的爱和孕育的风险中做取舍。谁愿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那就让她多活几个月。” “哈哈哈……你这个亵渎爱情的家伙。” 收音机&喇叭前,不知多少女性听众握紧了拳头,更不知多少人内心骂出了脏话。 代号“稻草人”的教徒,交出了他盯上很久的几名赌徒——对于他们这种需要以活人性命为祭、来维持自身生命和超凡力量的人来说,赌徒和愿意为了爱情奉献一切的女人相等,是最好的祭品资源。 数名教徒皆共享了自己口袋里的“活祭品”,接下来,便是商量着如何骗出这些人、如何将这些人诱骗成祭品——或以爱情要挟,或以天降横财引诱,或编造出待遇极佳的外地工作,全是极其常见的、也极其管用的诱骗手段。 总时长90分钟,以大量对白形式呈现的广播剧结束。 收音机&喇叭前的无数听众,不知多少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可怕的人——太可怕了!” 从极度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听众们,互相交流感受时,重复得最多的就是“可怕”一词。 被抢劫、被偷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就已经是非常糟糕的遭遇了,谁能想象到还会有这种抱着取你性命目的的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邪恶的邪教徒所交流的手段,有效到能让大部分听众自身遭遇到时都难以产生警惕、乃至成功地抵抗诱惑! 杜塔塔城守夜人总部,梅斯队长关掉收音机,长长地吐了口气。 “虽然有点儿超出正常人的接受能力……但很显然,这部广播剧确实能比我们在报纸上刊登的通告有效。你们觉得呢?” 一屋子的守夜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残留有世界观破碎的痕迹。 毕竟是把至少十集今日说法的内容捏合而成的黑暗圣典,就算是长期面对邪教份子的守夜人,骤然被塞了这么多负面内容也难免超出接受上限…… “我不否认,听过这部广播剧的人会本能地警惕起那些别有用心地接近他们的人。”一名守夜人脸色发白地道,“可是……这难道不会让人们互相猜疑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会让人们对他人的善意抱持怀疑。”梅斯队长点头道,“但比起让人能愉快地结识更多的朋友,我还是认为,让人们保持警惕更加重要。” 顿了下,这位任职多年的守夜人队长沧桑地道:“拒绝他人的善意亲近,只是有可能损失一位朋友;被不怀好意的人接触而不知警惕,却有可能会让人失去性命。比起像那样连尸体都留不下来的残酷死法,我还是更乐意看到前者。” 提出质疑的守夜人沉默下来。 杜塔塔城的守夜人,任职时间只要超过一年,就至少能遇到三桩以上的、受害者死不见尸的惨烈事件——就像那位一周前失踪的拉菲尔少爷一样。 “你是对的,队长,还是生命最重要。”质疑的守夜人叹息着道。 梅斯队长没有对下属说得太多,听完这部标新立异……不,剑走偏锋的广播剧,本来对因纳得立人就没有太大恶感的他,对这个入主阿德勒领的新政权,产生了更多好奇。 “力主推出这部广播剧的人,不可能是科尔森·奥尼尔。”打发走下属们,梅斯队长便陷入了沉思,“那么……会是那位雷克斯领主,还是黑魔法师杨呢?” 杜塔塔城的邪教问题很严重,但曾经的阿德勒领主,和距离阿德勒领很近的王都,那些尊贵的大人们,都不曾在邪教问题上用过心。 原因为何,没有人比担任阿德勒教区守夜人队长的梅斯更清楚——因为这是不值得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关心的事。 正如《欺诈者恶典》这部广播剧中明里暗里暗示的那样,邪教作乱,受害者的身份最高往往只到城中的中产。 贵族们是不可能被邪教徒的伎俩蛊惑的,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还有守夜人去拼命、还有教会去收拾烂摊子;还不如多把心思用在举办茶会、酒会、宴会上,又能彰显财力,又能与同层次的人家保持交际。 因纳得立人重视邪教问题,不惜推出这种绝对会引起上层舆论攻击的广播剧对民众进行宣传,这让梅斯队长很有好感。 “明天,去市政厅打听一下吧。” 梅斯队长做出决定,起身穿衣。 人们到了入睡的时刻,就是守夜人开始工作的时候了。 第373章 梅斯队长的好奇 杜塔塔城并没有执行宵禁,但到了晚上十点以后,绝大多数的城区依然会迅速安静下来,看不到几个行人。 只有中城区和港口区的部分区域,还能看见人群活动。 提着风灯的梅斯队长与和他搭档的守夜人并肩穿过中城区中心大道,进入港口区,像往日那样重点巡视花园街、铁钉街、和码头周围的商业集中街区。 这条路线,每晚都必须安排人巡视。 伊齐基尔家统治的时代,这一片儿是帮派份子最活跃的区域,也是凶杀案件的高发地,必须重点巡逻。 到了科尔森·奥尼尔……不,到了因纳得立人统治的时代,这一片儿被规划成“商业集中区”,新增了许多所谓的特色旅游服务项目,又有许多建筑正在进行改建、大量建材堆积在街头,更需要重点巡逻。 穿过花园街时,两位守夜人碰见了治安司的民兵队,双方隔着街道挥手打了下招呼,又相互错开。 “治安司的这些民兵还挺像那么回事,比以前市警司那些人像话得多。”与梅斯队长搭档的守夜人感叹地道,“以前晚上的街道可看不到巡逻的市警,那些家伙天还没黑就不知道钻到哪家酒馆里去喝个烂醉了。” “要不怎么市政厅会有底气直接取消市警司呢。”梅斯队长随口道,“必然是做好了取代那帮家伙的准备的。” 嗯……取消市警司最大的原因,其实是赵蓁蓁被这个世界的所谓警员恶心得够呛,认为这帮废物完全是在亵渎这个职务之故…… 守夜人耸耸肩,并不接这话;他是觉得治安司不错,但对现在的市政厅……他保留意见。 亡灵们一举消灭了“永眠者”教派这桩壮举,确实很是刷了一波守夜人的好感度。 但随后这帮塔兰坦亡灵的操作,又把守夜人们气得够呛——核心教徒被消灭后残留的邪神神眷之种,守夜人硬是想尽办法都没能说服那些亡灵交给他们! 按守夜人的习惯,邪神神眷之种这种危险的东西是必定要转移到封印所、搁进装满圣水的罐子里永久收容的;可那帮看上去也像是守序阵营的塔兰坦亡灵却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紧张,居然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往兜里一揣就带走了! 那可是比封印物还危险、还需要更谨慎对待的邪物! 哪个守夜人看到塔兰坦亡灵这种轻浮的收容态度血压不上升! 守夜人们急得跑了几趟市政厅,希望能与市政厅的亡灵执政官好好沟通,把邪神神眷之种要过来妥善收容,然后吧……压根没能见着人。 当时赵蓁蓁正蹲在威斯特姆跟罗威尔修士商量着写剧本,当然没法来安抚这帮操心的守夜人…… 梅斯队长明白下属对市政厅有怨气,他倒是很乐观地相信塔兰坦亡灵会处理好危险品,但其他人的看法不见得跟他一致。 “治安司能有现在的风貌,市政厅功不可没。比起以前的市政厅,现在的市政厅可是负责太多了。”梅斯队长笑着对属下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市政厅的受益人,索罗,咱们也是沾了市政厅的好处的。换做是以前,轮到你来港口区巡逻时,你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守夜人索罗下意识左右看了眼干净清爽的花园街街面,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头皮。 伊齐基尔家统治时代的花园街,不,港口区,与现在的港口区比起来,尤其是入夜之后,完全是两个世界。 满是垃圾、弥漫着臭水沟气味和排泄物气味的肮脏街道,鬼哭狼嚎的酒鬼,潜伏在暗巷中、对路上行人虎视眈眈的混混,路灯下的妓女,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横冲直闯的马车,路边乞丐发出的垂死呻吟——对于轮值期间一晚上要来回转悠数次的守夜人来说,真不算是理想的工作环境。 “好吧,我承认这些因纳得立人确实是干了不少实事的。”守夜人索罗嘀咕着道,“要是那些亡灵能稍微听点儿人话,那就更好了。” 梅斯队长摇头失笑。 快要走出花园街之时,梅斯队长与他的搭档索罗同时听到身后传来“嚓、嚓”的脚步声。 这种脚步声只有亡灵才会发出。 在路灯昏暗的街道上、听到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亡灵脚步声,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挺惊悚的事……但梅斯队长和守夜人索罗却已经习以为常,两人都只是很放松地、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 很快,黑暗中便跑出来数名亡灵。 这些亡灵对走在它们前面的两名守夜人视若无睹,大大方方地从他们旁边穿过,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似乎是互相之间聊得很热闹,一边跑进前方的铁钉街。 慢一步踏进铁钉街的梅斯队长和守夜人索罗,目送那群亡灵欢快地往码头方向跑去。 比花园街热闹得多的铁钉街还有不少小吃摊和酒吧在营业,享受夜生活的外地旅客看到有亡灵经过,还探头探脑地趴在窗口上往外看…… “好多亡灵啊,又看到一批!” “这些亡灵真的不会攻击人呢!” “天呐,晚上看到亡灵还是挺吓人的呢,本地人是怎么习惯的?” “这些亡灵大晚上的在城里跑来跑去是在干什么呢?” 从专门接待外地旅客的酒吧前经过时,梅斯队长和守夜人索罗都清清楚楚地听见那些没见识的外地人在大呼小叫。 走出最热闹的路段,索罗便忍不住吐槽道:“早前我听人说有人特地从王都跑来看亡灵,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真是见了鬼了,不就是一些会跑会动的骷髅架子吗,还值得那么多人买船票过来看?” 梅斯队长也觉得好笑,道:“冬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干,会有人特意跑来看亡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会动的骷髅架子不稀奇,能与人类和平相处的骷髅架子可就稀罕得很了。” “也就是那些有钱人了,换成是我,才不会花这种冤枉钱。”索罗蛋疼地道。 两人一路闲聊,绕了一圈铁钉街、确定并无什么异常事件发生,便转向码头区域。 杜塔塔城的码头区面积挺大,靠北面城墙方向有成片的仓库,东北方向有为船只提供检修的大型船坞和几家船舶公司的专用停靠码头,东南面向的区域则被数家工厂占据。 余下的区域,见缝插针地塞满了平房、为船员水手提供服务的平价旅馆饭馆酒馆、以及已经被市政厅查封的灰色产业所属建筑。 伊齐基尔家统治的时代,码头区域比花园街、铁钉街更像是“不夜之地”——酒吧赌场妓院这些地方,基本上是要热闹到天亮的。 到了因纳得立人统治的时代,码头区域的“辉煌”就彻底成了历史。 走在清清静静的街巷上,迎面吹来从巴赛洛河那面刮过来的凉风,梅斯队长感觉十分神清气爽。 “这才是这座城市应该有的样子啊。” 在杜塔塔城出生、也在杜塔塔城长大的梅斯队长心下暗道。 好歹是莱茵王都南部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的城市,像以前那样乌烟瘴气的德性算是什么? 就算不能奢求杜塔塔城能与奥狄斯家经营的摩西港比肩,至少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差劲到隔三岔五就在报纸上被人批评抨击的程度——他这个杜塔塔城出生的人走到外面去,都快不好意思承认他就是杜塔塔人了! 伊齐基尔家统治的时代,王都的时评杂志每每把杜塔塔城评为全莱茵王国最糟糕的城市,梅斯队长每次看到都气得要死,偏偏伊齐基尔伯爵对此视若无睹,晚宴照开酒会照办、就是不肯稍微管点儿事,差点没把梅斯队长呕死。 对阿德勒上层贵族失望透顶的梅斯队长,在因纳得立人攻城当日,要不是受自个儿的身份限制,跑去当“带路党”都有可能——反正不管换谁来治理杜塔塔城,都不可能比伊齐基尔家更糟糕了。 而这些因纳得立人也没让梅斯失望,仅仅过去两个来月的功夫,杜塔塔城就已经变了副模样。 梅斯队长是不会相信科尔森·奥尼尔这个新领主在杜塔塔城的治理中出过多大力气的,毕竟这个家伙之前的表现确实一直很平庸。 私底下琢磨了很久,梅斯队长还是认为,在幕后做出治理决策的,只可能是查理·雷克斯,或是雷克斯追随的黑魔法师,又或是——某个至今也没有公开露过面的神秘智者。 这让梅斯队长更加期待起能与“因纳得立系”加深联系……他实在是太好奇有着这种了不起的治理能力、勇于一口气安置三十多万贫民的气魄、以及敢于用挑战国内上层舆论和世俗看法的方式做反邪教宣传的神秘人。 黑魔法师杨陪同科尔森·奥尼尔前往王都受封,等这位黑魔法师回来,或许杜塔塔城的积压事件也会被亡灵们接过去——“永眠者”教派覆灭后,身为守夜人队长的梅斯已经察觉到主教大人的态度发生转变。 换言之,守夜人在今后会有更多与塔兰坦亡灵、与市政厅接触的机会。 梅斯队长并不讨厌亡灵,也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传说中的噩梦屠夫十分忌惮;他本来就不喜欢强势插手中土、一手造成中土战乱的烈阳教会,杨曾经以严酷手段对待过的贵族,在他看来也纯属罪有应得。 杨既然能与因纳得立教区的李·吉恩主教和谐相处,又能慷慨地把亡灵借给奥狄斯家处理摩西港的事件,在梅斯队长看来,这位黑魔法师便能称得上是金币教会的朋友。 兢兢业业地完成值夜工作,天亮前回总部睡了几个钟头,到中午时醒来,梅斯队长便正式地换上正装,前往市政厅打听消息。 守夜人队长这个身份还是很有份量的,梅斯队长打听的反邪教宣传事务也正好是市政厅这段时间重点开展的工作,市政厅方面当然不会拒绝与这位守夜人队长进行交流、互相学习经验。 很快,满怀期待的梅斯队长便被请进市长办公室,又有热情周到的文员小姐递过来一枚杜鹃花形状的徽章,让他暂时持有。 梅斯队长疑惑地捏着徽章打量之时,一具高大的亡灵大大方方推开市长办公室的门走进来,朝他伸出右手骨爪,咧开嘴,发出温柔有力的、似乎是属于年长女性的嗓音:“你好,我是赵蓁蓁。” 梅斯队长:“——??” 第374章 亡灵的物种多样性 杜塔塔城的亡灵执政官是位亡灵女士,这个梅斯队长倒是老早就知道了的。 让梅斯队长震惊的是,这位亡灵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苍老、完全不像是活得很久的不死生物,反倒是洋溢着有活力的生命气息——若是只听到这把声音,会让人以为对方是一位至多不过四十来岁的、精力充沛的成年女士。 可发出这把声音的亡灵,又确确实实是一具骨骼缝里满是年代包浆,不用细看都能猜得出来“出土”前至少在某处深埋了几百年的陈年骸骨…… 更离谱的是,性别不对! 守夜人都必须接受全面的系统性教育,眼前这具亡灵执政官的骸骨,从身高、肩宽、盆骨等部位判断,明明应当是一位男性! “守夜人对杜塔塔城人民、对阿德勒领人民的贡献有目共睹,是守夜人百年如一日的坚守、坚持,持续地打击和震慑邪教份子,为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提供了坚实有力的守护,请容我向所有守夜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简单直白地互通过姓名、坐下来正式开始谈话,赵蓁蓁就十分有华夏国风格地对上门的梅斯队长表示了高度的赞扬——这些话倒也不全为戴高帽,这个异界的诸多官方、民间组织机构,最能让国家队看得上眼的确实也就只有守夜人了。 梅斯队长:“……(゜ロ゜) ” 这种风格的赞扬,是梅斯队长从未听过的,但并不妨碍梅斯队长理解其中真意。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礼貌客套,其中隐约透露出来的眼界、格局,便足以让梅斯队长大受震撼。 赵蓁蓁已经习惯了原住民初次与她会面时表现出来的迟钝和震惊,微笑着继续主导谈话走向:“在我们双方携手合作之下,现阶段阿德勒领的邪教问题暂时得到抑制,但只是保持现状显然是不够的,若不能充分巩固前期反邪教成果,将来邪教问题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梅斯队长不辞亲临,便容我冒昧地猜测地一番,守夜人大约也是与我方保持同样的想法?” “呃……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亡灵女士。”梅斯队长坚强地修复着岌岌可危的世界观,艰难地跟上节奏。 赵蓁蓁笑着点头,立即开始加大火力——展示市政厅的反政府政策,以争取守夜人的助力。 阿德勒教区主教的顽固不合作态度,不仅仅是让玩家接不到肥美的守夜人任务,也让国家队非常蛋疼…… 莱茵王国毕竟是金币教会的教区,而教会教区内的邪教问题,往往会默认为当地教会的职权范围。 教会的神职人员和守夜人有权要求本地政权配合打击邪教,反之则不能,至少在莱茵王国历史上并无先例。 “代替”科尔森·奥尼尔治理领地的、由亡灵主导的新阿德勒政权,如果在反政府一事上引起那位拒不合作的教区主教反感,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而这,是国家队绝对不想看到的。 阿德勒领给伊齐基尔家祸祸了这么久,说是百废待兴丝毫不夸张,赵蓁蓁忙着搞建设都来不及,哪来的精力去跟金币教会扯皮! 赵蓁蓁本打算等杨回来后给这个同胞好好做做思想工作、劝他想个办法去跟本地教区的主教破冰;不说能跟因纳得立的李·吉恩主教似的亲密无间吧,至少要争取到这位教区主教的合作意愿。 现在梅斯队长这个守夜人的头头自个儿送上了门,那赵蓁蓁必须得抓住机会…… 打反邪教战争,说白了,就是跟邪教抢人心。 无论是哪种文明体系、哪种意识形态主导的社会,凡是政权稳定、阶层流动足够通畅的健康社会,邪教都没有多少生存空间;即使存在,也难以壮大。 这是地球上的历史已经证明过的铁律——日韩那种披着现代文明皮的封建社会不必提,邪教猖獗是用膝盖都猜得到的事;老欧洲和大漂亮国都是在政府大搞愚民政策、资产阶级垄断社会资源、国家不对人民负责、渐渐失信于民之后,家庭式邪教&社区式邪教才迅速爆发滋长。 尤其是大漂亮国,又是用自家国民搞不人道生物实验、核试验,又是坦然地容许政客把竞选口号当屁放(PS1),几十年如一日地折腾下来,国民别说是信任政府,连反智主义都成了种风潮……也是地球没有古神危机了,不然北美那块地儿绝对不够祸祸的。 赵蓁蓁并不介意拉着金币教会一起反政府、一起争取民心,国家队还不至于这么没自信。 “要让民众警惕邪教,首先要让民众认识邪教的危害,认识到邪教徒向他们施舍小恩小惠的最终目的。而这种认识,我们并不能指望民众生而知之,让民众正确地认识邪教、远离邪教,正是我们这些从民众身上收取税赋的人应当去做的事。” 赵蓁蓁先明确了收税的市政厅&收十一税的教会的立场,指出双方在反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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