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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些寻欢场所赚口粮,不想干也得干。 高尔德队长脸色就很沉重……沉默了会儿后才咬牙道:“到时候再说。” 万幸,最糟糕的结果没有出现…… 将镇中大道走了个来回的恐怖女士似乎看够了热闹,倒回镇子大门那儿后便径直出了镇,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看镇门的也是民兵,搁在平时,年轻女人(及相貌出色的年轻男性)在没有男伴的情况下想离开威斯特姆是不被允许的,就算有男伴也会被民兵们反复盘问、确认了自由民身份才能放行——骗得客人同情、试图让客人把自己带走的妓女实在太多了,每个月都得被民兵队拦下好几个。 这次吧……从皮肤状态推测应该也还算年轻的恐怖女士,硬没人敢拦……甚至在恐怖女士走远后,亲眼看下下属“渎职”的高尔德队长还长长地松了口气。 半小时后,威斯特姆镇才从惊吓中缓过来,渐渐恢复往日活力。 一小时后,高尔德被刚得知消息的治安官叫过去,询问情况。 治安官鲍利斯爵士并没有亲见恐怖女士到底有多恐怖,对民兵队放走来历不明的可疑人员这件事大发雷霆,严厉地要求高尔德取消民兵轮休、保持至少五日的全员在岗高强度巡防工作,以预防有可能的盗贼团、甚至马贼团来袭。 被马贼团(与普通盗贼团的区别在于马贼团的强盗都是骑兵、都有坐骑)袭击这种事情威斯特姆也是发生过的,每次遭遇都损失惨重,高尔德不敢有半句不满,从治安官那儿出来便吆喝着兄弟们去把轮休的人全都叫出来。 威斯特姆的民兵队由镇上成年男性中最强壮的男人组成,捧着欢场老板们施舍的油水充足的饭碗,不仅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孔武有力,还都经过至少入门级的职业训练、配备有护甲武器,战斗力并不比一般中小型的佣兵团差。 因威斯特姆的特殊性质、时有事件发生——几乎每个晚上街面上都会发生挥霍一空的客人和醉酒的客人闹事的情况,且非常容易升级成流血冲突——民兵们在应对突发事件上也算是久经考验,很快,一支支的武装巡逻队便出现在镇内外,警惕地盯着每一次风吹草动。 时间慢慢流逝,两小时后,三小时后,四小时后,五小时后…… 直到凌晨四点,除了街面上多了许多醉鬼、抓了几个嫌弃站街妓女老丑而不肯付钱的仆人马夫外,并没有其它的状况出现。 高尔德听了满耳朵队员们的埋怨,考虑到他的地位事实上是来自于队员而不是颐指气使的治安官鲍利斯爵士,高尔德便决定阳奉阴违,把一些在镇外巡逻时间超过六小时的队伍换回来,放他们回去休息。 凌晨五点,镇内外还在坚持巡逻的民兵减少到只有几十人。 看守镇门的民兵吉米已经困得不行了,不住打着哈欠、灌着最便宜的玉米朗姆酒,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打量着值班岗外空荡荡的镇大门。 看镇门其实是个不错的肥差,虽然威斯特姆不收城门税,但如果客人中有行商、需要在寻欢作乐时将货物也带进镇子,就需要打发民兵们一些小钱。 不过这种能捞外快的时段只限于前半夜,到了后半夜就没什么人了,轮值的人只能干熬。 吉米还年轻,父辈在镇上没什么声望、一辈子庸庸碌碌,他所在的小队轮到看镇门时,热门的时段可轮不到他……非得到后半夜、能看到的活人只剩下迷迷糊糊的醉鬼时,他才能坐到象征着一定身份的值班岗上。 每一轮换值要有三个人,两名同样比较边缘的老队员没有吉米这么老实,一个不知躲哪放松去了,一个则直接躺在值班岗后面的休息室里睡大觉。 喝完最后一点儿玉米朗姆酒,吉米走出值班岗,把空瓶子放在路边墙角下——到天亮时,会有捡垃圾的孩子愉快地把民兵们喝的酒瓶子收走,这些粗糙的、满是气泡的蓝色玻璃瓶攒上十个能换到一个铜币,吉米年少时也干过这样的活儿。 凌晨的冷风吹得吉米一哆嗦,离镇门比较近的巷子中又传出来不知道是哪个酒鬼妓女发出的嚎哭声,吉米厌恶地往黑暗深处的小巷看了一眼,转身倒回值班岗。 在威斯特姆长大的吉米对于这条街上的妓女、男妓都没什么好感,因为他见过不少年纪大后被妓院扫地出门的人根本不能做到恢复自由后便洁身自好,仍旧厚颜无耻地滞留在这条街上,无论多么老丑穷困的男人都愿意去搭讪,就为了用那身烂肉再多换个面包钱。 正要进入值班岗时,吉米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一点点白色的东西。 他停了下来,疑惑地侧过头。 离值班岗不远的地方有一根电线杆,电线杆上挂着个通电的路灯。虽然亮度不高,但能给值守的民兵提供一定的视野,看得清镇门外十余米范围内的空间。 路灯下稍远点儿的地方,有一小片白色的、看上去不是很光滑的东西,突兀地浮在一人高的高度。 吉米困惑地盯着这个东西看了好会儿,好奇心驱使下,他再度离开值班岗,放轻动作走出镇门…… 镇门口有两排树,树上挂着彩灯,前半夜时树上的彩灯会通电,后半夜没什么客人来了便会关掉。 吉米越过电线杆,便发现……这一小片白色的东西,似乎紧贴着树身、藏在树下阴影处。 吉米眼神变冷,无声地抽出佩刀。 镇门口的彩灯要是被偷的话,轮值看门的人可是要被罚钱的。 吉米最痛恨不守规矩的人,他决心给这个敢于在他值班时来偷彩灯的人一点教训。 他谨慎地、一步步地靠近那个藏在树下的人,握紧了刀柄。 十米,五米,三米。 似乎是知道自己藏不住,躲在树下的人稍微动了下,尴尬地转过脸来…… 吉米终于看清了这个偷彩灯的贼。 那是一张……没有肉的脸。 没有皮肤,没有脸皮肌肉,没有鼻子……只有一颗光溜溜的骷髅头。 吉米张大嘴巴,呆呆地与这颗光溜溜的骷髅头对视。 两秒后,这个年轻人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咕噜声,眼球上翻。 随着佩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吉米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迷前,吉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看到的白色的东西,是骷髅的后脑勺…… 第84章 窗外的死神 吉米昏倒后。 树影下,陆陆续续走出来更多的骷髅…… 骷髅们围着呈卍字型倒地的吉米,面面相觑。 “我还没动手他怎么就倒下了?难不成是碰瓷?”后脑勺兄困惑地道。 “碰瓷还能吐出白沫,那这NPC演技够可以的。”边上玩家吐槽,“早说你站的那位置不行,肯定要被哨兵发现,可劲儿给你打手势你还不动弹。” “诶?我没看见啊?” “这不废话吗,你隔着树跟他比划他能看见才有鬼了。” “嘘!嘘!吗的秘密行动呢,你们有点紧张感行不行?” “怎么紧张啊,这哨兵跟卖萌的一样,我没笑出声都已经够意思了。” 熵不增本来准备阻止这帮人哔哔叨叨的,听到这话忽然一愣。 她边上的妙笔生花也“啊”了一声,还做了个握拳击掌的动作。 纪棠蹲下检查了下昏倒的哨兵,确定呼吸脉搏啥的还正常,抬起头还没开口,就见制定这次夜袭计划的俩脑力派妹子在那疯狂眉来眼去…… “纪大神,哨兵是真吓晕了?”妙笔生花见纪棠结束检查,立即出声。 “确实是晕了。”纪棠边说着,边掏出两条尼龙约束带往吉米双手双脚上一套。 这种方便好用的捆绑利器(……),他们骑来的三轮车里就有不少,也不晓得领主杨准备这些东西在物资车里是不是一开始就没安啥好心…… “花花姐,你看?”熵不增呼吸有些粗重。 “我也觉得可行。”妙笔生花用力点头。 “说普通话!标准普通话!”拉轰哥不干了,举手抗议。 “我来说吧。”妙笔生花朝熵不增点了下头,“这个攻城任务,搞不好还有另一种解法,能让咱们大大降低挂回流放镇概率的解法。” 周围一圈儿的玩家们,立马便停止哔哔叨叨,全都安静下来静听…… 十来分钟后,集聚在镇门前的两百二十六名玩家,分成二十五只队伍逐一潜入城中。 这些成员在九十一人不等的玩家队伍,进城后完全木有明火执仗地开干,而是以小队为单位猥琐地潜进巷子,悄悄摸向镇中大道的各家妓院、镇政厅、治安所、民兵队总部等战略要地…… 常住人口六千、流动人口(寻欢客也算)约莫在四千左右左右的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初次来到威斯特姆的玩家们却像是对这座小镇的地形极其熟悉一样,行动起来毫无阻碍。 能如此自如地行动,游戏时间六小时前的“潜入调查”功不可没——妙笔生花戴着给我吃药的欺诈宝珠在镇中大道大摇大摆地逛街时,其实还有两位真正担负着刺探任务的的玩家混进了城。 拉轰哥、秦冠、妙笔生花、熵不增、纪棠,这些一流大佬们在玩家群体里还是很有威信的,想把当初被RMB玩家拍走的那两个欺诈宝珠借过来并不难。 威斯特姆的民兵队和各家妓院老板打手的注意力全被妙笔生花牵着转时,自告奋勇当探子的俩玩家毫无压力地把这座小镇的各条街巷都跑了个遍、地标性建筑记了个七七八八——这个镇子实在太小了,还不如华夏三线城市的一个城区大,方向感比较强的人跑一遍就把路认全完全不叫事。 总之……在玩家们的骚操作下,还没开打,威斯特姆方面的地形情报就已经对玩家们单向透明。 当然了,在镇中大道溜达了个来回的妙笔生花也没白逛,一路狂甩鉴定术的她,几乎把民兵队和妓院打手们的实力摸了个大概…… 纪棠、杨英、唐葭、给我吃药、熵不增、妙笔生花、沉迷学习、爱拼才会赢等十一名战斗力靠前的玩家组成的攻坚队,目标便是经妙笔生花亲自鉴定后列为头等大地的民兵队总部。 “这里的民兵队,就我看见过的,等级在一二级之间,装备水平和当初我们遇到过的那一批贵族私兵类似,但战斗力比那些私兵略强,那些私兵里面就没一个二级的。” 众人沿着墙根一路摸过去,妙笔生花抓紧最后时间给大伙儿再次叮嘱了下行动要点:“这个民兵队总部离镇中大道不远,走在路上就看得见,是一栋四层高的建筑,我数了下窗户数量,估计有二十个以上的房间,很可能也会被当成民兵宿舍用,先把宿舍里的民兵控制住,外面巡逻的就只是散兵游勇了。” “嗯……我们刚才没动镇门口那个值班位里面的民兵,会不会有问题?”爱拼才会赢道。 “要是那个睡懒觉的也不在了,城墙外面巡逻的那些民兵才更可能更快发现问题吧。”熵不增道。 “好吧,那还有个问题,民兵队长是个二级的NPC,对吧,要是这个民兵队长并不住在宿舍里呢?”爱拼才会赢又道。 “你哪这么多事,不在就不在呗,一个NPC小头目还能翻了天?”给我吃药不爽地回头。 爱拼才会赢看了给我吃药一眼,没说话。 “没办法,语言不通,用了欺诈宝珠也没法沟通,问不到那个民兵队长到底住哪。”妙笔生花瞪了给我吃药一眼,好脾气地解释,“反正今天就当开荒试水,就算不成也没事,多花点功夫再从流放镇过来继续尝试就完了,没开荒哪来的伐木呢。” 爱拼才会赢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在小巷子里绕了两圈儿,这支攻坚小队便看见了鹤立鸡群的民兵队总部大楼。 大门处有个站岗的岗哨,但岗位上没人,院子里扯了电线电灯,灯也没亮。 这么大方的欢迎姿态玩家们哪会拒绝,丁点儿不客气地翻过铁门、蹿进院内。 一楼正对院门的方向有个大厅,里面亮着灯光,纪棠对玩家们做了个嘘的手势,自己轻手轻脚地摸上台阶,从虚掩的大门门缝处往里看。 点着数盏风灯的大厅里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起码二十来个民兵要么在喝酒、要么在打牌,还有躺在牌桌后面的沙发上呼呼大睡的。 纪棠悄悄退下台阶,回到玩家们这边:“里面有人,还不少,目测二十来个。” “先拿这批人试试。”妙笔生花这么说着,当场脱装备…… “等会。”熵不增道,“只是光溜溜一具骷髅我感觉不够吓人,不如穿上这些人比较熟悉的衣服再上。” “有道理。”妙笔生花左右看看,骨爪一挥。 这支十一人的攻坚队便绕过大楼、跑到人家的后院里面,刷刷从晾衣架上扯民兵队员晾晒的制服…… 扯了人家的衣服还不算,做事情很认真、很注重细节的熵不增,还抓着干净的制服往地上蹭了不少泥巴…… 民兵队的制服对于骷髅们来说那是要多空荡有多空荡,装备都不用脱了,直接穿在里面就行;全套上制服后玩家们又绕回前院,在大厅前站定。 就这,熵不增还觉得细节不够,抬手往窗户一指:“鬼应该是不走门的,你们觉得呢?” 众人:“……” “青月,你很有恶劣的天赋呢,我都开始同情里面的NPC了。”唐葭复杂地吐槽了句。 “上吧。”熵不增就好像没听到吐槽一样,“咱们蹲到窗台下面,只由一个人轻敲窗户玻璃,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再渐渐加重力度,节奏差不多了蹲着的人逐一站起来,一块儿砸窗,就像恐怖电影一样一步步制造惊吓点,我觉得这样应该比直接跳进去好使。” 妙笔生花大为赞同:“青月说得对,是应该这样,恐惧情绪逐渐递增加剧效果比较好,一下就弄到阈值的话后面就不好吓了。” 众人:“……” 给我吃药忍不住吐槽:“我看,不如下线找管理员提个建议,让管理员临时添加个恐怖音效,咱们亮相时BGM跟着响,要多有气氛就多有气氛。” 熵不增&妙笔生花根本不理他,带头猫着腰凑到窗户下,又冲他们站在原地的人挥手。 玩家们开始夜袭前赶了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又在等待游戏进入深夜期间就地练采集啊、刷怪啊啥的玩了六个多小时,就没一具骷髅是干干净净的;再特地穿上故意弄得满身泥的宽大制服,乍一看去,确实很像是刚从坟墓里爬的鬼魂。 恶劣起来确实也能很恶劣的熵不增首先打出第一枪,她不冒头,只举起手,用手指骨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窗户玻璃。 屋内很吵,发酒疯的、边打牌边骂人的民兵们指定听不到这种轻微声响。 熵不增也不急,很有耐心地轻敲数下,才加重力道。 有节奏的、逐渐加重的敲击玻璃声响到十几声时,一名没有喝太多的民兵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停止与好友交谈,茫然地抬眼四顾。 “嗨,干什么呢?”与他谈话的民兵B不高兴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儿,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 “奇怪,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你没听见吗?”这名还比较清醒的民兵A道。 “哦噢?你指什么,女人的呻吟吗?想女人就去街上,威斯特姆什么时候缺过这个!”与他谈话的民兵B放肆地大笑起来。 “不,不是……”民兵A摇头想说什么,面色又微微变了变,“嗨,伙计,快听,这声音越来越大了。” “我只听见山姆放了个屁,哈哈哈哈!” 民兵A再度摇头,不指望这个醉鬼,自己站了起来。 有节奏的“叩、叩”敲击声越来越响,民兵A总感觉这声音似乎很熟悉,但他也喝了酒,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 努力睁着醉眼四下打量的民兵A,视线余光扫过窗户时……忽然瞳孔一缩。 民兵队总部用的玻璃窗户只是一般规格的平板玻璃,有气泡、不纯净、也不够平滑,隔着玻璃窗看到的人或物会有变形。 但再变形,民兵A也能清晰地看到……一只白骨森森的骷髅骨爪,正扒在窗台上,一下下地敲打着窗户…… “啊!”民兵A发出短促的惨叫,一屁墩跌坐回沙发上。 这声惨叫就像是行动信号,原本只是敲击的骨爪,一整只手掌重重拍到了窗框上;这只骨爪的主人、一具穿着民兵队制服的、浑身泥土的骷髅,也从窗台下“浮”了上来。 “啊!啊啊啊!”民兵A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绕到沙发背后,一把抓住了民兵B的肩膀用力摇晃,并往窗户方向猛戳。 “草,你发什么疯?”民兵B喝的酒都给晃掉了不少,恼火地冲民兵A吼了一嗓子,这才不耐烦地看向窗户方向。 窗外,站着个骷髅。 这具骷髅穿着他们的制服,浑身泥巴污垢,一只骨爪趴在窗台上,另一只骨爪正一下下地拍打窗框。 “啊——!!”民兵B发出比民兵A凄厉得多的惨叫,酒杯掉到地板上摔得粉碎。 这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同屋的队友就算是个死人也该注意到了,不管是喝酒喝嗨了的、打牌打上头的都停下了动作,茫然、不解、烦躁、恼火地往他们看来。 民兵AB步调一致地同时指着窗户方向,哆嗦着嘴皮子半天也没能说句完整的话来。 骂骂咧咧的酒鬼赌鬼们齐刷刷转头看窗户…… 骂声忽然就停了。 这帮赌/喝得忘乎所以的赌鬼/酒鬼,一个个呆滞地看着窗户方向,眼睛瞪得溜圆,嘴巴越张越大。 没等这帮被熬夜和酒精摧残得反应慢半拍的家伙们反应过来,窗外,又冒出来第二具骷髅,第三具,第四具…… 短短数秒间冒出来十余只骷髅,把一米半宽的窗户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些满身泥土的、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挤在窗前,黑洞洞的眼眶麻木不仁地瞪着屋内的人,数不清多少只骨爪整齐一致地、有节奏地拍打窗框。 “啊啊啊啊——!!” “妈呀——!” “金币女士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民兵们简直要疯了,惨叫声此起彼伏…… 外面的骷髅群仿佛更来劲了,拍打变成了砸打,窗框给砸得不住晃动。 要是被玩家们猛然破窗而入,这帮平时就在镇里横行惯了的民兵说不得脑子一热、会抄起武器拼命。 但玩家们只是这样挤在窗外拍打砸击窗户制造惊讶,只有恐慌而没有迫在眉睫的生命威胁,这帮民兵便不见有反抗的勇气…… 不仅没有勇气正面刚,见窗户被玩家们拍打得不住晃动、摇摇欲坠,还有“聪明人”想到了逃走、让其他人垫背…… 几个靠进走廊的人带头逃跑,这帮本来就没啥战意的民兵便更加不堪一击了,全都呜嗷怪叫着争先恐后地往走廊冲…… 接下来的发展便不再有悬念,论速度不输给职业级的玩家们欢喜地砸掉窗户跳进室内,逮鸡仔似的沿着走廊楼梯一层层往上挨个房间抓人,不光是这帮轮到值夜却集体偷懒的民兵没逃掉,楼上宿舍里睡觉的轮休民兵也没给漏——恐慌情绪传播下,人再多,不能形成有效反抗也没屁用。 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民兵队总部141名留守民兵,全灭。 民兵队长卡多·高尔德,今晚并没有回家。 他的妻子在因纳得立照顾两个就读于某私立学院的孩子,家里只有三位老人,再加上高尔德在威斯特姆的社会地位,从来不会有人过问他是否婚内出轨、是否夜不归宿。 如往日一般,在下半夜便收工休息的高尔德队长,来到一家名为“情人”的俱乐部,与他目前的情人会面,并在温存后留下来过夜。 街上的妓女也好男妓也罢,没有几个是自愿做皮肉生意的,可既然现实无法改变,人总得找点儿能糊弄住自己的理由让自己活下去。 高尔德的情人雪莉女士便是采取这种欺骗自己的方式活下去的人之一,她努力让自己相信寻欢客们那短暂的新鲜感也是种爱情,她竭力让自己相信即使是寻欢客施舍的温存、装模作样的倾慕也会让自己比其他人更有价值。 在这种苦中作乐式的自我洗脑下,雪莉女士使尽了浑身解数来拉长客人们对她的“爱恋期”,每当高尔德队长来她这儿过夜时,她总是欢喜得好像自己真是个迎接丈夫的合法妻子一般。 只是……人是无法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中的,哪怕是在自己精心塑造的虚假世界里,人的灵魂深处,也会本能地发出质疑,拷问。 天色还黑得可怕,雪莉女士便从噩梦中惊醒。 她控制不住地躺在床上哆嗦了一阵,稍微缓过劲儿来,便小心翼翼地移开高尔德的手臂,轻手轻脚地下床,光着脚,走到窗前。 雪莉女士已经不年轻了,没法儿跟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竞争,她的房间比较靠后,从窗口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小巷,而不是几年前的明亮街景。 她抱着胳臂,依着窗户,呆呆地看着窗外。 像她这样的人,当然早就没了对未来的奢望。或者说……这条街上的人,大部分都只能靠反复咀嚼曾经经历过的短暂幸福岁月来充当心灵养分。 这样的生活当然会很累。 每次像这样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雪莉女士都会想到死。 她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她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神情麻木地对着窗外发呆的雪莉女士,忽然看到玻璃窗外出现了死神的形象。 身披白袍的骷髅死神,拿着一把钢刀趴在她的窗台上,隔着玻璃窗与她对视。 雪莉女士静静地看着骷髅死神,骷髅死神也静静地看着她。 数秒后,雪莉女士确定窗外的骷髅死神并不是幻象……顷刻间便落下来泪来。 “……您终于来了。”这位疲倦至极的女士,流着泪露出个解脱般的放松笑容,打开窗户,像是生怕死神反悔一般主动伸出双手。 窗外默默地看着她的死神……偏了偏脑袋。 接着……死神似乎是很不确定地、试探地张开骨爪,抓住了雪莉女士的手。 雪莉女士颤抖着俯身,把脸贴到死神冰凉的骨爪上,乞求地呢喃:“请您带走我,求求您了,请带走我……” 死神:“……” 这玩家莫名其妙地扶住这位女NPC的肩膀,轻轻把她推开,灵敏地跳进窗内,发现床上躺着的男性NPC,立马眼睛一亮,饿虎扑食般冲上去、掀开被子,尼龙约束带手脚各来一条,又熟练地把床边丢着的内衣用力塞进这NPC的嘴里。 被死神推开的雪莉女士还没反应过来,卡多·高尔德队长就给摆平了。 又一个玩家从窗口爬进来,奇怪地看了眼呆呆地站在旁边的平民NPC,冲先进来的玩家道:“这女的咋回事?不用捆?” “不知道,不过这个NPC好像是我们这边的,窗子是她开的。”先进来的玩家道,“先来帮忙,这NPC有二级,得先控制住。” “成。” 俩玩家合力把惊醒过来正拼命挣扎的高尔德队长从床上抬下来,用床单被套再裹一层限制行动能力,然后往床下一塞…… 整个过程中,雪莉女士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状态。 两位“骷髅死神”,把高尔德队长塞进床下,便开始瓜分高尔德队长的随身物品。 “我靠这NPC用的这把剑牛逼啊,这么高的物攻,都比得上精良级了!” “卧槽这个戒指的回收价五十铜币?!发财了发财了!” “哈哈哈刚才亏的一下找回来了!” 把能鉴定出价值的战利品揣身上,这两名骷髅死神便打开房门,自顾自走人…… 雪莉女士见它们要走,猛然回神,连忙跌跌撞撞地追出去。 两名骷髅在走廊里转了下,找到楼梯便下到一楼,合力将俱乐部的大门打开,放了六、七个骷髅进来。 站在楼梯口的雪莉女士,整个人再次呆掉。 这些进入俱乐部内部的骷髅们虽然也注意到了雪莉女士,但对她并不感兴趣(没装备也没攻击意向的平民在玩家眼里没有存在感),三两个一组地杀进各个房间,不管是留宿过夜的客人、还是躲在后面员工休息室睡觉的看店打手、甚至是办公室里睡觉的老板都被它们一一拿下,捆绑堵嘴藏匿一条龙待遇送上…… 将整间“情人”俱乐部过了一遍,这帮骷髅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一点儿也不理睬惊醒后或呀呀乱叫或战战兢兢的女招待们。 雪莉女士全程茫然无措地跟着这些骷髅们行动,看着它们四处捆人、扫荡,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骷髅们离开时,她追到门口,看见……这帮骷髅齐刷刷跑到隔壁脱衣舞秀场围墙下,那名她之前误以为是死神的骷髅拿了条白床单批在身上,身手敏捷地开始翻墙。 没多会儿,围墙内传出似乎是某个值夜打手的嚎叫声:“鬼啊啊啊啊——!” 雪莉女士:“……” 她还看见……街对面路灯下,还有另一群骷髅在一家会所大门处进出…… 雪莉女士默默倒回“情人”俱乐部内。 店内的二十几名女招待被吓坏了,全聚在大厅里,不敢出门,也不敢回房间,见胆子大到跟着骷髅们跑的雪莉女士回来,一个个都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雪莉女士深深吸了口气…… “都别愣着了!把看得到的值钱东西都集中一下、藏起来!那些、那些骷髅们不要的,我们要!” 第85章 受伤的平民 没有人不喜欢青春。 只不过一部分人喜欢的是青春的活力、青春的可能性、青春的创造性,而另一部分人,喜欢的只是青春本身。 后者,又分为两类。第一类人将青春视为玩物、消费品,第二类人,将青春视为资本——别误会,不是能盈利的那种资本,而是任性的资本。 第一类人,热衷于将拥有青春的年轻蠢货们拉进他们肮脏的交际圈中,以金钱、权势、武力、乃至是毫无成本的花言巧语戏弄亵玩这些年轻蠢货。 第二类人以年轻人居多,大多认为人生只有少年和青年这俩个时代,毫无理由地认为只有青少年才有资格与梦想有染,才有资格肆无忌惮肆意放纵,热衷于嘲笑比自身年长的陌生人是“老妇女”、“油腻中年男”,仿佛自己永远活不到他们嘲笑的人的年纪——很有趣的是,这部分人中,有一部分与第一类人视为玩物的群体重合。 这两类人搁在华夏国的大环境下,往往只能躲在面具后狂欢;健全的人类社会不管是否能彻底禁止对同类的物化、交易、歧视,至少在明规则上、在社会大众公认的公序良俗原则范围内,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是会被社会惩罚的。 但在并不那么健全,甚至是处处漏风的人类社会环境下……这两类人,就有可劲儿作妖的条件,甚至能比一般守序公民还能吃得开了。 威斯特姆并不是从一开始便“财政宽裕”的,虽然镇中大道盖得富丽堂皇,但并不完整的城墙暴露了这个镇子其实不过是暴发户的事实——两人高的城墙只能覆盖老城区,近几十年才扩张的镇中大道并没有城墙,而是由坚固的妓院建筑群来充当城墙。 这种凑数的城镇外部防御工事吧……对于身处内陆地区、周围没有大型江河、且也不与它国接壤的威斯特姆来说,倒是已经足够了——只需要抵御野兽、难得一见的游荡魔兽、盗贼团&山贼团的话,也确实不需要多么坚固厚实的城墙。 建筑规模比“金色海岸”还雄伟的“优雅梦幻”俱乐部,是一家拥有一栋四层高的主楼、两栋三层高副楼的庞然大物,三栋品字型分布的建筑之间连着高墙,比威斯特姆的城墙还高,墙壁上方还拉了一圈遍布铁钉的铁丝网——奥斯里安、莉卡、少年布鲁克要是身陷这家俱乐部,完全没有逃走的可能。 威斯特姆的招待们私底下将“优雅梦幻”俱乐部称为监狱,将俱乐部的老板加西亚·格林称为暴君,而格林本人,在某次机缘巧合下得知这两个称号后,不但没有动怒,还十分愉快地给说漏嘴的小招待打赏了两个银币。 格林喜欢“暴君”这个外号,他很高兴在招待们的圈子里他处于如此特殊的地位。 加西亚·格林,曾为一位子爵当了六年的车夫。 可别小看车夫这个看似卑微的职务,事实上,距离那些尊贵的、一句话就能影响他人一生的绅士们最近的,有资格分享到绅士们愿意分享的秘密的……除了贴身男仆,就是车夫了。 兢兢业业地连续六年驾车将男爵送往不同的情人住处、且恪守住了秘密的格林,在子爵需要赚点儿外快以便有财力接近某位伯爵夫人时,幸运地得到了“外放”机会。 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便有权支配子爵的私房钱,离开莱茵王国王都、来到偏远南境的威斯特姆,在为子爵多年源源不绝地输送“偷情经费”的同时,不声不响地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王国”。 将自己的青春贡献给子爵阁下的偷情大业这件事是否有价值、有意义,这种问题加西亚·格林从未在乎过。 他只在乎一点,在拥有四十二名打手、十九名侍者、二百七十一名招待的“优雅梦幻”,他就是"国王"。 凌晨五点,这个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刻,“优雅梦幻”的国王游戏,才刚刚开始。 主楼负一层的地下室是格林的“娱乐场”,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常年留有混合着血迹、生理泪水、鼻涕、甚至某些诡异体液的积水。 格林坐在茶几这边的扶手沙发上,端着红酒,兴致盎然地观察着茶几对面,被绑在石柱上的一男一女。 男人非常强壮,遍布鞭痕的上身抖动的肌肉块说明了他的身份……他是优雅梦幻的打手之一。 相比之下,女人便有些虚弱,满头凌乱的长发下是凹陷的脸颊,身上的皮肉也变得松垮垮,就连被绑着都站不住,整个人的身体歪歪斜斜地倒向另一侧。 “我很抱歉……格林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原谅我……”打手非常恐惧格林的视线,颤抖着不住哀求。 他自己就亲手从地下室抬出去好几具尸体,他太明白被带到下面来意味着什么了。 加西亚·格林笑了笑,放下酒杯,拿起马鞭,往半死不活的女人一指:“看看希贝尔,你哪怕给她喝牛尿她也无法反抗,而你,居然能‘疏忽大意’到没有发现她断了催肥剂……告诉我,班,你的歉意能值几个铜币?” 班哆嗦了下,痛苦地将眼睛闭上。 “如果你怜悯着某个年轻漂亮的女招待,我还可以理解……”格林提着马鞭,从茶几后绕出来,站在班的面前,偏着头,奇怪地道,“可你居然为这种货色违反规定,告诉我,班,你的精神还正常吗,你是不是也会像那些教会的人说的那样,忽然间发疯起来?” 班面色骤变。 为了对人们形成震慑、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触邪教徒,大部分教会对失控者的惩戒手段,皆是最严酷的火刑。 班脸都白了,再也不敢有所隐瞒,磕磕巴巴地说出了原因:“不、不是的,格林先生,其实是……其实是……希贝尔快够年纪了,我,我只是……不想让希贝尔在这最后半年里——” 威斯特姆毕竟是隶属于莱茵王国的官方城镇,虽然这个世界包括莱茵王国在内的国家都有刑法对下不对上的默认潜规则……但至少在明面上,拥有权力的绅士们得做出点儿体面人该有的人样来。 例如,所有人都知道威斯特姆的招待来历不明、身不由已、没有任何福利待遇、没有工资退休金、甚至连正常三餐都不能保证,但绅士们还是在纸面上给这些可怜人们“落实”了那么几条看上去似乎很人性化的“劳动保障”。 其中一条是,在威斯特姆从事特殊行业的招待们,工作满十年或是年龄超过二十六岁,欢场业主们就必须终止“工作合同”。 这条规定究竟是帮助招待们看到自由的曙光、还是便于业主们合理合法地抛弃处理“不良资产”且不提……总之,能脱离“东家”,至少可以让招待们不再继续被迫服用对健康危害极大的、本应该是给牲畜用的催肥剂,有希望能活到三十岁以上。 希贝尔确实快要到二十六岁了,至少她的“合同”(卖身契)上是这么写的。 加西亚·格林听到这个解释,先是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金币女士啊,班,我可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的手下有你这样纯洁善良的小男孩!”笑出眼泪的格林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挥起马鞭、往班密布鞭痕的身上招呼,“你值得夸奖,亲爱的班,这是我给你的奖励,喜欢吗?啊?喜欢吗?” 痛得满头大汗的班咬紧牙关,不敢发出惨叫。 “国王游戏”进行时,如果国王言明了奖励,接受的人胆敢表露出抗拒,就绝对没有好下场。 格林连续挥了十几鞭子,直到自己有些气喘了才停下来。 在被痛得快要晕过去的班发现他在喘气前……格林看似轻松地转身,回到茶几后的沙发上,坐下来,将轻微颤抖的右手藏到茶几下,用左手拿起酒杯。 这个恶劣的男人,借着喝酒动作掩饰喘息时,隔着酒杯看向班的眼神,满是嫉妒。 他过了四十了,体力、体魄都被班这样才刚三十岁的人远远超过。 肆意践踏这些青春鲜活的生命,才能让他找到几分平衡。 地下室的楼梯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敢在格林放松时前来打搅的,“优雅梦幻”几百名员工中只有一人——招待中的头牌、年仅十九岁的菲芘。 推开地下室铁门的果然是金发碧眼、美貌惊人的菲芘,她只穿着性感的睡裙慌乱地跑进来,眼睛里只有格林,完全看不到被抽得血糊糊的班和半死不活的希贝尔。 “不好了,加西亚,上面、上面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菲芘抱住格林的胳臂,神态动作自然亲密,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老板和员工,“我、我听到好多人在乱跑乱叫,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格林喜欢这种给予几分好处便会连自身立场都看不明白、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与别不同的年轻蠢货,温柔地道:“别紧张,亲爱的,你先呆在这儿,哪也别去,我先上去看看。” 菲芘乖巧点头,看格林离开背影的目光中全是倾慕。 她很美,又年轻,以她这个年纪的阅历确实也不可能分辨得出加西亚对她的“额外温柔”究竟只是亵玩,还是真正被她美好的原始资本打动。 格林离开,希贝尔终于敢动弹了。 自诩国王的加西亚·格林没有兴趣在希贝尔这种垃圾货色身上浪费力气,但班的遭遇也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吓得不轻。 一整天水米未进的希贝尔,看见班的惨状后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细微地轻声道歉。 班摇摇头,别过脸去,没有看她。 希贝尔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抬起眼皮看了下茶几上的水壶,感觉更渴了。 “菲芘……菲芘,你能给我点儿水吗?请求你……”希贝尔抱着一丝希望,鼓起勇气出声哀求茶几后年轻的招待头牌。 菲芘转头看了下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起身绕过茶几。 希贝尔努力抬起头想喝水时……菲芘把杯子里的水泼到了她脸上。 “呐,喝。”菲芘轻蔑地抬着下巴,甩了甩杯子。 希贝尔直愣愣地看着她,眼睛里的火光渐渐熄灭,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麻木状态。 班转过脸来,看了看浑身微微发颤的希贝尔,又将视线转向重新坐回沙发上,骄傲地翘起脚的头牌菲芘。 “你不应该这么做。”班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声,“我为格林先生服务九年了,九年里,像你这样红极一时的头牌,我看见了一个又一个,你知道她们后来都怎么样了吗?” 菲芘嫌恶地看了眼狼狈不堪的班,没有兴趣理睬这个不知好歹地惹怒了加西亚的蠢货,翻了个白眼,把脸别开。 “你——” 班还想说点什么,铁门方向忽然传来杂乱的“嚓、嚓”声。 没等地下室内的三人反应过来这怪异的声音意味着什么,地下室的铁门便被一脚踹开。 “谁……啊啊啊啊啊啊!!” 刚要发怒的菲芘,像是屁股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尖叫着往地下室另一头跑。 冲进地下室的,是几具手持利刃、身披怪异鱼鳞甲的——骷髅! “金币女士啊!金币女士啊!”班看清这几具骷髅,顾不得身上鞭痕疼痛,一边惊叫着、一边奋力挣扎。 希贝尔的反应最直接,骷髅们冲进来的瞬间,她便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这几具宛如死神般的、杀气腾腾的骷髅……表现却很奇怪。 它们看到地下室内的三人后,没有如不住尖叫的菲芘和班想象的那样凶残地杀向他们,反而是原地停下,在菲芘和班惊疑不定的关注下,“KABAKBAKABA”地交流了起来…… “卧槽!怎么只有平民?BOSS呢?精英怪呢??” “有毒吧?!藏这么深的地下室居然不给刷个BOSS的,策划脑残!” “我特嘛真是服了,还不如继续搜刮房间呢!” 几名玩家边骂骂咧咧,边抱着一丝希望朝地下室这三个NPC甩鉴定术。 “啊!那个女NPC戴的项链能鉴定出来,系统回收价八十铜币!”其中一人惊喜地抬手指向菲芘。 “等会等会,这个是平民啊,抢平民没事?”另一人连忙道。 “要系统提示不让干再中止不就完了。”鉴定菲芘的玩家顾不得那么多,大步走向躲到角落里的菲芘。 菲芘吓坏了,凄厉地惨叫着跑向班…… 还没等她跑到位,就给玩家追上了。 抓住菲芘胳膊的玩家伸手拉断菲芘脖子上的项链、把足有十几克重的纯金吊坠抢到手,便惊喜地对小伙伴们道:“咦?能抢呢!系统没弹警告!” 说着这玩家就甩掉了嚎叫得像是临宰时的家猪一样的菲芘,愉快地归队…… 重回生天的菲芘,半响没回过神来。 “这个是‘受伤的平民’,治疗平民的奖励是多少来的?”对班用了鉴定术的玩家转头问同伴。 “好像是看伤势定的,最低二十最高一百。”另一玩家道。 “最少二十点领地声望啊,那行,不亏。”这玩家说着,从腰包里掏出几个小钢瓶。 转了药剂师后能领到一套“基础药剂工具”,也就是最基本的草药学加工用具。 这种装药的小钢瓶也是药剂师导师那领的,现代工业流水线制品,原用于装化学气体,造价非常的便宜,甚至被某些不法商人用作它途……此处不赘述。 没能挣脱捆绑的班,在被玩家靠近时,整个人是非常绝望的。 死神般的骷髅走到他身前站定,举起钢刀。 班惊骇欲绝,不甘地瞪大眼睛。 寒光闪闪的钢刀,利落地割断了绑着他的绳索。 骷髅把钢刀插回腰间,拧开小钢瓶,倒出有些刺鼻的、混杂着不少不明物质的浓稠液体,用手指骨沾了,往他伤口上抹…… 班:“?!” 班连叫唤金币女士都顾不上了,也忘记了要逃跑,呆呆地看着认真地往他伤口上涂涂抹抹的骷髅。 来威斯特姆找乐子的客人里面并不全是守法公民,三不五时的班这样的打手就得跟客人们带来的人过过手,非常熟悉止血药的气味。 普通的止血药,被绝对不普通的骷髅往他身上抹,这事儿吧……班是真的无法理解,整个人都是懵的…… 班这一身外伤好解决,昏死过去的希贝尔就让另两个玩家犯了难。 “虚弱的平民……这特嘛怎么解?灌药?” “不知道啊!” “你会不会把脉问诊什么的,看看这NPC啥症状。” “大哥,我学计算机的!” 正拿班赚领地声望的玩家回头:“给点吃喝看看?妙笔生花大佬他们救的那几个NPC不就是给吃几顿好的就没事了。” “没有啊!过来攻城呢谁会带吃的在身上。” 抢了菲芘坠子的玩家道:“要不先放这好了,回头再来回收。大佬们不是说了吗,咱们人少,先把有反抗能力的全拿下再做解救平民任务,不然两头都顾不全。” “也行。”俩玩家说着便把希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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