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口,已泡得很浓的太平猴魁。 他缓缓的,像陈述一件胜于雄辩的事实,“只是为这个,你不会特地打电话来,对吗孟葭?” 孟葭忽然被说中心事。她头垂得更低,咬着唇否认道,“不对,我就是、为了谢你。” “好,那我受了你的谢。” 孟葭能想象出来,钟漱石说话时气定神闲的模样,没准还清平地抽着烟。 但她自己呢?心都快跳出喉咙口,脸红到了脖颈上。 所以年上者的冷静和理智才显得讨厌。 “我要登机了,再见。”孟葭匆匆挂断。 钟漱石放下手机,会议厅的投影上,还有项目部没关的策划书,说起来,这应当是他审慎的公务时间里,少有的开小差。 他扔下茶杯,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几个地方上的负责人都站起来,说钟总好。 钟漱石招手让坐,“诸位久等了。” 郑廷附到他的耳边说,“漱石,中午的饭局安排好了。” “好。大家一起过去,远道而来的,留下吃个便饭。” 临近傍晚,孟葭才抵达白云机场,抬头望一望,西天只剩一抹残霞。 之前她抢机票时费了好大的事,不算太顺利,就没告诉外婆具体的出发时间。 其实告诉了,也不过是让外婆焦心,白坐在门口吹冷风,伸长了脖子望她。 孟葭坐了机场线到市区,拖着行李箱不便挤公交,她打了个车回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推开半人高的铁门进去,前厅连个人影也没有。 广州比北京温度高,每年所谓的寒流,也就是来走过场的。降两日温,和广州市民打个招呼,意思一下,就匆匆走了。 才走动这么几步,孟葭头上就冒了汗,她脱下外套丢凳子上。 “外婆,外婆。” 孟葭加快了脚步,一路往后院找过去。 张妈听见声音,匆忙掩上了房门,过来拦住她说,“老太太这两天头晕,刚从医院回来,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那医生怎么说?”孟葭问。 张妈摆了摆手,“说是不能太操心了,开了药,让多休息。” 孟葭心里转个念头,“谁让她操心啊?舅公又来要东西了,是不是?”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忧心? 张妈拉她在廊沿坐下,攥着她的手背,眼神几分古怪的睇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葭葭,你在学校还听话吧?” 孟葭点头,她笑着反问,“我怎么会不听话?” “听话就好,听话就好。” 张妈接连念叨几句,推她回楼上去休息,“我这就去做晚饭,好了叫你。” 等她走后,孟葭就溜进了外婆房里。 她坐在书桌边,一双腿吊架在扶手把上,翻两页书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孟葭盖在脸上的书掉到地上,啪嗒一声,把她吓醒了。 “还是没一点样子。” 拔步床前的帐子掀开,窗外天色暗沉,黄梧妹卷着袖子出来了。 孟葭弯腰捡书,藏到背后,笑嘻嘻的,“外婆你醒啦?” 黄梧妹戳她额头,腕上的翠玉镯晃动两下,“这么大的响声,能不被吵醒吗?” 她摇了摇外婆的手,“那我还不是太想你了,你呢?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啊。” 黄梧妹说没有,“你不在家,我和小张两个人,不知道多清净。” 孟葭厚着脸皮说,“骗人,你肯定是想我了。” 晚饭的时候,孟葭一边夹菜,问了声,“外婆,你哪儿不舒服?” 黄梧妹剽了眼张妈,怪她嘴太快,“都老毛病了,天气冷是这样的。” 孟葭吃完饭,又守在外婆身边说了大半夜话。讲北京屋檐下的冰棱,能挂一米多长,北京人管它叫冰溜子。鹅毛大雪下一夜,隔天早上踩上去,能没过她的小腿根。 她眉飞色舞的,说最好看的冰溜子在故宫,融化后的雪水滴下来,凝固成冰,在红墙黄瓦上并排挂着,刮起大风来,又朝一边倒了。 为这个,钟灵没少笑她,说还以为您多有历练呢,一场雪而已,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孟葭就笑,我们南方孩子嘛,理解一下。 张妈铺好床,催她早点去睡觉,“赶了一天路,洗个澡去睡。” 等孟葭回了房间。黄梧妹脸上的笑放下来,张妈才说,“老太太,您打算什么时候问她?” 黄梧妹叹声气,“我吧,总怕冤枉了她。” 张妈也说,“是啊。葭葭一向都很懂事,保不齐孟先生胡说。” 黄梧妹点头,“你今天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感谢在2023-08-20 23:09:26~2023-08-21 23: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乔Scarlett、草莓味的山竹哥哥、夢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花草草、兮辞 8瓶;趙趙 5瓶;芋泥波波、小新爱吃纳豆 2瓶;尛可爱、贺贺贺、colgate、20514660、L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 ? 24 ◎真的是很失态◎ 24 山上夜深雾浓, 丝丝缕缕的,垒起一层烟障,沾着浓重的水汽, 若隐若现缭绕在林间。 孟葭洗完澡, 换上睡衣, 披散着才吹干的头发, 走到窗前。 她莹白的指尖, 轻扫过那张小小的书桌,想起无数个苦读的昼夜。高过头顶的课本, 堆积成山的卷子, 头顶转不停的风扇。 生活不过是日日年年琐碎的重复。 孟葭正走着神, 床头柜上传来一阵急剧的震动,在安静的卧室里,惊吓感尤为强烈。 她心头一颤, 再一看来电显示——钟先生, 跳得更快了。 做贼一样,孟葭关紧了窗户,坐回床上,小声道, “钟先生?” 她的声线很轻灵,在晚来欲雪的天色下感受起来, 碎玉折枝般动听。 钟漱石站在阁楼上, 望着远处深蓝的天际线,偶有一两只鸽子飞过。 盘旋一个大圈, 小孩子贪玩儿似的, 转腻了, 又飞回大院。 他把烟从唇边拿下来, “嗯,到家了吗?” 这都什么问题! 她笑,“钟先生的常识呢?北京飞广州,也不需要这么久。” 钟漱石挑眉,“不要这么久?那怎么七八个小时,都不回消息。” “啊,你给我发了吗?” “自己看看。” 孟葭退出通话界面,去翻微信,才发现有两条,一条问她平安落地没有,一条问吃没吃饭。 她说声抱歉,“没注意,回家太高兴了,光顾着说话。” 冷不丁的,钟漱石忽然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孟葭垂下眼眸,拨弄被毛毯上的纹路,“什么呀,我才刚到广州,都没过年呢。” 才到吗?怎么感觉她已经走了很久,头顶上那轮伶仃的寒月,像总也走不过去一样。 奈何她调子又柔,听着像撒娇,搅得他自下而上的,蹿起一股无名躁意。 钟漱石端起手边的洛克杯,水晶雕花的设计,隔绝了掌心热度,仰头灌下半杯加冰威士忌。 他沉沉舒了口气,“是我太急,你在家过个好年,北京见。” “北京见。” 孟葭轻轻吐出三个字。 尾音往下压,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带着委屈的意犹未尽。 钟漱石把手机丢在桌上,一段怅然若失的情致漫上心头,枯坐大半日。 有人轻叩了两下门,“我能进来吗?” 听出是韩若楠的声音,他亲自起身,开了门,“妈。” 韩若楠走进来,“我看你房里亮着灯,猜你还没睡,来和你说会儿话。” 她放下一盏杏仁酪,“妈妈刚做的,你尝尝。” 钟漱石这个年纪,早就不爱吃这种腻人的甜食了,但韩若楠每次回北京,都要给他做。 无非是为弥补小时候的缺憾。 韩若楠搞宣传工作出身,先在报社当总编,后又进了主要的相关部门。上头都知道,她是钟文台的儿媳妇,若真要想图清闲,应付单位的日常点卯,也没人会指摘她半句。 但她偏是个心重的,没日没夜的培训、加班,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丢给谈心兰,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就成了部里一枝独秀的笔杆子。 也因此,一直疏于对儿子的照料。对这件事,韩若楠心里是有愧的。 她难得回家,钟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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