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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钟漱石取过一条,屉台里佣人卷好的毛巾,道歉的态度,不能算不诚恳。 只是最后的三个字,生疏到不能再生疏。 走向孟葭的时候,钟漱石在脑海中大致掐算了遍,他过去三十年间,认错的次数。 想不起来了,大概一次都没有。 板着脸不说话,也不肯看人的小姑娘,在他这里开了先河。 孟葭低着头,他话虽说的平淡如水,但肯费功夫致歉,本身就称得上,是种珍重。 她始终望向自己的脚尖,不敢和这位钟先生,有一丝一毫的眼神交流。他那双眼睛像被点了墨一般,黑极了,也亮极了。 正撅着唇,面前递来一条白毛巾,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道低沉的提醒:“擦一擦,你头发湿了。” 钟漱石看不清她的表情,应该不会妙到哪里去,不暗自咒骂他就不错了。 孟葭犹疑了几秒,最终接过来,胡乱揉了两下发尾。 刚擦完,一只玉骨扇似的手背,凑到她的脸上,孟葭有些怕地撤手,扶稳柜子,缩了缩肩膀,毛巾也不顾了,眼睁睁看它掉在地上。 钟先生身上薄雾般的气味,像只无形的大手,遽然间,攫住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只看得见他。她只嗅得到他。 那只手往下一摁,客厅内的大灯一下子全亮了,流光溢彩。 原来是要开灯。孟葭脑中绷紧的弦一松。 却听见钟漱石戏谑地问,“怎么,你倒怕起我来了?” 他刚才把手伸过去时,她猝不及防的,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眼底是明晃晃的惧意。 她咬唇,轻嘲的口吻,“早先是我不知事,年纪小,糊涂。” 说到自己糊涂的时候,孟葭几乎用的是气音,显见得,她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只是人在屋檐下。 钟漱石不置可否,薄唇微抿,卷折起袖子,走到了窗边的茶案前,从容坐下。 孟葭捡起地上的毛巾,环顾周围,找个恰当位置摆好。再望向他时,钟漱石正手提壶盖,轻刮去茶沫后,又重新盖定。 她在家时,也常看舅公表兄们泡茶,他们爱喝潮安的凤凰单丛茶,回味甘甜。 只是孟葭从来不晓得,这世上真有人,做起刮沫这个左旋右绕的动作来,竟也能如拨雪寻春般,贵重而温雅。 “来喝茶。” 她踩着柔软的地毯,脚底下轻飘飘的,揣着一腔不知所云的情绪,听见钟漱石开口时,手蓦地抖一下。 钟漱石这个人,说起话来,没有位高权重者的盛气,反倒是一副,怎么样都意兴索然的样子,偏偏语速又沉缓,调和出满身的矜贵气,叫人自觉退避三丈。 孟葭看了眼窗外,瓢泼的暴雨连个收势都不见,她只能说声好,慢腾腾的,拖着步子挪过去。 他长臂一展,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一把宽大的鸡翅木圈椅,孟葭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她小心绷直了小腿,脚尖微微点着,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懈怠流露出来。 钟漱石左手轻抬,往斗彩高足杯中,注入色泽金黄的茶汤。 茶水清亮,孟葭不必刻意去闻,浓而持久的馥郁兰香,已萦绕梁柱。 她再一看装茶叶的瓶身,胎质洁白的珐琅彩瓷罐,只用封条贴口,被钟漱石随手撕了,一概不用市面上的伧俗包装,应该是从地方供上来的。 按理说,她在他面前,从年龄上讲,算小辈,身份更是不能比肩。但酒醒后的钟先生,是很会尊重人的,他连为她斟茶时,都循着古礼。 本着做客之道,孟葭朝他点头致意,端起杯子,浅尝一小口。 孟葭敢说,这绝对是她生平,喝过最矜持的一杯茶。 放下茶杯时,她才发觉自己用的主人杯,和钟漱石的,是一对。 明成化年间,因精巧玲珑而著称,釉彩以青花为轮廓的器皿小件。 钟漱石发问,像考场里正襟危坐的面试官,“味道如何?” 孟葭手扶着椅沿,“实话吗?” “当然。” 她娇柔地笑一笑,“和五块钱一瓶的东方树叶,没多大区别。” 钟漱石:“......” 就是不好喝啊,管你是什么天价母树,又专人守卫,还特地送进京的,入了她这个不识货的嘴里,都是糟践。 他失笑,手肘支在沉香木案台上,握成拳的手掌抵在唇边,极难置信的,“五块钱?” 罐子里的大红袍听见都要哭了。 孟葭摊手,“钟先生要听实话的,这就是。” 半晌,钟漱石才不浮不沉的,说了句,“我喜欢听实话,哪怕它不好听。” 孟葭其实无所谓,面上小心谨慎,口中无病呻吟的敷衍,“这茶泡得很浓。” 钟漱石爱听真话假话,她不关心,她只想知道,这场大雨什么时候停? “像这种茶叶,在复焙时为避免香气流失,一般会在焙笼上加盖。” 说到这里,钟漱石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孟葭的反应,过后漫不经心的,丢出一个辩题,“我认为,茶如人物,久经世路的,总比初出茅庐的要好,你觉得呢?” 孟葭没听懂他的弦外音,只平心而论,“年轻有年轻的好,成熟有成熟的好。” 钟漱石懒散笑了下,不再多言。看起来,太过晦涩的话,不适合跟她说。 他挑浅显的问,家中长辈式的关心,“在学校还习惯吗?” 聊起闲话,孟葭才放松了些,手指描着杯沿,“我也不和别人同住,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挺不错的。” “有没有见过你父亲?” 孟葭摇摇头,“没有,我不会去找他。” 钟漱石很意外,“你来北京,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不全是,我想陪陪我妈妈。” 孟葭低头默了一刹,随后抬眸,望向庭院内,被风雨摧折过后,凋敝破败的海棠幼树,眼中是青山错落的迷惘。 她泠泠出声,“这些年,她一个人睡在这里,一定很孤单。” 钟漱石眉间一蹙,一颗心也莫名地揪紧了,看着孟葭的眼神都变得温软,眸子里有分明的痛色一闪而过。 她脸色苍白,饱满的双唇却又洇着嫣红,像浸润在朱砂中的宣纸,柔软也坚韧。 孟葭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钟先生,她在天上也会知道的,对吗?” 钟漱石的喉结滚动着,几次把话咽下去,多令人生厌,他完全没有安慰小姑娘的经验。 他只说,“你想去看她吗?” 孟葭手里攥着裙摆,“可是,我不知道妈妈,她、她的墓碑在哪儿。” 外婆没有说过,这恐怕要去问孟维钧,但她又不想。 当年妈妈自杀在北京,外婆从广州赶过来,为人父母的,对着再不听话的儿女,也是希望留在身边的。黄梧妹想把女儿的骨灰盒请回家,但孟维钧拿出她的遗书,上面清楚写着,她希望死后能葬在北京。 不要说死者为大,就是女儿活着的时候,黄梧妹都拗不过她。古来也只有子女犟过爹娘的。 这些事情,都是两个舅公,私下悄悄告诉孟葭的。当着外婆的面,不能提一个字。就连张妈也搞不清,她妈妈落在什么地方。 因此,孟葭对那段过往,始终是一个非常朦胧的概念,唯一清晰的,就只有外婆对孟维钧的痛恨。 一股淋漓的痛楚,缓缓流过钟漱石的身体,喉咙里像被什么堵着,噎得他发慌。 他想不明白,一点生离死别而已,经受得还不够吗?何至于放到孟葭身上,就这样看不破。 不,他何止参不透。简直共情得厉害,像中邪。 钟漱石对自己说,别太奇怪了。长大这么大,一应小事只凭他高兴,他还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谁的感受。 10 ? 10 ◎我解决掉它了◎ 10 火上吊着的小铜炉熄了,乌橄榄炭咕嘟冒着烟,斟茶的动作停下来,满室静谧。 钟漱石的衬衫袖口卷折着,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臂,冷白肤感下,青色的经络毕现。 良久,他忍过一阵,想要握住孟葭手心的冲动,沉着声,“挑个日子,我带你去见妈妈。” 出乎意料,孟葭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地喊出来,“真的吗?” 上涌的情志像回潮般退下去,她才觉得不妥,怎么好又欠他一次人情?还也还不清。 孟葭忙摆手,“钟先生只要告诉我在哪里,就很好了。” 钟漱石的声线压得很轻,像怕吓到她,“在福田寺旁边的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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