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流哗哗作响,他抬头,镜子里戚不照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丛安河表情淡淡,终于开口:“你把今天的事交代清楚,我就不生气。” “这么简单?” “嗯,”丛安河答,“就这么简单。” 水龙头拧上,他转过身,和戚不照面对面。 1v1来得太突然。戚不照没想清楚从哪儿说起,只好随口扯出根线:“高珏有个姐姐。” 体制内家庭,面子看得比一切都重,教育重管,控制欲强过网戒中心的教官。 高珏在家里排第二。 基因确实神奇。同父同母,只差两岁,先后分化成omega,容貌极似,但性格却天差地别。 姐姐外向沉稳,成绩拔尖,读书期间就和前辈一起创业,毕业后工作室稳步发展。 年龄差距不大的兄弟姐妹,被拿出来做比较已经形成一种常态。 一家四口出门在外常用的社交辞令里,先是夸老大处处出色,如展示一件稀奇又珍贵的藏品,其次才是品评老二内秀听话,末尾总要加一句孩子还小,还有发展空间,同胞不出二色。 一碗水看似端得没太偏颇,回到家却还有别的说法。 姐姐对他很好,攀比却根植于本性,人站在上方时,俯身去摸他人发顶也能成为罪过。 他崇拜她,模仿她,喜欢她,但他追不上,学不像,一分一厘都要计较,所以恨她。 他本把自己当作一只蘑菇,长久地将日晒视作不必要的事。 直到大四那年的那场变故。 除夕在一月底,姐姐因故没能赶回家,工作室突发意外状况,干脆整个春节假期都不休。 两位家长心思百转,当天携几位叔婶自驾去省会,毫无预告的一场探亲,本该惊喜开场,炫耀结束,却没想到撞破一场荒唐的恋情。 市区禁烟火,小区广场上只有孩子在放二踢脚和摔炮。 旧衣物回收箱是只巨型熊猫,背灯处,他姐姐在和一个男人接吻,手臂环颈,难舍难分。 路灯,阴影,嘴里哈出的白气与向光的飞虫,本该是很朴素的罗曼蒂克,但男人偏偏也是omega。 oo恋,多刺激。 大道太拥挤,闭眼拐弯走独木桥的比比皆是。 可惜离经叛道似乎从来不在长辈预期,父母二人将非常态与变态划等号,连声惊呼都没来及脱口,便齐齐捂着胸口晕倒在地。 红色除夕差点变成血色初一。 在医院干熬了整夜,第二天出院时,姐姐牵男友手企图和家里人坦白说清。 亲戚避嫌,早躲去宾馆。 她眼睛煎得发红,态度却格外恳切,只是话没出口,就被下了死刑判决。 要么和他断,要么和家里断。 愣怔后,姐姐流着眼泪,鞠躬说对不起,爸妈,我过后再回家看你们。 他妈抱紧床畔乖顺内敛如布偶的高珏,背过头,说我没你这个女儿。他爸言简意赅,走廊上甩了巴掌让她滚。 好荒唐。 和同性别谈爱的姐姐好荒唐。从视她如珍宝的家庭里叛逃的姐姐好荒唐。 高珏躲在母亲怀里,瓷白一张温吞的脸。姐姐冲他苦笑,没得到回应后走远。 他很恍惚,恍惚之余蔓生卑劣的窃喜。 因为父亲拉过他的手,医院的顶灯苍白,像冬天的太阳。 人造光源带来阴雨天未有的热度,父亲说,孩子,你要好好的,要体面,要努力,要成功,要走正道。 他说,我们只有你了。 姐姐回来过,家门换了锁,她只能敲门,像个客人。但比那更糟,因为不受欢迎,连卧室都被清空上锁。 往后或许又来了几次,但高珏毕业后被送出国读研,全然不知。 回国后他向当地大所投简历,应届,学历漂亮,但没拿过几份实绩。同场面试的有十多位,他口舌笨拙,表现太一般,面试官没给几个笑脸。 下电梯时魂不守舍,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竟然收到了录用的邮件。 被馅饼砸得晕头晕脑,他神游到餐厅,半个字还没说,刚端起滚烫的豆浆,却被高父落碗的重音吓抖手腕。 “明天第一天上班,好好表现。” 高珏一愣。 高母要参加保健院落成的剪彩仪式,尖头皮鞋急匆匆,在门廊踩得哒哒响。 走前看他一眼,说:“你爸出了不少力,小珏,你从小到大都比姐姐懂事,不要辜负我们的投资。” 入职后,高父托关系把他挂到大牛名下学习。 面试那天不少人在场,所里议论他是关系户的闲言碎语从没停过。 他起先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时间久了,心中不忿便渐压羞耻。 他废寝忘食,削尖脑袋往上爬,不久后成功转正,实绩和口碑做出一些,但天赋如一道永不会摇晃的杠杆,横在二百米海拔的界碑。 成为高工的第三年,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摆在面前。 逸飞设计在东南沿海开了四家分所,总部要从分所提拔新人设计师,一个所只有一个名额。 导师成名已久,手下资历浅的学生只有三个,高珏不是最出挑。父母早早得到消息,大半夜敲门,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和导师打好关系。 他清楚自己有上限,灵气比起同组资历早他半年的前辈差出一截。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他不能后退。 没路走时,狗洞也能是一道窄门。 导师姓杜,眼看到耳顺之年。老杜有个儿子,叫杜斌。 alpha,刚过三十岁,学历是在国外镀的金,去年刚和世交的omega登记结婚。 老杜早年离异,夫妻俩肝火皆旺,唯独对独子百依百顺,理所当然教出位混世魔王。 高珏是躲在茶水间门后听见同事议论,才知道这位少爷竟然大张旗鼓地婚外选妃。 设计助理冲杯咖啡,纳闷当爸的怎么不管管。 秘书听到的更多,说是杜斌突发罕见腺体病,作为alpha不能标记omega,基本上同阳痿无异。但两家关系休戚相关,私底下再闹明面都要好看,所以婚一直没离。 当爸的不信晴天霹雳会劈到自己儿子头上,自然发了疯,只以为是匹配度不够高,一心要多找几个omega试试。 杜斌私下各种癖好不足为外道,突发恶疾后,脾气不会更好。 更邪门的是这人自视甚高,不乐意和他处的他一概不要。 老杜一夜愁老十多岁,情绪很差,犯了小错的实习生甚至挨了他一巴掌。 助理叹为观止,问,这还有人上赶着捡垃圾? 秘书一脸讳莫如深,食中拇指凑起来搓了搓,比了个数钱的手势,道,老杜最近褪了层皮。 故事讲得太绘声绘色,丛安河差点以为他在现场亲临,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傍晚促膝长谈了好一会儿,”戚不照补充,“我和杜斌。” 高珏用腺体做了交易,忍辱负重不知凡久,自此高升。这不稀奇。各行各业各有千秋,潜/规则却如出一辙,人情关系利益社会,如此坚不可摧。 丛安河不明白的是这场旧官司何以同戚不照扯上关系,戚不照凑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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