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识？”禾秒接通语音，“你……” “嗯，是我。”梁闻识没料到她立刻就接通了，准备好的措辞卡在喉咙里，好半晌才继续道：“我刚下班。” “啊？” “过年也不耽误新闻播报。” 禾秒点点头，对哦，主持人这行好像是不太一样，恰好舞台音乐响起，音响有杂声，传到电话里，梁闻识问：“你在哪里？附近声音好大。” 禾秒捂住手机，“我在外面看除夕夜活动。” “我可以来吗？” “不好吧，你不回家吗？今天是除夕。” 梁闻识跨入电梯，信号断断续续，“没事……我爸妈出去旅游了……” 二老在客厅旅游。 电梯叮咚一声，他跨出去，看到早上来时还在的YBS主持人照片，不知何时被撤下，四周墙柱上光秃秃的，用几株金钱兜、龟背竹遮挡。 他问：“我来的话，会打扰到你吗？” 禾秒看着电影里，小小的哈利穿上罗恩妈妈莫莉织的暗红色毛衣，哈利穿上独一无二的妈妈牌毛衣，眼睫下的碧绿色瞳孔熠熠生辉。 救世主失去了妈妈，但也拥有深刻的友谊和爱。 她翕动鼻翼，哑声道：“好，你要来的话，记得把车子停远一点，这里不好停车。” “微信位置共享开一下。”他嗯声。 她按住位置共享下方的说话键，“梁闻识，你爸妈真的不在家吗？” 她还在纠结这个，他回答：“可以不在。” 远处，龙年的无人机表演准时准点在月澜江上表演，上千架无人机缓缓升空，逐步摆出越州的地标建筑以及此次活动的赞助商。 江边人群太挤，禾秒还坐在看电影的地方，抬头看表演。 看到她头都酸了的时候，她听见手机里的位置共享界面传来梁闻识的声音，“回头。” 无人机表演结束，天空绽放无数多巨大的烟花，把江面映得如同虚幻世界。 握着手机的人，正一步步地从草坪上，走到她面前。 “还好，没错过烟花。” 禾秒在这一瞬间，被盛大而灿烂的光景和眼前的人弄得不知所措，心口有疾风穿过，身体即将漂浮起来。 漫长的人生里，总是会有一些定格的瞬间，譬如YBS大楼里第一次挂上梁闻识的照片，譬如他在某个早晨时母亲煮的温热粥。 而梁闻识的瞬间，又多了一页。 是禾秒被风吹起来的发丝。 第65章 除夕夜（二） 幕布上放完电影，开始播春节联欢晚会，错过了几个歌舞类节目，已经开始放第一个语言类节目，岳云鹏的相声。 草坪上渐起的笑声吸引了些人过来，坐在空椅子上热热闹闹地看。 禾秒主动开口：“我问你，你真的刚下班吗？” “对。” “春晚8点播放，YBS新闻播报要到9点吗？” 梁闻识…… 他早都结束工作了，只不过坐在办公室里，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这一犹豫就是俩小时。 他要是回家了，肯定就七大姑八大姨的围着出不来，但他也想找她。 梁闻识投降，“没，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时间。” 他没继续说，禾秒也懂了，恰巧相声抖了个包袱，草坪上的人都在笑，禾秒低下头，内心忽然充斥着又酸又潮的触感，“梁闻识，你能别这样吗？” 梁闻识生在父母开明、氛围轻松的家庭，自然无法理解她这样害怕又委屈的情绪，如果他生气，她也能理解的，禾秒掰着羽绒服的袖口，悄悄想。 他却笑，“禾秒，有时候装糊涂挺好的。别人给你什么，你不用给予等价的回报，感情这事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你介意我放下其他事情来找你，你又怎么知道，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看见你，就很开心了。” “我沉浸其中时，你只需要时不时朝我投来一瞥就可以。” 他的话像风轻轻贴过耳边，她听着听着，抬起头看向他，没忍住，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要落不落时，她转过头，就着凉风把泪水揩掉。 相声结束后，又是无聊的拼盘歌曲，周围人逐渐散到江边放烟花，仙女棒、魔术弹、冲天炮，各出奇招。 “以前过年的时候，我外婆也会给我买仙女棒，过年农村大集上的烟火可贵了，外婆哄着我说我们不买，拉着我走的时候，那个摊主喊住她说，老太太真服了你了，给你便宜五块钱啊，别给别人说。” 梁闻识看她蜷缩起来，把脚踩在塑料椅子的横梁上，抱住了膝盖，她侧着头，把憋了很久的思念一点一点倾倒。 “然后那次，我把我唯一一件羽绒服烧了个洞，我外婆气得拿笤帚追着我打。”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渐有淅淅沥沥的哭声。 “你知道我外婆是怎么过世的吗？” 她当然不指望梁闻识说知道，她把这段记忆像石头一样压在井底，谁都没说过。梁闻识的手放在她头上，很轻地说了句：“不知道。” 禾秒：“高二的时候，她生了癌症，癌症特别特别疼，但是每次回家，她都没让我看出来，只是说自己没胃口，不爱吃饭，所以瘦得快。” “我小的时候，她特别高大威武，徒手能背起30公斤的化肥，后来她躺在黑色棺材里，又瘦又小。” 她连着姜艺茹一起恨，凭什么都不告诉她。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她生病了呢……” 梁闻识红着眼圈轻拍她的背，“不是的，外婆不会怪你的，她在看着你呢，看到你哭她也会难过。” 他说完，禾秒突然回神，她不该在阖家团圆的节日让别人陪她一起伤心。 她吸了吸鼻子，转换语气，“你觉不觉得，我的名字很特别。” 梁闻识点点头，“感觉这两个字有点乱序。” “我以前叫禾苗，姜禾苗，后来我妈觉得太土了，硬是给我改了现在这个秒字，我外婆特别生气，禾秒，拆开来就是禾禾少。” “我说不啊，外婆，我这个秒是分秒必争的秒。” “风禾尽起，盈车嘉穗。用心耕耘，就能收获满满。”梁闻识放柔声音，“禾秒，愿你收获一切幸福。” 禾秒哭完，大脑迷迷糊糊地胀疼，梁闻识牵住她的手，她便懵懵跟上去，“禾秒，我们去放烟花。” 禾秒跟着他跑，车子果然停得很远，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不同品种的烟花，“走，我们去码头放。” 腊梅漫着江堤，水波一声一声拍在消波块上。 梁闻识回头看她，她握着一支仙女棒，点燃的瞬间窜起金色火焰，她摇着焰光，像一场流星雨坠落在指缝。 缤纷缭乱的是她。 也是他的心。 · 手机到半夜才被想起来，何欣然痛斥禾秒不和她视频，十个未接来电，她发了个熊猫打滚的表情包：老实交代，为什么不回我！？ 禾秒发了个把熊猫抱起来扶正的表情包：今天玩得太开心了，放烟花，所以忘记看手机了。 何欣然：好吧，看在你开心的份上。 另外一堆信息，则来自原衡。 上一通还是他通知她，他要去找秦驰了，后来他没再敢找她。 不过零点一过，他又发消息：禾秒，龙年快乐。 下面跟着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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