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痕（1v1，h）_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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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娱乐圈最后的影像。 —— 秦舒起了个大早。出门前反复检查我的药盒，确认无误后，亲自开车送我去片场。今天要拍的是一场飙车戏。我饰演的警察跟冯禹饰演的劫匪会有一场较量，最后警察的刹车失灵，撞进海里英勇殉职。当然，片段是剪辑的。掉进海里的车是空车，我会停在码头边上。秦舒还是很担心。了蜺檄豥燘屬歲賣櫁刮佥藐藠熱欧慯尽管道具组已经再三检查防护设备，但她还是给我穿上了救生衣。 “保暖内衣加了三层，但撞到还是会疼，你先忍忍，等拍完戏我回家给你揉揉。” “左边是刹车，右边是油门，别记错了。” “明泽？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怔愣，从经纪人的叮嘱中抽回思绪。刚刚秦舒走过来时，经纪人已经通过耳麦跟我说清楚了今天的流程。刹车已经提前弄坏了，免责声明也跟剧组签了，保证不连累他人。救援小队在桥底待命，一落水就会救人。然后趁乱从另一边离开。 “好好保护自己，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很快，导演打板开机。冯禹驾驶灰色桑塔纳狠狠撞击了我的车身，车门处顿时火花四溅。 “你为什么总是跟狗皮膏药似的，不肯放过我们？” 他掏出道具枪，砰砰砰打碎了车窗玻璃。远处的秦舒看得心都揪了起来。一灰一白两辆车在海旁公路擦出火花，我疯狂打转方向盘躲避冯禹的撞击。一个减速，冯禹的车落到身后。猛地撞击了我的车尾。按照导演的安排，我应该把车开到码头边上停下来。然后他们再远程驱动空车掉进海里。秦舒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我没停下来反倒是像着海边的栏杆直直撞过去。 “明泽！” 秦舒大喊着冲过来，“冯禹，快救人！” 可人的奔跑速度怎么比得过发动机，眨眼间我便连人带车冲进了海里。桥底的救援队迅速反应，把我从另一边捞了上岸。就在秦舒刚冲过来时，海里的车突然发生了爆炸。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震天。 5 “明泽——” 我扭过头，看见秦舒绝望地呐喊。拍摄现场浓烟滚滚，引得过路的车辆纷纷停下凑热闹。没人注意到躲在围观群众堆里的我。 “救人，快救人！” 秦舒瘫软在地，死死扯着导演的裤腿。可汽车爆炸引起的火势太大，没人敢接近爆炸中心。在没有排除二次爆炸的危险前，大家什么都做不了。火苗窜上天空，燎得人脸颊滚烫。冯禹使劲想把秦舒拉远，却被她反手用力推开。 “都怪你！” “要不是你跑那么慢，你明明最靠近明泽的车…” “一定是你撞坏了明泽的刹车系统，车子才会不受控掉到海里…” 说到这儿，秦舒便捂着脸哭了起来。很快，海面上的火势变小。秦舒手脚并用爬到栏杆旁，试图搜寻水底下是否有我的踪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救人啊！” 但无论秦舒怎么咆哮威胁，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无动于衷。 “这种专业的事，还是等水警来了再说吧。” “等？怎么等？”秦舒踉跄起身，扯住导演的衣领，“城东那边暴雪，加上修路水警的车根本开不过来。” “这么大个剧组，就没有水性好的人吗？” 人群中，有人蠢蠢欲动，却被导演伸手制止。 “秦老师，您觉得还有必要吗？” “刚刚的爆炸火烧得这么大，即使你给明泽穿了救生衣但救生衣也不防火啊…” “你们…” 秦舒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在场工作人员，“明泽是在拍摄现场出事的，我要是告到法院，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明泽签了免责声明。” “什么？”秦舒瞪大双眼，“明泽怎么会签这种东西？” 圈里人都知道，免责声明就是个摆设，严重损害演员的权益。从没有人签过。 “是不是你们…你们逼他签的…” 秦舒暴跳如雷，一把扯住导演逼问，却被对方无情甩开。 “是明泽自己找到我办公室要求的，这件事跟剧组一点关系都没有。”导演淡淡道，“我不会任由底下的工作人员冒险，去救一个死人。” “你胡说！明泽没有死！” 秦舒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转身死死抓着冯禹的裤腿。 “你会游泳，我求你下海救救他。” 冯禹面露难色，“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真的有必要吗？” “再说了，这两天一直下雨，海水湍急汹涌…你看着天阴沉沉的，很快就要下雪了…” “要是我下去了，人没救上来海水就结冰了…我不得冻死在海里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小声附和，“是啊海水这么急，明泽老师指不定已经被冲到哪里去了。” “你们闭嘴！” “都不肯是吧，那我救。” 秦舒红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海水里。雪落了下来。 6 再次醒来，秦舒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重感冒发烧，皮肤轻度冻伤，肺部也染了炎症。可她睁开眼咳嗽几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我。 “算了吧，秦舒。” 我的经纪人王姐站在床边，“已经过去八个小时，水警轮番下去打捞，我们也在海边找过了…什么都没找到…” “也许…明泽真的被海水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我不信。” 秦舒紧咬着唇，满眼不屈地盯着王姐。 “汽车的残骸打捞上来了，事故鉴定科那边的报告说是刹车损坏。” “刹车损坏？” “好端端的怎么会损坏？” 王姐摇摇头，“烧得太严重了，只能看出来曾经损坏过…至于是开车前还是开车途中，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王姐的话，秦舒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免责声明是怎么回事，这事儿你知道吗？” 王姐还是摇头，“我也是在明泽签完之后才知道的，他是自己去找的导演，让我别管这事。” “难道他抑郁症复发，有了轻生的念头所以…” “不会，不会的。”秦舒双眼空洞无神，木讷地摇摇头，“我跟他保证过，会迅速控制好舆论，这些年我也一直陪着他啊…” “他有好好吃药，医生明明都说了，他的抑郁症正在好转…不会，明泽不会抛下我肚子离开的…” 王姐无言以对，只能轻轻叹息。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默。半晌，王姐才从包里摸出一袋东西递过去。 “这是明泽的…遗物…” 手机因为寄存在储物柜而完好无损。其他我的随身物品，包括秦舒亲手给我做的钥匙扣，都被烧得焦黑。秦舒颤抖着手接过，而后爆发出一声悲痛的哀嚎。 “不是遗物…明泽他没有死…” 因为过度悲伤激动，她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床单上。王姐见状，立马想按铃叫医生，却被秦舒伸手阻止。 “别，我就想跟你好好说会儿话。” “对了，剧组那边说要给明泽办个追忆影视展，我答应了。” “什么追忆影视展？” “就是把明泽临死前最后一场戏的母带公开，交给电影院进行展览…邀请明泽的粉丝到场观看，媒体也会进行报道…” “这不是吃明泽的人血馒头吗！我不同意！” 秦舒气得捶床，“且不说明泽没死，即使他真的不在人世，我也不允许这样没人性的剧组继续消费他…” “可是明泽那桩丑闻，已经让他生前的名声臭了不少…他死后，我想着至少能让观众记住他的好，而不是那些不堪的照片…” 秦舒闻言一怔，泪水扑簌扑簌落下来。她死命攥紧拳头，控制住不让自己情绪崩溃。 “追忆影视展在哪？” “金地影院。”王姐下意识告知，“不对，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揭穿导演组的真面目，还明泽一个公道。” 7 秦舒赶到影院时，追忆影视展已经接近尾声。我的大头黑白照布满整个屏幕。导演正在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诵手里的追悼词。 “著名演员、歌手明泽先生，在拍摄《雄鹰特警》的过程中不幸因事故遇难，《雄鹰特警》剧组的工作人员皆对此深表痛心。” “但明泽先生在该场戏正式拍摄前，已经签署了免责声明，所以请各大媒体在报道时，切勿牵扯本剧组的…” “你胡说！” 一只高跟鞋凌空飞上舞台，砸掉了导演手里的麦克风。 “免责声明是你们逼他签的！”秦舒一瘸一拐走上舞台，“你们欺负明泽有抑郁症，以为可以凭借免责声明逃脱责任，没门！” “秦舒，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你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媒体嗅到了瓜的味道，立马将摄像机对准了秦舒的脸。 “我手里有失事车辆的检查报告，证实刹车系统出了问题。” “我请问陆导，如果道具组称职的话，又怎么会容许一辆刹车有问题的车进行拍摄使用？” 秦舒凑近导演的脸，“还是你们根本就计划好了，先骗明泽签署免责声明，再把刹车弄坏害死他，最后用他的死进行炒作，发不义之财！” “所有道具我们都在开拍前检查过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跟剧组有关？” 导演的脸涨成猪肝色，“刹车损坏，也有可能是行车过程中造成的，冯禹…对，冯禹曾经踩尽油门撞向明泽的车…” 坐在观众席的冯禹蹭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