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也跟着一并将帐内的香料换成了竹影。 穿好衣服,顾念扫了眼桌案,发现装玉玺的盒子连同包袱皮都不见了,估计是被年深拿出去了,倒是那个裹着绿色锦缎的包袱纹丝未动的放在原地,包袱皮的空隙之中隐隐露出竹盒的一角。 这种刷清漆的盒子是墨家标志性的包装,顾念这些年见过太多墨家的盒子,根本不用再看什么徽记,打眼一看漆层就能确定。 顾念盯着那个盒子看了两秒,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走,回去给你梳梳毛。”他伸手拍了拍顾良的背,示意它回自己的营帐。给白老虎整理‘仪容’的梳子剪刀之类的器具都放在他的帐里,年深这边什么都没有。 掀开帐帘,春风拂面,满眼暖融融的阳光,竟是个难得的晴天。 下一秒,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影便让顾念目瞪口呆,军帐外面竟然严严实实地围了两圈兵卒! “将军吩咐,他没回来前,任何人等不得进帐。”门口的亲兵躬身跟顾念‘报告’。 顾念:…… “行了,没事了。”顾念摆了摆手,带着白老虎朝自己的营帐方向走。 那些兵卒自是不敢拦他,可也不敢散去,活像一圈人形步障似的,围着他往那边移动,夸张且离谱。 “你觉得这像话吗?”顾念的头更痛了,走了几步便站住了,无语地看了刚才那个亲兵一眼。 “禀顾城主,麾下说了,如果让你离开这个保护圈,让我们提头去见。” 顾念:………… “年深去哪里了?” “麾下跟叶将军和杜统领去城里了。” 结合被拿走的玉玺,顾念大致猜得到年深应该是去城内找人去询问鉴别真假的细节了。玉玺这玩意,盖印的时候才会从盒子里拿出来,一般不是内侍或者近臣,基本是看不到的。眼下离得最近最容易找的就是城内这些,其余的大多远在长安。 “我阿兄呢?” “顾将军一早带着兵卒们去营前能看到镇南军的那块空地练兵了。” “……萧统领呢?” “萧统领带着人在附近搜索那些逃跑的残余兵卒,以免他们作乱。” “算了,你们派个人去我的营帐,让八郎把顾良的梳子什么的送过来,再送几桶洗澡水过来。”顾念叹了口气,妥协道。 虽然有些矫枉过正,但他也明白过来,年深这是决不允许再出任何意外的意思。昨晚喝了酒,又熬了夜,按照他以往的‘丰功伟绩’,通常都会睡到下午,估计年深只是没想到他今天会醒得这么早吧。 帮顾良梳了毛,渡过一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式的亲子洗澡时光,顾念顿时觉得肚子饿了。 吃完午饭,想起昨天席宴间那个由现成的大桥反向逆推研究桥梁结构和受力的事情,他便坐回年深的桌案前,开始回忆之前看过的跨海和跨江大桥,将所有想得到的细节都一一填补上去。 头依旧有些疼,他边揉额头边画。很快的,他也发现了这种方法的问题,细节度不够,很可能会错失结构的关键点,只能根据受力猜测性地去‘修补’。 画到半途,帐外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几息之后,年深和叶九思便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帐内的‘兵荒马乱’的情形让年深和叶九思微微愣怔了下。 虽然顾念已经让亲兵们努力打扫过了,但有些印迹实在是暂时无法消除的,比如顾良甩在大帐内侧的那些水点,或者地上光秃秃的毡毯──铺在上面的那块羊毛毯湿得太厉害,拿出去晒了。 “师父,你这是在帐内跟谁斗法来着吗?”叶九思环顾四周,惊叹道。 顾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是给顾良洗了个澡。” “是我的问题,安排不周。”年深把手上拎的玉玺放下,大致猜到了刚才顾念不愿意‘兴师动众’的回去的情形。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顾念扫了眼装玉玺的盒子。 “应该是假的。”年深坐了下来,脸上划过一丝憾色。 “吕青身边的那些内侍死的死,散的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以前在殿前待过的,据那人说,玉玺的玉质极为奇特,在近处看的话是白色的,远处看则是青绿色的。”叶九思颓然地叹了口气,补充道,“离开牢房之后,我和三郎专门找了个房间,拿出这枚玉玺远近左右看了半晌,颜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虽然那人也没在近处看过,提供不了更多细节,但单凭颜色这点,已经足够明显了。” 顾念隐约想起在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似乎有传言说,传国玉玺是用和氏璧做的。而传说中的和氏璧,有种描述就是‘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 不过,要命的是,这种特点简直太明显了,简直就像个□□,但凡是之前见过玉玺的人,恐怕都能发现问题。 而陆溪握着这个把柄,几乎可以随时发难。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到时候恐怕就要在天下大失颜面了。 “这么说来的话,咱们手上这枚玉玺肯定不能用了。”顾念担忧地看向年深。 年深轻轻颌首,确实不能用,“得想个办法应对。” “不然咱们打听清楚细节,让墨青再做个假的?” 叶九思回来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此时便脱口而出,天底下谁的手艺能比墨青还好? 顾念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可是不清楚细节,墨青也无从做起吧?” “咱们不清楚细节,有人清楚啊。”叶九思眉峰微挑,漂亮的眉眼荡漾着得意之色,故意卖了个关子。 顾念跟年深对视了眼,眼眸双双一亮,蓦地想起两个人。 薛综和墨紫。 若论对传国玉玺的接触和熟悉程度,当今之世,还有谁能比得过前朝的小皇帝和太后呢? 叶九思脚尖微晃,“到时候咱们一口咬定墨青新做的那个是真的,任谁也没有办法。” “或者,咱们也可以干脆舍弃原来的传国玉玺,索性做个新的,新朝新气象。”顾念又提出了另一个主意。 新做一个,可以永绝后患。 仔细想想,其实在他所在的那个时空,历史上差不多也是在同一时期,传国玉玺就丢失了。后世的皇帝大多都是自己再做一个新的,照旧位置坐得稳稳的。 甚至于当初大唐开国的时候,李渊也是没有玉玺就登基了。李世民即位之后,也是自己新刻的,几年之后,他才从返回中原的隋后手里拿到了传国玉玺。 反正只要找个好借口就是了,这事陆昊在行。 年深屈指轻叩桌案,“先做两手准备吧,具体的让我再想想。” “那行,我先给墨青写信说这件事。”提起墨青,叶九思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跟顾念和年深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不舒服?”注意到顾念刚才在揉额头,年深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昨晚喝完酒吹了风。” “那你待会儿有空么?”年深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桌案上那个绿色的小包袱。 “干嘛?”顾念疑惑地看向年深,一大早就在忙的又不是他。 “今天天气很好,你若是无事,陪我去江边走走。” “好。”顾念以为年深是为玉玺的事情烦闷,爽快地应了下来。除了陪年深散心之外,还能顺便查看下长江河岸的状况,一举两得。 “那你先回自己的营帐等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年深立刻道。 顾念带着白老虎离开的时候,隐隐觉得哪里有点怪,年深刚才杀人了?想洗血腥味?可是好像没闻到啊? 半个时辰之后,年深跟顾念骑马出了营帐,直奔长江。 顾念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年深,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 年深换了身天青色的圆领袍,上面用金线织造出宝相花的暗纹,阳光之下流光泄金,瑞色如虹。腰间那条玉带与头顶的白玉冠遥相呼应,温润华贵的气息掩住了几分他身上原本那种冷冽锐利的气势,矜贵雅致,风流蕴藉,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帅是真的帅,但有点帅过头了,怎么说呢,这身打扮太好看了,好看到不太适合去江边这种随便散心的场合,而应该去参加个名士济济一堂的席宴。 早知道他穿得这么光鲜亮丽,自己也应该换身衣服的。顾念心里暗暗有些后悔。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长江不远,大约半炷香左右便跑到了江边。 这段江岸水流不算太急,景色倒是出乎顾念意料之外的漂亮。 两岸绿柳垂丝,翠色连绵,草长莺飞,落絮如花,春色无边疯长。 江上水阔风清,浪花滚滚不尽而来,映出满天碧色,激起一襟豪气。 顾念深吸口气,这里倒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大好河山,风景如画,仿佛所有烦恼都能随着东逝的江水流走。 “子思,我有东西想送给你。”顾念正在为眼前景色惊叹的时候,年深突然开口。 顾念转过头,发现年深手上托着一个扁长的长方形竹盒,上面带着墨家那个精致而特殊的徽记,竹叶纹下面,还有个显眼的‘月’字,墨青亲手打造的东西。 他不禁心头一跳,这个尺寸,这个形状,分明是那个绿包袱里的盒子。 作者有话说: 年深:开屏中,勿扰。 ╮(╯3╰)╭ 备注:1、五代时前蜀道士杜光庭《录异记》卷七“异石”中记:“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卞和得之献楚王,后入赵献秦。始皇一统,琢为受命之玺,李斯小篆其文,历世传之”。 第225章 原来这东西是送给我的? “什么东西?”顾念见他面色郑重,不禁有些疑惑,但这个盒子扁长的形状让他始终猜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年深握住那个竹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微微沁出白色,“后世的人如果两情相悦,都会用情侣款首饰做定情信物……” 他眼神微垂,原本端肃的脸上难得的飘过一丝羞赧之色。 顾念眨了眨眼睛,等等,难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年深准备的定情信物? 那他的印鉴戒指怎么办? 顾念正在晃神,年深已经轻轻移开了盒盖。 竹盒盒底垫着大片绚丽的红色软绸,中间静静地卡放着两支洁白莹润的玉簪。 那两根簪子通体光洁无瑕,找不到半点瑕疵,玉质细腻柔滑,光泽温润,恍如凝脂,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之下,呈现出一种滑腻半透明的胶冻感,隐隐透出簪子下方衬底的红绸热烈艳丽的颜色,显然是极品羊脂白玉才有的质地。 顾念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质地上乘的白玉,这种品相的羊脂玉,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 再细看那两根玉簪的造型,分明都是毛笔的模样。 这居然是一对簪笔,准确的说,应该算是改良款的簪笔。或者可以叫笔形簪? 大约是为了造型好看,笔头处墨青选择了最近才逐渐流行起来的长峰款式,笔顶的图案却用圆雕的手法做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造型。 墨青的雕琢功夫自然是冠绝天下,乍看玉簪线条疏朗流畅,近看却细入毫芒,精致入微。 左边那支笔的笔顶雕的是长河绕峰之态,上方山峰峥嵘林立,下方波浪滔滔,方寸之间却透出了无尽磅礴之势,一石一波都极尽舒展,栩栩如生。 右边那支簪笔的笔顶雕的则是日月同辉的奇景,天空之上,浮云半卷,日月遥对,居高临下俯瞰万里河山,尽显逍遥恣意。 “你选一支喜欢的。”年深把盒子又往顾念眼前递了递,角度变幻之间,顾念才发现簪子背后似乎有暗影。 他随手拿起左边那支簪笔,发现背面刻着五个字,。 那列字刀头燕尾铁画银钩,笔力苍劲,肆意潇洒,一看就是年深自己的笔迹。 原来笔顶雕琢的图案是呼应这里的‘山河’两字,顾念霎时了悟,又好奇地拿起右边那根簪笔看了看,果不其然,上面刻着另外一行字,。 同观山河广,共写日月长。 顾念将两根簪笔并到一起,暗自读了一遍,耳根微微发热。这十个字,颇有海誓山盟的味道。 他左右看了几遍,最终选定了右边那支刻着的簪笔,他喜欢这五个字透出的那种岁月悠长与君携手共度的感觉。 “这个。”顾念晃了晃自己选中的那支簪笔。 “我帮你戴上。”年深把竹盒递给顾念,拿过他选中的玉簪笔,亲自动手帮他换到头顶的进贤冠上。 顾念接住那个竹盒,突然觉得盒底有微微的潮气,他翻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隐隐有汗湿的痕迹。 他不禁怔了怔,年深这是刚才紧张得手心出汗了? 送个情侣款,至于么?顾念不禁在心底偷笑,横扫千军时不会皱半下眉头的人却会为这种事情紧张,意外的有点可爱。 等年深弄好自己这边,顾念也用那根簪笔帮年深换掉了头顶玉冠原本的那根簪子。 墨青显然考虑过这根簪子和各种梁冠尺寸适配的问题,插入冠侧簪孔时顺畅无比,半点凝涩的感觉都没有。 插好之后,顾念又端详了下,玉冠在阳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与那根笔簪相得益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年深这顶玉冠更好看了。 顾念最后又煞有介事的调整了下簪子的左右位置,然后摆出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点了点头,“好了。” 年深俊眉舒展,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抬手抓住了顾念的手,眼底露出欣喜之色,“如此按照后世的规矩,你就是同意跟我大婚了。” 顾念:??? 啥? 你是不是把送定情信物和送戒指求婚弄混了? 难怪他刚才又是沐浴又是更衣的,打扮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手心还紧张得冒了汗,敢情是为了‘求婚’的仪式感?顾念霎时间明白了之前那些奇怪的感觉都来自何处。 你想看的小说都在旺尼小说网给你下载好啦: WNWEN.COM “我弄错了?”看见顾念的表情,年深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为了送出这个定情信物,他可是准备了许久,结果还是不对吗?年深的肩线失望地塌了下去。 “没,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记得那时我随口说的话。”顾念连忙‘补救’,重要的不是顺序对不对,而是诚意够不够。 他看见了年深捧出的诚意,这就足矣。 至于后世正规的求婚流程,等他送戒指的时候再让年深‘体验’也不迟。 “那就好。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搞砸了。”年深长吁口气。 “为什么会想到请墨青做簪笔?”顾念连忙岔开话题,又指了指江畔那棵古柳横伸出来的枝桠,示意年深带自己坐上去观赏江景。 “我以为你喜欢。” 年深揽腰将顾念带到树上坐了下来,“当初去墨家匠铺,你就看了簪笔许久。” 那时候年深明明是去别的地方了,怎么会知道自己看簪笔的事?顾念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自己当时肯定是在镇西军眼线的监视之下,一言一行,后续都会被报备到年深那边。 “你平素又用笔颇多,所以我觉得‘笔’对你来说,会比较有意义。” “这倒是。”顾念点了点头,他确实很喜欢笔。 而且,文官簪笔,别有一番儒雅风流之态,你簪笔一定很好看。年深在心里默默补充,转头看向顾念头上的玉簪。 清风拂过,扑簌簌吹动一树柳絮,片片白絮映在年深眼底,温柔而缱绻。 “对了,刚才忘了说,”顾念转过头,轻轻吻上年深的唇,一触即离,“谢谢。” “就这样?”年深‘不满意’地看着顾念。 “那再亲一下?” “一下不够。” “得寸进尺……唔……” 树上人影缠绵,树下落絮满江,风软翠色浓,春光无限。 为了给吴鸣争取时间,年深又以商谈今后江南的各项政策为由,拖着镇南侯聊了几日,‘听取’他的意见。 其间叶九思一直想找机会跟陆溪‘聊聊’,问清楚原委。所以无论商谈的地点是在镇南军那边,还是在镇西军大帐,他都会积极参加。 他对陆溪的感情颇为复杂,虽然他在长安城内相识遍地,但真正放在心里当作好朋友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说年深在其中排在第一位,那么陆溪至少也能排在前三的位置。 后来年深叮嘱他对墨青和顾念弄出来的东西保密的时候,叶九思还以为是怕事情不小心传到吕青那边。 等到后来知道在长安城下是陆溪派人对自己放冷箭的时候,叶九思其实颇受打击。 老实说,即便在知道真相之后,让他动手杀陆溪,他都未必下得去手。所以他非常想不通,陆溪为什么这么做? 在他眼里,过去那十几年,难道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作朋友吗? 可惜陆溪又祭出了‘称病’的那招,号称那日庆功宴后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根本不再露面。 叶九思试图以‘探病’为借口过帐探望,却被对方客气地谢绝了。 有镇南侯拦在中间,叶九思也不可能强闯镇南军的营帐,撕破脸的话就不好了,事情一时僵滞下来。 “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陆溪从镇南军大帐那边引出来?”叶九思窝了一肚子火,年深在应付镇南侯,他只得去找顾念和顾言商量。 “你让我想想。”顾念露出慎重之色。 他也很想将陆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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