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乃是他们契丹招待贵客的‘珍品’,据说是由牛乳养大的,寻常人等根本吃不到。 席间耶律太延自然也‘关心’起地瓜的事情,顾念便爽快地告诉他,四月十五,他会派人带着地瓜的种子和种植方法再来锦月城,请枢密使安排好接待和学习的人员以及用做学习种植的场地即可。 耶律太延见他毫不推拖,心下更觉得此事可信,不由得心花怒放。 见他心情好,顾念也顺水推舟的跟他聊起盐酒的生意,耶律太延表示酒类民间采买,他们自是不会阻拦,但盐的事情,他做不得主,需要回去跟国主商量。 顾念闻言,便敬了耶律太延一杯,请他到时候务必美言几句。除此之外,他也借着想跟契丹做生意的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听了些契丹王庭的状况。 一场筵席,也算宾主尽欢。 耶律太延留他们在城内住一夜,顾念表示还是自己营帐才睡得惯。听了徐恺的之后,耶律太延醉意醺醺的脸上浮起笑容,伸手拍了拍顾念的肩膀,一副‘他懂得’的表情。 顾念反倒怔了怔,枢密使为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契丹人的城门虽然也要落锁,规矩却不像他们那边那么严,顾念和年深拿着耶律太延给的令牌,很容易就让守卫们打开了城门。 等他们返回到营帐,差不多已经子时。 顾念叫人送了桶热水进帐,打算先洗掉身上的酒臭味再睡。泡进浴桶,他刚惬意地靠在桶壁上,闭上眼睛,一只手便摸到了他的肩膀上。 “刺客!!!”顾念吓得一个激灵,大叫出声。 几息之后,年深便手提横刀冲了进来。只见浴桶里的顾念跟浴桶边的玉娘正在大眼瞪小眼。 年深:…… “她突然从背后摸了我一把,我以为刺客……”顾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奴家只是想帮城主搓背。”玉娘满脸委屈。 “先穿衣服!”顾念见年深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立刻瞪他。 “你为什么在这里?”年深俊眉微扬,随便从旁边抓了见顾念的外袍,边系腰带边问玉娘。他正在隔壁洗澡,刚才听见顾念的喊声,也只套了件单袍就冲过来了。 “他们把奴家送到这里,说是在这里等着城主。” “我让人安排你去别的营帐休息。”顾念拍了拍脑门,他们当时急着去锦月城,早就把玉娘这事忘了,估计底下的人一合计,就把人送到他房里来了。 被这个乌龙事件一搅和,顾念的酒全醒了。洗完澡又跟年深商量了些事情,直到寅初才睡下。 他刚合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外边突然响起来急促的锣声,有人大声呼喊着,“走水了!” “失火了?”顾念立刻惊坐起来,跑到外帐的年深那边。 “出去看看。”年深给他披了件斗篷,两人一起走出帐外。 一掀开帐子,便能看到外面四处都是火光,而且异常分散,看样子像是有人用火箭故意弄的。 年深眉心微折,冷眼扫向营帐外黑漆漆的树林,对着周围的兵卒道,“发烟筒!准备迎接敌袭。” 作者有话说: 顾念:该说不说的,有点像被抓X在帐。╮(╯3╰)╭ 备注:1、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提到:“貔狸,形如鼠而大,穴居,食果谷,嗜好肉,狄人为珍膳,味如·子而脆”。王闢之在《渑水燕谈录》中也写道:“契丹国产毘貍,形类大鼠而足短,极肥,其国以为殊味,穴地取之,以供国主之膳,自公、相下,不可得而尝。常以羊乳饲之。顷年虏使携至京,烹以进御。今朝臣奉使其国者皆得食之,然中国人亦不嗜其味也。” 第185章 一支箭带着火光和尖利的声响腾空而起,扶摇直上,照亮夜空,尾后留下滚滚赤红色的浓烟。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随即响彻营帐。 “列队,备战!” 顾念他们这回带在身边的都是强攻队成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听到号令,立刻各自整理装备,披挂战马。 顾念穿个衣服的功夫,众人已经全部就位。 营帐前的队伍盔甲森森,枪戟林立,火光映在枪尖上,冰冷肃杀。 寒光穿甲,一身戎装的年深更是英姿勃勃,气势凛然,他清亮的眼神就像雪山峰顶的千年积雪寒冰折射出的第一道晨光,清冽冰冷,又仿若长刀鸣鞘,蓄势待发。 “好,兄弟们,今天定要将那些偷袭的人打个落花流水!”顾念不禁也有些热血沸腾,利落地翻身上马。 跨下战马也感受到了周围昂扬的战意,扬首嘶鸣,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 年深带马过来,拍了拍顾念那匹黑马的额头,“你不许往前冲。” 黑马仿佛听懂了似的,委屈地甩着脑袋打了个响鼻。 同样受到‘警告’的顾念也抿了抿唇线,冷静下来,行吧,打仗的时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 年深眉峰微动,几个骑兵会意,立刻围上来,前后左右的将顾念护住了。 “玉娘呢?也派个人保护她。”顾念猛地想起被自己送到其它营帐的‘刺客’。 正在整肃队伍的年深朝旁边扬了扬下巴,两个兵卒便朝不远处的营帐跑了过去,几息之后,护着玉娘走了过来。 玉娘惊恐地看着四周的火光,吓得花容失色,小声啜泣起来。 顾念怕打扰年深整队,带着玉娘往旁边走了两步,指着那两个兵卒低声安抚她,“别担心,待会儿我会让他们保护好你的……” 没等顾念说完,前方突然传来利箭破空的声响。 他抬眼看去,只见漫天飞箭密集得像蜂蝗似的,闪着寒光,飞扑而来。 “隐蔽!”年深立刻下令道。 众人迅速分散躲开,顾念也被那几个护着他的骑兵带到了右侧那顶帐篷后面。 箭声三起三落,才停息下来。 “杀!!!” 顷刻间,左右两侧杀声震天,冲出了大批人马。眨眼便将他们的营地团团围住,放眼望去,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上千人。 队伍前方高高的竖着面红底黑边的‘方’字旗,方曜月一身黑色战甲,傲然立马于前。 顾念跟对面的年深交换了个眼神,带着那几个护卫催马走了出去。 “星夜来访,多有冒昧,还望顾城主见谅。”方曜月阴阳怪气地朝顾念拱了拱手。 “我当是谁,原来是方将军,”顾念把斗篷上的帽子拽了下来,黑沉的夜色衬得他的皮肤恍若白玉,“不知方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账没算清楚,所以睡不着,只能来找顾城主算清楚。” “算账这种事情得找掌柜或者账房,找我有什么用?”方曜月绕弯子,顾念也就跟着他的话头打哈哈。 方曜月装不下去了,愤愤地把马往前带了两步,“少装蒜!我找你算什么账你心里清楚!” “我这个人脑子向来不灵光,不如方将军跟我说说?” “你脑子不灵光?白天的时候不是挺灵光的么?”方曜月嗤笑,面上露出丝得意之色,“老实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我听明白了,”顾念点了点头,“方将军白天斗宝大会输了,但是输不起,所以现在想杀了在下赖账。” 方曜月冷哼了声,“如果不是你命好,那几根石灯笼出了问题,根本不会多活这几个时辰。” “你在映月湖的石灯笼上动了手脚?”顾念眉峰微扬,回想起那两根正对着丙字坐席的石灯笼,如果在里面装上毒箭或者毒烟之类的东西,确实会杀伤力极大。 但是,既然是事先安排好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失灵?顾念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年深。 年深轻轻颌首,石灯笼里的机关是他弄坏的。 顾念:…… 你每天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闲话说得也差不多了,”方曜月用挽起的马鞭敲了敲掌心,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若识相,老实交出地瓜的种子和种植方法,我今晚就送你个全尸。” “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何必还要交出来呢?”顾念微微一笑,“倒是方将军要好好想想,到时候如何跟契丹人交代地瓜种没有了的问题。” “少拿契丹人压我!”方曜月勃然大怒,‘啪’的空甩了下马鞭。 四下里一片寂静。 方曜月诧异地又甩了下马鞭,忍不住看向左右两侧的密林,却依旧毫无动静。 “弓箭手,还不快动手!”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话音未落,果然传来利箭破空的声响。 方曜月脸色略微舒缓了半秒,随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儿,那些箭不是冲着顾念,而是冲着他来的! 周围十数个持着护盾的兵卒围拢过来,将方曜月护在当中,避过了箭雨。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毕竟现在至少有二十支箭对着你的脑袋。” 年深‘好心’提醒他,他埋伏下的那些弓箭手已经都被解决了。 “原来你刚才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护盾当中的方曜月恍然惊觉,瞪向对面的顾念。 顾念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没办法,我这个城主没什么能耐,只能舍身饲狼了。” “找死!”方曜月取下自己背后的长弓,对着顾念就是一箭。 就在他长箭出弦的刹那,年深也挽弓接连射出了两箭。 其中一箭击飞了方曜月的白羽箭,第二箭则势若奔雷,气势汹汹直冲方曜月的面门而去。旁边举着护盾的兵卒急忙掩住了方曜月。 “砰!”那支箭居然生生击穿了兵卒手上的护盾,刃缘扁薄的箭簇卡在距离方曜月不到两寸远的地方。 拿着护盾的兵卒被震得虎口发麻,方曜月死死盯着眼前泛着寒光的箭簇,额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上,给我上,把里面的人全都给我杀了!” 他暴跳如雷地下令。 那些穿着黑色皮甲的兵卒立刻潮水般地朝顾念他们涌了过去。 年深示意护卫们把顾念和玉娘等没有战斗力的人护到最中间,三圈人围在外面组成了防守式的圆盾阵型,他自己则拍马迎上,直接与对方的先锋战到一处。 顾念他们这边人少,但个个武功精湛,配合默契,最外圈负责用枪防御跑到面前的敌人,内里那圈负责用弩箭射击两三丈外的敌人,最内圈的人持盾休息,再加上两侧高处的弓箭手,防御得滴水不漏。 方曜月那边的兵卒功夫粗浅,训练也不到位,阵型几下就被年深他们冲散了,但胜在人数足有这边的十几倍,一茬儿倒下立刻就接上来另一茬儿,双方一时间战况胶着,难分胜负。 周围兵戈交鸣,杀声震天,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玉娘吓得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等过了今天晚上,你想回江南的话,我就派人送你回去。”顾念苦着脸劝她,他对哭的人最没辙,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 “真的?”玉娘诧异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斑斑泪痕。 “嗯,”顾念笃定地点了点头,犹豫几息之后又开口道,“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家人最好还是去投奔他们,不要再回去做都知了。” 现在这种战乱纷起的状况,乐坊之类的地方,总归不是长久栖身之所,否则保不准她什么时候就又被人像这次这样买走,送给什么人了。 大约是那身同样艳丽的大红色衣衫,又或许是同为都知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玉娘让他想起了五年前死在桃花阁的楚娘,她曾经距离那个离开长安自由生活的梦只有一步之遥。 楚娘已经没有机会了,但玉娘还有。 玉娘闻言,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奴家的家人早就都没了。” “你若是连家人都没了,那他还能抓住什么把柄来要挟你当细作呢?”顾念叹了口气,“你的口音是南方口音,明显来北地时间不长,方曜月的势力在北地,能让你欠他什么救命之恩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你到底是为钱,还是心上人被他抓了?” 玉娘身形一颤,杏眼圆睁,震惊地看向顾念,“你……” “我估计他原本是想把你送到耶律太延那边打探消息的吧?只是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是我赢了。”鹤圣人心机深沉,不可能只安排个美人,不留任何后手。 玉娘黯然垂下眼睫,“顾城主果然聪慧。” “你到我这边来也是意外,这样吧,我给你个选择,你要是有什么还舍不下的人或者东西,必须回方曜月那边,我可以配合让你刺一下,然后你就可以借机逃回去。”顾念摸着下巴给她支招。 他诚恳的面色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听得玉娘和旁边的几个护卫目瞪口呆。城主这是在干嘛?让别人刺杀自己? “不,我的意思是假装,不是真刺,”看到玉娘和旁边护卫的脸色,顾念明白他们误会了,连忙解释,真刺他肯定不干的!“反正现在天色还暗,对面也看不清楚。” 玉娘&护卫:…… 玉娘噗嗤一下轻笑出声,东方微露的晨曦映在她脸上,灿若春花。这位顾城主,你说他精明吧,做事却总是这么傻,不但主动拿出了预防天花的方子和那个地瓜,现在居然还给自己一个细作支招,你说他傻吧,昨天他能把鹤圣人都说得哑口无言,他明明没跟自己说过几句话,却能轻易猜透自己的身份和苦衷。 “那另一个选择是什么?”玉娘好奇地问。 “你要是不想再回去受人摆布,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可以考虑留在渝关城。到时候可以去吃食铺子,胭脂水粉铺之类的地方找个差事,足够你安稳生活。你要是想嫁人,我渝关城的青年俊才也特别多~”顾念抬手指了指身边那几个护卫,众人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 “你就不怕奴家只是假意投靠你?” “多少还是有点怕的,但我觉得用那些‘怕’赌一个救人出苦海的机会,也还算值得。”顾念黑色的眸子在夜色里灿若繁星,让人怦然心动。 “城主如果真的怜惜,为何不直接收了奴家?” “首先,我认为‘怜惜’不是这么用的,其次,”顾念展眉瞥了眼队伍最前方那个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的高大身影,“我早就有心上人了。” 玉娘:…… 就在这个时候,南边烟尘飞扬,晨光之中,隐约可见大队人马朝着这个方向飞驰而来。 来的是什么人?方曜月心内一惊,南边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是烈坛,那是他的地盘,可是,烈坛能调动的兵马早就都被他带过来了啊! 等到那些身影再跑近些,方曜月才借着天色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队人马手上鲜红的顾字旗。 居然布置了援军!方曜月来不及想这队人马是哪里冒出来的,决定立刻鸣金收兵,毕竟现在这些人他们才勉强打成平手,若是等对方大军一到,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撤!快撤!”方曜月对身边的传令兵道。 残存的镇北军人马听到撤退的信号,毫不恋战,撒腿就往回跑。 方曜月想跑,年深可不答应,挽箭搭弓,又连发两箭。 “举盾!”眼见两箭疾冲而来,方曜月吓得连忙道。 可惜,那两箭的目标并不是方曜月,它高高越过众人头顶,射向了方曜月身侧的‘方’字旗。 “咔哒!” 高大粗壮的旗杆被年深两箭射断,轰然倒下,底下的兵卒吓得纵马四散奔逃,方曜月瞬间落单。 年深抓紧机会又射两箭,一箭正中方曜月的胳膊,一箭则射中了他跨下的战马。 吃痛的战马长嘶一声,摔倒在地,方曜月也被重重摔落在地上。 年深带着人拍马上前,将刚刚爬起来的方曜月逮了个正着。这个时候,杜泠也带着援军赶到了,年深朝那些四处溃逃的镇北军扬了扬下巴,杜泠便带人追了上去。 方曜月被五花大绑的带到顾念面前的时候,依旧有些不服气,瞪着顾念道,“有能耐就放开我!” 顾念耸了耸肩,“我早就说过了,我没能耐。” 方曜月:…… “看来是要麻烦方将军跟我们回去了。”顾念笑眯眯地道。 “回去,回哪儿?”方曜月磨了磨牙,嘲讽地一笑,“顾城主不妨猜一猜,你的渝关城还回得去么?” “你还安排了人趁着我们出来偷袭渝关?”顾念‘恍然大悟’,又遗憾地摇了摇头,“我都告诉你两次了,渝关城里最没能耐的就是我,你觉得我离开会对守城有影响么?” 方曜月:………… “倒是方将军,你既要安排人去偷袭渝关,又要在这里安排伏兵,把各城能抽调的人马都抽调得差不多了吧?” 顾念摸出怀里的玉骨扇在晨光里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故意气他。 方曜月霎时虎目圆郑,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方将军不如猜一猜,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你昨天输给我的盘南、惠和、烈坛三城,你手上的城池还剩下几座?” “你还安排人去偷袭了其它的城池?”方曜月震惊地看着他。 “昨天我就告诉过将军了,坑人者人恒坑之。”顾念笑眯眯地看着他,“或者也可以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作者有话说: 顾念:送上门的机会,却之不恭╮(╯3╰)╭ 第855章 “不可能!!!”方曜月瞬间暴怒,气得目眦欲裂,拼命想要往顾念这边扑, “你有能耐现在就杀了我!” “那怎么行?你欠我的城池和钱还没给呢。”顾念耸了耸肩膀,“你的账算完了,我的账可还欠得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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