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么便是他们早已箭在弦上,随时都有可能攻入京城。 这刚过冬至,京城仍是一片祥和,谁能知道这已是风雨欲来的趋势。 宴云何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着背后人主动露出马脚,等成景帝对他的吩咐。 等这一切事情都有个结果后,或许能有那么一日,他带着虞钦去药王谷,先治病,再看花。 他相信,总会有这么一天。 翌日宴云何终于能上朝,果不其然,朝堂上又出现了几名要陛下严查吴王案的清流。 那几个言官的嘴皮子相当厉害,引经据典,从古到今,吴王还活着的时候,不见这些清流们嘴下留情,现在他人死了,反倒个个都开始为其不平起来。 有些就差没有指着成景帝的鼻子大骂其昏庸,冷血,活该孤家寡人。 成景帝上个早朝,被骂得灰头土脸,还不能直接让人把这些混账都拖下去砍了,那真是会被记载在史册上,令后世唾弃,相反这几个骂他的人,还能借此青史留名。 以成景帝的性格,绝无可能让他们得逞。 所以他忍了,忍着回到乾清宫,又开始摔杯子。 宴云何刚迈步入宫殿,就有碎片飞溅到他的鞋旁,仔细一看,并非哪个名师作品,瞧着像市集上随便买来的。 “这是哪位大师所作,这般野趣?”宴云何随口问旁边的严公公。 严公公含笑道:“是隐姑娘去市集上买的,买了好些套,说是专门让陛下摔的。” 宴云何一听,只觉得这隐娘真是开窍了,不再送黑漆漆的乌鸦,礼物都变得贴心了, 哪位高人指点的,也指点一下他呗,他也想送虞钦东西,但一直不知道该送什么。 花送了,玉佩送了,点心虞钦可能不会喜欢,难道要送刀或者枪? 倒是有一把他从战场带回来的火铳,沾过他的血,陪过他漫漫长夜,把这么有意义的东西送给虞钦,虞钦肯定会很感动吧。 正琢磨着,成景帝消了气,见他立在旁边发呆,招手让人过来:“这段时间因为吴王案,委屈你了。” 宴云何道:“不委屈。”确实不委屈,除了等待的时间焦灼了些,但的确没什么委屈的。 成景帝赞赏道:“不错,比以前稳重不少。” 宴云何被夸得有些心虚,其实他不委屈,完全是因为虞钦为了此事,特意过来安抚他。 而他既然提前知道结果,便不觉得有多担心。 只是虞钦来寻他这件事,方知州知道,成景帝应该也知道,现在却只字不提,宴云何一时间也摸不清楚成景帝的态度。 “至于我和祁将军之事,你不必太过担心,外面皆是以讹传讹,不过祁将军确实想把你带回大同,但朕还要用你,所以没同意。”成景帝解释道。 宴云何说:“谢陛下赏识。” 成景帝又道:“边境有什么好的,成日吹风吃沙,远没有京城痛快。” 这话皇帝可以说,他可不能说。 宴云何回道:“京城虽好,但边境对臣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成景帝没再多说:“刚才你跟严公公说什么呢,笑成那样。” 严公公听他问话,主动道:“宴大人这是在问,这些瓷器是哪位名家大作。奴婢回他,是隐姑娘在集市上买的。” 提到隐娘,成景帝的神色也放松了些:“她就知道气朕。” 宴云何好奇问道:“陛下不觉得隐娘送来的礼物贴心吗?” 那他把火铳送给虞钦,虞钦会不会也觉得这是一份气人的礼物? 好像这个火铳,他曾经还拎着上虞府,拿它来指虞钦脑袋来着。 成景帝握着那粗糙的瓷杯,望着宴云何:“你觉得这送得贴心?” 宴云何认真点头:“我想隐娘是觉得陛下坐拥四海,什么名贵稀罕的没见过,才特意选这样的礼物送给陛下。” 成景帝哭笑不得地摇头:“淮阳,日后你若想给旁人送礼,可千万别随着自己心意来。” 宴云何意识到成景帝是在说,他跟隐娘的送礼品味一样糟糕。 于是想送火铳给虞钦的心思,越发迟疑了。 成景帝见他欲言又止:“怎么,这是已经有想礼物送的人了?” 宴云何心头微颤,但很快,他便坚定地抬起眼,望着成景帝:“有。” 成景帝似乎没料到他竟会承认,拇指按着瓷杯的边缘:“是怎样的人?” 宴云何:“臣心仪之人。” 成景帝眉心缓慢皱起,宴云何却不闪不避,方知州一早知道的事,又能瞒得了多久,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承认。 其实他觉得,成景帝应该早已知道,先前试探过他数回,宴云何都没作出任何反应。 这一次,他却回应了。 本以为成景帝会立刻发怒,斥责他,又或者罢去他神机营的职位,骂他为人臣子,不忠国君。 然而什么都没有,成景帝甚至没有继续在这话题多留,让宴云何从乾清宫走出后,还有些恍神。 更多的,却是一种彻骨的寒冷,侵入骨髓。 等殿中无人,严公公悄然上前,给成景帝倒了杯温茶:“宴大人也太大胆了。” 成景帝头疼地叹了口气:“堵不如疏,随他去吧。” 严公公:“可是……” 成景帝:“放心,淮阳有分寸,不会感情用事,那个人同样也是。” 从乾清宫出来,至宫道上行走,宴云何竟然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不同的是,上一次赵仪在虞钦身前,还趾高气昂,不仅要跟虞钦划清界限,还出口伤人。 现如今赵仪仍是满脸不愿,可瞧得出是在低声下气。 宴云何屏退了身边的宫人,放轻脚步靠近。 看到了虞钦,宴云何的一颗心仿佛才勉强定了下来, 离得近了,才听到赵仪说:“赵娘娘现在被太后拘在宫中,已半月有余,我们家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实在没办法,这才求到你面前。” 虞钦为难道:“这是后宫之事,我确实帮不了你。” 赵仪忿忿抬眼:“便是我之前言语上得罪过你,但当年在东林我也待你不薄,你为何连这点小事也不肯帮!” 虞钦尚未回话,就感觉到肩膀一沉,身体还未起警惕反应,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宴云何伸手搭着他,冲赵仪道:“你说是小事?既是小事,那你们赵家怎么会一点法子都没有?” 赵仪见宴云何半路杀出,就知道两人对话都被这人听见。 瞧宴云何那混不吝的脸,又见他对虞钦这般亲密,赵仪神色变了几变:“宴大人,我在跟都指挥使说话。” 宴云何弯着脑袋道:“你在说话?抱歉,刚才我是一句人话都没听见。” “你!”赵仪脸都气白了。 虞钦:“行了,赵大人,这事我会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赵仪得来他应承,也不与他们多纠缠,拂袖离去。 宴云何望着赵仪离开的背影,把胳膊收了回来。 他什么也没说,虞钦却仿佛察觉到似的:“你在不高兴?” 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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