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审核员你给我过了,现在因为别人举报有锁我,是纵容男主梦女继续举报吗?) 第73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韩信跪在她面前, 臣服地低头。 他长而直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阴影,昏暗中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身上的衣裳凌乱,腰带散开的, 在她面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江面的风将窗户吹得砰砰响,房间里面却很闷热。 女郎被刚才的惊吓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浑身黏腻又口干舌燥, 很是不爽利,可是低头时却瞥见了被子上的濡湿。 呃…… 差点完忘了这茬。 虞苋浑身僵硬, 忍不住低头看韩信,对方的视线没往那里看, 她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将其盖住。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房间里又闷又热,偏偏天在下雨, 倒是不好开窗透气, 睡醒就口渴得很,刚才寻你, 就是为了找水喝。” 韩信沉声道:“是末将思路不周。” 他起身继续开口:“我去给夫人打水来。” 虞苋赶紧点头:“去吧去吧。” 韩信走出房间带上门,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越陷越深的,或者是她在所有人都瞧不起他的时候依旧信任他的能力,或者是她的才情让人仰慕, 又或者是她美丽的容颜让他变成了最厌恶的好色之徒。 他不过是阴沟里的臭虫, 暗暗惦记着天上高悬的明月,可是自己却连跟月亮表露心意都不敢,懦弱又可笑。 这时值守的士兵走来:“头儿, 你与夫人……” 韩信睨了他一眼:“让你们在外面值守,为何夫人半夜寻不到人, 去哪了?” 士兵低头:“属下见夫人往你房间去了,便不敢打搅你们的好事。” 他揉了揉眉心:“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去领罚去。” 士兵:“……喏。” 韩信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守在虞苋身边护卫的更是心腹中的心腹,许是猜中了他对于女郎的心思,才会这般不知分寸。 他继续道:“将热水送去夫人房间,她做了噩梦,许是要泡澡缓解。” 士兵:“喏,这就去。” 等吩咐完之后,韩信继续守在门口,甲板上的雨水流了下来,聚集成一滩小水池。 他的脚踩上去。 韩信离开房间之后,虞苋就直接瘫软在榻上。 没多久外面有人敲门,在虞苋的允许下,开门抬了热水进来,随后便退了下去。 女郎抬头看着站在外面的韩信,他低头在带上了门,语气低沉道:“夫人,我在外面守着,好了叫我。” “不用。” 然而房门已经关上了,对方的影子印在门上,显示他的确在外面守着。 虞苋忍不住捂脸。 韩信站在外面,隔着一块薄薄的木板,完全不膈音,即便知道对方心里有人,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却还是感觉到很尴尬。 特别是发生了刚刚那件事之后。 救命救命。 虞苋起身先是拿起刚打好水的水壶喝水,想了想还是没有特地开门去说,不然显得她真的很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似的。 算了。 女郎脱掉衣裳跨入浴桶中,尽量不发出声响。 温暖的水包裹着她身体,热水缓解了她的不安和烦闷,将愁绪好担忧都泡没了,泡了没有多久便感觉昏昏欲睡。 她洗了一把脸,伸手揉揉自己的膝盖,目光看着外面倒映的影子,动作又忍不住放慢,默默洗去了身上的黏腻,随后便赶紧钻了出去给自己裹上了衣裳。 穿戴整齐之后,虞苋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淡定地让韩信叫人的将水抬走。 水是抬走了,被褥也换了新的。 她嗓子一紧:“等一下。” 韩信不解:“夫人,怎么了?” 她才发现她没带一个宫女出门简直是下下之策。 真是太不方便了。 不说了,反正刚才都丢脸丢尽了,也不怕再多丢一点。 虞苋无力的摆手:“没事了,你出去吧。” 等韩信离开之后,女郎重新瘫在了柔软的被褥上,在床上滚了两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七月十五日,船停靠在了丹阳。 丹阳同样在下雨,不过下的是小雨,淅淅沥沥的。 还有两天时间。 徐福留下的卷轴上写了更为具体的时间地点,到了丹阳之后,虞苋便带着韩信往具体的地方前去,借住在离那个地方不远的庄子上。 在庄子外面,有十里莲池。 荷花和着蛙叫,雨水打着莲蓬,虞苋站在亭子中,看着被惊起的鸥鹭飞到了天上,渐渐形成了一个黑点。 她心中越来越烦闷,原本是想喝酒的,可是想到了上次喝酒闹出的乌龙,便又打住了自己的心思。 虞苋关于自己的事情之时,是很能藏得住心思的,即便韩信护送她到了丹阳,她也没有跟对方透露一丝一毫的信息,怕生出意外。 此事她倒是能藏。 而另一边。 项羽正往丹阳赶来,冒着雨日夜兼程。 许负听闻虞苋前往了泰山,就觉得不对劲,立即算了一卦,得出了凶卦,又想到了最近传闻虞后研究穿越之事,顿觉事情不妙,便飞鸽传信给项羽。 项羽太了解女郎的性子,加上也看过竹简,心知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绝不会为他去泰山祈福,怕是跑去丹阳去了。 他即便不相信徐福提及的穿越,可是心中却大慌,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立即撤兵,自己则带人紧张地往丹阳而去。 以至于这女人是让韩信陪同之事,项羽反而不是很在意了。 于是时间就这样到了七月十七,下午的申时。 这一日的天色果然很奇怪。 天下着小雨,虞苋借故要去江上钓鱼,让韩信弄了小舟去了河边。 由于两人之前船上之事,女郎以此为由,让韩信留在了岸上候着,不然他靠近。 虞苋乘坐小舟到了徐福卷轴上记载的江面,却见头顶原本乌云密布,不知什么时候黑云被一道日光破开了一个口,直至照射到了江面,在江中心折射了一道斑斓的彩虹。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女郎看见了一抹蓝色在水中幽幽的转动,和在阿房宫的观星台看到的水池的颜色很像。 有戏。 跳下去她是不是又会穿越了? 她即便直觉徐福没有骗人,可是看着卷轴上记载的时间地点出现了异象,心头依旧还是紧张了。 假设真的可以穿越,则会遇见至少四种情况。 要么她穿越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要么她穿越到其他的朝代,要么她跳进去就死了,要么她跳进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虞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捏了捏身上早就准备好的斜挎包,里面装了钱、伤药、火石等,腰间佩戴了软剑,似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哒哒哒。” 虞苋突兀地听到了马蹄声,她忍不住回头,却见岸上出现了一个胡子拉杂的男人,身影格外眼熟。 他命令道:“回来。” 呀呀呀,是项羽。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的幻想,忍不住道:“大王,你不是去讨伐汉中王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项羽跳下马,略过韩信,冷笑道:“我的王后,你不是说去泰山为我祈福吗?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眼生双瞳,看得比一般人远,很快就发现了江中的不一般,厉喝:“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虞苋看着项羽冷酷到极致的面容,心中十分的害怕,又瞥见开始缩小的蓝色水圈,心中更是揪痛到让她难以呼吸,眼泪已经从眼眶里大颗大颗的冒出。 女郎哽咽:“大王,我想回家了,我真的想回家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别动,别跳。” “不准走。” 项羽立即脱了身上外衣,跃入江水中,朝着女郎的方向游过去。 韩信反应过来虞苋哄他过来并不是想故地重游,而是真的信了徐福卷轴留下来的话,来丹阳是为了…… 穿越? 可是女郎为何执着于穿越这件事呢? 韩信来不及多想,见项羽往江中游,紧跟着下了水,他不信徐福的话,喉咙却依旧发紧。 万一呢? 虞苋站在小舟上看着两人的身影,心中慌乱了一阵,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看着蓝色的水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不管跳下去最后是什么结果,最重要的就是要跳,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要往下跳的。 倘若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将终其一生,都困在无尽的后悔之中,成为伴随她终生的梦魇。 或活或死,她都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江面的风依旧很大,吹得女郎的头发猎猎作响。 站在小舟上的背影孤寂,颇有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绝。 一滴泪从眼睛滴落。 再见了。 不…… 可能再也不见了。 虞苋决绝的跳了下去。 “小虞!” 女郎从船上跳了下去,没有起一丝的水花,没有入水的声响,周围寂静无声。 徐福没有骗人。 项羽拼了命的往蓝色水域游,即将到达之时,天上的乌云合拢,大雨倾盆而下,异象全部消失。 他扑空,看着空荡荡的江面,项羽潜入水中,疯了似的在水中寻人。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女郎彻底消失了。 项羽心中勃然大怒,他想过很多次被她抛弃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过,竟是如此的荒谬。 她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徐福留下的竟然是真东西,世间真有穿越这等荒谬之事。 简直太可笑了。 不可理喻。 项羽回到了岸上是已经精疲力尽,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转头看着一旁的韩信,嘲讽道:“你被她利用了。” 她就是如此的娇作狡诈。 韩信缄默不语。 事实上那人就是将他当成了一条狗,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以为对方没有在船上因为自己的冒犯而一剑杀了自己,是因为她还算看中他,到头来他的死劫竟是在这里。 若是她没能离开,是不是回去,她就会清算自己? 真是好狠毒的心。 此时桓楚带着大部队赶来:“这是……” 项羽指着面前的河流,对着桓楚冷声吩咐:“无论想什么办法,把这条河抽干,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心已经冷了,浑身紧绷,只靠着一口气强撑着,眼尾通红,带着濒临崩溃的理智。 第74章 “还是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许是与他一辈子见不着了。”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芦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残阳的余晖映照在江面,同时将岸边女郎的身影拉长。 大雁朝南飞过,排成一个“人”字形。 原野上有五颜六色不知名的小花小草, 女郎边走边摘身旁的花花草草给自己编花环,编好后便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当成璎珞, 手中的软剑咻咻咻就将脆弱的草木给斩断。 走了近二十里, 别说现代设施,甚至连路都没有。 若非偶尔能看见江中的商船经过, 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莽荒时代。 她的直觉是对的,徐福留下来的卷轴是真的, 自己的确是因此穿越了,就是赌输了,没有穿越回到自己的时代。 唉。 惆怅。 虞苋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往前穿越了,还是往后穿越了, 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间地点。 在夜色将暗之时, 终于让她见到人影。 当然她不是每一次都会幸运地撞到贵人,这次拦住她的是五人的小团伙。 从服饰上看与秦末汉初的平民穿着一致, 对方腰间佩戴着的是铁剑,正将她给拦住。 其中长了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和蔼一笑:“女郎这是要去哪里?” 他解释道:“如今世道乱,你长了一副如花似玉的好模样,一个人在外面行走危险得很, 倘若顺路, 可与我们兄弟几个同行。” 虞苋问:“我要去咸阳,你们也去吗?” 拦住他的几个人对视,随后用眼神蛐蛐她。 依旧是那个络腮胡的男人开口:“女郎拥有如此美丽的容颜, 难不成也想去咸阳攀附大王?” “嗯?” 啥意思? 他道:“自从王后崩了之后,世间多少的美人想要取而代之, 可惜大王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想要攀附之人全部被处置了,不过这些年依旧有女子不死心,总觉得自己是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不听劝的用各种招式引诱大王,最后落得个香消玉焚的下场。” “就是就是。”络腮胡身边的小弟点点头,“女郎的样貌的确世间少有,何必去咸阳送死?” 虞苋一脸疑惑:“你们口中的大王指得是谁?” 若是她往后穿,应该称国君为皇帝,往前穿,国君才会被称为大王。 加上这些人手中拿着铁剑,难不成她穿到了战国? 小弟道:“大王就是大王啊。” 她满脸黑线:“我是询问大王叫什么名字?” 络腮胡道:“欸,我等怎么知道大王的名讳,这是大不敬的。” 见虞苋皱眉,他又说道:“算了,女郎若是要前往咸阳,倒的确是和我们兄弟几个顺路,我等都是出门在外游历的游侠,不用担心我们是坏人,女郎大可与我等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虞苋笑了:“这么巧?” 络腮胡:“没错没错。” 她不谙世事:“那敢情好。” 几人又相互对视了几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马上恢复成亲切的模样,说道:“此时天色已晚,不如先找个地方修整,明日再赶路如何?” 虞苋说:“全凭诸位做主。” 当晚,他们将带来的帐篷让给虞苋,并给了吃食。 这些人大多是逞凶斗勇之人,没念过什么书,只知道此地是丹阳,前往咸阳靠脚走,需要近半个月的路程,其余什么信息都问不出来。 她得不到什么信息便不再询问,加上这一天突逢巨变,心力交瘁,于是装作困倦的样子回到了帐中休息。 到了深夜。 帐子被人悄摸打开,摸进来了两个人。 “头儿,你不是说暂且先让她放松警惕,明晚再来收拾她吗?” “你懂什么?”头儿冷笑,“这娘们儿长得比那些贵女们还要好看,跟天仙似的,搁谁见了不心痒痒。” 他说完又忍不住道:“等着吧,说好明晚才收拾她,你那两个兄长待会怕是也忍不住摸过来,想要对这娘们儿一亲芳泽呢。” 说着就要去摸帐中之人。 谁知道人没有摸到,倒是手臂一凉。 紧接着便是男人一声凄厉地尖叫:“啊啊,我的手!” 女郎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周围就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她摸了几具尸体上的钱,于是拿着软剑去河边洗干净。 夜间的芦苇丛,野鸭子在窝里睡觉,蛙声起伏不断。 虞苋担心血腥会引来野兽,于是换了一个地方,捡了干草和枯树枝在河边燃起了火堆。 杀几个强盗,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已经是稀疏平常。 火光照亮女郎的脸,立体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用手帕擦干净软剑,重新将其入鞘,然后将处理的野鸭在火上烤。 此时此刻。 虞苋忍不住想,若是第一次穿越时,自己没有遇见的项羽,而是遇到这五个装成游侠的贼人,她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她也庆幸,当初项羽带她去校场训练,即便心中再不愿也去了,如此如今才能有自保的能力。 离开了项羽,才发现当时抵触的事情,对方竟都是为了她好,而当时自己却因此对他怀恨在心,还暗戳戳的报复他来着。 虞苋将野鸭子翻了一面,鼓弄鼓弄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了些。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是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许是与他一辈子见不着了。” 除非自己穿越到了战国,或者是嬴政在位期间,说不定还能见到小时候的项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自己穿到了西楚,距离她离开他没几年,或许两人还能重逢。 不过若是这样,虞苋是宁愿两人不要重逢了,以项羽的气性,她抛弃了他,他指不定是怎么恨她呢。 被他发现自己,那不知道会有多惨。 想到有这种可能,女郎的心一阵恐慌,心开始揪痛。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是穿越到了西楚啊,不然自己就死定了。 第75章 “想寻死,没那么容易。” 翌日。 由于担心自己是往后穿的, 她不敢去咸阳了,休息了一晚之后虞苋就准备前往丹阳城。 她从拦路的贼匪口中知道了丹阳的方向,不过她走在城外的阡陌交通, 看着江中流淌着的江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了寻找徐福留下来的卷轴位置, 因此前两日还在城外到处溜达, 自己对于丹阳城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 当时自己怎么会没发现此地有一条河流? 会出现江河改道的情况,要么是出现了地质灾害, 洪水地震等,要么是人工修运河。 这些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是她从那些贼匪身上摸到的钱, 感觉和她之前用的没有什么区别,大概距离秦朝的时间跨度不远。 真是奇了怪了。 虞苋站在岸边叉腰,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 这个世道上不缺盗贼,许是见虞苋是一个女郎在外行走, 天然让喜欢逞凶斗狠之徒认为是弱小的代名词, 一路上所有的恶意都朝着她吻了上来。 她走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上,两天的时间常遇到拦路的强盗, 人都杀麻了。 虞苋朝着河流的方向走,见到了河流被截断的位置,江水已经流向了另一个方向,曾经的河床裸露在外长满了杂草。 此地有十里莲池, 离丹阳城不远了, 路上逐渐有周边庄子上的人走动。 倘若自己没有记错,这裸露的河床位置便是几天前她穿越时出现异象的地方,明明是一条大河, 却已经干涸了。 她拦住一个过路的农妇,温声细语的询问:“娘子, 这里原本可是一条河?” 问了之后,虞苋才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好在对方没有在意。 农妇上下打量了虞苋两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说道:“没错,不过五年前大王因为王后在河中溺亡而震怒,于是命人将这条河流改道了,让士兵在里面挖了很久,不过却始终没有找到王后的尸骨。”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听传闻大王因为心里念着王后而未另娶,用情至深,我看却不见得,大王定是恨极了王后。” 虞苋好奇道:“为何呢?” 农妇一脸心惊:“我可亲眼看见大王将河中打捞出来的尸骨,全部都让人一把火给烧了挫骨扬灰,你想一想要是大王真对王后矢志不渝,又有什么仇怨将江中的尸骨给一把火烧成灰烬,可见传闻不作数的。” 此时虞苋将手背在身后成拳:“娘子口中的大王,可是楚王项籍?” 农妇是丹阳城豪绅家出来的,知道的事情倒是比常人多一些,闻言她左看看又看看,小声道:“女郎怎直呼大王名讳,这是大不敬的。” 虞苋:“……” 她脸上麻木,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道:“难不成现在是西楚五年?” “女郎怎么连是哪一年都不知道,今年当然是西楚五年。” “我常年与族人生活在山谷里,最近才出门历练,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娘子见笑了。” 农妇很少见到虞苋这样出门行走却什么都不懂的女游侠,因此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感叹道:“说起五年前崩了的王后,真是唏嘘,当年她还在世的时候,弄出很多新鲜的农具,还跟大王建议推广小麦和水稻,又让人去异域寻找棉花的种子,种种事情已经惠及天下的黎民百姓,若是她没有亡故,这天下许是早就安稳了。” 虞苋抿了抿嘴,有些惭愧,随后又发现了个槽点。 历史上西楚国祚仅有四年,而现在是西楚五年,历史发生改变了,项羽还没有死? 不过历史从她阻止项羽坑杀降卒和屠城之时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闻世道还未稳定,虞苋不由询问:“是楚王还在和汉中王打仗吗?” “不止呢。”农妇说道,“原先跟在王后身边的人韩王,在王后崩了之后被清算,在大王的杀令下逃走了,如今正和大王以及汉王三足鼎力呢。” “韩王是?” “韩信。” 虞苋一脸麻木,当时让韩信跟着自己前往丹阳,就是为了算计他。 对方跟在她身边尽心做事,自己一开始是有些愧疚的,并不想杀他,可是他竟敢差点将她,心中带他前往丹阳的愧疚就完全消散了,因此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后路,希望项羽能在她离开之后暴怒之下杀了韩信。 如此西楚潜在的敌人就少了一个。 从农妇的口中的话看来,韩信和刘邦一样是气运在身,不然怎么会都杀不死呢? 农妇与虞苋聊了好一会儿,看着天色渐暗,不由一拍大腿:“时间不早了,外面不安生,女郎还是赶紧进城,再晚城门就要落锁了。” “好的。” 农妇离开之后,虞苋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女郎有些惆怅。 她知道自己将项羽抛弃之后,对方一定会恨自己的,可知道归知道,一想到他竟会为了挖她让河流改道,还恨到想要将她挫骨扬灰,就一阵心惊。 即便再难接受也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过她对自己的行为并不后悔,若是不试一下没人会认命,谁也不想在悔恨中度过一生。 虞苋兀自神伤了好一会儿,才将唇齿间的苦涩给压了下去,没有选择进城,又在原野上和财狼虎豹待了一个晚上。 她知道是穿越到的时间地点之后,便不想前往丹阳了,准备多在这山川大河中走一走,隐匿于山川大河之中,做一个寻常老百姓就好了。 咳咳。 要知道如今掌握天下权势的三个男人,虞苋全都得罪完了,与项羽是情爱上的纠葛,而刘邦和韩信则是生死之仇,她都不知道自己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将会死得有多惨。 虞苋在民间游荡了近两个月,绿叶变成黄叶,蝉虫蛙叫的声音消匿,地里的庄稼结出了果子,蛇鼠为了过冬变得忙碌了起来,晚霞照在天上显得越加的红,预示着夏天过去了秋天又来了。 她脱了鞋袜,无聊的坐在竹排上玩水之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女郎不愿招惹事端,正准备跳进江中,便往回瞥了一眼,顿时浑身发麻。 岸上骑马围了上百人,身上全穿了甲胄,为首之人身上气势凛然,目光正阴冷地看着她。 “夫人,许久未见。” 虞苋只好起身站在竹筏上,看着陌生又熟悉之人,转而观察可以逃生的路线。 “别看了。”韩信道,“我知夫人水性极好,周围都布置了人,你逃不了的。” 她只好问:“我一直在城外游荡,没有进过城,我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韩信翻身下马,与虞苋说道:“夫人,你如此招摇的容颜,和狠毒的手段,即便是短短两个月,已在各地小有声望。” “什么狠毒的手段?” “夫人杀了不少人吧?” “杀强盗也算手段狠毒吗?”她双手抱胸,“那说我狠毒就狠毒吧。” 杀了几个拦路的强盗就能泄露了行踪,大抵是韩信因为仇恨她算计他死,才会如此关注民间的消息。 失策。 她见自己走不掉了,想到这个世道的刑罚,不是将人烹煮,就是将人做成肉饼,或者是做成人彘,对于痛恨之人手段极为残忍。 虞苋仰头看了看天色,对于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这件事丝毫不意外,就当这两个月的时光是多捡来的吧。 韩信问她:“你当年让我将你护送到丹阳,是不是在算计我去死?” 女郎觉得自己难逃一死,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点点头:“你可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之时,我说你非池中之鱼,总有一天会趁势而起,我一直都知道你将会是项羽最大的敌人,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为他将铲除你罢了。” 这句话简直让人韩信浑身的血液倒流,他喜欢她她不仅不知道,还要为了她的爱人而杀了他。 瞧瞧,他的感情多可笑。 韩信说道:“可是你抛弃了他,不担心他仇恨你吗?” 虞苋垂头低低一笑:“恨又怎么养,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哪怕玉石俱焚。” 她当然是怕死的,可她更害怕被折磨而死,说话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刀。 突然想起来,历史上的虞姬是殉情而死,如今她拔刀自刎,倒是有些宿命论的。 女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还有希望的时候,能比谁都能忍,若是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时候,亦能快速的做出决断。 没能杀刘邦,没能杀韩信,没能穿越回到现代,好像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失败,而失败所带来的结果便是死亡,她都懂的。 虞苋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喉咙就一阵发紧,希望自己待会掉进了水中,以免死的时候身体太过脏污而损自己的形象。 爱美之人就是这样子的,死也希望自己能死的好看。 她闭上眼睛,就要将软剑架在脖子上,而韩信早已发现端倪,拿起弓箭,钝箭直射在女郎的胳膊上,她吃痛下将剑柄给松开了。 虞苋捂着胀痛的胳膊懵了一会儿,看着软剑沉入了河底,立即跟着剑一跃入水,寒冷的水顿时将她给包裹住了。 韩信将弓箭丢给身边的亲卫,也跟着跃入了水中,就像是一条灵活的鱼儿一样,瞬间就游到了她的身边,大手捏着女郎的衣领给捞出了水面,将她的身体给锁住。 逃不掉了。 自己是被煮了,还是做成肉饼,救命救命救命。 女郎浑身被吓得惊惧,墨黑的头发贴在身上,额前翘起的几缕碎发正在往下滴水,在残阳的余晖下她空洞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怜惜, 怜惜? 韩信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她亲口承认了想要自己的性命,如此狠辣的女人他竟然还想要怜惜她,怕是自己脑子有病吧? 可是她在自己怀中是如此的瘦小,发白的嘴唇在哆嗦,浑身上下在疯狂的颤抖,让人忍不住搂紧了几分。 他低低笑道:“想寻死,没那么容易。” 第76章 “你要睡我?” 此话比冰冷的湖水还要冷上几分, 女郎浑身又是一哆嗦,甚觉刚才她就不应该说真话,看样子韩信为了报复她, 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她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反抗。 岸上还有几百精兵,反抗了也逃不了, 倒不如给自己留些体面。 韩信警告了她之后便带着她往岸上游, 他英俊的脸上折射着黄昏的紫光,下巴绷紧, 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上岸之后,韩信让人拿了一身干燥的衣裳丢给她, 道:“换上。” 虞苋蹲在地上双手搂着自己的胳膊,手臂上被钝箭射中的地方没有破皮,可是肌肉还是很痛。 她红眼质问:“让我当众换衣裳,你是要羞辱我吗?” 韩信闻言转身, 居高临下的捏着女郎的下巴, 开口嘲讽道:“夫人,你以为谁都看得上你的身体吗?别自怜了。” 他的手下适时道:“大王, 已经搭好了帐篷。” 虞苋顺着对方来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帐篷,眼里还有些不解,却已经被韩信拉起, 粗鲁地推进了帐篷。 她这下没话说了, 见韩信走出去之后,她就赶紧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换上了干燥的衣裳。 走出帐篷之后, 韩信也已经换好了衣裳,亲卫开始将帐篷收起来。 两人对视。 男人朝着众人吩咐:“先回国都。” 女郎静静站着不动。 她委实不知道将会被怎样的对待, 按照她了解的情况,战场上的俘虏都是被绑了绳子跟在马后面跑,跑不过就会被马拖行致死。 虞苋又开始想,为什么自己的动作不快一点,为什么要让自己有机会让人折辱,真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韩信果然上前给她绑了双手。 她感觉自己呼吸喘不过来,头疼、心疼、腹部疼、手疼腿疼,浑身都在疼,恶心得想吐。 要是真要被拖行,自己就不跑了,就直接被的拖行死吧。 正想着,虞苋突然被人凌空抱起,踩着马镫和她一起翻身上马,细腰被对方手搂住,男人牵起马绳,驱使身下的马跑了起来。 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衣料随着马背上的颠簸摩擦,而他的手锁着她的腰,似乎害怕她逃跑。 女郎想过很多种结果,没有想到韩信会和她共骑。 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入城之后,虞苋被韩信关在了一间屋子里,除了有人给她的送饭,没有人和她说话,唯一的亮光就是墙壁上窄小的窗户。 天亮了,天又黑了,如此反复。 女郎不吃饭不喝水不如厕,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看待,因此心态格外的平和。 第三日,房门被打开,韩信背光走了进来。 门又被关上。 他询问:“夫人是在绝食吗?” 虞苋原本是躺着的,见人进来了,便随便扒拉两下凌乱的头发,跪坐在榻上,询问道:“你要怎么处置我?” 韩信坐在女郎面前,将桌子上的面饼推过去:“吃了。” 她不为所动。 韩信继续道:“吃了我就告诉你会如何处置你。” 虞苋感觉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刚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对她恨得要死,自己到了他的手中却只将她关在房间里,甚至她不吃饭还专门来了一趟,似乎担心自己饿死了。 她吃了一口面饼,仔细的咀嚼,拿起杯子喝水送服。 主要是几天没吃东西了,担心自己噎着,把口中的面饼吞咽之后,她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何意了吧?” 韩信问:“你跳下那个蓝色旋涡之后直接消失了,你是直接来到了现在?” 当时看见的人不少,虞苋没有隐瞒:“准确的说是来到了两个月前。” “你为什么要往下跳,你跟在项王身边,已经是王后,和他共掌天下,为何要离开他?” “不方便告诉你。” 韩信却已经猜到了:“因为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虞苋沉默。 他说道:“你不说就是承认了。” 女郎轻笑道:“就像徐福留下的卷轴所提及的那样,两个时间在空间上有瞬间的交叠,于是现在的人可以前往未来或者过去,如今明摆着的事情发生在你我的眼前,我再隐瞒你们有什么用呢?” 她直接承认了:“没错,我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韩信抿嘴:“在我还是无名小卒的时候你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我今后的命运,是因为你是后世之人吧。” 虞苋颔首。 韩信忍不住笑了:“杀刘邦,也是如此,你知道他会造项王的反?” 女郎反问:“难道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 自从虞苋往下跳穿越来到了五年后,她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来历已经瞒不住人了。 毕竟能青史留名的人物可没有谁是傻子,她想瞒是瞒不住的,与其落得过虚伪狡辩的印象,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承认。 韩信再问:“你是从后世什么年间穿越而来的?” 虞苋听到他的询问,端起杯中的茶水喝尽,手掌撑着下巴回忆,却还是没有全盘拖出,只说:“往后很多很多年,秦统一了中原之后,后续的王朝都有了大一统的思想,随着思想的进步,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了奴婢,没有了男尊女卑,没有了吃不饱饿死的流民,人人能吃饱穿暖过日子过得相当的安稳,是从和平年代穿越而来。” 女郎眼中怀念,随后轻嗤道:“可惜我与那个时代缘分太浅,才活了二十多年,就来到这个贫穷、战乱、吃人的世道。” 韩信闭了闭眼睛,才明白最初悸动的那番话,竟然是因为她来自后世…… 明明已经知道了她就是故意引自己入杀局,明明知道她为项羽铲除异己,明明知道她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可听到女郎绝食几日寻死,还是忍不住来了,即便知道她对自己毫无任何情谊,连上下属之间的情谊也无。 他睁开眼,看着虞苋漂亮的脸蛋,那瘦削的肩膀,和她说话时微张的红唇,依旧深深的吸引着人。 韩信心里恨得要死,一想到要报复她,却始终下不去手。 虞苋见他久久未曾说话,不由询问道:“所以你要如何处置我?” 韩信说道:“项王在伐汉王,我与汉王结成了同盟,共同对付项羽,你会在会战之时祭旗。” 虞苋“哦”了一声:“砍了我的脑袋,还是要将我烹煮,或者剁成肉泥做成丸子?” 她恐慌的事情都是在曾在书上看过的,比如历史上项羽因为刘邦的背叛,抓了他的家人,威胁要烹煮刘太公,吕雉曾将他人的肉泥送去给英布,使得英布谋反……等等,古人之狠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屋内气氛凝重,韩信看着女郎微颤的睫毛,喉咙略紧。 “你说呢?” “按我说的,我希望你们砍了我的脑袋,给我一个痛快。”虞苋笑道,“我即便想要过你和刘邦的性命,都是从政治出发,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我没必要这么的恨的。” 韩信突兀的起身,拿她祭旗只是为了恐吓她,看着她生死度外的模样,反而是自己心中绞痛难耐。 女郎仰头看他,面露不解。 那样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漂亮的好亲的嘴唇,都在散发着极致的诱惑,让自己产生想要不顾一切跪在她面前诉说自己对于她的喜欢、情欲、占有,偏偏仅有的自尊,让韩信绝不敢在虞苋面前泄露一丝自己的心思,他害怕看见女郎嘲弄的表情,用锋利的语言攻击他卑劣的心思。 韩信扭头不敢再看她,哑声道:“你说得没错,我不会对你处以极刑,你大可放心。”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三日。” 说完韩信便走了,门被打开又关闭,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虞苋瞬间瘫软在榻上,说不害怕死亡是假的,可是在她手下死的人都已经数不清了,她能杀死别人,也能被人杀死。 至于韩信和刘邦拿自己祭旗,项羽会有什么反应,她是不知道的,倘若是如此痛恨她,自己死了对方应该会很畅快吧。 她看着头顶漏光的瓦片,日光照射在房间里,能在光线上看见在空中漂浮的灰尘,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眼眶中又氤氲了些水雾。 又被关了两日,得知自己死期,虞苋倒是没有再绝食,而是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到了第二日的夜晚,她在睡梦中被婢女叫醒,然后带着她去汤池洗洗刷刷,还换上了轻薄的衣裳。 虞苋快要被吓蒙了,不是说不煮她吗?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韩信给自己留了体面,打算蒸煮她的时候还给她穿上衣裳? 女郎脑子发蒙,她被用轿子抬着往一处走,夜晚的冷风一吹,庭院中的落叶便被吹落了下来,浑身是有点冷的,不过她完全没有了反应。 到了一处别院,轿子停了下来,婢女低头行了一礼,便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她见周围没人,犹豫了一会儿,便在别院转了转,随后推开一间房门,见到韩信正襟危坐,一杯一杯的喝酒,身形有些晃,看上去已经喝醉了。 嗯? 虞苋迷惑了,不是煮她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穿着的衣裳,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正无措间,韩信已经放下了酒杯,起身朝着她走来,走到了她的面前,随后站定。 “你来了。” 韩信觉得自己又喝醉了,竟然看见了这个可恨的女人。 他伸手握住女郎圆润的肩膀,手往下滑,用力捏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扯到了榻上:“坐好。” 女郎咬唇:“你喝醉了。” 这人不会又将自己认成旁人了吧? 可是韩信都在五年后的今天已经自立为王了,他难不成还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韩信突然开口:“夫人,你不要怕我,我舍不得杀你。” 虞苋感觉到不对劲了,就算韩信能认错一次,还能将自己认成旁人二次吗? 她心念一动,见他已经醉了,试探道:“你还是唤我的名字吧,叫我夫人怪怪的。” 韩信倾身按住女郎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小虞,或者,我叫你阿苋?” 虞苋浑身一僵,又问:“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男人碾压着她细腰:“显而易见。” 女郎顿时脑子晴天霹雳,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对她是这个心思,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得正人君子的样子,喝醉酒之后倒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粗鲁放肆。 虞苋睫毛轻颤,伸手抵住对方身体,颤声道:“你要睡我?” 韩信没有说话,隔着一块布料,依旧能感觉到柳腰的细腻,闻言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龌龊?宿醉后梦里都是你的身影。” 她再次开口:“我都要杀你了,你都不介意,还想要和我好?” 韩信承认:“可笑吧?” 哇哦。 虞苋原本以为自己要死定了,甚至还想要自刎、绝食以免遭遇更大的痛苦,倘若韩信的恨意夹杂着对她的其他情感,是不是可以稍微利用利用呢? 前面的死路倒是峰回路转了。 第77章 “我一个人睡。” 之前见韩信自己避而不及, 唯独在船上那一次,他因为喝酒有了醉意,对她做了出格的行为, 才会误以为是对方认错了人。 男人下巴抵在肩窝,手已经从腰划到脊背, 将她僵硬的躯干按软,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间,隔着衣料胸膛之间挤压得没有半点空间, 似要将她揉进身体。 虞苋似乎能听见韩信胸膛的起伏和心跳。 她被这样压在身下,后背被对方按揉的很舒服。但也仅此而已, 并没有想要的冲动。 此时韩信没有做出更为过分的事情,却也没有松开她的身体,静谧的空间中唯有两人的呼吸声。 对方应该清楚这已经不是酒后的幻想或者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了,而是真实存在的触碰。 两人在无声的对峙。 虞苋在思考如何利用对方的情绪来保命, 因此暂时没有其他动作, 由着他抱着揉着自己脊背。 韩信此时则很懊悔,刚刚他的确一时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此时将女郎搂在怀中,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脑子自然清楚了。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了,无疑让自己在女郎面前伪装的恨意完全溃败, 露出了他对她肮脏龌龊的心思。 怀中之人身体格外柔软, 便是这般的抱着就分外满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其实他对于此事是有些窃喜的,至少他对于女郎喜欢, 终于能摆在了明面上,总比他对她的爱和恨只有自己知道, 痛彻心扉而对方无知无觉得好。 他深吸一口气,鼻间萦绕着女人身上的馨香,那是香兰的味道,可抬眼看见她对于自己按揉无动于衷的表情,心脏扯着手指细细密密的疼痛。 虞苋手推了推他,语气十分平和:“我知道你已经清醒了。” 韩信沉默着不说话。 也不松手。 虞苋抿着嘴唇询问:“你明日还要继续杀我祭旗吗?” 她满脸疑问,看上去只是好奇。 闻言,韩信自嘲一笑:“你都已经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应该心里清楚我舍不得你死。” 她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心中稍安,只是对方已经坦白心思,她又不想被对方睡,该怎么办呢? 与其拐弯抹角,还不如直白一点。 女郎道:“你现在还不松开我,是准备继续睡我吗?” 她不待对方回答,又开始质问:“是你让人将我送到汤池洗洗刷刷,穿着这样轻薄的衣裳来此方便你睡我?” “没有。”韩信低垂着脑袋,“不是我吩咐的。” 房间里的烛火跳动,在暖色的烛光下,将女郎映照得十分的诱人,就像是秋日的果实在晨间沾上了露水,晶莹剔透,让人想要摘下来仔细品尝是否真的甜蜜可口,又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实际啃咬下的果实里面藏着致命的毒汁。 里面就算是毒汁,他也甘之如饴。 虞苋皱眉:“不是你还是谁?” 韩信嘴唇微抿:“应该是我身边的亲卫自作主张……” 女郎当然不信。 他自嘲一笑:“当然,他们若是没有我的默许,自是不敢如此行迹,不过是我需要别人的推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韩信是以谋略出名,若是他想完全能将虞苋哄得团团转,他这样的人能在她面前坦荡可不容易。 虞苋将脸扭到一旁,房间里很是亮堂。 她微眯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那你现在准备对我怎么样?” 韩信终是松开她,将她拉起来坐稳,跪在了女郎面前,按着她的肩膀。 他红着一双眼睛询问:“我能对夫人做什么?” “夫人连死都不怕,若是我对你做什么,换来的不过是玉石俱焚。”对方的手向下,握住了虞苋的细腰,“即便夫人想要我的性命,可我依旧舍不得你死,我想拥有你,想要待在你的身边能时刻看着你,就像现在这样搂着你,我便已经心满意足,夫人是不是觉得我自甘下贱?” 虞苋不语。 他又重新将女郎搂在了怀中,她被迫攀住男人肩膀,下一刻,脖颈一凉,她顿时心慌,准备伸手去推他,却换来更加用力的啃噬。 虞苋浑身紧绷,他便按揉着她的脊背放松,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终于松开。 她一巴掌扇了过去,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韩信抹了嘴角的猩红,说道:“我能对夫人做的事情,也仅此而已了。” 虞苋喘着气,气得脸色通红:“你无耻。” 韩信十分的坦荡,不再掩饰自己的觊觎:“没错,我就是无耻,是阴沟臭虫。” 他说完恨声道:“你留给项王的信,已经说与他一刀两断,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而现下在所有人眼中你只是一个死人,如今是我先寻到你的,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虞苋喘着气,冷静道:“你喝醉了。” 韩信见到她这幅依旧冷静的样子,心如刀割,他仍然倔强地握着女郎的脚按揉不放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抓得住她。 “其实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一条看家的狗,若是我对你摇尾乞求,你还能稍微纵容,倘若狗咬主人,就会被彻底的放弃。”他说着便觉得要是能给她一直当一条狗也不错,便给虞苋当初要命的行为找借口,“当初萧何给我写了信,希望我去辅佐汉王,我心有意动,的确有反叛的心思,你防着我想要我死,很正常。” “那为何现在你没有投奔刘邦?” “夫人,是你告诉我汉王薄情寡义,非良主,于是我没有投奔他,而是自立为王。” 虞苋沉默。 难怪韩信最后没有成为刘邦手下的大将,而是成为了韩王割据一方,其中竟然还真有自己的手笔。 韩信低头看着女郎圆润的脚指头喉结滚动,压制住想要俯首舔砥的冲动,却已经将话说出了口:“夫人,倘若我愿意继续做你身边随意呼来唤去的一条狗,你愿意给我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吗?” 虞苋心里还在气着,闻言倒是嗤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你的阶下囚,应该在你面前卑微才是,如何敢让韩王做我身边的一条狗,我现在凭什么啊?” 女郎长得着实好看,比初开的芙蓉还要娇俏,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美丽,一颦一笑或气或怒,都带着无尽的风情,让人看之迷醉。 果真是带毒的花。 韩信终于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念,握着她的脚俯身,薄淡的唇印在了脚背上。 女郎刚想一脚踢过去,对方已经舔上了她的脚踝。 绝了。 虞苋浑身肌肉跳动,老天爷老天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她心里不喜欢他,可是看着他如此的变态,还是被怔住了。 很快女郎反应过来,勾起脚尖,挑起韩信的下巴,冷声询问:“你是不是有病?” 韩信握住她的脚踝,温热的指腹在上面划走,激得女郎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是的,我有病。” 虞苋满头黑线,又问:“我看你是醉酒还没醒。” 韩信抬眼,眸中厉光一闪,压着嗓子道:“夫人,我现在非常的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无语。 见他只在这些摸摸碰碰,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便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先稳住对方,到时候再找机会逃跑就是了。 想好之后,她便软了态度。 虞苋的腿搭在男人的肩膀,腿往下勾住男人的腰身,将自己送进了对方的怀中,语气软柔:“好了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好困好困,今晚睡哪里?” 她强调:“我一个人睡。” 韩信对于怀中的柔软始料不及,低头看着女郎眼底冷漠的眼神,知道对方软了的语气是今晚不愿与自己纠缠,心脏抽痛的更加的厉害,将人牢牢搂在自己的怀中,薄唇紧抿:“这里酒气未散,换一个房间休息吧。” 说完他就抱起轻飘飘的虞苋,大跨步往外走。 秋天的夜晚带着点凉意,轻薄的纱衣被风吹拂,飘荡在夜色中。 韩信将虞苋放在一块青玉石上,动作没有再僭越,说道:“夫人,此床为暖玉制成,玉养人,于夫人的身体有益。” 周围昏暗,只能看见男人模糊的影子,立于房间。 他说:“我就在隔壁。” 虞苋没有说话,见他离开了,才瘫软在床上。 她这一晚的小心脏一上一下的,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后面又以为自己要被睡了,还在看来都是自己吓自己。 韩信…… 他变态是变态了些,却没有强迫她做事,亲亲抱抱揉揉捏捏,倒是小事情了。 反正,气归气,其实并没有很生气。 倘若她要是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要杀自己,就算是自己爱得不行,也得将人捅上一刀才能解气。 对方不仅什么都不做,还想要和她好,简直是让人感觉到惊奇。 …… 那晚之后,韩信许是醉酒的时候真情泄露,害怕见到女郎嘲讽的表情,又或者事务繁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在没有将她再关着,允许她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就是身边总跟着人,也不让她出城。 关于时局的信息,同样传不到女郎的耳中,她不知道项羽和刘邦,两军之间此时又是什么情形。 半个月后。 虞苋终于摸清了城中的布置,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出逃。 她才不信韩信说的要继续给自己当狗,真要当狗可不是将她软禁起来,变成池中鱼笼中雀。 不过出城还需要韩信的腰牌,得想办法拿到,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将人灌醉,才能方便自己行事。 而酒。 好在虞苋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顺便酿了几坛子酒,此时已经酿制好了。 女郎蹲在酒坛旁,闻着浓郁的酒香,突然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真是很久没有亲自酿酒了,上次,上次还是上次,因偷喝了酒被某人罚了小黑屋…… 算了,不想了。 跑路要紧。 第78章 “你怎么不恨我?” 酒菜是准备好了, 虞苋便让看守她的侍卫帮忙请韩信前来一聚,对方倒是没有再躲,在戌时如约而至。 虞苋颔首示意:“请坐。” 韩信坐在了女郎的对面, 在亭中的烛火映照下,阴霾藏在了他的眼底:“夫人寻我来所谓何事?” 她回答:“待在此处太闷了, 想找人喝酒说说话。” 说话间虞苋拿起酒壶给韩信倒满了酒, 面上带着一抹轻快的笑:“我亲自酿的酒,很烈的, 尝一尝?” “夫人的酿酒技术,如今天下皆知。” “嗯?” “夫人莫非忘记了, 你当初制作出了酒精,可当治疗外伤的伤药?” 那还是记得的。 不过酿酒那可是家里家传的酿酒技术,就算她没有穿越,就算她家不幸破产了, 她酿出的酒哪个时代都是一绝。 虞苋说道:“我的酿酒技术是我阿爷亲自教我的, 他酿的酒那才是远近闻名。” 她做出请的手势:“快尝尝。” 当初韩信还是项氏手下之时,正值项羽为了节约粮食而禁酒, 虞苋除了制作的酒精外,就连自己偷喝酒被惩罚了,自然她当初亲自酿造的酒没有几个人能喝过,韩信又还跟在项梁身边, 大抵也没有尝过她酿造的酒。 他端起酒杯, 在烛光的照射下,杯中酒如水般清冽,一股桂花香混着酒香入鼻, 香味不浓不淡刚刚好,仅仅是看闻, 已经能证明此酒味为世间罕见的佳酿。 韩信瞥了虞苋一眼,女郎的眼睛亮晶晶的,便低头将酒水饮尽,入口辛辣,味蕾炸开,等了一会儿便有桂花香在唇齿间回荡。 “怎么样,好喝吗?” “味道不错。” 虞苋手托着下巴,单手拿着酒杯转动,说道:“我家里就是靠酿酒发的家,家里人人都会酿酒,可我觉得我自己酿的酒最合自己的心意。” 她眨眼继续道:“若是觉得味道不错,你就多喝一点。” 女郎将酒杯放下,又给韩信倒了一杯,瞥了一眼对方的腰带,没见到腰牌。 莫非是藏在怀中? 韩信询问:“这还是你第一次提及你的家人。” 虞苋轻笑了一声:“当初不提及,是因为大家都以为他们在商船之祸丧生,为了掩藏我不是这个时代人的秘密,便不敢提及。” 她有些好奇:“你都知道我是后世穿越而来的了,为何你不询问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的结局?” 韩信饮了酒,垂眸道:“不过是被刘邦所杀。” “差不多吧。”女郎说,“你是被夷三族。” 不过是被的吕雉安排杀掉的,不过有没有刘邦的授意和默许,就不得而知。 韩信闻言一顿:“夷三族?” 虞苋继续给他倒酒,很是肯定的点头:“对啊,其实当初在船上我劝你不要投靠刘邦,即便有些自己的私心在,说他非良主,并非虚言。” 韩信说:“夫人是在挑拨我与汉王的关系,瓦解我与他的同盟?” 虞苋摇头:“没有的是,我只是好心提醒。” 秋天的夜晚是比较凉快的,没有什么蚊虫,天上少云,于是漫天的星辰抬头就能看见。 她瞥了一眼韩信,他背光席地而坐,敛目,能看见他的睫毛在颤动,高挺的鼻梁和薄淡的嘴唇,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还是好看的。 被韩信抓住的这些天,女郎自然知道他如今权势滔天,而一想到对方竟然舔她的脚,她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虞苋为了能够拿到韩信的腰牌,于是找了不少话题劝酒,一直喝了近一个时辰,对方明显有了浓稠的醉意,她便爬到对方的身边,开始观察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 她突然感觉被人盯着,抬眸,对上了的韩信的眼神。 他因醉意瞳孔还有些迷茫,怔怔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拉进了怀中,下巴抵在女郎的肩窝,双臂固定着她腰,灼热的呼吸将喷洒在她脆弱的耳后。 此时两人的心跳同样鼓动如雷。 韩信没有说话。 虞苋亦没有推开他,手还非常灵巧的在对方身上游走,惹来对方闷哼了一声,她有些尴尬,又忍不住继续摸,直到找到了带字的腰牌,赶紧将其收好。 她仰头,看见对方的脖子上出了汗,脸上的汗也滑落在喉结处,伸手去碰了碰,轻柔地抹掉了。 虞苋发现自己还是遗传了自己父亲的劣根性的,她直起腰,双手从对方的胳膊抱着对方的身体,滚烫的体温传递而来,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闭着眼睛,能感觉对方绵绵不绝的情意,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韩信是醉了,醉了的时候最变态,搂着女郎就不松开,自嘲道:“我也只是在醉酒时,才敢如此对你了。” 虞苋眨眼,调侃道:“酒壮怂人胆?” 他低头,薄淡的唇克制的贴在女郎的侧脸,伸手隔着衣裳揉着她的脊背。 女郎很是乖巧,软乎乎的趴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吭声。 可是她越是乖巧,越是让人难以自持,也越是让人心痛。 她对那人…… 也是这般吗? 虞苋自己以色相诱接近他,明知道他喝酒之后可能对她放肆,却还是这样做了,因此对方做的事情,基本就是她能想到的,见对方没有太过分便没有反感,手抵住他的胸口,低声道:“够了够了,天色已晚,我得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韩信抹掉嘴唇上的水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明知道她的打算,还是哑声开口:“好。” 他给她整理了衣裳,又说道:“夜间冷,多穿些衣裳。” 虞苋道:“不冷了。” 韩信已经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随后转身,决绝地融入了黑夜中。 虞苋见他走了,将摸到的腰牌拿在手上看,材质是黄铜制成,上面刻了图案,在边缘处有苋菜的身影。 她不由一愣。 对方已经没有了身影,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酒喝尽之后,酒杯从她的指尖滑落,叮叮当当的在地上翻滚。 虞苋按揉了太阳穴,她一直给韩信劝酒,自己实际上没有喝多少,却依旧还是有些醉意。 回到房间之后,她便将自己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收入行囊,又吹灭了蜡烛佯装休息,等到了夜半,便将值守的侍卫打晕,通过自己之前摸索的路线往城门口逃跑。 说来凑巧,韩信在历史上做过淮阴侯,他如今的驻地,正是在淮阴。 虞苋拿着腰牌,让城门守卫开门时,对方不敢质疑,立即让人开门,女郎便顺利的离开。 黑暗中,一人站在城楼上,看着逐渐远处的身影,吩咐道:“护好她。” “喏。” 她心不在这,对他的所有行为,不过都是在施舍。 …… 天上的繁星依旧在闪烁,远处的树影婆娑,风吹着草木沙沙的响。 虞苋是没有骑马的,由于周围水系发达,她就用剑砍了树木,用麻绳捆绑做成简易的木筏,推入水中,顺着水流的方向随波逐流。 坐在木筏上,女郎想不明白,为何韩信会放她走。 自己摸到腰牌的时候,对方浑身一僵,显然是知道了的,却没有阻止,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遇见巡逻的士兵,是故意让她走的。 她星夜兼程,最后又去游了长江,想要看一看能不能撞到龙吸水的奇观,不过奇观之所以是奇观,就是可遇不可求。 兜兜转转,女郎来到了会稽。 当年秦始皇嬴政游会稽的时候,项羽曾说过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的话,也是在会稽,项羽与其叔父斩杀了会稽郡守殷通,起兵反秦。 会稽县。 是一个见证历史的城池。 而虞苋到会稽县之时,时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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