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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向, 民生问题不得不重视。 虞苋告别了老农,牵着马走到了河边, 脑海中率先想到了小麦和水稻。 二者能在后世作为南北方的主粮,不仅刚好适应当地的气候,产量也相比其他的农作物高。 由于古代交通闭塞,信息难以传递,因此小麦和水稻只在一部分地区种植。 以中原现在的人口以及土地,若是能将二者推广至地方,不需要土豆和玉米,亦能达到粮食产量翻倍的作用。 而农具可以制作出节省人力的曲辕犁、水车等…… 天上日头很大,虞苋伸手挡住额头,眯眼看着河面上波光粼粼。 她正事情想得入神,便感觉到身边的小白马踢了踢前蹄,便转头看过去。 是项羽寻来了。 狗男人走过来,和她并排而站:“想什么这么入神?” 虞苋低头:“将军,我有些好奇,你跟随叔父起义时,有几分是为了家人报仇,有几分是为了恢复故国荣光,又有几分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项羽道:“都有,不分轻重。” 她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刚才散心时,遇见了一个农人,他对于种地十分有心得,我便和他聊了两句,得知了土地种植豆子会逐年减产,种植三年便要让地休息一年。” 项羽疑惑:“你又不会种地,关心此事做什么?” “因为我身为将军的妻子,当然不能只顾及自己,也要为将军分忧才是。”她先是表明自己心意,又继续道,“而民以食为天,百姓吃饱饭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所以刚才我就在想,要是战争结束了,要如何提高粮食的产量。” 楚国灭亡之后,项羽跟着叔父在各地当游侠,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此时,他低头看着女郎单薄的肩膀,闷笑道:“人长得瘦瘦小小的,志向倒很是远大。” 虞苋道:“你不信我能将此事办成?” “那倒没有。”项羽双手抱胸,“现在谁还敢小瞧你?” “只是……” “只是什么?” 项羽将女郎提起来,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虞苋皱眉:“什么事?” 他冷哼:“我们什么时候举办昏礼?” 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少人眼馋他的夫人,若是现在不赶紧把名分锁死,早晚要被人挖墙角。 比如在彭城的熊心,又比如刚刚立功的韩信,都是潜在的威胁,不得不防。 虞苋闻言懵懵道:“对哦,对哦,我们现在是属于无媒苟合。” 项羽:“……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虞苋道:“那我们去找许负阿姊算个良辰吉日好不好?” “不好。” 项羽都快忘记这一号人物了,想到当初她的预言,刚才还很和煦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 “为什么?” “她说话晦气。” 女郎看他皱眉,忍不住笑了:“你还在记仇呢?” 狗男人颔首:“那咋了。” 虞苋:“你是不是在学我说话。” 项羽:“没有啊。” 她想了想,打算先将人哄好,于是搂着他的脖子,好声好气道:“那你怎么样才肯和我一起去找许负阿姊?” 项羽可受不住她这样撒娇,耳朵已经红透了,脸上却更加的严肃。 他的大手将她的手拿开,眯着眼睛凌厉的看她:“别撒娇,对我没用。” 没用? 难不成这狗男人有受虐倾向,喜欢来点刺激的? 虞苋退后一步,走到了河岸,再后退一步就会掉进水里。 “小心。” 噗通—— 女郎蹲在岸上,伸手去够项羽,抿嘴笑道:“将军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掉进水里了?” 此时项羽泡在河中,浑身湿透,水珠顺着脸颊脖子流进了领口,在日光的反射下,水珠衬得晶莹剔透。 狗男人穿着玄衣,湿润的衣裳紧紧的裹着他精壮的身材,宽肩窄腰,加上人也白,显得优雅又贵气, 太好看了。 他满脸不悦,目光紧锁在女郎身上,冷冷询问:“很好笑吗?” 虞苋不敢笑了,也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回将军,不好笑。” 她见项羽装作没看她的手,正要游上岸,又赶紧委屈的解释:“刚才若不是将军拉我,可能掉进水中的便是我了。” “咳咳。”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是这天还冷着,水中可就更冷了,让若是我掉进去,怕是要冷出病来的。” “还得是将军眼疾手快,才让我免受其苦。” 女郎一个劲的给项羽带高帽子,说起话来又很是温吞,显得人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项羽眯眼:“我感觉刚才似乎有人推了我一把。” 虞苋一脸震惊,左右看了两眼,双手握拳捧着胸,警惕道:“不是我推的,能将高大威猛的将军推下水,是不是刚才闹鬼了?” 项羽冷哼:“我看是你心里有鬼。” 他询问:“说吧,你想去找许负,究竟是有何事?” 虞苋摆手:“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少有出头的机会,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另类的女人,有些惺惺相惜罢了,真没有别的事情。” “果真如此?” “真的。” 她抿嘴笑了笑,却不敢看着项羽的眼睛。 项羽看出了女郎的心虚,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虞苋去寻找许负的原因,是想要寻找回家的办法。 而她所谓的回家,是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也将会彻底的离开他。 此时他说道:“行,那就去吧。” “不过……” “不过什么?” 狗男人突然将她拉进了水中:“有个条件。” 虞苋趴在项羽的怀中,周围的水都被男人滚烫的体温染了温度,她骤然抬头,撞见了他幽深的眼神之中。 不对劲。 她顿时大惊失色:“在水里不行。” “什么不行?” “呃……” “你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些什么?”项羽闷笑,“还是你故意提醒我,你想要在水里试一试?”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误会。” 虞苋赶紧否认三连,头都摇成了拨浪鼓,看上去因为这话受到了惊吓。 项羽淡定:“没有就没有,你先别激动。” 噎住。 她刚才骗他入水之时,心里还是有微末的后悔,觉得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毕竟对方最近确实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而就在刚刚,所有的愧疚都消失了。 他就应该成为落水狗。 虞苋挣脱男人的怀抱,扑哧扑哧往岸上游,可游了半天,却还是在原位。 她回头,见自己的衣裳被项羽拉着,随后又被这人重新扯进了他的怀中。 女郎不满,气冲冲道:“你干嘛?” 狗男人则一脸淡定的将大手从衣领伸了进去,冠冕堂皇地说道:“夫人,我觉得你刚才的想法不错?” 虞苋:“什么想法?” 然而此时已经不言而喻,她羞红了脸颊,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自作自受了。 项羽说道:“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原来夫人推我下水,是为了做这一档子事。” 他睨了她一眼:“下次直接说就行了,没必要和我玩欲擒故纵。” 虞苋仰头看着项羽,他冷峻的脸上还有残余的水珠,眼睛里很是认真。 认真? 想到他是认真的想做,虞苋就忍不住哆嗦一下。 项羽询问:“冷了?” 女郎咬唇狠狠道:“刚才就应该淹死你。” “淹不死。”他说,“我水性很好。” 项羽见虞苋一副想气又不敢气的模样,捏了捏她脸颊,说道:“好了,日头快落山了,先回去吧。” 虞苋眨眼:“不做了吗?” 项羽:“怎么,你这话里面的意思,似乎还有些遗憾?” 她心虚:“绝对没有,你看错了。” 不过回到军中之后,两人还没有将湿衣裳换上,便有人来传话。 士兵:“将,将军,范将军请你,请你过去商议要事。” 项羽皱眉:“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见项羽不悦,说话更加磕磕绊绊:“回,回将军,是沛公,沛公已经打进关中了。” 第58章 “荒唐至极。” 项羽冷笑:“刘邦不过是亭长出身, 我竟是不知原来他有如此野心。” 他大步走了出去,复而又回来,跟虞苋说道:“我去去就回, 你先好好休息。” 虞苋乖乖点头,并将干衣裳递给项羽。 她道:“如今天气还冷, 将军先将衣裳换上。” 项羽敛目:“好。” 等项羽换了衣裳离开, 虞苋坐在案几前,双手捧着脸颊思考。 原来历史的车轮印, 就快要驶入鸿门宴了。 在这一场宴席中,项羽抉择到底杀不杀刘邦, 最后选择放过了对方,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楚汉相争。 从私心而言,她自然希望最后的赢家是项羽,而从历史而言, 她知道最后是刘邦赢了天下。 是刘邦延续了秦朝的大一统王朝, 是他的子孙后代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有了民族的认同感, 从分裂的楚人、魏人、秦人……都变成了汉人,一个来自星星的民族。 她也是汉人欸。 杀与不杀刘邦,想必除了项羽,最纠结的莫过于虞苋了。 愁啊。 项羽和范增等人商议过后, 便带着众诸侯一路西行, 到了函谷关。 如此过去了数日。 不过刘邦已经派兵把守住了函谷关,不让项羽进入关中。 项羽扎营在函谷关外,冷静的擦拭手上的剑, 剑刃的寒光反射着男人脸上冰冷的表情。 见到女郎走来,他抬眸:“我收到密报, 刘邦确有称王之心。” 虞苋跪坐在项羽身边,拿起铜杯给他倒了一杯水,询问道:“将军很生气?” 项羽将剑入鞘,说道:“我在巨鹿消灭了秦军主力,刘邦却趁机入关,功劳不及我,竟还敢将我拦在函谷关之外,岂非是不将我放在眼中,我如何不生气?” 虞苋看着项羽周身气息冰冷,她拿起杯子喝水润喉,淡定道:“将军,他将你拦在函谷关外实属正常。” 项羽皱眉:“怎么说?” 女郎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他都打入关中了,岂会甘愿将地盘拱手相让?” 下一刻—— 项羽将她捞进怀中,掐着她的脸颊,轻哼道:“骂我?” 虞苋立即认怂:“错了错了。” “你的话倒是没错。”狗男人眼神微眯,“他既然敢拦,那我就杀进去,看他拦不拦得住。” 她点头:“好的好的,不过,你先松开我。” 在绝对武力面前,虞苋也是可以服软的。 项羽见虞苋眼睛里的讨好,松了松手,嘴上却道:“你在我面前无法无天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你可要规矩一点。” 女郎保证:“在外人面前,我绝对会以将军为尊。” 她懂的。 为了维护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嘛。 项羽见她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眼底却藏着狡黠,看着就知道她这话是说来哄人玩的。 他眼睛微眯:“说到做到?” 虞苋点头:“说到做到。” 狗男人吓唬她:“你倘若是做不到,下次再敢骂我,我就堵住你的嘴巴。” 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不骂了不骂了。” 小气鬼。 阴晴不定的狗男人,还凶她,要是能回现代,她一定会毫不留恋的离开。 哼哼。 项羽捏着虞苋的后颈,冷哼道:“你眼神中似有不服。” 虞苋赶紧抱住项羽的脖子,面上十分的谄媚:“妾身都知晓自己错了,将军干嘛还揪着不放,莫非是想要妾身好好服侍你?” 项羽:“……” 太会撒娇了,实在受不住。 项羽感觉自己又被她给拿捏了,揉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揉得软滩在怀。 嘴巴说再多的谎言,心里有多少的不服气,都没关系,女郎的身体自会臣服。 狗男人见状,心里彻底舒服了。 虞苋没有劝说项羽不要入关,战争亦是政治的一环。 手持利刃,杀心自起。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们最终一定会走向倒戈相向,看着便是。 之后,项羽派英布去攻打函谷关,很快就打开了关口,项羽便带军进入了关中,几十万大军驻扎在鸿门。 刘邦还在秦王宫中看着舞女跳舞,听着靡靡之音,属下前来禀告函谷关失守,顿时冷汗淋淋。 他战事接连胜利,战功赫赫,自认为实力不俗,对方却如此轻易的攻破了函谷关…… 此子实力之盛,实在骇人听闻。 心慌慌啊。 项羽有杀刘邦之心,虞苋知道项伯这个二五仔会去告密,于是派韩信去盯着项伯。 一整晚项伯都没有动静。 翌日。 刘邦却带了一百亲卫来到了鸿门,态度谦卑的求见项羽。 彼时虞苋还以为是时间对不上,正准备让人继续蹲守项伯,没想到等到了刘邦前来的消息。 她便又有了一个疑惑: 项伯是怎么躲过韩信的眼睛,前去跟张良告密的? 这些都是小事。 刘邦胆敢前来,正好瓮中捉鳖。 虞苋也很想看看,刘邦是不是天命之子,天命所归。 倘若她知道历史还杀不了刘邦,那么她还是专心寻找回家的办法,或是还能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虞苋又招来了韩信与黎晟。 历史记载得很清楚,鸿门宴上刘邦花言巧语,让项羽放下了对他的杀心。 范增见事不妙,出去叫来了项庄,以舞剑助兴为由,入大帐中刺杀刘邦。 舞剑途中,项伯起身一同舞剑,破了项庄的杀招。 于是,张良出大帐叫了樊哙进来,樊哙指责项羽要杀有功之臣,让项羽在道德上没有了出手的机会。 鸿门宴的结尾,是刘邦以如厕为借口,带着几个亲卫走小路逃回了霸上,只留有张良给项羽献宝。 这毕竟不是太史公亲自所见,其中必然细节有错漏之处。 虞苋也不好当着众诸侯之面让人杀了刘邦,只能在刘邦出帐之后派人截杀。 正思索着。 韩信和黎晟到了,正朝着她稽首。 虞苋回神,抬眸看向韩信,询问:“昨晚你确实未见项伯出去吗?” 韩信敛目道:“夫人何故有此一问?” 看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女郎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有些惭愧。 没想到自己竟也沾上了上位者多疑的臭毛病了。 她道:“沛公现下带人来求见将军,正在大帐中做客,你们二人各带一千精锐,把守在在骊山道,只要见到他离开军营,便将其诛杀。” 韩信怔住,抬眸询问:“夫人,此事将军可知晓?” 虞苋淡定道:“这是我主意。” 这一日倒是一个好天气,日光照进帐子中,打在地板和案几上,周围亮堂堂的,唯有端坐的女郎隐在阴暗中。 韩信垂眸:“喏。” 黎晟此时已经完全归属于虞苋,闻言立即稽首:“夫人,我立即去办。” 她点头:“沛公身边有一员猛将,名叫樊哙,你们要多加小心,平安回来。” “喏。” 虞苋将事情交代后,便走到了大帐外面,里面项羽正在设宴,守卫不敢拦她,直接让她进去了。 此时项羽和项伯坐在东向,范增坐在南向,张良坐在西向,而刘邦坐在北向。 女郎进来,先是朝着众人行礼,便走到了项羽身边坐下。 项羽挑眉:“夫人怎么也来了?” 上次虞苋劝说他不要杀降泄愤,以为此时她前来,是为了让他放过刘邦。 虞苋眸光看着神色谦卑的刘邦,面上带着一抹微笑:“听说沛公前来做客,便想着我许久没有吕夫人的消息了,特来问问沛公吕夫人如今可好?” 刘邦说道:“多谢虞夫人记挂,夫人她如今一切都好。” 她抿嘴一笑:“我以为沛公如今软香在怀,已经忘记了还在沛县的吕夫人。” 刘邦仗义疏财,却有一个致命的特点,就是格外的好色。 他知道虞苋与项羽如今感情深厚,许是不悦他的三心二意,于是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语言,谨慎地说道:“内子与我相识于微末,又在老家辛辛苦苦照顾我的老父母,为我尽孝,我心中不胜感激,怎会忘了自己的妻子。” 虞苋说道:“看来沛公并不是一个忘本之人。” 刘邦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虞夫人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关注他的私事,而是借此时告诫他不要忘本。 亦是在提醒他的出身。 刘邦知道虞苋是来着不善,藏在袖中的手惊出了汗。 他刚刚才靠着口舌让项羽卸下了杀意,倘若虞苋对他有杀心,今日怕是生命危矣。 于是他忍不住看向张良。 张良早就听闻过虞苋的名号,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虞夫人,果真如传闻中般貌美,并且深得项羽的喜爱。 无论是项羽还是一旁的项伯和范增,都未觉得她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妥,可见此女在楚军之中的地位。 看现下的情形,项羽身边除了项伯之外,范增和虞夫人都对沛公起了杀心。 局势不妙啊。 张良只好绕过这个话题,提及了另一件事:“此次沛公前来,不仅是为了解释为何派兵镇守函谷关的,还是为了献宝。” 刘邦脸上闪过一丝肉疼,见张良已经提及此事,赶紧接口:“没错,今日前来不仅是为了解开与项王的误会,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给项王献宝。” 项羽一笑,没当回事:“哦,什么宝贝,说来听听?” 虞苋有些疑惑。 献宝不是等刘邦离开之后,再请张良转交的吗? 难不成是她的出现打乱了这场鸿门宴的节奏? 刘邦说道:“昔日嬴政寻仙问道,广招能人异士炼制丹药,以求获得长生,想必诸位也曾听说过一二传闻。” 登临权利的顶峰之后,得到了物欲的满足,自然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例如长生。 秦始皇暮年时为了求得长生,于是派徐福携带童男童女前往海外仙岛寻长生药。 这件事流传了两千两百多年,即便是虞苋都有所耳闻。 她疑惑:“沛公要献的宝贝,与此事有何关联?” 刘邦拱手:“我要给项王进献之物,正是嬴政所求的长生药。” 项羽此时年轻气壮,无惧于鬼神,更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药,忍不住嗤笑:“荒唐至极。” 这世上若真有长生药,嬴政就不会死了,暴秦依旧会压榨他国百姓,让众人不得喘息。 沛公此言,着实招笑。 第59章 “沛公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这话不仅是项羽不信, 便是坐在他身旁的项伯,亦是被刘邦和张良的话弄得一愣。 他也没听见风声啊。 项伯看了一眼项羽,又看了一眼刘邦, 随即皱起了眉头。 莫非这是张良的计策,故意在项羽面前显示自己的愚蠢, 以此让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他沉吟道:“阿羽, 不如听沛公将话说完。” 项羽目光落在刘邦的身上,见他在自己面前极为的谦卑, 不由想到了几月前两人曾一起并肩杀敌。 情谊是有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刘邦会背叛自己。 可派人在函谷关拦人的却又的确是沛公。 在刚才, 虞苋还未到之时,刘邦已经向他解释了派兵镇守函谷关,是为了不让其他诸侯先他一步入关破坏咸阳的财产,自己未敢动分毫, 是替他看管财物, 只是手下人会错意,才将他的人拦了下来。 听了刘邦的狡辩, 项羽不管信不信,有了这个解释杀心已减,犹半信半疑。 碍于之前的同袍之情,如今人又乖乖来到他面前, 为了道义, 自己也是不好亲自将人杀掉了。 此时听到刘邦提及长生药,倒是觉得刘邦已老,竟然也相信长生之说, 就算野心勃勃,将来怕是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刘邦解释道:“秦王子婴将长生药献出之时, 我也是不信的,却在他打开瓷瓶之时,里面的药丸飘出,散发着五色光芒,这才让人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长生药。” 他将瓷瓶拿出,脸上快速的抽动两下,才让身边的人将瓷瓶呈给项羽。 项羽笑道:“竟有如此奇闻,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说着便直接打开了瓷瓶的瓶盖,便有三颗药丸飘出,药丸表层在光线下反射出各种颜色,果然流光溢彩。 刘邦解释道:“据子婴所说,此药为天外陨石所炼,一共炼制得了七颗,两颗被死囚用来试药了,嬴政和胡亥各吃了一颗,如今剩下三颗长生药,全在这里了。” 项羽亦没有见过如此奇观,此时却是亲眼所见,就算这能发光的药丸不是刘邦口中的长生药,也确实是个极具观赏的宝物。 他道:“既然是长生药,为何嬴政吃了会死,胡亥吃了也还会死,想必长生药是假,毒物是真,沛公莫要被人诓骗了。” 项羽知道就算刘邦再蠢,也不会将毒物当成长生药献给他,此物应该的确是秦王子婴献给他的。 此物到底能不能长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刘邦如此不藏私,倒是让项羽彻底放弃了亲手杀他的心思。 而刘邦见项羽目光中没有对长生的贪恋,心中忍不住叹息,此人果真是个真英雄。 长生啊。 多少人毕生的追求呢? 若非为了活命他亦不会将长生药交出来。 当然刘邦自己现在也是不敢吃的,毕竟谁知道子婴献出的长生药是真是假,万一吃死人了怎么办? 除非将来药石无医之时,倒是可以试一试。 就是可惜了,为了取信项王,自己是一颗都没给自己留。 刘邦只好稽首,格外的谦卑:“还是项王将生死看得透彻,是我自己被长生之言,蛊惑得着相了。” 项羽眉眼舒缓。 范增原本被长生药的光彩所摄,听了项羽的话立即回神。 是了。 若是真有长生药如何能留到现在,恐怕是早就被人争相抢夺了。 只是转头看见项羽的表情,他顿觉得糟糕,心知项王是不可能亲自动手杀刘邦了,于是寻了个借口离席。 虞苋见到了范增离开,眼睛闪了闪,看向了刘邦。 刘邦深知即便过了项羽这一关,他身边的将领也不一定会想给他离开,见范增离开,恐生变故,手心里亦是捏了一把汗。 又担心被项羽看出来,便只好喝酒掩饰心中的惧意。 此时项羽将长生药装回瓷瓶中,递给一旁愣神的虞苋,说道:“此物精美,不可食用,倒是可以放在房间当做摆件装饰。” 虞苋接过瓷瓶,默默地放在了案几下,手指还偷偷地推远了些。 天外陨石炼成的,指不定有放射性物质,她才不要拿着。 不过为何丹药能浮在空中? 难不成是有磁铁形成的磁场,用人故意在装神弄鬼。 可磁铁经过火烧之后,磁铁里面的磁性会被破坏,也就没有磁性了,药丸被炼制过,应该没有磁性了才对啊。 算了,实在想不明白还是不要想了,倘若她的智商能想明白这些,早就去搞科研了,何必上个大学还得学艺术。 咳咳。 项羽瞥见虞苋的动作,以为她也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药,忍不住勾唇一笑,在桌下握住了女郎的手。 这时候范增还没有回来,张良趁机询问:“说起来,项王是如何会猜忌起沛公有二心,可是何人挑拨沛公与项王的情谊,用心可谓险恶。” 刘邦亦是开口附和:“没错,究竟是谁竟然在项王面前污蔑我,以此离间我对项王的忠心。” 项羽觉得给他送信的人是刘邦的手下,跟他没有关系,也乐得看他们自己内讧,正要回答。 虞苋扯了扯狗男人的衣摆,淡笑着朝着刘邦一笑:“是沛公的属将。” 刘邦询问:“是谁?” 她道:“具体是谁,等沛公完好无损的回去,你自然便知道是谁了。” 刘邦见虞苋不肯说,疑惑道:“虞夫人何意,是要包庇一个使离间计的小人吗?” “非也。” “若是沛公安然无恙的回去,告密之人定会担心暴露而慌乱不已,以沛公之才能,应该能抓到一个小人的吧?” 虞苋三言两语,将刘邦的指责给拨弄了回去。 刘邦指责她包庇人,她就攻击他的才干。 就在张良还要说什么之时,范增正好回来,两人见的确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询问是谁告密的了。 范增进来没有多久,项庄便拿着剑进来,说道:“亚父说大帐中众人都在喝酒,实在无趣,便让我进来给大家舞剑助兴。” 项羽的目光看向了范增,见他坐得板正,表情很是凝重,便知晓了对方的打算。 他颔首:“准了。” 于是项庄就在帐中舞剑,剑扫过刘邦,刘邦狼狈的躲闪。 项伯眼神闪了闪,拿起身边的剑,说道:“我来看看庄儿的本事。” 大帐内。 舞剑的两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剑势却招招漂亮。 虞苋看得眼花缭乱,却实在佩服刘邦的胆气,若是她知道项羽要杀自己,绝对是不敢再前来。 他敢来赴宴,如何不算英雄? 唯一被诟病的,是这一场宴席的最后,他尿遁逃了。 张良见势不妙,赶紧走了出去,跟樊哙说了里面的情况。 樊哙立即拿着剑盾进去,帐外的士兵拦不住,被他闯进了大帐中。 众人持刃对准了他。 此时樊哙瞪着一双眼睛,对着里面的人怒目而视,气愤道:“这是在做什么?是想要沛公的性命不成?” 项庄见人进来,便将剑收回,退回了范增身边。 项伯便也收剑,坐回了座位上。 刘邦见樊哙进来,简直是见到了酒醒,胸口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能呼出去了。 项羽见樊哙胆气过人,询问:“你是何人?” 张良见樊哙直接闯了进来,根本拦不住,便跟进来了,给项羽介绍的道:“这是沛公的参乘,名叫樊哙。” 项羽说:“武力倒是不错。” 樊哙冷哼一声,开始指责项羽:“虽然有‘怀王之约’在先,但是的确是沛公率先进入关中。为了以示对大王的尊敬,沛公进了关中之后,关闭了宫门,对里面的百姓亦是秋毫无犯,带兵回到了霸上等着大王的到来。大王不仅不论功行赏,却还想要沛公的性命,此非仁义之举。” 项羽瞥了一眼刘邦,没有说话,让人给樊哙赐座。 范增见到樊哙,此人武力值高强,在大帐内唯一还能杀沛公的,便只有项羽本人。 他示意项羽杀了刘邦,项羽却用刀割面前的肉递给虞苋,对于范增的示意装作没看见。 若是项庄能成功杀了刘邦倒也罢了,他却不好亲自动手,不然容不住有功之人善妒的名号,就要沦落到他的身上。 即便是要胜,那也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胜。 他不屑于在此时动手。 范增见项羽太爱面子,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虞苋,希望这位女郎能劝劝他。 虞苋叹息了一口气,见帐中宾客开始吃肉喝酒,她用两个人的声音询问道:“你真信了刘邦的鬼话,打算不杀他了?” 项羽有些好笑:“你想我杀他,还是不杀他?” 女郎淡定:“杀功臣,不可取。” “你是劝我不要杀刘邦?” “你杀不合适。” 他眼神微闪:“沛公连长生药都能舍下,可谓是诚意十足,我的确没有再杀他的理由。” 说话间,刘邦借着如厕的借口出了大帐。 没多久,樊哙也出去了。 虞苋提醒道:“沛公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项羽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女郎挑眉一笑:“猜的。” 她刚才一直都在看戏,此时见这前半场戏已经落幕,便有了兴致:“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项羽疑惑:“什么赌?” 虞苋附耳悄悄道:“要是他没有回来,你就答应我一件事,要是他回来了,我就答应 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 “没错。” 项羽颔首:“那好。” 刘邦和樊哙出去之后果真没有再进来,项羽便派人去催,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张良进来,又献美玉赔罪。 范增在生闷气,等张良走了,宴席散去,帐中便只有自己人。 他将玉斗摔在了地上,忍不住跟项羽愤愤道:“他进咸阳能关闭宫殿的大门,又对城中的百姓秋毫无犯,此子的野心定然不小,你怎么能收下他的宝物,而让他有机会取你的江山。” 项羽把玩着美玉,语气冷淡:“亚父何必着急?” 范增道:“我如何不着急?那老小子已经逃了,你再想杀他可就难了。” 项羽目光移向了虞苋,将手中的美玉递给她:“夫人从军中调拨了两千精兵,是做什么去了?” 虞苋不由反问:“你知道了?” 项羽颔首。 范增皱眉:“你们打什么哑谜?” 第60章 “粗俗。” 此时周围的气氛凝固, 唯有项羽面上一脸淡定。 “亚父不如自己问问小虞。” 范增的目光移向了虞苋:“难道……” 她没有打哑谜,说道:“我已经安排了韩信、黎晟在沛公回去的路上埋伏,只是究竟能不能成功, 还说不一定。” 范增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虞苋还有后手,连忙询问:“带了两千精兵?” 虞苋点头:“没错。” 若是两千精兵都杀不死刘邦, 那么便是天注定了他今晚命不该绝。 另一边。 刘邦以如厕为由离开了大帐, 便又让人将樊哙叫出来,樊哙便建议他弃车骑马匹, 直接持剑盾,从骊山走小路回到霸上。 算时间到了, 再让张良持宝玉献给项王告罪。 只是刘邦没有想到,在小路上竟然遇到了埋伏。 箭雨飞来之时,他用剑盾格挡,感觉周围“铛铛铛”的扎在了盾上。 天要亡他啊。 他率先想到的是项羽派兵来围杀自己, 可又想着对方要杀他直接在帐内就可以杀了, 如何会在此下杀手? 刘邦的脑海里,立即闪现了一个漂亮的人影。 宴上, 那位虞夫人不仅阻止了项羽告诉他告密者是谁,难不成这些伏兵,也是她派来的? 沛公顿时一惊。 心道。 若是项羽是虞苋的性子,怕是他敢前来, 在帐中便已被对方杀死了。 这位可是一个狠角色。 樊哙、夏侯婴等人带着刘邦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人密密麻麻的,似乎怎么也杀不完。 沛公道:“对方到底派来了多少人?” 樊哙解释道:“大概有一两千人。” 刘邦忍不住道:“对方也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派来了这么多伏兵。” 樊哙武力值很高, 只在项羽之下,即便是面对千百人, 亦是没有半点惧意。 刘邦道:“进树林里,此时夜色黑,不少人在晚上视力不佳,等进了树林里面,援兵一到,我们就有救了。” 鸿门和霸上相隔四十里,抄小路从骊山走,则只有二十里。 尿遁之前,刘邦便已经放飞鸽子传信回霸上,让人从小路来接应。 只要再拖上半刻就安全了。 韩信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说道:“不能让他们进了树林,此时夜色黑,若是他们藏起来,便难寻踪迹了。” 他看着在刘邦面前,能以一敌百的勇士,皱起了眉头。 此人或许就是虞夫人口中的樊哙了。 难怪她会专门跟他提及此人,果真是难以对付,即便这么多人包围,竟然游刃有余,边打边往林中退去。 不过双手难敌四拳,很快夏侯婴就被箭射中,又为刘邦挡了一剑,直接倒在了地上。 刘邦眼睛都红了。 樊哙立即推着刘邦走,说道:“沛公,我们留下来挡住他们,你快跑,不要回头。” 刘邦知道是这些弟兄们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不敢再耽搁,见樊哙以一夫当关之势拦住了伏兵,手中拿着剑盾不要命的跑。 樊哙已经杀红了眼。 他感觉所有的士兵动作是如此的慢,力气是多么的小,能轻易就掀翻。 为了能让刘邦活下来,他以肉身为盾,悍不惧死。 士兵跟韩信道:“那人太厉害了,我们无法近身。” 韩信亦道:“此人有项王之勇。” 他又道:“弓箭手。” 箭雨齐飞,朝着刘邦等人而去。 可是弓箭要么没射中,要么就被刘邦躲过,或者被剑盾格挡,竟然是让他毫发无伤。 韩信见状,亲自拿了弓搭箭,瞄准了沛公的后背。 随着一声破空的铮鸣,箭射中了刘邦的胳膊。 他的盾掉了下去,人影也完全融入进了林中,肉眼看不见人去了哪里。 刘邦手臂中箭,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浑身疼得厉害,却不敢回头,进了山中,他便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韩信在小路埋伏,黎晟则在大路埋伏。 她见迟迟没有动静,便派人去打听情况,很快便得知韩信与刘邦相遇的消息。 黎晟利落道:“前去支援。” 韩信被樊哙拼死挡住了半刻,等拿下樊哙夏侯婴等人,刘邦进了山林,早就不见了踪影。 只能让人搜山。 等黎晟来时,询问:“沛公人呢?” 韩信冷漠道:“进山了。” 刘邦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他躲在一处灌木丛中,楚军很多次从他身边路过,却都没有发现他。 甚至有一次,韩信便站在他藏身之地两步的距离,目光似乎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却被一个士兵叫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可把刘邦给吓得半死。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在营帐中。 韩信派来的士兵来报。 范增立即询问:“怎么样了?” 士兵:“沛公进了骊山,没了踪影,原本我们在搜山,霸上却来了援兵。” 范增一脸疑惑:“两千精兵,都奈何不了几个人?” 士兵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项羽解围:“沛公身边的樊哙,是位以一敌百的勇士,杀不了那刘季,也不奇怪。” 范增拍着大腿:“完了完了,若是等他逃了回去,以后夺你天下的,必然是他。” 项羽格外淡定:“要是这天下他能坐,我便等着他来夺。” 范增感觉到脑袋疼,却知道怪不得谁,是这刘邦太滑溜了。 项羽转头看向了虞苋。 女郎叹了一口气。 她努力过了,却杀不死刘邦,或许这都是命。 项羽道:“你看起来毫不意外?” 虞苋端起酒小酌:“派去了两千精兵都杀不死刘邦,说明他此时命不该绝。” 若是能这么轻易的将刘邦杀死,之后就没有了大汉,历史就将被完全改写。 天命所归。 这四个字看来不是谁都能扛起来,刘邦便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 项羽轻嗤一声:“那就当他命不该绝吧。” 刘邦被援军救回霸上时,伤口的血已经结痂,脸色特别的白。 回去之后,他先是召来医工处理手臂的伤口,再派人召集军中所有的将领前来营中之中。 见到营中的众将士,沛公声音哽咽道:“我前去鸿门赴宴,项王却要杀我,我提前离席从小路回来,却在路上遇到了伏兵。” 他声音更是悲愤:“夏侯婴和樊哙为了救我,在我身前挡住了弓箭,阻止伏兵追击,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 军中立即有将士愤怒道:“沛公亦是有功之臣,项王竟然敢对你痛下杀手,不怕天下人唾沫喷死吗?” 刘邦道:“项王以为我必死无疑,已经告诉我,究竟是谁告的密,你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念及旧情,自己向我坦白者,我可饶恕其妻儿,若是想要逃跑……” 他环视周围,语气骤然压低:“则夷三族。” 话落之后,刘邦不放过任何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随后。 他目光锁定了一人。 韩信与黎晟将将樊哙和夏侯婴捆了回来,交给虞苋处置,并向她请罪。 虞苋喝了些酒,有些乏了,便他们先将二人先关起来,其余的事情待到明日再说。 她沐浴之后,摊在床上,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刘邦不死。 会死的便是她和项羽。 想到这里,虞苋捂脸,在床上滚了两下。 然后她翻身起床,赤脚走到案几旁边,将装有长生药的瓷瓶打开。 项羽正好走了进来,见虞苋手指拨弄药丸,笑道:“你不是对长生药不感兴趣的吗?” “原本是不感兴趣的,现下感兴趣了。” “哦?” 虞苋说道:“不如明日找秦王子婴来问问,此药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死囚吃了长生药之后又是什么情况,为何后来嬴政和胡亥竟然也服用了这长生药。” 除非秦朝的两位帝王服用长生药是假的,不然实在是不太符合常识逻辑。 项羽坐到了女郎的身边,警告道:“你当个装饰品看看便罢了,千万别吃,我还不想为你收尸。” “将军为何笃定,吃了此药,我就会死呢?” 他嗤笑道:“沛公说,此长生药为天外陨石炼制而成,而铜铁亦是从石头中炼制出来的。” “铜铁吃了会死人,此药吃了自然也会死人。” 虞苋立即小鸡啄米的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这人还挺聪明的嘛。 她道:“那我把此药留着,若是将来大王被沛公打败了,我就吃了这药,吞金而死,随了将军去了。” 项羽无语:“你怎么和亚父一样,觉得刘邦会是取我江山之人?” 虞苋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叹息道:“他的确没死,不是吗?” 她知道韩信是历史上的兵仙,用兵如神,这才派韩信去埋伏刘邦。 可是兵仙对上天命之子,竟也失败了。 项羽见她一脸严肃,忍不住闷笑道:“若是有那一天,我陪你一起吃了此药。”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虞苋气道:“我只求真到了那时候,你不要抱着我的头逃命,直接一把火将我烧成灰烬就好了。” 若是死后人有灵魂,骨灰飞到哪里,灵魂就能去到哪里,她便不会被困在一方世界了。 项羽说:“别想有的没的,赶紧睡觉吧。” 说着他便将药丸装了回去。 虞苋凑上去,哼哼道:“你今天差点将亚父气晕了,你还有心情睡觉呢?” 狗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虞苋,伸手直接按灭烛台上的蜡烛,说道:“我不仅有心情睡觉,我还有心情将你睡了。” 她无语:“粗俗。” 项羽直接将她凌空抱起,走到了床边,冷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的粗俗吗?” 虞苋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狗男人轻嗤:“是吗?” 第61章 “你倒是看得起他。” 就不承认喜欢。 怎么的, 咬死她啊? 虞苋见这狗男人一脸轻松,似乎将刘邦放走压根不算个事一样,心中快郁闷死了。 她还有多少好日子可以活呢? 秦朝已经灭亡了, 秦王宗室也被胡亥杀得差不多了,气数已尽。 女郎还是赶紧召许负入咸阳, 看看她能不能想到办法让自己穿越回去吧。 项羽见虞苋手抵在他的胸口, 夜色中,睫毛扇合, 询问道:“还在生闷气?” 那倒不是。 是想怎么穿回现代。 想溜了呢。 见狗男人揉着她腰窝,在床上极为的讨好人, 让女郎心中有些心虚。 才遇到一点点困难,就想要逃跑,是不是不太好? 就算刘邦不死,却并不代表项羽一定会死啊, 那原本被坑杀的二十万大军, 不也在她的蝴蝶下活了下来了吗?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虞苋忍不住双脚缠着项羽的劲腰,双手搂住狗男人的脖颈, 将自己的全全部部都贴在男人的身上。 他的身上很烫。 虞苋是真的舍不得这人死,很想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完蛋了。 她是不是彻底沦陷了。 女郎眼泪汪汪:“大王,你手臂别那么用力,你想勒死我吗?” 项羽闷笑:“那你在上面。” 他将虞苋提到了身上, 让女郎坐在上面, 双手抵着他的胸口:“这样行了吗?” 颠簸了两下。 虞苋赶紧俯身,想要逃离,又被狗男人按了下去。 他说:“坐好。” 虞苋浑身一僵, 缓和了一下,伸手去掐男人胳膊上的肉。 指甲只捏了一点, 力气却很大。 项羽气道:“你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很多啊。” 虞苋抿嘴偷笑:“就一般般吧。” “你真当我是夸你?” “不是吗?” 两人相互玩闹了一会儿,女郎便被狗男人按在了身下。 项羽浑身出了汗,正汇聚在了他的下巴,他此时的眼神十分有侵略性,正爱不释手的揉着她的身体。 她又喜欢,又觉得心口酸胀。 虞苋埋头在男人怀中,闷声闷气的道:“大王,有一件事我想事先和你说一下。” “嗯?”他声音暗哑,“什么事?” 她说道:“进入咸阳之后,要约束好手下的将士,不要伤及城中的百姓。” 项羽皱眉。 女郎继续道:“沛公是怎么做的,还请你跟着照做。” 她道:“刘邦不取咸阳城中百姓分毫,可不是为了替大王保护财物,而是想要收拢秦地的民心。” 项羽闻言道:“你倒是看得起他。” 一个草莽出身之人,天下诸侯真能服气他坐上高位? 虞苋道:“大王只看到了他身边参乘的勇猛,难道看不出刘邦的胆气吗?” 她叹了一口气:“明知道你想要杀他,却还是前来赴宴,这天下可没有几人能做到。” 项羽沉吟:“这倒是。” 女郎掰正他的脸,一字一顿道:“反正你要听我的,一定要约束好手下的诸侯,进城之后决不能让他们放火行凶。” 项羽犹豫。 虞苋提醒道:“你别忘记了,今日打赌,你可是赌输了的。” “你要为秦人用掉这个条件。” “对。” 她闷声闷气道:“我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大英雄,而不是一个残暴的君王。” 项羽无语:“你是在说我残暴?” “你现在还没有变得很残暴。”虞苋说,“作为你的夫人,我有必要规劝你。” 项羽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亲,哼了两声:“夫人,你倒是还挺尽责尽职。” 虞苋傲娇:“那是当然。” 他爱死她这小模样了,忍不住道:“不说别的了,继续?” 女郎对于此事向来是从心的。 她抿嘴偷笑:“继续就继续。” 翌日。 天却下起了雨,风呼啸,击落了枯木枝头上刚发芽的绿叶。 虞苋起来没多久,士兵便前来,说韩信求见。 她便请人进来。 韩信单膝跪地,沉声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无碍。”虞苋让他起来,“起来吧,这怪不得你。” 天命难为。 即便是虞苋成长的年代早就破四旧,让人拒绝迷信,可是刘邦逃过此劫,她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命运”二字。 女郎不再纠结此事。 她询问:“听说你抓回了沛公身边的樊哙和夏侯婴?” 韩信点头:“是的。” 他道:“夫人该如何处置他们?” “听说这二人都是跟着沛公起义的弟兄,我总不能将人杀了。”虞苋说完,笑了一下,“放心,待会就会有人来为他们说情。” 韩信又道:“可要给他们寻找医工?” 虞苋闻言颔首:“去吧。” 就在韩信离开没多久,果真又有人前来求见。 不是别人。 正是项羽的叔父,二五仔项伯。 既然是长辈,虞苋在对方面前,自然得恭恭敬敬的请人上座。 项伯知道虞苋如今在军中的地位,倒是没有跟她摆长辈的普,只是询问道:“小虞,那樊哙和夏侯婴,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虞苋疑惑:“叔父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他道:“他们毕竟是随沛公一起起义的弟兄,此时阿羽还未跟沛公撕破脸,倘若将人杀了,反倒不美了。” 虞苋点头。 项伯又道:“不然将人放了吧?” 她笑了:“叔父昨晚也听到亚父之言,取大王江山的只会是沛公,若是直接将他们放了,如此猛将,怕是将来要给大王惹麻烦的啊。” 项伯只好道:“你心中可有主意。” 虞苋说道:“还是先将他们留下来做客吧。” 她一脸天真地问:“叔父觉得怎么样?” 项伯本就是来试探虞苋要怎么处置樊哙和夏侯婴的,此时见虞苋对他们并无杀心,于是道:“甚好。” 从营帐出来,他便派人去告知张良,此二人还活着的消息。 昨日回到霸王之后,一整个晚上,刘邦都彻夜难眠。 直到项伯传来消息,他得知随行的弟兄只是被韩信抓了,并未被杀,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生性薄凉,但是面对誓死效忠他的兄弟,他亦会动容。 如今首要该想的,是如何将二人救回来。 难啊。 怕是要大出血来换人。 有点肉疼。 第62章 “又骂我?” 鸿门。 项羽听了虞苋在床上吹的耳边风之后, 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这一块肥肉。 在这狗男人的心里,咸阳始终不是他的地盘,宁愿将里面的东西搜刮一空带回江东, 让自己人富裕,也不愿意便宜了其他人。 更何况, 打进关中的不是他, 他成不了名正言顺的关中王,心中始终有疙瘩。 不过。 他还知道倘若自己真不干人事, 虞苋一定会冷嘲热讽的折辱自己。 说不定还会与他离心。 想来想去,项羽还是找来了范增商议此事究竟该怎么办, 亚父闻言,亦觉得虞苋的提议甚好。 他沉吟道:“你是战场上的王者,没有人能打败你,因此你得到了天下。” “可得到天下容易, 怎么治理江山社稷, 让别人不去推翻你的统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今秦已灭亡, 不再需要屠城以震士气,此时最紧要的,是要安抚民心。” 项羽只好退了一步:“可以不伤害城中的普通民众,不过城中的豪绅, 绝不能放过。” 范增没再反对。 鸿门宴之后, 项羽便带着诸侯们进了咸阳。 对于城中的百姓,他的确是秋毫不犯,倘若是城中的豪绅大户, 绝不废话,直接抄家。 胆敢反抗者夷三族。 他的手段铁血, 让人胆寒。 不过他担心虞苋不适,行事之时都是瞒着她的。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瞒不住虞苋,毕竟现在的她不是刚穿越来时的小可怜,有的是人想为她办事。 不过。 她对于项羽的举动并不意外。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亦会想办法让城内的豪绅出血。 毕竟项羽也给了他们机会,交了钱就可以不死,只要识趣也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要钱还是要命看他们自己。 虞苋跟着项羽进了咸阳后,到了阿房宫,便让人去传秦王子婴。 不对。 此时对方已经不是秦王了,刘邦入咸阳之后,便将子婴封为相国。 说起秦朝,众人都知道是秦二世而亡,忽略了还有子婴此人。 或许是胡亥实在是过于残暴了,更适合亡国之君的名头。 虞苋嘀嘀咕咕的瞎想。 等待子婴前来的间隙,女郎站在阁楼,眺望这座历史上被焚毁于一场大火的阿房宫。 它不是只有一座楼台一座宫殿,而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歌台舞殿,长桥弯廊,绿水芭蕉,延绵三百里。 此间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如此奢靡。 更别提里面的宝贝,是六国数代的积累,嬴政灭六国之后,便全部收剐来到了阿房宫中。 不过虞苋知道,里面最为珍贵的不是奇珍异宝,而是里面的藏书,还有百姓的户籍。 她突然想起来,里面诸子百家的经典,绝对不能被人损毁。 虞苋赶紧叫来韩信,让他将宫中的书籍,只要是有字的,都要让人统计好。 等安排下去之后,子婴便来了。 虞苋请他落座。 子婴恭敬道:“夫人召我来,是有什么事?” 她并没有打哑谜,而是直接询问:“沛公前几日前来给大王献上了长生药,据说是你给他的,可有此事?” “正是。” “你跟沛公说,秦王嬴政和二世胡亥,都服用过长生药,是吗?” “吾不敢隐瞒,所说皆属实。” 虞苋皱眉:“可他们吃了长生药,并未见到他们得以长生,反而长眠于地下,又如何能称得上长生药?” 子婴回答:“回夫人,此物长生在灵魂而非肉.体,服用此药之后,灵魂就会从肉.体脱离,兵解飞天。” 她甚是无语:“也就是说,吃了就会死?” 这还真是毒药啊。 “非也。” “吃了此药之后,人的灵魂会脱离身体,变成金光飞升上天。” 虞苋不太信:“真的假的?” 子婴道:“在秦宫中曾伺候过秦王之人,都曾经亲眼所见。” “夫人可叫人来问问。” 变成金光飞天,给她道具,她也能做得出来。 哄人的把戏罢了。 虞苋摆手:“许是什么幻术,将你们给哄骗了吧。” 难怪不仅是嬴政吃了长生药,便是嬴政死后,胡亥也还敢吃它,敢情是真以为吃了能灵魂不灭呢。 太扯了。 看来这长生药跟穿越之事无关,虞苋也就不感兴趣了。 她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没有为难子婴,让他先回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虞苋都在让人整理藏书,整理关于奇闻异事的典籍。 比如鬼怪; 比如各地的灵异传说; 又比如一个人突然从某地到某地这样的怪闻等等。 此时的人并不知道什么是穿越,或许会将其认为是鬼怪作祟将其记录下来,她说不定能从这些记载中找到一些回去的线索。 项羽见女郎如此关注怪事,便是晚上还要点灯翻看书籍,都没有时间和他睡觉。 他拉着一张脸:“你不会被人迷惑了,也想求长生之道吧?” 虞苋看得入迷,没听见。 项羽气道:“我现在就去把子婴给砍了。” 此人将长生药拿出来,不过是想让诸侯为了长生药相斗,以此为秦室报仇。 他或许没有想到,刘邦竟会直接将长生药献出,没有如了他的愿。 而这女郎原本对长生不感兴趣,不过是见了子婴一面,竟也开始研究起神神叨叨的东西来了。 绝对是被人带坏的。 虞苋被他这话搞蒙了:“你砍他做什么?” 项羽走到女郎面前,冷声反问:“是不是他蛊惑你寻求长生?” 狗男人仗着自己身量高,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睥睨她。 可恶的是,这人身上的气势很足,眼睛锐利,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咬唇:“我对长生没有兴趣。” 狗男人语气依旧很冷:“既然如此,你让人收集神神叨叨的东西做什么?” 项羽当然知道女郎最近做了什么,心中始终感觉到一丝不安。 是害怕失去。 他皱眉深思。 许是自己怕她被方士给忽悠了,为求长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没了命…… 而虞苋闻言却心虚了。 她下意识垂眸,不敢去看项羽的眼睛。 这狗男人现在对她还上头,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想要借他的力量寻求回家的办法。 不然他肯定会发大疯。 若是没有她的蝴蝶,对方可是坑杀二十万降卒,又将咸阳洗劫一空,一把火烧了阿房宫的狠角色。 嘶—— 绝对不能让这狗男人知道自己的打算。 否则后果无法估量啊。 项羽却皱眉:“你心虚什么?” 虞苋轻咳了两声,开始撒谎了:“大王,你还记得上次你陪我去祭奠我的家人时,在长江遇见的龙吸水吗?” “嗯。” 他颔首。 女郎继续道:“那天的奇观让我格外震撼,我很好奇,江中之水为何能成水柱飞到天上呢?” “还有,那长生药为何也能浮在空中。”她指着项羽的眼睛:“而且你有些时候,眼睛里会出现重瞳,也是很少见呢。” “所以,我便想让人整理一下阿房宫中的典籍,看看这世上还有多少奇闻怪事。” 项羽皱眉:“仅是如此?” 虞苋朝他勾勾手,就像是招呼小狗一样,示意他弯腰。 她点头:“对的。” 项羽仔细打量了女郎几眼,下意识感觉她还在撒谎,却还是诚实的坐在了她身边。 狗男人警告:“不要试图欺骗我。” 刚说了假话的虞苋…… 她:“我对长生真没有意思的。” 这话是真的。 虞苋抿嘴,冷哼道:“我的确好奇嬴政和胡亥为何临死前都吃了长生药,才会召来子婴询问。不过他告诉我,吃了长生药是会得到灵魂的长生,也就是说吃了它人就死了。” “我对这种毒药没兴趣。” 即便后来有伺候过秦王的宫婢,跟子婴一样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见了秦王化成金光飞到了天上,她还是不信是真的。 她也不想用死囚试药。 一看就是骗人的,没有必要。 项羽道:“你知道就好,以免被人诓骗了。” 虞苋将竹简收好,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说漏嘴自己的真实打算。 她直起腰,凑近对方,道:“对了,大王以后是留在咸阳,还是回到江东呢?” “你以为呢?” 虞苋反问:“你舍得如此奢侈的阿房宫拱手让人吗?” 项羽闻言嗤笑道:“阿房宫是在六国百姓的血肉上建立的,是罪恶的产物,就应该将其一把火给烧了。” 阿房宫中收藏的宝物,亦是从六国掠夺而来的,里面的一件件,都带着鲜血和伤痛。 他们看着阿房宫,就想到了被秦人奴役的日子。 秦人奢靡建造宫殿之时,穷奢极恶之时,六国的百姓连饭都吃不起,饿殍千里。 岂能不恨呢? 虞苋从项羽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怒火,她就突然理解了他为何会一把火烧了阿房宫。 对于后世而言,烧掉的是春秋战国的文化瑰宝,而对于项羽而言,烧掉的是仇恨。 因为阿房宫里的宝物,是嬴政灭六国的战利品。 对于楚人,是耻辱。 立场不同,行为便有了不同的解释。 她抿嘴。 不管怎么样,烧掉阿房宫都是不对的。 虞苋没有和他纠结这个问题,要烧早就一把火烧了,于是询问:“所以,你是决定回江东吗?” 他反问:“你这样问我,似乎不愿回江东?” “没错。”她点头,“楚怀王还在彭城呢。” 项羽嘲笑:“他现在不足为惧。” 虞苋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傻。” 都说项羽是个政治小白,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狗男人如今在外面威风得很,身上的威势让诸侯跪地膝行,都不敢抬头看他,更别说有谁敢骂他了。 他捏住女郎的下巴:“又骂我?” 项羽气笑了:“前几日还跟我认怂,现在又支棱起来了。” 对方虽然脸上表情严肃,但是手却没有用力,女郎还能看见狗男人眼底的笑意。 虞苋可不怕。 她轻哼道:“你现在回去江东,即便众人都知道这江山社稷做主的是你,可在身份上,你始终要被楚怀王压一头。” “可你愿意给他压你一头吗?若是不愿意,你又要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直接杀了?你别忘了,他可是诸侯和叔父共同推举出来的楚王,杀了他,则失了大义,诸侯嘴上不说,心里可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第63章 “项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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