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项羽将她放下,没好气道:“自己走。” 虞苋这时倒是乖乖听话,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可恶,只好跟在他身后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项羽:“……”真是要被气死。 由于饷午的太阳格外的炎热,又有热风吹来,因此两人身上的经过这一闹,衣裳已经完全干了。 这时寻到了项羽的马,它正在一处吃草,正甩着马尾驱赶蚊虫。 马看见了他们,眼神很是清澈,四条腿蹦着跑来,围着他身边撒欢。 虞苋见状有点懵,她印象中的马都是很沉稳的,什么时候见到这般活泼的马了? 项羽拉住马绳,它老老实实的低头,伸出脑袋给他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走上前,见项羽摸它,也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的脖子上的鬃毛,然后被马翻了一个白眼。 虞苋:“……不给碰就不给碰。”跟它的主人一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清了清嗓子,双手抱胸,弯腰提着脚下的石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项羽道:“他叫骓奴,你唤它的名字,它听得懂,会给你碰的。” 虞苋嘟囔道:“我也不是很想摸它。” 骓奴,就是后来项羽战败之后,吟诗中的那匹骏马了,一匹马跟了一个好主人,便也能名留千史了,可见跟对人的重要性。 她摆手:“况且我自己有马。” 骓奴打了一个响鼻,抬着脚转身,用眼神斜睨她。 被鄙视了。 还蛮通人性的,果然是一匹好马。 这时候桓楚和黎晟带着其他人汇合,马上多了几具被葛布包裹的尸体,是跟着前来剿匪的士兵的。 桓楚说道:“查探过了,匪徒的军械是秦人打造,不知道是谁提供的。” 项羽微微颔首:“怕是有人曲通外敌。” 两人又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虞苋不懂政治,听得迷迷糊糊地,有点困了,想要睡觉。 她见到一旁的黎晟在擦拭剑刃,便主动上前攀谈,声音颇为的不好意思:“你没有受伤吧?” 黎晟抬眸,起身行礼:“多谢夫人关心,小的并无大碍。” 她说:“听桓将军说,夫人一个人杀了两个人,可是真的?” 这位虞夫人长得倒是柔柔弱弱的,没想到遇见危险之时不仅能当机立断不拖累她,竟然还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杀了匪徒,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心生佩服。 虞苋闻言舒了一口长气,解释道:“我倒是很不想回忆此事,今晚睡觉,怕是要做噩梦了。” 黎晟道:“怕什么,就当是宰鸭子一样,死了就死了,还能变成鬼朝你索命不成。” 虞苋捂脸,赶紧道:“别,别说了,我真怕鬼。” 黎晟却道:“鬼有什么可怕的,人心才可怕呢。” 两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虞苋向她套话,便知道对方的一些事情。 “暴秦征苛税,家里没有了柴粮,阿爹阿娘就将年幼的小妹和小弟给卖掉了换粮,没多久粮食吃完了,又将我卖给了人牙子,我在路上逃跑,回去找他们,却见阿爹阿娘被贼匪给杀害了。” “人都是自私的,这些年我见得多了,要是能吃饱饭,谁也不会卖儿卖女,自保罢了,我不恨他们。而且我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不把六国百姓当人的秦人。” “不过我与小弟小妹比较亲,若是能活着,我倒是想将他们寻回来,只是这个世道……”人活着格外的艰难,怕是他们早已腰折了。 她看着黎晟:“别想太多,不知道对方的消息,说不定反而是一个好消息,薛县会盟,各地诸侯都会前来,到时候我帮你打听打听。” 黎晟惊喜道:“可是真的?” 虞苋点头:“自然。” 毕竟她还想要招揽对方,可不想要会背主的下属,以真心换真心,以真情换真情,用人情驱使人比用金钱更加的好用。 这是她跟在她爹身边第一个学到的道理,而她妈则是他爹实施的第一个受害人。 一连三天。 沿途一路剿匪,虞苋跟在项羽身边,已经从最开始的惧怕,变得麻木,更甚者,手中沾染的鲜血越多,她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一闭眼就能梦见自己杀人的场面。 好在第四天的时候项羽终于决定回去了,虞苋才松了一口气,即使她不认同对方逼她成长的行为,但不得不提的是,她的确对于尸体免疫了。 回到府邸之后,她立即叫雪纹让柴房烧水,然后用柚子水将全身都洗刷了一遍,才能压住心中的烦躁。 而项羽刚回来,便被叫去处理事情,一晚上没有回来。 翌日,一张请帖送到了虞苋的面前,署名是吕雉,说是请她一起去游湖。 雪纹见虞苋拿着拜帖出神,以为她是不了解此人是谁,便解释道:“夫人,这位吕雉,是沛公的夫人。” 她继续道:“沛公便是在丰县起义的那位义军头领。” 虞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前几日出城时,我在门口撞见他们了。” 雪纹询问:“夫人可要前去?” 她有点怵吕雉,却又想近距离观察这位吕太后,便道:“帮我写个回帖,就说届时我会准时到。” “喏。” 虞苋再次吩咐:“对了,你去打听打听,这位吕夫人,还邀请了谁前往。” 她胆子是小。 但并不怕事。 总这么缩着不是事,不如借着吕雉设宴,她倒是想要看看,谁想要她的命。 第20章 “不过就是一个姬妾罢了。” 不过虞苋前头刚答应前往赴宴,项羽在晚上便知道了这件事。 虞苋嘟囔着:“项将军消息还真是灵通。” 他说:“明日我跟你一起前去。” 闻言,女郎的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可是真的?” 项羽双手抱胸,颔首:“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些诸侯夫人们的宴席,未免你被人欺负,我就好心和你一起前往。” 她原本是有点不高兴自己做什么事情,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子下的,可听到对方要跟她一起前往赴宴,心情瞬间大好,脸上倒是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了。 虞苋不太喜欢打打杀杀,若是项羽和她一起前往,背后想要她命的人有所收敛,她便可以不计较。 倘若对方死性不改,她可更不会手下留情。 她见状赶紧倒了一杯热水,殷勤地捧到对方的面前,“将军,渴了吧,喝点水呗。” 项羽看着眼睛弯成月牙的女郎,接过她杯中的温开水,说道:“对了,我让人给你做了几件衣裳,明日赴宴正好用得上。” “嗯?” 她目光示意在门口候着的亲卫,于是院中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几十人,手中都拿着托盘站成两排,院子很快就显得有些狭小了。 虞苋的目光扫过去,见到上面的衣裳和首饰都是配套的,何止才是几件啊。 华服美裳,价值连城。 奢侈。 虞苋:“给我的?” 项羽颔首:“试试。” 她确实喜欢漂亮的衣裳,只是如今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讨生活,只能装得乖巧一些,不敢提太多的要求,因此衣服都是将就着穿。 此时看着漂亮的衣裳,眼睛格外的明亮,寻了一套湛蓝色的曲裾,配一套蓝宝石镶银的璎珞,便进了房间将衣裳换上。 衣裳换好之后,雪纹便在一旁为她佩戴好首饰,笑着道:“将军怕是将库房里的宝贝都掏空送给夫人了吧?” 虞苋的手捋着面前的头发,看着铜镜前的自己,没有搭雪纹的话,而是询问:“我下午才答应了吕夫人前往赴宴,晚上将军便知道了,是你专程跟他说的吗?” 雪纹闻言手一愣,赶紧跪在了地上:“夫人,是婢子说的。” 虞苋见状则是起身,眼神中带着笑:“在我的老家,给死人才下跪呢。” 雪纹不知所措。 她道:“起来吧。” 雪纹见虞苋伸手扶她,便不敢不起身。 虞苋说道:“将军说你老实本分,才让你来我身边伺候的,但是你也太老实本分了些,既然在我身边伺候着,你要将我的事情告知别人,不知道只会我一声吗?” “还是说……”她语气骤冷,“你也觉得我不过是个孤女,所以不把我当回事了?” 雪纹又“扑通”跪了下去:“婢子知错。” 虞苋这次没有再扶她,若是她学不会御下之策,难不成次次都让项羽为她出头吗? 她弯腰,直视她,唇角弯弯:“以后我的行踪,你未向我请示,即便是将军也别说,可好?” 雪纹低头:“喏。” 虞苋这才起身,笑着说道:“起来吧,我不喜欢人朝我下跪,会折寿的。” 雪纹这才敢起来。 她心中不由产生了这样的一个疑问,这位虞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谈吐和行事风格半点都不像是民间的商女,气质倒是跟她见过的世家女公子不逞多让。 而虞苋提醒了雪纹一番,便已经提着衣摆走出了房间。 项羽原是把玩着手中的铜杯,见虞苋出来之后,便将杯子放回了桌案上。 女郎的皮肤本来就白,被湛蓝色衣裳的衬托下,更显得白如冬雪。 她长得好,即便是华丽的首饰,亦未曾将女郎的容颜压下半分,反而衬得她越加的明艳。 姿容之美,世间无双。 虞苋已经小跑上前,朝着他转了一个圈,询问道:“好看吗?” 项羽双手抱胸,故作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清了清嗓子:“还行。” 这是什么回答? 虞苋凑上去:“衣裳我很喜欢,谢谢将军。” 项羽挥手,示意婢女将首饰上前,他拿了一串银色铃铛一串香兰,朝着女郎走来。 他将铃铛和香兰一起挂在她的腰间,说道:“明日身边不要离人,亦不要自己涉险,若是有人言语冒犯,不可手下留情,直接杀了便是,我会护好你。” 虞苋一愣:“这么嚣张的吗?” 项羽冷笑了一声,没好气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夫人,你跟那些夫人女公子之间的交际,则代表了我的脸面,若是遇事不知道反击,莫不是让人轻看了我?” “懂了。”她保证道,“绝不给你丢脸。” 吕雉设宴宴请的大多都是诸侯的夫人女公子们,其中不少人是得知虞苋答应了她的宴请,便是项羽也会陪同前来,才临时决定赴宴的。 毕竟此时的刘邦只是起义军的头领之一,又无显赫尊贵的出身,因此在来梁县参加会盟的这些诸侯夫人来说,身份还是不够看的。 刘邦得知项羽会前来,不敢怠慢,便也出现接待贵客。 而吕雉看着一些夫人带着自家的女儿前来赴宴,皆是盛装出席,忍不住心中嗤笑:一群踩高捧低的蠢货,项籍给自己的夫人撑场子,你们却想要送女儿一次攀附对方,真是不怕得罪了这位虞夫人啊。 她扫视了一圈,想到那日在城门口见到的美丽女子,容颜之盛便是同为女子也自残形愧,珠玉在前,项将军还能看得上这帮庸脂俗粉? 所幸她志不在以色侍人,不然见了虞夫人的容颜,怕也是忧愁得睡不着觉。 此时虞苋还未来,便有夫人坐不住了,询问道:“听闻项将军也会前来,怎么现下还未到?” 吕雉安抚道:“许是有事耽搁了。” 那人又道:“若是他不来,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吕雉认识她,含笑道:“庄夫人莫急,我曾远远见过虞夫人一面,对她有些印象,虞夫人说前来赴宴,想必不会缺席。” 这位庄夫人的祖上精通星象,楚国未灭之时,祖上庄生曾在楚王身边做事,楚国被灭国,楚世家没落,这位庄夫人亦是家道中落了。 庄夫人道:“谁关心这位虞夫人来不来,不过就是一个姬妾罢了。” 有零零散散的附和:“就是就是。” 吕雉看着庄夫人身边带着的女公子,眼神不变,倒是拿起酒杯笑道:“也没听人说,项将军身边的这位夫人,只是个姬妾啊。” 庄夫人轻蔑一笑:“难不成他还能让一个孤女成为正妻不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你们是在说我吗?” 人未到,声先闻。 众夫人循声看去,只见穿着湛蓝色曲裾的女郎带着婢女走了进来,身姿婀娜,步履从容,随着她的走动,腰间佩戴的玉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女郎恰好背着光,周身萦绕淡淡的光晕,仿若是神女下凡。 此等容颜,倾国倾城。 庄夫人闻言回头看了自己身边的女儿,不由脸色青黑,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如今项梁未曾育有子女,是准备培养他的侄子项羽为继承人,项氏如今声势浩大,将来未必不能为王,若是有此女在项羽身边,她的女儿岂有机会攀附。 吕雉敏锐的发现了庄夫人的异常,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让她们试一试这位虞夫人的深浅,再看看是否值得结交。 她先迎了上去,便听见虞苋道:“可是我来晚了?” 吕雉道:“夫人来得正好,游船刚准备好。” 虞苋笑眯眯道:“那便好。” 佳人一笑,如沐春风。 明明是个商贾之女,倒是在这些贵妇人面前,半点不怯场。 虞苋则目光落在在场的夫人们身上,有几位身边坐着适婚的女公子,皆是盛装打扮,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她抿嘴。 这些夫人身后,代表的更是她们的夫君,到底是谁想要卖女求荣,倒是显而易见。 但别要她的命就行。 不然她绝不留情。 梁县有十里莲池,如今正是莲花开的时节,吕雉便以此为由邀请众人赴宴。 她将男客和女客分席,虞苋带着雪纹和黎晟上了船,便远远见到对面刘邦正在招待项羽。 站在船上,有歌声传来。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声音婉转,有人和之。 虞苋转身坐到席间,便见一个美妇人开口:“虞夫人可曾听过这辞?” 她疑惑:“你谁啊?”明知道她是孤女,还问此话,来者不善,因此虞苋也没给好脸色。 美妇人皱眉:“你竟不知道我是谁?” 虞苋拿起席上的酒杯轻轻摇晃,眼神淡漠的扫过去,嚣张道:“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 对方的脸立即就拉下去了,扫了扫衣摆嫌弃道:“果真是商贾布衣出身,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虞苋闻言就不吭声,看上去是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此时吕雉打圆场:“这位是庄夫人,祖上一直都是楚国贵族……” 虞苋“哦”了一声,淡淡一笑,语气格外的阴阳怪气:“那就是说,以前是,现在落魄了呗……” 庄夫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而是转头跟身边的另一个妇人说道:“刚刚的歌声,出自《湘夫人》,指的是娥皇女英,他们姐妹同时嫁给了舜帝为妻,共侍一夫,甚为贤良大度。” 她转头看向虞苋:“我夫君有意将女儿嫁给项将军为妻,将来你们以姐妹相称,好好相处,说不定还能谱写一段佳话。” 庄夫人身边的女儿瞥了一眼另一艘船,脸上忍不住爬上一抹红润,随后目光又移到虞苋的身上,红润瞬间下去,露出几分的深思来。 黎晟气不过:“项将军何时同意了要娶你的女儿,你怕是犯了癔症了吧。” “我们在说话,轮得到你说话。”庄夫人冷冷道,“虞夫人,管教好你的婢女。” 虞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庄夫人,她是项将军军中的女将,有职务的,并非是我身边的婢女,要管教她也得是项将军管教,你说对不对?” 庄夫人噎住,随即又道:“不过这小辈的婚嫁之事,是由长辈做主,即便是项将军不乐意,只要武信君答应,这事不就成了。” 她接着道:“我的这个女儿仰慕项将军,此事前来我与夫君可是带着诚意前来的,就想给她找个好归宿。” 说罢,庄夫人拂袖:“我跟你一个姬妾说什么,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等我女儿入了门,你将来还不是要跪着奉茶。” 众夫人都不做声,看着这一场闹剧。 有人出来刁难,便是当看戏了。 吕雉却微微一笑,她早已打听到,项羽将虞苋带入了军中训练,军中女将如今前来护她,岂非只是一个小小的姬妾这般简单。 如此羞辱。 虞苋却“噗嗤”一笑:“黎晟,帮这位夫人醒醒脑子,让她认清自己什么身份。” 黎晟“喏”了一声,拿起桌案上的酒壶打开盖子,上前直接将庄夫人从头浇个透。 第21章 “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灭口。” 庄夫人尖叫:“你竟敢叫人泼我!” 她的女儿赶紧拿手帕给她擦拭衣裳,抬头怨毒的看着虞苋,阴冷道:“虞夫人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不提及此事还好,说起她的长辈,虞苋原本含笑的嘴唇瞬间下压:“我一个孤女,哪里来的长辈?还是说庄夫人想下去陪他们做个伴。” 庄夫人大怒:“你竟然还敢咒我!” 她女儿则拉住她的手,眼睛里的杀意闪过,压抑着怒火:“虞夫人,提醒你一句,小心祸从口出。” 虞苋手捧着脸,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看向了船上的其他贵妇人,她们皆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并未插话,想来是默认庄夫人的行为的。 她目光落在吕雉身上,对方却朝着安抚的笑了笑。 吕雉开口道:“庄夫人,可要去船舫中换一套干净的衣裳?” 庄夫人颔首,斜睨了虞苋一眼,先行离席了。 虞苋却看都没看她。 黎晟倒是有些为她愤愤不平:“这个庄夫人自持身份,竟然敢如此侮辱夫人,只泼她一壶酒倒是便宜了。” “这只是开胃菜。”虞苋将手中的放好,“雪纹留在船上,黎晟,你和我做小船去湖中采莲。” 黎晟:“喏。” 雪纹犹豫:“可是夫人……” 虞苋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话。” 她没有心思和这些人玩后宅院子的明争暗斗,此次前来是为了立威的,可不是来当受气包的。 黎晟问吕雉要了艘小船,并拿了两坛子酒,两人便当着其他夫人的面,一起上了小船之上。 刘邦萧何等人正招待项羽以及其他宾客,歌姬们唱着《湘夫人》,哀转动听,项羽却无心欣赏歌舞,全都被另一艘船吸引了心神。 没多久便听见一阵嘈杂,之后便见虞苋带着黎晟坐小船自己去玩了。 他与一同前来的桓楚道:“桓叔,护好她。” 桓楚颔首:“晓得。” 乘小船入了莲池,有繁盛的荷叶作为遮挡,船很快就隐入其中,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黎晟随手摘了几个莲蓬,递给虞苋,询问道:“夫人,她们真敢派人杀你吗?若是你出了事情,她们就不怕将军责怪?” 虞苋掰着莲子吃,声音含糊:“对于那些贵妇而言,我现在不过是项羽的玩物,而她们则是诸侯的夫人,此时会盟在即,不过是杀了我一个姬妾,项氏叔侄为了大局着想,岂会跟他们置气。” 不过这些人怕是忘记了,他们前来会盟,是因为上月项梁斩杀了景驹,不敢不来,可不是真的请他们前来的。 黎晟看着虞苋冷漠的脸颊,心中不是滋味:“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虞苋开了坛酒,略过了这个话题:“人已经安排好了吗?” 黎晟点头:“已经安排下去了。” “那咱俩就先喝酒。” “中!” 于是两个小酒鬼吃着莲子,便慢慢的将一坛子酒喝完了。 申时。 船不知道漂到了哪里,一阵阵细微的水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黎晟小声道:“有人来了。” 接连莲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 下一刻。 船底传来一阵力,势要将船给掀翻,黎晟立即俯身,稳住了船身,紧接着与虞苋对视一眼,灵巧入水。 虞苋立即出声,见状惊慌失措道:“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 嗓子叫得嘶哑,她便又开坛酒润喉。 而黎晟入水不到一息的时间,血丝在水中散开,她冒出头来,靠在船身上,虞苋便给她喂了一口酒。 莲池中四方莲叶抖动,又有刺客朝着池中小船逼近。 虞苋被酒精刺激,脑子格外清醒,见还有三米的距离,不慌不忙地给了黎晟提示。 黎晟很快就吹响哨声,早已埋伏好的士兵立即破水而出。 她提醒:“留下活口。” 黎晟点头:“喏。” 虞苋则坐在小舟上,抱着酒坛,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场围剿。 她的眼神清明,无半分醉意,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即便是刺客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习惯了。 虞苋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成长了,她能确定的是,她被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同化了。 不到半刻中,一切都归于平静。 黎晟前来,说道:“夫人,活捉了两人,还有,械具没有明显记号,形制却有讲究。” 虞苋颔首:“知道了。” 她将酒坛子递给黎晟,说道:“还有半坛子酒,喝完就回去了。” 黎晟吹响哨音,大船的客人也知道虞苋出事了,而出事之人为项羽的宠妾,众人便没在敢表现得有兴致,于是刘邦和吕雉便派人前去救援,船也就近停靠在了岸边等待消息。 庄氏母女神色淡淡,看上去事不关己。 庄女公子目光落在了一旁身姿颀长的身影上,心中濡目之情忍不住从眼中溢出。 出身项氏的公子,拥有极为尊贵的身份,冷峻的面容,摄人心魄的气势,同时还有无双的武力和智谋,怎么不让女子心驰神往呢? 她看着同样羞答答看着项羽的其他女公子,心中怨恨,扯着庄夫人的胳臂,小声唤道:“阿娘……” 庄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然后她的话刚说完,虞苋便带着人回来了。 她身上完好无损,便是连衣角都未曾褶皱半分,唯有脸颊因为醉酒而出现了一抹坨红,迷离的眼神中带着迷茫。 众人想起女郎的身世,不过同情的看着她。 一介孤女,身世浮萍,孤苦无依,可谓是“有鸟至南兮,来集汉北。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 庄夫人见她活着回来,顿觉不妙,不由低声暗骂:“这帮蠢货。” 虞苋刚上岸,便见项羽朝着她走来,软声细雨道:“夫人,身上可有受伤?” 她被项羽和缓的声音激得浑身一颤,见众人都看着,便瞬间红了眼睛,扑倒在他温暖炙热的怀中:“呜呜呜,将军,今日我受邀游湖,在船上便有一个贵妇人出言羞辱,我气不过,便让人泼了她一身酒水,谁知道她竟然要杀我。” 在场的贵妇人闻言皆是扭头看向了庄氏母女,两人的脸色青黑。 庄女公子也佯装委屈:“各位夫人看我们作甚,虞夫人无凭无据的话,也能让你们认定我们就是凶手吗?” 随即亦有夫人道:“大家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是有证据,还是直接拿出来得好,免得在此冤枉了好人。” 虞苋将头埋在项羽的怀中,闻言抬头声音哀戚道:“有的,有活口,他们亲口说的,岂能有错。” 黎晟便将刺客带了上来:“他们口中藏有毒药,想要服毒自杀,被我提前发现了。” 庄夫人眼神这才慌了,而她的女儿则气冲冲的上前,语气急促道:“刚才在船上你们便咄咄逼人,还让你身边之人泼了我母亲一身,谁知道这二人是不是你的人,前来陷害我与母亲的。” 软剑一出,刺客毙命。 庄雁拿着剑,阴冷的眼神落在虞苋身上,愤愤道:“胆敢陷害我母亲,此二人死不足惜。” 黎晟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灭口。” 庄夫人上前,微微一笑:“我女儿不懂事,见我被陷害,这才动了怒,左右死的不过是两个刺客,女将军何必动怒。” 见人已死,她舒了一口气,恢复了从容。 虞苋见状却不急不躁,说道:“没关系,除了人证,还有物证。” 黎晟将械具拿了上来,说道:“这些械具没有记号,制作的手法,却能追根溯源,庄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庄夫人却淡淡道:“谁知道是不是虞夫人记恨我羞辱她,故意用此来陷害我,故而此物亦做不成证物。” 周围亦有贵妇人私语:“证人已经死了,光有械具,确实证明不了是谁提供的。” “就是就是。” 又有人问吕雉:“吕夫人,你请我等前来赴宴,众夫人们皆给你面子前来,你怎么连安全问题都解决不了?” “还有大家都在船上好好游船,怎么偏偏虞夫人却要一个人坐小舟游湖,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行陷害之举。” 贵妇人们七嘴八舌的,倒是将庄氏母女给摘下来了,将罪过都揽在了吕雉和虞苋身上。 虞苋扯了扯项羽的衣襟,到你出场了。 项羽握住她的手,神色冷淡:“肃静。” 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所有人都闭嘴了。 他询问雪纹:“这位庄夫人是怎么羞辱夫人的?” 雪纹便将事情发生的经过活灵活现的复述了一遍,项羽听到脸色青黑,询问吕雉:“吕夫人,雪纹说的可有半句不对?” 吕雉摇头:“事情便是如此。” 项羽目光冷冷扫视了一眼庄氏母女,随后看向众人,语气格外的冷淡:“我早已禀明叔父,在虞苋热孝过后,便会娶她为妻,何时说过她为我的妾室?” 闻言,庄雁脸色一白。 他语气淬了冰:“如此侮辱我的妻子,你该庆幸的是小虞心软,只是拿一壶酒水泼你,而非是一杯毒酒喂你嘴里,不感念不杀之恩便罢了,竟然还敢派刺客行凶,被抓到证据又当众灭口,行事如此嚣张,当真以为众人都是傻子吗?” 虞苋在项羽怀中,小鸡啄米的点头。 项羽看向刘邦:“沛公,你说呢?” 刘邦当然不是傻子:“庄女公子当众杀人,我们是当场看见的,做不得假,此事与她们脱不了关系。” 项羽回头看着其他男客:“诸位以为如何?” 其他人道:“沛公所言极是。” 庄夫人见状,彻底慌了,忍不住道:“项将军是要袒护自己的夫人了,你这是色令智昏啊!” “证据确凿,何来袒护。”刘邦已经开口,“庄夫人伙同其他人以势压人,颠倒黑白,我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吕雉是他的妻,在外人面前更是代表他的脸面,这帮贵妇不仅在宴席上行凶,还要给她按上一个安保不当的罪名,泥人尚有三分泥性呢。 庄雁跑上前,跪在地上,仰头看他,眼圈红通通的:“项籍,你还记得我吗,你曾救过我,我说过要嫁给你的?” 虞苋吃瓜,神色惊讶,小声嘟囔:“原来将军还有这番艳遇呢……” 项羽看着她眼睛圆溜溜在转,没有半点嫉妒的情绪,心中格外不爽,抽刀割破了衣摆:“我何时答应要娶你了?” 他冷冷道:“我既然救过你,你报答我的方式,就是让人刺杀我的妻子的吗?” 庄雁仰头看见项羽眼中的杀意,心如刀割,捂着心口,竟是直接呕出血来。 项羽拉着虞苋退后了一步。 庄雁:“……” 项羽搂着虞苋,看向刘邦和吕雉:“此事是在吕夫人宴席上出事,如何处理,便交由二位来决定,小虞今日受了惊,我先行带她离开了。” 刘邦能说什么,只能应承了下来。 吕雉看着虞苋离开的背影,心知这位女郎前来赴宴,不过是引蛇出洞,刚才的种种,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先行示弱罢了。 而真正的杀机,往往不会摆在明面上。 她目光移开,看着宴会的其他贵妇,除了庄夫人,后面支持唆使她的,怕是一个都逃不了。 这位虞夫人,是来立威的。 吕雉道:“庄夫人,庄女公子,今日种种,我会修书如实跟程氏一族说明,你好自为之。” 庄夫人道:“你敢?” 吕雉笑了:“有何不敢。” 当晚,庄夫人与其女庄雁,突发急症病逝。 相隔不到几日,与刺杀有关的数人,齐夫人病死榻前,周夫人遭遇匪徒丧命,袁夫人家中失火自焚……全部丧命。 贵妇人皆被吓得胆寒。 有人大着胆子告到了项梁面前,项梁正满意的看着虞苋献上来的战马三件套,闻言却是一笑:“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吗?没证据你这话就是污蔑,我还要治你的罪。” 众人不知是项羽为自家的夫人出气,还是这位虞夫人自己所为。 不过经此事之后,所有人才终于明白了,虞夫人即便没有了父母兄弟,是一介孤女,可有项氏护着,那她就可以横着走,想要除掉她送自己女儿上位的主意,行不通。 而这都是后话。 回到府上之后,项羽吩咐人将热水抬进房间,看着醉迷糊的虞苋,没好气道:“一身酒味,赶紧去沐浴。” 虞苋趴在桌案上,手指扯着他的腰带,好奇道:“你今日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今日你当众说要娶我为正妻的话?” 项羽拿开她的手,嫌弃道:“去沐浴,洗干净后,我就告诉你。” 这酒的后劲大,喝着时还不觉得,反倒是回到家之后虞苋酒意上头,已经醉懵了,胆子格外的大,期待地询问:“你和我一起洗吗?” 第22章 “明日我再找你算账。” 项羽看着女郎坨红的面容, 剪水双瞳,就像是要勾人犯罪的妖孽。 他弯腰凑近,语气嘲讽:“你是喝酒喝蒙了吗?” “没有。”虞苋摇头。 项羽可不行。 她见对方凑近, 目光完全被项羽脖子上的喉结吸引了,她伸出食指, 轻轻的拨弄了一下。 项羽闷哼了一声, 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向前一扯:“你在做什么, 简直不知死活。” 酒壮怂人胆。 虞苋的胆子太小了,需要点酒精刺激, 不然也不会在宴席上设局瓮中捉鳖时,还喝了点小酒。 此时酒意上头,她收起了平素在项羽面前的怯弱,变得格外的张牙舞爪。 她借力起身, 整个人贴了上去:“那项将军要让我怎么生, 又想让我怎么活?” 女子身上的馨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钻入了项羽的鼻间, 似乎要将他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项羽深吸一口气,扯着她到了房间的屏风后,木桶中的热水上漂浮着干花,淡淡的香兰的香气飘荡在房间之中。 “快沐浴醒醒脑子。” “好的。” 他看着她醉懵的模样, 忍不住又软了语气, 询问道:“还能自己动吗?” 虞苋仰头看他,感觉手脚无力,摇头:“不能了。” 项羽说道:“我去叫雪纹进来帮你。” 说着就要出去。 虞苋:“不要。” 她伸手抓住了项羽的衣袖, 面上显得格外的委屈:“我不喜欢在沐浴的时候有外人在身边。” “……” 项羽沉默地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 好半天他才抽回自己的衣袖:“我看你是装醉。” 虞苋双眼迷糊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对方的话是何意思。 她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掌,愣住了,随后委屈道:“你冤枉我。” 项羽摆手:“算了,既然是真醉了,我还和你一个醉鬼说什么。” 他转身要走。 “站住。”此时,虞苋嗓音一变,“我让你走了吗?” 项羽回头看她,见女郎的脸上哪里还有委屈的样子,密卷的睫毛投射在细腻的肌肤上,眼神锐利,唇瓣紧闭,明明瘦得跟柴火一样,却气势十足。 下一刻。 虞苋朝他走来,双手攀住他的肩膀,趁着他愣神的一瞬,她凶狠的张嘴对着耳垂狠狠一咬。 项羽吃痛,皱眉,捏着她的颈肉,气得怒喝:“你属狗的吗?” 这点痛和在战场上受的伤相比算不上什么,只是他没有设防,此时被咬了一口,浑身都激灵了一下。 虞苋安抚的舔了舔,松开嘴,口腔里都是铁锈味,假装疑惑的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属狗的?我没跟你说过啊。” 哼哼。 事不过三。 她今日终于咬到了这个臭男人,这样的感觉简直让人浑身都舒爽了,感觉灵魂都在愉快的颤抖,轻飘飘的。 先是让她做妾,又杀人将血淋了她满头,后来还设局让逼她拿刀杀人……这一笔一笔的账都记得呢。 虽然项羽之前是救过她,但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事情,此仇还是要报的。 可惜她太弱小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报仇都好像是给人挠痒痒,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虞苋刚刚还飘飘然的脑袋瞬间下头,她又有点气不过。明明咬人的是她,现下自己反倒是有点闷闷不乐了。 而项羽已经一把将女郎提起,让她坐在木桶边缘,掐着她的嘴巴,只见她的小虎牙上还残留着血。 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如同蝶翼的睫毛跟着颤动,靡丽又摄人心魄。 “唔唔。” 虞苋脸颊被手掐着说不出话,此时胆气还没有消失,她气呼呼的伸手快速地捏住他的伤口,指甲狠狠一掐,一点力度没收。 男人大怒,厉喝道:“虞苋,你别太放肆了,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项羽明明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手指捏着虞苋的脸颊两端却舍不得用力。 他感觉到手下的柔软的肌肤,感觉轻轻一捏就能将人捏碎,就像是易碎的陶瓷,怕自己的控制不住力度,手掌还瞬间卸了点力。 可指尖的麻意,却一路往上爬,让他无所适从。 虞苋向来是个顺着杆往上爬的主,她见项羽嘴上说得厉害,却没有实质性伤害她,于是原本收回的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扯了一下。 项羽痛得“嘶”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黑如玄铁。 他左边的耳垂经过最开始的疼痛之后,变得酸酸涨涨的,又被女郎的手一扯,更绵密的疼痛从耳朵传达到肩膀、脊椎和天灵盖。 竟然有些隐秘的愉悦。 虞苋感觉不妙,她自己看着对方的耳垂都感觉到痛,赶紧挤出两滴鳄鱼泪,“唔唔”了几声,表达自己对他捏她脸颊的不满。 项羽松开。 她又作势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嘟囔着“好晕好晕”,却忘记了自己坐在木桶边缘,身子往后一仰,直接摔进了热水之中,不仅是女郎自己浑身湿透,木桶溅出的水也将项羽给浇了一身。 “……” 虞苋在水中憋了好一会儿气,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伸手爬出了水面,然后整个人像落水狗一样耷拉在木桶边缘。 她单手将抹掉脸上的水,刚才的气势被这一打岔,全没了。 刚刚项羽原本是可以抓住她的,她也可以抓住他的衣袖的,可是对方却偏偏故意退后了一步,才让她跌入水中。 好气啊。 项羽冷笑着询问:“酒醒了没有?” 虞苋不吭声,当做没听见。 项羽没惯着她,弯腰凑近威胁道:“不是要我和你一起洗,作为我的夫人,是不是该起来伺候我?” 虞苋翻了一个身,躺在浴桶中,闭上眼睛假寐:“头好痛。”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真的好难受。” 项羽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你装得还能再假一点吗?” 是该给她一点教训了。 他刚准备动,女郎浑身一颤,似乎察觉他的意图,瞬间睁眼,并翻身抱住他脖子,整个人湿漉漉的贴上来。 虞苋软乎乎道:“我错了我错了。” 项羽冷哼:“又是这招,跟你说没用。” 女郎“哦”了一声,圆圆的眼睛一转,双手攀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借力将身子往上提。 项羽浑身一紧,以为她又要咬人,眼睛危险的眯起,却犹豫了一息未曾阻止。 随即唇瓣一凉,柔软的触觉骤然接触,一股酥到骨子里的麻意直接冲击大脑。 他浑身僵在了原地。 这是…… 虞苋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感觉对方身体的僵硬,手往下扯着项羽的衣领,讨好的轻啄他的嘴唇:“项将军,别生气嘛。” 反正已经小小的报仇了,不如就牺牲一下,先把人哄一哄,免得他真发火将她给掐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他的嘴巴淬了毒,不是嘲讽她就是嗤笑她,薄唇倒是很软很好亲。 项羽面上冷如冰霜,耳朵却已经红透了,一字一顿道:“你怎如此轻浮放荡。” “放荡?” 虞苋闻言压住心中突然升起来的火气,再次凑上前,张嘴贴上他的嘴唇,先是毫不章法地舔了舔,在男人放松之际,又张嘴凶狠地咬了一口,直接将对方的嘴皮咬出了血。 舒服了。 项羽:“……”就知道这女人主动必有猫腻。 铁锈味在唇齿之间扩散,项羽忽略唇瓣的痛觉,按住她瘦削的身子,直接加深了这个吻,反客为主对着她极尽掠夺。 身下的女郎脸蛋潮红,胸口的山峦起伏的厉害,原本扯着他衣领的手滑落,改为扯住了他的腰带。 何止是轻浮放荡,更是狗胆包天了,下次真不能给她喝酒。 虞苋此时欲哭无泪。 她的腰被项羽牢牢的固定着,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身上,臂膀将她囚困在方寸之间。 此时,她抵着对方的胸膛,嘴巴被迫张开,承受着对方的肆虐,整个人快要呼吸不了。 救命啊。 虞苋心一狠,直接扯着对方的耳朵,将项羽一起拉进木桶中。 “噗通”一声,水溅出来,满地都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此时项羽的身体压在身上格外的沉重滚烫,水下的双腿纠缠着男人的劲腰,身上的火气都被挑起来了。 女郎身体里的某种如同野兽的欲望被高高挑起,却苦于没有得到应有的满足,一种不上不下的情绪传递到五脏六腑躯干四肢。 她在水下的脚趾蜷缩,又重新踩着木桶内壁,借着外力舒张开。 男人牢牢的将她禁锢死,分寸不让,虞苋生理泪水被要被亲出来了。 要对方吃干抹净了。 虞苋立即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嘴巴还被对方索取,只能语气含糊道:“我,我还在孝期,还在孝期呢!” 项羽闻言气笑了。 竟好意思说。 项羽放开她,眼神幽暗,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大手握住了她的脖子:“不是你主动勾引我的吗?” 他声音嘶哑:“还有脸说自己在孝期啊?” 有啊。 她的家人还在二十一世纪活得好好的,又没有死,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孝期,何来有没有脸说。 此事感觉到对方手下的隐忍,虞苋赶紧捂着脸不敢再看。 别真气蒙了,将她直接掐死。 项羽手中的力收紧,感觉到她的瑟缩,冷嘲道:“现在害怕,是不是晚了。” 虞苋:“不晚不晚。” 她嘴上念叨着,却怕死的转头,从手指缝隙中偷看对方的表情。 此时项羽脸上青白交加,眼睛的双瞳完全暴露,而耳朵却红得滴血。 两人贴得很近,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水有些凉了,四周的气压是冷的,可项羽的身体去却异常的炙热滚烫。 屏风后面的空间并不大,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孤男寡女待在一处本就容易出事,更何况一方被美色所迷,一方干完坏事之后正心虚认怂。 太危险了。 虞苋继续偷瞄项羽。 却见对方高挺的鼻梁,就要戳到她的脸了,湿润的衣裳裹紧精壮的身体,即便是没有亲眼见过衣裳之下的场景,亦能感觉到这具年轻身体的爆发力。 奇怪。 虞苋感觉一股燥意从心口而起,顿时口感舌燥,忍不住抓着对方的衣裳,用气音道:“项将军,水要凉了,我还要沐浴呢。” 她嘴巴张合,故意气道:“你难不成真要和我一起洗澡啊?” 项羽:“……” 究竟是谁先招惹谁的? 他已经被虞苋闹得没脾气,心里默念她是喝醉了发酒疯,才能勉强压下想要将身下作怪的女人弄死的冲动。 项羽呼出一口气,放开她起身,咬牙切齿道:“明日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大长腿跨出木桶,绕过屏风,头也不会的走出了房间,看背影还有些气急败坏。 虞苋见房间里没人了,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趴在木桶上唉声叹气。 失策了。 她刚刚看着对方血淋淋的耳垂,还有被咬肿的嘴巴,自己看着都觉得疼。 要是明日项羽真的找她算账怎么办啊? 得想个办法。 虽然她喝醉酒之后的确是会发酒疯、断片,但是秦时的酒度数本就不高,完全还没到醉人地步,从宴席回到府上间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她身上的酒气早就散了。 诶? 虞苋咬唇:“断片……”看来明日得考验她的演技了。 第23章 “睁开眼,看着我。” 虞苋沐浴过后, 趴在窗台上吹风,希望头发干快一点。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院中的柳枝被风吹得晃荡, 下意识回忆起刚才男人滚烫的身体,似乎身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嘶。 不能想。 感觉到有人来了, 虞苋赶紧闭上了眼睛, 匀速呼吸,开始装睡。 项羽冷淡的走来, 将一碗醒酒汤放在她窗台上,见她已经睡着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轻哼:“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乖。” 女郎头上的发丝格外的柔顺,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贴在了脸上,没有了酒意浓烈时的脾气,多了几分娴静。 虞苋则不敢做声, 她其实并没有想到项羽还会回来, 毕竟她下手的力度刁钻,着实是没有半分的心软, 对方离开时又那么的生气。 她心里更奇怪了,好像有一股暖流,扩散至全身,让人捉摸不透。 随后虞苋感觉自己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身上盖上了薄毯, 什么清凉的东西抹在了她的唇瓣上。 随着男人手指的温度,软膏化开,将整个被亲肿的嘴唇都照顾到。 虞苋看不见, 却能感觉到对方手指的粗粝,正一点一点的摩擦着嘴唇。 唇瓣的酸胀和膏药的清凉, 慢慢刺激着感官,她恨不得将对方给她上药的手含住,阻止这一场折磨。 够了。 他肯定知道自己在装睡。 把她的嘴都亲肿了,又给她上药来折磨她,简直是恶劣至极。 虞苋明明可以假装翻身,可是身体却舍不得动,只好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了青年的身上,他已经换了一件暗红色的衣裳,腰带则为黑色,将人衬得越加的板正俊俏。 而在明艳的颜色下,项羽的神色依旧冷峻,唯有一双眼睛像是暗夜中的捕猎者,在牢牢的盯着她。 那种自己是山野中弱小的猎物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虞苋的身上,在她感觉到充满危险的同时,却又期待着对方会如何的出手。 她怕不是疯了。 虞苋赶紧闭上了眼睛,呼吸放缓,强迫自己在对方侵略性的目光下,赶紧睡觉。 没多久,项羽似乎觉得涂抹得差不多了,收回手,将床幔放下,随后躺在了她身侧,单手将她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将她搂在了怀中。 她没忍住,将冰冷的小脚搭在了对方的腰上,项羽闷声一声,大手握着她的脚,揉了揉,将脚给搓热。 本也是困了,虞苋感觉都周身都暖洋洋,灵魂都要升天了,于是就这么睡着了。 翌日。 巳时末。 虞苋醒来的时候衣裳松松垮垮,她将衣裳的带子系好,叫来了雪纹拿水梳洗一番,询问道:“项将军人呢?” 雪纹道:“已经出门处理事情去了。” 她说完,又小声道:“将军将府中的酒全部都封存了,说是不准夫人再碰酒。” 虞苋闻言一愣:“这般的小气。” 她便仔细回想了一番,两次喝酒,一次借酒意扇了项羽一把掌,一次直接凶残的咬了对方两口,难怪他不愿意的再让她碰酒了呢。 雪纹没敢回话。 吃过早饭之后,黎晟前来求见,到了院中,她汇报道:“夫人,已经将背后之人查明。” 虞苋让她附耳过来,语气和谈论天气一样简单:“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黎晟抬头,没想到对方面上看上去软弱,行事倒是果决。 “明白。” “稳妥些。” 当年她爹告诉她,商场如战场,要么不出手,出手便要一击毙命,若是唯唯诺诺,手下留情,来日他人反扑,死的就是自己。 虞苋看过当年和她爹做生意的叔伯,破产负债后走上天台,之后再见便是在灵堂上。 她必须震慑住那些背后蠢蠢欲动的宵小,才能不至于活得战战兢兢。 这也是虞苋为何害怕亲手杀掉敌人的原因,她太了解自己了,一旦打开了这个口子,让她知道处理事情还有这等捷径,她还真不一定能管得住自己的手。 这不。 现下就没有管得住。 看着黎晟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她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对了,酒精。 项羽不给她碰酒,她偏偏让项羽求着她碰。 她家里最开始就是靠酿酒起家的,家里不让小辈们忘本,酿酒的手艺虞苋还真的会。 虞苋摸着下巴,没记错的话,最早发现蒸馏酒的器具是在西汉的海昏侯的陵墓中,就算秦时有,想必也定然未曾普及,此时的酿出的酒大抵是不能消毒的。 而想要白酒的浓度能达到消毒的程度,则需要用到蒸馏法,依靠酒精和水的沸点不一致,提取出酒精,反复蒸馏,就能做出能够消毒的酒精。 酿酒需要粮食,酒精的产量更小,士兵不一定能用的上,可是有点能耐的,谁希望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却被感染要了命。 酒精作为药品,有搞头的。 虞苋让雪纹拿了一块板子,将蒸馏的器具画上去,并让她拿给府上的匠人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而她忙忙碌碌了一下午,项羽便办完事情回来了。 对方的耳垂上已经止血结痂,却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的牙印,不过嘴唇伤在口腔里面,倒是没人能看出来。 她眼睛顿时一亮,小跑上去,装作一脸无辜道:“项将军,你的耳朵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项羽看着她无辜的脸,胸腔突然升腾出火气。 好好好。 干完坏事之后,装作不认账了。 他上前,声音冰冷:“你给我装糊涂?” “啊?”虞苋满脸疑惑,“什么装糊涂。” 项羽直接点明:“这伤是你昨晚咬的,才过去一个晚上,你就忘记了?” “不可能是我。”她摆摆手,往后退后一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胆子一向小,现下我活命还要仰仗将军,如何敢咬你,你是不是记错了。” 虞苋委屈巴巴的,一面茫然,水润的眼睛里更是纯真,看上去是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倒不像是演的。 项羽忍住怒火,哑声询问:“那你昨晚还记得多少?” 虞苋揉了揉太阳穴,故作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在宴会上,项将军好像当众提及,要娶我为妻,而不是一个妾。” 女郎的尾音上扬,可见提及此事时,心中的雀跃。 项羽轻哼:“还有呢?”这事倒是记得清楚。 虞苋便摇了摇头:“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住。” 她又道:“莫非是我喝醉酒,将后面发生的事情忘记了?” 项羽:“……” 呵呵。 虞苋见他周身气压极低,将自己缩成一个鹌鹑,眼睛里看上去是害怕了,忍不住小声道:“项将军,你耳朵上,该不会真是我咬的吧。” 项羽走近,跟堵墙一样将人逼到角落围困,大手挑起女郎的下巴,居高上下的打量,皱眉道:“你真忘记了?” “嗯嗯嗯!”虞苋委屈,“我每次喝醉之后,记忆就不太好,经常记不住事情。” 她双手攀在男人的腰间,仰头看着对方的冷峻的面容,软乎乎道:“若是真是我咬的,我道歉,将军,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就当我是醉酒控制不住自己,你别发火。” 项羽直觉感觉不对,可是看着身下的女郎,脸上的害怕那么明显,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似乎上一次她醉酒,也说过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话。 难不成是真的? 项羽皱眉:“其他的事情也记不住?” 虞苋一脸迷茫:“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项羽:“……” 他气得搂住她的细腰,朝着院中的人挥手,便见伺候的婢女全部退了出去,院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才是申时,日光很烈,天气炎热。 虞苋被提到了院中的太师椅上,项羽倾身而上,双臂牢牢的按压她的身体,将她固定得动弹不得。 发疯了? 从她的视线看去,见到项羽的脸色青黑,看上去是克制住了极大的怒火,才能没有直接将她弄死。 项羽冷笑道:“你竟然敢忘了。” 虞苋双手抱胸,声音怕怕道:“不是我敢不敢忘,是我控制不住,就忘记了。”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行,我不怪你,我重新帮你回忆回忆。” 虞苋闻言却抖了一下:“帮,帮我回忆什么?” 昨晚她不仅咬人,还坏心眼的撕扯了对方的伤口,下手尤其狠毒。 他不会也想咬她吧。 虞苋心中格外的慌乱,她超怕痛的。 而项羽身上的威压越甚,让女郎大气都不敢喘,看着对方半眯着眼睛凑近,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随即她感觉自己抵挡在胸口的双手被对方轻易的扯开,蓄势准备踢人的腿被男人按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不不。 千万别咬她。 害怕的浑身都在抖。 而项羽看见虞苋的害怕,心中更是勃然大怒,明明昨晚是她先招惹他的,别想再龟缩在龟壳里,今日他绝不会心软。 他凶狠道:“睁开眼,看着我。” 虞苋闻言眼睛紧闭,原本身体只是轻颤,此时更是抖成了筛子。 嘤。 她不敢再咬人了。 救命啊。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虞苋感觉自己的下巴被项羽挑起,唇瓣温热,她倏地睁开眼睛,心中恍然大悟。 哦…… 帮她回忆的是这件事,她还以为项羽要咬她呢。 虞苋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 啊啊啊,不对不对。 她的嘴巴刚刚消肿,等下不会又要被亲肿了吧? 第24章 “项籍,你有病吧。” 事实证明, 虞苋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此时项羽心中有气,下嘴毫不怜香惜玉, 凶狠的纠缠着她,势要将身上的骨头都亲软, 将人拆吞入腹才善罢甘休。 她不敢推开男人, 怕拒绝后会更加激怒他,因此张开嘴巴讨好地回应, 眼睛里却沁了生理泪水。 项羽见状,身体一僵。 竟然哭了? 他心中自嘲。 虞苋是为了在乱世活命, 被逼无奈才会跟在他身边讨好依附,表面对他极度顺从,全都是迫不得已,而非心甘情愿。 项羽心中好似琴弦崩断, 一抹慌乱突然袭来, 情绪来得格外汹涌,他以前从未感受过, 竟是要将他溺毙其中。 可是噙着女郎柔软的唇瓣,却仍然舍不得松开。 乱世哪里有什么情非得已,既然选择依附于他,只要他还活着, 她就绝无可能离开。 他掐着女郎的细腰, 手在腰窝揉搓,凶狠的动作转而变得安抚,含糊道:“不许哭。” 哼哼。 生理泪水怎么忍得住, 不给哭,就只能抬手将眼泪擦掉啊。 虞苋娇气的紧, 原本对于项羽的侵略是十分的不满的,可后面感觉到舒服了,便浑身放松开始享受,还软着身子往男人烫如烙铁的胸膛贴上去,舒缓身上的难耐。 本来天气就热,此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都要自燃,心火更甚,浑身好像就要自焚。 够了! 再下去就真要出事了。 就在她准备发飙之际,男人终于松嘴,手指差掉唇边的水润,餍足的看着她,声音暗哑:“夫人,现在可记起昨晚还发生了什么?” 她身上汗淋淋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对方餍足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却实在不是项羽的对手,只好皱眉询问:“莫非将军昨晚趁着我醉得晕乎乎之际,也像刚刚那般将我亲个半死不活?” 项羽此时心情大好,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两只大手却爱不释手的揉着女郎的细腰,哑声道:“看来你还没有记起,不如我继续帮你回忆。” “别。”虞苋真害怕被他亲死在椅子上,只好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讨好道:“我真不记得了,你别亲了好不好,我身体会受不住的。” 项羽眼睛眯起,似乎在衡量。 随后他轻哼一声:“姑且就信你是喝懵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虞苋小鸡啄米的低头:“就是的就是的。” “但是。”项羽语气一转,一本正紧的说,“你最好要明白,昨晚你不仅咬我耳朵,还咬了我的嘴巴,主动勾引我,并向我索吻。” 虞苋:“……” 他说话时眼神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上去没有半点的心虚。 好吧。 不心虚是人家说的是实话。 虞苋还是强调一点:“项将军,你胡说,我没有勾引你的。” 项羽目光下移,看着身下娇美的身体,压下升腾而起的火气。 她便是在这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动,都会有无数的男人愿意折腰,跪在她的面前,想要听她调遣。 确实不需要额外勾引人。 项羽将她抱起,翻个翻个身,让女郎坐在身上,一起躺在了摇摇椅上。 椅子本就会摇,两人翻身的动作颇大,椅子摇晃的更加的厉害。 虞苋起身,感觉晃得头晕,加上又是这么这个姿势,若不是身上穿着衣裳,要有人撞见了,还以为他们两人在白日宣淫呢。 咳咳。 刚才的亲亲,大抵应该或者,谈不上白日宣淫……的吧? 她低头看着对方英俊的脸,赶紧赶走自己心中旖旎的心思,将头抵在对方的胸膛,闷声闷气的道:“可是项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我,是真的愿意娶我为妻吗?” 项羽见她还在纠结此事,此时他的心情大好,倒是没有在逗她:“我话已出口,岂会有假,这么信不过我?” 太好了。 嫁给人当正妻,和给人做妾,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若为王后,甚至还能参和政事。 没有人能拒绝手掌天下权的滋味。 虞苋眼睛亮亮的,询问道:“那我们何时成亲?” 项羽看着她完全没有抗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好了,你孝期过后。” “哦。” 他疑惑:“你似乎有点失望?” 虞苋顿时反应过来了,赶紧找了一个理由:“我就是感觉到很惊喜,你之前说的是,让我成为你的侍妾,没想到你会娶我为妻,我只是害怕你会反悔,想要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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