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倾倾都忍不住想去莫城看一眼黄沙落日,归雁齐鸣。 她看完后放在一旁,过了会想起什么,又拿回来找了找。 确实只字没提他喜欢怎样的姑娘。 白倾倾的视线落在了最后,冀衡写着几字:想念殿下。 他回回都这么写,在白倾倾眼里相当于一封信的结语。只是这一封上的笔触,瞧着好像又和以往有些不同。 心头突然有一丝难以明言的颤动,一闪而过,因为没能捕捉到,也就没再去想。 这人的信里,反正是一切皆好,不提丝毫凶险之事,她还是去东宫问一问战况,才更清楚一些。 …… 不论白日是何温度,莫城的夜晚向来冷凉,寒风刮过,从远方送来了怪异的呜鸣声,又像是在战场中徘徊的亡魂低语。 夏国将士们的脸上都笼罩着不安。 所有军医此时都留在主将房中,为陈将军治伤。 今日作战,他们不慎陷入敌方包围,陈将军受了重伤,性命垂危。 再强大的人,也只有一副刀剑能轻易刺穿的肉.体。 夜半时分,军医们终于救回了陈将军的性命,包扎用药之后,他强撑着喊入了两位副将,还有冀衡。 明日两军对阵,夷国新派来的木赫必会现身。这人心思狡诈,武力强猛,十分棘手。曾经在他的手里,就折过他们夏国两员大将。 加上之前的大将赤雄,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此战变得极为艰险关键,一旦被攻破,不保的就不止是一座莫城了。 陈将军思量在三,在副将们的惊讶之中,命冀衡代他领兵作战。 其实无论从哪方面选择,这人都不该是冀衡。副将虽伤了一位,按理也该交给另一位。 陈将军不否认,他的这个决定,难免有太子那番话的影响。 但如此紧要之际,他也绝不会拿身后的将士们和百姓开玩笑。 即便摒弃所有杂念,陈将军也仍旧觉得,若此时有人能扛起重任,那必定是他。 他相信冀衡。 冀衡看着陈将军,沉稳无惧:“领命。” 从房中离开时,冀衡忽然很庆幸。如果不是当初的决定,他还只是一个护卫,那如今又怎能站在此处,保护他身后的殿下。 月落天明。 夷军的将士们发现陈将军并未出现后,都猜测他已经伤重而亡,顿时士气大涨。 况且他们还有木将军坐镇。 夷军正气势高昂之时,忽见一人一骑从夏方军阵中出列。 冀衡独身驾马来到军前,手持长.枪凌空一指,枪尖冲着木赫,要求对决。 木赫大笑。 他知道这个人,是夏国新出现的强者。但那又如何,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木赫纵马而出。既然要求对决,那他就教训一下这狂妄无知的小子。 …… 一曲琴音弹到中途时,骤然劈了调。 白倾倾低头,看着崩断的弦,含住了被划破的手指。 宝珠忙要去叫张太医来,被白倾倾制止了。划破一点而已,没有必要。 白倾倾止了血,突然想起自己为难不安时,总爱咬手指的习惯。 要不是宝珠在看着她,她此刻还真忍不住想咬一咬。 好好的琴,怎么就崩弦了呢? 府上的下人们最近发现,殿下比之前更关注战事了,每日都要派他们去宫里问一问。 这么连着问了好些日子后,总算是等来了新的战报。 夏军大捷。 两军对阵当日,冀衡屡次陷入惊险境地。虽然赢得艰难,但最终还是解决了木赫,并一鼓作气斩杀了赤雄。 夷军转眼之间,连失两员将领,当下立即撤退溃逃。 冀衡当机立断,下令趁胜追击。 他军前斩杀两将,就已经击溃了夷军的士气。再带着人马一路深入,势如破竹,几日之内接连拿下了夷国两城。 哪知罗国竟伺机动了心思,突然抄了夏军的后路。但结果却是被冀衡带兵回身追击,斩杀了一名罗国大将,顺势也拿下了罗国一座城池。 吓的罗国连连求和。 此战后,冀衡之名响彻边境。随着战报到达都城,冀衡斩敌军三名大将,打下三城的威名也彻底传开了。 莫城,当地和随军而来的官员们忙不过来,已请朝廷再加派人手过来。 打下的三城要接管,三城中有众多奴隶,也可按相同的政策吸纳,又要提防奸细混入。 有太多事要做了。 这日,天色日落昏黄,冀衡带一队兵马终于又回到莫城。 刚一进城,他就被人群包围了。 四周到处都是欢呼声。 “是冀小将!” “冀小将回来了!” 其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哪还是小将,分明是战神!” 于是渐渐的,战神的呼喊此起彼伏充满了整座城池。 曾是奴隶的人们,也放下手里的活,跑来仰望这位战神。他将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冀衡一路回到了住处。 立马有等着的军医过来帮他换药。 许卫已经不躲暗处了,他就站在边上,看着冀衡脱去上衣,露出后背换药。 一道极长极深的伤口,从肩头一直斜到了腰际。身前的下腹,也有一道刺穿的伤口。 虽然在医治下已好了一些,可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再深一点,或再偏一寸,这人已经没命了。 而这人就是带着这样的伤,一鼓作气又打回来三座城。 许卫帮着军医一起上药,见他一声不吭,也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所以也就他这种狠人,才能干的掉木赫和赤雄吧。 许卫在心里暗暗叹气,就当时那种场面,真要出事他们如何来得及? 做战神的暗卫,这差事也太难了! 殿下若知道冀衡伤这么重,险些命悬一线,指不定要多生气。等殿下发现了再发怒,还不如自己先交代告个罪。 反正他已经把详细全都写在信里,往都城送过去了。 第19章 因为莫城等地废除了奴隶制度,让安逸的世族们察觉到了不太好的苗头。 边境作战的时候,朝中还为此在日日争执。虽说不敢明着忤逆皇帝,但无形中也给了皇家不小的压力。 冀衡此役大捷,还斩杀了夏军的仇敌,带回三座城。他们口中的奴隶,能有如此战绩,谁敢再有异议。 看到那些暗暗想闹事的家伙们声都吱不出来,皇帝气都顺了。 再看过负责此事官员的奏报,皇帝一高兴,直接御赐了冀衡战神之名。 冀衡这么厉害,身份也远非昔日,白倾倾应该是高兴的。 可宝珠见殿下拿到许卫送来的信后,却是一副隐忍要发怒的神色。 白倾倾看过许卫所写的,又拿起了冀衡的信。这么凶险的事,这么重的伤,上面却一字不提,只说自己很好。 白倾倾顿时更气了。 宝珠很久没见殿下这么生怒过了,以前如此的时候,也不知要抽翻多少人才能消气。眼看殿下突然起身,宝珠还想去取鞭子,却听殿下吩咐说去东宫。 许卫的信写的很详细,白倾倾看过后,琢磨出那点不正常的地方,再联想近来利用冀衡的造势,哪还不明白太子的打算。 太子明明答应她,会派人顾看冀衡,让人安然回来,实则却只是敷衍她的。 冀衡若不是命大又有本事,兴许已经死在木赫手里了。白倾倾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诚然,她是为了离开秘境。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也一样希望冀衡能好。 白倾倾见到太子后,既不质问也不闹,只是她往那一坐,就能叫人一眼看出她肚子里的怒火。 太子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也有些心虚。又是好言好语,又是赔礼道歉,哄了白倾倾大半天。 妹妹如此在意之人,太子也不可能有意害他。他相信陈将军会有自己的决断,也相信倾倾看重的人不是无能之辈。 而冀衡也确实大有能耐,抓住了眼前的机会,此后更是风光无限。 太子知道,皇妹她心里是明白的,所以只是生气,没来跟他翻脸。 除了小时候,太子已经很久没这么用心哄过妹妹了。毕竟也从没惹她这么动怒过。 好不容易把人哄走,他抱着太子妃松了口气。 柳湘龄听了,倒是觉得能理解。 “这么凶险,如果换成是你,我也是会生气的。” 太子说道:“那又怎么一样?” 皇妹再喜爱冀衡,他也不过只是个臣子。 …… 夷国退兵后,仗虽打完,但边境仍有许多事要处理。 直到朝廷新增派的将士和官员,前往接手之后,陈将军才得以带军班师回朝。 皇上设宴犒赏所有将士,召见立有大功之人,赐下封赏。 冀衡更是封了一等爵位,赐大将军之职。 他的战功,确实值得如此厚重的封赏。同时皇帝也是想气一气那些忤逆他的世家和臣子们。 冀衡述职接下赏赐,第一时间回到了大公主府。 白倾倾这股气一直没消干净,想着等人回来,一定要说他几句。 可等这人站在面前望向她时,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 特别是他看着她时,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星辰闪亮,也太好看了。 冀衡终于见到殿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心中的紧张无措给盖了过去。 殿下按着他坐下后,就让张太医过来给他看看伤。 他瞒着殿下的伤势,她竟然都知道了。 冀衡本就心虚,也不敢反抗殿下。他直挺挺坐着,听张太医的脱去上衣,露出了后背的伤口。 白倾倾没避开,看到那条斜长的伤时皱了下眉头。 “殿下……”冀衡一想到她就在身后,便觉得十分局促。而他又看不见殿下的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别说白倾倾了,张太医都想说他。但一想到这人拿这身伤换回了三座城和三颗敌将的头颅,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张太医仔细看过伤处,告诉殿下这些伤确实危险,但好在他还算注意,养的不错,现在已经好了七八了。 他还要再检查冀衡别处的伤,帮他换药,白倾倾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白倾倾倚站在外间的窗边,看着院子枝头啄毛的雀儿,心思却不在眼前的景物上。 脑海里还是冀衡褪去衣物后赤.裸的上身。 他去了边关一趟,身上的肌肉似乎更结实了。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整个人是不是又高大了一些? 就连身上的气势,也有了些许的变化,增添了一种自内而出的威严。 只不过还和之前一样腼腆,她刚刚瞧见他耳朵又红了。 张太医换完药后,把冀衡的情况都告诉了殿下。伤是不少,但最严重的也就后背那处了。总之好好调养,应当无碍。 张太医离开后,白倾倾对冀衡说:“没事就好。冀衡,别让我担心。” 冀衡打量殿下神色,小心地问她:“殿下不生气了?” 白倾倾反而有点想笑了。她故意问他:“我生气有用?” 冀衡抿平了唇角,狭长的眼角也柔和低垂。 怎么会没用,他最在意的人,分明就是殿下。 殿下若对他生气,那滋味比受伤还要难熬。 冀衡一言不发,用温和又无措的眼神看着她,白倾倾总有种自己好像欺负了他的感觉。 她咳了一声,点头道:“嗯,不生气了。” 说起来,冀衡如今有爵位在身,还是大将军,父皇给他赐了一座府邸。 他不再是她的护卫,哪好再待在大公主府上。 白倾倾对他说:“等你的府邸修缮好,你就搬过去。” 冀衡因她不再生气而柔亮的目光,又一下黯然了起来。 “殿下要赶属下走?” 听这沉闷难过的语气,白倾倾都险些以为自己真的是在赶人走。 “别再自称属下,你是大将军了,不再是我的护卫。” 冀衡却对她说:“臣永远是殿下的人。” 虽然白倾倾从没打算过,要冀衡留在她身边。但不得不说,听到这番话,心里头还是十分暖的。 白倾倾忽然有些好奇,冀衡他这么好的脾气,打起仗攻起城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他那大将军府修缮也不是两三日的事情,还是先不跟他纠结此事了。 白倾倾看眼天色,道:“去收拾吧,衣物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了。” 父皇命人晚上在御苑设宴,专门赐赏他这个战神大将军的。 冀衡离开后,白倾倾喊了宝珠进来,帮她梳妆收拾。 待到时辰差不多时,一身赤墨锦衣的冀衡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本就容貌俊逸,怎么看都好看,换了这身连绣纹都有些招摇显眼的装束后,就将他那绝好的容颜又衬出了几分张扬。 盖过都城不知多少的风流世家子弟。 但冀衡又是不一样的,他的身上没有世家子弟那份矜傲骄酸的气息。他身姿挺拔,沉沉稳稳,如同山岳。 宝珠跟在殿下身边,最常见到冀衡了,此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白倾倾欣赏过后,撩了下她低垂的月白裙摆,带上冀衡出了府。 上一回在御苑时,罗国使臣当众侮辱了冀衡。而今日冀衡就坐在皇上下首,太子的对面。他打下了罗国一座城池,吓得罗国奉上一车又一车的财宝求和。 没人再敢将他视作一个奴隶。 就连宴上,各大臣带来的自家姑娘们,也忍不住向他频频投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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