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因为冀衡太厉害,气场强,又凶又猛又能打,没人敢招惹他。 此事得从一个月前讲起。 许卫和冀衡是前后脚入的营,像他们这种新来的,最是容易被下马威。但上有军规压着,也不会怎么出格,谨慎些就过去了。 只是不知怎么,到冀衡这就过不大去了。 冀衡模样生得好,本就扎眼,还不苟言笑,冷冷硬硬的。军中有几个人便瞧着他不顺眼,背地里作弄了他几回。 冀衡基本没有搭理,只是一回被瞧见了他背后已被抹去的奴印痕迹。他曾是奴隶的事就一下传开了。 区区一个奴隶,竟还如此不识趣,对方一伙也因此变本加厉。 于是冀衡就动手了。 冀衡看着闷,倒也不是个傻的,他的动手并非闹事,而是出言激得对方公开比试。 对方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可这场比试,冀衡车轮以一战五,又同时对敌三人胜出,震惊了所有人。 此事一闹开,那几人也因先前所做之事,各被罚了十棍。 自此,就再没人敢惹他了。 许卫这么累,也不是自己想坐起来的。主要是冀衡气场太强,身体下意识就动了。毕竟他睡得离冀衡最近。 冀衡理了下东西后,掀过被子倒下就睡了。许卫这才又躺了回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时,他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皮时,就看见冀衡一身收拾齐整走出去的背影。 许卫一巴掌按在眼皮上,心道冀衡又是这大半夜的就起来了。 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每日小睡一阵就够了,起来能一直练到天亮。这么冷的天,他一天也能汗湿透两套衣裳。操练之余,还常拿着几本兵书或杂文在看。 这事也是闹过的。 军营里的大多都不识字,一开始都嘲讽他一个奴隶装模作样。还看兵书呢,难道想做大将不成? 当然,现在没人敢了。 许卫被子一蒙头继续睡了。他才不像那个疯子,铁打的一样,他快困死了。 校场,夜半的寒风比白日更刺骨,瑟瑟刮起地上一层沙。 月光下,冀衡操练完一套枪法,随手一掷将枪丢回架上。 今夜无云,他抬起头,显出利落完美的下颌线,冷硬的面容逐渐变得柔软。 弯月皎洁又明亮,不染一丝垢尘,就像他心中的殿下。 冀衡很久没见到大公主了,他想殿下了。 又过了小半月,一日冀衡晚上回来时,看到离他最近的铺子整齐叠放,那个歇得比谁都早的许卫不在。 边上的人便说许卫是得了假,回去探亲几日。还嘀咕这人怎么又回去探亲了。这么离不了娘从什么军。 冀衡没多在意,倒头睡了。 本该回去探亲的许卫,第二日一早就进了大公主府。 “卓统领。”许卫看到卓旭,正要开口,便见他抬手打断。 “等一下,殿下要亲自过问。” 许卫见到大公主殿下时,殿下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弦。招他近前后,就让他仔细把冀衡的事都说一说。 人自然是白倾倾派去的。不放个人在边上看着点冀衡,她是放心不下的。 许卫称是,将冀衡的大小之事都一一禀报给殿下。 虽然大公主搭着她的琴神情冷然,但在听到冀衡的优异之处时,许卫似乎能从殿下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笑意。 白倾倾边听边喝完了两壶茶。 她还是很欣慰的,冀衡果然很有能耐,这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会发光的。 不过听到那人是怎么个拼法,白倾倾又很担忧,他这样熬坏了怎么办,等以后可不得落一身病。 在府上时,他会听她的,在北营倒是没人管他了。 白倾倾对许卫道:“你做的很好,赏。” 许卫俯身:“谢殿下。” “不过他要是一直这么乱来也不行,你得帮我劝着他点。” 许卫迟疑了下,他劝冀衡?他跟那冷邦邦的人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两只手呢。 他如实禀道:“殿下,他这人,并不好劝。” 白倾倾想到冀衡执拗的一面,也轻叹口气。 “冀衡这人,其实很乖又腼腆,若不是他武力强,实际很容易被欺负的。你不必怕他,反正多主动些,盯着他就是。” 许卫听得眼角抽了抽。 乖?腼腆?殿下说的是谁? 第12章 最近一段日子,冀衡发现这个叫许卫的,自从探亲回来后就变得有点奇怪。 不仅一点点把被褥挪到他边上,还总会过来没话找话。 而许卫大半夜的一睁眼,总能发现冀衡又起身出去了。 他无奈地抓抓头,心道这差事太难了。 不管他说过什么,冀衡这人都听不进耳里去。反而他这个每天敢去骚扰冀衡的人,莫名得到了众人的钦佩。 这都什么事。 年末的关头,一日冷过一日,军营的寒风比哪都大,刀子似的剐人。 这日,许卫才擦洗完出来,就听说出了点事。 得知冀衡突然和两人动了手,还受了伤,许卫心里就一个咯噔,赶紧找人去了。 许卫看到人时,冀衡正从陈将军的议事处出来,他的手臂上随意做了包扎,还在慢慢洇出一圈红色血渍。 他跟在冀衡后头,边走边问:“没事吧?你怎么就和人动起手了。” 冀衡不是个会找事的人,那只能是别人来惹他了。他这点伤瞧着没什么,许卫更怕他触犯了军规。 万一有点什么,他该怎么与殿下交代。 冀衡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人对他的关注和担心有点突兀奇怪。 他又收回视线:“没什么。” 都是夏国的将士,冀衡也不会去与人结怨。只是那两人,私下里竟用一些轻佻失礼的荤话议论大公主。 冀衡正巧经过时听到了,当即血气上头,抓着两人就狠揍了一顿。 一人手上有刀,不留神被砍了一下而已。 事关殿下,冀衡也不想与他人多提。 许卫见他不说,就只好问:“可有罚你?” 冀衡摇头。 妄议皇室,本就是其二人有错在先。何况还是皇上和太子最为宠爱的大公主。加上动手伤人,他们罚过后必会被赶出去。 “那就好。”许卫放心了。见冀衡手臂上包的潦草,上头又晕出一圈血迹,赶紧让他回去重新弄。 两日后,冀衡意外见到了卓旭。 瞧着眼前大有变化的小子,卓旭拍拍他肩膀,说是被殿下派来接他回府的。 冀衡有一瞬的慌乱,难道是他动手一事,被殿下知道,惹她不高兴了? 卓旭笑道:“别多想,年底了府上事务繁多。殿下身边少不了你。快点收拾,你不是殿下的护卫?” 冀衡这才松口气,点点头。 是,他永远是殿下的护卫。 冀衡离开时,北营的陈将军正在东宫述职。想着太子曾让他多留意冀衡,便提了一二。 太子问:“依你看,这人究竟如何?” 陈将军道:“此子可堪大用,假以时日未必不在我之上。” 太子不禁一笑,能得这么一句可不简单。若真如此,从各方面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此人又对他那妹妹极为忠心,这就够了。 很久没见到殿下,回府时,冀衡竟有几分紧张。然而一看见殿下后,他一颗心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上前向殿下行礼,仰头凝望着她,眼角带着笑意:“殿下。” 不管冀衡在别处怎么拼斗,冷硬凶猛,让人害怕又使人敬佩,但在白倾倾面前,他依旧还是那个温和无害的他。 白倾倾伸手拉他起来,用视线比了比,发现冀衡又高大了些,四肢更加修长,一离近,他安稳的气息就罩了下来。而且不止,他就像是一把打磨开刃后的剑,出了鞘后,锋利而又耀眼。 白倾倾感慨:“冀衡,你变得更好看了。” 冀衡垂首道:“殿下……” 白倾倾抿嘴一笑。随便夸一句,这人耳朵又红了,可不就是腼腆着呢。 冀衡有着一身的本事,前途无量,关键脾气还温良,又稳重,肯定是个疼人的。以后哪个姑娘嫁了他,后头还有她大公主给撑腰,这日子可想而知有多美。 白倾倾想着许卫说的那些,问他:“你在那儿如何?是不是又胡来,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冀衡略有心虚地移开视线。其实对他来说,不过是正常操练罢了。他总不能说是,可也说不出没有。 “你啊。”白倾倾无奈道。 冀衡却突然抬头道:“属下想念殿下。” 其实他没有别的难捱,只是太想殿下了。想殿下的时候,心头像是被啃了一口,空落落的,又再一点点被填满。 把话说出口后,冀衡按着胸口飞快跳动的心,逃一般地退下了。 以下属的身份,说出深藏在心中的思念,这已是他最大胆的话语了。 …… 冀衡回到房中后不久,张太医就过来了。 白倾倾也知道,以冀衡的执拗来说,许卫大概也是劝不住他的。 又到这时候了,就想着暂且把人叫回来,让张太医帮他调理下身子。 这是殿下的意思,冀衡就乖乖坐着,由张太医替他查看治疗。 张太医一看他身上的旧伤新伤,就头疼。治一处,就忍不住说他两句。 大公主殿下他说不得,冀衡他还说不得了? 被张太医连医带念叨了大半天,冀衡自知不对,声都没吭。送张太医走后才脑胀地皱了下眉头。 他都怀疑是殿下让张太医来数落他的。 怕身上的伤药被他折腾坏,将一把年纪的张太医气到,冀衡难得安生了好几天。 然而等药一揭,天没亮透他人影又在武场了。 卓旭打着哈欠巡值时瞧见,也不知说他什么好。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年轻人。 等他停下后,卓旭走了过去:“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躺不住的。” 冀衡喊了声统领,解释说:“我习惯了。” 曾经的日子朝不保夕。冀衡习惯了做什么事,都尽全力,拼尽所能。只要能够抓住他手里的那一点点微末的光亮。 卓旭道:“克制些,殿下知道该生气了。” 冀衡点了点头。 他想起刚来大公主府时,他就是不听殿下的好好用药,惹殿下生过气。 冀衡看眼天色,便要回去收拾一下去见殿下。半路上,却忽然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许卫正要去领早膳,在绕过一面墙后,突然肩上一重,整个人就被擒住死死按在了墙上。 往后一看,就对上了冀衡冷冷的视线。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许卫都想撞墙了,冀衡哪来这么大手劲,他感觉自己胳膊都要掉了。 “快松手,要断了。”许卫说道,“我人在府中,当然是大公主的人了!” “殿下?”冀衡神情惊讶,手渐渐松开。 他不觉得许卫骗他,以许卫的水准,没本事能潜进大公主府。 许卫原来是殿下的人,那他为何进北营?冀衡回想起许卫那些关心的话语举动,一下明白了点什么。 许卫揉了揉胳膊道:“对,殿下不放心你,卓统领就安排我去你身边看着。我都是听殿下吩咐行事。” 殿下既然也招他回来,也就不在意冀衡是否知道。许卫将前前后后都解释了一下。说着说着,他瞥到冀衡的神情,忽然汗毛一竖。 只见他低着眉眼,竟轻轻勾动唇角,笑了。 相处几个月,许卫头一回在他那张冷冷硬硬,不苟言笑的脸上看到笑容。 真是太吓人了! 年关这种时候,白倾倾这个可以躺着享受的大公主也忙了起来。 府上的事,白倾倾翻了翻宝珠递来的明细,没什么意见,让他们照着往年布置就行了。 之后拿起她们筛后剩下来的帖子,看了眼晚上的安排。 这阵子,宫里往各家赐的恩赏不少。偶尔她也得帮父皇出面,展现下皇恩。 其余各种宴的也都不少,在外的场合,还要替太子帮着柳五一些。 不过把冀衡喊回来后,有他随行,倒是会轻松许多。冀衡很细心,总能想到她前头去。 二皇子这一阵很消停,但白倾倾不是太放心,让太子提防着点这人搞事情。虽说搞不出什么,但难免会坏心情。 自上回他想欺辱冀衡后,白倾倾遇上,已连眼神都不多给他一个了。 不过一直到除夕宫宴结束,也没见二皇子有什么动静,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吧。 宫宴散后,白倾倾出了宫,见城中很热闹,便让马车带着她在城里随处逛逛。 不过逛了一会,她就发现不太妥当,她的排场太大了,会影响到百姓的欢闹。 于是她让马车停在了一处城墙脚下。 白倾倾戴着兜帽,披着雪白的狐裘,提着裙摆上了城门。 她选的角度极好,视野又清楚又开阔。从上头看出去,大半个城的灯火织成一张细细绵绵的网,如水浪层层铺展。 这景致太美了,白倾倾有点看入了神。 殿下的眼里是满城的灯火,冀衡就护在她的身后,眼里仅是一个她而已。 而他眼中的殿下,却又突然回过了头。视线撞上,冀衡像是被揪了个现行,目光仓皇转开。 白倾倾没留意,她冲他招招手说:“冀衡,来。” “别落后一步,站到我身边来看。” 冀衡走上前,被殿下拉到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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