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她想要一个哆啦A梦的存钱罐,当时她爸爸妈妈吵架,谁都没有给她过生日,她后来自己攒钱买了一个,还被妈妈摔碎了,嫌她不懂事,乱花钱,不知道学习,只知道跟别人攀比。 她爸爸答应给她买,但后来爸妈离婚,妈妈不让她见爸爸,她只敢悄悄给爸爸打电话,不敢见面。 爸爸总是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从她有记忆以来,见他的次数就不多。 所以妈妈不让见爸爸,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她甚至常常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另外一个长辈。 可现在看到这个叮当猫,她忽然有些恍惚。 她隐约记得,两年前的晚自习上,老师忽然把她叫了出去,说有人找她。 她在校门外见到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身上穿着蓝色工装,拎着一个大的工具袋,局促地叫她的名字。 第316章 男人拉着她嘘寒问暖,他不善言谈,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 她听着尴尬,教室里还在讲卷子,她着急回去听课。 他从工装里拿出皮夹,里面有顾囔囔的一叠钱,他把钱塞给王倩:“我听你妈说,你想考津市的学校,那那边什么都要钱,这些钱你拿着以后用,别跟你妈说。” 他从破旧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被层层包裹的盒子,盒子上满是折痕,他有点局促:“这是我前些天去港城出差,在那边买的,我记得你一直想要一个哆啦A梦的存钱罐。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还想不想要。” 他局促地看着王倩,小心翼翼赔着笑,唯恐被自己女儿拒绝。 他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孩,才想起来,女儿早已不是那个缠着他要东西的小孩子,她已经上高中了,几乎和他一样高,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幼年时的童真。 许久不见,她和印象里的小姑娘完全不同,她站在他的面前,像一个大人。 女儿应该已经不喜欢这种哄小孩的东西了。 王倩被他小心翼翼的笑容刺痛了,她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钱,扭头就跑。 “谁要你的钱,我不需要你管,我只有我妈。” 她极速跑开,没敢看背后男人受伤的眼神,她鼻头发酸,心脏揪着疼。 她不想这么说的,可她就是不想看到男人这样小心翼翼的表情,下意识就把妈妈平时念叨的话说了出来。 想到男人会被这句话刺痛,她就想逃,逃得远远的。 她想回教室,想去过平静的日子,想好好学习考出去,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和家里有牵扯。 想逃开这一切。 后来好多年,王倩再没有见到那个男人。 她只听邻居们议论,说她爸爸在单位里犯错被开除了,现在以打零工为生。 说他迷上打麻将,欠了一屁股债,怕被债主找到,手机号都换了,家里亲戚都找不到他,后来去津市打零工,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她后来想来津市,也是想看看,或许有机会再见到他。 王倩晕眩了一瞬,她不明白,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存钱罐,还是在这张死过人的床上。 她颤抖着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 一个邻居问:“你说谁?那个被抬下去的死人?他是这附近的电工,要是我没记错,应该是叫王权。” 王倩心脏紧缩,脑子里轰隆隆地响。 她颤抖着嘴唇问;“哪个权?” “权利的权。”对方疑惑,“怎么?你认识?” “我当时好奇问过,确定是权利的权,我看见殡仪馆的手续上写的是这个名字。” “从中部来的,说是来找女儿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位大姐插话道,“那男人话不多,身体不太好,似乎有什么急病,不舍得去看病,说要攒钱给女儿当嫁妆,以后买房子用。” “说来也怪,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女儿,看他的生活状态,不像是有家室的,我们都以为女儿媳妇什么的,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王倩愣在原地。 她回想这些天见鬼的经历,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洗澡的时候,浴室帘会自动降下来,一点缝隙都不透。 她回家的时候,家门口会有烟头,有男人脱鞋,坏掉的门禁每次都会有一块砖头压着门,看起来就像锁着一样。 她有一次忘记关煤气,正在上课的时候想起来,匆匆跑回来,却发现煤气关着,窗户大开,屋里有淡淡的煤气味儿。 有时候下雨忘了收衣服,回来却发现衣服都被吹到临近楼梯间的屋檐下。 现在回想这些事,那人根本不是在窥视她。 似乎有个人在帮她布置安全设施。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无助地看向江小水:“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小水道:“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的执念就是保护你,照顾你。” “他是急病延误导致的横死,有怨气在身,又化作的缚灵,原本会藏在这里,他自身的怨气和煞气对整栋楼都有影响,但是阴差阳错你搬到这里。” 江小水道:“他灵魂里,照顾你的执念占了上风,让他忘记复仇,日日躲在这里。” 邻居着急:“他俩什么关系啊,这人这么向着她,该不会这姑娘就是她女儿吧。” “很有可能啊。” 王倩只是哭,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来,她能对爸爸不理不睬,主要是知道,他就在那里,只要她愿意见面,爸爸立刻就会欢天喜地来找她。 但她背负着妈妈的期待,觉得自己不能背叛妈妈,所以一直没提出见面。 她想着等再大一点,等自己能上班,能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家里,不用再花妈妈的钱,到时候她再和那男人见面。 总觉得以后的日子还长。 没想到上次一别,就再也没机会见面。 可怎么会这样呢。 他怎么会死呢。 他会得什么疾病。 有人问:“这位姑娘,你说他是在这里死的,可我明明记得他死在医院里,这是怎么回事?” 江小水:“是他的执念作祟,他确实死在医院里,只是不甘心见不到女儿,回到这里重复过去,希望能有所改变,但依然没逃过死亡。” 现实世界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灵体只能骗自己,骗别人,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众人琢磨出来江小水话里的意思,齐齐打了个冷战。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在医院死了一次,不甘心,以为自己没死,回到房间里,可依然逃不过发病,又死了一次。 而当天在楼里的人和不在楼里的人记忆就出现了偏差。 目睹尸体被抬下来的人记得王权死在楼上。 当天不在家的人的记忆里,王权死在医院里。 江小水:“没有足够的执念,鬼魂回不来。这个房间里有他的遗物。”说着,她来到刚才放床的地方,在床下拖出一个铁皮柜子,从里面拉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皮包。 皮包扯出来之后,皮面的碎屑朴素朴素往下掉。 江小水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个皮夹。 房东一瘸一拐挪上来,怒道:“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随便翻东西的,还有没有王法。” 王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年她爸经常用的那个皮夹,是好多年前他们出去逛,在商场的特价摊位上三十块买的,他爸不舍得扔,用了许多年。 第317章 她死死咬唇,几乎崩溃。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他到底是什么病啊。” 江小水道:“胰腺癌。” “哎哟,这可是个要命的病啊,听说胰腺癌不容易发现,发现就是晚期,基本没有治愈的机会。” “不一定吧,及时药物干预,或者化疗,活个一年半载还是没问题的。”邻居议论道,“我单位领导胰腺癌,去年发现的,以为活不过半年,现在还好好的呢。” “你们刚才没听说吗?房东老太太拿了人家救命的钱啊,人家退租后把皮包忘在这儿了,她把钱拿走不给人家。” “也是,没钱肯定不好治。” “这姑娘挺厉害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就看看死亡现场,就能判断是胰腺癌。” “姑娘,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啊。” “这姑娘一看就是玄术大师,姑娘,你一会儿别走,给我们算算呗,我想知道我家老头子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人家这边说命案呢,你都不能消停一会儿。姑娘,你一会儿跟我回家吧,我请你吃饭,我儿子今年高考,可成绩也太差了,你帮我看看我家的风水有没有问题。” “姑娘,你怎么算出死因的,你教教我。” 江小水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最上面的一张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诊断书。 她道:“喏,这上面写着的,你们不会看吗?” 众人唏嘘。 气氛变得压抑。 王倩颤抖着接过诊断书,上面明确写着,患者王权。 除了诊断书和病历,底下还有厚厚一沓病历。 王倩翻到一张药物试验知情书。 她诧异地往后看,药物试验分三期,每一期结束,实验者可以拿到两万补助。 三期结束,除了已有的六万,捐献血清还能拿到其他补助金。 试验期间所有的治疗费用全免,免费用药,还有每次来往医院的交通补助。 王权进行了两期,在最后一期没有扛过去。 这是一种新的化疗药物,这是一期临床试验。 医院召集年龄50以内的患者,50以上或者有其他基础病的患者不符合条件。 看到这个年龄标注时,王倩心里咯噔一声。 她爸爸的户口本上填写了四岁,他今年已经五十四了,根本不符合试药年纪。 看到这个试验表的瞬间,她立刻就明白了。 他爸爸一定是为了钱才去参加这个试验的,或许他根本不用走得这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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