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猛虎_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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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更直白些： “如果你只是想找几个大学生，只是想安排他们去乡小等地方援教，给几个大学生提供工资、住宿和伙食费，你自己做的那点小生意能支撑，但你这计划规模很大，就算部里同意拨一部分款项，那也解决不了大问题。” 现在社会上有句话在流传：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顾正清非常赞同这句话。但没办法，教育部还真是穷！能申请下来任何款项，都是十分不易的，还嫌东嫌西？夏晓兰摇头： “姑父，您误会了，我不是脑子一发热想给自己弄点光鲜的名声，来找您说这个计划，实际指望着部里出钱。我没有想过让部里出钱，我只想有官方介入，这个计划能有公信力，就比如说那些参与援教的大学生，他们去援教的时间能不能算入工龄，如果他们耽误了一两年时间，还能不能正常分配工作，或者说的更直接点，能不能因此分配更好的工作，就像一种奖励机制……我需要您，教育部，或者其他官方部门出面，来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而不是需要拨款！” 顾正清一脸惊讶： “你不要拨款，你自己出这个钱？这不是几百块，几千块，甚至几万块能解决的问题啊！” 夏晓兰自己早就算过了，核算成本方面，她觉得自己比顾正清在行，很自然接口道：“规模越大，花的钱越多，可能最初只要几千块，然后变成几万、几十万……到最后每年支出上百万都是常态。” 规模是逐年递增的。夏晓兰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把摊子铺很大。这又不是一竿子买卖，那么着急做什么。夏晓兰还想着让这个计划和启航一同发展成长，启航需要这个计划来获得良好的社会名声，也能从中挑选一些大学生。顾正清总算听明白了：不要教育部出钱，只要教育部出力！这样的话，夏晓兰的想法获得支持会很容易。程序上是挺繁琐，可能需要反复开会讨论。但顾正清觉得问题不大。因为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嘛，不谈钱一切都好说，这就像前段时间演员张晓捐出自己广告片酬，服装品牌老板承诺“卖一件捐一元”等事情况类似，本质上都是自己掏钱在为社会做好事……或者说，夏晓兰提出的这个计划，比“卖一件捐一元”更纯粹。 “卖一件捐一元”是把做好事和服装销售挂钩。夏晓兰这个，就是自己掏钱，什么好处都没有！更重要是夏晓兰说的头头是道，对要花多少钱心里有数，所以她能拿出这些钱？顾正清诧异又震惊，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你自己掏钱？” 夏晓兰想了想，“算是我自己掏钱吧，但不以我个人的名义，而是用一家公司的名义。” 顾正清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夏晓兰第一次上周家门，他就知道夏晓兰自己在做些生意，她也没掩饰这点。反正在学霸光环下，她是农村人兼个体户也不重要啊，周家谁敢看不起她！一开始以为就是小生意，夏晓兰也说为了赚钱上学嘛。后来夏晓兰家在京城买房。刘芬在京里开店，分店一家一家的扩张，又买上了车。周家人就知道夏晓兰做的“小生意”，是一点都不小，论经济条件，夏晓兰是比周家有钱！迟钝如顾正清夫妻，都隐隐听到了点风声。不过亲耳听见夏晓兰说自己掏钱搞这个助学计划，顾正清依然觉得很疯狂。看来，这个没过门的侄媳妇，经济条件比他们想象的更好……顾正清没问夏晓兰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他对夏晓兰是震惊伴随着欣赏，有没有钱是一回事，有钱了怎么花是另一回事，夏晓兰干这家事的胸襟和魄力，甚至她对金钱的豁达，让顾正清很欣赏！ “你是金钱的主人，而不是它的奴隶，姑父替你骄傲，你能和周诚在一起，是周诚的幸运，也是周家的幸运！” 顾正清这句话说得稍微大声了些，就被周小姑给听见了。她很好奇俩人到底谈了什么，就问顾思颜： “你晓兰姐有没有说来找你爸做什么呀？” 看老顾那样，恨不得夏晓兰才是亲闺女吧！夏晓兰也是掐着时间要回学校，顾正清亲自把她送下楼，回来就听见周小姑在训顾思颜：“你不仅逃学，还乱收别人东西，这么贵的手表，是你们学生该戴的？顾思颜我告诉你，赶紧把表给我脱下来，我改天还给人家！” 夏晓兰走了，周小姑才发现顾思颜手腕上多了东西。顾正清制止老婆骂女儿，问顾思颜：“你告诉爸爸，手表是你问晓兰姐姐要的，还是她自己给你买的？你今天又为什么去找晓兰，不许说假话。” 顾思颜到底没抗住，老老实实把自己和程敏不小心偷听到大人谈话，俩人一激动就跑去找夏晓兰的事儿说了。 “手表是晓兰姐给我们买的，表姐和我都有，晓兰姐说是庆祝我们都顺利升学。” 顾思颜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程敏上大学庆祝下，她念个高中有啥好庆祝的。出乎顾思颜和周小姑意料，顾正清听完后却把手表还给顾思颜： “既是送你的，你就留着，收到礼物要感激并珍惜，不能觉得理所当然，多向你晓兰姐学习！” 顾正清仿佛喝醉了一般，走路都在晃肩，周小姑不由揉了揉眼睛： “你爸这是吃错药了？” 1255：都怪敌人太优秀（2更）没吃错药，顾正清不是这个反应啊。别说夏晓兰还没嫁给周诚，就是两人结了婚，顾正清也不会让顾思颜去收贵重的礼物……虽然有时候固执讨厌，周小姑偏偏就欣赏她男人这点，因为顾正清有骨气不占周家便宜，别管他官小还是官大，周小姑在娘家说话都特别有底气！顾正清的反常，肯定和夏晓兰说的话有关系，周小姑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听之任之。顾思颜很惊险的保下了自己的新手表。在家里，她爸轻易不发表意见，但一发表意见，她妈肯定会听的！顾思颜正高兴呢，又被周小姑拧耳朵： “你和你姐偷听大人说话，这是谁惯得臭毛病？一点点事就吓得惊慌失措要逃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顾思颜疼的哎哟叫，“妈，那是一点点事啊，周怡姐——” 周小姑冷着脸，“你管她如何，她眼里无父无母，只想着自己畅快，自私鬼一个！” “哎，晓兰姐也让我别管，说我们管不着。妈，以后我肯定不像周怡姐这样气您和我爸……” 顾思颜声音越说越小，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呀。 “您冷静一下，我真的没有谈对象的想法，那些男同学真幼稚！” 顾家一阵鸡飞狗跳。顾正清把夏晓兰送的文房四宝拿出来把玩。他说夏晓兰是金钱的主人，是看出来她真的不在乎花点钱买东西，给顾思颜买表，给他买这些文房四宝，不是价值而重在心意。 “这件事太大了，我一个人牵头的话……” 顾正清喃喃自语，知道自己的能量还不够。规划发展司想要单独牵头也不可能，至少需要高教司的配合。孩子的想法是纯粹的，是积极正面的，他得积极运作下。顾正清平时也没刻意和岳家靠太近，为着夏晓兰说的这事儿，却已经在想要和岳父周老爷子谈谈——唉，这套文房四宝，就借花献佛送给老爷子吧。这些老爷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年轻时拿枪，到老了全都要提笔练字了。顾正清想到自己要违心去夸岳父的毛笔字写得好，就头疼。那水平，真是浪费好笔好墨和好纸啊！ …… 王府井，Elegance总部。 Elegance从定制工作室转型为服装品牌后，这里就成为了Elegance的办公总部。 12月15日，Elegance在京城一共开业了6家专卖店。销售数据么不算太差，却也没达到预期的好。设计服装和经营服装品牌是两回事，后者比季雅想的更难。她觉得自己是辛苦万分了，却不想想别人创业是白手起家，真正一块几毛的赚辛苦钱，而季雅这个创业，从工作室到转型服装品牌，前前后后花了乔治一百多万华币——起点这么高的创业也叫辛苦万分的话，说出去会被人骂死。但季雅是真的觉得辛苦。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太大，时刻想着要和夏晓兰的生意比较，能不累么。就像现在，Elegance在15号开售后，作为一个新生的品牌，几家店的营业额也不算太差，要和Luna，和蓝凤凰比呢，就远远没达到季雅的预期。 “看得人多，买的人却不够多。” 季雅要和Luna别苗头，忍痛把Elegance的定价压低。 Elegance的用料和做工不比Luna的衣服差，只会更好，定价上却无限靠拢Luna，一件衣服贵个几块钱，顾客不至于承受不起。但她们为什么都去Luna买？难道要让她去学夏晓兰搞什么“卖一件捐一元”的噱头。这和上时装杂志和报纸宣传不同，全世界的服装行业都会这样搞，Elegance这样做也不算完全抄袭Luna当初的宣传套路！但“卖一件捐一元”，这个就太明显了，Elegance这样一模仿，就是季雅在抄袭夏晓兰的想法。一般人抄了就抄了，能赚到钱才是真的。季雅创办Elegance的主要目的还不是赚钱，而是要打击夏晓兰的生意……叫她学着夏晓兰怎么做生意，不就是承认不如夏晓兰，输给了夏晓兰吗？认输的话，可要在长安街跪着向夏晓兰道歉的！ Elegance的生意其实还行。只是比起季雅的投入，不学Luna急速扩张的话，Elegance不知道何时才能收回成本。 Luna是先成立一年，缓发展，再重金砸广告，夏晓兰和陈锡良都非常有信心能赚钱了，才花掉上百万广告费。 Elegance完全是反着来，之前没有根基，先重金砸宣传，再指望尽快回本。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投资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Luna有之前火爆的销售数据当底气，有中央台的广告投放，捐款一事引起社会性讨论，那些加盟商觉得这牌子有实力，相信加盟Luna能赚到钱，才捧着钱追着陈锡良要上船。 Elegance的知名度远不如Luna。在华国时尚界的知名度倒是不错，时装秀真的让华国本土时尚萌发。可华国的时尚界，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80年代说什么时尚，再过30年，这个圈子才刚和世界时尚界接轨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华国时尚圈都是自己玩自己的，老大哥们不愿意带这个土鳖小兄弟玩——在这种情况下，Elegance要走上层占领下层的路线，需要数年的铺垫和忍耐，等着将来腾飞的一天。 Luna不搞什么时尚，一直在走群众路线。所有和时尚杂志的合作，目的都很简单，就是为了推广和赚钱！这两种不同的路子，说不上谁对谁错，就看实际操作的人是谁。季雅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她是太急切了！心里的一把火，从遇到夏晓兰就在烧，夏晓兰走的越顺，季雅那把心火越旺。本来和夏晓兰牵扯还没那么深，如今夏晓兰她妈刘芬和汤宏恩走到了一起，心火都快把季雅点燃了！她反复纠结的，大概就是两点：凭什么？她也配？ Elegance这边短期回本无望，鹏城又传来不好的消息，夏晓兰的金沙池项目大爆，乔治估计夏晓兰仅凭这个项目就能获利近千万华币……天啊，一直桎梏着夏晓兰的，不就是资金吗？随着夏晓兰的第一个地产项目成功，她手里的资本变雄厚，季雅一时也无措。她该怎么压过夏晓兰？按照官方汇率，夏晓兰这一下至少赚了200万美元！乔治原话也说了：“一个有能力赚200万美元的年轻人，就算在美国也非常少见。” 季雅这样拿钱不当钱的，难道会不知道200万美元是什么概念？她按照中产以上的标准培养季江源，算出来的抚养账单也没到10万美元！ 1256：季雅没钱了（3更）季雅开出的账单，并不包含季江源的所有花费。因为有一部分花费是季雅历任男友提供的便利，并不是她自己掏钱，自然也就无从计算。如果真要把所有钱都计算上，把季江源培养的如此优秀，需要10万美元以上的成本！人人都说季江源优秀，季雅从前也这样觉得。甚至引以为傲，离开汤宏恩，她和儿子都过得更好！然而优秀的季江源，如今不过是做着周薪500美元的兼职。这是季江源同龄人羡慕至极的薪水，就是月薪2000美元，季江源的同班同学，刚毕业的第一年，能挣2000华币的年薪就不错了。季江源和他们一比，自然是领先一大截。比资源比能力，季江源在10年估计都能领先同班同学！夏晓兰呢？农村家庭出生，穷地方长大，农民养孩子都是放养，懂什么培养。夏晓兰从出生到考上大学，有没有花掉家里1000华币都说不好……偏偏是这样一个乡巴佬，做什么赚什么，如今已经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200万美元。以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功，夏晓兰无疑是把季江源远远甩在了身后！针对这点，季雅完全不能忍。看着桌上一大堆报表和账目，季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在这样的泥潭。对汤宏恩的偏心，季雅最是恼怒。她培养季江源尽心尽力，汤宏恩付出过什么？如今更是把资源拿去帮助夏晓兰，让夏晓兰得意洋洋，却不帮助亲儿子季江源发展——季雅是完全忘了，当时汤宏恩拼命想亲近季江源，想要参与到季江源未来的人生规划中，是季雅发疯般阻止，生怕汤宏恩把季江源拉拢过去。汤宏恩若不是努力过却没结果，好端端的放着亲儿子不帮，要去帮夏晓兰？季雅不认输。认为Elegance还有前景。也觉得夏晓兰金沙池小区的成功有太多汤宏恩的助力。这样，凭什么叫她认输？ “盛萱也是个废物，还有宋楠贞，一个个，难道都拿那个乡下女人没办法？” 季雅被一堆账本弄得心烦意乱。听说Luna有了很多加盟店，Elegance却困守在京城一地，怎么拼的过对方！如今之计似乎只有继续扩张，才有一教高下的可能。但继续投入成本也有个问题，听乔治的意思，是不想在服装这块追加投资，季雅面临的问题是没钱了！乔治想要把钱用在更重要的地方，什么是夏晓兰最赚钱的生意，就该瞄准什么，而不是把自身的力量分散——季雅对这话很怀疑，乔治一直看不起华国，所谓的投资都是随便糊弄两下。在哈罗德在鹏城砸了上亿美元。夏晓兰在鹏城搞房地产，轻轻松松赚了两三百万美元。季雅觉得乔治是对鹏城那边真的动了心，认为在鹏城能赚到钱。管高尔夫球场，乔治肯定能获利。但他的野心不止如此。说是叔叔，哈罗德比他年轻那么多，却执掌着威尔逊家族的财富，乔治难道不眼红？爱情对男人来说很重要，但哪怕像乔治这样的恋爱脑，在事业上也是有野心的。季雅的对男人的标准很苛刻，要是经商，得像哈罗德·威尔逊那样有钱，却又要对她千依百顺，将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中，一切以她为中心。她倒是赞成乔治发展自己的事业，毕竟现在的乔治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既没有汤宏恩有权力，也不如哈罗德有财力。可发展事业的乔治，变得不那么听从她的意见了，季雅又接受不了。说到底，还是Elegance没有预期发展的那么好，乔治投入的钱可能打了水漂，他对季雅的商业才能有质疑。季雅却觉得是失败的婚宴，影响了她在乔治心目中的份量。自然，她又将一切错误都归咎在夏晓兰和刘芬身上，她是不会有错的，是别人要和她过意不去！乔治不愿意追加投资，季雅要端着女神架子，又不可能向乔治祈求或撒娇。她要扩大Elegance的专卖店版图，如今就需要拉人入伙。 “银行的贷款，或者其他私营资本，我都欢迎！” 季雅就是这样对甄文秀说的。甄文秀很为难，“你有没有考虑调整下发展计划，现在品牌刚刚创立，需要这么激进吗？” 私营资本？甄文秀是真的拉不到这钱。她从前给季雅介绍的客人，肯定是能调动百万以上公款。但要说谁私人掏腰包拿出上百万，可能吗？今天敢掏出来，明天就是纪委直接上门带走问话！ “那就只有银行贷款了。” 夏晓兰不就是靠着银行贷款盘活了金沙池的项目？听说夏晓兰贷了上千万华币！季雅也没想过贷那么多钱，以一家门店租金加装修10万华币算，她手上若是有几百万，就能把店面扩张的和Luna一样多。对外，她还能宣称这些门面是别人加盟的，借以吸引真正的资本加入。或者根本不需要别的资本，当她有几十家门店时，难道不赚钱？甄文秀口干舌燥，“……贷款几百万？” 用什么还啊！何况用什么给季雅贷几百万，把Elegance现在的资产压上去，根本不值这么多钱！除非是违规操作。用她，或说是用宁家的信誉压上，能跑下来几百万贷款。甄文秀可扛不起这件事。季雅是她朋友，但份量没有大过她丈夫、她女儿，她的家庭，甄文秀不敢去贷款几百万。说实话，她真是怕季雅还不起。季雅一瞬间就恼了：“别人不信我，你也不信？” 甄文秀也有火气。季家人都不理季雅了，她还在帮季雅跑前跑后，季雅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汤宏恩在婚宴上说的话，渐渐都传开了。就算宁家不怕汤宏恩，为什么要去得罪对方，甄文秀一下站起来：“阿雅，你自己冷静清醒一下，如果别人有什么，你也一定要有，那以后难受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世上的好东西总不能被你一个人占了……要是汤宏恩和别人结婚，你怎么办，能撕掉别人的结婚证？” 甄文秀和季雅有争执。俩人都没想到，甄文秀一语成箴。汤宏恩现在真在谈自己结婚的事！ 1257：只想简单领个证（4更） “阿芬，你真的考虑好了，可别反悔。” 汤宏恩的声音透着难言的欢愉。他其实没多大把握刘芬会答应，求婚这种事总要多说几次才展现男方的诚意。不过刘芬真的透漏出那么点意思，汤宏恩自然要果断抓住，不给刘芬反悔的时间：“我的结婚证明随时都能办好，你的要麻烦点，要回豫南开个证明吧。这样，我马上订票去豫南，我们在商都汇合，然后回安庆开证明行吗？” 刘芬被吓住了，“这也太快——” “阿芬，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我年纪也不小了，对以后的每一天都很珍惜。” 什么叫年纪不小了，也没大自己几岁吧。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是一个男人最有成熟魅力又不至于成熟过头的年纪啊！刘芬说不过汤宏恩。但既然下了决心，她也没什么拖泥带水的。 “那我订明天的火车票，在商都配合，见面再说？” “机票吧，火车太慢了！” 刘芬挂了电话，脸颊快烧起来了。于奶奶在旁边听得着急，“就这么简单？” 摆不摆酒，又在哪里摆酒，虽是二婚，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就把婚事给办了吧？于奶奶一直想把刘芬和汤宏恩凑一堆，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可刘芬真的什么要求没提就答应了汤宏恩的求婚，于奶奶又觉得轻率。哪能这么容易，就叫汤宏恩把人娶回去？短时间内有新鲜感，时间长了，汤宏恩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珍惜阿芬？于奶奶焦虑啊。偏偏刘芬自己像没事人一般，“俩人都是二婚，不用那么麻烦。我也不喜欢去应对那么多人，简单领个结婚证，只要亲近的人知道就行。” 于奶奶和她说不通。要让夏晓兰回来评理，刘芬立刻不好意思。 “要不，还是等我从商都回来再说……” 虽然早就和晓兰通过气，真的事到临头，刘芬又打退堂鼓。于奶奶戳她额头，“她又不会反对你和汤市长的事，不告诉她，你要先斩后奏啊？” 这倒也是。别人可以事后通知，晓兰要是也事后才知道，刘芬怕自己闺女多想。她和汤宏恩结婚的前提就是现在的生活不发生变化，对刘芬来说，闺女始终是最重要的，连她自己都要放在后面，更何况是现在的汤宏恩。两个失婚的男女同志看对了眼，再婚后能不能把日子过好，还得让时间来证明。现在是对汤宏恩有好感，愿意和他以夫妻名义过日子……但要说真正深厚的感情，还要靠俩人婚后慢慢积累。 “那就告诉晓兰。” 刘芬想通了，就到学校去接夏晓兰回家吃饭。她很少到华清大学来。不仅是平时生意忙，也有一种隐隐的自卑，怕自己一个农村妇女给夏晓兰丢人。这和刘芬穿的好不好，是不是开车没关系。就像邵光荣，家世够好，家庭也好，当初到华清大学逛了一圈，还是被震的想重新上学。知识的份量，在金钱之上，在权力之上……它是无形却有质之物，会叫人心虚胆怯。刘芬的自卑中吧，又有一股骄傲。她虽然没念多少书，却生了个非常优秀的女儿。她把车子停的远远的，自己走进华清校园内。夏晓兰瞧见亲妈来了也高兴，“您怎么有空过来？” 掰着指头算一算，好像只有大一报道时来过。刘芬支支吾吾，东拉西扯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好在夏晓兰一点都没不耐烦，就听她妈扯家常。终于该说的都说完了，刘芬心一横：“我打算和你汤叔叔把证领了，你觉得咋样？” 咦，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吗？夏晓兰还以为会拖很久，毕竟她妈也不是什么果断干脆的性格。看来是汤叔叔很着急呀。在套路王面前，一切阻挡都是徒劳无力，她妈还扛了一年才沦陷，已经是意志力非常坚定。 “我同意！” 为什么要反对？夏晓兰早就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她可以一辈子把刘芬带在身边，但女儿和伴侣是两种不同的陪伴。夏晓兰不仅嘴巴说，还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支持。她给了刘芬一个大大的拥抱： “您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结婚后觉得过得不高兴，千万别委屈自己。女人离婚不可笑，可笑的是明明不幸福还要继续忍耐，为了不让别人说嘴就委屈自己……当然，我不是说汤叔叔不够好，我是说好人和好人生活在一起或许也有矛盾。” 刘芬哭笑不得。哪有一边支持她再婚，一边又暗示她过得不高兴就离第二次的？第一次婚姻刘芬没有主动权，但第二次是她自己选的，刘芬会好好珍惜。她倒不是想委屈求全，但也不至于像晓兰说的一样，不合适就撇掉。不合适不要紧，只要汤宏恩能沟通，大家相互体谅，刘芬就觉得日子过得下去。她的想法和晓兰不同，她却不要求母女俩的想法一定要相同，年轻人总是年轻气盛，她闺女又格外有本事，刘芬怕自己告诉夏晓兰的观念反而是坏的。夏晓兰很爽快的同意，刘芬反而有点手足无措： “就算结了婚，一切也不会变，咱们母女还是住在一起，你汤叔叔答应过的。” 夏晓兰轻轻嗯了一声，“我都知道，您最疼爱的就是我。” 刘芬总算放松了，“你汤叔叔说他陪我回豫南开证明，我俩就简单领个结婚证，然后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觉得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这是她妈和汤宏恩结婚，自然得这俩人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夏晓兰自己也不想搞得太复杂。什么女人一生中都必须穿一次婚纱，在85年根本没有那说法，刘芬想简简单单的办这事儿，夏晓兰非常支持！ …… 鹏城。汤宏恩让彭秘书给自己订张去商都的机票，顺便安排几天假期出来，彭秘书倒是没多问。汤宏恩要放假就是把工作排开，或者让别人分担，不需要谁批准。可汤宏恩自己没憋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看看情况，能不能多排出几天时间，我这是婚假。” 婚假？！彭秘书一下撞到了桌角，这不声不响的，市长和刘芬同志要结婚了！ 1258：阿芬要嫁给大领导了（加）不对。并不是不声不响。领导做什么都有迹可循，从春节到豫南乡下去过年，到如今也快一年了。上次也带刘芬同志现身前妻婚宴了，这是水到渠成，领导也该到了结婚的时候，彭秘书撞了桌角忍住痛露出笑脸： “恭喜您！” 汤宏恩轻轻嗯了一声，“这样，你再替我准备点喜糖，我可能要送人。” 在鹏城这边汤宏恩肯定不会摆酒，刘芬也能理解这点。他本是再婚，在鹏城又职务敏感，来往的人不是同僚就是想找他办事的外商，摆个酒倒方便别人送礼，汤宏恩自然不会干这种事。亲近的人，倒能送盒喜糖。还有宋家那边，一直惦记着他结不结婚的事，汤宏恩必须要送他们喜糖，希望他们能领会这意思。汤宏恩越想越高兴。这事儿如果说一定有什么不圆满，那就是结了婚他和阿芬还要两地分居一段时间。汤宏恩估计，怎么着也得等夏晓兰把本科念完，阿芬才会放手。他这点工资哟，看来得贡献给“羊城-京城”的往返机票了。刘芬的经济条件好一点，汤宏恩也没打算吃软饭，总不能一直叫刘芬来鹏城，之前就约好了嘛，他每个月都至少要去一趟京城。这一次，汤宏恩连小王都没带，自己去的商都。俩人一个上午到，另一个下午到。在商都汇合，刘芬有点不敢看汤宏恩。汤宏恩倒很大方，“我找人借了一辆车，你坐飞机要是不累，咱俩现在就回安庆。” 其实汤宏恩若是和豫南省的朋友打个招呼，刘芬哪用亲自回来开证明。但那样的话，两人岂不是又少了相处的机会？结婚这种事自己跑跑手续，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刘芬尽量让自己镇定，“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晚呀？” 汤宏恩早有准备：“不算晚，我们可以先回七井村开证明，明天到安庆县民政局办手续，今晚就住在安庆招待所，老家虽然有房子，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去生火。” 看刘芬没说话，汤宏恩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是在招待所是开个两个房间。” 刘芬简直想原地爆炸。女儿都上大学了，她也不是啥纯情的黄花大闺女，对男女间的那点事还算知道。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这种事都不能拿出来说。汤宏恩不强调，她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等俩人成了夫妻后，就要睡在同一张床上！看刘芬耳朵都红了，汤宏恩一脸无辜。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呢！不过汤宏恩也知道过犹不及，虽然他和阿芬要结婚了，俩人此前一直都恪守着原则，最多也就是在羊城服装批发市场上牵过手。他们很熟悉，某种意义上又很陌生。领了结婚证才是合法夫妻，汤宏恩决定一切都慢慢来。汤宏恩就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比如夏晓兰是否知情了，又是什么反应，最近生意好不好，新店是不是装完了之类，倒是不无聊。说起这些事，是刘芬擅长的领域，她特别有自信。 “新店已经装好了，这次不卖女装了，一家店卖男装，一家店卖童装！” 女装好像有点太拥挤了。季雅的品牌一口气开了六家店，刻意挑在Luna和蓝凤凰附近，摆明了是抢生意。刘芬又不能学乡下那些泼妇骂街，像夏老太那种撒泼没底线的，会挑两桶大粪去泼人。 Luna此时的名气比Elegance大，倒不怕Elegance在旁边开店。蓝凤凰的名气要小些。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一些生意。刘芬和夏晓兰一商量，干脆另辟蹊径，“蓝凤凰”发展的核心是零售终端，而不是限定死了要卖什么衣服，反正又不是品牌。原来在商都的店就卖过男装。男同志对衣服的需要小，不代表他们不买衣服。 “我也觉得添一家卖男装的店不错，晓兰说再加一家卖童装的。” 说到卖男装的时候，刘芬不由看了一眼汤宏恩。汤宏恩的观察力太敏锐了，岂能察觉不到刘芬这情绪变化。不管为什么卖男装，此刻说起来，刘芬联想到了他身上？汤宏恩心想，以后大概他穿什么衣服，都会由刘芬打理包揽了——男人对婚姻的向往，有一部分就是想被人照顾，在外面勾心斗角的打拼，家就是温暖的港湾，这一点连汤宏恩也不能免俗。他不需要刘芬给当保姆，他本来就有保姆照顾饮食起居。但保姆和老婆能一样吗？一个是拿工资尽本分，一个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这还没领证呢，阿芬已经在把自己代入妻子的角色。意识到这点，汤宏恩的愉悦压根儿不想掩饰！刘芬也感觉到他在高兴。慢慢的，刘芬自己也笑起来了。俩人到了村里，果然已经是傍晚6点过。冬天的天色暗的早，大冬天大伙儿也不愿意出门，汤宏恩的车子一进村，就是此起彼伏的狗吠鸡跳。骂鸡打狗的声音响起，也有人开门查看。车子只能停在村口，汤宏恩怕刘芬摔跤，一直牵着她。这不别人一开门，就瞧了个正着。刘芬和过年那会儿比又精致了好多，越活越年轻，陈四嫂瞅了半天才敢确认： “阿芬？” 刘芬轻轻哎了一声，“四嫂，是我勒。” 陈四嫂看着刘芬身边的男人，个子不高不矮，中等身材却气势惊人，就是过年时到刘家来的那位呀。都说是什么大领导。安庆县的方县长都想见人家，可惜没轮上。这俩人的手牵着，是一点避讳都没有……陈四嫂的脑子都僵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支支吾吾，嘴里一直“您您您”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汤宏恩另一只手提着个袋子，他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喜糖： “我和阿芬回来办结婚证明，见者有份，拿回家给孩子甜甜嘴吧！” 陈四嫂接了喜糖，刘芬忍着羞意对她笑笑：“四嫂，回头再聊，我们先去达叔家里。” 俩人都牵着手走远了，陈四嫂才掐自己的大腿： “哎哟我的妈呀！回来办结婚证明的……阿芬真要嫁给大领导了！” 1259：夫妻要在一个户口本上（1更） “嚷嚷个啥？” 陈四嫂的男人手上端着大碗面条出来。陈四嫂看看自己男人穿着个旧袄子，头上戴着个狗皮帽子，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不像刘芬找到男人，干净气派是个大领导……陈四嫂一向心胸宽广，都泛起了莫名的酸意：“我嚷啥？你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吃吃吃！你晓得我刚才看见谁了？刘芬和过年时候那领导回来了，现在去达叔家，俩人去开结婚证明的！” 陈老四面条吸溜到一半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啥？你说啥？” “我说俩人要结婚了！阿芬要再婚，嫁给大领导当官太太了！” 虽然村里人至今也不知道汤宏恩具体的职务，但过年时那排场，足以让他们吹嘘好些年。汤宏恩把诚意表现的足足的，又是来乡下过年，又是当众表明心意，还去给刘芬父母上坟……俩人的好事本来也八九不离十了。但一天没结婚，事情都是有变数的，领导的想法琢磨不透，说不定处着处着俩人又散了。主要是刘家现在搬到了城里，一年可能就只有过年时回来一趟，村里人也不知道刘芬的近况。现在陈四嫂知道了。陈老四也知道了。夫妻俩都不知道该说啥。这夫妻俩是厚道人，一直没笑话过刘芬离婚带着女儿回娘家。但村里人也不一定全是好意，比如之前闹腾的田家。陈四嫂忽然幸灾乐祸大笑：“这下子，田家的日子就更难捱了。还有那谁，心里估计怄着呢！” 刘勇在村里招了好些人去鹏城干活，田家本来就被孤立。田老三至今还没被放回来，刘芬这一结婚，田老三获得自由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至于心里怄气的，陈四嫂没点名，她男人也懂： “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嚼舌根，就你话多，人家结婚关你啥事儿！” 未必那大领导，还会请他们喝酒么？连县长都没轮上呢！陈四嫂急眼，“咋不关我事，人家虽然是领导，待人却和气，比刘芳嫁的那个姓梁的强多了！看，这是人家亲手给我发的喜糖！” 陈四嫂拿起手上的喜糖盒当证据，她男人顿时无话可说。说来也怪，这刘家真是说发达就发达。刘勇成了老板，刘家姐妹都是当官太太的命。刘芳男人现在不当干部了，人家照样是城里人。阿芬嫁的这个就更厉害了，难怪刘芳一趟趟往村里跑，就是想重新和娘家搭上关系！阿芬嫁的领导说句话，指不定刘芳男人的又能当上干部。呵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得意时候别太高傲了，指不定哪天形势就颠倒了嘛！陈四嫂说心里怄气的人，却不是指刘芳。刘芳如今是舔着脸想要拉关系，怄气的是陈大嫂……不就俩个孩子间的事么，晓兰那丫头长得漂亮，把陈庆给迷住了。陈大嫂想要晓兰当儿媳妇，晓兰却不中意陈庆。这让陈大嫂很是下不来台。最近陈大嫂又嘚瑟起来，说陈庆在大学里处了个对象，家庭条件如何如何好，还说女方家里能安排陈庆去国外上学。言语间，颇有种夏晓兰如今想吃回头草，陈家也绝不会同意的意思。这下搞笑了。陈四嫂就不信了，陈庆在大学里找的女同学家世再好，还能压晓兰这个新上任的继父一头？ “呵，瞧她那个嘚瑟的劲儿！” …… 刘芬哪里知道，只是路上遇到陈四嫂，就惹出一堆闲话和比较来。她和汤宏恩一路往陈旺达家走，也没少遇到人，反正不管谁来搭话，汤宏恩都是见者有份散喜糖。他是大领导，也是一个马上要结婚的普通男人，人家和刘芬一路散喜糖不是炫耀，就是单纯高兴，要和人分享这种情绪！这一路散过去，等到了陈旺达家，差不多整个村子都知道刘芬和大领导要结婚了！陈旺达也是见过不少事的，像刘家这样坐火箭往上窜的，活到老就见过这么一回。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全家都在往上提升。这不仅是刘芬的命好，一个一无是处的离异妇女，大领导为啥要娶她？肯定是刘芬自己够优秀！ “结婚好呀，阿芬是个好女人，结婚后好好待她！” 陈旺达一个小村长没资格和市长说这话。但说这话时的陈旺达，身份是看着刘芬长大的异姓长辈。 “多谢您对阿芬一家的照顾，我俩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 陈旺达很爽快给刘芬开了证明，把村委的公章盖上，他才多问了一句：“结婚后阿芬的户口要不要迁走？” 这个问题汤宏恩和刘芬还没商量过，但汤宏恩的确心里有打算。 “肯定要迁的，什么叫两口子呢，不就是俩人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两人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这不算是情话，却叫刘芬莫名脸红。结婚是简单领个证？好像不仅如此啊。她今天才意识到，那是两个人要睡一张床上，现在汤宏恩又让她知道另一件事，俩人还得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纠缠就是这样一步步的，越来越深。陈旺达倒巴不得把刘芬留在村里，但人家有了更好的去向，他能拦着么？在现在，城市户口非常稀罕，农村人做梦都想当城里人。别人就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