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猛虎_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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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脸色不像健康的人那样红润有光泽。和他幻想中一点都不像。可只看一眼，汤宏恩又确信这就是他妹妹友茹，不用验什么DNA了，这就是他妹妹。 “小茹！” 汤宏恩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刘芬，眼神和表情，都泄露了他的激动：“阿芬，这是小茹，是小茹。” 刘芬强忍着眼泪点头。汤宏恩围着病床转了一圈。 “这就是小茹，不用继续找了，让晓兰她们回来。” “晓兰她们已经上了飞机，回来了，她带着小尤。” 汤宏恩点头，“好，回来就好！” 他不是不激动。激动并且哀痛。可四十多岁的汤宏恩，已经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了。四十多岁的男人，不允许自己软弱。他有自己理想抱负。他上虽无老，却有老婆孩子要照顾。还找回了妹妹，还有一个外甥女……他的肩膀上扛着这么多人，他怎么有资格软弱？刘芬哭的厉害，汤宏恩一滴眼泪都没流，他也不离开病房，就在病房里守着，直到夏晓兰和尤丽一路没有耽搁，从春城飞到羊城，再赶到鹏城医院。夏晓兰带着尤丽走到病房门口，尤丽停下脚步。 “你怕什么？汤叔是你早就见过的了！” 那不一样。她虽然早就见过汤宏恩，对方却是鹏城市长，也是夏总的继父，不管哪个身份，尤丽都要态度恭敬。她完全没想过，有一天，汤市长会变成她舅舅……或许，真的是搞错了吧？夏晓兰轻轻推她一下，尤丽进了病房。汤宏恩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没变过，直到瞧见尤丽。他站起来，仔细打量着尤丽，从头看到脚，没放过一个细节。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尤丽。但此时此刻，尤丽和他幻想中长大的妹妹两个形象重叠了，真的是一个挺漂亮的大姑娘，个子高，腰挺的直……他记得友茹小时候啥样，瞧见了友茹现在如何，缺失的就是友茹青春年少时的形象，尤丽填补了这一片空缺。 “你认识我吗？” 尤丽点头，“您是汤市长。” 汤宏恩摇头，“市长是我的职务，是我的工作。在工作之外，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也是一个不称职的舅舅！” 他好像也只有工作做得不错。不仅做不好哥哥，当不好舅舅，也做不好父亲。 “汤……” 尤丽那声舅舅，实在叫不出口。这是从天而降的舅舅，是从天而降的富贵，如果换了其他想要攀附权贵的人站在这里，就算只是疑似，也得马上坐实这层关系！可对尤丽来说，她是惶恐的。 “您不再确认一下吗？” “我已经确认了，对不起，舅舅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你，我没有机会知道你的存在。” 他认不出外甥女，但他如果连自己妹妹都认不出来，那就完全说不过去了。尤丽还是摇头，“……我希望做一次DNA亲子鉴定。” 她非常渴望拥有其他亲人！她今年也只是刚满19岁的年轻姑娘，唯一的母亲是植物人，有没有其他亲人，对尤丽的意义很深刻。她不能先高兴完了，后来又说不是，这样的起伏，尤丽还承受不起。 “好，那就做一次亲子鉴定。” 汤宏恩很爽快答应下来。他在尤茹的病房里呆到很晚，如果不是刘芬劝他，他恐怕晚上也要在这里守着。 “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她不会再被弄丢了。” 刘芬像哄小孩一样轻言细语的哄他，汤宏恩才同意先回家。至于尤丽，汤宏恩有太多问题要问，然而想到尤丽才刚刚19岁，想必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汤宏恩也没有抓着她不放。夏晓兰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会用最快的速度拿到DNA鉴定结果。等汤宏恩和刘芬恋恋不舍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夏晓兰和尤丽两人。 “夏总，我——” 夏晓兰笑笑，“你现在还叫夏总，过几天就要叫晓兰姐了，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我还必须在办公室见到你，就算你是我表妹，只要还从我手里领工资，那就不能耽误工作，这点你能不能办到？” “能办到！” 尤丽精神一震，她可以没有其他亲人，但她自己必须要刚强，有没有舅舅，舅舅是不是汤市长，她都要能照顾好她妈！夏晓兰点头，“能办到就行，安心工作，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夏晓兰也觉得做个DNA亲子鉴定是最好的。 033：以后表姐罩着你啦！（1更） DNA检测结果是在3月10号出来的。早在此之前，3月4日，就是尤丽19岁的生日。那时DNA检测结果还没出来，汤宏恩也不愿意给尤丽太大的压力，尤丽生日那天，大家只是简单吃了顿饭。 3月4日是周五，季江源也飞到了鹏城。他和尤丽认识也不止一两天了，大家在HK共事了几个月呢，只以同事来说，他和尤丽相处的还算愉快，没想到他和尤丽会变成表兄妹的关系。什么汤春雷、汤若葭之流，季江源肯定不会理会，但尤丽变成他表妹的话……季江源还是挺高兴的。 “真没想到！” 季江源和季家那边的兄弟姐妹关系也一般，毕竟在国外多年疏于联系相处。经常相处的反而是夏晓兰这个‘继妹’，现在又多了一个表妹。大家都没刻意煽情什么的，尤丽也算能轻松应对这顿饭。到底感觉还是不同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多人陪她一起过生日，她没受到过这样的关注。夏晓兰等人，又和乔全炳家里那些亲戚不同，没人会嫌弃她是拖油瓶，陌生的大家庭温情，让尤丽不禁生出一点期盼。如果她真是汤市长的外甥女就好了。她不是想要一个市长舅舅，她就是想要一个舅舅。不仅是她，她妈可能也会很高兴，哪怕人昏迷着，尤丽坚信她妈是有知觉的，早晚有一天是能醒来的——人是群居动物，几乎所有的孤独都是不得已的，没有人会主动享受孤独！有羁绊，有牵挂，生活和奋斗都更有滋味。当然，尤丽也不敢太贪心，如果DNA检验出的是否定结果，她也要接受。夏总不是让她正常上班工作吗？不管大家是不是亲戚，不该影响工作上的事，工作也是她最大的仰仗！ 3月10日，送去美国的检验样本有了鉴定结果。 “尤茹就是汤友茹，是我的妹妹。” 汤宏恩亲手将传真过来的检验报告递给尤丽。 “经过这么多天的消化，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做好认亲的心理准备，接受他这个从天而降的舅舅！尤丽很庆幸自己当了秘书后就一直在学习，专业的医学词汇她虽然看不懂，却能看懂结论。 “我、我——” 她慢慢红了眼眶，肩膀抖动，几度哽咽，唇齿间才溢出那个称呼： “……舅舅？” “哎，好孩子，舅舅在这里呢。” 汤宏恩轻声应着，怕吓坏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心里默念道：舅舅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人了，舅舅再也不会把你们弄丢了。尤丽掉了眼泪。夏晓兰给了她一个拥抱，“我现在真的要叫你表妹了，咱俩重新认识一下吧，小尤表妹，我是你的表姐夏晓兰，你以后就是我罩着的人啦，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尤丽破涕而笑： “哪有人欺负我？” 她到了启航上班，走出去是夏总的秘书，根本没人欺负她好不好！要说罩着她，夏总……现在应该叫晓兰表姐了。晓兰姐一直就很罩着她，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只是邵光荣的临时女伴，还打扮的像小太妹，晓兰姐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对待华清大学的单瑜君是什么态度，对待她也是同样的。那些人什么都不懂，说晓兰姐太强势，可晓兰姐明明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尤丽没觉得自己哪里受了欺负和委屈，夏晓兰可全部记着呢。今天DNA检验结果出来了，刘芬自然也很激动，汤宏恩的外甥女就是她的外甥女。尤丽多的不仅是汤宏恩这个舅舅，还多了刘芬这个舅妈。这是个有钱还心软的舅妈，觉得尤丽吃了好多苦，主要是之前尤丽很忐忑，有了鉴定结果，她这个当舅妈的就能光明正大对尤丽好，尤丽也不至于有啥心里负担……等尤丽洗了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刘芬拉着尤丽上街去了。汤宏恩很赞同：“跟你舅妈出去散散心，这些天你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你妈妈，心里还惦记着检验结果，也是累坏了。现在不用有心理负担了，你这肩膀这么小，怎么能扛这么多事？你舅妈要是给你买什么，你就好好收下，觉得不好意思呢就嘴巴甜一点哄哄你舅妈……没办法，她比你舅还有钱，我都要靠哄着她吃饭呢。” 喂，虽然知道是故意这样说让尤丽放松，但是不是太夸张了？刘芬瞪了汤宏恩一眼，才拉着尤丽离开。等她把尤丽带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汤宏恩和夏晓兰了，气氛马上就不轻松了。亲人重逢相认的场面有多温馨，相认背后要处理的事就有多么糟心。有疑虑得不到解答。有糟心的事要处理。第一个梗在汤宏恩心里的，恐怕就是汤友茹明明在京城生活了好几年，却为什么不试图寻找家人吧？按照夏晓兰和周诚原本的推测，汤友茹是记不清家人信息了。可根据现在已知的情况，她绝对还记得自己名字，‘尤茹’就是取自她的本名‘汤友茹’。尤丽说从小就被她妈带着一直换地方，换来换去，最终的目的地还是京城。汤友茹不仅能记得自己叫什么，还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就算记不清具体的家庭地址，都到了京城，还不能找派出所报案么。但汤友茹从来没有报过案，如果京城的各大派出所有这个记录，五年前汤宏恩最后一次大规模寻人时，就该对比上汤友茹的报案记录了。根本没有这样的记录。不仅是汤宏恩五年前没有找到，夏晓兰和周诚调查时，同样没有收获。汤友茹回到了京城，却没有找家人，为什么呢？史素容和汤宪重卖掉了她，她当时不懂，后来肯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此而记恨着史素容夫妻很正常。那汤家其他人呢。她也记恨着汤宏恩，甚至遭受打击过世的汤老太太吗？夏晓兰觉得这是个谜团，可能需要汤友茹自己醒来才能解开。或者，史素容还是没有老实交待。糟心的事要处理，倒不是指史素容，而是在滇省山村的那家人。 “汤叔，您觉得有必要让小尤知道吗？” 034: 好的品质要保护！（2更）夏晓兰说的是买下汤友茹的那户人家。那家死去的大儿子应该就是尤丽的亲生父亲，男人死后，那家人想着不能浪费了花钱买来的‘养媳’，打算再把汤友茹安排给小儿子……兄死弟继，在穷困地方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几兄弟娶不起老婆，共同娶一个女人的情况！有的人能接受，夏晓兰不能接受，显然汤友茹也不能接受。或者汤友茹一开始就没接受过，不过是吸取了从前逃跑失败的教训，在被卖到那户人家后装了几年乖巧，其实是没有放弃过逃跑打算的。总之，汤友茹选择了在头一个“丈夫”死后，还没有嫁给那家小儿子之前的间隙里逃跑，并且成功了。汤友茹如此烈性，又岂会对那家人有什么感情？也不知她逃跑前有没有发现自己怀孕，还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否也挣扎过，才最终决定生下女儿尤丽？她给自己改了名字，并且让女儿跟着姓‘尤’，母女俩都开始了新生活。汤友茹甚至不希望尤丽知道那家人的存在，被拐卖的这段经历，是汤友茹想要在女儿面前完全隐藏的。可惜尤丽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也没办法，一开始调查这件事，也不知道尤丽是汤友茹女儿，她作为夏晓兰的秘书，几乎是全程参与的！比较庆幸的一点是尤丽到滇省时，前期调查已经结束了，她并没有和那家人直接接触过。当然，现在那家人以贩卖人口罪，还关在当地的拘留所里。夏晓兰的意思，是不是保持现状，不让尤丽去接触那家人？尽管被拘留的，应该是尤丽血缘关系上的‘奶奶’和“叔叔’，但这样无法选择的血缘关系，让夏晓兰恶心的想吐！汤宏恩也想到了这里。让他接受那样的一家亲戚？他什么都缺，可不缺亲戚！ “没必要让小尤知道，她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一边是带着她从山里逃跑，独自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另一边是素未谋面，帮助人贩子迫害她母亲的所谓亲人，我想小尤自己能分得出轻重。这件事的后续由我们处理，不要让小尤接触。” 汤宏恩很是果断。夏晓兰也是相同的想法。是表妹和是秘书，到底还是待遇不同。是自己的秘书遇到这种事，夏晓兰会让她自己选。换了表妹的话……何必让小姑娘心里纠结痛苦，顺手就处理的事，干嘛搞得那么复杂。都说了，以后要罩着小尤表妹嘛！ “还有小姑姑人就在京城，看样子也记得被卖掉前的事，她为什么没有尝试着找您呢，是不是也要……” 汤宏恩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应该也是史素容他们捣鬼，这当中或有什么误会，我会再从史素容那边入手调查！” 相认的时间太晚了。汤宏恩最心痛莫过于此。友茹因为意外而受伤瘫痪，这件事发生在夏晓兰认识小尤之前。如果他早点把老家的事告诉阿芬，友茹变成植物人的事…会不会有一点避免的几率？毕竟那时，小尤已经在‘蓝凤凰’上班了，而妹妹友茹尚且意识清醒，并没有变成植物人。汤宏恩只能不去想这个可能，这样是折磨自己。事情发生了，一再纠结不是他的性格，而是怎么解决！至于什么邵家认为尤丽肩上负担重，反对尤丽和邵光荣在一起之类的，在汤宏恩看来反而是小事。邵家瞧不起尤丽，汤宏恩还瞧不起邵光荣呢！什么玩意儿！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换女朋友如换衣服，早几年没被人以流氓罪抓去坐牢都是运气好—怎么，就这样一个人，现在来一句“浪子回头”，就能和小尤在一起？汤宏恩还没有“接盘”这个概念，如果有，他一定会脱口而出：邵光荣玩够了要浪子回头，凭什么要小尤接盘！幸好小尤这孩子特别有骨气，邵光荣他妈找了小尤，小尤没有和邵家纠缠，而是直接把自己妈妈转院到鹏城—那时候，小尤不知道有他这个舅舅存在，她选择一个人扛，汤宏恩觉得心疼，又很欣慰，这才像是他的外甥女！这点是汤宏恩最欣赏的，果然是晓兰看重的孩子，两个都是好孩子，都叫他喜欢。老汤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欣慰，似乎心情还不错？反正这是近来最轻快的表现，夏晓兰趁他心情好，赶紧说了最后一件事： “汤叔，小姑姑不能一直这样保守治疗吧？植物人苏醒的可能行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奇迹，远的不说，杜琤荣之前不也被医生断定醒来机会渺茫，还是醒了，我觉得我们要更积极治疗。不管是送去港岛还是国外，我们不应该放弃！” 几率很小，那也是有几率的，夏晓兰不知道杜琤荣装了多久的‘昏迷不醒’，但杜琤荣那年纪，又患过癌，那么大风浪跳进海里，受的伤自然不会是假的。夏晓兰估计这人是真昏迷过一段时间，不过醒的比她和杜兆辉知道要早。杜琤荣接受的治疗不吝惜治疗费用，这样烧钱是有用的，那为什么不尝试用在汤小姑身上？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送小姑姑去治疗，和健康比起来，花点钱不算什么呀！” 夏晓兰说的理所当然，汤宏恩失笑：“那是因为你这丫头有钱，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为了找人，你已经花了几十万了…” 这叫花点钱？换了其他人家，别说是组合家庭，就是亲的，也不见得舍得掏钱。夏晓兰瞪大眼：“叔，您不会是要和我算这个账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钱不就是您的，要让您自己掏这个钱，不是逼着您伸手去贪—” 汤宏恩心想那可不一样，轮到他用是一回事，晓兰不舍得掏钱是不孝，得好好骂骂： “等小尤回来，征求下她的意见，这孩子很要强，这点品质难能可贵，别被我们给肆意破坏了！你这个当表姐的想要罩着她，难道就是将她慢慢变成一个只会依赖别人而活的米虫？” 夏晓兰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周怡。 —别，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小尤这样就挺好的！ 035：死局（3更） DNA检验结果出来，还是要通知周诚的。 “我下周就来琼岛！” “好，我等你过来。” “汤叔嘴上没说，我知道他还是很感谢你的……” 周诚也没得意忘形。做人女婿的，要什么感激啊，只求老丈人高抬贵手，赏他两个笑脸呀。他挂了电话，潘保华就埋汰他：“你那么怕汤市长干啥？” “三哥，你不懂，这不是怕老丈人，是爱屋及乌，疼爱媳妇，尊重老丈人……三哥，等你结婚后就能感同身受了。” 潘保华很是拒绝，单身不好吗，他为什么想不通要去结婚？何况他对姜妍大妹子还有承诺，姜妍没找到归宿，他就是姜妍的后备人选！多年发小还是有感情的，周诚给邵光荣打了个电话： “小尤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晓兰嫂子告诉我了……” 邵光荣的声音闷闷的。周诚打断他，“那你自己是咋想的？” “诚子哥，你觉得现在我怎么想重要吗？这件事搞砸了，被我自己搞砸的，我太自大，低估了我家人会有的反应！可我真的不甘心，我买好了机票，晚上就会到鹏城……我想见小尤一面。” 小尤是鹏城市长的外甥女，她就能被邵家接受了吗？不，这个亲属关系一旦确定，才真是为尤丽和邵光荣的关系判了死刑！邵光荣母亲无非是两种反应，一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拒不接受小尤，免得别人说她嫌贫爱富；另一种则是自扇嘴巴子，因此改变对尤丽的态度，赞成她和邵光荣交往，甚至将来结婚。以尤丽的脾气，面对前一种情况，她是不会和邵光荣在一起的。是后一种情况的话，就更糟糕了，这样的反复无常的姻亲，别说汤宏恩不敢要，连周诚都抗拒。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岂能没有起起落落。邵家若只接受有了家世背景的小尤，那小尤的“靠山”遇到个什么难关，小尤岂不是又被打回了原形，不被邵家所喜了？周诚也觉得邵光荣有点倒霉，现在邵家再改变态度，谁也不能确定是因为小尤个人，还是因为汤宏恩。周诚勉强能跟上汤宏恩的想法，天下好男人多了，家里的女孩子为啥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想他对晓兰一心一意，都不被老丈人待见，邵光荣去鹏城，基本上是死局。 “光荣，祝你好运。” 邵光荣苦笑。好运？倒真是好运，难道他要怪投胎错了？这就太没有良心了。他妈做的再不对，也是怀胎十月生了他。他都算投胎不好，其他人是不是不用活了！邵光荣挂了电话，自己准备收拾东西去机场，想了想，还是去了他妈单位一趟。 “如您所愿，我和小尤基本上是完蛋了，我现在要去鹏城见小尤一面，不是奢求她还选择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没什么结果，但也要去这一趟。我还在学校时就开始交女朋友，我曾经很得意，觉得自己够洒脱，现在才知道是我太傻逼！” 所以现在26岁，遇到自己想要安定下来的女孩子，却把一切搞砸了。这不是他活该吗？邵母莫名其妙。 “好好的你又闹什么？我以为那个尤丽把她妈从京城转院，是和你切断了联系，搞半天是以退为进？！” 瞧着是一个挺本分的丫头，没想到本事这么大。才19岁啊，把她儿子耍的团团转。自己生的这个莫不是傻子，处了那么多女朋友，还会栽在女人身上！ “您没想错，我们断了联系，尤丽现在和亲人相认，我是去恭喜她的。” 邵母不解。邵光荣笑笑，“您说这世界有多小，原来尤丽她妈妈，是汤市长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汤市长找了她妈妈很多年，前些天才找到她们母女。” 邵母一愣，随即面带怒意： “你以为我反对她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没有个当市长的舅舅？” “……不，您反对小尤和我在一起，是觉得小尤她妈妈是拖累，认为小尤背着这样的负担，居然还不够‘乖顺’，没有把头低着，把腰弯着，百般讨好示弱以求嫁进邵家。您不在乎谁当我的妻子，反正‘妻子’只是我的附属品，是尤丽也好，是童莉莉也罢，都没关系。” 但是他不想要个附属品，不想要个能把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贤妻良母’，他想娶回家的，是他喜欢的女人。需要打理啥内务？贤妻良母能干的活，大部分也能由保姆完成，那他怎么不干脆找个保姆结婚！邵母大怒，“是，我不同意，她就不符合我选儿媳妇的标准，就算她有个市长舅舅，我也不同意！” “您错了。” 邵光荣很认真看着她，“现在就算您同意了，我俩也走不到一起了。所以我才说，如您所愿。” 撂下这话他倒走的潇洒，把邵母气得够呛。这生的是儿子吗？分明是讨债鬼。但她也的确没想到，尤丽会忽然冒出个当市长的舅舅出来。当然，就算她知道，也不认为尤丽适合当邵家的儿媳妇……只是她处理这件事会更谨慎一些，不会直接去找尤丽，把局面搞得如此难堪。邵光荣来说了一通话，邵母心里也不舒服。而且那也不是一般的市长，是汤宏恩。谁不知道，宋老看重汤宏恩，他如今是鹏城市长，或许很快就要往上挪的。邵母想的越多，越是心烦意乱！ …… 刘芬拉着尤丽逛街，给尤丽买了好些衣服。出门前有汤宏恩的叮嘱，尤丽倒是没拒绝。这种被母亲以为的女性长辈疼爱的感受很陌生，却也很不赖。等她和刘芬带着战利品回去，才发现大家都凑齐了，包括刘勇，也从琼岛回来。 “刘总——” “叫啥刘总，你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现在反而傻了！” 刘勇和汤宏恩如今关系好得很，汤宏恩把妹子和外甥女找回来了，刘勇替这个市长妹夫高兴，之前怕吓着小尤，如今DNA检测报告出来，百分百确认了，刘勇就跑回来鹏城来凑热闹。用刘勇的话来说，这是叫小尤见见亲戚！ 036：表姐的钱不是我的！（4更）尤丽一下多了好多“亲戚”。这些亲戚和乔家人不一样。没人把她视为拖油瓶，相反大家都有点惯着她。她生日那晚只是简单吃了顿饭，今天这圈亲戚见下来，被塞了好多红包，每个人都给她塞红包。而且今天不是周末，季江源还是从京城过来。 “我们都比你大！” 这理由很强大，尤丽无法反驳。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个比她年龄小刘子涛，抽出两个红包要分给刘子涛： “你总比我小吧？见者有份，这是给你的。” 刘子涛鬼精的很，“尤丽姐，我不要，这是你的，我的那一份过年刚领过。” 为了找汤友茹，1988年的春节，夏晓兰都是在滇省过的，当时也没什么过节的心情，因为她不在，甚至连建材店和文曲星那边的账都推到了年后盘。听了刘子涛的话，夏晓兰把他拽过来： “你个机灵鬼，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得？” 刘子涛嘿嘿笑，夏晓兰还是给他补了两个红包，一个是她的，另一个是周诚的。刘子涛揣着红包美滋滋坐了回去，有他一打岔，尤丽也更放松了。 DNA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尤丽再接受大家的热情，不再感觉是负担——大家对她好，她全都记着，她也珍惜这些善意和热情，期望自己以后会变得厉害，也有能力回报这些亲戚们！晚饭后，汤宏恩把尤丽叫住，和尤丽谈了送她妈出去治疗的事。 “这是我们的想法，但你才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要征求你的意见，你要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当你的想法和我们不同时。” 送她妈出国，或者是到HK治病？尤丽呼吸都急促了。她何尝不想让母亲接受最好的治疗，但以前的情况是母女俩连生存都很艰难，这个念头也只是奢念。而她到了启航上班后，也只能能维持她妈在国内医院的日常花费，以她的收入要让汤友茹接受最好的治疗，还差老大距离。现在，她要接受大家的好意吗？她知道夏晓兰很有钱，汤宏恩手里的权力也很大，这两个的力量结合在一起，能为她妈安排最好的治疗。然而这笔费用，她现在是负担不起的。 ‘夏总’变成了表姐，也不意味着夏总的钱就变成了她的。夏晓兰见她迟疑，想开口劝两句，比如越早治疗恢复的希望越大这种话，而且汤友茹的植物人状态也挺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干涉已经非常晚了，如果尤丽为了所谓的自尊心再拖下去—— 汤宏恩却用眼神制止了夏晓兰的劝说。得让尤丽自己选，自己想明白。汤宏恩欣赏这个孩子，却也怕这个孩子年纪太小，生活陡然发生剧变，会失去本心！好在尤丽没有让汤宏恩失望。她自己认真思考后，才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舅舅，晓兰姐，我做梦都想让我妈接受最好的治疗，只要她能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知道，不用我开口要求，你们可能都会帮我支付这笔高昂的医疗费，但我不愿意这样，表姐的钱是她自己挣的，不是我的，我怎么能理所当然去花她的钱？” “你说什么话？那不是帮你支付，她是你妈，也是我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她现在生了病，我同样有义务要尽力，你要争一时之气，拒绝我们的帮助，这对你妈的病情是耽误。” 说让尤丽自己决定的是汤宏恩，反对尤丽决定的也是他。 “舅舅，我不是那意思，我很乐意接受你们的帮助，但怎么帮助，能不能按照我的想法来？” 尤丽没抢话，等汤宏恩说完了才解释。这也是她当了一年秘书学到的，汤宏恩不是领导，也是她长辈，打断长辈说话太不礼貌了。汤宏恩眼里有笑意： “好呀，我听你说，你要是能拿出解决办法把我们说法，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尤丽的想法很简单。她以个人名义，向夏晓兰借钱。 “……我要是挣不到钱还您，我就一辈子替您打工。” 这口气，又是秘书对着夏总，而不是表妹和表姐说话。夏晓兰看了老汤一眼，见老汤没反对，就知道老汤是满意这个答案的。 “行，我不怕你跑了，但你要想还上这笔钱，会很辛苦。如果你不能当上公司高层或者哪天自立门户，算上通货膨胀，这笔治疗费你估计一辈子都很难还清的——看在咱俩的亲戚关系上，我可以不要你支付利息，但是本金你必须要还清，最终花了多少钱，你就得还我多少钱，行吗？” 夏晓兰也没给尤丽客气。汤友茹的病，要花多少钱进去还不知道，先假设个100万华币吧，1988年100万华币的购买力堪称恐怖，在启航开发的‘罗湖天城’都能买至少5套房。尤丽要是用10年，甚至20年还清债务，夏晓兰都是吃亏的。除非尤丽在几年内能当上高管。就像夏晓兰上辈子那样，拿年薪，公司配股有分红，再加上她自己的理财投资，每年的收入也很可观了。尤丽咬牙： “我一定可以办到！” “我相信你可以办到。” 简单的一句话，让尤丽红了眼眶。夏晓兰拍拍她肩膀，“我虽然还没和小姑姑说过话，但她做的那些事我都很佩服，你今天敢开口向我借钱，是孝顺，也是逼自己上进，我觉得小姑姑若是知道你的选择，一定会很高兴！” 刘芬欲言又止。这笔钱她们是能拿出来的，干嘛要用借的方式给小尤她妈治病？小尤才19岁，这压力也太大了吧。季江源在旁边看着，冲刘芬摇头： “刘姨，这不一样，我爸和晓兰这样做是为了激励小尤表妹，一个人遇到什么样的父母是没办法选择的，只能去面对。晓兰决定自己做生意时，不也是和小尤一样大吗？在短短几年里，晓兰能挣下现在的身家，谁知道小尤表妹能奋斗到什么程度？” 小尤的担子是姑姑汤友茹。季江源特别能理解，他自己的情况和尤丽差不多，他摊上的是一个偏执狂母亲。小尤要负担高昂的治疗费，他同样如此。他爸和晓兰希望小尤能自己奋斗出个名堂来，在小尤奋斗的过程中，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一点忙都不帮的。所以小尤的起点已经比一般人高了，只要她舍得吃苦，努力踏实去工作，去奋斗，偿还欠下的医药费肯定能做到！季江源把刘芬劝住，那边夏晓兰在和小尤说治疗的事。 “在HK治疗也不错，整体医疗水平可以，我还能问一问杜兆辉，让他找杜琤荣当时的主治医师接手，主要是HK和鹏城两地很方便，你可以随时过去看望。” 去国外就比较麻烦了，来回一趟太折腾人。两人正说着话，刘勇砰砰敲门，把头探进来： “你们说完没有，小邵从京城过来了，他想见见小尤，要不要放他进来？” 尤丽还没说话，汤宏恩嘴角一扯： “……来的正好，省得我还想找他！” 037：死缓（1更）汤宏恩找邵光荣做什么？夏晓兰心想，总不可能是表扬邵光荣。 “舅舅，我能不能自己见见他？” 尤丽开口，汤宏恩自然要高兴。等尤丽出去，夏晓兰安慰他，“汤叔，小尤是有主见的。” 小尤看起来是有主见，这点汤宏恩最满意。只是有些女孩子平时看起来聪明，一涉及到感情问题就糊里糊涂，这和多高的学历和多好的家世无关，汤宏恩虽不知“恋爱脑”这个词，但他知道的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周诚堂姐！想想那个周怡，处个对象后私奔、未婚先孕，又结婚生女，再到最终摆脱糟糕的男人时，真是脱了一层皮。周文邦虽然也不是顶有前途的那种干部，不出意外，退休前总要再往上走一两步的。被亲生女儿这么一闹腾，周文邦估计要以现在的级别一直工作到退休了…… 值不值，外人不好评价，毕竟周文邦本人愿意这样牺牲，只为女儿变得成熟懂事，外人管不着。汤宏恩倒不觉得小尤选邵光荣会落得和周怡一个下场，但邵家的确很—— 女孩子嘛，事业上辛苦一点，那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在奋斗。感情和婚姻何必要去吃个苦？光受折磨了，完全看不到有什么经历痛苦的价值！汤宏恩不满意邵光荣，不是对周诚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不满’，邵光荣哪用汤宏恩刻意挑刺，浑身都是毛病好不好。何况，邵家……邵家，汤宏恩是真不喜。不说邵光荣母亲，就是邵光荣大伯邵立民，和他做事也不是一个路子。 “晓兰，HK那边你尽快打听下，你小姑姑去HK治疗，身边肯定要跟着人照顾。” 老汤这招是快准狠。也难怪老汤比周文邦年轻，职务却比周文邦高。周文邦和蒋红当时就是摇摆不定，开始还想让周怡吃了苦头自己觉醒，可等周怡真吃了苦头两人又软化了态度，拖拖沓沓的等周怡把孩子都生了才送出国。周怡虽然现在摆脱了袁翰，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再看老汤，多干脆利索啊，都不用明说反对小尤和邵光荣来往，把汤友茹送去HK治疗，小尤也要跟着去，一个在内地，另一个在HK，邵光荣还是个公职人员，轻易不能去HK……一切尽在不言中！夏晓兰也不揭破，“我马上联系杜兆辉问一问。” 从HK回内地结婚，然后是和周诚没羞没躁的新婚蜜月，再就是找汤小姑，一直到现在，夏晓兰和杜兆辉也有三个月没联系了。杜兆辉接了电话，似乎在屏住呼吸： “夏晓兰，你该不会是又要请我喝喜酒了吧？” 千万别是这样啊，虽然他修复能力极强，号称杜-靓绝港岛·至尊强者-辉，但夏晓兰若照着他胸口同一个地方连捅两刀的话，他多半还是会挂掉的。 “什么喜酒？” “没怀孕？那就好——” 电话那边，杜兆辉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夏晓兰一头黑线。她哪会这么快怀孕？就是要怀孕，她肯定要通知孩子亲爹周诚，和姓杜的狗子打什么电话？杜兆辉的脑子，有时是夏晓兰理解不了的黑洞。 “你先别胡说八道，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杜兆辉精神一震，“借钱？” 夏晓兰才不需要借钱。启航资本在股市里赚的钱都还没花完，何况琼岛那边的布局，应该快到了收获期，她接下来都是往兜里捡钱的呀，现金流是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借钱，是找医生。我这边有个病人，成为植物人状态已经有一年多时间……” 杜兆辉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夏晓兰没有和他联系，他却知道夏晓兰好像在滇省那边被什么事拖住了。现在夏晓兰找他帮忙，正中杜兆辉下怀。夏晓兰要送人到HK看病，会不会也来HK呀？不来也行，他可以跟着跑嘛。刚帮了夏晓兰的忙，以夏晓兰的性格，总不可能把他撵走。找医生就找医生咯，大不了去问一问死老头。说起来，他一直防备着老头子从医院清醒后会把公司代管权拿回去，哪知现在4个月过去了，老头子依然处于半隐居状态，不过问公司的事，似乎对女人也没有兴趣，变得修身养性起来。他也知道了夏子毓的下场。老头子真狠啊，居然把夏子毓丢到了九龙寨。好歹是当过杜家五姨太的，沦落到低等娼妓，落差这么大就算了，每多一个男人去嫖夏子毓，岂不是就要多送一顶绿色的帽子给老头子？是个狠人。杜兆辉反正做不出来，换了他，肯定直接绑了石头扔海里。反正要是他的女人，就是不要了也不会丢去当娼妓，在这一点上，杜兆辉自觉“胸襟”不如亲爹开阔。佩服之余，他也没把手里那些夏子毓的精彩照片曝光。杜家以前丢脸，丢的是老头子的脸。现在丢脸，丢的可是杜兆辉自己的脸了，毕竟杜琤荣不出现在公众面前，杜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记者们要追着采访的还是杜兆辉！要挂电话之前，杜兆辉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衰仔基被判了死刑，二姨太上蹿下跳，也只是为衰仔基争取到两年缓期执行。” 走私涉及的数额巨大，判刑本来就不轻。杜兆基倒霉就倒霉在，杜家的走私生意被刘天全管了一段时间后，已经从单纯的走私商品，涉及到毒品。华国对涉及到毒品的犯罪量刑极重，杜琤荣都不想碰的生意，刘天全敢做——刘天全自己也付出了性命代价，赚了再多钱有啥用，根本没命去花！杜兆基接管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把这生意掐了。没有立刻执行死刑，可能还真是二姨太多方努力的结果。杜兆基不算好人，也不至于坏到这样，的确是被杜琤荣熬鹰的手段一步步逼到了绝路上。 “缓期两年执行，杜兆基应该会捡回一条命的。” 杜琤荣的手段很恶心人，路却是杜兆基自己选的，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见无数的岔路口，有些路口选择错了还能纠正，有些路口太重要了，一旦走错，老天爷不一定会给纠正的机会。杜兆辉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认识了夏晓兰，他会不会走着走着，就和衰仔基一样倒了霉？ 038：这回栽惨了（2更）才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