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猛虎_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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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就是于奶奶太刚强，不好意思表达不舍之情呗。要不好端端的，和20年不见的儿子团圆了，于奶奶为啥不同意去美国？刘芬眼睛有点红，“晓兰，那咱们去问问？” 问就问，又不会少一块肉。谁都憋着不开口，哪知道双方心底是怎么想的！ …… 距离于奶奶家不远，就是胡永才家。于奶奶失联多年的儿子徐仲易回家，看样子在国外混出了头，大摆宴席招待街坊，还有区里的干部上门祝贺，一时间热闹非凡。其实于奶奶之前一个人时，脾气古怪，别人对一个孤老婆子一人独占院子很有意见，都和于奶奶没来往。只有胡永才家，能硬着头皮和于奶奶说上话。现在徐仲易一回来，于奶奶成了香饽饽，街坊邻居，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往于奶奶家里跑，胡永才这个当初给夏晓兰租房牵桥搭线的人，却不好意思出现。胡永才老婆就纳闷儿了： “老胡，咱家又没烧热灶拍马屁，咋就吃一顿饭都不行了？小夏她们最近两年不在商都，大家关系是比较生疏了，但我觉得小夏她们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吧，人人都往于大娘家跑，你反而淡定的很，自己不去吃饭，还不许我去！”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还真不打算放过胡永才了！胡永才讪讪，“咱去凑啥热闹，你要看于大娘她们，等人家忙过这阵再说呗。” 呸，忙过这阵，人家也不在商都了。胡永才老婆拿眼睛瞪他。两口子正僵持着，有个挺温柔的女音在外面喊：“有人在家吧？” 一边喊，一边还拿手敲门。胡永才老婆打开门，却是个年轻的少妇，大概20多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大概是还要给孩子喂奶的缘故，胸脯颇有看头，胀鼓鼓的把衣服都撑得好紧，胡永才老婆却是认识的： “小樊，你咋来了？” 来就来吧，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胡永才老婆挺不好意思的。小樊却脸蛋红红，“姐，我上回求您的事儿……我这家里日子艰难，也是没办法才上门。” 小樊仿佛十分不好意思，丢下一堆东西就跑掉，胡永才老婆想推辞都没把人拉住。胡永才不认识，“这女人干啥的，也不说啥事儿丢下东西就跑，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接？” “哎，她就是我给你说过那个小樊，啥来路不明。不就是想托关系找个工作吗？小樊挺可怜的，家里穷的很，只能嫁个年纪大的男人，男人还要养侄子，再加上个恶婆婆，孩子还没断奶，你说小樊倒不倒霉。” 1636：哪里可怜呐？（2更）那是挺倒霉的。可关他啥事儿啊？胡永才被老婆搞得一头雾水。 “啥意思啊！大家日子不都这样过的么，她这叫倒霉，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胡永才不是心硬，啥嫁了个年纪大的男人，婆婆不好相处，还得养侄子……这些事真的只有女人才会在意，大家日子都过得差不多，养侄子不算罕见，养全家的胡永才都见过。日子要真的艰难，那个小樊就不会脸色红润，养的水灵灵啦。一脸红润和一脸菜色，难道胡永才分不出来？还有小樊穿的衣服，款式说不上特别时髦吧，那料子也挺好的，没缝没补的，胡永才看不出可怜在哪里。胡永才的直男思维把自己老婆噎的无话可说。他老婆狠狠瞪了他一眼： “反正小樊的东西我都收下了，现在你说咋办？我就看小樊挺可怜的，她长得又不丑，不就想在市委招待所找个工作，你帮个忙能咋的！” 胡永才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在市委招待所找个工作？姑奶奶，招待所一个萝卜一个坑，每次招人有多少人盯着，你真以为招待所归我管！不行不行，这个忙我帮不了！” 胡永才不同意，他老婆觉得面子，也挺纳闷儿： “我记得那时候帮小夏，你不是很热心嘛，跑前跑后的。能帮小夏，不能帮小樊？” 胡永才苦笑： “那能一样吗？” 他老婆盯着他，就想让他说一说哪里不一样。胡永才都不知道这话该咋说。小夏可有眼色多啦。安排工作是大事，小夏从来不会开这样的口。小夏提的要求，都是胡永才力所能及的……而且小夏有眼色会来事，做啥事都爽利，和小夏打交道多愉快？从来不是卖弄可怜，而是凭自己本事办事儿，和刚才那扭扭捏捏的小樊本质上就不同。胡永才现在不仅是市委招待所的后厨采购，大大小小的，也算是招待所一个干部。要不他老婆咋会那么有信心，觉得他能搞定招待所的招工？但这提拔咋来的呢，和夏晓兰有很大的关系，是在招待所设局抓住了樊镇川后，胡永才莫名就进入了干部考核的名单，几个月后顺利被提拔——别人都去于奶奶家的吃酒席，独独胡永才不好意思去，他是怕见到夏晓兰尴尬。他和夏晓兰的认识时，其实也没想那么多，真是夏晓兰自己会来事儿，让人没办法不喜欢。可他收了别人的一笔钱，把夏晓兰引去于奶奶家租房，这事儿现在一曝光，还是叫胡永才感觉怪不好意思。他那样干也不是使坏，就是不太真诚，有点辜负了夏晓兰对他的信任！胡永才老婆还在唠叨小樊有多可怜，胡永才的心思早就飘远了。而胡永才老婆口中可怜的小樊，离开胡永才家后，已经收起了在胡永才老婆面前的可怜样。她骑着自行车一路七拐八弯的回到家，这房子比胡永才家宽敞多了，院子里扯着两根绳子，晒满了小孩子的尿布……屋檐下放着张摇床，一个眼歪口斜的老婆子手瘦的像鸡爪，抓着摇床轻轻晃动。看见儿媳妇把衣服都绷紧的前胸，老婆子眼中有愤怒。骚货！小婊子！孩子才多大，就浪里浪气的往外跑，这要在过去，非得被塞到猪笼里沉塘去！当然，现在是新时代了，就是乡下也没了把女人浸猪笼的恶习……夏老太就不太喜欢这啥新时代，她是在城里过上了日子，却抖不起婆婆的威风。这叫夏老太非常怀念以前的三个儿媳妇。只可惜，她三个儿媳妇如今都不在身边。张翠会说好听话，现在人却在牢里，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放出来。王金桂跟着夏红兵留在了鹏城，两口子思前想后的，还是没一起回商都，王金桂好吃懒做，却一向不敢反驳夏老太。就连刘芬……也是被夏老太欺负的对象。人真是要靠对比，夏老太嫌王金桂蠢笨，还和张翠争过小吃店，骂刘芬是不下蛋的母鸡，刘芬自己提离婚也叫老夏家丢脸。但这些，在樊雨面前，通通被比了下去。樊雨的恶形恶状，折磨的夏老太苦不堪言。想要给儿子夏大军诉苦吧，不知夏大军是不是被樊雨下了迷魂药，现在樊雨说啥就是啥，早就不听夏老太的话。夏大军还说过，夏老太要是实在和樊雨处不好，不如就跟着弟弟夏红兵过，他每月给些钱——这话夏老太是万万不信的，等她真和红兵一起住，樊雨这小贱人肯定作妖，一毛钱都不会掏。那样是给小儿子夏红兵增加负担，夏老太这个偏心眼的死活不肯。所以住在一起再不愉快，夏老太就硬挺着。樊雨哪里会理夏老太眼中的憎恶，她把自行车放好，洗了手，才去逗摇床里的儿子。这就是樊雨在夏大军面前说一不二的致胜法宝。哪里用下迷魂药呀，这个儿子一出生，就是最好的迷魂药。夏大军在鹏城事业遇挫，在樊雨的鼓励下回到商都，没多久樊雨生下个儿子，夏大军中年得子，一偿宿愿，整个人又焕发了新生——为了儿子，他不顾腰伤，在商都又找了个司机的工作，重新埋头当起了老黄牛。他遇见杜兆辉还真是运气。虽然后面在杜兆辉面前失宠了，到底还是学会了一项赖以为生的技能。在1986年，车子少，会开车的人也不多，司机这职业还是非常吃香的。夏大军虽然进不了正规单位，却能跟着别人跑长途，钱也没少赚，就只有一点不好，要好几天才能回一趟家。回家也是累的倒床就睡，家里的事他全交给樊雨管。他自己想管也管不了，这年纪，加上有腰伤，还跑长途，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哪里处理家事的精力！所以夏老太，还有跟着他们一起生活的侄子夏俊宝，平时全要看樊雨脸色过日子。樊雨只负责哄儿子。满院子的尿布，都是今年13岁的夏俊宝洗的。做饭干家务，就全是夏老太的事。为啥不请保姆？用樊雨的话来说，为了省钱养夏大军儿子呗！ 1637：见过富贵，不甘平凡（3更）夏老太眼睛里全是刀子，樊雨眼睛一斜，夏老太还是底气不够，躲躲闪闪的。樊雨轻轻哼了一声。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死老婆子！谁要对死老婆子好，樊雨对亲妈都还没那份孝心，别说是对夏老太。这种死老婆子就是不能讨好，给夏老太三分颜色，老婆子就能开染坊。不给对方好脸色，死老婆子才能老老实实的……樊雨在乡下时见过多了，当儿媳妇的弱，婆婆就作妖。被人欺负还是欺负人？这两个选项，对樊雨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夏老太不敢和樊雨叫板，刚好这天中午2点过，满脸都写着疲惫的夏大军收车回家。 “大军，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孩子才多大啊，她就整天妖里妖气的往外跑，你也不怕她跟别人跑了！” 这就是亲妈说的话！也不问夏大军有没有吃午饭，饿不饿之类的，见面就打小报告。也就夏大军才受得了。不，日子久了，夏大军也是有意见的。他现在非常累，就想逗逗儿子，然后好好睡一觉。 “妈，你能不能别整天盯着小雨挑毛病，她出去的是为啥我晓得！她说孩子太小，以后要在省城上学，肯定也是在省城工作安家，我整天这样累，不也是给孩子攒钱？小雨是真心跟我过日子的，要不我在鹏城丢了工作，她早就跑了！她出去也是找工作，我和她挣两分钱，日子才能松快点。” 鹏城那边的钱是好挣。跟着杜大少身边时，那钱就更好挣呢。明明是快要出人头地了，却又跌回原本的生活，夏大军也很郁闷。在商都，给人开车跑长途是高收入，那是和普通城镇职工比，和跟在杜兆辉身边时的收入差远了。跟着杜兆辉，出入的场合，见得人，通通不是小老百姓能接触到的。小雨说的没错，还是要多攒钱，啥时候买上自己的货车，比给人当司机强。就为这点念想，夏大军完全同意小雨出去工作，他坚定小雨和他一心一意，两人都是为了儿子奋斗呢。夏老太的挑拨，让他心里烦躁，再加上疲惫，越发不想说话，随便敷衍两句就想回房补觉。 “她——” 夏老太着急，樊雨那妖妖娆娆的样子，能找啥正经工作？夏老太就是怀疑樊雨是趁着夏大军经常不在家，说是出去工作，分明是偷人。夏老太眼歪口斜的，又劝不动儿子，一着急就控制不住口水往下流，樊雨就在屋里，说是要哄儿子睡午觉，其实夏老太一说话她就醒了。把夏老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死老太婆，时时刻刻不忘上眼药！樊雨想去市委招待所上班，当然不是为了每月那点工资，她可捏着夏大军所有的收入，只对她自己大方，对夏老太和夏俊宝都克扣的很。不是在意钱，樊雨有别的打算。她对市委招待所印象深刻，樊镇川就是在那地方被带走的。那里整天出入的都是领导干部……樊雨不甘于平凡，跟过有权的樊镇川，又见识过有钱的刘天全，那句话咋说的，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嘛！眼界开阔了，再过平头老百姓的生活，樊雨接受不了。夏大军要还像刚认识时，一个月拿几千块，樊雨还能安心和夏大军过几年日子。但现在，他们都被迫离开了鹏城。樊雨实在看不出夏大军有啥大出息。这个男人，既不能变成樊镇川，也当不了刘天全，不像是能大富大贵的。樊雨才二十多岁，还是不太甘心，想要搏一搏。夏大军进了屋，樊雨轻轻拍着儿子，“大军，我今天给人送礼了，你也晓得我是个女同志，不好和真正能办事的男同志走太近，要不你现在先睡一会儿，晚上咱们去一趟市委招待所？你是家里的男人，你出面求人办事更方便。” 夏老太怎么斗得过樊雨？在夏大军面前，樊雨是正经本分的女人，连送礼找工作都知道要和外面的男人保持距离！夏大军对樊雨出去工作没意见，就是樊雨选的地方，让他不太自在： “工作也不一定非得在市委招待所找，你想去当伺候别人的服务员，我心里不舒坦。” 樊雨把衣服一摔： “你以为我愿意去伺候人？我们都是乡下人进城，在城里一点根基都没有，至今还是农村户口，我不是想着能去市委招待所那地方上班，要能和哪个干部混熟了，能把户口问题解决了……夏大军，你有没有良心，你别以为我刚才没听见，你妈又说我坏话了！” 樊雨说的户口问题，戳中了夏大军的痛。农村户口，在这时候就是低人一等。夏大军曾经也觉得自己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在鹏城买房子。以前他一个月领三四千块，买房落户是有盼头的。但…… 唉，算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没买上金沙池的房也行，那小区指不定就是刘勇盖的。虽然也有人说那是夏晓兰盖的，夏大军拒绝相信。他倒情愿那房子是刘勇盖的。金沙池开售的那天，夏大军和樊雨偷偷摸摸去看过，后来灰溜溜的收拾行李回了豫南。买不上房，买不起房，在鹏城没站住脚。回到豫南，樊雨也而不可能跟着夏大军回乡下，夏大军自己也不愿意回大河村。别人都以为他在外面发了大财，他回去太丢人，再说樊雨见识过了富贵，夏大军何尝不是？现在让他再回乡下种田，他也是不肯的。其实再等几年，好多地方都要松动“农转非”的名额，只要交几万块钱，能直接从农村户口转成城镇居民户口，可夏大军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根本就不知道。鹏城还有买房落户政策，那里是特区，是开全国先河！商都可没有这说法。商都还不敢搞商品房呢。樊雨提到想解决户口问题，夏大军还是妥协了。他跑大车能挣不少钱，但他能认识啥人脉吗？根本接触不到能帮上忙的干部，有送礼的钱，找不到门槛，把钱花不出去！ “行，等我睡一会儿，陪你去市委招待所。” 小雨都和别人搭上线，只叫他出面交涉，夏大军必须得跑这么一趟。 1638：除非再验一回DNA（4更）汤宏恩一个人住商都市委招待所，怪可怜的。他都不用说什么，神色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意思，搞得刘芬非常不好意思。夫妻就该同进同出，她把老汤一个人撇在市委招待所，不太厚道。也是看徐仲易父子刚回来，于奶奶情绪过于激动，刘芬才不得不陪着。这都两天了，今晚不管咋说，也要去市委招待所陪一下汤宏恩。汤宏恩是没抱怨，刘芬自己心里发虚。但那都是晚上的事了。现在，她要和晓兰一起问问于奶奶对未来的打算。问一问也不会掉一块肉，大家把话说开嘛。一进屋，没等夏晓兰开口，刘芬就没忍住： “婶子，您到底是咋想的？” 外面很热闹，于奶奶却躲在屋里。这些热闹是属于她的吗？不，是冲着徐仲易和徐长乐来的，于奶奶沉沉浮浮几十年，早把这些虚的东西看透了。她落魄时不需要街坊的帮助，如今这些人来奉承她这个老婆子，说实话，于奶奶不太稀罕。 “啥咋想的？” 于奶奶面容刚硬，刘芬就有点怵： “就是去美国的事——” “于奶奶，是徐叔他让我们来问问您的意见，他想让您去美国住，您自己是啥意见？” 夏晓兰直接把话挑明了！于奶奶瞪眼，“我好端端的去美国干啥？美国我是不爱去，我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知道他们生活的好好的我就放心，每年回来看我几次就行！” 她也郑重考虑过这个问题。徐仲易常年都在香港，又不希望她去香港，说怕人抓住软肋。可叫她去美国，去了能干啥？是和孙子长乐住在一起，让年轻人记挂着她耽误工作，还是和没见面的孙女蒂娜挤在一起……要感情没感情，于奶奶不稀罕那点物质。华国人讲究落叶归根，于奶奶的根就在华国，她逝去的先夫也埋在华国，她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再折腾。每年来一场国际航班，飞十几个小时回来扫墓？她的身体现在还硬朗，再过两年，恐怕就来不起咯！ “您想好了？” “想好了，不去美国，也不去香港，我还就呆在商都。” 夏晓兰被老太太给逗笑了： “您开啥玩笑呢，不跟着徐叔走，当然还和我妈住在一起，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干净利索，快刀斩乱麻，免得于奶奶不好意思。于奶奶迟疑了一会儿。刘芬眼睛红红看着她，又有期盼，在刘芬这里，于奶奶能感觉到被需要。她能帮上徐仲易和徐长乐什么忙？她知道的东西，都未必适合现在的社会发展了……但适合刘芬啊！于奶奶就是不放心刘芬，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需要刘芬，她只知道自己肩负着“重任”，现在汤宏恩瞧着是不错，万一哪天变了呢，阿芬咋可能是汤宏恩的对手！ “和你妈住在一起，行，叫徐仲易出生活费！” 哎，没找到儿子时，是深情款款的“仲易”。找到儿子没亲热两分钟，就是带着嫌弃口吻叫全名。夏晓兰喜欢于奶奶的干脆，也被老太太的惹得发笑：“那就叫徐叔出生活费，徐叔现在又不缺钱，您的晚年生活就该好好享受！” 这话是开玩笑。没找到徐仲易前，夏晓兰和刘芬也没亏待过于奶奶，吃穿用度，其实都和母女俩一个水平。夏晓兰又不是那种死抠门的人，能赚多少钱她就要过同等水平的日子。和美国上东区的富豪不能比，但在华国，这日常开销一点都不低啊！就和周诚说的，问一问于奶奶，一下就知道了结果。要是不问，双方都在猜，于奶奶又是个挺傲娇的老太太，憋着不愿意说出口。 “这下好了，皆大欢喜。刘姨离不开于奶奶的陪伴，于奶奶也舍不得你们母女俩，以后大家都住在京城，还能多许多热闹，不过这都决定了，是不是该通知下徐叔？” 周诚一直都挺支持。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多个于奶奶没啥不好的。就是不知道徐仲易咋想。于奶奶哼了一声，“直接告诉他就行了，我还管他咋想？他要是孝顺，就该把香港乱七八糟的生意都丢下，回商都陪我，也不用麻烦阿芬照顾我这个老东西！” 于奶奶只是抱怨，她没对徐仲易做强硬要求，就是知道徐仲易放不开香港的生意。或许几年后，徐仲易能不伤筋动骨的平安抽身……现在的确是办不到。徐仲易接到消息也有点懵逼。老太太不去美国，不留在商都，却还想跟着刘芬母女住。他还想着，送老太太去美国，能和蒂娜培养下感情—— 徐仲易刚表达出这意思，于奶奶就翻白眼：“我这个当奶奶的，还要反过来去讨好晚辈？全世界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她愿意认我就认，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这都惯的啥臭毛病！于奶奶一想到这事儿，又想把死了的崔意如抓回来鞭尸。蒂娜不接受自己的身世，殊不知于奶奶心里也打鼓：那美国的DNA技术到底可靠不可靠？长乐说蒂娜是徐家的孩子，万一……就是张家栋的呢？于奶奶没那么圣母大度。她对啥DNA技术挺怀疑的，而且还是张家栋去验的，徐长乐说自己换过了检验结果，于奶奶心里仍然有疑虑。就算长乐真的有本事，瞒着张家栋那坏蛋把结果换了，那也只能证明蒂娜不是张家栋的女儿，不能证明蒂娜是徐家人！除非，蒂娜和徐仲易再验一回。于奶奶对崔意如从感激，变成了对其人品全方位的质疑。鬼知道除了张家栋，崔意如还有没有和其他男人乱搞。让蒂娜再验一回DNA的事，于奶奶顾虑到徐仲易和徐长乐的心情没提出来，已经是她的通透。徐仲易反过来要她和蒂娜培养感情——对不起，不是只有蒂娜是被娇宠长大的大小姐，时光倒流几十年，于奶奶的脾气比蒂娜更大呢！她就不惯着耍脾气的蒂娜。徐仲易被自己老母亲的豁达给惊了。听见于奶奶的话，周诚偷偷竖大拇指，小声对夏晓兰笑道：“于奶奶太通透了，说真的，她要去美国，我都舍不得。有这么个老太太愿意替刘姨打算，汤叔叔都要放心好多！” 1639：永远和老婆一个阵营（1更）那可不是么。汤宏恩来商都，是看刘芬，也是想看看于奶奶需不需要帮忙。不待见徐仲易和帮于奶奶是两回事，汤宏恩对于奶奶还是非常感激的，知道于奶奶帮了刘芬很多忙，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他和刘芬能走到一起，也是于奶奶一个劲儿牵线搭桥。老汤是自己表白的，于奶奶却也相当于“媒人”，多亏前年春节前，老太太一个电话打去鹏城，让汤宏恩宛如神兵天降，跑到七井村宣告了主权。听了周诚的话，夏晓兰却若有所思。相处三年，她对于奶奶也很了解。离开了于奶奶家，准备去市委招待所的路上，夏晓兰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于奶奶怀疑蒂娜的身世。她那么聪明，想哄一个小姑娘还不容易么？能简单办到的事，于奶奶却不想做，你们说为什么？” 周诚忍不住踩了一脚刹车。 “因为于奶奶认为不值当？” 为什么不值当呀。为了等儿孙团聚，于奶奶多么刚强，等了20年。别看于奶奶把徐仲易打的头破血流，她要不在乎亲儿子，根本就不会失望，也不会费力气打徐仲易。但徐仲易想让于奶奶和蒂娜亲近关系，于奶奶直接拒绝……老太太觉得不值当。只需要她付出一点点精力和智慧就能解决的事，于奶奶却不愿意那么做。连刘芬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于大娘没把蒂娜当孙女？” 夏晓兰点头，“恐怕是这样。” 是孙女的话，于奶奶就会在乎蒂娜是否亲近徐家人。不当成孙女，以于奶奶的性格，才懒得去管蒂娜怎么想。有儿子，有孙子。还有夏晓兰母女。于奶奶一个人要操四份心。蒂娜对徐家人没感情，于奶奶对着这个身世存疑的孙女，也没有多少慈爱之心！刘芬喃喃道：“这可咋办啊？” “让蒂娜和徐叔验DNA呗，验过了DNA，于奶奶恐怕才会接受这个孙女。不过我猜，徐叔是不会验DNA的。” 周诚的看法和夏晓兰一样，“徐长乐也不会同意。” 站在周诚的角度，大概能猜到徐仲易和徐长乐的想法。他们一个认定了蒂娜是亲女儿，另一个更是多年来一直是保护妹妹的好哥哥，徐长乐坚信蒂娜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潜意识里还向往着完整的“家庭”。徐仲易……难道让徐仲易承认自己比张家栋弱？崔意如和张家栋死了，蒂娜现在都不肯接受徐仲易，这时候再去验蒂娜的DNA，蒂娜要是知道，大概真的是一辈子都不能接受徐仲易——这事儿就像是走到了分岔路口，左拐右拐都是死胡同，两个选择，两个都错！刘芬替于奶奶犯愁。夏晓兰安慰她，“您看于奶奶自己都很想得开，您为这个担忧做什么？您要是不高兴，我看汤叔叔又得头疼。” 于奶奶多豁达啊。打死都不去美国和蒂娜培养感情。不就是少个孙女吗？有儿子和孙子，于奶奶不需要孙女承欢膝下啊！眼看着快到市委招待所，三人都打住了这个话题。汤宏恩早就在等他们吃饭。这还是汤宏恩到了商都两天，第一次有老婆陪着吃饭，早早就叫招待所给准备好了饭菜，有刘芬和晓兰在，汤宏恩勉强能接受周诚一起吃——未来岳父看未来女婿再不顺眼，那也不可能在刘芬面前表现出来嘛。结婚的男同志时刻谨记一点：不管干啥事儿，都和老婆大人一个阵营。老婆不喜欢的人，坚决不喜欢。老婆喜欢的人，就算不喜欢……也要假装喜欢。要为周诚产生夫妻分歧，对汤宏恩来说太不值，他要考验周诚，以后有的是机会，才不会这么笨呢！ “周诚，多吃一点，有没有你喜欢吃的菜？不够的话，我再叫上几个？” 未来岳父忽来的关怀，没有让周诚放松警惕，周诚时刻都在“备战”状态。这个话怎么回？是不是老汤给他挖的陷阱？周诚觉得自己不是老狐狸的对手，唯有遵从本心，以不变应万变： “汤叔叔，不用再加菜了，我在单位呆的时间不短，对吃的东西不讲究，能入口就行，像这样招待所大厨做的饭菜对我来说已经很好，我的口味都是跟着晓兰走的，晓兰喜欢吃什么，我都喜欢！” 呵呵。真是个油嘴滑舌的，自己还小看这臭小子了！周诚这话，夏晓兰能听出甜蜜，刘芬却心疼，觉得周诚平时在单位里真是吃了苦，一个劲儿给周诚夹菜。汤宏恩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吃个屁苦啊！以前还差不多，这都提副大队长了，单位里的副大队长会吃不饱？打死汤宏恩都不信。未来翁婿，不轻不重的过了一招。汤宏恩还要说什么，有人轻轻敲响房门，是胡永才领着服务员来询问要不要加菜——这才是面对面的相见，看见了夏晓兰和刘芬。胡永才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夏晓兰也认出了他，“胡哥，好久不见，怎么不见你去于奶奶家吃酒呀？” 胡永才支支吾吾。刘芬和汤宏恩领证的事，像胡永才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虽然曾经收过徐仲易的钱，不代表是徐仲易的人，人还在圈子外晃荡，哪会知道刘芬嫁给了鹏城市长……之前不知道，现在可知道了！这位汤市长，在招待所住两天了。今天自掏腰包，让招待所做一桌好菜，说是夫人和女儿要过来。现在这个包厢里，只有汤市长，有刘芬，有夏晓兰，还有一个是从前见过的周队长。总不可能是夏晓兰嫁了汤市长啊，那周队长哪里吃的下这顿饭。所以，就是刘芬！是刘芬，嫁了市长？！这这这……胡永才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呀。偏偏夏晓兰还对汤宏恩介绍：“汤叔叔，这位胡永才大哥以前是市委招待所的采购，我刚到省城的时候，胡哥帮了我不少忙。” 汤宏恩的视线落在胡永才身上。招待所的采购，那就是替徐仲易引晓兰母女去租于奶奶家房子的人？汤宏恩一时没说话，胡永才腿肚子打颤。姑奶奶哟，这样的领导面前，哪有他这样的小人物郑重被介绍的机会，还不如让他踏踏实实服务完领导就出去呢！ 1640：被大领导敬酒了（2更）汤宏恩看人先看眼神。眼神正的人坏不到哪里去，这个胡永才也是，可能干久了采购有三分油滑，人胖胖的还挺面善。汤宏恩点头： “胡永才同志是吧？谢谢你以前对内子和晓兰的照应，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了。” 汤宏恩是站起来的，胡永才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在市委招待所工作的，每天要接待不少领导干部，大部分干部都挺和气，但像汤宏恩这个级别的，要敬胡永才一杯……就是以茶代酒，胡永才也不敢想象呀！周城也还记得胡永才，自己未来岳父都站起来了，他坐着像啥话。何况他站起来了，胡永才反而没那么尴尬： “胡哥还记得我吧？我也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晓兰和刘姨的关照！” “周队——” “别那么客气，叫我周城就行了。” 周城纠正胡永才的叫法，不是声明自己提副大队，说那个有啥意思，让胡永才更不自在么。胡永才和周城打过交道，喝了两人敬的茶，离开包厢时满脑门儿都是汗。和胡永才一起进去的服务员大气同样是大气都不敢喘，离开包厢后活泼许多： “胡主任，您还认识这样大的领导呀！” 服务员满脸惊叹。里面吃饭的可是位市长，可惜不是商都的市长……反正胡主任是真的有背景呢！胡永才有个屁的背景。夏晓兰珍重介绍他，给他强行渡了一层背景还不差。市委招待所的人未必不认识夏晓兰，毕竟她长得出众，让人见之难忘。但从前见夏晓兰，是来送黄鳝的。现在见夏晓兰，是领导家的闺女，这变化之大，谁又敢提过去的事？万一人家就是忌讳过去的落魄呢！不过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小夏还是那么爽利大方。服务员奉承胡永才，胡永才嘴上拒绝，其实还是有些得意，走路都发飘。要想再给夏晓兰那桌送几样菜过去吧，又怕过犹不及，正纠结呢，一个服务员跑来： “胡主任，外面有人找您。” “是我家里人？” “不，我们不认识。” 胡永才虽是一头雾水，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这和他的性格有关，多个朋友多条路，和夏晓兰就是这么认识的。胡永才到招待所门口一看，边上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去过他家送礼的小樊，男的不认识，看上去比小樊大上不少——这就是他婆娘说的，小樊很可怜的原因？因为嫁了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胡永才顿时心中有数，人家把礼送了，这是来问结果的！胡永才一开始打算干净利索的拒绝，今天重遇夏晓兰和刘芬，倒是给了他一点启发。谁还没个难处呢，他就不指望再结识一个像小夏那么有本事的，不过广结善缘也不算错。 “胡主任……” 要夏大军开口求人，对他来说非常艰难。他本来就笨嘴笨舌，能硬着头皮求人帮忙，多亏了从前跟着杜兆辉办事见过世面。胡永才却打断他的话，“同志，你是小樊的爱人吧？小樊之前去我家丢下礼就走，那些东西我也没动过，一直在找机会想退给你们。” 樊雨脸色一变，声音里带上三分可怜：“胡主任——” 胡永才头疼，“东西我不收，市委招待所招不招人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要真想找工作，我只能尽力试试……服务员我是没听说要招，后厨倒是缺人，你肯不肯干？工资都是差不多的。” 有的女同志喜欢在领导干部面前露脸，就愿意当斟茶倒水的女服务员。有的女同志对这种事避之不及，后厨倒是一个好去处，埋头干活就行，工资一样，甚至在厨房里还有一些心照不宣的“福利”。把樊雨弄去市委招待所后厨工作？这和夏大军两口子目的不相符啊，后厨能认识谁啊，就是混成大师傅，也没有整天往干部面前凑的机会。樊雨咬牙。她根本不稀罕那点工资好不好！厨房的油烟那么重，就是个天仙塞进去，也能熏成黄脸婆。 “胡主任，我也不会干厨房的活，您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我知道给您添麻烦了……” 樊雨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要塞给胡永才。胡永才激动吗？他娘的，胡永才吓坏了！这是市委招待所的门口啊，虽然他已经尽量往墙根靠了，还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个小樊居然塞东西给他，信封里要装的是钱……胡永才冷汗都流下来，真想抽自己大嘴巴！这个小樊，该不会是谁故意安排来害他的吧？胡永才气坏了，“小樊，你这是做啥，你这行为是要让我违反纪律！所有岗位都是一样的，都有存在的价值，你不会干厨房的活，别人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拿菜刀，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提过。” 说话神色啥的，是一股小可怜的样子。胡永才算看出来了，这小樊心大着呢。家里那个蠢婆娘，不知被人家灌了多少迷魂汤，认识没多久就要替人家找工作，又不知根知底，管这些闲事干啥啊！还是从前的老话，太漂亮的不能往领导面前领，别有用心的同样不能领去。胡永才转身就走，樊雨推了夏大军一把，真是木头桩子，烟都不会给人递，也不会说点场面话。夏大军涨红了脸去拉胡永才的袖子，心里却很不服气。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胡永才就是那小鬼，又不是招待所多大的领导，有点点小权就这样高傲。夏大军一点也不想求胡永才，这条路走不通，可以换别的路啊——都是应樊雨的要求，夏大军才舍下脸面干这种事。他力气大，拉住胡永才的袖子，可怜的胡主任一时还挣不脱。这他娘的，还黏上就甩不掉啊！胡永才转身要骂人，夏大军和樊雨却瞧着大门方向，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抓住胡永才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就放开了。胡永才转过去一看，是夏晓兰几人说说笑笑走出来。胡永才压低声音，“你们也看见了，这里随时有领导进出，别太过分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动作，不许给我拿出来。” 这两人要是影响到他工作，胡永才都不用放狗咬人，他亲自咬死对方好嘛！和胡永才想的相反，夏大军不是不认识领导，他是刚好认识汤宏恩——杜大少一直想拉近关系的鹏城汤市长！汤市长，怎么在商都？汤市长，怎么会和刘芬母女走在一起…… 1641：你婆娘？是市长夫人!（3更）夏大军都快认不出自己前妻了。刘芬是长这样吗？时间倒退20余年，刘芬刚嫁到夏家时，也不长这样啊！夏大军之前已经在羊城见过一次改头换面的刘芬。那次见面，刘芬已经很时髦了。夏大军心里冒酸水，却也还能找到心理优越感，毕竟那时候他还是受杜兆辉重用的身边人，刘芬变好看了，也只能和开服装店的个体户搅合在一起。那男人还比刘芬年纪小不少，根本不可能娶刘芬嘛。反观他，可以娶年轻好看的小雨。小雨还给他生了儿子！这是夏大军最骄傲的事。这种骄傲，一直持续到今天。夏大军终于再次和刘芬正面相逢。他的前妻，和汤市长走在一起，下台阶时汤市长还怕她摔了，非要扶着她——不要脸！不守妇道！这么多人看着，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市长，就能大白天勾勾搭搭吗？刘芬还是那个刘芬。她的变化不单是好看和时髦能囊括的。过得好不好，从气色上，从脸上洋溢着的幸福都能看出来，绝对没掺假，刘芬现在过得好极了！在羊城碰见那次，夏大军敢冲进店里，因为他是港商富少身边的人，刘芬身边的男人却是一个服装店老板，说夏大军老实吧，他却知道小个体户是比不上港商背景的……所以夏大军敢闹事！当然，那次闹事的结果，对他影响也的确不大，却害的夏红兵一家三口被关了好久。这次…… 这次夏大军在心里骂一百声“不要脸”和“不守妇道”又能如何，知道那是汤市长，他自己就胆怯了！胆怯的不仅是夏大军，还有樊雨。樊雨倒不是畏惧什么领导，她都不认识汤市长。她是看见夏晓兰，就有心理阴影，这就是她的大克星！两口子难得有默契，同时往后面退了两步。门口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夏晓兰的注意，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夏大军和樊雨。不过夏晓兰可不怂，碰见了就碰见了呗，她不认为有啥好躲的。周诚也看见了。这是真的影响心情啊。四个人吃完饭，还说离开招待所，沿着马路散散步。原来二人活动多了未来岳父岳母不是最惨的，更尴尬是出门就碰见夏大军。汤宏恩也瞧见了夏大军，刘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