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猛虎_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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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护在身后，抱手看戏：打吧打吧，反正两个人他都不喜欢。 1595：看来没有失忆（3更） “三哥？” 潘保华恋恋不舍，“这就走啦？算了，让他们打吧。” 夏晓兰也不知道法恩为什么会揍哈罗德。哈罗德又不是吃素的，还能站着不动被打么，两个男人一拳一脚的在楼梯上争斗，险象环生，惹得舞会现场的宾客惊呼。有很多人在朝这边跑，哈罗德的保镖和法恩的跟班。趁着一片混乱，潘保华护着夏晓兰往楼上走。一个中年女人，看着楼梯上的打斗，一脸怒容： “法恩！” 女人的妆容很淡，穿着也不高调，却比华服珠宝堆砌出来的贵妇气质更佳。她是1940年生的人，今年也有46岁，看起来比真实年纪小了至少七八岁，不是漂亮到让人惊艳的程度，却是观之可亲的长相。这样的女人，不明艳，长相没有攻击性，五官顺眼，非常耐看。她不是别人，正是徐仲易的前妻，于奶奶的前儿媳，现在的市议员夫人崔意如！ “张夫人，您好呀。” 夏晓兰窜到崔意如面前。她看着夏晓兰皱眉，“我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人？” 她身边带着两个保镖想要上前，潘保华压住两人的肩膀：“我劝大家冷静一下，能不用武力就不用，我一向很爱好和平。只是想和你家议员夫人说说话，难道她的排场比总统夫人还大？” 崔意如被潘保华挤兑的不自在。她当然比不上总统夫人。就算是总统夫人，对外也要表现的亲民，否则怎么拉选票。 “不要紧，让她过来，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崔意如一直呆在楼上的小厅里，还没有下楼参加舞会。儿子在楼梯上和哈罗德打架，难得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又重新坐回了小厅里。 “你说吧，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夏晓兰笑笑，“很抱歉打扰了您，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听过我的名字，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晓兰，来自华国，是豫南省人。豫南这个地方，夫人还记得吧？” 崔意如的眉毛轻轻颤动。 “我知道你，蒂娜提过你，她今天原本也要来参加舞会的，但她没有说过你是豫南人。” 夏晓兰不想知道蒂娜为什么没来舞会，她只想知道崔意如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夫人是否想起过豫南，从您离开豫南到美国，一晃已经20年，这20年来，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夏晓兰将翻拍的全家福照片递给崔意如。 “我原本想慢慢来，想委婉的试探，然而想到有一个老人已经等待了20年，我又觉得每一分钟的试探都是在浪费她的生命……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夫人都欠她一个说法。” 夏晓兰给崔意如的，正是于奶奶提供的全家福。和崔意如现在新家庭的全家福照片比，以前的拍照技术并不好。但夏晓兰觉得，崔意如只要没失忆，都该认得这张照片。夏晓兰想了许多可能，却没想到崔意如会激动至此，她看着照片竟流泪不止：“这……这是……你是哪里拿来的照片，为什么会有这张的照片！” 崔意如竟然抓住了夏晓兰的手。她十指纤纤，皮肤保养的比夏晓兰这个年轻姑娘还细腻。和这样一个女人牵手都是一种享受。就是力气挺大，和崔意如的气质不相符。夏晓兰使劲挣脱，“我有这张照片不奇怪，我更奇怪的是夫人的反应，我还以为您会矢口否认！” 崔意如情绪激动： “我为什么要矢口否认？这是……你到底是何人，有什么目的？” 崔意如一点都不知道？夏晓兰试图在她的表情上找到破绽。但崔意如眼眶通红，眼角挂着泪珠，真是看不出有半点演戏。难道，崔意如多年来真的被蒙在鼓里？夏晓兰也没那么傻白甜。她不是太相信崔意如。 “噔噔噔——” 有人快速上楼，来到了小厅，却是脸上挂彩的法恩。法恩的眼角肿了，应该是被哈罗德揍的，也不知道两人打架是谁占了上风。跟着法恩上楼的还有威尔逊夫人。崔意如将照片收起来，擦了擦眼角。 “我的朋友，实在太抱歉了！” 威尔逊夫人知道法恩为何会和哈罗德打架，今晚的舞会是被毁了气氛，好多宾客都窃窃私语，威尔逊夫人刚安抚好客人们的情绪，就上来向崔意如道歉了。没想到夏晓兰也在这里。威尔逊夫人压下异样情绪，“哈罗德那边——” “辛西娅，我的朋友，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替别人做主。我亲眼所见，是法恩先动的手，是我该道歉，法恩毁了你精心准备的舞会。” 有威尔逊夫人在，这件事没办法继续往下谈了。夏晓兰也知道不恰当，她已经确定了崔意如没有出现狗血的失忆，那就不着急了。 “我不打搅两位夫人了。” 崔意如张口想叫住夏晓兰，她却带着潘保华下楼了。法恩动了动脚步，“你和我母亲说了什么，竟惹得她哭泣？” 夏晓兰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你没有想过吗？你妈妈会哭，或许是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年，在绅士的外表下却冲动幼稚，被气哭的。” “……！” 潘保华忍的辛苦，要不是使劲憋住，他会哈哈大笑。夏晓兰说完也就没再管法恩的表情多难看，自己下了楼。法恩的眼角肿了，哈罗德也没好到哪里去，嘴角破了皮，精心打理的发型也凌乱。哈罗德凑上来。夏晓兰很抗拒，“拜托，我还不想成为所有来宾关注的焦点，他们可能会猜测你挨揍和我有关，哈罗德，你让GMP的人误会也就算了，那件事我也从中得到了好处。但这次绝对不行了，我不想再成为上东区有钱人议论的目标。” 哈罗德摸了摸自己破皮的嘴角，被气得发笑，还冲夏晓兰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厉害！” 如此翻脸如翻书的女人，哈罗德大开眼界。刚才他是和谁跳舞来着？是夏晓兰吗？现在想来，是那么的不真切，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1596：你不是喜欢他人品好吗？（4更） “那个姓崔的女人……不好说啊，看不懂。” 离开威尔逊夫人家，潘保华显然更自在。那样的豪宅就让潘保华不适应。还有端着酒杯，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全带着虚伪的面具。夏晓兰赞同，“我也看不懂，不过我把照片交给了崔意如，她也没有否认。不管张家栋到底想做什么，崔意如若要不自毁人设，肯定会主动来找我。现在我们就不用继续呆在纽约了，直接回伊萨卡。” 那可不，演戏也没有演一半的，崔意如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就是不知道张家栋会有啥反应？ “我叫人去洛杉矶查张家栋的事，也差不多该有结果了。” 潘保华很想找个东西来捏捏，他是一双手闲不住的人，山核桃被捏完了就想捏人玩儿。要是有不开眼的人主动送上门就好了。潘保华很是遗憾。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人形大杀器的威胁力，混混瞧见他都要绕道走，轻易没有人主动送人头上门。夏晓兰回到伊萨卡。还没等来崔意如，却等来了韩瑾。韩瑾跑来伊萨卡找她，也是没忍住怒火： “夏晓兰，你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把陈庆炒股亏钱的事告诉他家里人？” 在康奈尔的校园里，韩瑾好不容易逮住夏晓兰，也顾不上语气。潘保华一看有人挑衅顿时来了精神。再一看是女的，他又没精打采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总不能出手打女人啊，弱的像小鸡仔一样的身体，轻轻一捏就……唉，算了，弟妹也不是好惹的，女人就留给弟妹自己处理。韩瑾气冲冲质问，夏晓兰倒是不急： “你怎么知道？” 夏晓兰没否认，韩瑾就更理直气壮了。 “你把消息一说，陈庆的爷爷都给气病了，然后整个陈家都知道了陈庆亏光钱的事，前前后后，国内来了好几次电话……陈庆现在都躲在宿舍里，不去上课，也不吃饭，都是你多管闲事！” 韩瑾的怒意和着急不是假的。夏晓兰其实还挺意外。韩瑾对别人手段狠，对陈庆还真的挺喜欢。韩瑾图陈庆什么呀？要不是真喜欢，也不会找陈庆当男朋友，还和陈庆一起到美国留学。就算韩瑾对陈庆是真心实意，也不是她能冲夏晓兰嚷嚷的理由，夏晓兰也没和她客气： “是我告诉的陈家人，可这又关你何事？韩瑾，我和陈家人有交情，和你没有交情，我肯定会为陈家人的利益考虑，而不是去想你会不会高兴。你对我的做法有异议？那也憋着！” “你、你——” 韩瑾憋红了脸。夏晓兰的确认识陈家人。这话说的韩瑾没法反驳，她就是很不高兴。夏晓兰冷笑，“陈庆用交学费的借口向家里骗钱炒股，你想没想过他会亏掉？你和陈庆是男女朋友，和陈庆家人没有感情，他们的血汗钱被陈庆糟蹋了你没感觉，你还能阻止我告诉陈家人真相？我告诉你，陈庆爷爷是被气病的，却不是因为我告诉了他真相，而是陈庆连家里人也骗，他对陈庆失望透顶！” 韩瑾胸口起伏，“你多管闲事，还有歪理讲。” 嘴里不认输，声音还是弱了的。夏晓兰也降低声音： “你觉得陈庆这样干是好事？我想你能喜欢陈庆，也是看上他的人品，你也不仔细想想，放任陈庆连家人都骗，他以后又能对你多好……什么善意的谎言，谎言就是谎言，还分善不善意？你现在要支持陈庆，认为我是多管闲事，等你以后也被这样善意谎言骗了，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韩瑾都被夏晓兰给绕晕了。她的确是喜欢陈庆的人品。老实、上进还专情。有一天陈庆要是连她都骗，韩瑾绝对没办法接受，她嘴上还挺不服气： “那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 “不用谢，我也不是为了帮你。” 夏晓兰很坦然收下了韩瑾的“感谢”，韩瑾是怒气冲冲来找麻烦的，被夏晓兰三言两语带偏了节奏。换了其他人把陈庆炒股亏掉的事告诉陈家人，韩瑾绝对没这么大的反应。韩瑾反应这么大，就是因为告状的是夏晓兰……她都还不知道陈庆亏钱，夏晓兰就知道了，难道陈庆和夏晓兰私底下联系密切？韩瑾就是陷入了这样的猜疑中。夏晓兰看她若有所思，就再加了一把火： “说实话，陈庆是你的男朋友，你要不介意他是好是坏，我更不会操心。但我要是你，与其在我这里吃飞醋怄气浪费时间，不如仔细考虑下和陈庆的未来。陈庆这个对象你到底还要不要，你要舍不得他，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下去？他亏掉了窟窿要弥补，你们的感情能不能经受起考验，也要看这一次的事你会怎么处理……如果你把这些事都想通，欢迎你再来找我。” 韩瑾心情复杂：“你为什么要帮我？” 夏晓兰摊手，“我不是帮你，也不是帮陈庆，我只是不想看见陈爷爷伤心失望！” 韩瑾能感受到，夏晓兰没有说假话。所以她心情特别复杂。潘保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他就知道，夏晓兰打发走一个小姑娘花不了多少时间。虽然夏晓兰在潘保华眼里也是小姑娘，但小姑娘和小姑娘是有差别的，有些小姑娘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碰到夏晓兰这么聪明的，肯定不是对手。不是说夏晓兰就不爱周诚了。爱是爱，正事是正事，这样的小姑娘，才叫爽利！夏晓兰愿意和韩瑾好好说话，也是看韩瑾似乎真的挺喜欢陈庆。韩瑾也挺聪明，这事儿韩瑾知道操心了，夏晓兰也能暂时集中精力先处理徐仲易那边的事。打发走韩瑾，夏晓兰觉得崔意如也该上门了。只要崔意如想，她肯定能知道该怎么找夏晓兰。韩瑾来过的第二天，潘保华说去洛杉矶的人有了消息。夏晓兰见到了一个小个子男人，和潘保华一样，皮肤都晒成了古铜色，穿着花衬衣戴着墨镜，看起来像流氓，其实非常害羞规矩，看见夏晓兰都不好意思。他把一个文件袋子交给夏晓兰： “张、张家栋的资料，都在里面了。” 1597：履历干干净净（1更） “谢谢啊！你辛苦了！” 夏晓兰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潘保华根本就没介绍。花衬衣的矮个子男人挠头，却扭头潘保华说道：“三哥，我们去洛杉矶还碰见个美国胖子，他在被张家栋的人追杀，我们顺手就给救了。” 胖子？夏晓兰大喜，“他是不是叫吉姆？” “好像是个叫这个名儿，他是个侦探。” 花衬衣撇嘴，显然是觉得美国的侦探太弱鸡。夏晓兰很久没有吉姆的消息，一直在担心着对方，现在听说吉姆被救，十分高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还以为吉姆已经遇害。” 哦，原来弱鸡和自己这边是一伙的。花衬衣越发不好意思，“早晓得我把他带回来呢，现在人还扔在医院，他身上有伤，暂时应该死不了。” 养伤就养伤吧，至少人还活着。潘保华把花衬衣叫到旁边交待了几句，对方晃着腿儿走了。夏晓兰把文件袋拆开。里面掉出几张照片来，却是很古老的那种。张家栋的资料，并不像夏晓兰想的那么劣迹斑斑，这人在1960年来到美国，第一个落脚地就是旧金山。不同于徐仲易的倒霉，张家栋却非常幸运，他刚到旧金山没多久，就和当地一位单身女士结婚，张家栋那时候估计才20多岁，结婚的单身女士则年过40岁。通过这次婚姻，张家栋没费什么力气，很快就拿到了美国身份。 “三哥你看，张家栋是1960年来美国，旧金山警方说老鼠强也是那一年来美国，咱俩猜的没错，这俩人不仅是名字相像。” 就算不是亲兄弟，也是结伴来的美国。潘保华啧啧称奇。张议员和崔意如恩爱无比，是洛杉矶的模范夫妻。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张议员之前还有一段婚姻。夏晓兰到不觉得奇怪，有年轻姑娘为了拿绿卡嫁老头的，年轻小伙因为同样的目的，娶中年女人也很正常。有异常的是张家栋前妻的结局。年轻姑娘顺利拿到身份后，顶多是和年长丈夫离婚。这个倒好，在和张家栋结婚两年后，那位女士直接心脏病发作死了，因为对方并无子女，张家栋基本上得到了对方全部的遗产。 “他就是从这里发家的，一笔几万美元的遗产，在20多年前并不少了。” 张家栋有了美国公民身份，死了老婆，有了钱，并没有花天酒地放飞自我，他拿着这笔钱深造去了，1966年，徐仲易和崔意如带着儿子来到美国，张家栋在旧金山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贸易公司。夏晓兰都要感叹，那几万美元的遗产可真经花。能让张家栋又深造，又创业的。 “三哥，这上面写着，在60年代中期，张家栋就小有家业了。” 潘保华接过资料，“你是奇怪，他的经历看起来特别干净对吧，除了前面的老婆的死的时机巧合一点，咋看都是一个幸运的华国移民。” 是啊，太干净了。 1960年到美国，随后结婚拿公民身份。然后死老婆得遗产，去深造后又创业。纵火案发生后，张家栋没有马上就娶了崔意如。1968年1月，崔意如生下女儿蒂娜，1969年，蒂娜刚满一岁，崔意如和张家栋在洛杉矶结婚，随后张家栋就和崔意如定居洛杉矶，把自己的生意也转移到了洛杉矶。所以，蒂娜也是徐仲易的女儿。张议员同志，是一个爱屋及乌，心胸宽广的男人？干净的过分！张家栋没有任何案底，没有任何指控。 “这就是为啥人家能当市议员呗，你说他和老鼠强一起来美国，老鼠强是啥下场，去抢徐仲易不成被烧死在房子里，人人都知道老鼠强的恶名，最后好处占了的，却是张家栋。” 潘保华相信自己的直觉。张家栋给他的感觉很不好，看起来温和，实则很危险。张家栋伪装的太好了。但早年在旧金山的经历，还是让他漏了底细。做过的事肯定有痕迹，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都是1960年来美国，都在旧金山落脚。 “三哥，你的意思是，老鼠强只是张家栋推在台前的一个打手。” 潘保华点头，“他可不仅只有老鼠强一个打手，老鼠强当年混的黑帮，一些人死了，一些人坐牢了，另一些人如今却各有成就。他们都有同样的特点，和张家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看张家人的派头大不大，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能支撑这种生活不？” “我懂了，三哥你是说，张家栋是隐于幕后的真正老大。他的履历干干净净，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干坏事，想要做什么，自然有手下效劳。他的财富来源，自然也不仅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夏晓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人好可怕。如果她和潘保华的推测是真，张家栋绝对算是一个枭雄。心机手腕都不缺，能狠能忍，被这样的人盯上，徐仲易真是倒霉。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崔意如到底知不知情？” 这问题，潘保华的人查不出来。他也回答不了夏晓兰。一个女人，是否知道枕边人的真面目？若是不知道，张家栋的演技，真是比奥斯卡影帝还厉害。若是知道……她与张家栋同流合污，还是虚与委蛇？！ …… 纽约。张家在纽约并无多少物业，上东区有一套公寓，已转到蒂娜名下。蒂娜又把公寓重新装修，崔意如来了纽约只能住在酒店。威尔逊夫人倒是邀请崔意如住在家中，法恩和哈罗德打架搅合了威尔逊夫人的舞会，崔意如肯定没有颜面住下。距离舞会结束已经三天。按照崔意如原本的打算，她应该返回洛杉矶。但此时，她却滞留纽约，并且进退两难。法恩看她握着那张照片失神，上前揽住她的肩膀： “您为何要为此伤神呢？我就说过，那个夏晓兰不怀好意，她是故意接近蒂娜……我们真不该让蒂娜来纽约上学，洛杉矶也有很好的学校。不来纽约，蒂娜也不会被一个年龄不小的花花公子迷住，也不会交上别有用心的朋友！” 崔意如的表情带着悲痛和怜惜：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有关这张照片的事，你还认识上面的人吗？” 1598：打破了生活的宁静（2更）崔意如指着照片上的小孩儿： “这个是你。” 她的手指滑动，“这个是你奶奶，这是你爷爷，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特别高兴。这是我，这是你亲生父亲……长乐，你对从前的事完全没有记忆了吗？” 法恩皱眉，很抗拒崔意如这样叫他： “我不记得，虽然我知道爹地不是我亲生父亲，但这么多年来，他对我和蒂娜都很好，蒂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您为什么又要提起从前的事，那个夏晓兰的出现，会毁了我们一家人的安宁！” 崔意如握紧照片。 “她既然出现了，我不能当她不存在。我会搞清她为什么出现，还有这样一张照片，我要去找她。” “您有没有问过爹地的意见……我怕她是个有心机的骗子，凑巧知道了这件事，想要骗您一笔钱。” 法恩不赞同。崔意如却意志坚定：“我不需要征求谁的意见，你爹地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想法。” 这倒不是假话。如果不喜爱他母亲，也不会将他和妹妹蒂娜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养大。他母亲改嫁给张家栋的时候，他已经记事，蒂娜却刚满一岁，刚刚牙牙学语，很快就学会了叫“爹地”，他母亲也没纠正这个叫法，蒂娜不记事，这些年无忧无虑长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是张家栋亲生孩子。崔意如坚决要去见夏晓兰，法恩一点都不赞同。看着儿子生气，崔意如也没改变初衷。她的手指甲涂着透明的护甲油，修剪的圆润漂亮，划过从前的全家福，在徐仲易的身上流连不去： “……你还活着吗？他说你还活着，我却觉得你死了。如果你还活着，怎么能忍受我嫁给别人，自己的孩子也改了姓。”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灯。崔意如的表情隐在背光处。是喜？是忧？还是惧。连她自己都无从分辨。但法恩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夏晓兰把这样一张全家福送到她手上，安宁幸福的生活可能从此就要远去了。崔意如决定要见夏晓兰。法恩虽是反对，却也不想让她一人面对这一切，选择陪她去伊萨卡。至于蒂娜，因为喜欢哈罗德的事被崔意如得知，法恩也坚决反对，舞会开始之前就和母亲、哥哥大吵一架，这几天还在怄气，她对这件事倒是毫不知情。崔意如和法恩到伊萨卡时是周四下午。夏晓兰今天的课不少，见到两人时已是傍晚。崔意如身边跟着好几个人，她从车上走下来，穿的比舞会那天更朴素。 “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夏小姐。” 夏晓兰看了看她身后，崔意如勉强一笑，“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他们只是我丈夫请的保镖，因为法恩兄妹小时候被人绑架过，我丈夫特别注重家人的安全。如果你不愿意有别人在场，可以由我们两人单独聊聊。” “不，夫人，我要说的话没什么大不了，别人也能听的。” 夏晓兰看不透崔意如。崔意如的想法很重要，却又不那么重要。崔意如现在已经改嫁了，和徐家，和于奶奶已经不是一家人。但徐长乐却是徐仲易的儿子，是于奶奶的亲孙子，夏晓兰希望法恩也能在现场听一听。要找寻真相，崔意如的想法和立场就重要。只为于奶奶找亲人，法恩的想法就比崔意如更重要！夏晓兰这样说，崔意如还是让保镖们都留在外面，她带着法恩，和夏晓兰在咖啡馆说话，潘保华不远不近坐着，有他在这里，谁也别想偷听。 “两位，我受到于殊女士的委托，找寻她赴美未归的儿子一家……于殊女士也不知道夫人您已经改嫁，现在的情况比较棘手，我该如何告诉她呢？” 崔意如脸白如纸： “于殊是我婆婆的名讳，不可能，我公婆他们都没熬住批斗死了。” 夏晓兰皱眉，“显然于殊女士，算了，我还是叫她于奶奶吧，显然于奶奶还活着，否则我和夫人素不相识，找上门来做什么？不知道您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于奶奶在今年还来过美国，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旧金山电视台要他们的记录，他们还保留有于奶奶接受采访的录像带吧。“ 崔意如一脸说了好几声不可能。 “我让人回国找过——” “那为什么不是您亲自回国看望于奶奶呢？老人家一直守着过去的房子，这么多年没有换过地方，如果真的有心要找她，不可能找不到。” 崔意如难以回答。法恩皱眉：“夏小姐，你这是在逼问我的母亲吗？她不能亲自回国，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夏晓兰笑了笑，“那我大胆猜一下吧，因为夫人有了新生活，不想和过去的生活再有牵扯，所以不能亲自回国确认真相？” “你——” “长乐，你让我自己来说吧。” 崔意如拉住儿子，面露苦笑： “没错，我自己不愿意回国，听说公婆去世，就更不想再回国。你既然知道我家中旧事，肯定也知道我在国内并无亲人。我嫁进徐家，徐家就成了我的家，徐家人都不在了，我也没有了回去的意义……我真的不知道长乐奶奶还活着，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哦……” 夏晓兰拖了长长的尾音：“那现在夫人知道了，于奶奶这些年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在打听你们的下落，您打算怎么办呢？” 崔意如情绪激动。 “我自然要带长乐和小娜回国，让她知道我们还活着！” “妈妈——” 法恩打断崔意如的话，“您要如何和蒂娜说，她能接受这个事实吗？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长乐，蒂娜早晚会知道真相。” “不，我情愿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要知道所谓的‘真相’。” 母子俩竟当着夏晓兰的面争执起来。潘保华十分不耐，一下站起来，“你这小子咋回事，有奶便是娘啊，自己姓张久了，就真的当自己是张家的孩子。你把自己亲爹忘了，也不打算去认自己的亲奶奶？” 1599：1967年五月的那晚（3更）潘保华火大，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就算表现的再有教养，那也是个混账。狗还不嫌家贫呢，徐长乐是咋回事儿！潘保华生气： “不认就拉倒，干脆告诉于奶奶，你们还继续失踪着，晓兰没有找到你们，也免得于奶奶伤心难过！” 法恩被潘保华骂的面色不好。崔意如干脆哭了起来：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长乐小时候受过惊吓，把从前的事都忘了，他都想不起来他奶奶有多疼爱他，你们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慢慢接受这件事。” 啥？！崔意如没失忆，法恩却不记得了？夏晓兰看看法恩，一张脸上全是漠然。法恩失忆了吗？要不要这么狗血。夏晓兰狐疑望着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这情况也挺少见。” 崔意如擦擦眼泪，“你既然能找到我们，肯定也知道一些当年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我和长乐的爸爸来到美国，在旧金山落脚。我们携带了不少贵重的古董，长乐爸爸兑换黄金时引起了旧金山黑帮的注意，1967年5月的一天晚上，我在睡梦中惊醒，发现有人在撬门……” 夏晓兰一直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知道的，是吉姆调查后的猜测，是拼凑出来的“真相”，能听崔意如这个当事人讲一讲，夏晓兰还是愿意认真听的。 1967年5月的夜里，崔意如从梦中惊醒。有人撬门进了她和徐仲易租住的房间，崔意如听着门锁的响动吓坏了，大声叫喊起来。她是想叫醒丈夫徐仲易，也是在向房东求救。当时租住的房子并不是单独的一栋，而是其中的一间，房东一家就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然而让崔意如失望，她没能叫醒徐仲易，房东全家也毫无动静。那一晚，邻居们仿佛都睡得特别沉，没有人回应她的求救。她的叫喊反而惊动了撬门的人，对方有四五个人，她自然不是对手。 6岁的徐长乐被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这哭声终于把徐仲易吵醒了。 “那些人抓住我，拿枪指着我脑袋，将我拖到了走廊上。还有一个人把匕首架在长乐脖子上，他们将仲易打伤，想要得到我们从国内带来的古董和黄金！这些东西，我们又怎会随身携带，到了旧金山，仲易就把东西存了起来，只留了两件东西在身边应急。那群强盗闯进屋子，他们殴打仲易，抓住我和长乐威胁他，他不得不吐露古董的存放地。” 崔意如几度哽咽，泣不成声。法恩安慰着她，制止崔意如再讲下去。 “后面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了，也听我妈讲过。黑帮按照我生父提供的地址找去，却只见到了一半的古董，他们非常生气，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就要将我们母子装进麻袋往海里丢。这个时候，我生父终于肯说出另一半古董的下落，答应亲自带他们去寻找……两个小时后，陪我生父去取古董的两个黑帮份子只回来一个，他非常生气，直接下令将我们母子丢到海里。” 法恩的情绪很淡定，自己明明是亲历者，却被他说的像别人的故事： “当然，我们没有死，在那些人走后，我们被人从海里救起。救人者是谁，你们应该也猜到了。” “长乐，你住嘴！你爸爸那是在保护我们，才把那些人引走——” “那他保护了我们吗？” 法恩反问，崔意如默默流泪。夏晓兰看看法恩，又看看崔意如。 “救你们母子的，当然是张议员。” 夏晓兰觉得法恩讲的“真相”，填补了一些吉姆的调查推测，但若说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又未免太扯淡。夏晓兰勉强算认可了法恩的逻辑：“哦，你觉得徐叔叔没有尽力保护你们。” 没有吗？那徐仲易直接把古董藏匿的地点交待，还少挨许多毒打。不说还能拖延时间，说了死的更快。夏晓兰不认为徐仲易是看重财物，他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型男人，分明是在和黑帮份子斗智斗勇，尽力挽救妻儿的性命。被烧死在出租屋里的老鼠强，是徐仲易拼命拯救妻儿的证据！如果法恩讲的真是当年的情况，徐仲易肯定想先除掉两人，削弱敌人的力量，再折返码头救出妻儿……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徐仲易只弄死了老鼠强，跑掉了一个人，并且他本人也受了很重的伤。崔意如不喜儿子漠然的态度，打断了法恩，依旧自己讲： “我和长乐被人丢进大海，我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被人救了上岸，是张……总之，是我现在的先生救了我们母子，他做进出口贸易生意，冒险将我们藏在货箱中送出了旧金山。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是蒂娜的出生，现在说起来你们可能认为我没有骨气，我也不会辩解，在蒂娜1岁时，我还是没等到长乐的爸爸，现在的先生张家栋向我求婚，说愿意照顾我们母子三人，我也就嫁了。” 夏晓兰轻轻点头，“您认为徐叔叔还活着吗？” 崔意如点头又摇头： “我不知道……他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来找我们，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出现过，我也不确定。” “哦，我冒昧问一句，您是否知道，当年去抢劫绑架你们的黑帮份子，有一个花名叫老鼠强的，他本命张家强，是——” “我当然知道，你想说他和家栋认识！他们本来就是同时来美国的，俩人是没有出五服的同宗兄弟，张家强到了旧金山就加入了帮派，他还想拉家栋入伙，被家栋拒绝。张家强不是好人，在帮派里有了地位，反过来勒索欺负家栋，每个月都带人到家栋的公司收保护费。你以为家栋为何那么巧，会在那晚出现在码头，他就是听到张家强酒后吹牛，说要干一票大的买卖……” 崔意如痛苦难耐，显然不想回忆过去的事，她直接说到了现在： “我不知道仲易是不是还活着，但长乐奶奶还在找我们，这件事让我很意外。我会带着长乐和蒂娜回国，让她老人家亲眼看一看孙子和孙女。如果她愿意，我也会把她接到美国来养老！” 1600：这态度，还不如别回国（4更）夏晓兰没想到崔意如如此干脆。就像她想不到，张家栋的套路那么深。人家早早就坦白了和老鼠强的关系，老鼠强是一到美国就堕落的，他则是不和同宗兄弟同流合污的。要不是潘保华亲自去调查过，又派了人去重新查了一遍，崔意如的话，夏晓兰会全部相信……她和三哥真的错怪了张家栋？夏晓兰分辨不出真假，她只是听了崔意如这边的版本，还没见过徐仲易，对崔意如说的一切并不全然相信。就算崔意如说的全是真的，那也可能是张家栋想让她知道的“真相”。难怪张家栋对她和蒂娜、法恩接触不介意，看起来这母子三人，对他都信任无比。 “您要回华国？” 崔意如态度坚定，“没错，我会尽快回华国，我不知道长乐奶奶还活着，如今知道了，自然不能让老人家有遗憾。” “母亲！” 法恩显然想反对，崔意如大声训斥他：“你只是忘了小时候的事，但你是徐家的孩子，你必须跟我回去见你奶奶，这件事没得商量，蒂娜也是如此，她都已经年满18岁了，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只因为不是亲生，你和蒂娜就能忘记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吗？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感情不是假的，蒂娜若是想不明白，我会对她很失望！” 法恩不再说话，脸色却很不好，看着夏晓兰的眼神也不善。潘保华嗤笑，“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回家吵，要回国看老人，也要心甘情愿才好吧，就这态度回去看老人，还不如别回去。” 崔意如被潘保华怼的脸上一阵青白交替。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长乐只是担心他妹妹……总之，谢谢你们为了徐家的事周转奔波，谢谢你们把国内的消息带给我！” 夏晓兰谦虚，“不用道谢，夫人，我只是收了于奶奶的报酬。她自己出国不便，便将商都二七广场一栋楼房赠予我，作为交换，我就要替她在美国寻找亲人下落，我认为这是很公平合理的交易。不过为了避免于奶奶空欢喜一场，还是等你们商议好了，确定要回国，我再通知她这个好消息吧。” 夏晓兰说着，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两位要是商议好，也知道该如何联系我，那我们今天就先说到这里，祝两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也不管崔意如和法恩是什么反应，夏晓兰自己走出了咖啡馆。夜风吹得她头发乱飞，崔意如身边的保镖，就这样在外面等了两三个小时，动都没动，真是厉害。潘保华看着那些保镖，保镖们也看着他。潘保华将头一扭，和夏晓兰慢慢走了回去。离咖啡馆远了，潘保华才和夏晓兰说话： “你真信崔意如说的话啊？” “没办法不信，起码现在听起来没有漏洞。比起崔意如，我其实更好奇法恩……就是徐长乐，他怎么就那么巧，全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啦！” 是，可能是小孩子受了太大的惊吓，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事。夏晓兰也不是心理医生，不能否认有这种情况。但全忘得干净……事情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没回想起来？ “那小子不是嫌贫爱富，全被张家栋的恩惠收买了，认贼作父？” 潘保华不喜欢法恩。夏晓兰持保留意见：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完成了于奶奶的托付。崔意如要带着法恩和蒂娜回国，张家栋是什么想法还不知道呢，如果徐仲易一直在躲避张家栋的追杀，等崔意如带着儿女回国，徐仲易还能继续躲着吗？” 总该要现身了吧。徐仲易若是不想她去接触崔意如，有这么多时间能阻止，夏晓兰没收到对方的消息，就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崔意如要回国，不知道张家栋这个疼爱妻子的市议员会不会跟着去。都去华国就好了，比在美国这边方便多了。夏晓兰也觉得自己在美国人单力薄，碰见张家栋这种隐藏极深的黑帮大佬，她觉得自己后脖子凉飕飕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在崔意如面前，她还强调了一下，自己是为了于奶奶送的小楼才答应帮忙寻亲。张家栋信不信呢，夏晓兰不确定，就算信了三分也不错啊——和徐仲易的恩怨情仇，最好找正主去，别牵扯到她身上。 “我就是个帮忙的，跑腿的，为了一点点利益，把自己卷入大麻烦中的笨蛋。” 夏晓兰自己嘀咕。潘保华知道她在说笑。夏晓兰要真是为了钱才帮忙，这次生意可亏大咯。钱没少花，还把自己卷入了危险。这是钱的事吗？明明就是很重情义，嘴里却不肯承认。 …… 夏晓兰丢了一个大麻烦给崔意如母子。当着儿子的面，崔意如把纽约发生的事告诉了张家栋。张家栋是个办事不疾不徐的人，先是让崔意如和法恩冷静情绪，并表示自己会马上动身前来纽约： “如果要告诉蒂娜，我觉得自己在场比较合适，不是吗？蒂娜和法恩都是我的孩子，这一点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我们是一家人，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你先稳定一下情绪，等我来纽约处理这件事，现在把电话给法恩好不好？” 崔意如擦掉眼角的泪水，把电话给了儿子。 “爸爸。” “嗯，我听你妈妈说，对于要不要告诉蒂娜她的身世，你和你妈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