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汇进了自己账户,夏晓兰才和杜兆辉彻谈一番。 “你是想做地产,还是制造业?” “做地产是什么说法,制造业千罗万象,你说的具体点。” 花了100多万美元才让夏晓兰肯替他考虑,杜兆辉对每一个字都听得认真,要折算成钱,夏晓兰嘴里蹦出来一个语气叹词都值钱啊! “做地产还用我说吗,你自己想想香港能排上名号的富豪,十个里超过一半都把房地产发展成主营业务了。不过你若是要在鹏城搞地产,单纯的买地皮盖住宅,一年后赚到的钱可能不如你弟弟,他不用杜家资源,却有那么多人帮他咯。” 杜兆辉脸色不好看。 忠言逆耳,夏晓兰说大实话肯定不好听。 “但你给我的选项,还有地产这一项,那就不仅是盖住宅了对不?” 杜兆辉也不笨,知道听话听音,夏晓兰还有未尽之言。 夏晓兰点头:“自然不是盖住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杜董要给你和杜兆基各自2000万港币,让你们在一年内比试谁赚的钱更多?这个数字不多不少,若想看看你们的经商天赋,给个100万港币之类不是更好吗,以小博大创造财富奇迹。要想赢杜兆基,我们要先分析分析杜董的心理期待值。” 给个100万港币? “100万港币能做边个生意呀!” 不管对他还是对杜兆基来说,100万港币都太少了,买个好车都不够,大概只有去码头租个仓库之类的……杜兆辉满脸都是嫌弃。 夏晓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刚开始做生意时,本钱连100块都不到,有100万港币你还不满足!” 杜兆辉很是吃惊。 说实话他不知道夏晓兰怎么发家的,虽然夏晓兰现在所谓发家后的财富,依然比不上他这个不持有集团股份的杜家大少爷,更别提和杜家的财富比。 但据他所知,夏晓兰的财富增长速度的确很快。 杜兆辉和唐元越私下里算,夏晓兰该有千万华币的身价,她是如何运作金沙池的,杜兆辉也算从头看到尾,对夏晓兰的手段很佩服。生意规模虽然不大,杜兆辉从中看到了那些香港有钱老狐狸才有的行事轨迹。 杜兆辉不由虚心求教:“不到100块怎么做生意啦,内地的钱有这么好赚?” 那肯定是非常难赚了。 “你那什么眼神,我用的可都是合法手段,买低卖高,千百年来商人不都是这样吗?100块和100万起家不是重点,重点是杜董给了你2000万港币!这个钱不多不少,不应该是让你们去卖苦力赚钱,也不是让你们铤而走险,是在考验你们如何运作资本获取最大利润……我觉得这个‘利润’,并不是账面上的盈利数字。换个简单的说法,你要是拿着2000万港币,去股市里杀一圈,侥幸赚了几千万,你就是新一代股神,就是杜董要的接班人了吗?” 杜兆辉还真想过。 靠股市发家的富豪又不是没有。 但他来找夏晓兰,正是因为他对股市不懂,也对别人不信任。谁知道请来的专业人士,会不会是其他人安插来的人,听了专业人士的“建议”,亏得连内裤都没得穿。 或者他自己凭着运气乱买一通,像夏晓兰说的那样,侥幸赚个几千万,新一代股神?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老头子考验他们会不会炒股有个屁用。 琤荣集团要的不是会炒股的继承人。 有钱到了一定程度,是暗地里操纵股市的一方,杜家继承人不是要自己去当股民,而是要去骗股民的钱! 杜兆辉好像有了点思路: “你的意思是,2000万港币不少不多,是老头子要看我们能折腾出多大的摊子?” 夏晓兰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有了这个觉悟,不说反超杜二少吧,应该是和他持平了,我觉得他好歹是英国念过商科的人,能想到这点。” 这夸奖,还不如没有呢。 杜兆辉对夏晓兰的忍耐度惊人,他就只听第一句话,当夏晓兰在夸他好了! “你继续说,阿华你去给她倒杯水来。” 阿华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话,能值100多万美元呢,不是他一个保镖该听的。 阿华出去倒水,自然是久久未归。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杜兆辉共处一室,按理说是夏晓兰该紧张,莫名的,却是杜兆辉觉得紧张。 他有点不知道自己手往哪里放。 夏晓兰看他一眼,这人精神恍惚个什么劲儿啊,说正事呢: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要集中精神听!我认为杜董让你们用一年的时间赚到足够多的‘利润’,不能简单把利润看成是金钱数字,2000万不多不少,不管你和杜兆基选哪一行,都能撬动,所谓的‘利润’更是整体的影响力。你选的项目,在一年里能赚多少钱,在未来能不能持续赚钱,有没有继续深入投资的必要,是不是能复制的成功……盖住宅售卖,在鹏城快速建住宅小区,对琤荣集团的发展有多大帮助?你要把自己放在琤荣集团主导者、决策者的角度,格局放大一点!” 1336:生活会是偶像剧吗?(2更) 格局? 杜兆辉没系统上过这些课,但他做事一直在模仿杜琤荣。 杜琤荣是言传身教,能白手起家打下偌大家业,杜琤荣自然很厉害。 “你是说做事的气度要大,老头子只给了2000万港币,但我不能只盯着2000万港币,把生意项目的规模限制死了。你说房地产行,盖住宅不行,住宅卖掉就卖掉了,短短一年可看不出长久的影响力和口碑……盖别的?” 盖什么,学唐元越在鹏城盖酒店? 酒店在一年内别想收回投资,也不是什么有魄力的选择。 夏晓兰也不和他都兜圈子:“盖一个电子电器配套市场。” 夏晓兰说的是上辈子知道的“赛格电子市场”,就坐落在深南中路华强北路的交汇口。 1986年的华强北还不见高楼。 鹏城也没有电子中心。 站在华强北一眼能望见天际,根本没有高楼遮蔽视线,周边全是正在开发的土地! 华强北商业区还没形成,倒是工业区初见规模,大大小小的电子、通讯和电器厂在这一片落地,后世耳熟能详的大佬们,如今不过是刚刚开始创业。 万科的王老板在1984年创业,不是盖房子,是在贩卖投影机和录像机。 侯老板则在1985年创办了中兴半导体,生产电风扇、电子琴、冷暖机和电话机,有什么做什么,不挑业务。 1986年? 哦不,任大佬的华为要到1987年才创立,最开始是替香港一家生产用户交换机的公司做销售代理。 这些大佬们还没完成鱼变龙之前的积累,还未蜕变,但看他们近两年都集中在电子、通讯和电器这些领域,就知道整个80年代最赚钱的行当,无非也就是这些。 “赛格电子市场”,夏晓兰记得要等到1988年才有。 但杜兆辉要是插手,它完全可以提前问世。 赛格能成功,就证明市场需要它的出现……夏晓兰把杜兆辉带到深南路一带转悠,杜兆辉指着这地方,“你就让我在这里盖市场?” 5000万港币够盖市场吗? 夏晓兰羡慕的看着他,“你是港商,你要是有这个投资计划,银行会很愿意贷款给你。” 当然,这个市场若是盖起来,肯定不叫“赛格电子市场”了,杜兆辉若是想拍拍马屁,可以叫“琤荣电子市场”,若想更任性一点,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也行。 杜兆辉舔了舔嘴唇。 这个计划很容易得到鹏城市政府的扶持,这和盖住宅小区不一样,是有利于鹏城市经济发展的。 “制造业呢?” 他已然十分动心,却还没忘记夏晓兰说的另一条路子。 夏晓兰指了指那些已经修建好,或者正在修建的厂房。 “这些都是制造业。它们是产品的源头,做房地产很暴利,制造业相比起来更难一些,但只要你选对了方向,它可以长长久久的发展壮大。” 看杜兆辉要制造什么了。 生产点音响、录音机? 还是踏足通讯领域,现在生产寻呼机,以后顺势转为做手机,做智能手机? 或者从电饭煲、电风扇做起,争取霸占电器市场。 这些都是商机,都是能出大佬的行业。 送快递的公司都能上市,夏晓兰觉得也没啥不可能。 但杜兆辉是不是那块料? 她说不好。 她收了杜兆辉1000万港币,那就管未来一年的事,5年后、10年后,杜兆辉自己把生意搞垮了,夏晓兰是无需负责的! 夏晓兰一下给杜兆辉说了两种生意,他真的挺难选。 还不如只告诉他一种,免得他左右摇摆! “没关系,我人到了美国安顿后会和国内联系,你到时候总该有了决定。未来一年时间,你可以向我咨询生意上的问题,不会再另行收费。” 不是她舍不得将这么好的点子告诉白珍珠和康伟,让自己人去赚钱,而是告诉了他们也没办法。 盖电子市场的事,白珍珠和康伟没那个本钱。 这事还需要政府支持。 白珍珠去和鹏城市政府说,我出一个点子,你们给我批地,给我贷款,让我盖一座电子市场……鹏城市政府又没有失心疯。 杜兆辉提出这个项目就有可行度了。 首先杜兆辉有5000万港币,这钱它没有5000万华币多,但在1986年,港币也算一种外汇啊,华币在国际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港币就能结算。 杜兆辉有5000万港币,有港商身份,还扯着琤荣集团大少爷的大旗,他在鹏城的投资,只要合法合规的,肯定会获得市政府的支持。 夏晓兰想的通透,所以对杜兆辉十分羡慕。 杜兆辉自己还没彻底想明白。 夏晓兰要帮他,他自己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像夏晓兰说的,他琤荣集团的继承人,他想问题要站到集团发展的高度。 …… 2月14日。 周诚没有出现。 果然不能期待周诚忽然懂了外国人的浪漫,还给她制造惊喜,过一过国外的情人节。 2月15号,夏晓兰要和其他人交换生汇合,一起前往美国。 她这一去就要去一年,又是当交换生这种积极正面的事,能抽出空来送夏晓兰的,都来送她。 刘芬想哭,又怕哭了让夏晓兰在国外都牵挂,强忍着眼泪。 刘勇和李凤梅是从豫南匆匆赶回来的,还带着儿子刘子涛。 新学期,刘子涛就要在鹏城上学了。 对他来说,商都到鹏城已经是非常远的距离,坐火车的话,睡醒好几次都没到,坐飞机也要好久。他拉着夏晓兰的手: “晓兰姐,从这里到美国很远吗?” 夏晓兰点头:“很远,在飞机上吃饱了睡一觉醒来发现都还没到,要飞过海洋。” 汤宏恩话不多,只让夏晓兰放心出国。 “家里都有我照看着。” “谢谢您。” 有汤宏恩在,没谁会随便欺负她家里人。 过关之前,所有交换生都汇合了,夏晓兰看见了老熟人陈庆,他赫然也在交换生行列中。陈庆根本没有参加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显然是从别的途径入选。 这也不奇怪,要去美国的就有20多个人,可不全是当初闯进决赛的选手,无非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陈庆身边站着一个女生,冲着夏晓兰微笑。 夏晓兰也识趣没有对陈庆表现的特别热情。 终于,到了要过关的时候,夏晓兰到处张望,周诚会出现吗? ——偶像剧里,才会那样演吧! 1337:停摆的指针 “各位同学,请依次排好队,我们马上就要关了,过关前我要最后一次点名,确保所有人都到场了。” 教育部有两个干部负责领队,要把这批学生送往美国。 点到名的就要站到领队者的身后,依次过关。 叫到夏晓兰的名字,她提着行李箱冲着亲朋好友挥手。 “到了康奈尔大学一定要努力学!” 茅康山一直没说话的,觉得依依惜别很矫情,到这时候也没忍住。 “哎,我知道的!” “夏晓兰,华清建筑系的夏晓兰?” 领队又叫了她的名字,夏晓兰也不敢继续耽误,提着行李箱快走两步,领队检查了她的学生证和学校介绍信,在表格上打了个√,说明这个学生是本人报道。 入关前,夏晓兰最后一次环顾身后,她看见了家人朋友们的不舍,看见了杜兆辉躲得远远的,贼眉鼠眼的在看她,甚至还有年前才狠狠坑了她一下的唐元越居然也在。 唯独没有周诚。 夏晓兰早有预料,知道生活不是偶像剧,她还是十分失望。 什么是当家属? 从前有感觉,却没有这次感觉深刻。 当家属就是别的女同志能有的待遇,家属通通没有。 男人不能及时关怀,纪律、保密条例,样样都比儿女情长重要。 过年看不到,出国不能来送。 是不是将来她和周诚结婚生子,羊水破了到医院生孩子,周诚都不一定能出现? 夏晓兰的心不是玻璃做的,而是有金刚钻的硬度。 就这样,她还觉得心里空落落,要真是玻璃心,这样的日子真不知该怎么熬过去。 不见面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就是像周诚现在这样断联。 思念之情无处挥发还是次要,重要是夏晓兰还要担心,她不知道周诚在做些什么,是否安全! 年前她才去过一趟港岛,对“过关”的程序比较熟,这次有官方带路,更是程序简单,也不见有人敢跳出来收什么“过关费”。 只需要每人支付入境费18港币,这钱也不会叫学生给,全部由教育部的领队支付。 进入香港,不允许学生擅自离队,行程安排的非常紧,马上要乘车去机场。 包括夏晓兰在内的一众学生,要从香港坐飞机到东京,再从东京转机到美国! …… 如果把时针倒拨到2小时前,可以看到一辆吉普车疾驰在省道上,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鹏城。 开车的人是潘保华。 本来应该是周诚亲自开车,潘保华怕他心里着急反而出错,严禁他碰方向盘,将周诚赶到了副驾驶位上。 吉普车上有三个人,潘保华、周诚和姜妍! 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姜妍不在学院,的确是和周诚在一起。当然,俩人不是在一起卿卿我我,此时三个人都有挂彩,看上去颇为狼狈。 周诚手上的表,连表壳都摔裂了,却不影响他频频看表。 “瞧你那样,我开车你还信不过,肯定能赶上去送弟妹。” 周诚整个人很疲惫。 他也知道不能催促,因为潘保华的状况没比他好多少。 姜妍也累的在后座假眯,听到潘保华说话才迷糊着醒来:“我们到哪里了?” “你睡醒了?还有半小时就到鹏城!” 姜妍脸上都带着伤,额头上缠着纱布,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 都知道姜武有多难缠,但真的抓住那个人,周诚和潘保华废了太大功夫!一路从金三角把他逼到海上,又从海上往闽省撵,关键时刻,还是姜妍带着人过来,以身做饵,才将姜武诱捕成功! 瘸了一条腿,姜武的杀伤力依然很大,别人都要命,他自己不要命,动不动就是同归于尽的疯狂,真是难缠。 将姜武交给了姜妍带来的人押送走,姜妍自己站出来实名举报了,等待姜武的结局是法庭的裁定。 姜武被抓了,周诚能松一口气,潘保华也能找回公道,唯有姜妍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潘保华一边开车,一边担心的往后看: “本来就让你不要出面,我和诚子会处理,这下好了,你以后怎么面对家里人?” 姜妍低下头:“姜武的罪行是家里帮忙遮掩的,三哥你觉得姜家不会受影响吗?该抓的抓,该退的退,姜家人会为姜武的事付出代价。” 至于她,既然把文件给偷了出来,已经是对不起家里。 姜家人不会原谅她。 包括她的父母。 因为她一个人,毁了大半个姜家,留下来的不过是虾兵蟹将,金陵姜家必然遭受重创! 姜妍早就想好了结果,等这一天真正到来了,她依然感到一阵茫然。 周诚唯有沉默以对。 姜妍或许希望他能说什么,但周诚的许诺,早已给了自己爱的女人,这种时候他不能安慰姜妍,不能给姜妍不必要的希望。 周诚忍不住又看了表。 潘保华也闭口不言了。 气氛安静的过分。 在这种极致的安静中,周诚仿佛听到了手表指针的滴答声。 滴答、滴答……一声声的,很有规律,让他的心情更急迫。 前方,已经能看见“鹏城”的路牌,按照潘保华开车的速度,他能赶在晓兰入关前见上一面。不管时间是长是短,哪怕只有几分钟,他至少能给自己女人一个拥抱,一个吻,让她能安心出国。 周诚自己都知道这次“失联”太久。 先是金三角跑了一圈,又是茫茫海面,再是个姜武斗智斗勇,他有苦衷,却不是理所当然失联的借口。 滴答、滴答—— 周诚一阵心慌,那种野兽的直觉,让他十分不安。 “不对,三哥、姜妍,我们马上弃车!” 三人并肩作战,自然极有默契,潘保华来不及追问,脚使劲踩了刹车,还没等车子挺稳,三个人已经打开车门滚落到地。 周诚从副驾驶位上跳车,姜妍从后座跳车,两人是同一个方向的,潘保华则在另一个方向。 “跑!!!” 周诚喊了一声,感觉姜妍就跑在自己身后。 可能跑出了七八米,可能只有五六米,周诚判断不了距离,他只听见轰一声巨响,一股气浪让他难以掌控平衡,被炸的往前扑,好像有一双手把他按倒了。 是姜妍? 亦或是他的幻觉? 手表磕在石头上,原本龟裂的表壳终于彻底碎掉,指针费力的动弹两下,再也无力动起来。 1338:美国梦(4更) 车轮不小心陷进路面的坑里,车身颠簸了一下。 夏晓兰的右手一下摔到了车窗上,手表咔的磕了一下。 “夏同学,你没事吧?” 夏晓兰手腕有点痛,动了动手应该没伤到骨头。 “没事,只是个意外。” 她低头一看,手表的表壳磕出了裂痕。 夏晓兰是真惊讶,她在华清念书当然要低调,手上戴的是普通的国产表。在80年代,国产表的质量非常过硬,像这样磕了一下就把表壳给磕出裂纹也是罕见。 “夏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 夏晓兰被别人提醒,才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确是脸色苍白,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刚才一上车,想着国内的各种人和事,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阵心悸,那种令人窒息的难受,让夏晓兰猛然惊醒。 就是一时片刻,她竟似做了一场噩梦,精神压力非常大,自然表现在脸上。 关心夏晓兰不是别人,正是和陈庆看起来亲密的女生。 女生和陈庆同一个学校,不仅是陈庆的同学,也是他正在交往中的女朋友。 陈庆能出国,夏晓兰本来就挺意外。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运道,陈庆没参加英语竞赛,不代表他在学校表现不好。之前就连放假都没回老家,在跟着学校的教授做什么项目。 可能顾及女朋友在场,入关时陈庆对夏晓兰并不太热情。 入境香港后,他女朋友倒是对夏晓兰很热情。 拉着陈庆要和夏晓兰同车,一上车还喜欢问东问西,夏晓兰不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说那么多话,很多还涉及到了她的隐私,所以才闭上眼假寐。 哪知居然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的士一下颠簸,磕坏了她手表。 夏晓兰也觉得挺晦气。 偏偏陈庆的女朋友韩瑾很关心她,夏晓兰继续睡也不是,醒着更烦。 “好了,你没见晓兰不太舒服,你就不能安静待一会儿,让晓兰休息下吗?” 陈庆大概也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终于出声制止。 韩瑾娇嗔道:“你和夏同学不是好朋友吗?我想着以后大家都在美国念书,只是想多关心她一下啦!” 夏晓兰咳了一声: “我和陈庆就是一个村子考出来的,我小时候在别的地方生活,高考前一年才搬回村子,和陈庆也不是特别熟。” 夏晓兰是替陈庆着想。 醋坛子打翻了总归是不美好,她嘴上吃点亏不算啥。 何况朋友之间本来就该有界限,她和陈庆是老乡,是朋友,考上大学后却生疏了不少。 就算没有生疏,一个合格的朋友就该能分轻重,陈庆和女朋友的关系,必须得比和她亲密。朋友可能只占人生中的一小段时光,陈庆和女朋友一起出国,很容易修成正果,那是陈庆的人生伴侣,夏晓兰能比吗? 陈庆眼里闪过一丝难堪。 他并不愿意如此冷淡,但若表现出热情,恐怕情况更难收场。 他只能说服自己往后时间还长呢,他如今也没什么本事,何必在夏晓兰面前刻意表现? 包括韩瑾,她平常并不是这样的人,今天也有点刻意找别扭。 是没有安全感吧? 陈庆能理解。 一边是夏晓兰,一边是韩瑾,陈庆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夏晓兰的识趣,大概让韩瑾高兴舒心,她总算不再刻意找夏晓兰拉家常了。 一直到香港机场,上了飞机,又至东京落地,韩瑾都没有再和夏晓兰说过话,反倒是很热情和其他交换生交谈。 大家要去的学校各不相同,韩瑾却让大家安顿下来后相互多联系。 她的提议,得到了教育部领队的赞同: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美国的环境和国内不一样,你们到了美国就能感受到,都是一起出去的优秀学生,到了国外一定要相互照应。” 1986年的华国还不能像后世一样坦然的称自己是“大国崛起”。 国家的实力不强,华人在海外自然地位不高。 在六十年代后期,经过艰苦斗争,美国从法律上取消了种族歧视,但有色人种受到排挤的情况仍然非常多。 这个领队告诉大家,在美国是允许私人持枪的,就算在纽约那种大城市,一些街区也十分危险,希望大家在国外求学期间,离开校门时尽量和当地学生结伴同行,不落单,也不要晚归。 夏晓兰觉得对方讲的很对。 这些学生都没离开过国门,只从影视文学作品中去想幻想美国有多好,毫无防备警惕之心,到美国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哪怕再过30年,新闻上也没少报道,一些犯罪份子在抢劫时专门挑华人留学生下手。 华人留学生有钱,体格不如白人和黑人,被认为十分好欺负。 夏晓兰一个人改变不了大环境的现状,她也默默听着,这时候给大伙儿的“美国梦”上浇几盆凉水,也好过这些学生毫无准备过去,莫名其妙陷入到危险境地中强呀! 看着周围的旅客没有注意这边,领队咳了几声,又给大家讲了毒品的危害,把这种天之骄子听得目瞪口呆。 除开夏晓兰,其他人很难相信,在那个极度发达的美国,卖毒品的会公然在大街上招揽顾客。 其实夜幕降临,何止是卖毒品的,还会有许多妓女站街揽客。 这个连领队也不好意思讲了。 “美国有很多好的地方,这是国家送你们去学习的原因,但资本主义国家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希望同学们能有自己的鉴别能力,学其精华,弃其糟粕……” 夏晓兰乘坐的航班,由东京飞往芝加哥。 在芝加哥办理好入境手续,再从芝加哥各自转机,到了芝加哥,教育部派的领队就不能挨个把学生们送往大学——挑战才刚刚开始呢,第一次出国门的大学生们,要各自分开了。 无奈的是她还不能和陈庆和韩瑾分开,她去康奈尔大学,陈庆和韩瑾则去纽约大学。 纽约州很大,交换生里还有另外两个学生同行,夏晓兰一个都不认识,韩瑾性格外向,早在东京到芝加哥的飞机上就和对方打成一片。 “夏同学,我们约好第一个周日下午两点在市区碰头,你要来吗?” 1339:我的大学有点偏(加) 韩瑾看着夏晓兰。 另外两个交换生都是男生,也颇为期待看着夏晓兰。 夏晓兰在香港就不舒服,一直没缓过劲来,长途飞行让她略显憔悴,这憔悴没损太多颜值,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夏晓兰上下飞机,是有男同学争着帮忙搬行李箱的。 “夏同学会来吗?我们五个人都在纽约州,像韩瑾同学说的一样,平时可以多聚聚。” “是呀夏同学——” 夏晓兰歉意一笑:“我还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情况,暂时没办法答应大家的好意,康奈尔大学所在的伊萨卡镇距离纽约市区有五六个小时车程……” 一个男生已经惊呼: “这么远!” 夏晓兰点头,“就是这么远,领队老师之前也说过,美国地广人稀嘛。” 所以就很抱歉,她不能参与韩瑾发起的周末聚会了。 夏晓兰的理由合情合理,韩瑾也不纠缠,倒是替夏晓兰可惜:“原来康奈尔大学这么偏僻。” 夏晓兰没说话。 纽约大学也很好,要说世界排名和康奈尔大学比还差了点,她很满意康奈尔大学,是来交流学习而不是纸醉金迷的,要那么热闹干啥? 不过离纽约市区是远了点,这就是美国人需要买车的原因,不开车太不方便了。 学生开的车也不贵,或者干脆就是二手车,开豪车的反而不多。 夏晓兰虽然不想去参加什么周末聚会,安顿好了倒是需要买一辆车。 不用太贵的,就像她在华清不也骑了一年多旧自行车么? 在上纽约的飞机前,还要检查行李,询问一下是否携带肉类、种子和植物,夏晓兰五人都没有带这些东西的,很久能进入候机室等候——连韩瑾都啧啧称奇,美国机场竟然有黑人帮忙搬行李,还提供咖啡,这些都是免费服务! 芝加哥飞到纽约没用多少时间,在纽约机场,两个男生还想献殷勤,关心夏晓兰如何前往伊萨卡镇,夏晓兰恨不得脚下生风逃跑: “有人来接我,不用担心,谢谢你们关心!” 她没有扯谎,真的有人来接她,是茅康山的一位旧友,茅康山早早联系好对方,毕竟夏晓兰孤身一人前往美国,希望有人能照应下对方。 考虑到茅康山的年纪,他的旧友年纪自然不小,来接夏晓兰的是对方的女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华裔女性。 “夏晓兰?” “您是温阿姨吧,我是夏晓兰。” 温阿姨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我就是温曼妮,你也可以叫我Connie。” 温曼妮的做派很美式,更喜欢夏晓兰叫她的名字,而不是要加一个“阿姨”称号。 女人都不想被叫老,夏晓兰从善如流改了口。 “Connie,谢谢你来接我。” 温曼妮是一名律师,父母至今还居住在伊萨卡,她自己则在纽约上班。来接夏晓兰是她父亲的要求,但没想到夏晓兰一行是5个人,温曼妮的车是五座,不能把所有人都载走,她不由皱眉: “他们也要去伊萨卡吗?美国的交通法规是很严的……” “不,Connie,他们不是去康奈尔大学。” 温曼妮马上把夏晓兰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一关车门车子就绝尘而去。 夏晓兰只来得及冲同伴们挥挥手,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雷厉风行,也叫韩瑾等人措手不及。 韩瑾也没料到,夏晓兰在美国人头这么熟,飞机刚落地就有人来接走。 看另外两个学生面有异色,韩瑾笑道:“和夏同学无关,美国这边的人就挺冷漠,不过我们稍微等一下,也有熟人来接我,等见到熟人,我看看他是否方便送你俩到目的地,再不济也要打听清楚怎么坐车。” 两人纷纷向韩瑾道谢。 能出来的英语都不错,但真正要和外国人对话,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他们还是有点发憷。 过了一会儿,真有车来接韩瑾,韩瑾说是她家里认识的人,对方和温曼妮不同,对韩瑾有问必答,十分热情把两个男生送到了目的地。 最后才将韩瑾和陈庆送到学校,跑前跑后帮忙办手续。 临走之前,交给韩瑾一个信封: “这是你爸爸托我给你的,你在学校要是有什么难处,都能告诉我。” “谢谢秦叔叔!” 这个难处,显然是指钱不够用的情况咯。 这位秦叔叔交给韩瑾的信封里是花花绿绿的美元,足足有2000美元。 对美国学生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好多人还靠贷款才能上大学呢!韩瑾和陈庆是公费出国,学费、机票都由国家出,还有一定生活费补助,如果节约一点,完全是能生活下去的。 陈庆出国,他那位得了夏晓兰让出去油渣生意的叔叔,赞助了3000块钱,陈旺达给了1000块,他父母掏了2000块,凑了6000块钱给他。 这笔钱拿去黑市上兑换成美元,连1000美元都凑不到。 然而这已经是陈庆能在美国额外花销的所有钱。 比起韩瑾爸爸托人带的2000美元,陈庆和韩瑾的家境差距可见一斑——更何况,是韩家出力,给陈庆和韩瑾弄到了公费出国的名额,还是排名并不差的纽约大学,这份人情陈庆可欠的大了,这也是陈庆在韩瑾面前说不起硬话的原因! 韩瑾把信封揣好,打量着校园,露出满意的表情。 她伸手挽住陈庆胳膊,陈庆身体僵硬,韩瑾将他身体掰过来: “怎么了?这里又不是国内,恋人之间亲密一点很正常吧!” 挽手算什么呀,校园里还有更亲密的。 校园情侣们躺在草坪上,时不时来个热吻,谁也不会说什么。 陈庆把她手放下,“这里是美国,但我们还是华人。” 韩瑾笑容一收:“你一定是生气了,就是因为我多问了夏晓兰几句?我就是对她很好奇而已,陈庆,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对象。” 韩瑾重新把手挽上,这次陈庆没再抽脱。 韩瑾也见好就收,和陈庆把校园逛了个遍。 这边韩瑾和陈庆办完了手续,温曼妮载着夏晓兰还奔驰在公路上,伊萨卡镇遥遥在望,浪漫诗人徐志摩称伊莎卡是“伊的家”,毗邻五指湖区之一的卡尤加湖畔,是夏晓兰未来一年要学习生活的地方…… 1340:以后就住在温家(1) 温曼妮把车停在一栋小楼前。 夏晓兰出于职业敏感,很快在心里有了分析:非常典型的美国郊区住宅,看起来是两层,应该还有一层地下室。 茅老师的这位老友,的确在美国过得不错。 从纽约开车到伊萨卡有5个小时,夏晓兰和温曼妮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在交谈中她已经知道温曼妮是律师,如今在纽约一家律师事务所供职。 美国法学院的学费昂贵,律师要先当助理律师,再到正式成为律师,后面还有初级合伙人到高级合伙人,夏晓兰还不知道温曼妮属于哪种……但不管是哪种,这个职业就注定要忙成狗,下车时候夏晓兰就再次感谢了温曼妮: “Connie,真的很感谢你特意来接我,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一来一回,再加上接机等待,一天时间都花掉了。 温曼妮也没有在机场时那么冷硬,“我接你也是顺便,本来我也要回来看望父母。” 俩人说着话,门被打开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打开门: “嗨,你就是晓兰吧?快进来,我们一直在等你。” 温曼妮介绍,“这是我母亲。” 夏晓兰迟疑。 她之前叫温曼妮就叫错了,其实想想,温曼妮爸爸和茅老师是朋友,按辈分,她顶多管温曼妮叫大姐……一定是转了几次机才到美国让她昏了头。 “你可以叫我胡阿姨,也可以叫我名字胡瑛,美国这边和国内不太一样,慢慢你就习惯了。” 胡瑛年纪和宋大娘差不多,宋大娘就真的是老太太,胡瑛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她穿的虽然随意,却也不至于是大娘款,头发还有焗染的痕迹,整个人状态显年轻! 夏晓兰老脸微红改了称呼。 茅康山的老朋友温教授,没有来门口接夏晓兰,显然是不太方便。 他之前大病过一场,如今身体仍然虚弱,以至于要暂时靠轮椅代步,就在屋子里等候。 温教授是个非常温和的人 ,病后初愈让他看起来精神有点差,他是早年留学美国就在美国扎根的移民,在康奈尔大学任教,夏晓兰能来康奈尔大学当交换生,就多亏了温教授帮忙。 温教授打量着夏晓兰,在和茅康山的联系中,茅康山已经颇为得意向他炫耀了夏晓兰的“天赋”,却没说夏晓兰长得这样漂亮。 到了温教授的年纪,看人已经不从外貌判断,但人类的本能作祟,看见长得好看的人,难免心生好感。 这好感不是男女那种喜欢,纯粹就是长得好看,看着顺眼。 夏晓兰叫了一声温叔叔,又转达了茅康山对老友的想念之情,还抱歉自己给温家添了麻烦,又拿出了从国内给带过来的礼物,也就是好茶叶和切好的人参片……温教授不太看重这些虚的,一下说到了重点: “作品集呢,你有没有带上自己的作品集?” 这个夏晓兰在茅康山的提醒下早有准备,她的箱子那么重,不是带的衣服多,主要就是这些东西啊! 夏晓兰赶紧把自己的作品集奉上。 温教授仔细翻阅,又问了夏晓兰好些问题,表情越发和缓了。 “爸爸,要考学生你有很多时间,能不能先开饭,我可是一路从纽约开回伊萨卡!” 温曼妮表示抗议,胡瑛也同样如此,温教授一想也是,就暂时放过了夏晓兰。 夏晓兰被问的一脑门儿汗,温教授人温和,提问却十分犀利。 等所有人都洗手坐到了餐桌上,温教授还让夫人开了一瓶酒,庆祝夏晓兰来美国……在国内不提倡学生饮酒,在美国以酒佐餐很常见,夏晓兰是1965年出生的,1986年她的法定年龄是21岁,就算在1984年颁布的《最低饮酒年龄法案》里,21岁也到了能合法饮酒的年纪! 温曼妮向夏晓兰解释:“这是避免年轻人形成酒精依赖,除此之外,16岁就能结婚和考取驾照,你会开车吗?应该去申请一个驾照!” 夏晓兰是有驾照的。 不过那是在华国,显然在美国这边没法通用。 夏晓兰也有这个打算,在美国没有车太不方便了,她要出个门,总不能一直靠温曼妮接送,咨询律师还按小时计费呢,人家凭什么当夏晓兰的免费司机。 此外,在住的方面,夏晓兰也有两个选择,一是去住学校为交换生安排的宿舍,二是自己租房。 她比较倾向后者,租房显然更自由,有个什么事不用打搅室友,要住大学的宿舍也不是免费的,同样要花钱,只不过比外面租房便宜。 胡瑛打断她: “你独自到了异国他乡,我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去租房?曼妮去纽约工作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住在家里,楼上的空房间你可以挑一间自己喜欢的!” 温教授也是这个意思。 夏晓兰的账户里有杜兆辉给的127万美元,身上还带有几千美金,其实并不缺租房的钱,但盛情难却,她也考虑了一下独自租房的安全性,最终还是同意了住在温家。 温曼妮显然有些外冷内热: “等你申请到驾照,可以用家里的车。” 夏晓兰也十分诚恳:“替我提供住宿我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购买一辆车。等我离开时再卖掉,一年的折损费我还是能承受的。” 温曼妮点头:“你说的对。” 留夏晓兰在家里住,是担心她的安全,温家受茅康山所托要照看她。 但像温曼妮这样在美国长大的,懂得尊重夏晓兰的选择权,夏晓兰要买车,温家人只会提建议,告诉她怎么买,不会强硬让她不许花钱——在美国不能随便问别人收入,更何况是管别人如何花钱! 这顿饭算是宾主尽欢。 温家还有三个空房间,夏晓兰挑了一间小客房,没有去动温曼妮从前在家时的卧室。 温教授和胡瑛住在楼下,楼上其实就是独立的空间,由夏晓兰独享了。 亲近又保持一定的距离,夏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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