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逼到自然的性格。 可张了张嘴,夏晓兰都说不出来。 她和周诚已经“冷静”好久了,中间她考虑过最坏的打算是分手,也把经济的牵扯私下理清楚。 周诚知道她的那些想法吗? 如果知道,还这样赤诚的把心捧出来给她看? “周诚,你会把我惯坏的!” 夏晓兰抓着他的衣襟,“这就是你的阴谋,你把我惯坏了,以后我就再看不见别人了。” 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人。 夏晓兰可能会遇到比周诚更帅、更有钱,也更有权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并不是没有,世界之大,周诚并不是天下无敌了。 可周诚天下无双。 她有过这样赤诚的,炽热的,不掺杂半点利益的感情,眼睛里如何还能看见别人? 别人好不好,关她何事。 他们有钱有权,却也不是周诚。 不会有人掰着手指计算日子,盼她到法定结婚年龄。 不会有人拒绝她的主动,只为要把第一次留到最好的时候。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阴谋格局小,如何能用在你身上?阳谋光明磊落,你能看清楚,还愿意跳下来,因为我永远在下面接住你。” 周诚给了夏晓兰一个窒息的深吻。 她喘不过气来,窒息的眩晕,让她像缺氧的鱼,急于跳出江面,却又无力动弹。 开始还能抓住周诚的衣襟,后来整个人都瘫软在周诚的怀里。 这一夜,她过得迷迷糊糊,记忆都不太真切。 她知道周诚把她抱回了船舱,将她放在床上。 然后周诚抱着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夏晓兰倒是睡得挺香,周诚软玉温香在怀,闻着她的发香,根本睡不着。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刚才在甲板上,是不是把话说的太满了。他媳妇儿也太信任他了,就算他保证过,这种时候男人的保证能信吗? 949:野生的美玉(4更) 周诚想的没错,在他和晓兰搂在同眠时,聂卫国的确想反扑。 不过聂卫国的反扑,并不是找人对付周诚和夏晓兰。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是狠人,像聂卫国这样的是又坏又怂,靠山不管他了,聂卫国就开始出昏招,把家里的存款取了两万块,想要行贿。 得,本来是查他侵占别人作品的事,还没有弄清楚呢,又多了条行贿罪。 和行贿相伴的,是贪污。 聂卫国随随便便拿两万块出来,他这家底不薄啊。 那就查一查,聂卫国的钱是怎么来的呗。 一查就收不到口,聂卫国被抓简直是神速,他人被带走了,数罪并发翻身无望,这几年被他欺压的苦主才敢站出来告发他。 一时间,省设计院鸡飞狗跳,聂卫国倒台的事,借着研讨会的余韵迅速传播。 好些人开完会本来就没走,都在关注着聂卫国那边的动静。 眼下凑到一起,老好人邢利鑫最是唏嘘: “没想到老聂干了这么多坏事,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聂还是栽了。” 侯琪看他一眼,“你还叫他老聂?我就不信建筑学会没人知道聂卫国的名声,这两年为什么没人敢管他,还不是有——” 侯琪的话只说了一半,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可不敢在邢利鑫面前说真话。 瞧着老实的,不一定是真老实,说不定邢利鑫为了自己的利益反手就卖了她,侯琪很谨慎。 茅康山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 “好了,聂卫国被抓对建筑圈子是好事,太阳底下无新事,这股歪风就是杀不掉,也该警醒下其他和聂卫国一样的人。繁荣创作?创作环境都不干净,又如何创作出跳出条条框框的好作品!” 宁彦凡眼皮一跳,还说茅康山改性格了。 结果茅大炮是人老了,性格还是那么火爆,只是平时没表现出来。 听听,一张嘴就要说把创作环境扫荡干净,像聂卫国这样的人不说遍地都是,还真不少,要扫荡干净,动作可就大了。 就拿华国建筑学会来说,自从1954年10月成立,截止1983年11月,已经经过了六届选举。 宁彦凡和茅康山以前都是常务理事,83年那次选举,宁彦凡还是常务理事,茅康山却成了“顾问”。 在常务理事前面,还有秘书长、副理事长和理事长。 “顾问”则是83年第六届选举时才有的。 排在副理事长和秘书长之间,却是资格够老,却不管具体事务的闲职。 就是说有人不希望茅康山再随便对人开炮了,所以用“顾问”的职务,把茅康山高高架起。 宁彦凡的常务理事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权利。 建筑学会现设理事长1名,副理事长4名,顾问3名,秘书长1名,像宁彦凡这样的常务理事,则有35位! 当然,普通的理事就更多了,全国一共有141人。 茅康山说要整顿创作环境,上梁不正下梁自然要歪,要整顿就先从建筑学会整顿。 这里面,哪怕是个普通的理事,背后有什么样的关系都是千丝万缕的,要整顿建筑学会,哪有那么简单? 茅康山哼了一声: “让一些下三滥的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把他们清理出去,好加入一些新鲜血液进来!” 侯琪和邢利鑫都不敢吱声。 茅康山可以随便说,理事长听了这些话也不能拿茅康山怎么办。 但他们两个资历不如茅康山老,对事业也有追求,却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加新鲜的血液? 夏晓兰肯定还不够格。 宁雪同样。 让两个本科生来参加研讨会,可以说给大家带来新想法。 让两个本科生成为建筑学会的“理事”,和那些奋斗了多年的理事平起平坐,想想也不可能。 “康山同志,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聂卫国是个例,他能快速被处理是不可复制的,我们不能怀疑谁有问题,就学聂卫国被人发传单的招数去制造舆论压力,如果对方是被冤枉的,经过‘大字报’的冲击,想要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就难了。” 这么激烈的手段,也只有夏晓兰才做的出来。 反正不符合宁彦凡办事的风格。 说起来,夏晓兰和茅康山应该很有共同语言,两个人都像炮仗。 茅康山是大炮,炸伤别人,还把自己给捎上,搞得两败俱伤。 夏晓兰是哑炮,以为不伤人,踩上去试试,非得被她炸的皮开肉绽……夏晓兰这样放完炮就跑的,倒比茅康山聪明。 宁彦凡刚这样想,就听见侯琪生硬转移话题: “聂卫国被抓肯定是好事,我还怕他事后给小夏穿小鞋呢,小夏那孩子谦虚好学有天赋,好好培养几年,那必然又是一颗新星,还是宁老师眼光好,早早发现了这枚美玉。” 听听,夏晓兰多会哄人,侯琪就一点都没怀疑是夏晓兰把聂卫国搞下台的。 没有绽放光华的叫璞玉,像夏晓兰这样初露锋芒的,侯琪很自然用“美玉”形容夏晓兰。 倒的确是块美玉。 茅康山眼皮一抬:“老宁,你推荐她来参加研讨会,小夏就是你门下弟子了?” 宁彦凡摇头,“她并没有认我当老师。” 没有老师啊? 那这块美玉,岂不是刚刚被冲刷上岸,暴露在河滩地上,没有人捡拾,野生的! 茅康山面色古怪。 老宁这是要全心全意培养亲孙女了啊,看着良才美玉在前,居然能忍住不教? 茅康山垂着眼皮想着心事,仿佛睡着了。 …… 客船上。 夏晓兰一夜好眠,早上醒来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周诚看着她的眼神全是小幽怨,昨晚得多大的意志力,他才能做到说话算话啊! 厨房的人在江里撒网,捞上来的河鲜煮粥,鱼片粥鲜的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船上待着会不会无聊,你要是待够了,我们可以转陆路。” 周诚给了夏晓兰双项选择,夏晓兰摇头,“坐船挺好的,一路能看很多风景,有些风景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我们是明天到沪市?” 周诚点头,“今晚会到金陵,想不想上岸看看?” 去金陵看看? 金陵除了鸭血粉丝汤和盐水鸭,还有个姜家! 950:金陵姜家(1更) 从江城到沪市,经水路,一路要经过不少城市,而金陵则是到沪市前的最后一个大城。 六朝古都啊。 夏晓兰对人文历史这些方面,是一等一的迟缓。 什么古都底蕴,不如一碗鸭血粉丝汤对她的吸引力更大。 说历史太沉重,谈美食更轻松。 而且姜家就在金陵! 一天一夜经过那么多城市,周诚也没提过要上岸,独独提议去金陵看看,夏晓兰不得不多想。 “周诚,你这次请假,除了要陪我过生日,是不是还有别的任务?” “不算是任务,的确是想陪你的。” 只是路过金陵,心里也有点触动。或许他应该趁机去见两个人,打听下姜家的动静。被晓兰这一问,周诚感觉不好意思,他应该专心陪媳妇儿嘛。 “行,我同意了,我们从金陵上岸!” 昨天过生日,周诚准备的惊喜,夏晓兰也不可能扫兴。 要找来这样一艘小客船,只为她和周诚两人服务,那就是包船啊,周诚得花多少钱呢! 昨天脑子发昏,是被惊喜冲昏头脑的夏晓兰。 今天吹着同样的风,却是已经回归精明的夏总。 既然周诚还要顺道办点别的事,那还说什么,在金陵上岸就行了。夏晓兰同样十分稀奇,“我早就想问了,船只和出租车不一样,不会随叫随到,你从哪里找来的这艘客船?” “是船运公司闲置的,我倒腾香烟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让我把往返的油钱出了,给船上的工作人员发点补贴就行,并不麻烦。” 周诚说的轻描淡写。 夏晓兰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说的轻松,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呢!” 周诚再厉害,那也不可能全国各地都有他认识的人。 算好了夏晓兰在江城参加研讨会的时间,掐着点安排好一切,周周转转的肯定又花钱又欠人情。 当然费功夫。 周诚脸颊湿漉漉的,心情却很好。 不管做什么都是他自愿的。 但做完了有人认可他的付出,晓兰的理解,让他像三伏天喝了一瓶冻过的北冰洋! 他媳妇咋就这么懂事啊。 一点都不刁蛮任性,和他认识的其他年轻姑娘都不一样。 当然,能被周诚记住的年轻姑娘,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他堂姐周怡、童莉莉、高菲……还有姜妍什么的,都是骄纵不讨喜的。 姜妍大大咧咧,何尝不是一种骄纵? 要没有姜家在后面撑着,姜妍说话办事不会那么有底气! 周诚理解,因为周诚也不可能完全不靠家里。 他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营长,哪里会经营出现在的人脉?周诚现在越发清醒,别人给的面子,并不是全给他的,而是给周家。靠他爷爷,靠他爸,还有他大伯,长辈们的努力,才有了他今天的挥洒自如。 周诚的进步,是他现在的清醒。 不再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清醒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位置! 有人一辈子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周诚少年得志,却在22岁的时候的懂了这个道理。 靠家里丢人吗? 他算是站在了很高的基石上,自然要比一般人走的更远才行。 想到姜妍,周诚的思维就发散了。 夏晓兰紧紧和他站在一起,没有打搅他想事儿。 周诚有哪里不一样了。 和石凯牺牲那时又有不同,那时的周诚让人看不透,夏晓兰总怀疑他下一秒就要黑化变身。现在么,周诚就像神光内敛的宝剑,在夏晓兰面前还带着痞气,人却更稳了! 这种变化,应该是好事吧? 夏晓兰牵着他的手,有点心疼他。 周诚才22岁啊,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寻常人哪用背负这么多,见过炮火,经历过生死,除了他自己的事业前途,还想替潘三哥翻案…… 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 直到金陵到了。 周诚给船上的工作人员结算了薪酬,让客船自行开走。 他和夏晓兰离开,客船上的人才拍着胸喘气:“这可真稀罕,花这么多钱包船,又不坐到目的地,不知道是哪家的败家子这样浪费!” “你又知道人家是败家子了?” “不是家里的钱,还能自己挣的不成!” “我要有那么漂亮的对象,也愿意掏光家底来讨好……” “呸,你掏光家底都不够客船跑这么一趟的油钱!” 咋就那么有钱呢? 船上的人都迷茫。 当然,再过几年南方老板开着大奔搂着小蜜满街跑,把钱当纸花的做派,会让这些拿固定工资的人受到更大的冲击。 时代的车轮在滚滚往前,不紧紧跟上,慢慢就会被越抛越远! 夏晓兰隐隐听见那些人的议论,不过是一笑了之。 周诚这一回是花了不少钱。 但自己赚的钱,要怎么花也无需向谁交待。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还多着呢,难道她还要和陌生人解释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陵的水土好像格外了不得,大街上的女同志们和豫南是完全不同的。 普遍都皮肤白皙,也更会收拾自己。 要不都是吴侬软语呢,听她们说话的感觉,就和豫南那边完全不同。 周诚真的陪夏晓兰吃了鸭血粉丝汤,还买了盐水鸭回宾馆。 晚上的时候,周诚一个人出去了,直到天明还没回来。金陵不比船上,两人是开了两个房间,早上夏晓兰叫周诚吃早饭,敲门却没人应。 上午十点过,周诚才从外面匆匆赶回,神情十分疲惫。 “金陵我们不能待了,现在就动身去沪市。” 夏晓兰心里一跳,这样急,是惊动了姜家? “我早上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你说要离开,那咱就走吧。” 周诚点头,也回房间把自己东西装了。 从周诚回来,到两人收拾好东西退房,前后耽误不到半小时。刚走出宾馆,一辆吉普车猛踩刹车,停在两人面前。 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周诚,这么巧?一大早就有人告诉我消息,说你来了金陵我还不信,周诚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来金陵这种小地方。不过既然来了,怎么匆匆又要走?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招待不周,传出去让我姜武多没面子!” 这男人,赫然就是夏晓兰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姜武! 951:跛脚姜武 他就是姜妍的堂哥,和潘三有仇,让潘三不得不提前退出单位的姜大少? 看上去比周诚大几岁,但也不会大太多,应该在30岁左右。 还能开车,咋一看真瞧不出来哪里落了残疾。 五官和姜妍有几分像,姜妍是个很漂亮的女同志,姜武和她是堂兄妹,自然不可能是丑八怪。事实上姜武不仅不丑,还长得非常周正。 夏晓兰打量姜武,姜武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姜武将她从头看到脚,声音十分轻蔑: “周诚,这就是你找的对象?原来你中意的是这款,难怪阿妍那傻丫头使再多的力气,你都不为所动!她怎么能勉强一个喜欢啃萝卜的人去吃肉呢——” 周诚大概是连话都不想和姜武说的。 如果姜武不扯到夏晓兰身上,他能当对方是空气。 听见姜武阴阳怪气的将夏晓兰比喻成萝卜,周诚手握住车门把手,一下就把门给扯开。 “你不是要尽地主之谊?那就下来吧,躲在车上对我女人评头论足算什么?姜武,你以前虽然是个王八蛋,还算是个男人,现在就只会阴阳怪气了!” 周诚这样说,姜武哪能继续呆在车上。 等他下了车,夏晓兰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左脚是跛的。 这就是姜武落下的残疾? 姜武盯她一眼,“怎么,没见过瘸子?这就是潘三给我留下的礼物,我只恨当时手软,没有戳瞎他的眼睛。” 潘三哥右眼的那道疤,原来就是姜武留下的。 夏晓兰冷淡道,“或许不是手下留情,是实力不济。” 姜武脚步一顿,这一次看夏晓兰的眼神不仅是轻蔑了,多了两分危险。 夏晓兰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给盯上,姜武扭头对周诚感叹:“我错了,你找的这个女人除了天生媚相,性格也有意思……周诚,你可要看牢一点,世道不太平,长得漂亮的女人要藏在家里,带出来炫耀,说不定就招惹来坏事!” “你在威胁我?” 周诚忽然笑了,“也是,你就在嘴上占点便宜,背后使使阴招,现在别说让你和三哥对上,换其他人你也不是对手。” 姜武喉结抖动。 他和潘三一场争斗,潘三固然被逼的离开了单位,姜武亦留下了终身残疾! 潘三的前途毁了,姜武的前途也没保住。 一个残废怎么带队? 一个残废也出不了任务。 姜武只能转为文职! 可他又不是什么技术型人才,不懂火箭研究,不知原子弹的理论,也不会造飞机。转为文职还是有机会升迁,却又异常艰辛,姜武暂时看不到前途的光明,潘三把他脚废了,也把他这个人毁了! 周诚的话无疑戳中了姜武的痛处,喉结抖动半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姜武喘了半天,竟硬生生忍了这口气。 “我使阴招?你说错了,我和潘三是不死不休,只要他一天不把我弄死,我就会把他弄死。” 姜武说的轻描淡写,夏晓兰听得心惊。 姜武真的好嚣张,简直是肆无忌惮,当着她和周诚的面,就承认要弄死潘三。 因为金陵是姜家的地盘吗? 姜家又是怎样一群人,对姜武是管不住,还是不想管。 夏晓兰想起姜妍,有了姜武衬托,姜妍的做派已经是非常小清新了。 周诚眉头一皱,姜武真是一条疯狗。 他昨晚想要找人打听点情况,却扑了个空。 原本在金陵单位的人,居然在半年前调走了,那时候周诚刚好在沿海实训,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算算时间,正好是他被隔离审查之时……现在想起来,那一次隔离审查,不仅是为了攻击潘三哥,也把他的耳目暂时屏蔽了。 姜家趁着那些天,搞了不少小动作啊。 周诚扑了个空,就赶紧准备离开,不想姜家还是收到了风声。 姜家一定是随时让人留意着。 居然这么警惕? 周诚原本对姜妍给的材料,只信了一分。周国斌让人调查后,他信了三分。 现在么,他倒是有五分信任。 “姜武,这就是你尽的地主之谊?如果你只会喊喊狠话,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你趁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姜武眯起眼睛: “你难得来一次,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你上一次来金陵,还是单位大比的时候了。” 他把夏晓兰当空气,径自和周诚说起了姜妍,“你选择和潘三站在一边,我没异议。我和潘三不死不休,和阿妍有什么关系,听说你去了学院进修,阿妍眼巴巴的追了过去……那个傻丫头就是不明白,你根本没把她当成一回事。” 姜武竟为姜妍打抱不平? 夏晓兰很是无语。 是故意挑拨她和周诚的关系呢,还真是兄妹情深? 可要是兄妹情深,姜妍为什么会把对姜武不利的资料交给周诚! 夏晓兰默默听着,试图从姜武的话里,多提取点信息。 但姜武这人说话是跳跃性的,一会儿说要弄死潘三,一会儿替姜妍打抱不平,过一时又跳到了别的地方。 他说要尽地主之谊,就是找了个地方和周诚喝酒。 这人,对于周诚忽然来金陵十分警觉,和周诚说的每句话都有目的——他在试探,周诚知道了多少? 一杯杯白酒灌下去。 姜武大耍酒疯,将周诚痛骂一场。 周诚则是脸越喝越白,身体不晃,眼神看着也清醒,夏晓兰都不知道周诚酒量这么好! 终于,姜武干呕一阵,醉醺醺趴在了桌上。 周诚看了他半晌,眼神幽深,夏晓兰都有点怕了: “你可别冲动。” 姜武此时算没有任何防御力的,周诚能轻易结果对方的性命。但这人再讨厌,也不能由周诚自己杀啊。 “晓兰,你扶我一把。” 周诚终于有几分摇晃。 原来他并不是喝不醉,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姜武真是把他往死里灌,周诚要靠意志力保持清醒,真是不容易。夏晓兰恨得踢了姜武一脚: “金陵是没法呆了,我们赶紧回京城吧,有这样的人缠着,真是扫兴!” 952:不死仇不休!(3更) 夏晓兰踢了姜武一脚,姜武鼾声大起,软成一滩烂泥,竟是动也未动。 这样一个混蛋,居然在周诚面前真醉? 夏晓兰也拿不准姜武是不是演戏,她和周诚要去沪市,却偏偏说是京城。本来是很紧张的局面,周诚因她的动作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周诚真好看啊,喝了许多酒,刚才脸色很白,现在酒劲上来带出了一抹绮丽的绯红。 夏晓兰去扶他都默念了两声阿弥陀佛。 她是滴酒不沾的,酒不醉人人自醉,被周诚给惊艳了。 周诚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人也有一半的重量倾轧到她身上,这酒喝的真是不少! 夏晓兰却不知道,她扶着周诚刚离开,就有人打开门进来。 原本烂醉的姜武也坐了起来。 “大少,就这样放他走了?” 姜武浑身都是酒气,“你以为他是什么阿猫阿狗吗?将他留在金陵倒不难,可他是周诚!” 一个潘保华,都有大领导护着。 潘保华就是普通的农家子弟,除了在单位表现出色毫无背景。 周诚不一样,周诚不是没有来历的,他是周家的人。周家不比姜家弱,甚至比姜家要强些,只是周诚父亲那一代并不往单位发展了,而姜家专心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动摇。 潘保华一事,周家可没有出全力。 要是周诚出了事,周家恐怕就要发疯了。 姜武如今得来的一切都依托家里,他是不会把家族置于危险的境地。 “好端端的,周诚来金陵做什么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他若是知道了,又是谁告诉他的?阿妍是我的好妹妹,家里对她寄以厚望,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姜武说话间有浓厚的酒气。 站在他身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武落下残疾后,整个都变得阴郁莫测,身边人也弄不清他的想法,就连姜家都要顺着他的意思。 姜武和姜妍虽然只是堂兄妹,在出事前感情却非常好。 姜武和潘保华的矛盾,让姜妍和周诚、潘保华等人决裂,在大方向上姜妍选择了支持姜武,兄妹俩的感情却不复从前! 年前,姜妍更是和姜武大吵一架。 这以后,就积极运作要去学院进修。 恰好学院要办一个通讯培训班,姜妍没经过家里同意,申请到通讯班学习。 等姜武知道后,姜妍已经到学院报到,姜家总不能再中途把人追回来。 姜武想到这些,脸色越发不好看: “如果周诚也有那种心思,倒也是一桩好婚事,姜家和周家门当户对,周诚本人也大有前途,两家还能相互弥补不足。可惜周诚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直要帮潘三……跟在周诚身边的女人也不好打发,阿妍可不好抢。” 姜武像是自言自语,身后的人听着他的话,大着胆子: “那如果没有她——” 姜武有两分迟疑:“你让我再想想。” 这种事,不动手也罢了,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但这世上的事,只要做了,又岂会真的全无痕迹? 就像姜家压下去的事,不也是被人察觉到了么,所以周诚才会到金陵来! 周诚和夏晓兰早已不见踪影。 七月底的天气变化也大,热了那么多天,天上多了几朵乌云,闪电雷鸣,眼看就要有阵雨落下。 姜武的伤腿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 他这条腿,已经是比天气预报还准了。 平时还好,阴雨天必然就会疼痛难忍,经过多次手术,跛脚的程度有好转,却再也不可能变回没受伤之前的状态。 一变天就疼,西医也无计可施,只叫他吃止痛片。 中医说的更玄,说要慢慢调理经络。 姜武一概没理会。 治不好腿,止痛有什么用,他就是要这疼痛,提醒自己记住仇人潘三! 潘三只是离开了单位,手没断腿未瘸,在外头活蹦乱跳的逍遥快活呢,每每想到这些,姜武才是寝食难安。 …… “这你对象啊?” 对面的大姐,好奇的问夏晓兰。 周诚上了车就趴在位置上呼呼大睡,幸好坚持到了车上,夏晓兰也就放心了,要不她还真把周诚扛不动。周诚是看着瘦,个子有那么高,身上都是精瘦的肌肉,体重可不轻呢。 火车座位都是四人座的,两两相对,仓促间夏晓兰哪里买得到卧铺票,能挤上去沪市的火车,夏晓兰已经很满足了。两两相对就是没有丝毫隐私可言,座位对面的大姐八卦心重,夏晓兰只能含笑点头: “是我对象。” 大姐啧啧两声,“这是喝大了吧?” 周诚满身酒气,睡得人事不省,根本遮掩不了,夏晓兰含糊两句: “临上车之前,他和几个朋友多喝两杯,就成这样了。” “年轻人是这样,喝起酒来没节制,不过也是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前几年连填饱肚皮都是问题,哪能敞开喝酒?我们家这个也爱喝酒,油炸的花生米能喝二两,一把炒胡豆也能喝,一点也不挑嘴!” 八卦大姐旁边的男人不好意思,“你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讲这个做什么!” 大姐一瞪眼,“你能做,我还不能讲了?” 夏晓兰听得一头黑线。 周诚喝醉了特别能唬人,别人是越喝脸越红,周诚是酒色不上脸,越喝脸越白。 说话口齿也清楚,走路脚步也稳。 慢慢的,那酒劲儿上来了,他也就是脸颊上染点酒色。 跟着夏晓兰到火车站时,周诚人还是很清醒的,还说夏晓兰够警惕,当着姜武的面说回京城。 其实两人还买的到沪市的车票。 等火车开离金陵站了,周诚就撑不住了,一头倒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夏晓兰是既好笑又担心。 座位对面的大姐两口子还在拌嘴,火车上吵吵闹闹的,周诚肯定睡不好。 大姐看她发愁,从拌嘴中抽空指点她两句: “你去打点开水放凉,喝醉酒的人醒来第一件事是上厕所,第二件事就是找水喝,这是我过来人的经验。你们是刚结婚的小俩口吧,连这个都还不知道?” 酒喝多了口干,夏晓兰深有感触。 她托大姐照看下周诚,站起来去打水。 刚走到接开水的地方,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儿在小声抽泣,一边接开水一边抹泪。女孩子身边站了一个中年女人,白白的脸,红红的唇,打扮的非常体面: “我这个人最好心了,见不得人受苦……” 夏晓兰脚步一顿,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953:有事找警察叔叔(4更) 开水也不接了,夏晓兰又退回了位置。 反正车上也人挤人的,她没惊动对方。 夏晓兰的记忆非常好,生意场上的人,记忆力在别的地方可以弱一点,但必须要会记人。一开始夏晓兰也记不住人,有些人只是一面之缘,她哪能搞得清谁是谁呢? 后来吃过这方面的亏,夏晓兰就下了苦功夫练习,记人专门记特征。 有的客户,她数年见一次,依然能把对方准确认出来,这一点非常加分,不管生意是大是小,客户会觉得受到夏晓兰这边的重视。 所以她刚才一眼就认出那个中年女人了。 一年多以前,夏晓兰去羊城的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要骗她去挣大钱的人贩子! 当时还是汤宏恩替她解围。 一眨眼,人贩子就溜下了车。 没想到,那女人倒是换了线路,不在商都到羊城的列车上行骗了?白白的脸,细细的眉,夏晓兰没记错。 也是,她后来还坐过不止一趟商都到羊城的车次,却再也没遇见过那女人,看来对方也是非常谨慎的,事情败露就换了地方。 “你怎么没接水又回来了?” “人太多了,我过会儿再去。” 夏晓兰的回答让八卦大姐无奈,年轻人办事就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一点耐心都没有。 这样的媳妇儿娶来干啥,也就图个漂亮顺眼了。 “我正好要去打水,顺便帮你打点?” 夏晓兰满脸堆笑把杯子递过去,“那就谢谢您勒!" 哦,原来不仅是漂亮,小嘴儿还挺甜的。这又不是帮啥大忙,大姐很快帮夏晓兰打了开水回来,夏晓兰把在金陵买的盐水鸭拿出来,请两口子一起吃。 这下换大姐不好意思。 肉食虽然不如几年前那么金贵了,萍水相逢,随便吃别人的鸭肉也不太好。 “您吃吧,这天气这么热,肉坏掉了也只能扔,那不还是浪费了吗?吃到嘴里的才不算浪费!” 说的挺有道理。 对方也看出来夏晓兰的穿着不差,条件应该挺不错的,不在乎一点吃的东西。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夏晓兰还在想刚才的事。 那个人贩子,是又瞄上了刚才那个年轻女孩儿吧? 女孩子一边接开水一边抹眼泪,可能是遇上了难事。 人贩子很会钻漏洞,落单的,看起来性格比较软的,以及心事重重的,都是人贩子下手的目标。大部分麻烦都能用钱解决,不能解决的可能是钱还不够。人贩子从这些地方入手,抓住别人急需用钱的心理,说要帮忙介绍工作,能赚大钱之类的谎话,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子,很容易落入对方的陷阱。 这些人,要不就打扮的极为淳朴,让人不容易起疑。 要不就衣着光鲜,看起来就有身份有地位,一般人自然不会往人贩子身上想。 两次见面,那中年女人都专挑年轻好看的女孩儿下手,看样子生意的范围还挺统一呢。 夏晓兰眼神发冷,不管人贩子的买家是谁,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上次就让对方跑了,这一次可没那么轻巧。 人贩子当然斩不尽杀不绝,但被夏晓兰碰见了,她还是要管一管的! 天下有那么多可以做的生意,有两样夏晓兰最讨厌,一个是贩毒,另一个就是人口买卖。前者是间接让千万家庭破碎,后者是直接毁人一生,她对这两种生意的厌恶程度,甚至超过了贩卖军火。 只是,要直接告诉乘警? 她实名举报对方,拿不出证据来啊。 大姐见夏晓兰心神不宁,两口子啃了夏晓兰半只盐水鸭,大姐挺不好意思: “妹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夏晓兰瞧瞧呼呼大睡的周诚,她能信任火车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吗? “大姐,我好像遇上人贩子了。” 夏晓兰压低声音,两口子吓了一跳,大姐更是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在哪儿呢!” “您先别惊动他们,在另外一节车厢,我以前遇到过她,不过有好心人帮忙,我也没上当受骗。当时叫他们溜走了,没想到换了一个地方,又碰见她在骗人。” 大姐两口子又慌又生气。 她男人更是握拳,“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的,我一个同事有个儿子,五六岁时在巷子口堆沙子,被人贩子抱着跑了,家里人找了好几年都没下落,两口子原本是很恩爱的,丢了儿子相互埋怨,以前和睦的一家人,现在每天都是口角,人贩子真是可恶。” 他神情激愤,提起人贩子造的孽,就恨不得将夏晓兰说的人贩子揪过来打一顿。 大姐拉住他男人,“你先听妹子讲清楚,别冲动反而坏了事,这种事我们要报告乘警的!” 夏晓兰迟疑,“告诉乘警有用吗?毕竟没有亲手抓住他们贩卖人口。” 夏晓兰的固定思维是抓贼要拿脏,不抓住现场,对方总能狡辩。 大姐奇怪的看她了一眼: “等抓去派出所,公安同志会审问清楚,只要他们确实是人贩子,就一定跑不掉!” 夏晓兰反倒是被说愣了。 她有时候还是后世的思维,在80年代,公安民警在老百姓的心中非常值得信任,公安破不了案子,是因为刑侦技术不如后世先进,没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没有DNA检验技术,但只要是疑犯落入他们手中,一轮又一轮的审讯,基本上没人扛得住。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现在的公安同志对犯罪份子不讲什么人权。 坏人哪有人权? 进了派出所,就老老实实交待问题吧! 之前聂卫国还想把夏晓兰弄去派出所呢,可惜有那么多人看着,夏晓兰的学生身份是保障,聂卫国的法子没奏效。 夏晓兰就不信,人贩子也有护身符庇护着。 “大姐,是我想岔了,我这就去找乘警。” 大姐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可别在人贩子面前吃了亏。” 两人先是找到了乘务员,把情况一说,乘务员的表情也比较凝重: “你俩说真的?” 夏晓兰点头,“她之前就想骗我,我怎么会记错,这回她又故技重施在骗人了,距离上次逃跑都快两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她骗了,可不能叫她继续逍遥法外。” 就算是弄错了,大不了说几句软话道歉。 火车上的乘务员是出了名的凶巴巴,性格泼辣也有好处,行动力特别强。 “你们先回去等着,一会儿我就带乘警过去!” 甩着乌黑油亮的辫子,这个女乘务员也凶光外露。 除了叫“花生瓜子要不要”,乘务员也是有用的好吧? 954:说好带我赚大钱呢?(1更) “他们都是团伙作案,可不仅是一个人,千万别把同伙放跑了。” 夏晓兰又提醒了一句。 第一回,就叫那胖女人和同行跑了,那还是夏晓兰重生后首次在火车上遇到人贩子。天网恢恢,第二次又遇上人贩子干坏事,夏总今天准备干点好事。 女乘务员叫她们赶紧回座位上。 “别露出异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夏晓兰和对座的大姐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几分激动。 真要把人贩子抓住,肯定是一件大好事啊,谁干好事心情都会好。 大姐激动异常,夏晓兰和大姐前后脚回到座位上,大姐冲自己男人挤眼睛,三人都心领会神相视而笑。 周诚还在呼呼大睡。 酒气还没散,这顿拼酒他还真喝了不少。 夏晓兰也没怪他,反而是心疼他。 那种情况下周诚当然不能认输,谁先喝倒下,谁就任人鱼肉。 姜武喝醉,周诚都忍不住想收拾对方,若是周诚喝醉倒下,姜武不敢对周诚怎么样,会不会对夏晓兰下手? 那也说不准,毕竟对方瞧起来阴气森森的! 所以周诚不认输不露怯,都是为了保护她。撑也要撑到火车开动,姜武再也追不上来了,才趴着呼呼大睡。 夏晓兰的眼神越发柔软。 “你们感情可真好!” 都是女人,怎么会读不懂夏晓兰的眼神,心里有爱意,眼睛是藏不住的。 夏晓兰笑笑,“我们也要吵架的。” 大姐不以为然:“谁不吵架?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双方都恨不得拿刀喊打喊杀!” “您和大哥的感情也很好呀,哪会动刀子?” 对座大哥苦着脸,“她拿刀砍我,我哪敢动刀……嘶、疼疼疼……” 被捏住腰上的软肉能不疼么。 这一招,简直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啊! 说说笑笑,气氛没刚才那样紧张了。过了十多分钟,乘务员身后跟着乘警,挨着车厢查票: “都把车票拿出来,查票了,没买票的赶紧补票!” “查票了,把车票拿出来。” 逃票是屡禁不绝的,乘务员一般都会给个面子,只当他们没买到票却着急上车,这种情况下主动补票就没事。毕竟都人大面大的,被当众呵斥某人逃票多丢人? 很快,检查到夏晓兰的车厢。 女乘务员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客气,好像并不认夏晓兰。 夏晓兰和周诚自然是买了票的,乘警还多看了眼周诚: “怎么回事儿啊?” “同志,这是我对象,喝多了点,在休息呢。” 乘警低头检查车票的时候,夏晓兰趁机指认人,“就是隔壁车厢,女的穿花格子衫,胖胖的,画一对弯细眉。” 乘警站直了腰杆,“以后注意点,不要饮酒过量,要是撒酒疯不就影响其他乘客了吗?” 假装教训夏晓兰两句,乘警和乘务员配合着往前了。 原来查票是配合着的,从火车两头往中间的车厢包抄,逃票的躲不过,干坏事的也躲不过,都往中间的车厢撵。 还真抓了不少逃票的。 有些人是真没钱却需要坐车,有些人则是想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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