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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有粮票吗?” 刘勇摇头,“没有粮票,给我上两道硬菜。” 一般人来国营饭店也就吃碗面条的事儿,有粮票就便宜很多。 服务员看出来了,刘勇就是个泥腿子。 她鼻孔朝天轻哼了一声,“没粮票那就贵了,你要吃什么样的硬菜?” 夏晓兰就不耐烦受这鸟气,要不是安庆县除了国营饭店找不到上档次的馆子,她真想掉头就走。 “哟,瞧您说的,有什么菜赶紧上,当我们没钱结账呢?” 康伟的一口京腔把眼睛长头顶的服务员给震住了。 这年头京城人对很多地方人来说是高高在上的,毕竟是首都嘛,够牛气。再细看,一行四个人里,只有刘勇黑瘦矮小,剩下的三个都一个比一个好看有气度。 服务员不好再傲了,“我去后厨问问。” 过一会儿小跑着出来:“朱师傅说有一条白溪水库刚送来的青鱼,有18斤,你们吃得了吗?” 刘勇是个乡巴佬,想着鱼有啥好吃的,在乡下捉到鱼大家都不耐烦吃。既然要请客,肯定要上大肘子之类的硬菜。 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惹不起,他就闷闷点头: “就吃它,再上点别的菜。” “舅舅,18斤的青鱼够吃了。” 周诚给夏晓兰讲,“青鱼太大太小都不好吃,10斤以下的不够肥,超过20斤的鱼肉发老,18斤重的刚刚好。” 这不是单独给夏晓兰讲的,分明也是在给刘勇上课。 但周诚做出来就是不让人讨厌,刘勇都不得不承认周诚讨人喜欢。暗道好险,差点在这两个京城后生面前露怯。83年虽然大部分人肚子里都缺油水,但周诚实在不像个缺钱的,真要上肘子之类的硬菜他估计没啥特别反应,等那个18斤的青鱼端上桌,夏晓兰就知道国营饭店牛在哪里了。 鱼肉一半片成薄片做的水煮鱼。 另一半打成鱼茸做成了鱼丸汤,鱼头是剁椒蒸的,鱼排却油炸了沾芝麻盐吃。 一条鱼,做成了三菜一汤,加上配菜每一盘都满满当当,刘勇吃着嫩嫩的水煮鱼没吱声儿。 原来不是鱼不好吃,是乡下人没那个手艺,也舍不得像这样放油。 今天这顿饭,绝对是夏晓兰来到83年吃的最舒服的一顿。 不过吃饭时气氛挺怪的,主要是康伟的态度怪,周诚不动声色警告了一眼,康伟才笑眯眯敬酒。夏晓兰了然,康伟一起去了派出所,多半是知道了“夏晓兰”是个名声不堪的人。 她无所谓的想,反正都是萍水相逢,他们要因为流言看不起她,大家就不在来往好了。 救命之恩两顿饭抵偿不了,等她混出头了自然会重报,给了报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一双筷子,夹了最嫩的鱼肚子肉放在夏晓兰碗里。 夏晓兰抬头,周诚对她笑笑。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刘勇看着,就觉得这黄鼠狼要当面偷他家的小鸡崽,连忙打断这暗潮涌动的暧昧: “来来来,喝酒,我敬两位同志一杯,再次感谢你们二位救了晓兰。” 周诚端起杯子,康伟也不敢不举杯。 周诚十分认真道:“我和晓兰一见就很投缘,您就别客气了,叫我周诚行,叫我诚子也可以,我和小伟敬您一杯。” 刘勇不能打马虎眼了,端着酒不敢喝。 “周诚,你说话也注意点,什么叫和晓兰一见投缘,这种话是乱说的吗?” 夏晓兰长得漂亮,年轻后生一眼就瞧中很正常。不过才认识一天就当着长辈说这种话,人太轻浮了,也没把晓兰当正经人。刘勇挺生气,认为自己不该带康伟一起去派出所。 周诚放下酒杯站起来: “您放心,我已经20岁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晓兰那些流言,刚才康伟和我说了,我家里一个长辈说过,看人看事不要凭别人说的下定义,要自己去感受,去判断……晓兰是什么样的人,我有自己的判断。退一步说,就算我被晓兰表现出来的假象骗了,那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跳坑的,也怪不着谁。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要挟恩图报让晓兰和我处对象,我就是想告诉您,我很有诚意想要和晓兰做朋友。” 就算夏晓兰真的和别人有过一段儿,周诚也不会介意。 别管她从前喜欢谁,以后肯定只喜欢他的! 022:干走私的? 周诚的话挑不出一点毛病。 刘勇哑口无言。 夏晓兰心想,这人才20岁,她这是被小鲜肉追求了? 周诚的年轻,提醒了夏晓兰她现在自己的年纪,也才18岁呢,有大好的青春可以享受,夏晓兰也止不止的喜悦。大青鱼也很好吃,国营饭店的厨师厉害,服务员傲气一点不是应该的吗?想后世那些老字号的店,店主脾气也不见得多好,食客们依然趋之若鹜。 薄如蝉翼的鱼片嫩而不腥,夏晓兰有点可惜的放下了筷子。 鱼虽然好吃,周诚把话说成这样,她也需要表个态。 “周大哥,你坐下说话。” 站起来太严肃了,就好像在向她舅舅提亲一般。 “我听出来你的诚意了,我也说说自己的心理话……我的名声有多么糟糕,估计你也听到了。一些事吧,还是得靠我自己去解决,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怕别人泼的脏水对吗?我还带着我妈住在舅舅家,我说这些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我也知道你想帮助我。但是,我暂时不会考虑个人感情问题,希望自己能以独立自主的姿态发展一段健康长远的感情,谢谢你,周大哥。” 话说的再委婉,那也是拒绝。 康伟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怕周诚把桌子掀掉,诚子哥从小到大没有被这样拒绝过吧? 更何况,诚子哥都没嫌弃夏晓兰不清不楚的名声! 康伟没有等到周诚掀桌,周诚看了一会儿夏晓兰,反而真的坐下来: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们认识的时间短着呢,我也不急,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像朋友一样该怎么来往就怎么来往。吃鱼吧,这家饭店厨师的手艺不错!” 康伟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真的接受了? 一点也不生气? 反正康伟要是被拒了,肯定不会这样心平气和重新坐下来吃鱼! 不过周诚和夏晓兰仿佛把话说开了,两人表现的都挺自然。周诚挺大方的,夏晓兰也不扭捏……说来也怪,夏晓兰是康伟见过最骄最媚的女孩子,可她在农村长大,偏偏又带着京城大妞才有的爽朗。不,她和京城大妞还不一样,那些小姑娘在外面说话明明“你丫你丫”的,到了周诚面前又扭捏装淑女,夏晓兰就不这样,她性情爽朗,人却很有礼貌。 不卑不亢。 康伟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词。 小村姑不卑不亢? 他觉得自己要喝一碗鱼丸汤压压惊! 两个年轻人把话说清楚了,刘勇也不好继续插手。反正周诚又不会一直呆在安庆县,早晚要滚蛋的,刘勇美滋滋吃起鱼来。一条18斤的大青鱼,四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周诚中途说出去抽根烟,回来后已经把账结了。 这下换刘勇不好意思了。 “没多大点事儿,谁请谁都一样,主要是一起吃饭的人高兴!” 周诚说的很随意,他的确不缺这点钱。 但这年代,买个鸡蛋都要精打细算的消费水平,周诚这样大方的实在太少见。饭店的服务员都偷偷看他,心想这个京城人真是阔,要是她对象就好了! 不过看见夏晓兰,女服务员也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她比夏晓兰出挑。 那抢人家对象就没戏了嘛。 离开饭店,周诚问夏晓兰和刘勇接下来要干什么,需不需要他开车捎一程,夏晓兰摇头: “我要去买点东西,今天已经耽搁你们一天了,不用送。” 汽车是烧油的,由奢入俭难,夏晓兰好不容易适应了83年的生活,她还没到享受车接车送的时候。周诚也不勉强,“那舅舅和晓兰你们回家注意安全,我和康伟在安庆县还要呆两天,你进城可以来招待所找我们。” 除了还管刘勇叫“舅舅”,周诚一点也不歪缠,真带着康伟和夏晓兰两人分两条路走了。 刘勇笑眯眯的,等这两人不见了,忽然沉下脸: “这两个可能是干走私的,舔刀口挣钱的买卖啊,说不好啥时候人财两失,晓兰你也千万别瞧那小子长得俊就被他花言巧语骗了。” 夏晓兰没有太吃惊。 周诚戴着劳力士,开着被钢筋焊死车厢的大东风,这人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说他是干走私的也不奇怪。 “舅舅,你咋看出来的?” 夏晓兰奇怪的是这点,刘勇就是个农民,靠给人修房子砌猪圈赚钱,哪有这样的眼力! 舅,你真是干泥瓦匠的?又买新自行车,又是有底气替她们母女出头了……就靠泥瓦匠那点工钱够吗? 刘勇笑呵呵的,顾左言他: “你舅聪明呗,你要去买啥东西?早点买,咱们早点回家。” 夏晓兰也没继续在街上追问,她和刘勇到了百货商店。安庆县全靠两个大厂子支撑着经济,县城的百货商店本来也不大,这时候也没几个客人。刘勇见夏晓兰向卖布卖衣服的柜台走去,以为她想做新衣服了。 小姑娘家喜欢穿新衣服也没啥。 几块钱一米布刘勇还是买得起呢。 哪知夏晓兰走到柜台,却指着那个有小象的彩色书包问: “同志,这个书包多少钱?” 售货员在打毛衣,头都不抬:“10元一个,沪市来的书包,贵着呢。” “我就要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售货员终于舍得看夏晓兰一眼了,她才不管谁买书包,只要拿得出钱就行。夏晓兰付了钱,才对刘勇说道:“走吧,舅妈让我们早点回家吃饭呢。” 刘勇后知后觉,“你不给自己买东西?书包给涛涛买的?太贵了……我看旁边那帆布的就不错。唉,一个小孩子的书包哪用买,你舅妈还说用布给他缝一个!” 刘勇嘴上说着破费,心里到底是舒服的。 不是因为夏晓兰花了钱,是因为夏晓兰懂事了,知道顾念着小表弟。姐弟血亲,亲人之间相互惦记着,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刘勇回头看了看柜台上那些颜色单调的布,忍下了购物冲动,等他自己一个人时再来买也行。 甥舅两人回七井村时,李凤梅和刘芬还没有回来,刘勇在家呆不住,也跑去田里搭把手。涛涛搂着新书包都快乐疯了,一直追问:“晓兰姐,这是给我的吗?真是给我的?” 夏晓兰决定先做饭。 说实话中午那顿鱼叫她吃的有点撑,现在正好干点活儿消化下。 她拿捏不好农村大灶的火候,上辈子虽然也穷过,十来岁就自己做饭,却是在蜂窝煤炉子上,再后来就有了煤气灶,她没有用农村土灶的经验——好在她有涛涛啊,别看小表弟才六岁,经常给李凤梅烧火看灶。 在涛涛的帮助下,夏晓兰把米饭蒸在了稍小的铁锅里,蒸饭的甑子下煮的是白萝卜,剩下的另一口大锅就做菜。 李凤梅让人送了半副猪肝,这玩儿很考功夫的夏晓兰不敢碰,不过家里除了猪肝还有鲫鱼、泥鳅等物。杀泥鳅是个技术活,泥鳅表面有黏糊糊的液体,滑不留手。杀之前要用热盐水洗一洗……夏晓兰手忙脚乱,涛涛看着满地滑的泥鳅哈哈大笑,一点也没给他表姐面子。 好不容易把泥鳅收拾好了,夏晓兰用干辣椒炝锅和豆腐一起烧,盖着锅盖慢慢焖入味,又去收拾鲫鱼。 鲫鱼就好拾掇了,屋后扯点小葱,掐点藿香叶子,她可以做一道藿香鲫鱼。 等田里干活的人回来了,只剩下猪肝还没炒。 “晓兰把饭都做好了?” 安庆县招待所,周诚和康伟谈话的主角也是夏晓兰。 023:名声烂到家的女人 周诚和康伟去了一趟乡下。 车子都不用开到大河村,往路边一停,和在田里干活的妇女们一唠嗑,人家一边就哇啦哇啦讲起了大河村的八卦。大河村的夏家有两件事好说,一个是夏家的大孙女夏子毓考上大学,成为农门里飞出的金凤凰,也是四里八乡激励小孩儿的榜样: “县一中今年没几个考上本科的,夏子毓就是其中一个。那姑娘长得俊呢,鹅蛋脸,浓眉大眼睛,梳两个又黑又亮的大辫子,谁不想娶回家当媳妇儿?不过人家谈对象了,也是个大学生,怪般配的。” “老夏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不晓得烧了多少高香,家里头才出了一个大学生!” “把大河村的文气都占光咯。” “所以夏家剩下的孙女们就不出挑了。” “也有出挑的,夏晓兰不是一个?” 说到夏晓兰,这些女人们就笑得很恶意了。眼睛上下打量周诚和康伟,两个年轻男人打听夏晓兰,那小破鞋是不是又在外面招摇了? 用不着康伟套话,这些人七嘴八舌就把夏晓兰的老底给掀了个底朝天。 夏家不分家,三个儿子挤在一个大院子里,三兄弟名下加起来有6个孩子,3个姑娘,3个小子。夏晓兰在家里排老二,夏家大姐就是考上大学的夏子毓。夏家三兄弟,夏晓兰大伯夏长征,她爸夏大军、她小叔夏红兵。 夏长征有一子一女,最争气的夏子毓就是老大家的。 夏大军和老婆刘芬多年就养了个独女,就是小破鞋夏晓兰。 夏红兵则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把夏家有几口人掰扯清楚了,又说夏晓兰的事儿: “就是个搅家精,娇滴滴的不干活儿,乡下人养闺女又不是养大小姐。不像她堂姐那样是个读书的料,磕磕绊绊念完初中没上学,自己不愿意努力,摘别人的果子倒是挺厉害。县里前几年来了最后一批知青,大河村就分到一个,那后生长得很周正,也愿意上进,听说这几年一边干活一边也没把书本丢下。读书人和读书人能说到一块儿去呗,男知青就和夏子毓成了一对。今年两人双双考上大学,就在家长面前过了明路,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就是那夏晓兰,眼红她堂姐考上大学又挑了个好男人,要跳出来和堂姐抢男人。趁着她堂姐不在,青天白日的就脱光了勾引未来姐夫!” “未来姐夫实诚人,愣是把脱光的小姨子护送回家。” “呸,未来姐夫不上钩,她不是还和邻村的张二赖滚上了?” “勾引姐夫不成功,堂姐还没怪她,流言传遍了,家里长辈骂她几句,又是撞墙又是跳河的!” “就是装的,没死成,被夏家赶出去了。” “连她妈都受她牵连,母女俩一块儿回娘家……老刘家也是倒霉。” 这些人不仅讲八卦,还绘声绘色的讲细节。女人们讲,地里干活的男人们也笑,夏晓兰干出来的丢人事成了消解疲劳的好谈资。 康伟都听不下去,他实在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在面摊上把他惊艳了的年轻姑娘,有着如此生猛的过去。赶上京城那些混街面儿的大妞们了,实在厉害厉害,女混子们也知道爱惜名声,没想蠢成夏晓兰这样,乱搞男女关系还众人皆知。 低调点不行吗? 就说脱光了勾引姐夫那事儿,咱非得要青天白日去做,等天黑都等不及呀! 康伟不敢去看周诚的表情。 周诚也默默在路边上蹲着听,两人脚都蹲麻了,有关夏家的热闹事才讲完。周诚默默听完,又默默招呼康伟上车,一直没说话。康伟想,诚子哥好不容易想谈恋爱了,谁知道眼神不太好,一下挑中了夏晓兰,心里可不难受着呢。 他善解人意,还是从此别提这个名字,也别说这件事。 反正诚子哥以后也不干这生意,路过安庆县的机会很少,慢慢就把这糗事忘了。 回到招待所,康伟要收拾东西退房,周诚叫住他: “你干啥?” 康伟小心翼翼解释:“咱不赶着回京吗?要不明天早上再走,这破地方也没啥好呆的。” 周诚点了根烟,烟雾给他的俊脸蒙上了一层薄纱,康伟看不清他的表情: “谁说要走了?你把东西给我放下。“ 康伟难以置信,就这样还不走? “诚子哥,你该不会是想找她对峙吧?我劝你别这样,女人都可会骗人了!” 夏晓兰肯定是不承认的! 谁干了这种事儿会承认啊,人对自己的行为是要美化的,周诚就是从前没处过对象,一动心就遇到了狐狸精型的,两人本事差太多,给迷住了。至于夏晓兰先前在饭店说的话,也是欲擒故纵,大义凌然拒绝了,让周诚越发丢不开手。 康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没把周诚说服。 周诚打小就是个主意特别正的人,有带头大哥的气质,康伟他们一起的小年轻都听周诚的话。周诚行情多俏啊,眼看着要栽在一个小村姑手里,康伟快要急死。 “哥,你冷静冷静。” “小伟,你知道为啥你得叫我哥不?” 周诚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康伟望着他。 周诚却惜字如金:“因为你傻。” 康伟想,再傻也没有您傻呀,都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啦。 “你明天去把张二赖这人给我找出来。石坡子村的,有名有姓,我相信你找到他不难。” 这是要和夏晓兰的奸夫对峙了? 找就找呗,看来诚子哥还是不死心。 “哥,你不和我一起去?” 周诚摇摇头,“你嫂子明天不是要来县城卖鸡蛋,我怕她一个人太累!” 康伟张大嘴巴。 他还以为诚子哥要找夏晓兰对峙呢?搞半天是怕人家太累?那之前夏晓兰也是一个人卖蛋啊。康伟不想和魔怔的人争辩,把石坡子村的张二赖找出来也行。再在安庆县多耽搁一天,诚子哥总要死心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康伟就开着车到石坡子村去了。 石坡子村和大河村是一个方向,因河岸有石头铺的一处码头而得名,他开车也不怕碰到夏晓兰。周诚还是在之前的路口等,不到七点,夏晓兰就骑着自行车到了。 “周大哥!” 夏晓兰踩了刹车,没想到这人又等在这里,看来是真没有被她的名声吓跑——两种情况下,男人不会介意女人名声如何,一种是爱惨了女人,除了她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条件、名声和家世等外物;另一种就是男人只想玩一玩,又没打算娶回家当老婆,谁管你名声咋样? 夏晓兰不知道周诚是哪一种,不过周诚暂时表现出来的还挺尊重人,她也就正常和对方以朋友关系交往呗。 “你今天还是这么早。” 夏晓兰点头,“我今天不在安庆县卖鸡蛋,刻意出门儿早点,想去省城转一转。” 024:和周诚上省城 去省城? 安庆县是奉贤市的下辖行政区。 奉贤市与省城商都紧邻。 商都是省会城市,和安庆县距离倒不是特别远,不过县里的居民无事也不会去省城就是了,农民卖农产品更多的还是在乡镇上,到县里卖东西的人都少,更别说去省城。 从这点来说,也不知道夏晓兰哪里来的胆子。 “我看卖鸡蛋的生意安庆县还能做几天,你这么着急去商都?” 周诚的胆子也很大,对夏晓兰的行为没意见,就是不了解她的做法。 夏晓兰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她重生后第一个交流无障碍的是舅舅刘勇,第二个就是周诚了。周诚没有觉得倒卖鸡蛋的生意能在安庆县一直做下去,他还给了自己的判断“还能做几天”,夏晓兰也不隐瞒: “去商都看看市场情况,我今天还带了别的东西,在安庆县不好卖。” 周诚接过她的自行车,往后面箩筐里一看,一边是盖着稻草的鸡蛋,另一边箩筐里却铺着防水的塑料布,里面有把半框东西拱来拱去的。 “鳝鱼?” 周诚砸吧了下嘴,“好东西。” 夏晓兰肯定是精挑细选过的,箩筐里的黄鳝个个都有男人大拇指粗细,正是肉质肥厚的季节,和20斤左右的大青鱼是同一等级的食材。 遇到手艺好的,黄鳝比大青鱼还有吃头。 “这东西在安庆县是不好卖,你怎么……” 周诚话说到一半儿没说完。 他想说你咋都选些麻烦生意呢,倒卖鸡蛋够辛苦了,现在又要卖水产,都不是轻省的活儿。不过想到昨天打听到的消息,夏晓兰被赶出家估计是身无分文的,除了舅舅帮扶,夏家那边都恨不得她去死,轻省赚钱的生意需要本钱和人脉,夏晓兰一个都不占。 他想到这一点心里不舒服。 不是相信了那些流言,就像第一次看见夏晓兰额头上的伤疤,想着她长得那样娇,怎么能吃这样的苦? 夏晓兰笑笑,也没追究周诚未尽之语; “收鸡蛋也是收,顺便收点黄鳝也不麻烦,这都是几天来攒的,昨晚有人送了20斤黄鳝来,我就拿去省城试一试。” “你知道去省城的路吗?” 周诚一下子戳中了夏晓兰的死穴。 “夏晓兰”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小村姑,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安庆县,还真没有去过商都。 “鼻子下面一张嘴,我问着去就行了。” 现在的路牌不像后世那么密集,不过大方向找对了,再找人打听下。 周诚不知道该不该说夏晓兰是傻还是胆子大。 现在人们为啥不愿意出远门?交通不方便,没那经济基础,还有原因就是路上也不太平。像他们从京城到沪市,跑长途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上路的,劫道的特别多,一个人打个盹儿,可能连人带车都没了。不过今年夏天开始各地陆续严打,治安要好很多……周诚想到夏晓兰以后每天要往返七井村和商都,真不想放心离开安庆县。 “走吧,我知道路,今天带你去。” “周大哥,你没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吗?这太麻烦你了。” 周诚睁眼说瞎话,“康伟去附近找个亲戚,他把车开走了,今天走不了,就陪你去趟商都吧。安庆县小的很,没意思。” 他拉长了声音说安庆县没意思,真有点大少爷的嫌弃意味。 夏晓兰哭笑不得,周诚已经从她手里抢走了自行车龙头。 “上来吧,我载你。” 周诚拍了拍自行车前面的大杠,夏晓兰想到那姿势简直像坐在周诚怀里,连连摆手: “我坐后面就行了!” “那有点颠,你可做好了。” 周诚一脸正经,似乎根本没有占夏晓兰便宜的心思,让她错觉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后座两边都放了大箩筐,她的脚只能向上弯曲,自行车稍微颠一下,夏晓兰差点往后摔去,下意识就紧紧抱住周诚的腰。 夏天的尾巴上,周诚就穿了一件衣服,夏晓兰的手挨上来,他隔着衣服都能体会到那柔软。 反正夏晓兰也看不清他表情,周诚嘴角上翘: “你可抓稳了!” 看不见表情,声音里的愉悦根本掩饰不住。 夏晓兰抿了抿唇,总有种被小鲜肉调戏的错觉。 两人到了商都,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周诚早饭都没吃就在路上等夏晓兰,此时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刘家昨晚饭菜丰盛,夏晓兰出门儿前倒是吃过点剩饭剩菜骗骗胃。 “走,先吃饭去。” 商都的街道比安庆县宽,道路两边的楼房也比县城的高,整体面积更是大很多,一会儿功夫是逛不完的。而且商都比安庆县热闹,在安庆县做小买卖的人还有点遮遮掩掩,商都城里小商贩们就很坦然了。 有一条街都是卖吃的。 羊肉烩面、丸子汤、豆沫、胡辣汤、灌汤包子、白吉馍各种特色小吃琳琅满目,还有拉面、稀饭、豆浆油条这样全国都常见的,天南地北的吃食,这里都卖! 夏晓兰吸了一口气,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饥饿。 她也是倒霉催的,上辈子年轻时奋斗事业,早餐有一顿没一顿的只为充饥,根本不讲究什么质量味道。等到有钱了,事业上更忙,而她到了新陈代谢变慢的年纪,为了保持体型,她每天早上就喝一杯咖啡……再后来,她就变成了想的吃却没钱的“夏晓兰”。 这热闹的情形让夏晓兰有点触动,她在80年代埋头奋斗的同时,是不是该对自己好一点? “周大哥,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周诚看出她心情不错,笑起来真是格外漂亮,那双眼睛光泽动人,看人时含情脉脉,让他心情也不由大好。 “你能有几个钱呀?瞎大方!我们京城就不兴女孩子请客那一套,你那天请吃面,把康伟给吓得。” 周诚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夏晓兰进了一家卖驴肉汤的店。 “吃驴肉吗?这天儿吃羊肉有点燥,喝碗驴肉汤,再来一笼灌汤包子,还能顺便向老板打听下商都的情况。” 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 夏晓兰不是那种矫情的,除了蛇虫鼠蚁,常规食物她都敢吃。 她上辈子曾经到商都出差,驴肉汤也喝过几次,还真没有这滋味好。热气腾腾的一碗驴肉汤,不腥不臊,一筷子下去都是驴肉,汤上面飘着的芹菜和葱头也很有滋味。后世连葱和芹菜这样的佐料都是大棚里种出来的,味道一点也不浓郁。 夏晓兰一个人喝了一大碗驴肉汤,又吃了一笼灌汤包子。 周诚食量比她大,一碗汤两笼包子,还从旁边的店叫了一份羊肉烩面。吃了东西再打听消息就好办了,听说夏晓兰卖鸡蛋和黄鳝,驴肉汤的老板都笑: “你走到街尾,那家是卖鳝丝面的,生意好的时候哪天也要用个十几斤黄鳝,出了这条街往右拐没多远就是农贸市场。” 安庆县巴掌大的地方,就算有两个厂子的工人撑着,也没多大消费力。 商都就不一样了。 周诚推着自行车,夏晓兰自己去问鳝丝面的老板要不要黄鳝,人家看了看她箩筐里的鳝鱼,眼睛不眨就买了15斤,猪肉才1.4元/斤,黄鳝是1.1/元一斤,县城的人又有几个舍得拿买肥猪肉的钱买黄鳝吃? 也就是商都是省会,7毛钱一碗的面条上浇着一勺鳝丝,也有人能随便消费的起。 黄鳝是赚钱的,这玩意儿夏晓兰在村里收购价是8毛一斤,一斤黄鳝能赚3毛钱,还比鸡蛋耐颠,夏晓兰顿时决定停了鸡蛋生意,专门卖黄鳝,在11月以前,这生意还能赚两个月呢。 周诚见她激动的眼睛眉毛都在笑,赶紧让她冷静下: “你还是要找到大买主,一家鳝丝面摊不可能全部吃下你的货。” 025:好脾气不是没脾气 一家鳝丝面店,一天就算能用20斤黄鳝,夏晓兰跑省城一趟用的时间是两个多小时,来往就要花5个小时,只为带20斤黄鳝来商都? 是挺不划算的,她在安庆县卖鸡蛋一天也能赚10块左右,总不能跑的更远了,赚的钱反而降了一小半。 不过她要是每到一次商都能卖掉上百斤黄鳝,就算两天跑一趟商都,一个月怎么也有四五百块。好吧,四五百块一个月也没啥值得骄傲呢,不吃不喝攒两个月钱,还买不起周诚手上一块劳力士。 夏晓兰望着83年的商都市,十分眼热。 到处都是商机啊,可惜她缺少本钱。不仅是商都,现在神州大地已经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胆子大的,像周诚这样敢走私的,不知道已经悄然攒下了多少身家。夏晓兰知道自己落后了,但她充满了斗志。 “那就一家家去问,商都难道只有一家卖鳝丝面的吗?面馆不要,还有饭店!” 她额头上的疤又好了些,就像个粉色的花蕾镶在那里。 夏晓兰特别白,每天顶着烈日到处跑,也没见晒黑。她的声音特别娇,说话再斩钉截铁,听在周诚耳朵里都像是撒娇。周诚也心情大好,明明瞧不上这样赚毛票的小生意,却也被夏晓兰感染了: “那就试试。” 就夏晓兰这股劲头,就算没有人帮忙,她早晚也会脱离那个流言不堪的大河村。 和这样明媚有活力的夏晓兰一起走在商都大街上,周诚浑身毛孔都舒坦了,其实连手都没牵过,他心中激荡的情绪几乎要溢出胸膛……活了20年首次体会到的感觉呢! 两个人一块儿走到了农贸市场。 商都面积大,城南和城北都有大的农贸市场,夏晓兰他们来的就是城南的。 这时候都上午10点了,买早菜的人早回去了,但凡这时候还来农贸市场的,都是不缺钱又闲的。夏晓兰就需要这样的主顾! 两个人出摊果然方便,周诚看着摊位,夏晓兰自己飞快把农贸市场给逛了一圈。 农贸市场不仅卖吃的,还有一家卖衣服的摊位。 有几个年轻女人在摊位上挑挑拣拣,嫌弃衣服老气,摊主瞪大眼睛:“我这都是羊城货,比百货商店的便宜又好看,你们还挑剔!” 摊主扯过一条碎花裙子,说的几个女人讪讪的,干脆丢下衣服就转身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讨论: “百货商店的衣服太贵了,上次想买一件呢大衣,我的天,你们猜多少钱?要128元!” “商都这么大的地方,除了百货商店就是地摊货,一个贵一个质量差,就没有时髦又便宜的。” “走了走了,谁买他的破衣服。”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夏晓兰知道在羊城衣服批发是很便宜的,她的眼光不说多时尚,好歹比在农贸市场摆摊的人强。去羊城挑一点款式新潮的衣服拿回商都卖,销路肯定不错! 服装的批发价和零售价,就不是一毛两毛的赚头了。 夏晓兰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又在农贸市场里到处打听。将各类商品的价钱记得差不多,她才跑回她和周诚的临时摊位上,农贸市场是可以随便摆摊的,别挡着过道,交点市场管理费就行,摊位大的多交点,摊位少的少交,夏晓兰怎么会和人争辩这种事,占别人地方赚钱,交管理费是天经地义的。 爽爽快快交了钱,周诚都已经开张了。 他不知道哪里借来了纸和笔,写着鸡蛋0.15元/个,黄鳝1.2元/斤。 周诚的字和他的长相一样,瞧着就很精神。 好几个人将周诚围住,也不知这些大姐是要买鸡蛋呢还是要占周诚便宜: “别人家鸡蛋都卖斤,你怎么论个儿卖?” “黄鳝也太贵了!今天猪肉才一块四,添两毛钱我买一斤大肥肉了!” “小伙子,听你说话不是商都人呐,有对象没?” 周诚真的不耐烦和一帮女人周旋,瞧见夏晓兰回来,抬手一指她: “我对象回来了,她是卖东西的,我就是个看摊的。” 夏晓兰瞪了他一眼。 要给周诚介绍对象的大姐十分失望,“你们年轻同志就喜欢长这样的,脸圆圆的才有福气!” 夏晓兰被扣了一顶“没福气”的帽子,语气也有点冷淡:“大姐,你还买不买鸡蛋?你看我这个鸡蛋个顶个的大,你要是不愿意论个买,那就按一块五一斤算。” 大的鸡蛋,一斤肯定没有10个的。 大姐还要抬杠:“那鸡蛋肯定有大有小,有人把大的挑走了,买到小鸡蛋的不公平!” 夏晓兰十分赞同,“所以早买的就能挑大的!” 大姐还没说话呢,其他几个人就把她挤开了。她们就是想挑大的,后来的人只能有小的选了。夏晓兰反复强调轻拿轻放、不许拼命摇蛋两个原则,就任由她们挑选了。 夏晓兰为了拿下订单真是什么气都受过,但这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嫌货不好可以,人身攻击她本人就不行了。她也没理会那个说她没福气的,挺热情的招呼她的真买主。 “姐,您要不买点黄鳝回去?贵是贵了点,黄鳝是大补的,秋天快来了,做一个鳝鱼煲吃给全家人补补身体。猪肉好吃,也要换个口味不是?” 鳝鱼夏晓兰是不会杀的。 这时候买菜都是挎篮子提布袋,塑料袋还没普及,鳝鱼杀死了不好保存,懂吃的人都知道,鳝鱼是要带血下锅才补人。 周诚就在旁边帮忙。 别看夏晓兰长得娇,她骨子里有刚性,敢自己做生意,敢拿剪刀戳流氓的眼睛,也不是一味对买东西的顾客热情讨好,谁涉及她的原则,她就寸步不让。 虽然没赶上早市,商都的人口多啊,农贸市场也是一整天都有人来。夏晓兰这次带了500个鸡蛋,还有38斤黄鳝来商都,除去被鳝丝面店买走的15斤黄鳝,剩下的货不到三个小时就卖完了。38斤黄鳝赚的钱比500个鸡蛋还多,她觉得这门生意真的能好好琢磨琢磨。 “周大哥,你要是不忙,我想在商都转一转。” 026:事业有点小曲折 你想去打听哪里需要大量的黄鳝?” 一番忙碌,夏晓兰热的脸蛋白里透红,好像粉色的水蜜桃十分诱人。周诚看她是哪儿哪儿都顺眼,不过夏晓兰不喜欢他太直白,他委委屈屈将视线稍微偏一下。 夏晓兰点头。 “也不仅是黄鳝,其实乡下的好东西不少,顺嘴问一下也不麻烦,或许就发现了新的门路呢?” 农民攒不下什么钱,因为农产品的收购价本来就很低。 统一卖给国家后,又优先配给大城市,买东西的人没有多少钱,配给不够的地方人们拿着钱又不好买东西。城镇职工也不是都富裕,每个月打下牙祭还是行的。夏晓兰就是在寻找买卖双方消息不对等而产生的商机。 周诚看她高兴,自己就挺高兴。 哪怕顶着厉害的秋老虎太阳,周诚也不觉得疲惫。 不过夏晓兰的生意也不是一帆风顺,找了几家面摊,人家对稳定购买黄鳝都不太感兴趣。除了夏晓兰,本来也有人主动给他们提供黄鳝,这东西商都市里抓不到,周边的农民也有进城售卖的,夏晓兰想要一统这个供货市场,就得先把别人排挤出去……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大姑娘又不像周诚和康伟那么厉害,哪能真的靠武力解决问题? 靠低价就更不行了。 乱压价扰乱市场次序,简直是给自己过不去。 别人是零散的卖,那多半是自己抓的,不过是花些时间和精力,并没有金钱成本。夏晓兰的黄鳝却是收购来的,她赚的是差价,价钱压得越低,她的利润越是薄。 真的只能卖零售吗? 卖给国营饭店? 但凡挂了“国营”的名头,店里的人都只会拿鼻孔看人,也不会因为夏晓兰长得好看就给她大开绿灯。周诚见她犯愁,真想说你别干了,就让康伟每半个月从南方捎带点货到安庆县,也比她卖黄鳝强。 “你这生意还能做两个月吧?到了11月鳝鱼就不好抓了。你又不是真的要一直干这行,想那么多干嘛,等攒够了本钱,让康伟给你捎点衣服回来卖。” 夏晓兰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卖衣服?” 周诚顿时就乐了,“你刚才在农贸市场,眼睛盯着那摆摊的人都不带眨的,恨不得把人家拽开自己来吧?卖衣服挺好的,羊城那边衣服便宜。” 周诚还有句话没说,夏晓兰眼睛不眨盯着人家摊主看,那人说不定还误会夏晓兰对他有意思呢。所以他才故意对人说夏晓兰是他对象,人长得太漂亮也不行,害的他走到哪儿就得防到哪儿! 让康伟捎衣服回来? 夏晓兰摇摇头。 不是她一点便宜都不想占,她是不相信直男的审美。 衣服肯定要她亲自去羊城挑,商都市到羊城火车还是有的,无非是条件差一点,时间长一点。周诚知道她主意很正,也没有继续游说,又说要去饭店吃饭——这次夏晓兰坚决不肯了,她是在有限的条件里要尽量舒坦一点,但每顿都下馆子,已经超出了她现在的条件。 尽管多半是周诚花钱,可她干嘛要心安理得花人家周诚的钱? 周诚没办法,只能随便买了几个包子。 两人回去时夏晓兰又绕到农贸市场里,肉摊上还有一些排骨没卖掉,这时候人们喜欢带膘的肥肉,瘦肉都要被挑剔,连肉带骨头的排骨就更不划算了。不过夏晓兰喜欢,把肉摊上剩的两斤排骨都买了。 周诚知道夏晓兰现在是寄居在舅舅家,否则他一定会厚着脸皮尝尝夏晓兰亲手做的饭菜。 想想也算了,她白白嫩嫩的不适合烟熏火燎,以后就该请个保姆做饭。 南边儿那些大老板都请保姆,京城的首长们家里也配着家政人员,他周诚为啥不能请?这个人,连夏晓兰手都没牵到呢,认识第三天就想到了结婚后的事儿。 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周诚看上了夏晓兰,想和她在一起,顺其自然就想到了结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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