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可再留,不日我便启程回建康。澹澹,你愿不愿意……” 他的话戛然而止,萧岺月反复摩挲着“珍爱不离”这几个字,沉声道:“我的字是‘释愿’,大德指点迷津,允我西来。昨夜之前我内心困顿,后来在这里陪你,想我们年少时与如今,澹澹待我从来都是披心相付。我何德何能?” 他伸手绕到萧澹澹耳后,唇将将要落下,忍不住合眸道:“何释我愿?你让我留着这愿吧。” 忽然,唇上浮过如云如雾的触感,萧岺月讶异地睁开眼睛,正与萧澹澹四目相对。他怔愣了许久,眼神难得慌乱起来,对萧澹澹苦笑道:“我猜不出。” 萧澹澹摇头:“没什么意思,我想看看你会怎么样。可你看起来并没有怎么样。” 萧岺月揉了揉他的唇珠:“我怕吓到你。” 此话一出萧澹澹便想退几步,萧岺月揽住他,沉声道:“‘红汗交流坐貂裘’,那晚我想了一整夜。想澹澹是何等瑰色,又想到底是不是有人见过了。” 萧澹澹察觉出他眸色渐渐深沉,后悔自己一时轻佻,挣道:“我方才不过是看你难得的服软模样,才想着逗逗你的。” 萧岺月笑道:“服软?如今可不是了。” 萧澹澹正色道:“你看你,几句话原形毕露。你可别想再强迫我。” 萧岺月点点头:“那自然不会,可方才明明是澹澹主动亲我。澹澹还有什么驾驭男人的法子,尽数使在我身上,我绝无怨言。” 萧澹澹急道:“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是卖酒又不是卖人……” “春柳岸中春色好,酒不醉人人自醉。六娘子是怎么练成的千杯不醉?我很好奇。” 萧澹澹注视着他,眼波流动,许久以后道:“以酒消愁,萧大人不会不懂。酒如流水,把我那时候的不快意都带走了。我常常想,我到底最恨什么。最恨的不是你,也不是我们的阿翁。是我头一回以为自己要做自己的主,做一件在我心里极为了不得的隐秘事,却还是被老天作弄。那时我想我是那么地了不得,谁都想不到、包括你,一开始也想不到我是个主意那么大、胆子那么大的人吧。我想我要无怨无悔、我要不怯不退,同哥哥乱伦又如何,我敬他爱他还报于他,我要看看老天爷究竟如何评我个是与非。结果老天爷不同我辩什么情义,直道我就是错了。” “要是我那时候年长一些,不存着什么赌气的念头,好好同你讲,会不会没有之后种种,我们能得一个好聚好散?”萧澹澹叹道,“从前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大哥哥,现在想想那时候你才十九岁,和小……” “不许提起旁人。”萧岺月打断他的话,“我不愿听澹澹这般老气横秋说话,你倒仿佛半生都过完了一般。别忘了,你今年刚二十有一。你赌气也好,不赌气也好,都很好。” 萧澹澹作势要甩开他的手,气道:“可我就是长大了啊,十五岁同二十一岁,隔着一个人成年的年纪,我现在无论如何都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说这话,我哪需要再说这话。” 萧岺月按捺不住,按住他双臂柔声道:“澹澹,你让我亲一亲好不好?” 萧澹澹看他问得这般认真,强笑道:“明明晕过去的是我,脑子不大清醒的倒是你了。” “可我实在忍不住。”萧岺月俯首舔他的唇珠,低低道,“看到这样的澹澹,我就不大清醒了。”说着他将萧澹澹打横抱起送回床上,萧澹澹也只怔怔地凝视着他并不做声。 经历昨夜生死的胸中激荡这时方表露无疑,萧岺月不再克制,埋首在萧澹澹颈间絮絮道:“澹澹,我离不开你,这才是真话。” “我想睁眼便能看见你,不是梦里,不是自欺欺人的念想里。我怕我说了这个话,你又会害怕,会怨恨我,会再一次离我而去。”萧岺月不住呢喃道,“澹澹不要怕我,不要哭,不要觉得与我相关的都是你的劫数。” “澹澹,不要哭。”他吻过萧澹澹的脸颊,“我想摸摸你。” 萧澹澹问道:“只是摸一摸吗?” 萧岺月伸手探入他阔大的里衣,沉声道:“澹澹在挑逗我吗?” 萧澹澹屈腿翻过身去,回头道:“我知道我要是允了,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萧岺月覆身上去,笑道:“该怎么个不简单法?” 萧澹澹反手揽住他脖颈,露出玉白的胳膊,轻笑道:“我说我长大了,哥哥还不信?” 萧岺月看他这副自如的神态,一时闹不清他是不是虚张声势,不由得眸色愈深,缓缓道:“澹澹如何懂事了,叫哥哥晓得晓得。” 萧澹澹垂眸思忖,心想不能露怯,哪知萧岺月已扯开他里衣摩挲其肌肤道:“肌肤如玉,只该于我帷中赏玩。” 萧澹澹正要斥他不尊重,萧岺月勾住他下巴悠悠道:“六娘子,我的六妹妹,这是你化名也要行六的缘故吗?” 言语间萧岺月一手抱他叉坐到自己身前,哄道:“六娘子,我手不得力,如何是好?” 萧澹澹看他右肩果然洇出一丝血痕,冷哼道:“色鬼。” 萧岺月闻言哈哈笑道:“诚然。”他左手揉弄膝面上顶着的臀肉,声音渐沉,“终见澹澹臀乳皆丰,我一手把握不了。” 萧澹澹盯着他肩上自己咬出的旧伤羞恼道:“不许再说话!不然我就反悔了!” 萧岺月抬颌附耳道:“澹澹内媚,喜欢听这些话。” “你!”萧澹澹捂脸,“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乳尖都起来了,是不是难受得很,痒得很?”萧岺月注视着那红晕低低道,“后来再泌过乳吗?” 萧澹澹老实答:“没有了。” 萧岺月轻叹道:“番僧见过。” 萧澹澹急道:“弥大师医者仁心!你,你不要……” “我知道。我只是可惜,可惜自己那时候竟没有卑劣到底,好好替澹澹通一通乳。” 萧澹澹忆及往事,又低头在那道旧伤痕上一咬,恨恨道:“你对我那么坏,我居然还、还和你……” “因为澹澹也想我,不是吗?”萧岺月轻咬了咬颤栗的红果,“多日不曾尝过,应当是大了一些。澹澹自己捏过揉过比过吗?” 萧澹澹喘息着倒向他,喃喃道:“揉过,夜里自渎的时候。男人自渎的时候不会这样,是不是?” 萧岺月心一沉,缓缓道:“不拘男女,叫自己的身子愉悦的办法有许许多多。” “可我不懂,我会的都是你教的。我也不知道你教我的和别人的一不一样。”萧澹澹伸手兜住自己微微隆起的小乳,“就是这样,像你一样。每次这个时候我小腹就好热,想起了和你在一块的情形。明明清醒的时候我只觉得心痛,可欲念上来的时候就不管不顾只记得快活了。” 萧岺月吻过他下腹那道伤疤,沉声道:“想起什么样的情形?” 萧澹澹闭上眼睛如入无人之境,悠悠道:“你怎么吃我的乳都吃不够,有时候咬重了就说它勾你,可我分明什么都没做。然后你用你那个东西顶着它,我不肯看你就叫我用手扶着。” “那个东西还对你做过什么?” “它挤在我腿弯腿缝里,每次一插进去,哥哥就说是插进了我的穴里……”萧澹澹说完这话忽然惊醒,羞臊万分,急急要从萧岺月身上下去。 萧岺月此刻已喘息声重,任他退下了自己的膝面,然后下了床回身将他一把扛到肩上。 萧澹澹顿觉目眩,捶打着他的背挣扎。 萧岺月一声不吭,推开屋内衣箱取出了一件貂裘丢到了地上。 萧澹澹赤身落入貂裘中,这身轻裘风毛绵又软,触之肌肤酥麻。萧岺月注视着眼前美景,笑道:“凉州绝色,为我私物。” 类似的话萧澹澹曾听过,这会儿却不觉得那么刺耳,他甚至想哥哥这个人大概说不来什么客气话。 萧岺月用貂裘拢住眼前这具胴体,却从其下探入,凝视着玉人迷情的神态慢条斯理地逗弄着那根性器。 萧澹澹抓紧了两边,头歪向一侧轻吟,却察觉那手又往鼠蹊移去,还轻轻掐了一把大腿内侧的嫩肉。 萧澹澹不甘,伸出腿来踏到萧岺月肩上,缓缓道:“不给你碰那里。” 萧岺月握住他脚踝,一直挪到了自己身前,萧澹澹这才面色一变,那根勃发的性器已经抵在了脚面上。 萧岺月用这种方法搔萧澹澹的痒,萧澹澹嗔道:“你放开。” 萧岺月低语:“那你乖些。”说罢他屈身跪到萧澹澹身前,缓缓道,“宛宛随时会进来,澹澹要牵好两边遮掩住我们,切不能松手。” 萧澹澹一惊,萧岺月已经按住他双臂,挺身嵌入他腿间:“她昨夜睡得晚,不会醒得太早,以防万一罢了。” 萧澹澹拢住貂裘,喘息道:“那你快些。”话音刚落便神情一逸,萧岺月闷声道:“小浪货,如何能叫你家黑相公快些。” 萧澹澹还不及反应,又听得身前的闷声:“为你的死鬼丈夫素了这么久,这会儿身下都馋哭了呢。” 萧澹澹想了想才明白,将头埋入貂裘中柔声道:“黑相公是我大哥哥,不由分说钻进了妹妹的被窝。”说完这话他又羞又热,嘟囔道,“你喜欢吧?唔……” 萧岺月同他埋在黑暗中不知亲到了哪儿摸到了哪儿,情热之际大汗淋漓。萧岺月揭开貂裘一角,身下不住挺动着,竟是在插弄萧澹澹臂弯。两个人嬉闹着把貂裘拖移了一段距离,萧澹澹抽身而出要去摸桌上的杯盏喝水,被萧岺月一把捉了回去,按低了腰身挺起两瓣被揉弄出斑斑指痕的臀。萧岺月俯身舔了舔玉背上的汗滴低低吟道:“红汗交流坐貂裘,澹澹这臀肉已被我玩肿了,还坐得吗?” 萧澹澹口干舌燥一心只想应付了他,连连点头道:“坐得坐得……”说着自己乖顺地向后用臀缝研磨那作乱不休的性器,回身呢喃道,“好累,我要喝水。” 萧岺月一刻离不得他,将他抱在怀中一起起身去够茶盏。 萧澹澹脚上打滑,茶水尽倾在身上。萧岺月立时舔过那道蜿蜒水迹。 萧澹澹望着两人交叠的发,不禁失声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 最新最全,实时更新,永久免费 柳暗花明 萧澹澹捋过汗湿的额发,蜷在萧岺月怀中叹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荒唐,有时候又像是理所应当。大概是你从前总和我说天注定天注定,我恍惚真以为是这样了。” 萧岺月密吻他的细颈,沉声道:“难道不是吗?” “那时离开小行川,我真以为再也不会见了。”萧澹澹躲闪着颈间的酥痒低低道,“走了很远的路以后,我还是以为阿翁会杀了我。那时候我鄙薄他厌恶他,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我想他或许是想瞒过你把我除掉,也好绝了你念想。后来我一路北上来到并州,方知他并无此意。甚至盘下春柳岸的钱也是他给的。他放过我,放过了我们,为了‘檀檀’、那个檀檀,你知道吗?”萧澹澹回身望向他,“我祖母的身世来历,你知道吗?” 萧岺月点点头:“四十年前北寇入关,澹台因此族灭,萧氏由此势起,命运实在玄妙。”他抱着萧澹澹柔声道,“澹澹,你留下红绸与我,是以为至此以后我们或要生死两隔吗?” 萧澹澹默然,萧岺月由此拥得更紧,轻笑道:“我犹自痛苦你不肯回头,却不想澹澹本来就想着永远离开我。” 萧澹澹听他这样沉闷的笑语,心里有些难过,反手搂住他脖颈道:“那时候死对我来说不算一件难事。你应该也想过,我也许已经不在了……” “澹澹,我没有。”萧岺月注视着他,“我所有心念,都在寻你。我越是找不到你的一点踪迹,就越相信你好好的,在阿翁不许我寻到的地方。我不是没想过,我那样对待你,是把情缘断尽了。可我又会想,焉知老天最后不是要成全我?澹澹,他是不是要成全我?” 萧澹澹垂眸:“什么算是成全?走到哪一步方心满意足?若昨夜有难,真同你死在一处,除却不舍宛宛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平。可好好活着的话,我却不大懂要怎么办?” 萧岺月抵住他的额缓缓道:“不必澹澹去想……” “我要想。‘萧澹澹’已殁,我没有父母手足,从前同嬷嬷春草相依为命,后来与表哥结伴安家,总算生了根。我是店里掌柜,是伙计们的东家,我养活了几口人,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却是我辛苦经营的全部了。不再去倚仗别人,反而做了别人的依靠,对我来说是件得意的事。” “所以澹澹是不肯做我的依靠吗?”萧岺月沉声道,“我离不开你,我想日日见到你,我想知晓你的喜怒哀乐,我想你从此以后的经历都多少同我有些关系。澹澹,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啊。” 他握着萧澹澹的手反复摩挲,叹道:“你若怨我恨我从此不愿见到我,我自然会走。可我知道不是这样。我从前脾性不好,自以为是做了很多错事。可你也说那时候我年纪轻,那澹澹大人有大量,饶我这番不懂事,让我以后好好补过好不好?昨夜乃至你醒之前我是不敢说这个话的,可我现在知道你对我并非无情。程掌柜、好东家,伙计做错事你会立刻赶走吗?” “会啊,李蛮儿不就是。” 萧岺月被他气得噎住,轻咬了一记嫩白的耳垂惹得他唔了一声。萧岺月看着好不容易亲近上的怀中人,一时无可奈何,半晌只能低语道:“那我呢,我和宛宛呢,能不能好心收留我们父女?” 萧澹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正色道:“萧大人,我承受不起。” 萧岺月闻言蹙眉,萧澹澹继续道:“我虽力薄,犹念河山一统。小时候自万年县流浪,后来北上经并州西去,我见过太多饿殍饥民了。我能活着到建康、到姑臧,已经是老天眷顾。绝大部分流离失所的人都是无声无息地死去了,连尸首都不能全。我的祖母盼萧刺史力振朝纲挥师北向,雪澹台氏之耻。到我,心犹未变。而我更有私心,盼我的哥哥能做大英雄。届时,若有幸生前得见海内升平,则处处可见你,你也处处能想见我。” 说到这里萧澹澹吻了吻萧岺月的唇:“这样也算好好爱我。” 萧岺月嗤笑一声:“处处能想见你,却没有你。”他想,我做不做这大英雄都为难,竟是想做个小丈夫而不得了。 他抚着萧澹澹的发:“澹澹再亲亲我。” 萧澹澹依言照做,萧岺月揉弄着身下细嫩肌肤,许久以后方叹道:“我虽在澹澹心上,却是能拿起放下的,是不是?” 这时屋外热汤送到, 萧澹澹松了口气,心底却有怅然若失之感。 萧岺月拿起巾子,萧澹澹拦住,低下头道:“我自己来吧,刚才胡闹,你的伤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快、快去找弥大师瞧瞧。” 萧岺月也不勉强,合衣出门,找了别处沐浴。 自那次金赤叶果成瘾后,萧岺月发觉自己痛感变钝了,以至偶有自伤时竟无甚感觉心底茫然。而这次他躺在热汤中,居然觉得右肩伤口较昨夜更痛。他恍惚间摸到伤处,又觉得痛不在此。萧岺月想,我究竟是失而复得,还是得而复失? 这一头萧澹澹草草擦洗了一遍,心不在焉地出门去。他想宛宛或未醒,趁此时先去找表哥问清昨夜情形。然而他一开门便被宛宛扑上。宛宛抱着他的腿笑道:“阿娘,来吃早膳呀!” 萧澹澹心弦一动,伸手抱起她叹道:“宛宛,阿娘好想你。” 宛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想你。” 等到了餐桌上,宛宛不顾规矩,一定要坐在阿娘怀里吃。萧澹澹知道萧府的规矩,想哥哥教女儿一定也有板有眼,但他心疼宛宛,便依她的话把她抱坐到腿上,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宛宛嘴边。 宛宛虽然撒娇,但是吃饭的事早已不假手他人,便是阿娘亲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推拒道:“宛宛可以自己吃。” 萧澹澹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喂过女儿吃饭,更小一点的时候也不曾为她做过什么。眼下他想弥补,却不知道从何做起,便有了些盲目的溺爱。 宛宛看他坚持,便吞下了那勺粥。 等温诚寻上门来,正瞧见澹澹在撕胡饼喂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 他见此情形不禁蹙眉,心道萧岺月无耻。但他仔细打量起那个小女孩后又突发奇想,神色一变,上前道:“澹澹,这孩子……” 他旋即想到澹澹同萧岺月是从兄弟,小女孩生得与澹澹有些相似也是寻常,便收了话头。 萧澹澹却一惊,碍于阿瑶在不便开口,正想放下宛宛时萧岺月也现身了。 他吩咐阿瑶退下,坐到萧澹澹身旁问宛宛:“怎么忽然变成小娃娃了?” 宛宛噘嘴道:“阿……”她一张嘴便被萧澹澹捂住。萧澹澹随即轻声安抚,然后离席走向冷冷注视他们三人的表哥。 温诚目光瞥向萧岺月,同萧澹澹道:“昨夜事急,你表嫂稍动胎气,以至我一时赶不到你处。表哥对不住你。” 萧澹澹闻言急道:“表嫂如何?” “并无大碍。主上遇刺,她今晨又去侍奉汤药了,我也拦不住。” 萧澹澹安慰道:“表嫂是主上掌珠,他们父女一心,自然是要亲见父亲安好才安心的。我也没什么事,有、有大堂兄在,未叫贼人得逞。” 温诚忧色不减:“一夜搜捕,捉到了一些石氏的探子。不知是谁多事,暗中绘了你的画像递与石虎,恐往后还会有事端。” 萧澹澹想到昨夜萧岺月的戏言,不自觉望了他一眼,而后对温诚道:“我不信他们真能千里迢迢把我从姑臧掳了去。昨夜事起突然,有人趁乱而动,往后就不会有类似的事了。” 温诚摇摇头:“石虎性残暴又极好渔色。他肯动用城中宝贵的暗桩掳你,自然是对你势在必得,这实在不妙。还有你那个伙计李蛮儿,也是依稀听到风声。想来不少人知道石虎想掠美,起了求赏的心。澹澹,你关了春柳岸住到我府上去吧。” 萧澹澹摇头:“我总该有自保之力。且这一回李蛮儿一伙被人杀个精光,难道还有人嫌脑袋多不成?”说着他望向那个剁人头如杀鸡的莽汉,“南市众店历劫,春柳岸已然算保全得好的,我自然要带头开张周济四邻,哪能这时候躲起来?也对不住那群冒险为我护店的酒客呀!” 萧岺月自然明白这话也是同自己说的,此刻他极想知道温诚劝不劝得动澹澹。 温诚却不想在他面前多谈,便道:“此事再议,澹澹先同我回去。” 宛宛听到“回去”二字立刻冲出来抱住萧澹澹。她刚刚得了父亲叮嘱,虽不叫破阿娘的称呼,却不忘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阿娘。 萧澹澹蹲下身抱住她,附耳柔声劝哄着。宛宛嗫嚅道:“姑臧不好玩,我们回建康好不好?” 萧澹澹不知如何回应,萧岺月忽道:“姑臧怎么不好玩?前几日你说这里的新奇玩意儿比建康还多。” 宛宛不服道:“前几日是前几日。这里虽没有沙子,也有很多新奇玩意儿,可呆这里阿耶会受伤,在建康就不会。” “那阿耶回建康,你留在姑臧,好不好?” “萧岺月!”萧澹澹立时道,“你不必这样。” 温诚越发揣测起这小女孩同澹澹的关系,沉声道:“澹澹,先随我回去。” 萧澹澹拍拍宛宛:“宛宛先好好吃饭,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宛宛捏紧了拳头小心翼翼问道:“一定会来吧?” 萧澹澹鼻子一酸,点点头:“一定。” 他不再回头看萧岺月,为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动摇惭愧。 宛宛是他的女儿,无奈所得但如今已是他萦绕心头的念想。但宛宛也是哥哥的女儿,更是他珍之爱之的心头肉。 宛宛留下,于他再无憾,却是对萧岺月的剜心之刑。 萧澹澹想,我对李蛮儿都两次三番心存善意,却独独肯对他狠心。 说不来心头是什么滋味,萧澹澹转身随温诚离开。 将绕至影壁后,他心念一动,微微侧过头去,脚步由此定住了。 只见萧岺月也在望着他,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漠然的平静。 萧澹澹忽然想到,当初他随阿翁离开小行川,割发断情一去不回头之际,身后那人又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此刻的萧岺月出奇沉静,目光中甚至有些缱绻柔情,仿佛眼下只是寻常的片刻分别。 萧澹澹想,他让我伤过心,他也为我伤过心。“伤心明月凭阑干,想君思我锦衾寒”,我知道他会痛,更有意无意令他痛,然而我并无什么快意。 萧岺月许久以后方笑了笑:“这次澹澹回头看我了。” 萧澹澹闻声泪落,不住摇头。 温诚不知他二人过往,但也瞧出如今情形有异。他把住萧澹澹臂道:“孽缘当断,对你只有好处。” 萧澹澹转过头看着他,喃喃道:“断过了,我同他都差点没命了。再加上这次,能不能算作我们死过一次,从此再无别的干系,我同他、我同他就此……” “是就此陌路,还是就此重来?”温诚叹道,“我曾允诺一路护你,却在妻子之前不能兼顾,已经没有资格为你做决定。我只希望你日后人生路好走一些,甜大过苦,喜多过悲。你同他,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萧澹澹垂眸道:“可我至悲至苦都尝过了呀。” 温诚不再勉强,松开手道:“马车就在外头,想好了出来就带你走。” 萧澹澹点点头。 温诚随即离开,萧澹澹仍是不动,神思百转无绪。 许久之后身前走来那个人,他怀抱着宛宛道:“此番,能不能如我愿心了?” 萧澹澹缓缓抬眼,嗫嚅着问道:“那我的簪子呢?” 宛宛看阿娘脸上划过两道泪痕,只知伸手要去替他拭去,却听得父亲在耳畔道:“宛宛,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了。” “澹澹,我高兴地快疯了,可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样是高兴了。在建康好在姑臧好,总之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萧澹澹摇头:“不是,我们南去,我要见嬷嬷和春草,我要拜祭高展奉琴,我有许多年没有去过长辈们坟前了。我要你做大英雄,剁下石虎那贼的头颅为无辜汉民报仇。我还要开春柳岸建康分店,把明光酒带去江南。” 说完这一通,他顿住,过了好久又道:“我要你再不许这样看着我了,好像、好像这一辈子到此为止了。我要我们都好好活着。” 萧岺月听他这一通突如其来孩子气的话,只是一味颔首应和,心中却想,如果你不回头,怎知此刻不是我这一生的终止呢? 所幸,老天眷顾他,澹澹可怜他,把一切所求都给了他。 最新最全,实时更新,永久免费 — 管 里 浩 22 31 25 51 6 0 —— 制 此去经年终成空 ----------------- 故事会平台:有糖短篇 ----------------- 01 “陈小姐,你的身体有些特殊,贸然拿掉孩子会有生命危险,要慎重啊。” “谢谢您,林大夫,我再考虑下,七天后一定会来复诊的。” 陈念昔将检查报告小心折好放到皮包里,走进陆氏集团总部。 ... 总裁办公室。 雪白床单上,陈念昔一头黑发散落。 陆凛双眸似火,带着要吃人的力道吻住眼前的人,直到她嘴唇渗出丝丝血迹。 一切归于平静。 陈念昔扣好衣服最后一颗扣子:“昨晚有几家媒体传出您和傅家二小姐的绯闻,我去联系公关部迅速处理。” “不必了。” 陈念昔有些惊讶地回头,正对上陆凛淡漠的眼睛。 “那是真的,我要订婚了。” 陈念昔脸色一白,嘴张了张,一瞬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轻抚小腹,头也不自觉地低下。 陆凛倚在床头,好以整暇的欣赏她的窘迫。 他甚至在心底隐隐期盼,想看到平日里淡漠的人会为此大吵大闹,痛哭流涕。 但陈念昔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我知道了,陆总。” 陆凛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难测。 陈念昔从总裁办公室离开,便径直走到洗手间。 她没有表面上的平静,只能在角落里消化自己的情绪。 良久,就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对话声: “听说了么,陆总要订婚了,这下子陈特助怕是要气死了。” “活该,我们在公司兢兢业业多年,凭什么她一来就在总裁身边工作。” “她的工作最轻松,只要躺着就行了...” 陈念昔推开了隔间的门。 谈话声戛然而止。 在背后说人坏话竟被抓个正着,几人说话都结巴起来:“陈…陈特助,我们……” “麻烦让让。” 陈念昔淡漠扫了两人一眼,洗手之后就离开了。 这种话,从她一进公司就被陆凛提拔成特助之后,就在公司里传开,早已习惯。 刚回到座位,陈念昔就听见总裁办公室内线响起。 “陆总,有位自称您未婚妻的傅小姐找您。” 陈念昔一愣,便听陆凛说:“让她直接上来。” 陈念昔不由看向他,却只能看到一个冷冽的侧脸。 几分钟后,一个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女孩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陆凛单手环住傅晶晶的细腰,一脸宠溺。 “凛哥哥...这位就是陈特助吧。” 傅晶晶从进来起,就一直在打量陈念昔。 “陈特助果然貌美,听说你母亲也是日夜周旋在男人中间,怪不得能够女承母业...” 傅晶晶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进陈念昔身体内。 过去不堪的记忆袭来,叫她胸口发闷,冷汗直冒。 陈念昔愕然地看向陆凛。 后者勾唇一笑:“这些脏事就不要提了。” 语罢,陆凛再未看她一眼,带着傅晶晶离去。 目送两人走远后,陈念昔再也支撑不住。 她抖着手拉开抽屉,拿出最里面的药瓶,思虑良久还是放了回去。 02 已近半夜,陈念昔辗转难眠。 她苦涩地想:“陆凛快要订婚了,这个孩子也是不被欢迎的吧” 这时,陈念昔的手机响了,是陆凛。 “来观江会所接我。” 就这么一句,陆凛挂了电话。 陈念昔一叹,穿上衣服转身出了门。 半小时后,她推门进入包厢。 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清淡的妆容也难掩她的美丽。 有人怪笑出声:“陆总好福气啊,我怎么没有这样迷人的特助,从白天服务到晚上。” 肆意的哄笑响起,陈念昔恍若未闻,径直走向陆凛。 “陆总,我来接您了。” 陆凛还未说话,他旁边一个男人却突然出声:“陆总,咱们的合作条款再加上一条,全程需要陈特助陪同,如何?” 闻言,陈念昔的身体轻轻一抖,男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陆凛轻挑眉毛:“王总想要,尽管拿去。” 话落,陈念昔就被陆凛拉了过来,他轻抚她的脸颊,语气却冷得像冰。 “不过得等我玩腻之后。” 陈念昔一颗心像是坠入深渊,沉不见底。 但她还是强行镇定下来,扯出一抹笑:“各位,陆总喝醉了,我得送他回去,今晚的消费记到陆氏集团帐上。” 见她如此冷静,众人有些许惊诧。 陈念昔上前扶住陆凛,他没拒绝。 刚要出门,陆凛便接到陆父的电话,陈念昔识趣地退到一旁。 “陈特助,陆凛每个月给你多少?” 陈念昔转头,就见之前那王总站在他身后,休闲打扮却难掩贵气。 陈念昔挂上面具般的笑:“王总。” 王晋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如跟了我,每个月五十万怎么样?” 那按住他的手力度极大,像是要捏碎她一般。 陈念昔挣脱不开,顺势抬眸,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带着些许讥讽。 “王总,每个月五十万,养不起我的。” w兔AI9兔~故pJ事EA屋W提,取d~本Cr!文`zV勿(aC私7|S自)搬_nU运x%+ 王晋心里某处突然蠢蠢欲动,手也不禁一松。 就在陈念昔要乘机推开他时,陆凛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陈念昔,过来。” 闻此,王晋笑着松开了手。 ... 别墅内,陆凛脸色冷得吓人。 “过来。” 即使有些害怕,陈念昔还是小心地走上前。 谁知下一秒,就被陆凛抵在墙上:“怎么,看我订婚,就开始给自己找下家了?” 陆凛边质问边伸手环住陈念昔的腰身,逼得她动弹不得。 “陆总,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已经拒绝他了...” 陆凛早已没有耐心,近乎侵略地吻上陈念昔的唇,堵住她所有的解释。 四目相对,陈念昔沉入陆凛深沉眼眸。 气氛暧昧旖旎,她甚至想说出自己怀孕的秘密。 但陆凛随即便移开视线,呼吸中带着酒气,在他唇上轻啄。 “我们结婚时,晶晶希望你做她的伴娘。” 陈念昔浑身一僵,脑海中不由闪过傅晶晶和陆凛亲密的画面。 她无奈苦笑:“自己还是这么不长记性,陆凛给点甜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突然脖颈处一痛,陈念昔回神。 陆凛不耐:“走神?嗯?” 不等陈念昔反应,他直接抱起她走向卧室。 第二天,陈念昔醒来时,身边已冰凉一片。 她摸着没有一丝余温的床单,突然感到心口疼得厉害。 03 陈念昔请了一上午假。 她坐在心理咨询室的皮椅上,脸上带着无边苦涩。 “林医生,您给我开的药,怀孕了能吃吗?” “当然不可以,以你的病情,是不允许要孩子的。” 陈念昔心里猛地一刺。 良久她开口,声音随风而散:“我知道了。” 一回到公司,陈念昔就被叫到总裁办公室。 陆凛头也没抬,推了推手边的文件:“西溪绿地的项目,你亲自跟进。” 那个项目账目混乱、工程质劣,就是个烂摊子,现在谁碰都得惹一身腥。 陈念昔手一顿,还是平淡回应:“好。” 下午,他就组织相关人员开会。 等了十分钟,人才到齐。 陈念昔一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以为然。 出于集团整体发展的考虑,分公司进行整体优化。 有能力的人才被分流,剩下的都是老油子,只等着赔偿金到位就溜之大吉,哪还有人再去推进项目。 她淡淡开口:“两个月了,项目没有丝毫推进,你们没有要交代的?” 为首的刘副经理嗤笑一声:“账面没有一分钱,你要我们拿什么推进?” “对啊,陈特助,你不能因为陆总要订婚,心情不好就那我们撒气...” 陈念昔冷眼看向项目负责人:“我的生活轮不到你们谈论,账面的钱去哪了,是你该给公司的交代,否则就不是遣散那么简单,必要时陆氏集团会走法律程序。” “陈特助,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是在业界赫赫有名么,逼走我们不算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项目起死回生。” “你不过是被陆凛玩腻了的东西。” 语罢,副经理带着其他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陈念昔那颗心就算百炼成钢,也敌不过这样的话。 半响,她转身进了洗手间。 陈念昔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为了孩子断掉自己的药,值得吗? 她手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 恍惚间却好像听见了一个微弱却有力的心跳。 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将是你唯一的亲人,哪怕这世上所有人厌弃你,他也会爱你。 陈念昔嘴角强扯出一个弧度。 回到办公室,像是下定决心般,她将抽屉里药品都拿出来丢进垃圾桶。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拿起他药瓶。 陈念昔一转头,瞬间感到无法呼吸。 “盐酸阿米替林片。”陆凛缓缓念着药瓶上的字,眼眸骤深,“你在吃治抑郁症的药?” 04 陈念昔没想到陆凛竟然知道这药的功效。 她支支吾吾,还没想到怎么解释。 陆凛嘴角挑起一丝讥笑:“怎么,知道我订婚就开始想办法演戏,怕我不要你?” 陆凛把药瓶随手一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陈念昔当然知道陆凛所指,回忆让她胸口一瞬闷得发疼, 她赶紧找个理由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下班后,陈念昔走出公司,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母朝他走来,摊开右手,掌心向上。 “给我打钱。” 陈念昔皱眉:“上周不是才转过吗?” “那点钱够干什么的,我跟林太太她们打几轮麻将就输光了。” “我没钱,工资要下个月才发。” 见陈念昔不就范,陈母顿时变了脸色。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当年叫你向陆凛的爸多要点钱,你偏不肯,害我跟你过苦日子!” 听陈母提起当年的事,陈念昔瞬间冷了脸。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拿钱去赌场赎你。” “你还敢跟我顶嘴!”陈母怒了,一巴掌就狠狠甩在陈念昔脸上。 陈念昔被打的一个趔趄,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陈母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怀孕报告单。 她一瞬狂喜:“你怀孕了,是陆凛的对不对!” 那贪婪的眼神让陈念昔不寒而栗。 她慌乱的将单子捡起塞进包里,冷冷道:“不是!钱我会给你,你赶紧走!” 陈母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竟笑道:“好,好,我这就走。” 看着陈母的背影,陈念昔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但她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这件事,接下来的一周她不停地为绿地项目拉取投资。 这天,陈念昔在企划大厦遇见了个“熟人”。 “王总。” 陈念昔警觉地拉开与王晋的距离,她不想再有什么误会出现。 看着她刻意避嫌的样子,王晋笑着开口: “绿地项目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如果你需要,我乐意帮助。” “当然,前提是你答应来我这边。” 陈念昔懒得多说,抬脚欲走。 王晋却伸手一把挡住他的去路:“陆凛要结婚了,他哪里还顾得上你,跟谁不是跟,起码在我这,你不是用完就扔的工具。” 陈念昔心中一刺,指甲一下陷进肉里。 她倔强地抬起头,黑眸带着冷意:“王总,不劳费心。” 王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兴味越发浓厚。 隔天,陈念昔终于拉到投资,她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她拿着策划书回了公司,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陆凛坐在她的位置上。 陈念昔一愣,随即开口:“陆总,项目投资已就位,这是策划书,您签个字。” 陆凛接过策划书,却忽的冷笑:“投资,拿什么换的?” 陈念昔心尖像被烙铁一烫,哑声道:“我没有……” “王晋前脚找上你,后脚你就拉到投资,这叫没有?” 陆凛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陈念昔,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没有。” 窒息感寸寸蔓延全身,陈念昔只重复着这一句。 陆凛却半分不信。 手上青筋暴起,他把策划书一掷:“这个项目从现在起,交给集团秦副总跟进。”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飘飞的纸张扬起扫在陈念昔身上,不疼,却一张张割在她心上。 05 距离陈念昔复诊的期限,还剩两天。 停药的日子里,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把孩子生下来,我真的能给他幸福么?” 陈念昔痛苦地将头埋在臂弯里,迫切地希望陆凛能够出现给她一个安慰,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怀抱。 可是,她始终没等来陆凛。 相反,倒是陆父主动找到了她。 陈念昔紧张地看着坐在眼前的人。 陆父神情泰然,甚至不忘给陈念昔点上一杯热牛奶。 “我听你妈说了,你怀了陆凛的孩子,也不在乎名分。” “但是你要清楚,陆傅两家联姻是必然之势,无论发生什么都阻止不了。” 随着陆父的每一句话落下,陈念昔只觉自己像被人掐住喉咙,拼命挣扎也说不出话来。 “念昔,我们陆家不会亏待下面的人,拿上钱离开吧,毕竟,这样的事你也做过不止一次。” 陈念昔听出陆父话里的讽刺。 五年前,陈念昔为救在赌场输钱的母亲,更为了陆凛,她收了陆父三百万,离开了当时车祸昏迷的爱人。 再遇见陆凛,昔日满眼都是爱意的恋人已变得冷酷无情。 “陈念昔,既然你为钱能抛弃一切,那我就买你为我服务,无论白天晚上!” 陈念昔陷入痛苦的记忆中,神情恍惚。 陆父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后便起身:“收下吧,离开陆凛的生活。” 陆父说完,便径直离开。 过了一会儿,陈母从外走进。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支票,眼睛都亮了:“一千万!没想到这个孩子能换这么多钱!” 陈念昔看着她贪婪丑陋的笑,眼眶一点点红透。 “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你总算比你的死爹有用……” 陈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支票塞进自己的包里。 下一秒,陈念昔却猛地夺过这张薄纸,在陈母惊骇的目光中撕成两半。 陈母差点疯了。 “我不要。” 陈念昔说着,把支票撕得更碎。 陈母阻拦不及,眼都气红了,抬手就扇了陈念昔两巴掌。 “你有什么好清高的!看不起我,谁又看得起你?我至少不像你,白给人占便宜!” 陈母拿起包往外走:“晦气的东西!” 陈母的话比巴掌还真实的抽在陈念昔心上。 结束这场闹剧,陈念昔脚步虚浮地走回自己的家。 却看见副总绿地项目刘副经理早已等候多时。 假账偷税东窗事发,分公司一干人等都被停职查办,刘东也从商界精英变成丧家之犬。 看见陈念昔,他立刻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陈特助,你拉来投资令绿地项目起死回生,我还没恭喜你呢。” 陈念昔自然听出他话里有话:“刘经理,我不需要你的感谢,请让开。” 刘东脸上的假笑顿时凝固。 “贱人,二十多年前我就跟着陆老董事长打江山,是公司的元老,你不就是靠陪陆凛睡觉才爬到这个位置么,也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刘东越说越气,他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刀尖泛着寒气:“陈念昔,老子最讨厌你这幅冷漠的样子,我把你脸划花,看你以后还怎么上位!” 说着,他扬起尖刀就要向刺向陈念昔。 陈念昔一慌,眼看就要受伤,一只胳膊用力将她揽入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嘭”的一声,刘经理被一脚踹倒。 “刘东,你敢动我的人。” 陆凛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刘东被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狠戾骇到。 “陆总,您听我解释...” 陆凛听也不听,派人将刘东扔到了警局。 惊魂未定的陈念昔想从陆凛怀中挣脱:“陆总,谢谢你。” 闻言,陆凛微微俯身,将陈念昔的腰身紧紧扣向自己,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跟我回家。” 06 一路上,陈念昔都在纠结是否要说出怀孕的秘密。 她小心地侧头看向陆凛,思虑良久,终于鼓足勇气:“陆总,我有件事情...” 陈念昔话还没说完,陆凛的手机铃声响起,自动连上了蓝牙。 是陆凛的发小程家豪。 “真有你的啊陆凛,都要订婚了,哥们我才知道这消息,你可真够意思。” 陆凛不置可否:“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当然不是,我想问问陆大少,你对这傅家二小姐是真心的么?” “你什么意思?”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程家豪的声音有些发虚:“那陈念昔你还要吗?” 陆凛语气低沉:“你想说什么。” “我说了你别生气,嘉禾的王总找我好几次,他是真看上陈念昔了,我想着反正你俩也要分开了,就答应帮他来...问问...” 空气一瞬冷寂。 陆凛眼中猩红一闪而过:“他打算拿什么来换?” 闻此,副驾的陈念昔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脸色惨白。 突然打来的电话搅乱了陆凛的兴致,他将陈念昔送到别墅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 陈念昔只有默默地在客厅等他,几个小时后睡意渐起。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零零散散地做起了梦。 梦里她回到了学生时代,陆凛拉着她的手散步在校园中,少年突然拿出戒指向她求婚:“念昔,嫁给我。” 沉浸在甜蜜中的自己刚要答应,母亲和陆凛父亲冲出来,拉开了他俩。 自己大喊着陆凛的名字,陆凛慢慢回头。 在陆凛逐渐变冷的视线里,她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坠入深渊。 陈念昔猛然惊醒! 同时,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陆凛带着一身酒气,猛地抱住陈念昔,湿热的呼吸让陈念昔呼吸一滞。 她逼迫自己从沉沦中清醒,按住陆凛正要更进一步的手,低声道:“不行。” 陆凛停下动作,垂眼看她。 顶灯在他眼里落下一点光,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陈念昔心口一阵酸涩,缓缓开口:“如果,我怀孕了……你会如何?” “怀孕?” 陆凛抬起眼皮,似笑非笑:“你的孩子,我嫌脏。” 07 闻言,陈念昔呼吸一窒。 陆凛堵住那张没有血色的薄唇:“以后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 陈念昔来不及再说话,就被陆凛一路抱进卧室。 一夜缠绵,至死方休。 事了,陆凛起身穿好衣服,随口道: “明日你作为伴娘要参加婚礼彩排,工作的事都往后推一推。” 说罢,他没再看陈念昔一眼,径直开门离开。 陈念昔蜷缩在沙发上,浑身的酥麻转为一种冰冷的痛感。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陆凛离开的方向。 “好的,陆总。” 夜晚来临。 黑暗笼罩下,陈念昔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底的枯洞,她拼命伸手想要爬出洞口却发现只是徒劳。 体力逐渐耗尽,恍惚间,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出现在她眼前: 被继父欺负,她向母亲哭诉,却被反打一个耳光:“小贱人,我看是你想勾引老唐,滚开!别耽误老娘打牌!” 大学时,因为母亲被同学造谣:“陈念昔她妈居然同时找好几个男人,女承母业也正常啊。” 陆父将钱扔在桌上,一脸冷漠:“如果你真的为陆凛好,就趁早离开他。” 画面被不断放大,越闪越快。 陈念昔猛然蹲下捂住眼睛,崩溃大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这时,身后传来陆凛的声音:“陈念昔,你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么?” 陈念昔猛地回神,怔然的看着他。 陆凛快步走上前,死死拉住她的手腕。 “以前的我真傻,舍不得碰你一下,我怎么忘了,你是谁的的女儿啊。” “花样什么的,你应该最擅长啊.....” 最爱的人说出最恶毒的话,陈念昔颤抖着捂住耳朵。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陆凛眼神憎恶至极:“我车祸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幸亏你没在车上,可是在医院的一个月我连你一面都没见到。” “陈念昔,你心真狠啊!” 说完,他大步离开。 陈念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将头深深埋进了双臂间。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黑暗中,电脑幽幽的光照在陈念昔苍白的脸上。 她看着屏幕上的字很久很久,直到泪水模糊双眼。 终于,僵着手按下了发送按钮。 三秒后,系统显示“辞职书”已发至陆凛邮箱。 08 七天时间已过,陈念昔来到医院复诊。 “大夫,我还是决定拿掉这个孩子,但请您帮我预约两天后的手术。” 说完这话,陈念昔早已红了眼睛。 医院长廊里,她羡慕地看着其他家庭,丈夫悉心呵护着怀孕的妻子。她不由得轻抚自己的小腹,轻声道:“宝宝,对不起,妈妈还是决定放弃你了,我的人生破破烂烂,害怕你出来再经历我这样的人生......” “可是关于你的存在,妈妈还是想告诉爸爸......”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凛从踏进顶楼起,就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心情莫名烦闷。 看了眼时间,陆凛吩咐秘书:“通知陈念昔,十分钟内不赶到公司,这个月的奖金都扣完。” “是。”秘书笑着打开工作平板,下一秒,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陆总……”他看着邮件,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开口。 “怎么?”陆凛冷冷抬眼。 秘书递出平板:“陈特助她……好像辞职了。” 陆凛眸子一瞬黑沉得吓人。 另一边,陈念昔回到公寓,却在楼下遇到个不想看见的人。 看见陈念昔,傅晶晶双拳紧握,下一秒,她扬起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先是假意答应做伴娘,之后玩消失引得凛哥哥取消婚礼彩排,陈念昔,过去我真是小瞧你了!” 陈念昔捂着脸,想解释清楚,但小腹处传来的丝丝胀痛使她不想多做停留。 傅晶晶见她想走,情绪更加激动。 直接扑上来厮打。 这一幕被通宵打牌回来的陈母看到。 她急忙抓住皮包,冲过去猛砸傅晶晶:“哪来的臭丫头,敢打我女儿!”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哪是陈母的对手,一会儿功夫就被撕破衣服,披头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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