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金兰（民国）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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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但这些都不足以唤醒令旗，只有一种方式，日结案过千，且有功德之人，才能跃过金衣捕圣开光，让法器自动觉醒晋升！这样的人，张颂贤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了。如不夭折，此人很有可能会成为金衣！哪怕是他也不如。所以在奏请皇城捕宗之前，他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亲自拜会一番，也算结个善缘。只是若如此，恐会惹人关注，对于捕宗这位天才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权衡之下，张颂贤才开口道：“以我名义，奖天水城捕堂灵石百枚，近日结案者，不分先后，不分人数，奖灵石十枚。” 于辰弯腰行礼，开口称是。张颂贤接着道：“到那之后，代我去赵家一趟，若能帮扶便帮扶一二，这几年来我无法外出，着实愧对老友。” 言罢，张颂贤便闭上了眼睛，于辰则转身离开。片刻过后，张颂贤微微一叹，转而去了书房，写了一封加急密信之后，便翻阅起了天水城捕堂的档案。青烟阁大火自后院蔓延，点亮了夜空，也引来无数人驻足观望。捕堂和城主府的人更是尽数而出，毕竟这个时辰，青烟阁正属人声鼎沸之刻。若不能及时灭火救人，不知道会死伤多少，哪怕城主也难辞其咎。天水城黑衣捕师带人前来之际，青烟阁的客人已经尽数逃离。这位年过五十的捕师脸上不苟言笑，冷峻的双眼如刀，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在其身后，则是捕堂六位红衣捕快，还有几人也从家中被调去捕堂坐镇听候差遣。其中张峰和崔虎也在这里，二人面色略显焦急，因为他们并未看到赵凌霄的身影。虽说这厮不思长进，整日花天酒地，不知诓骗他们多少钱财出去鬼混，但说到底也是赵师的儿子。若没有赵师，哪里有他们今日！本想着让赵凌霄帮其抗雷，再坏也怀不到哪去，可从未想过害其性命，所以此时心乱如麻，满腔悔意。 “陈捕师，火势并未蔓延，城主大人也亲自探查过，都是几个下人手脚不利索闹出来的祸事，打扰捕堂实在罪过。” 文昌平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一丝焦黑，看上去也跟着救火所致。陈江河闻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吩咐红衣探查一番，确定无事后才能离开。这时张峰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开口问道：“文家主，可有人伤亡？” 文昌平信誓旦旦道：“只有两个下人救火时被烧至轻伤，所有客人皆平安无事。” 张峰环顾一圈，皱了皱眉头。按照赵凌霄的性格，如果平安撤离，绝对不可能回家，而是会站在队伍最前看热闹。就算今日没那个闲心，他身为捕快，也绝对不会离开！但人群之中，哪里有他的身影？思虑片刻，张峰还是走到陈江河身旁，低声道：“陈师，凌霄今日探查青烟阁，此刻不见踪影。” 陈江河剑眉微蹙，如果张峰不说，他恐怕都忘了这人。虽然从未将其放在眼中，但毕竟是一位红衣捕快，还是自己麾下，若出了事情，他也难对捕门交代。于是点了点头：“查！” 张峰心下大定，直接挥手带走了几位红衣直奔青烟阁内。文昌平见状面色有些难看，想了想，便凑到陈江河身旁道：“陈师，今日郡城有几位贵客去过后院，起火时已经离开，不过还有些信物尤在，是不是让我的人稍事整理之后，在由您来探查？” 陈江河双眼微眯，盯着文昌平看了许久。 “看来文家主是见过我捕堂那位红衣了？” 文昌平连连摆手：“起火之前，我一直陪王大师的弟子，以及城主府卫军将在吃酒，绝没见过捕堂之人。” 这时在其身旁的管事突然接过话来：“家主，您在四楼自然不知，不过我倒是见过赵六爷。” “而且很多人都见过，因为他今天登上了文梯，还作了一个绝对，不过在上三楼之后，因没心仪的姑娘，便早早离开了。” “哦？还有这等事？”文昌平有些恍然。陈江河打量了二人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不过他心中也在权衡。对于青烟阁内的勾当，捕堂是有所耳闻的，但文昌平在郡城交友甚广，加上其左右逢源，还没闹出什么大事，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前一段的案子牵扯到青烟阁，但案发并不是在这里，陈江河才没有对青烟阁探查。只是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可这潭浑水，是否值得他为了赵老六去淌一淌还有待商榷！就在这时，张峰和崔虎一脸兴奋的冲了出去，身后几个红衣夹杂着一群人紧随其后。可不就是自密道逃脱的赵凌霄！除了他之外，还有十余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女子，以及六七个仍旧昏迷，但是却被铁链一路拖行而出的黑衣打手！文昌平见到这幕，脸白如纸，管事也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起火之时，机关已经放下，密道也被摧毁，他们是如何逃脱出来的？这赵凌霄，又是如何在王猛几人围攻下平安无事？第0010章甩锅 “陈师，按照您的指示，凌霄幸不辱命。” “我于青烟阁后院地牢抓获七人，救下十五位女子，根据一位反抗毙命的杀手交代，后院废井埋骨上千！” 刚刚站于人前，赵凌霄便中气十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的说道，无论是围观的百姓，还是城主府的城卫，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听闻这话，无一人不色变，埋骨上千，这青烟阁到底是修罗场还是阴曹地府！陈江河一愣，你什么时候按照我的指示了？还幸不辱命！这不是把我往里装吗？自己还没想好青烟阁的水淌不淌，显然赵凌霄已经帮他做了决定，这个时候就算说不是他的安排，恐怕也无人相信。不过听到埋骨上千时，他也不由得心头狂跳，看似赵凌霄把锅甩给了自己，实际上也是救了他！如若这件事情再过些时候被人发现，他这个黑衣捕师不但干到头了，还会遭受捕门追责。虽然此功不能抵过，但最起码不用蒙受牢狱之灾。陈江河是怎么也没想到，青烟阁的水这般黑！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简直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稍事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便开口道：“好，把人全都带回捕堂，今夜我要拿到证词。” 说完，他看向张峰。 “留下四个人协调城卫，即刻起，青烟阁内外，任何闲杂都不许靠近，相关人等全部带回，违令者，杀！” 扔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今夜注定无眠，能做到哪一步全看天意了。随之两个红衣带着城卫封锁现场，并且把青烟阁的人，包括文家主都控制起来。此刻文昌平面如土灰，那位管事更是吓得嘴角抽动，眼皮狂跳。 “虎哥，人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休息。” 锅已经甩了出去，接下来赵凌霄一切应以低调为主，于是便找了个由头，把人交接给了崔虎。张峰这时走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后问道：“凌霄，你没受伤吧？” “无碍，就是擦破了点皮。”赵凌霄摇头轻笑。张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的欲言又止。崔虎这时也满脸愧疚道：“无事便好，若有事，恐怕我和张哥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你放心，案子相关物证我会保护好！” 说完，他便挥手道：“来人，随我去后院废井。” 如今赵凌霄已经坐实了证据，文家算是彻底完了，就连陈捕师都难辞其咎。虽然平静的天水城被赵凌霄炸出了这么一个大雷，但那些红衣捕快都很清楚，今夜若不是赵凌霄，而是被捕门的人发现，恐怕天水城捕堂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毕竟这可是千余人命！ “张大哥，刚刚人多忘了说，你回去的时候劳烦给陈捕师带句话。” “这些女子，大多都是山贼强匪掳去，然后又私下里卖给了青烟阁，还有一部分，也是家境贫寒之时卖了女儿。” 说完，赵凌霄便在一众目光注视下离开，原本围堵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竟自发的给他让了一条道路。对于百姓来说，他们不知道赵凌霄是奉的谁的命，只知道今日是他一举捣毁了青烟阁。所以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复杂，迷茫的同时还带着些许敬意。他们迷茫的，自然是因为以往赵凌霄的名声不好。很难把此刻的他和以往印象中的人重叠。但还是有几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忍不住赞叹：“虎父无犬子啊！赵家有后了。” 回到府中，前厅漆黑一片，后院却点着一盏灯笼，正好挂在赵凌霄房间不远。看到这幕，赵凌霄是既心疼又心痛。如今的赵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但是五姐为了避免他归家太晚没有光亮摔倒，每晚都会如此，而她自己却摸着黑，借着月光做些女红。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葱葱玉手，如今除了厚茧便是伤痕。赵凌霄走过去吹灭了烛火，便回房间换了衣服。这时他发现身上的令牌，竟然变得焦黑无比，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白色。无论怎么擦拭，都恢复不到原来的红色。 “难道是被火给烧到了？可是我的衣服并没有烧焦的痕迹啊？” 赵凌霄回想起了从地牢冲出来那幕。当他看到火光之际，一块石板从来时的地方已经落下，直接把后路全部封死。不过他并没有慌神，而是打开了所有牢笼的门，然后用铁链把地上几个昏迷的杀手全部捆成一串。随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刀劈开了石板！筑基圆满，已经可以使用刀气，虽然赵凌霄还不会什么功法，但哪怕蛮力也不是石板所能拦下。但是通道大多地方都被损毁，他只能边走边停，恢复一点力气便破开一处，好在火光还没有蔓延到通道才最终逃离。想到此处，赵凌霄依旧是没想通牌子是什么时候变了颜色。一阵困意席卷，他也沉沉睡去，这一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倍感疲惫。与此同时，一干僧众已经赶到了青烟阁。只不过这里被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入，围观的人群也早都散去。对于佛门，张峰还是有所敬畏的，尤其对方还是天水寺的住持。 “大师。” 张峰按照佛家行礼，天水寺住持还了一礼后，开口问询道：“请问这位官差，此地发生了何事？” 在其赶到之后，佛光已然消失，所以让这位住持百思不得其解。 “回大师的话，青烟阁残害人命，在后院埋骨上千，目前已经挖掘出一部分，其余的捕堂还在调查，不便透露，还望大师海涵。” 说完，张峰回头看了一眼后院继续道：“正巧大师前来，不如为这些冤死的亡魂做场法事如何？” 听闻这话，天水寺住持微微一愣，转而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他也看向后院，但此地虽说埋骨上千，可他却看不到丝毫怨念！而且先前佛光指引似乎也在这里，略微思索，天水寺住持便想通缘由。应当是有云游高僧途经此地，发现这里有人枉死，便用佛法度化。所以他才感受不到任何怨念。明明自己才是天水寺的住持，可在眼下却发生了这等事，实在心中有愧。于是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带着僧众转身折回。这一幕看的张峰忍不住撇嘴。 “这帮和尚怎么回事，不是说度化众生吗？连场法事都不给做......” 第0011章狗仗人势翌日。赵凌霄早早起床，换了一身普通的褂子，并没有穿上出门便不离身的骚气红衣。以往他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没钱，还没了势，再加上整日吃喝玩乐，导致很多人都瞧不起。所以那一身捕堂的红衣，便成了最后的脸面。可今非昔比，赵凌霄自是不用红衣相衬，反而这朴素的褂子让他轻便许多。拿出昨日并未花出去的十两纹银，赵凌霄只取出一两，便去了五条街外的早市。虽然赵府凋零，但地段极好，寻常的烟火气自是不可能靠近，别家都有下人出去采购，但赵家平日里只有赵玉珠风雨不误。因为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她只能每日赶着早市快要散去的时候捡些便宜。走出赵府的深宅阔院，穿过长长的巷子，赵凌霄穿越过后，迎着初升的日头，还有清新到发甜的空气，第一次觉得如此真实。就连心情也好了许多。等他来到早市之后，因穿着不显身份，加上人头攒动，哪怕是见过他的人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就这般两手拎着鸡鱼和青菜，肩膀还扛着一袋米便往家中走去。待把这些东西送到东屋的时候，天色也才刚亮而已，原本赵凌霄打算做好了饭菜，但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去房中取了二两银子，急匆匆的去了绸缎庄，他打算买几匹好布料，让姐姐做身衣服。原本他是想着直接买成衣的，但根本不知五姐身高体重，肩宽几许，加上赵玉珠平日里做针线活贴补家用，眼下还没有什么进项，便节省了这部分开支，当其拿着布料回赶之际，恰好在巷子口碰到了姐姐和几个人站在那里。 “赵家小姐，今天你若是再拿些烂菜往巷子里走，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是！现在咱们这条巷子你知道让人怎么说吗？” “都说我们是烂菜巷的人！” “这条巷子哪家需要如此！你若真想捡那烂菜，也别丢人到市集，等在我们后门，保准扔的都比你拿回来的强。” “赵家怎么着曾经也是显贵，怎的就出了你这么一号存在，导致我们几家出去都不好意思抬头见人。” “以往那些小商小贩见到我们，哪个不是一口一个尊称的叫着，你再看看现在，瞅我们都是什么眼神。” 围着赵玉珠的，都是几个真正深宅阔院家里的下人，正主自然是听不到这些闲话。也只有他们自认为进了府邸，就高人一等，想让别人对自己高看那么一眼。可这些都被赵玉珠给毁了！心里自然是气不过，想要讨个说法。赵玉珠此刻有些举足无措的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从小的素养，让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人去辩论这些。心里的窘态跃然于脸上，不过更多的还是尴尬和自责。若自己再努力一些，定然不会让人如此看低，也不会连累赵家被人非议。 “说话呀！你不开口是什么意思。” 一个三十余岁膀大腰圆的妇人竟然动手推了赵玉珠一下。要知道他们就算是城主府里的下人，可也仅仅是下人而已。赵玉珠却是赵家根正苗红的小姐。身份自然要高出对方许多，可今日却这般处境，着实让人唏嘘。赵凌霄瞧见这幕，只感觉怒气蹭蹭上涌，拎着买好的绸缎便冲上前去，直接一把便将那妇人的胳膊捏住，狠狠向后一拽，直接把人给摔飞了出去，要知道他如今可是筑基圆满，哪怕是这天水城，单凭境界，也没有比他更强的存在。 “哎呦...” 随着一声惨叫，那几个下人都傻了眼，待瞧见来人时，虽恢复了几分底气，但仍旧不如刚才咄咄逼人的姿态。说到底，赵凌霄哪怕再不济，也是捕堂红衣捕快！正儿八经的官差。他们平日里敢在性格看上去很软弱的赵玉珠面前撒野，但是却从不敢公然议论赵凌霄的对错。没成想今日竟然被撞到，心中还是有些发虚。 “凌霄，莫要冲动。” 赵玉珠终于是开了口，不过却劝起了赵凌霄，生怕他惹出大事丢了公职。到那时，赵家可就真的没有翻身之日。哪怕自己受再多苦，遭受再多的不公，她心里仍旧有一丝期许，那就是赵凌霄浪子回头，重振赵家。这是赵家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多年来坚守的信念。 “姐，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何须管他们死活！” 赵凌霄压制着冲动并没有继续动手，但冷峻的目光，却让那些人不敢抬头对视。 “其实，其实也怪我，和他们无关的...” 赵玉珠掩面，泪如雨下，她很坚强，如果没有这份坚强，赵家今日恐怕早就被赵凌霄败光。但她同样懦弱，因为没有倚靠，让她哪怕面对这些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赵凌霄见五姐如此，并未生气，因为哪怕赵玉珠为了这些人打自己一巴掌，他也知道原由，一切错在自己！若不是曾经那个混蛋的宿主，赵家人何须这般被辱！随之他平复些许，开口道：“姐，以后家里有我，米菜早些时候都买回来了，刚去绸缎庄给你买了点料子，你也做几身衣裳。” “对了，昨日刚帮捕师破了大案，用不了多久，应该还有结案的奖励下发，到时银子都放在你那，无需再如此操劳了。” 这种时候，赵凌霄只能捡着重要的说，还得能让赵玉珠即便不信，可也拿捏不准的事情说。趁着她诧异之际，赵凌霄寒芒一扫。 “都给我跪下赔罪，然后滚蛋！” “若再有下次，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狗，必敲碎你们那张烂嘴，打断了手脚！” 几个下人虽然心底里瞧不上赵凌霄，可也害怕这尊混世魔王的狠辣。这种事他没准真能干出来！于是乎双腿一软，竟然都跪了下去。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就算是我们家的狗，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育，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赵凌霄转头看去，只见最近的一家院门走出一位身着黄衣的倩影，玲珑的身段由远至近，胜雪的凝白，加上精致的五官，还有那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好一个美艳的姑娘！可这姑娘此时面带怒气，眼含讥讽，来者不善！第0012章恶奴欺主看到这位俏丽美艳的姑娘，赵凌霄倒是心如止水，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赵玉珠却面色一变，连连解释：“董家四小姐，凌霄，凌霄并没有那个意思。” 几个下人此刻也都站了起来，其中有两人叫了一声四小姐后，便又恢复耀武扬威的模样，快步迎了过去。 “一大早的我还以是谁，原来是赵家五姐，潇潇有礼了。” 董潇潇看也不看赵老六一眼，眼睛随之瞥向了被扔飞出去的那个胖女人。 “赵捕快好威风啊，要是打了我家的人也就算了，可这王家的人可就没那么好收场啦。” 董潇潇瞧见赵玉珠时，脸上怒气已经少了几分，同为女人，她很同情赵玉珠的处境。但是对于赵老六可就没什么好感，此刻则有些幸灾乐祸。 “原来她有主子，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恶人，敢在这天安巷闹事，正打算把他们押回捕堂呢。” 赵凌霄已经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不过说话的声音却仍旧冷冰冰的，没有半点回缓。 “哦？赵捕快若真如此，我倒是敬你几分，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潇潇秀眉微蹙，那两个刚恢复点精气神的下人对视一眼，终究不敢隐瞒，如实说出了缘由。话音刚落，只听啪啪两声脆响。 “你们虽不是董家嫡系，但说到底也是我董家的下人，在外代表了董家半分颜面，如此抹黑我董家，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两个下人被打的有点懵，连连跪下求饶。赵凌霄见状火气终于是少了几分，对这位董家的小魔女也有了一丝好奇。 “玉珠姐姐，我代他们两人给你赔罪了，今日之事，我董潇潇一定会给赵家一个说法，绝无下次！” 说完，董潇潇对着赵玉珠又行了一礼，随之故作老成的看着赵凌霄道：“赵捕快，若你要把这人带回捕堂，我保证他们会如实说话。” “虽赵家不是他们的主子，但不管如何，玉珠姐姐也是不是他们能随意编排欺辱的！” 赵凌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丫头还真是个魔女！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若说这天安巷，哪怕是赵家鼎盛时期，赵凌霄也不太敢惹王家的人。更不用说是现在。对方虽然摆出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实际上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呢。真要把王家的人揍了一顿，又带回捕堂，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但今时非同往日，且不说赵凌霄拥有了筑基圆满的实力，即便没有捕快的身份，也未必不敢和王家碰一碰。就说他昨日晚上破的青烟阁一案，相信天水城捕堂的陈捕师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他直接转身，拎起那装死的妇人便道：“如此甚好，若董小姐无事，可否带着人随我去捕堂？” 眼看事情闹大，赵玉珠连忙拦下去路。 “凌霄，切莫如此，方才已经教训过她，这件事情还是就此作罢。” 说完她又看向董潇潇继续道：“董小姐，还请你劝劝凌霄，不要让他胡来。” 董潇潇方才所为，不过是讥讽赵凌霄而已，没成想他竟然真敢如此，加上赵玉珠求情，态度也有了一些松动。可就在这时，王家的院门已经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几个护院，其中还有一道身影，正缓步走来。董潇潇转头看去，面色为之一变，这才想起是今早有人说起青烟阁出事，她此刻出门也是看看虚实。虽说青烟阁如此大事根本掩盖不住，昨夜早就已经有人将原委都放在了这些老爷的书房桌面上。但毕竟案子有进展时已经到了后半夜，青烟阁不过一个水深的青楼，他们无人参与其中，自然不会半夜爬起来细看经过。而这些公子小姐们的渠道就没那般快捷，哪怕是听闻个大概，肯定也要亲眼看上一看。最重要的是，他们只知道青烟阁出事，捕堂和城主府介入，具体经过还不了然。如若得知这个案子属赵凌霄一手破获，恐怕也就没了眼下的嚣张气焰。千余人命！捕堂肯定会被追责，毕竟发现的太晚。但案子也实数捕堂做破，而且还是赵凌霄带出了证人制服了杀手，有锅肯定捕师背，但有赏赵凌霄则落不下。以往在捕堂默默无闻，几乎成为了边缘存在，但经此一事，虽说这些小姐公子身后的家族仍旧可以不理，但他们自己则要掂量掂量，或者重新去审视赵凌霄这个人。 “怎么一大早就这般热闹。” 王家公子还不知缘由，他白衣白面，看上去有点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般虚弱。可质地良好的绸缎穿在身上，在搭配那阴柔的气质，还有两排护卫，寻常人见了恐都不敢抬头。 “潇潇见过晴明哥哥。” 董潇潇看清来人之后，便快步走了过去，以往她可是避之不及。但今日，权当是帮赵家一把。只听其开口说道：“一大早的几个下人竟然阻拦欺辱赵家五姐，我气不过就动了手，喏，我们家那两个已经被我扇了耳光。” “一会回去，就让管事的将其赶出府中，他们这种做法，简直是给咱们天安巷抹黑，这等恶奴岂能留之。” “即便赵家没落，可也是名门，恶奴欺主，若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容不下赵家。” 几句话，这件事就被董潇潇抬高了好几个层次。别管王晴明平日里如何，但也是爱惜自家名声的，哪怕他们打心眼里瞧不上如今的赵家，但也不能让人传天安巷容不下对方。不过正待他发火之际，突然一个护卫在其耳旁说了一句。王晴明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潇妹妹，你打你家的人，怎么还把我王家的人也一并给打了？” “就算她有错，但也应该交给我，哪里用得着潇妹妹亲自动手。” 一个下人死活，王晴明根本不在乎，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要个人情。以往想约这个魔女出来总是推脱有事，这次看你还怎么躲，毕竟他占了一个理字。至于是不是下人有错在先，他根本就不在意，即便今天见到，肯定也懒得搭理，因为此时的赵家，他压根没瞧在眼中。可就在这时，赵凌霄却开口说道：“正主来了就好，这人是我打的，我现在要把她带回捕堂问话，你们是否一起？” 听到这里，王晴明微微一怔，阴柔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抹恼火。他并不在意谁打的，只在意这个下人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价值，可赵凌霄这句话，却毁了他心中所想。于是他冷冷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0013章抓人一句话，局势瞬间剑拔弩张。赵凌霄冷笑：“大小不济，我是捕堂红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按照他的性格，其实事情有所回缓就没必要上纲上线。而且这王家的确不好惹，但怪就怪王家的人实在嚣张！这件事情又关乎着赵玉珠，他有必要做点事情树立一下威信，最起码要放出一个信号，赵家还没垮！赵玉珠此刻已经急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堂堂赵家小姐，也算见惯了世面，可这几年的打磨，让她早就没了棱角，有的只是守着这个家不垮的信念。董潇潇欲言又止，赵凌霄的话有些过了。自己已经给了台阶，哪里用得上他来插嘴，真不知道往日见到王晴明都绕路走的主，今天是抽的哪门子疯。 “捕堂？” “的确，你若穿着那一身官服，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出言如此，但今日，你这个赵家的废物可没穿着官衣！” 话音刚落，两旁的护卫便已上前。赵凌霄并未啰嗦，直接扔下一句话就动起了手。 “捕堂办案！尔等反抗可杀！” 杀字还在耳畔，最前的几个护卫就已经被拍飞，重重的砸在巷子两侧墙上，发出好大的闷响。这些人并非武者，不躺个月余恐怕起不了身。赵凌霄尤未停手，几个踏步近前，那些护卫就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向两边。待来到面色惊诧的王晴明面前，方才驻足喝道：“念你王家于皇城为官，我可不上锁镣，若再反抗，休怪我不留余地。” 王晴明的大哥，乃是皇城御史，属于文官，自然是不怕捕堂的人。但赵凌霄之所以敢如此，除了立威，也因被他伤的那个泼妇是王家下人！虽属小事，但他占理，恶奴欺主，护卫又当街想伤他，两件小事加在一起，足够抓人入堂。当然，这仅仅足够抓人，若一般捕快碰到，定然不会如此，可赵凌霄既然想立威，就得挑一个个大的！他先破青烟阁一案，又是捕堂红衣，王家虽然当朝为官，身居高位，可对他这种人也不能如何。但赵凌霄的碰瓷，却足以恶心到王家，同时也能让所有天水城不安分的人掂量一二。 “你，你敢！” 王晴明显然不可能束手就擒。赵凌霄冷笑，直接便拍晕了他！可谓是干脆。如此一幕，看的董潇潇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怎么敢？他又怎么会这般厉害？王家的护卫虽不是武者，可也远非常人，赵凌霄不过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怎会有这等雷霆手段。 “董小姐，请吧！” 赵凌霄说完，一手拎着王晴明，一手提起那被甩晕过去的泼妇，转头看向姐姐道：“姐，我去捕堂一趟。” “今日之事尽管放心，昨夜破了青烟阁一案，就算王家想追责于我，也不会赶在这种时候。” 木已成舟，赵玉珠多说无用，只能忧心忡忡的点头。赵凌霄知晓如此表现，肯定会让姐姐挂牵，但他也知道，如果不用这等姿态表明，恐怕姐姐以后还会遭人欺凌。她总会有知道我已不同的那天，就在不远！董潇潇快要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到捕堂的，一路上脑子都陷入了混乱。全然不知自己在干些什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赵凌霄会如此。尤其他对赵玉珠说的那句话，破了青烟阁一案，他与那青烟阁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想到这里，董潇潇连忙摇头，绝不可能！虽清晨出门的人不多，但赵凌霄一手提着一个人走在街面上，还是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 “那人怎么看着像是赵家老六？” “不能吧，就他那样，怎么可能拎得动两个人。” “哎？我怎么看那人如此眼熟啊？好像，好像是王家三公子。” “你可别胡说了！还王家三公子，就不怕晴明公子听见撕了你那张破嘴。” “可，可真的有点像啊？” “不信你看！还有董家小姐跟着呢！” 众人的议论，丝毫没有让赵凌霄的步伐迟缓，就这般一步步走到了捕堂。看着敞开的大门，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拿着案卷穿梭，昨夜突审，陈捕师越听越是心惊。文家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不过虽然口供落实，人证物证据在，可文昌平却始终没有开口。至于捕堂的人则在整理卷宗，除了销掉郡城捕门那些和这件事情有关的案子，还要把原委整理好递交上去。直至此刻，已经整理出了千余人失踪被掳的案卷，除了郡城各捕堂挂号外，还有城主府挂号的案子。一桩桩一件件，真是让人触目惊心。进入捕堂，一位红衣捕快瞧见赵凌霄时，面色微变，既有几分抵触，也有几分赞许，这种感觉很复杂。若以往，可能都懒得搭理，但今日却主动开口：“凌霄，你来了，捕师刚派人去你家寻你。” 赵凌霄闻言把手中两人丢在地上，说道：“李大哥，这两人一个当街打人，一个指使下人想对我动手，我怀疑他们和青烟阁有关系，要对我及家人打击报复，人证也在，烦请李大哥帮我挂案，我先去捕师那里。” 这一声李大哥，让对方有些恍然，也就是赵捕师在的时候，赵凌霄来捕堂才这么称呼他们。赵捕师离世之后，这赵家老六性格越发乖张，在捕堂好像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们了。来不及细想赵凌霄的变化，李成鹏神色便严肃起来。 “你放心，人我亲自来审，咱的手段不怕他不说出主使。” 说完，他便好像拎着两个物件一般，很随意的提溜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打击报复捕堂的人了，嘿嘿！老子昨天忙了一夜，就拿你们醒醒神。” 听闻这话，赵凌霄还是提醒了一句：“李大哥，有个人是王家的，咱们那些手段还是算了，省得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成鹏这才看清其中一人是王晴明，心下一惊，险些把对方丢在地上，不过看向赵凌霄的眼神却带着几分感激。第0014章瞌睡送来了枕头董潇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进了捕堂，再想离开时，已经找不出缘由。别看她家也在天安巷，但和王家的地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只要进了这捕堂，就由不得她了。来到捕师办公的后院书房，这里房门大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瞧见赵凌霄后，皆是有些愣神。不过今天大家对他的态度还是有所转变的，哪怕曾经最厌恶他的人，也木讷的点了点头。随着案子越发清晰，众人深知这件事情过于重大，如果不是赵凌霄靠着一股闯劲把事情给挖了出来。等到捕门或者别的捕堂追踪线索调查出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逃脱责任。 “捕师。” 赵凌霄进门之后便抱拳行礼。陈捕师瞧见是他，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昨天他还在考虑，趁着赵凌霄把事情搞砸，然后想办法把这人踢出捕堂！可今非昔比啊！若不是这个曾经近乎透明的存在，他还真就不知道，文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勾当。 “凌霄啊，坐。” 陈捕师声音带着疲惫，“昨天辛苦你了，目前我们已经整理出在各地捕堂挂号的就有几百宗案子。” “剩余的全都是城主府的案子，而且事情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陈捕师叹了口气，“文家背后的牵扯的实在太广，如今文昌平闭口不言，我怀疑他还有后手，根据得到的口供，虽然他做的事的确当斩，可却没有一个人是在他授意下杀掉的。” “这般看来，虽活罪难逃，可死罪能免啊！” 对于陈捕师来说，若有半点机会，他绝对不可能放过文昌平，这个人他不想留。但案子牵涉太广，只能等待捕门的人定夺。可一旦案子提交到捕门，就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万一文昌平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恐怕... 他和青烟阁没有利益牵扯，但对文家也有过照拂，这是让他最为担心的一点！毕竟捕堂虽然超然，但终究也是人组成的，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需要结交朋友。以往的文家，在郡城都说得上话，还是本地大户，陈捕师与其交好也属正常，但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催命符啊！对于案子的走向，其实赵凌霄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他可不是圣母，虽然文家做的这等事情人神共愤，可一旦牵扯出让其承受不了的报复，赵凌霄也得考虑一二。活下去才是根本。 “陈捕师，我去青烟阁也有段日子了，这件事情整个天水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别人都以为我是挥金如土，一夜春宵，实际只有您知道，我不过是为了查案。” “只不过文家牵扯太广，我们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才循序渐进，就算您和文家有所交集，也都是查案所需。” 赵凌霄并没有拐弯抹角，而且全然不顾外面有人走动，因为他既然说出来，就不怕别人听。同时还希望传扬出去，这样才能刷新在捕堂，包括天水城各方势力心中印象。至少他不能继续顶着那个败家子，纨绔，不学无术的名头重振赵家。听到这里，陈捕师双眼一亮！妙啊！联想到昨天赵凌霄便当众说是奉自己的命令查案，再加上这番说辞，他完全可以把罪责减轻，甚至推脱干净。相反文家的背景越强，也就越能把他的问题摘清楚。不过欣喜的神色一闪而逝，他随之把身体往椅子上靠了靠，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曾经自己最看不起的年轻人。甚至在这一刻他都怀疑，以往的赵凌霄，是不是装出来的假象！实际上早就知道青烟阁的勾当，所以一直暗中查案，再借助自己的手，把文家覆灭。能从那么多杀手围攻下制服对方，逃出青烟阁，并且此刻不争不抢，还帮自己缕清了所有头绪。如果说一切都是巧合，他是万万不信的！看来这赵家，还真就是虎父无犬子，而且相对赵凌峰父亲的火爆脾气，明显面前这个少年要更胜一筹。自己得重新审视对方了。 “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只要用的上我，或者捕堂的，你尽快开口。” 陈捕师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问起了赵凌霄家中情况。赵凌霄知道这个老狐狸想的是什么，大大方方的开口：“还真有两件事。” “但说无妨。”陈捕师心神更定。 “为了查案所需，这段日子，我可是没少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