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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被大国欺负。 但是国内的宗教实在太猖狂,不同宗教之间的分歧太多,谁都不愿意低头,所以总是爆发冲突。 国家被从联盟踢出来的那天,从未掉过眼泪的男人,看着还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人们,终于哭了。 黎岁以前总觉得这样的人跟自己能有交集,现在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爷爷之后,心口的闷痛可想而知。 为了国家几乎牺牲掉自己整个青春的人,儿子惨死,儿媳生下的三个孩子也流落在外,儿媳甚至都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如果他还活着,他会后悔自己当年付出的这一切吗? 若是他一开始就移民国外,那他的家族至少还能善终。 黎岁默默抱住霍砚舟的腰,抱得紧紧的,没说话。 霍砚舟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你父亲的家族从以前开始,就是贵族,你爷爷从小就被送出国,但他还是选择回去。岁岁,那些东西都是你们家的,你早晚要回去拿回来。” 黎岁的牙齿咬得紧紧的,甚至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儿,她重重的点头。 霍砚舟本来还因为她要独自出门生气,但是现在更加沉重的现实摆在面前,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他微微躬身,捧起她的脸,“别难过了,解决好霍家的一切,我们就去S国,到时候带上......” 他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带上孩子一起。” 黎岁又点头,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 霍砚舟将她抱在怀里,继续安慰。 黎岁现在是真的没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东西,只想这样抱着霍砚舟的腰,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霍砚舟看她眼睛红得厉害,担心她眼睛才好,可能会有后遗症,也就强行将她压在床上。 “你先好好休息,等眼睛里的红血丝消除干净再说,至少你们几个现在都凑一起了。” 是啊,她和萧彻,黎一,至少都因为种种原因聚在一起了。 她抿唇,突然抬头,捧起霍砚舟的脸,亲了上去,“我运气很好,我也遇到你了。” 霍砚舟的眼底柔和了下去,但是紧接着又是一冷,“等你休息好了,再好好解释一下,你刚刚到底打算一个人出门干什么。” 黎岁的嘴角扯了扯,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 她本来想要躺着休息的,但是刚躺下,就看到黎一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 “聂深失踪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着急得不行,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他这次回来之后,我本来要跟他一起去吃好吃的,没想到他的电话打不通了,我本来想去一趟聂家,但是姐夫叮嘱我不要乱跑,我就没敢去。” 他这声姐夫,把霍砚舟喊得极为舒坦。 这次霍砚舟能在赌石里拿下机会,靠的就是聂深,聂深失踪,难道是大长老那边? 他拧眉,刚要让人出去寻找,萧彻就接到了萧峤的电话。 萧彻看到这个亮起来的号码,大概就清楚,是萧峤把人带走了。 萧峤只留下一句,“不只是聂深,还有你以前的朋友,你只有那一个朋友。” 萧彻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以前其实什么朋友都没有,毕竟大哥从来不让他交什么朋友。 但唯独有一个,曾经在他受重伤的时候救过他,那是苏家的一个小姐,跟苏采采的身份不一样,这位小姐几乎是个透明人,苏家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她从小就被丢在福利院里,自生自灭,就靠着在外面捡东西吃勉强活了下来。 应该是日子过得最惨的一个苏家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把萧彻救下来。 萧彻并没有把他当朋友,但他知道,大哥肯定是抓了这个女人。 曾经他在那种药物的刺激之下,记忆会永远停留在几岁的孩子时代,所以并没有体会到当时苏臻看他的眼神,现在记忆慢慢清晰,他才知道自己曾经跟她说的很多话都十分不合时宜。 给了人莫名的希望。 比如,“我会来找你,如果你一直在这里等我的话。” 后来他又路过苏臻住的地方几次,依旧是那个简陋的福利院,其他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只有她还等在那里。 他早就把她忘了,却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苏臻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她说有人跟她说过,只要她一直在那里等着,他就会回去找他。 第1098章 萧彻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说过那句话,回去跟大哥复命的时候,他还提到这个了,萧峤当时眼底闪烁了两下,语气很淡,“不用管这种人。” 他也就真的没管。 现在过去多年了,那时候的记忆已经慢慢清晰,萧峤应该抓的就是苏臻。 她还傻傻的在那个福利院等着。 萧彻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黎岁叫住,“哥,他还抓了谁?” 萧彻莫名焦躁,“叫苏臻,一个女孩子,以前我还傻的时候,跟人家说了很多让人误会的话,大概就是让她等我,其实我后面都把她忘了,但是我把这事儿跟大哥说过,大哥记住了。” 黎岁抓住霍砚舟的袖子,晃了晃,“我们一起去?” 萧彻故意这样做,无非是在试探那块玉佩。 估计他已经猜到他手里那块玉佩是假的了,但是不确定真的是不是在黎岁手里。 黎岁的眉毛突然挑了挑,看向旁边的金桥桥。 “这个事儿不是可以交给你去解决么?萧家暗处的势力到底有多厉害,也是时候让我们见见了吧。” 萧彻这才恍然大悟,看向自己身边的娃娃脸。 金桥桥拿出一款老式的手机,现在市面上几乎已经淘汰了。 而且手机上有目前最先进的防窃听系统。 这手机丢外面,估计都不会有人捡回去卖破铜烂铁,谁会想到上面会有防窃听系统。 金桥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跟那边交代了几句,然后看向黎岁。 “黎岁,萧家暗处的势力没你想的那样神通广大,只能明面上跟萧峤平分秋色,毕竟老夫人当年将暗处势力分割出来的时候,她精力已经不行了,后续主要靠我们的自觉维护,这股势力才能一直保持下来,如果你要让我们去对付更多的家族,或者是将北美一网打尽,不可能的,比如地下格斗场的势力复杂,我们只能保你能在招惹到那几大家族之后,全身而退,要想跟他们打,大家都会两败俱伤。” 黎岁明白,她没想过自己拥有了暗处的势力,就能在北美横着走。 之前来北美的时候就清楚,这边的势力太复杂了,何况还有一个皇室到目前都没参与进来呢。 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师兄跟皇室的关系怎么样。 她垂下睫毛,刚想说点儿什么,周赐就从外面进来了。 “总裁。” 她喊了一声,恭敬的垂着脑袋,“总裁,我们签订的关于运河的那几个单子都被打回来了。” 这几个都是大单子,而且是霍砚舟以霍家的名义跟对方签订的。 他拧眉,看向周赐。 周赐的语气很轻,“几天前,这个城市的领导换了一个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前说的那些规矩全都不作数了,恐怕需要重新谈,这几个单子的数据都已经登陆上去了,霍家那群人都看着,如果不作数的话,恐怕......” 之前大长老的那个大弟子能提前把赌石生意完成,并且让资金翻了三倍,霍砚舟带上聂深才能翻盘,现在他的数据领先,但若是这几个单子的数据不作数,那就是人家领先了,他想再超越,除非再拿下这样大的几个单子,可是运河是目前能拿到的最大的项目,毕竟是连接了几个城市的。 他起身往外走,手腕却被黎岁抓住。 黎岁看向金桥桥,“苏臻那边就麻烦你和我哥了,如果我哥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希望你拦着他,他的记忆是近期才慢慢恢复的,很多事情可能考虑得不太周到,一定不要让他受伤了。” 金桥桥点头。 一旁的萧彻却抿了一下唇,指了指金桥桥,又指了指自己,“你跟一个萝莉说我考虑得不周到,拜托她在那座孤岛上待了十几年,估计连怎么打车都不知道,我需要她指导什么?妹,你太看不起我了。” 金桥桥瞪了瞪眼睛,双手叉腰,“我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我只是没有出来过而已,我那地方是有网的!!” 萧彻看到她跳脚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但突然就想到苏臻了。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起过苏臻。 如果不是萧峤这次玩这一出,估计苏臻会在那里等很多年。 真的有人会这么看重一个人的承诺么? 他不明白。 黎岁将玉佩放进他的手里,“如果实在不行,就想想看能利用这块玉佩做什么。” “知道了,妹,你别担心,你和妹夫去处理你们的事情吧。” 黎岁抱了他一下,她还没说S国的事情,说了的话,几人只会更加难受。 萧彻被她的情绪感染,忍不住小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黎岁的眼眶有些红,缓缓摇头,“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没有给爸妈立碑之前,谁都不能出事。” 第1099章 萧彻只觉得嗓子有些难受,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黎岁。 哪怕是当时把她从土里刨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难道是爸妈那边有消息了? 他抿了一下唇,点头,带着金桥桥就走了。 黎一看到大家都有事情做,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黎岁觉得好笑,“你就在家上网,好好看看其他事物吧,你现在的认知还太浅了,很多东西都没见过。” 黎一垮下脸,“我不能跟萧彻一起去么?聂深是我很好的朋友,总是给我好东西吃,我想亲自去救他。” 黎岁实在不敢让他们俩一起行动,萧峤没那么容易对付,若是两个都出了事,她肯定会慌乱到失去理智。 留一个在家里,这样她心里会安心一些。 黎一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嘴角弯了弯,将她抱着,“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我们三个还没一起回家呢,你肯定知道一些线索了吧?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诉我们,等北美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好不好?” 黎岁的眼眶红了,点了点头。 黎一用袖子为她擦眼泪,“好了,我跟萧彻一起去,你真的别担心,我身手很好的。” 说完,他就追上萧彻了。 黎岁张嘴想说什么,就被霍砚舟阻止,“越在乎越放不开,就像我对你一样,他们都不是傻子,以后要面临的东西更多,S国那边不仅仅是宗教的问题,当年灭掉你的家族,取而代之的人,现在势力也很大,而且在全国上下都很有威望。” “我知道。” 黎岁抓住他的袖子,眼底划过一抹坚定,“我知道。” 霍砚舟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一起上车,要去跟这次新上任的那位领导谈谈 。 这边的体系跟华国不太一样,领导跟财阀是挂钩的,所以领导住的地方都极其豪华。 领导的助理看到他们来,用英文让他们等一下。 霍砚舟拉着黎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黎岁透过旁边敞开的一道门,能看到里面应该是有人。 那人只露出一双腿,坐在沙发上,姿态看起来十分闲适。 不是他们这次要见的领导,让她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黎岁伸长了脖子,想多看一点儿,但是门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关上了。 她有一种错觉,似乎对方知道她在偷窥似的。 她的嘴角抿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里面的人跟领导聊了十几分钟,助理就出来了,将黎岁和霍砚舟领了进去。 霍砚舟用英语询问运河的项目,领导满头金发,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一直摇头,眼神坚定,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霍砚舟挑眉,坐下,“上一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么?” 领导的胡子都没忍住抖了抖,然后否定,“并不是,这个项目已经不在我们政府的投资范围之内。” 霍砚舟拿出了上一位领导签订的合同,但这边的规定就是,一旦领导换了,近期他签署的合同都不作数。 “艾德理事,你好好看看,这个合同对你来说没坏处。” 艾德理事没有看一眼,直接抬手,将合同推了回来,“我很抱歉,霍先生,但我这边已经有新的合作对象了。” 霍砚舟来晚了一步。 之前五长老说,这个躲在背后的人总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永远都比他快一步,像是在捉弄人,让人很窝火。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如果这个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打败霍砚舟,那大可以采用更加直接的办法,而不是事事都领先一步。 黎岁现在也回过味来了,碰了碰霍砚舟的胳膊,“你不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么?” 霍砚舟将合同收回来,眼底有些冷,“嗯。” 黎岁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脸,没忍住捧起,“难得啊,竟然有人能让你生气,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霍砚舟轻轻拍开她的手,“去见他一面,他应该也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黎岁脸色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霍砚舟紧紧盯着她的脸,语气瞬间变冷了,冷中又酸溜溜的,“怎么?不敢去见?害怕?近乡情怯?” 可见他气急了,不然不会冒出这么多字。 黎岁刚要回答,他就瞬间起身,气得睫毛颤抖,“你不是说,你会永远选择我么?现在只是去见个面,你就不敢了?黎岁,你说的话我到底能信几分?” 说完这句,他大踏步的就往门外走去。 黎岁坐在原地,有些无语,她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第1100章 她赶紧起身去追,趁着人还没走远之前,将他拉住。 艾德理事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还是起身,“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黎岁冲他笑笑,“运河的项目我们可以再谈谈,艾德理事你从对方手里获利多少,我们也可以给,万事总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不然以后还有谁敢跟你合作,是吧?” 艾德理事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黎岁这句话明显是在威胁了。 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跟自己的家族有着很大的关系,说白了就因为他是财阀出身才能坐上这个位置,以后家族的其他事业肯定要跟霍砚舟长期合作,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坐了一个“请”的动作,黎岁拉着霍砚舟重新坐下。 霍砚舟的气场很强,但现在压根不想知道艾德到底说了什么,他就是在酸黎岁的态度。 艾德看向黎岁,又看向霍砚舟,最后还是选择跟黎岁开口。 “对方给我的好处不方便透露,但是运河这个项目我已经给了他们特权,这事儿不好处理,我总不可能前脚刚签订协议,后脚就反悔,这以后才是真的没人跟我做生意了,而且我是跟霍家人做生意,以后是跟霍总还是跟那位,不都是一样的么?” 黎岁挑眉,他知道这人是想混肴视听,企图用霍家这顶帽子扣下来,她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艾德理事,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我记得你这边也要出力对吧,既然你说你都是跟霍家合作,那把我们加进去又怎么样呢?我们之前给你的好处是四六,你占四,现在你答应了那个男人的要求,那对方至少给了你五五,或者七三?” 她说到五五的时候,艾德理事的脸色毫无变化。 说到七三的时候,对方才微微抿了一下唇,难怪这个人迫切的签订了协议,原来那边竟然愿意给他这么大的好处。 四六变成七三,换成谁不心动。 黎岁的嘴角弯了起来,微微凑近,“你的七再分一分,我们平摊,你谁都不得罪,拿到的还是跟最初合同上的一样多,艾德理事刚坐上这个位置,应该知道,得罪谁都有些麻烦,霍家那个位置的主人目前还没敲定呢,对吧?” 艾德理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本来以为这两人刚刚就要走了,没想到黎岁还会留下来废话这么多。 偏偏她猜对了七三这个比例,现在她要一份,他不好拒绝。 他冷着脸,恍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黎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 “艾德理事是想一口气吃成胖子,你有这么大的胃口么?” 艾德理事深吸一口气,抬手揉着眉心,“我的七可以和你们分,但是对应的,霍总这边也要拿出诚意。” 黎岁推了推霍砚舟,示意他把公司那些项目拿出几个来,给点儿甜头,不然怎么让人家上钩。 可是霍砚舟竟然在发呆。 她连忙抓了抓他的袖子,“老公?” 霍砚舟的睫毛这才动了,低头看着她,“你看着办吧?” 黎岁拧眉,又跟艾德理事谈了一会儿,将合作的内容敲定之后,拉着霍砚舟出了这栋楼。 上车后,她抓起车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抱着双手看他。 他看着窗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姿态,但她了解他,知道他现在心神不宁。 就因为她之前回答他的问题时,迟疑了那么几秒,她是真的冤枉。 她将矿泉水瓶放下,看着窗外,“对了,我之前想起一些回忆了,是跟你有关的,但是我不太相信。” 男人的耳朵马上就竖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开始焦躁。 黎岁就偏偏不说,吊着。 他沉默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什么记忆?” 黎岁闭上眼睛,“现在太困了,以后再说吧。” 霍砚舟瞬间凑近,双手箍住她的肩膀,“什么记忆?” 她挑眉笑了笑,“不继续生气了?” 他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黎岁扯了扯嘴角,将他缓缓推开,“关于我跟师兄师傅相处的记忆。记忆里,师傅对我很严格,我那时候似乎身体不好,总是哭,师兄就总是趁着师傅不在,偷偷安慰我,给我递好吃的,我想起我师傅的长相了,你不是想问我打算一个人出去做什么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抬手揉着眉心,“我也不想瞒着你,我想去验证我的猜测,大长老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跟我记忆中师傅的声音一模一样,而我从跟你来到北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真正见过大长老的长相,他约我见面,我想我的猜想应该就是真的。” 大长老就是她那个消失的师傅。 霍砚舟捏着椅子的指尖缓缓收紧,“嗯”了一声。 黎岁顺势窝进他的怀里,语气很淡,“想来也很合理,大长老在北美这边一直神出鬼没,这么多年,霍家人都说没见过他几次,只有每次很大的场合时,他才会出席,所以他确实有时间去华国那边单独扮演一个身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捡我回去,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且之前既然怀疑大长老的神秘弟子就是师兄,那大长老是师傅也说得过去。 只是她还没去验证呢,霍砚舟就回来了。 第1101章 霍砚舟抿了一下唇,将怀里的她抱紧,没说什么,只是手缓缓的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黎岁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很复杂,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埋进她的脖子里,甚至看起来有些委屈。 “到底怎么了?” 她的指尖在他的发丝上轻轻摸了摸,但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就这样抱着。 回到家的时候,霍砚舟没有下车,他说有点儿事要离开。 黎岁拧眉,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是那辆车直接就开走了。 她站在原地,莫名有些生气。 霍砚舟来到的是暗夜,走近专属电梯里后,他没戴面具,直接去了最顶层,唤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北美暗夜的负责人,看起来已经三十岁左右,是个女人,穿着风格十分大胆。 看到霍砚舟,她下意识的就要扑过来,但是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又赶紧顿住,“砚舟,谁又让你不开心了?” 霍砚舟在一旁坐下,他的手里捏着那个面具,抬手轻轻抚了起来,“我记得当年完成任务的时候,那两个人确实死在我手里,是你去收的尸,对么?” 女人叫寒梅,看这个名字就知道,她是在冬天出生的而且是个孤女,一直被作为杀手培养,只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在暗夜待了很多年。 “是也不是,那时候你不是急着去见什么人么?让我去把尸体处理干净,等我到了那里,发现尸体被别人带走了,我想着既然是你下的手,那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有人帮我处理,我也用不着花费时间了。” 她垂下睫毛,“怎么?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难道还能出问题?” 霍砚舟将面具捏着,脸色一瞬间变了,满是压迫,“那两个人都还活着。” 寒梅瞬间站了起来,语气满是震惊,“不可能,虽然我当时没有亲自上前去检查尸体,但你的枪法我们是知道的,不会给他们留下活路,除非一开始就是在演戏,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演戏?” 霍砚舟当年是为华国政府工作,为他的父亲也就是霍老爷子的一个朋友扫清上升路中的障碍,那个朋友叫任真,多年来执行任务的目标地址都是他透露下来的,只要在目标名单上,不管是谁,都必须死。 霍砚舟作为Z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完成了多少任务,早期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所谓的感情,就像是一个机器,比萧彻的处境还不如,至少萧彻还有两条狗陪着,Z除了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得到的消息永远都是去扫清障碍,只有做得越优秀,家人才会来看他。 他有一段时间不太明白家人的意义,但是有家人似乎就等于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绊似的,所以每一次他都尽量让自己把任务执行得更完美,似乎只有成为家人手里那把最合格的刀,他才有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意义,但其实不管他做得多好,他从未见过那所谓的家人。 霍砚舟将面目捏着,脸上毫无感情,“我要去一趟华国,有关曾经的事情,我要亲自问问任真。” 寒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欲言又止。 霍砚舟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寒梅的嘴角扯了扯,松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只是任真现在在华国的地位那么高,你去质问他又能质问出个什么,当年是你和霍老爷子一步步扶持,让他走到如今的位置,他若是出了事,别说华国,就是国际上都会引起轰动,就算他当年真的有什么图谋,现在也不是你能动的人了。” 霍砚舟轻笑一声,“寒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寒梅曾经跟他是一样的人,但是运气好一些。 霍砚舟的人生里一共出现过两次救赎,一次是黎岁,黎岁像一束光,强势的照进他的世界,那时候他还没有体会到家人的感觉,就只是拼了命的想要完成任务,然后去见见自己的家人,他想洗掉自己那所谓天煞孤星的命格。 第二次救赎是那个给了他真正身份的人,让他活在阳光下的人,他此前从未怀疑过那次的事情,就如寒梅说的,他出手从来不会出现错误,除非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所有人都没死,唯独死了跟他血脉相融的哥哥么? 他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收紧,因为不想去面对这个真相,所以这些年总是逃避那个曾经在暗处生活的人,可现在他不得不去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谎言,如果是谎言的话,那谁来为他死去的哥哥买单? 他必须去一趟华国。 “寒梅,我必须回去一趟,你放心,现在的任真我见不到,我只是想去找找另外的人,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起身要走,寒梅却瞬间站了起来,“砚舟。” 第1102章 寒梅从被救了之后,就一直在暗夜生活,从未踏出去过,她把暗夜当成自己的家,对于霍砚舟,她也一直都很感激。 她的双手在面前搅了搅,有些不安,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坐下吧,你不是一直好奇,当年我为什么会突然被追杀么?那时候来追杀我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我也该让你知道,我当时到底听到些什么了。”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大概是不太想回忆过去的事情,所以询问一旁的周赐,“能不能给我一杯酒?” 周赐马上就去端了过来,甚至还贴心的放了好几杯,有的浓度比较高,有的就跟白水没什么区别。 寒梅这些年窝在暗夜,几乎已经成为北美暗夜的代言人,而且她总是穿着一身红裙,据说很多有身份的男人都在追求她。 她的指尖捏着高脚杯,嘴角扯了扯,“多年前,我跟你一样,都是领着命令去执行任务的武器,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当时很想离开任真的身边,他跟霍老爷子是好友,似乎救过老爷子的几次命,所以霍老爷子十分信任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承诺了老爷子什么,总之老爷子愿意奉上自己手里的一切资源,就为了给他铲平障碍。你从小就被霍家抛弃,从未体验过感情的滋味儿,所以你在里面待着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但我曾经是有养父母的,我很想念他们,我总是问任真,我到底还要执行多少次任务,才能离开,他总说快了。”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讽刺,“可任真是个十分心狠手辣的人,他又怎么会放任我这样的工具人离开,我被追杀的那晚,偷听到他跟人打电话,他说霍千古暂时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所以现在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就连霍千古的儿子,都能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他对霍千古全都是利用,利用了霍千古的执念。” 霍千古的执念是什么?那就是北美霍家这边的家主位置。 但任真的野心显然不只是这些,他利用霍千古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然后又安排了一场莫名的刺杀,就是为了稳住霍千古。 霍千古就是霍砚舟名义上的这个父亲,当时霍砚舟去刺杀的是黎岁的师傅和师兄,只是他那时候并不知道,那也是北美霍家的大长老,如果他的刺杀成功了,那霍千古将来要回到北美霍家,毫无悬念的就能让自己的儿子霍砚舟登上家主之位。 那场刺杀明面上确实成功了,但现在大长老既然没死,说明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是为了让霍千古相信任真的局,任真其实早就跟大长老合作了。 那场对峙里,只有一个人死了,那就是霍砚舟的亲哥哥。 那场对峙里,他从Z变成了霍砚舟,从此有了活在阳光下的权利。 这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但是真正的霍砚舟再也不能苏醒了。 不管是任真还是大长老,都得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寒梅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叹了口气,“任真那人十分狡猾,他又是你父亲明面上最好的朋友,但你父亲显然不知道他的谋划,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听到了这个真相,本来想去告诉你父亲的,毕竟你父亲当年对我有恩,但我被任真发现了,任真让你来杀我,你是出了名的冷漠,不会听人多说一个字,所以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你会放过我,可我也不敢把这个事儿告诉你,那个时候的任真权利已经很大了,我怕你去送死,就一直憋到现在。” 霍砚舟听完,心里先是愤怒,然后又变得平静。 那个天之骄子的哥哥,如骄阳一样的男人,竟然是死在一场卑劣的骗局里。 他觉得好笑,扯开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第1103章 寒梅怕他现在就要去华国找任真拼命,连忙将杯子晃了晃,“我还知道,任真最终的目的绝对不只是在华国站稳脚跟这么简单,他本来已经拥有了那么大的权利,但这些年似乎还是在外面活跃,你要回华国可以,但是最好别跟他正面杠上,华国霍氏虽然厉害,但只要他一句话,可能整个霍氏就会蒙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砚舟,这件事慢慢来,你心里的怒火,总得找个地方撒。” 霍砚舟回到车上的时候,看着窗外。 周赐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只有悄悄给黎岁发了一条信息,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太太能够安慰好。 曾经总裁觉得自己害死了那个骄阳一样的男人,所以一度接受了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一度厌恶自己的存在,就算跟太太在一起,他也绝对不会接受那个身份,甚至痛苦到已经精神出现问题,用心理医生的话来说,那就是轻微人格分裂。 霍砚舟极度厌恶那个只能在黑暗里活着的人,想尽一切办法要抹杀对方的存在,吃大量的药,或者是不睡觉来折磨自己,但是不管怎样,只要黑暗一降临,他曾经是Z的这个念头就会疯狂涌上来,所以在他的身上,自暴自弃这种情绪十分严重,他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太太的好。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那个让他十分痛苦的真相其实是别人所为,那个骄阳一样的男人不是因为他死的,而是因为一场阴谋死的,那这些年的自我折磨算什么? 这些年不断地吃药,不断地用其他的办法来刺激自己,就是为了彻底忘掉Z的这个身份,甚至还弄出了精神病,现在却猛然得知,一切竟然不是他的错,他的折磨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就是尊贵如霍砚舟,即使他的手上握着这么多的权势,但是这一切他还是感觉到了命运对于自己的嘲弄,不是巴掌扇来那样的猛烈,就是温水煮青蛙的绝望。 汽车到达家里之后,他才下车,就看到黎岁在外面等着。 她看到他,瞬间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放好水了,先去泡个澡,然后睡一觉,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好不好?” 他的嘴巴长了张,然后点头。 他想到自己不仅仅是折磨自己,甚至还折磨了黎岁,黎岁越是喜欢Z,他就越嫉妒,越痛苦,为什么她会喜欢那样的天煞孤星呢,她肯定会被他的命格影响,最后肯定会受伤的,何况那个天煞孤星,可是亲手杀了她最在意的两个人啊,他们之间应该是仇人才对,她怎么就偏偏爱上。 命运对他还真是不止一次的嘲讽和玩弄。 进入浴缸之后,黎岁看他状态实在不对,捧起他的脸,坐在浴缸边,轻轻吻了下去。 霍砚舟前面的几秒都没什么反应,以前只要她主动,他几乎马上就反客为主了。 她试探性的撬开了他的牙齿,垂下睫毛看他的反应。 霍砚舟这会儿总算有情绪了,猛地抬手,将她一把拽进浴缸里,狠狠的抱着人。 黎岁浑身都湿透了,但她没有挣扎,只是抬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似乎要将他她嵌进骨血里。 她没有喊疼,只是依恋的窝进他的怀里,就像是两个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成为彼此的依靠了。 黎岁等他的身体不那么颤抖了,才缓缓坐在他的身上。 成年人之间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话,有时候狠狠的做一场就行了。 她极尽所能的勾起他的反应,而霍砚舟在外人面前再冷淡,但在她面前是绝对忍受不了那些招数的。 他的眼底深了深,直接将人抱着,就在浴缸里就开始了。 结束的时候,黎岁抬头,想在他的耳垂上咬一口。 可她没收住力道,这一口咬得很深很深,差点儿咬出血。 霍砚舟却从这种痛苦里,感受到了一种愉悦,他将人抱着,随意用旁边的浴巾擦了擦,就去了床上。 今晚的夜还很长。 第1104章 黎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摸了摸旁边,这个人居然还在。 以往只要她起床,他早就走了才对。 她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今天有空?” 他的下巴在她的发丝上搁着,闭着眼睛,“你跟艾德理事的合作已经谈拢了,我们可以拿到跟那个男人一样的分成,所以这几天我很闲,就看对方还会不会搞出其他的幺蛾子。” 黎岁也闭着眼睛,“我记得北美这几个家族跟皇室的关系都很近,过几天不就是皇室公主的生日宴会了么?到时候肯定会邀请你吧?” 霍砚舟又“嗯”了一声,问她,“你想去?” “当然想去,那可是皇室公主的生日宴会,到时候肯定可以见到很多名流。” 而且好莱坞的那些巨星也会被邀请,毕竟北美政府不像华国,这边跟财阀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大部分的明星也都是财阀捧出来的,捧着一起去参加这种宴会很正常。 “你想去那我们就去。” 黎岁笑了一下,抬起腿,勾住他的腰,“霍总现在好像放开了许多,以前心里有点儿东西压着,不太想面对真实的自己,现在似乎改了啊?昨晚去见谁了?” 她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从昨晚回来之后就不对劲儿,总不可能是去见哪个女人了吧? 虽然不能怀疑霍砚舟,但他这样实在是太可疑了。 霍砚舟的嘴角弯了弯,第一次明显的感觉到黎岁在吃醋。 黎岁居然在吃醋? 太难得了。 他一把将人抱住,整颗心都很软,“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感觉以前有点儿对不起你,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哪里对不起我?” 她斜着眼睛看他,从床上起身,“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霍砚舟看她是真的有些急了,眼睛弯了起来,心里甜甜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快被甜齁过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你别多想,就是一些难以启齿的往事。” 黎岁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然后下床,伸了一个懒腰,“你自己心里有分寸就行。” 可是她的腰瞬间被人抱住,霍砚舟的声音十分沙哑,“老婆,真的对不起。” 黎岁愣住,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不是,霍砚舟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 以前的事情? 可是她想了很多关于以前的记忆,真要说对不起,也该她说才对,毕竟她以前实在太忽略他了,而他喜欢她那么久,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中间甚至还甜甜蜜蜜的跟Z谈了一段恋爱。 虽然说过不要再提Z的事情,但她是真的放不下Z。 她垂下睫毛,抬手在他的手背拍了拍,“好了好了,我还要打电话问问我哥那边,到底有没有把他想救的人救出来,也不知道聂深和苏臻怎么样了。” 霍砚舟放开她的腰,眼睁睁的看着她出门。 黎岁真的给萧彻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萧彻没接,她又打了第二个第二个,那边才接听。 萧彻的语气说不上疲惫沙哑,但就是不对劲儿。 “哥,遇到麻烦了么?要不要我让霍砚舟的人来支援?” 萧彻在那边沉默几秒,才闷声闷气的说:“不用,就是苏臻受伤了。” “伤得很严重吗?” 萧彻那边不说话了,似乎在极力控制着情绪,“很严重,他们都说她快死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她为我挡这一枪的,大哥本来是要杀我,但她挡了,两边交战了,萧家暗处的势力出动了,我没来得及把那块玉佩用上,因为大哥动手太快了,他很疯狂。” 说完这些,萧彻垂下睫毛,“疯狂的想要杀我,我本来以为......他会稍稍手下留情,会想听我多说几句话,虽然我知道他对我有很大的利用成分在,但他曾经也是纵容过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黎岁叹了口气,她理解萧彻,当初她跟萧彻刚见面的时候,萧彻只要有问题,马上就会给萧峤打电话,甚至那辆点缀着宝石的飞机,也是萧峤让人完成的,在某些程度上,他确实十分纵容萧彻。 萧彻也就在萧峤和萧长玉身上体会过亲情,若不是遇到黎岁,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清醒的时候,会一直沦为萧家的剑,但是也会一直被那两人那样纵容下去,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特别是意识到萧峤全然只有利用的时候,那种痛苦加倍。 萧彻还未有想除掉萧峤的念头,但是萧峤的子弹已经射过来了。 他始终没有大哥狠心。 第1105章 黎岁捏紧了手机,语气都变得急切,“那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暗处的人跟大哥的人打起来了,双方都不占好处,大哥趁机撤退了,苏臻在我怀里,她说着一些我不太能理解的话,像你跟妹夫说的那些话一样,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流了很多的血。” 萧彻捏着手机的手指上都全是血迹,那血迹顺着手腕一直往下流,看着十分恐怖。 他跟黎岁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面都是空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似乎就是身体的本能在牵引着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说的话听起来也乱乱的。 苏臻就在他的怀里,胸口的血一直流出来,衣服都已经快被染成红色的了。 金桥桥刚刚做了一番急救,但是子弹距离心脏的位置太近太近,甚至近到肉眼已经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在心脏上,她有些不忍心,一双杏眼瞪圆了。 才刚出来就遇上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 “萧彻哥,你跟她多说几句话吧,我感觉她有话要跟你说。” 萧彻的眼底出现一抹茫然,将苏臻抱着,“她说很多,可我听不懂啊,我听不懂。”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他真的不懂。 苏臻是那种端庄的女孩子,她费力的抬起睫毛,看到萧彻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自己胸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跟萧彻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浑身都很警惕,就像是被人类发现的一只狼崽,就算受伤了也一声不吭,就连她给他送食物,他也会在远处观察一会儿才凑近,狼吞虎咽。 他完全不像是人类,可他的眼睛干净漂亮。 她给她送了一个月的食物,每次都是放在地上之后,就走开,看着他警惕的去拿东西吃。 就像是对人类已经彻底失去信任的狗,想要重新建立起这种信任是很困难的。 那时候的萧彻眼底只有萧家人,只有任务,其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随时能成为任务目标的人,他不需要开口说话,不需要建立任何的感情,这是大哥说的。 曾经他有过一个很短暂的朋友,是在北美的宴会上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待见他,认为他会带来厄运,更不待见他的狗,但是有一个人待见他,现在他都忘了对方的名字了,只记得那时候的大哥正在试图收购对方的家族公司,但是那边是个硬茬,一直用毒丸计划稀释所有的股权,萧峤也就有了杀心,让他去杀了那家唯一的儿子。 那个儿子就是在宴会上主动跟他开口说话的人,萧彻当时站在原地没反应。 大哥也就冷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萧彻在萧家领了任务,转头就走,他不会有其他的感情,也不会生病,可他今天看着确实不太舒服。 他愣了好几秒,才跟萧峤说:“他是我的朋友,可不可以不杀。” 这句话一出来,萧峤就笑了。 那笑容不是讽刺,就很轻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他的心坎上。 “小彻,你这样的怪物,谁愿意跟你做朋友?那些主动靠近你的人,都是想通过你,攀上我们的关系,或者是想通过你,来寻找萧家的弱点,都是不怀好意的。” 萧彻那时候只有几岁孩子的思维,根本就不可能思考太多的东西,他看着萧峤,想起了在宴会上主动跟他搭话的那个少爷,少爷是个病秧子,走几步就要喘好几口气,他都怕这种人待在自己身边,会很快被自己身上的煞气感染,会马上死过去。 可那位少爷坐在他身边,语气十分羡慕,“我听说你有两条很厉害的狗,你还经常带着它们去山上玩,是真的么?我很羡慕你。” 第1106章 萧彻那时候跟人正常的沟通都不太行,他反应了好几秒,才理解这个所谓的羡慕是怎么回事儿。 从未有人说过羡慕他,但他也不觉得这是讽刺,他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那位少爷又问他,“山林里的空气好闻么?到了春天是不是到处都是花香?会有野生动物么?我能不能看看你那两条狗的照片,我就是好奇。” “我从出生就身体不好,从未去过山林里,这甚至是我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宴会,爸妈的保镖到处都在盯着我,就怕我走几步就突然没了,我怎么就有这样的一副身体呢,都不能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他一边说,一边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不可以成为朋友,你肯给我看你家狗的照片吗?我不能养宠物,它们身上的细菌很有可能让我发烧,我抵抗力差得不行,跟你握了手,可能回去就会发烧了,外面的空气对我来说,有毒。这次出来的机会可是我跟家里求了很久呢,我只想交个朋友,可以吗?以后你可以去我家找我。” 萧彻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交朋友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问,“什么是朋友?” “就是以后可以像你的狗一样,跟你一起出去玩的人,一起去山上跑啊跳啊,还能一起摘花种树,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种了一棵树,现在成为院子里最大的一棵了,以前还没我高呢,可我现在必须仰着头去看它了,生命的力量真是神奇。” 他喋喋不休的讲着,似乎在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萧彻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他虽然听不得太懂,但他没有反驳,而且觉得新奇。 他跟这位少爷聊得很好,接受了对方说的交朋友的提议。 但是现在萧峤的话就像是一个惊雷劈在他的脑袋上。 是啊,谁会跟他这样的怪物做朋友。 他不说话了,听到萧峤继续交代,“这是他家的住址,你记得做干净点儿,他的那群保镖不是你的对手,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病秧子,一旦死了,这对夫妻俩就该准备丧礼,没心思跟我斗了。” 萧彻拿过地址,点头,沉默的往外面走。 夜幕降临,他来到了那个病秧子的家,避开了所有的保镖,直接进了他的卧室。 他的卧室有股浓重的药水的味道,就像是被全方位的消毒过。 病秧子躺在床上,一直在说胡话,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好像真的发烧了,不知道在呓语些什么。 萧彻站在床边,第一次下手没有那么利落,这是他的失误。 因为病秧子醒了,看到他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萧彻,你来看我啦!” 他的眼神那么亮,虽然被烧得脸颊通红,却还是充满期待。 萧彻不太理解这样的眼神,他抽出匕首,直接刺进了对方的心脏。 那亮着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胸口流了很多的血,就像现在的苏臻一样。 “萧彻,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我早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了,我就是怕我爸妈伤心。” 他似乎伸手要去摸萧彻,但萧彻躲了一下。 病秧子笑了笑,“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的。” 这就是萧彻的第一个朋友,才认识不到两天,就死了。 时间回到现在,在萧彻的印象里,他跟苏臻的相处时间也不长,也就一个多月,甚至那一个多月里,他对她满是警惕,若不是身上有伤,实在没力气动手,他早就把她杀了。 可是她雷打不动的给他送食物,对他笑,那警惕慢慢就消失了。 他不知道心里升起的那抹感觉是什么样,甚至有时候会想起那个病秧子。 可他对很多事情都记不住,根本就不记得病秧子是谁了。 就像他后来,连苏臻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承诺,能让一个女人等这么多年。 他是天真的残忍,让人恨不起来。 苏臻的指尖搭着他的指尖,喊了一声,“萧彻。” 他垂下睫毛,那眼泪又开始往下落,不受控制的落。 苏臻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要把这眼泪接住,可她做这个动作都十分费劲儿,“你为我哭,我在梦里梦到过这样的场景,现在就好像做梦。” 第1107章 大概知道他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苏臻笑了笑,抬手想去摸他的脸,但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实在太吃力了。 她的眼眶红了一瞬,然后缓缓放下来,喉头哽咽,“萧彻,希望你幸福。” 那只瘦小的手一瞬间耷拉了下去。 萧彻紧紧抱着人,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胸腔好像破碎了。 像是被人倒了一瓶浓烈的浓酸进去,在从喉咙一路烧到心里。 他张了张嘴,可依旧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能将人抱在怀里,犹如孤兽一样哭着。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随便说的一句玩笑话都能当真,在他这里是指间清风,吹过就吹过了,可是在她那里,却是一眼惊鸿,一辈子都记得。 苏臻,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是最近才想起来。 可她到底在梦里念过多少次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黎一站在旁边,抬手想去触摸他的肩膀,想喊一声哥,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他们都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似的。 萧彻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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