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琳——她尚且不知这个名字是虚构的,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那如果只是入门呢,她刚开始接触钢琴的那节课,那个老师似乎不是很好。” 她是不知道林时究竟好不好的,只是想到那个老师很可能和绑架她们母女的楚怡然有关,就没办法对她生出半分好感来。 “那节课应该会是很重要,因为那是培养孩子兴趣的时候,而且基础这种东西,一旦定下就不容易有所改变,不过我看一诺的表现,那个老师一定不会差。”那幼教却不知道苏容容和林时之间的龃龉,给了林时相当高的评价。 苏容容想了想,似乎回忆起曾经听霍一诺说起过的话。似乎那石琳是周老的关门弟子,虽然苏容容不懂乐器,但这并不妨碍她的欣赏,因此她也知道周老其人,甚至大学的时候还和江航硕一起翘掉晚自习去听周老的钢琴会过。 “大概吧,我也不懂这些,”对于不懂的东西苏容容总是会虚心求教的,“如果我以后犯了什么常识性的错误,可能对一诺有不好的影响的,还请麻烦您多多指教了。”她轻声说着,而那边,霍一诺的演奏也步入了主题的第三次再现,听起来分外的欢快和明媚。 恰巧是此时,苏容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英雄的黎明》的悲怆和《致爱丽丝》的欢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冲击之下,霍一诺的《致爱丽丝》居然没有丝毫的逊色。 这或许和手机铃声的失真有关,但由此看来,霍一诺在音乐上的实力也可见一斑。苏容容生怕这铃声惊扰到了霍一诺,连看一眼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就慌慌忙忙地接起了电话,然后往教室外走去。 “苏容容,”电话里的声音居然是属于于思慧的,“快来新南医院!带着霍一诺!”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让苏容容心里也乱得很。好在已经走到了教室外面,声音不会再干扰到教室里的人。 老实说,虽然于思慧是霍熠谦的母亲,但是她已经要和霍熠谦分开了,她是真的不想要和这个明显不好对付的长辈打交道的。她刚开口想要拒绝,就听电话那头,于思慧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姨——就是霍老夫人出事了,你快点带一诺过来,或许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快!”于思慧简直是吼出来的这句话,最后那个“快”字,简直是声嘶力竭。 苏容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了一眼教室方向。教室里的人的确没有被干扰到,霍一诺所弹奏的《致爱丽丝》也依旧欢乐明快。 “阿姨,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容容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开口确认。只是电话那头似乎响起了一阵嘈杂。 片刻后,苏容容听见了于思慧的声音,却已不复刚才焦急和激动:“过来吧,老夫人已经去了,你带一诺过来……送一送吧。” 与此同时,教室里传出的钢琴声一顿,随即好几个琴键被同时按下,响起了一记沉重的悲鸣。 263她痛!她恨!她悔! 新南医院,是南华仅次于南华医院的医疗场所,但就是这“万年老二”的名头一压,平时如果有人生病,熬得住的都喜欢往南华去。按霍奶奶这样的身份,平时看病如果不是靠家庭医生,那就都是去南华医院的。这次于思慧说到新南医院去,只有一个可能。 事发紧急,赶着去南华医院来不及了,所以只能就近——南华医院在市中心,而霍奶奶所处的位置是在城市最南,去新南医院速度会快很多。 这么大的消息骤然下来,苏容容不敢开车,怕心绪不宁之下开车回出事,只匆匆从教室里抱出了一脸青白,唇色却带着浅紫的霍一诺打车。看霍一诺难受的模样,苏容容脱口而出:“去南华医院!” “妈妈,”霍一诺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我好难受,忽然好想见太奶奶。”她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就吧嗒吧嗒往下掉,那模样,看得苏容容心都揪起来,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霍奶奶的死讯告诉霍一诺。 是的,她被那一声重音吓到,挂断电话跑进教室,就看见霍一诺这副模样坐在了钢琴凳上,表情带着茫然和难受。苏容容是医生,知道霍一诺身体弱,心脏也不好,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受刺激,哪里敢把消息往霍一诺耳边送! “咱们先去医院,一诺病好了,妈妈就带你去见你太奶奶,好么?”苏容容轻声哄着,就连她这个和霍奶奶接触时间不长的人都因此心里压抑到不行,更何况霍一诺这个从小跟着霍奶奶长大的孩子?她不敢说,她不敢告诉霍一诺! “不!”素来乖巧到不行的霍一诺却头一次拒绝了苏容容,“我要去见太奶奶!”她大着声音,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喉头因为哽咽而连连被呛到。 有些事情并不完全能够靠科学来解释,就像是此时,明明霍一诺还什么都不知道,但冥冥之中却自由感应。她哭得实在是太过于凄惨,以至于司机都看不下去,帮忙劝苏容容道:“孩子有孝心,就别拦着了。” 那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母女俩,心里也有些不明白,看着个当妈的也不像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怎么连让孩子去看一眼男方家里的长辈都不肯? “可是……”苏容容欲言又止,同样透过后视镜看向司机。她的目光里是敛不去的悲痛,只那一眼,就让司机理解了苏容容的苦衷。 “孩子心脏不好,麻烦您帮忙快些送我们去南华医院。”苏容容开口,怀里搂着霍一诺安抚着,但是往日里非常有效的抚摸现在却完全失去了作用。 “我要去见太奶奶,”霍一诺半点不肯松口,“不然,我会恨你。”她看着苏容容的双眼,口中说出的话是那么的伤人,以至于苏容容的身体一下子凉透。 见苏容容不语,霍一诺继续开口:“你知道我的名字,一诺,一诺千金,我违背过一次承诺,不会有第二次。”小小的人儿像个大人一样说话,无论是语言的本身还是她的神态。她说完这话,转过头去不再看苏容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单薄而瘦小的身躯,似乎在诉说着悲凉和孤寂。 苏容容不可置信地看着霍一诺,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那么薄情冷清的话会出自于霍一诺之口。但是不得不说,霍一诺的逼迫还是起了作用。 “司机先生,麻烦您,转道,去新南医院。”苏容容冷着脸妥协,心里的疼痛难以言表。 她痛!她恨!她悔!她当时为什么要将霍一诺从霍奶奶那里接走,以至于那一别,便是天人永隔!如果时间后退……如果可以反悔……她也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做出那个选择。 好在,没有后悔的机会,她也不再需要面临抉择。或许这么说有点冷情,但是,就容许她当这一回鸵鸟吧! “谢谢妈妈。”霍一诺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弱,虽然依旧是那绵软的童声,但却失去了往日里的甜蜜黏腻,就好像是在这一瞬间,她就长大了很多。 “你……做好心理准备。”苏容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轻轻地拍着霍一诺的背,缓缓开口。 一诺,别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苏容容将下巴压在霍一诺单薄的肩膀上,同样瘦削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是相互汲取着力量。 新南医院在靠近城郊的区域,距离市中心的距离的确不近。虽然现在并非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还算通畅,但是等苏容容带着霍一诺到了霍奶奶的病房门口,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奶奶她……”苏容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姝,只见这个往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姑娘正在抹着眼泪。她缓缓开口,心里也说不出希望听见小姝说些什么。 “老夫人往日里最放不下一诺小姐,你带一诺小姐进去看看,送老夫人最后一程吧。”小姝缓缓说着,她的声音中带着沙哑,一听就是哭了很久了。 “好。”苏容容闷声应下。她能够感受到霍一诺的小手变得愈发冰凉,原本要上前去的步伐亦不免变得沉重。 “我们进去。”开口的却是霍一诺,她抬起头来,看向苏容容,然后露出一个和哭一样的笑容来。她冲着苏容容扯了扯嘴角,又添上了一个字:“抱。” 霍一诺是个极其乖巧懂事的孩子,在她身世没有公开之前,她也很清楚自己在霍家的身份,从来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并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开口索要拥抱。 因为平时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苏容容愣了一愣,不过还是蹲了下来,将霍一诺抱进了怀里站起。 虽然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毕竟没有好透,霍一诺纵然年纪还小,因为身体的缘故体重也比同龄孩子轻,但就这么抱起个人来,对苏容容的腿还是有不小的压力。只是苏容容自觉可以承受,便没有开口。 “我害怕,”抱着霍一诺的苏容容听见了耳边轻软而沙哑的声音,“害怕到不敢走路……”苏容容听着霍一诺的声音,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别怕,”苏容容小声安危,“咱们去看太奶奶了。”她说着,抱着霍一诺推开了霍奶奶的病房。 病房里,于思慧蹲在病床的一边,低着头看霍奶奶。苏容容不敢打扰,站到了病床的另一边。 霍奶奶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体由一块白布盖起。那块白布在她脖子的位置被折起,以露出了她的脑袋。她的脸色很白,白得叫人心里发慌,嘴唇却是浓浓的紫色,和惨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容容明白,这就是所谓的“见最后一面”。当要见的人都见了一遍,或者是到了最后的时间,那块白布便会将她的头完全遮掩,然后…… 苏容容不敢想下去,只看着霍奶奶,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太奶奶。”苏容容听见了霍一诺的声音,这才恍然想到,她到现在还没有告诉霍一诺霍奶奶已经走了。她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本来应该告诉霍一诺的话,现在却一个字都出不了口了。 “和太奶奶说说话吧。”苏容容开口,那声音听在耳朵里是何等的沙哑悲痛,以至于把自己都下了一跳。 “太奶奶睡着了吗?”霍一诺却没有和霍奶奶说话,只转头问苏容容,可苏容容却不知如何作答。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霍奶奶的遗容,不敢去面对霍一诺。 病房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虽然没有回头,但那脚步声太过于熟悉,苏容容一听就听出了那脚步声的主人们——是霍熠谦和江航硕。 霍氏大楼比孤儿院距离新南医院更远,再加上那周围更加繁华,所以他们过来得比苏容容还要再晚一些。 “爸爸,二叔,轻一点,太奶奶睡着了。”霍一诺伸出手指,在嘴前比了比,示意两人噤声。而实际上,不用霍一诺提醒,他们两个赶到了病房门口,就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短短的几步路,却被兄弟二人走得无比漫长,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怕打扰打霍奶奶的休息,还是因为对于霍奶奶的死讯太过于难以置信,所以不敢快些走近,从而核实那个可怕的消息。 只是,走得再慢,距离还是只有那么一点。两个男人人高腿长,很快就走到了病床边上。也不知道是否是有意为之,江航硕站到了苏容容的身边,而霍熠谦则是站在了江航硕的对面。 “奶奶。”霍熠谦像是想伸手碰碰霍奶奶,但指尖刚刚探出,便收了回来。他抿了抿唇,继续道:“一路走好。” 这个男人,总是会将心里的痛藏起来,不愿意表露于人前。虽然只是说了那么简简单单六个字,但心里却痛苦到了极致。 因为越痛,越是难开口。他是真的自责,为什么前一天会听霍奶奶的话,要回公司继续工作,如果他在霍奶奶的身边,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的双眼红红的,似乎是在强忍着泪水,而他身边的于思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轻轻拍着霍熠谦的背,就像是哄孩子一眼,无声地安慰着他。 264她怎么还活着? 因为新南医院位处城南,因此虽然偏远了一些,可大家到的时间都差不多。继霍熠谦和江航硕到了没一会儿,霍振轩和江露也到了。 “妈,我来看你了。”霍振轩大步走到了霍奶奶的窗前,而霍熠谦和于思慧也识趣地给霍振轩让出了个位置来。 虽然霍奶奶和霍振轩两人间的母子关系算不了多好,但毕竟霍振轩是霍奶奶唯一的儿子,获得了霍奶奶唯一一份对于子女的关怀,此刻见霍奶奶走了,又怎么可能能够不伤心? 相对而言,江露对待霍奶奶的感情则更加淡了。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神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虽然霍奶奶重情,平日里也不苛责于人,但江露毕竟不是霍振轩的原配,霍奶奶对于这样的感情总是有个疙瘩,和江露之间看起来状似亲密,实则却形同陌路,因此此时见霍奶奶走了,江露倒还真没怎么伤心。 不仅不伤心,她还松了一口气。因为霍奶奶走了,她便是霍家的当家主母了,不再有必要担心,霍奶奶再哪天心血来潮到老宅去,让那些老宅的旧仆对她为首是瞻。 “妈,你走好。”心里最真实的情绪并不能表露在外,江露脸上只有沉痛。她满脸伤心,丝毫不亚于病房内的任何一个人。 若论演戏,她有心想演,便能够隐瞒过在场所有还活着的人的眼。 苏容容怀抱着霍一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霍一诺比她所想的要聪明,也更坚强,这也让苏容容安心不少的同时,也更放心不下。 霍一诺的身体太差,因此先前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更长,所见的生离死别也更多,苏容容所担心的孩提不知生死之事,其实在霍一诺这里,却完全不用考虑,甚至于虽然路上苏容容没有明说,但仅仅几个眼神,霍一诺就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恐怕再没有和霍奶奶的相见之日。 只是,霍一诺太过于内敛,先前在来的路上还会哭,但到了病房见了霍奶奶,她却一滴泪水都没有再掉了。 苏容容猜,那是因为霍一诺怕霍奶奶走得不安心,所以不敢哭。 然而,很多的时候,哭出来比憋在心里更叫人担心,因此一边面对离世的霍奶奶,一边怀抱着叫人揪心的霍一诺,苏容容所承担的心理压力,也半点不小。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要游离在身体之外,然后就听见了江露的声音。 “妈是怎么走的?”她开口询问,也是直到她的开口,苏容容才意识到,在病房的角落里,还有一位留守在这的医生。 苏容容大概也清楚这位医生留在这里是干什么的。毕竟亲人的去世总会叫人痛苦和遗憾,因此在最后留给亲人告别的时间里,总会有个医生关照着一些,一个是担心太过于伤心出点什么事,另一个则是怕来看的人不懂规矩,磕碰了死者的遗体,让人不能够走得安心。 当然 ,在这种情况下,那位医生也可以帮忙回答家属的问题。 “病人有心脏病病史,送诊时发高血压,后因血压过高引起颅内压增高及心脏衰竭,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为下午14时53分。”医生开口回答,那些病名听得除苏容容和江航硕外的人都云里雾里。 因此,能够及时提出质疑的,也只有在国外主修心外科的江航硕:“高血压引发心脏衰竭和颅内高压?奶奶的血压一直控制得还可以,怎么会忽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 霍奶奶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因此也格外注重养身。虽然年纪大了,她犯了高血压,但血压也一直控制在相对正常的区间内,这次突发高血压已经足够奇怪了,还高到能够引发心脏衰竭和颅内高压的程度,实在有些不可理解。 那医生也不知道是参与了霍奶奶的抢救还是之前做过了功课,因此听江航硕问起,倒也回答得上来。 “收缩压195,舒张压115,属于3级高血压,危险因素极高,且后续检查中发现病人脑补有隐藏的血管瘤,在高血压的作用下产生了大面积出血,引发了颅内压增高,发现时已来不及抢救。” 医生的解答让苏容容整个人僵了片刻,她在大学的时候,最感兴趣的其实是心脑血管这一块,而她后来终究没有选择这一块继续钻研,则是因为她从老师那里拿到了一份病例。病例的主人已死,原因是——颅内压增高。 那位病人是车祸送诊的,脑部受了重创。那个病人脑部有隐藏肿瘤,手术时肿瘤组织突然大面积出血,然后脑组织膨胀,最后大脑如同爆炸般从手术切口喷出——手术结果不言而喻。 那可怕的画面仅仅是想想就叫苏容容遍体生寒。她生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了霍奶奶的头部——还好,手术没有来得及进行,至少霍奶奶就算是走了,也保留着完完整整的大脑,不至于到了天上,因为大脑的缺失而显得不再睿智。 和苏容容大学共同度过的江航硕自然知道苏容容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拍了拍苏容容抱着霍一诺的手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并没有多说,只看着那医生,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奶奶是因为什么突发高血压,这个有查出原因吗?” 虽然人已经走了,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要弄清楚。 毕竟,那血压高得实在有些过分,按照正常情况,霍奶奶是不应该会这样的。 果不其然,那医生稍一犹豫,就给出了判定:“病人血检显示,肾上腺激素过高,怀疑是因为过高的肾上腺素引发的高血压,且肾上腺髓质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可能是因此引发的血管瘤出血。” 医生一般情况下都会给出肯定的结论,但毕竟现在人已经走了,病人也没有提出验尸的要求,他们也只能够根据经验得出结论。 不过这位医生既然说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么即便他用上了“怀疑”和“可能”这种不确定的词汇,但这猜测的真实性,恐怕也能上了九成九。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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