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万丈：Kiss明星殿下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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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微微亮，急促的敲门声就吵醒值夜班的舒意，她跟我描述——「我以为是哪来的乞丐跑到医院了。」黎漫老旧的T恤外套着件工地的马甲，头发丝上都沾满了泥和灰，有点不好意思的一边看着icu里的我一边对舒意说。「这几天我去打了点零工，把医药费凑了凑，已经交上了。」说着，黎漫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她有些磕磕巴巴。「我身上还有点钱，医生，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多照顾我们家小白一下。」「我们肯定不会拖欠医药费的......」舒意沉默片刻，最后硬邦邦地吐字。「你放心。」「他是我第一个重症病人，我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后来，舒意在医院的试药志愿者名单上看到黎漫的名字。他赶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黎漫已经排着队准备抽血了。他急忙拉住黎漫：「我已经帮江岫白申请了医院慈善部门的补助，用不着你这样！」黎漫抬眼，瞳孔失焦，嘴唇没什么血色。「工厂的钱一直拖着，我怕不够......」「够！」舒意翻了黎漫的书包，才发现志愿者的报名单不止一张。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舒意冷着脸把黎漫带到我面前，看着我们抱头痛哭，然后把她骂了一顿。「他生病了，你要是也垮了，谁来照顾他？」我捧着黎漫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尾，想要抹去她眼底的难过。连续半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眼睛布满了血丝，可她目光牢牢锁在我的脸上，神色认真到看不见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真的好想替他生病。」第一次，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掌心亲昵地磨蹭着她的小脸。「我一定会好的。」后来黎漫向舒意保证，不再以透支身体和生命的方式赚钱，便急匆匆地赶着去打零工。她走了以后。舒意站在我病床边，看着床头削好的苹果，和黎漫带过来的鸡汤，沉默了一会儿。我一向对吃的很挑剔，只有黎漫下厨才能多吃两口，自从生病以后更是没有胃口，她为了让我别因为化疗消瘦太快，即便打工到深夜，也要赶来医院，借食堂的厨房帮我做好第二天要吃的饭菜。好几次她站着都快睡着了，我心疼不已，告诉她食堂的饭菜也美味可口。黎漫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不用担心我，只有看到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最后舒意不得不承认。「她人不错，你很幸运。」 3 我鼻子堵得厉害，说出来的话也嘶哑难听。只能打开手机，给舒意看今天的热搜，几个“爆”字红得发黑。舒意点开第一条视频，还没来得及调小音量。熟悉的清亮嗓音从劣质的传声筒里响起，有些微失真。黎漫语气温柔，带着笑意：「大家都知道我的大脑曾经受过一些损伤，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情，有一段时间我仿佛活在深渊里，每天浑浑噩噩，总觉得自己在寻找生命。」「认识宋闻璟，我才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舒意立刻退出了微博，她靠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你认错人了，她根本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黎漫。」「你就当她死在外面了吧。」我知道舒意想要开导我。可我怎么会认错呢？黎漫掌心上有一道打工时被机器划出来的痕迹，还有她脖子上跟我同一个位置长着一模一样的痣。还有她全神贯注爱人时的神态和眼神，我都无比熟悉。过了很久，我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舒意转头看向我，电话那头传来编剧的声音。「岫白，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托你的福，我们的电影获奖了，我很感谢你。」「电影频道想拍一期关于这部电影的幕后纪录片，男主角宋闻璟一直很想亲自见你一面，所以明天我们主创团队会和频道官方一起去医院探望你。」「我们决定把这次拍摄纪录片所得全部捐助给你，请你不要拒绝，可以吗？」《末路爱情》的编剧以前也在这家医院长住过。她有严重的抑郁和焦虑症，吃完药，就会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每当我因为找不到黎漫而情绪崩溃，就会躲着舒意，在花园里呆坐很久。那个时候，我太需要一个能够听我倾诉的人了。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把一个癌症病人失去爱人的故事，写成了一个近乎圆满的开放式结局。我更没想到，女主角就是车祸失忆之后被星探发现的黎漫。命运如此阴差阳错。我紧咬着下唇，满脑子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再次见到黎漫...... 还有他未来的老公，宋闻璟。我就会觉得，心如刀割。那边的编剧还在打感情牌，试图说服我能接受，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最后，我轻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我和黎漫都是孤儿，一直相依为命，从来没有离开对方超过三天。可从她离开、失踪，到我重新在电视机上见到她。已经三年了。我实在是......太想她了。第二天，我守在病房的窗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医院。转过身我有些慌张地望着舒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这样会不会有点奇怪？」她前一天晚上帮我买了顶带着假发的针织帽，去商场帮我挑了只适合男士的口红，还请住院部的护士帮我涂了打底。早上，舒意还带来了一束香味馥郁的茉莉花，插在我床头的花瓶里。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表情有一丝的不自然。「茉莉，莫离......好看而已。」看着镜子里原本脸色灰败的自己一点点恢复了血色，我眼眶立马红了。舒意凝视了我片刻，忽然抬手帮我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假发。她今天的语气格外柔软。「不奇怪，很帅。」「别怕，有我......们陪着你。」舒意话音落下，指尖还停留在我脸侧一厘米的距离，门忽然被人推开。我惊慌地后退到床边，看着一拥而入的人群，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有些呼吸不上来。舒意反应过来，立马一手把我扶到床上，一只手轻拍我的后背。过了几分钟我才缓过来，发现摄像头早已亮起红光。编剧含笑说道：「岫白，你和舒医生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我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的两个人。黎漫和宋闻璟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明明没有亲密接触，却带着其他人无法融入的亲密氛围。宋闻璟唇角微扬，慢慢走到我的病床边。「你好，岫白，我一直想来看看你，今天终于见到了。」他比手机里看到的还要帅气得多，即便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也清爽阳光，灿烂得我自惭形秽，不敢抬头看他。如果宋闻璟是盛放的向日葵，那与病魔抗争多年的我连枯萎的草都算不上。我只是他脚边的泥巴。不堪入目。宋闻璟直接搂着我的肩膀，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岫白，你看了我们的电影没呀？」我垂着眼，低声说道。「看了很多遍。」 4 「为了演好你，我特地去医院住院部观察了半个月，还节食了半个多月。」宋闻璟看着我宽大袖口里露出来的手腕，笑着开口，「你这样吃不胖的体质，肯定不懂我当时有多羡慕。」我有些难堪，别开脸，把手收进被子里。不想让黎漫看到我骨瘦如柴像骷髅一样的模样。黎漫看到我的表情，走到床的另一边：「岫白，你好，我是黎漫。」「前几天我跟闻璟一起去药王殿求了个平安符，祝你能早日康复，等你病好了，希望你能来参加我跟闻璟的婚礼。」她的声音很轻，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害怕会打扰到我。可越是这样，落到我心脏的刀子就越钝，越是折磨，我好几次嘴唇翕动，想要告诉他我们的关系，都说不出口。黎漫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符。看起来平整又妥帖，甚至没有折痕。编剧看着他，忽然说道：「岫白，你知道吗，黎漫听我说了你的经历，第二天就把自己的电影片酬全部捐给了医院，那时候她还在跟前公司打官司，身无分文，还欠了几百万，我和导演都劝她先顾好自己的生活，等以后成名了还有机会帮助你。」「但她执意要捐，她说每次看到剧本里关于你的部分，她都会忍不住心疼，所以才能超常发挥演技。」就连导演也忍不住说。「黎漫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一直都很好，对谁都很好，更让我觉得舍不得。黎漫没有否认，她看着我。「是你成就了我，我应该谢谢你。」我静默了几秒，抬起手接过。黎漫抿着唇，轻轻把符放到我面前的小桌板上。注意到她有些悲悯的目光，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控制不住的在抖。宋闻璟冷不丁地开口。「岫白，等你跟舒医生结婚，也要请我们去啊。」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闻璟怅然开口：「我一看到这个剧本就感动得不行，立马答应接下这个角色，因为我很羡慕你和舒医生的感情，希望我也能够有一个对我不离不弃始终坚定真挚的恋人。」「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遇不到这么好的人了，还好你的故事，让我认识了黎漫。」「我听说你是黎漫的粉丝，所以特地拿了她的签名照过来送给你。」他笑盈盈的从助理手中拿来照片。是他跟黎漫的合照。照片上的黎漫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宋闻璟在旁边看着她，眉眼带笑，倾身过去，像是要吻在她的脸颊上。看着这张照片，我渐渐听不进宋闻璟在说什么，耳边蓦地响起刺耳的轰鸣。舒意察觉到不对劲，从角落挤进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她提高音量，声音有些冷：「我没看过你们的电影，不懂你们的艺术加工，江岫白是我的病人，希望你不要把戏里的东西代入现实。」「他需要休息，如果没有什么要聊的了，就尽快结束吧。」舒意看向镜头后的编剧和导演。「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拍摄团队面面相觑，主持人这才开始采访一些常规问题。期间黎漫坐着旁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我，若有所思。采访到了尾声，主持人问我有没有什么心愿。我鼓起勇气，与黎漫对视，迎着她目光里的惊讶，我轻声说。「我想跟她聊聊天，说几句......话。」大半的工作人员被舒意以病房不宜人多为由请了出去，剩下只剩下摄影师和黎漫，还有宋闻璟。我望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每说一个字都有点喘。「黎漫，我很好奇你失忆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黎漫微微怔愣：「我醒来......就在医院了，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星探。」「他替我付了医药费，帮我找了住处，补办了身份证件，可是我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了，所以迷迷糊糊地就跟他们签了合同。」「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挣钱。」「可那段时候，我挺倒霉的，拼了命的接戏接商演跑综艺，结果每个月只有三千块工资，我去了公司，才知道他们跟我签了十年的合同，如果违约，我要赔两千万，那段时间简直......」黎漫苦笑了一声，让我的心被紧攥了一下，「像噩梦一样。」「失忆......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是偶尔做梦，会想起在医院的片段，好像总有个人......在叫我的名字。」他的话让我瞬间心如擂鼓。我张了张口，心中涌起一股冲动。「黎漫，其实我是......」 5 宋闻璟的眼睛紧紧盯着我，见我开口，他立刻打断了我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岫白，听说你是漫漫的粉丝。」「看到她有现在的成就，你应该也很为她高兴对吧！」我愣了一下，缓缓点头。黎漫没有注意到我有些仓惶的神情，看上去像沉浸在回忆。直到宋闻璟轻轻抱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黎漫微微侧头注视着宋闻璟，她目光温柔，隐晦克制的爱意在眼底流转。「后来我拍摄了《末日爱情》，导演帮我找律师跟前公司打官司，而且还找回了我的亲生父母。」「遇到闻璟以后，我的人生才变得幸运起来。」然后她看向我，「其实我也很想听听你的故事，你跟舒医生应该不是恋人吧。」「我的故事......」我的喉咙有些艰涩，不知道该怎么把我们的故事说给她听，「我的故事，其实都被你们美化了，没什么好听的。」「只不过是，曾经有个很爱很爱我的人，我也......很爱很爱她。」「可是后来......她不见了。」黎漫微微皱起眉头：「你有没有想过找她？」「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曾经的孤儿院已经倒闭了，院长也退休去了外地，除了我，再也没有谁还记得我们，而且我和她只是情侣，没有报案去调查失踪人口的资格，好几次去警察局，他们都只是同情我，让我坚强一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低下头，鼻子发酸，「只有我知道，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镜头后面的摄影师察觉到我起伏的情绪，开口问。「你可以告诉我们，她叫什么名字，我们帮你找找。」我缄默不言。想要坦白的冲动依旧我喉咙里打转，像根刺一样，扎得我心口生疼。我看着宋闻璟搂着黎漫的腰，而黎漫脸色带着恬静安心的微笑，那是超脱于演技的，真实的幸福。宋闻璟适时出声制止，「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以后就只剩下幸福了，漫漫，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岫白，我希望你能早日恢复健康，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可以告诉我的助理，我会帮助你的。」他转头，对我笑着，「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因为你的故事，我们才能够认识彼此。」「你可以祝福我跟漫漫吗？」宋闻璟的话，逼得我不得不把所有想说的，都打碎了带着血吞进肚子里。迎着黎漫关切的目光，我喘息了好几次，才慢慢开口。「祝你们......祝你们......」我强忍着从心脏到大脑一阵又一阵的窒息感，用尽全力才发出声音。「我祝你......往后的日子平安喜乐，得偿所愿。」我爱黎漫。怎么可能把祝她跟别的男人恩爱幸福的话说出口。他们走了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口腔里都是铁锈味，再刚刚说话的时候，我紧张得把舌头给咬破了。舒意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她望着我，眼睑藏进了一小片阴霾。「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我把脸埋进了被子里。「跟我在一起，只会拖累黎漫，她好不容易有了光明璀璨的未来，我不能那么自私......把她重新拽回深渊里。」「我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6 自从那次采访之后，我每天不分昼夜的看黎漫的舞台，黎漫的戏，身体每况愈下。不得已，舒意每到晚上十点，就会来病房没收手机。即便如此，我也会失眠到天亮。好几次做完检查，舒意皱着眉头，拿着我的病历报告去找她部门的前辈和她的老师。来给我换药的护士欲言又止，离开前把一捧洗好的车厘子放在我的床头。我问舒意怎么了，她都会平静地告诉我没事，让我不用担心。然后的几个晚上，舒意的办公室彻夜亮着灯。我偷偷看见她藏起来的纸上密密麻麻又看不懂的医学术语，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刚生病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年纪轻轻，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完成就离开了。可现在，死亡对我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一个月后，电影频道放出了剪辑好的正片，我没想到自己的名字有一天会出现在热搜上。 #江岫白不完美的结局。我点进词条才知道，有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用诀别书剪出了我的平生和说过的话，结果因为太过虐心而大火。也有公司在背后推波助澜，网友都说，黎漫的演技太好了。以至于我看着黎漫的眼神动人无比。仿佛在透过她，看离开的恋人。于是他们自发的在评论区寻找我口里的人。我本以为自己说得已经足够简短，足够克制，可还是有人扒出了我所在的医院，还有人脉说曾经目睹过有个女生守在我的病房前。我害怕他们的求知欲会打破我如今的平静。更害怕黎漫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了，大抵会因为我愧疚一辈子。可我就快要死了，不想再让她为我赔上自己的后半生。于是我注册了一个账号，在电影频道下面留言，呼吁大家不要再寻找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说我已经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了，只希望大家不要为了我占用公共资源。但我的话，化作了网友对我更深的同情。终于，有照片被发到的网上。只是医院走廊上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个侧脸。是我们医院夜班护士发在自己微博小号上的感慨。「在医院的走廊上见过了一些人头也不回地抛下重病的另一半，也见到了有人深夜守护在男友的床边，片刻不离。」「我永远会为了真诚的爱掉眼泪。」有心人察觉到那个背影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他们不断比对轮廓，挖掘细节，顺藤摸瓜。终于，在《末路爱情》的剧照里，发现了一张黎漫站在医院走廊里的背影有些眼熟。然后他们发现女孩年轻的脸庞轮廓。肖似黎漫。 ...... 我很快就注销了微博账号，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远离网络上的是非。我背着舒意，去找了科室主任，告诉他我想出去旅游散散心。主任头发花白，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