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个黄马甲侍卫走了进来,解开了江寒枫身上的禁锢。 “今日十五,陛下允你外出放风,别走太远。” 江寒枫有些恍惚。 每月的初一十五,一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这是唯一属于他的自由时刻。 没了铁链的束缚,他一步一步走出漆黑的水牢。 沐浴阳光的第一瞬,他仰头接住。 尽管那光极为刺眼,身上传来的暖意却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春日里日光柔和,水牢外的景色虽不及御花园,却依旧沾染了春意。 可他还没来得及欣赏,就看到不远处凉亭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景穆。 在书中,炮灰配角江寒枫早逝之后,江家的重心就都给了江景穆。 可现在,江景穆成了病秧子。 不仅没有和魏卿卿相遇,还和和魏沐婉在一起了。 时至此刻,江寒枫也不知道自己的穿书救赎,到底是对是错…… 收敛思绪,他抬眼望去。 昔日一袭素衣的江景穆身着五爪蟒袍,带上了白玉冠。 五爪蟒袍,只有摄政王才能穿戴的服侍,如今都到了他的身上。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江寒枫离开原地,往一旁的荷池走去散心。 “兄长?” 江景穆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 “兄长是来看荷花吗?可惜眼下还不到时候,待开之时兄长也身处水牢了。” 江景穆话中带着惋惜,但眉眼间却是幸灾乐祸。 江寒枫不想和他过多白费口舌,转身欲走。 江景穆却不肯放过他,说出来的话意有所指。 “兄长为陛下尽心尽责,结果所有的功劳都落到了我头上,可是心有不甘?” 江寒枫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冷冷开口。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些年自己为魏沐婉殚精竭力所做的事,因江景穆有男主光环在身,全被他冒领功劳。 魏沐婉爱上了他! 不管自己如何解释,魏沐婉却丝毫不信,甚至对自己厌恶倍增。 江寒枫知道,书中世界的CP设定,让他根本改变不了魏沐婉对男主的在意。 他,只能认命。 思及至此,江寒枫收敛心中涩意转身想走,江景穆却拽住了他。 “兄长要是心有不甘,不如今日我送你一程!” 江寒枫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下一惊。 来不及反应,他便被江景穆拽着手直直往一旁的荷池倒去! 噗通—— 水花四溅,两人一齐落水! “景穆!” 岸边,传来魏沐婉嘶吼大喊。 她不顾帝王形象,纵身一跃,游到了江景穆身边,将他紧紧护在怀中。 水中扑腾自救的江寒枫看到这一幕,死寂的心又传来钝痛。 冰水彻骨,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个呛水,他意识昏厥,沉入了池底…… 江寒枫以为这里是他最后的归宿,上天却给了他一个不死之身。 “陛下!王爷醒了!” 再睁眼,他躺在床上,耳畔是老御医的喊声。 陛下这个称呼刺痛江寒枫的神经,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一转头,魏沐婉就在他床边站着,眼瞳中尽是不耐。 “江寒枫,一出水牢你便不安分?你明知景穆不会水,竟然拉着他跳荷池!” 蕴着怒意的话落在耳畔,江寒枫心头一颤,下意识解释:“是他自己想下水,把我拽下去的。” 魏沐婉神色一沉,似乎想要看透他。 “说谎。” 没有任何信任的两个字将这把火燎进江寒枫心里,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明知道她不会信自己,又何必做这无谓的解释呢。 魏沐婉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凌迟刮骨。 “江寒枫,朕从未想过,你会想致景穆于死地!” 颠倒黑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在江寒枫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泯泯淌着血。 “我也从未想过,我救下来的人会这样恩将仇报。” 他花了十三年时间,改写了这个女人的命运。 却忘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魏沐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不耐,像是腻烦了他提及从前之事。 “景穆本就身患重病,如今因你落水病体加重,寻常药已对他无用。” “既然你是药人,那便用你的血炼药救他。” 面前的女人眸色沉沉,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语气却不容置喙。 江寒枫神色微颤,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被人按在在原地。 魏沐婉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匕首和碗,走了过来。 她竟是要亲自动手! 如此想着,江寒枫眼尾越发猩红一片,语气悲凉:“陛下当真要做到这一步吗?” 魏沐婉却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抵在他的左手手腕处。 “这是你欠他的。” 简短而没有温度的几个字如利剑落在江寒枫心上。 刀锋割破他的手腕! 血液蜿蜒而下,尽数落入透明的瓷碗中。 痛苦的哀叫响彻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如搁浅在岸的鱼挣扎,死死咬破舌头,唇角瞬间溢出鲜血。 魏沐婉神色一僵,忙道:“来人,快堵住他的嘴!” 她就这么看着碗里的鲜血,丝毫没有在意那个男人是何神色。 仿佛他有多痛苦,她就有多痛快一般。 仿佛他有多痛苦,她就有多痛快一般。 身体的疼痛聚在心上,江寒枫感觉自己整个心都要腐蚀掉了。 一阵气急攻心,痛意席卷全身。 江寒枫直直昏死过去,栽倒在地。 魏沐婉眼皮一跳,下意识扶住了他。 待觉察不到男人的呼吸,她嗓音带着仓皇和愤怒。 “他不是药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御医,不计一切代价,给朕救活他!” 江寒枫好似在做梦。 梦里,魏沐婉每日每夜守在他的床前,用手碰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 “江寒枫,朕命令你醒过来!”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但梦里萦绕在耳畔的声音却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人成了江景穆。 江寒枫拧了拧眉:“你来做什么?” 江景穆笑了笑:“兄长,被心上人放血的滋味如何?” 一句轻飘飘的提醒,让江寒枫回想起自己昏死前遭遇的酷刑和痛苦。 他用力攥紧手心,任由纱布再度渗血。 “你不就是想炫耀她对你的爱吗?何必揪着我不放!” 江寒枫看着眼前面色扭曲的弟弟,提出质问。 这还是他书中那个胸怀天下,仙风道骨的男主? 当年江寒枫穿书进来这个异次元世界,也待他不薄。 可是,为了魏沐婉,他竟然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兄长,你错了。” 江景穆看着他,脸上笑意幽幽。 “我根本不爱魏沐婉,我只是想夺走属于你的一切。” 他靠近江寒枫,耳语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令人作呕。 “就算你是嫡子又怎样,江家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盛朝的女帝,也满心满眼只有我一人。” “而你,江寒枫,终究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的眸光变得愈发噬人,偏执得撕掉了脸上君子的假面。 江寒枫觉得他已经疯了。 亲人、爱人此刻已经全部站在他的身后。 江寒枫不明白,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江景穆,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你手里了。” 他哑声说着,心底不由得涌上一抹酸涩。 母亲的爱,父亲的重视。 还有魏沐婉的心,全都转移到了江景穆的身上。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景穆的眼里尽是贪婪:“兄长,远远不够。” “我要这世上从此再无江寒枫,只有江景穆,既生瑜何生亮?” 话音落下,他抿了抿唇,好似在咬嘴里早已藏好的药丸一般。 不转瞬,他口中吐出黑红的血,面色惨白的摇摇欲坠。 “兄长,长兄如父,我从未想和你争抢什么,你竟对我下毒?” 江景穆虚弱的声音没有丝毫攻击力,真像他对不起他一样。 门外传来脚步声,魏沐婉大步奔来,抱住了堪堪倒地的人。 “景穆!” 她转眸看向江寒枫,脸色沉沉,眸子里的杀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江寒枫,你找死!” 魏沐婉将昏过去的江景穆抱在怀中。 再吩咐随行的侍卫:“把他带去水牢,严加看守!” 江寒枫咽回了将出口的话,沉默地任由侍卫带着自己回水牢囚笼。 重新回到那暗无天日之地,戴上厚重的枷锁。 他的脸色,只有麻木。 入夜。 魏沐婉踏入水牢。 看着江寒枫,她的怒意喷薄而出。 “是觉得自己百毒不侵,所以胆大妄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给景穆下毒?” 同样的话江寒枫听了很多次,这个女人早已对他毫无信任,此刻自己辩解只会徒增她的厌憎。 江寒枫紧闭着嘴唇,一阵沉默。 见他不语,魏沐婉不疾不徐地开口。 “既然这么喜欢毒药,那你便尝尝自己试出来的东西吧。” 江寒枫心头一紧,看向她的身后。 御医正缓缓打开一个木匣,里面的东西令江寒枫脸色瞬间一白。 匣子里是一只浑身通体雪白的五寸毒蛇! 这是江寒枫用三年时间,以血炼制的毒药喂养而成。 毒液无色无味,可制香、可入水,中毒之人不消片刻便会死亡! 当年,魏沐婉用这毒出奇制胜,打赢了最关键的一战,回朝便封了长公主。 “阿寒,你怎的这般厉害?” 那时,魏沐婉吻过江寒枫手腕取血的伤痕,语气中满是心疼和爱怜。 眼下,小蛇犹在,魏沐婉却要用它的毒对江寒枫施以惩戒! “不……魏沐婉,你不能用它……” 江寒枫满心悲凉,全身都在抗拒。 魏沐婉却直接拽过他的手,用匕首撕拉一划,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剧痛从手腕处传来,久未沾血的小蛇感知到熟悉的气味,撕咬上来。 江寒枫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如火一般地灼烧。 小蛇吃饱喝足松开尖牙,魏沐婉也才松开手。 气血翻涌之间,江寒枫吐出一口乌黑暗血! “噗——” 毒液涣散,眼前女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江寒枫的意识开始浑噩。 “魏沐婉,我后悔了。” 后悔穿书进来救赎你,更后悔爱上你! 他嘶哑着泣血而诉,一字一字落入女人的耳中。 魏沐婉的手替他擦去唇角的黑血,红唇吐出的话语利如刀刃。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话音落下,魏沐婉大步离开水牢,没有一丝迟疑。 江寒枫如破布一般倒在地上,呼吸愈发微弱。 将死的时候,一个早已消失许久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砰然响起。 返送? 是要离开这里,回到他的现实生活去吗? 这一刻,江寒枫的心头感到一丝久违地喜悦。 终于……要解脱了。 昏昏沉沉。 好热……又好冷…… 江寒枫陷在一片漆黑里,冰火两重天。 意识模糊之际,他做了个梦。 梦中,他回到了三年前的一个中秋夜。 月圆之夜,他牵着魏沐婉的手,满目情深。 “我愿为你征战天下,将这万里河山与你做聘。” 魏沐婉也开口应允:“来日若此愿成真,我定许你万人之上之位,与我携手共享河山。” 那时候的女人,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他被爱意蒙了心,不管不顾地交出了一切。 不论是穿越者的身份,还是药人的秘密,他全部毫无保留。 “魏沐婉,你要违背誓言,我就离开书中世界,让你再也寻不到我。” 那时,江寒枫无论说什么,魏沐婉都会郑重回应。 她依偎在他怀中:“你既是为我而来,我定满心满眼皆是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甜腻的话如同世上最动听的音乐,轻轻敲在江寒枫的心上。 如今看来,可笑至极! 昏沉中,他又听到了系统的机械声。 梦的终点,亦是这短暂一生的终止。 换来的,是他21世纪的新生。 迎接死亡,丢弃不死之身,这一刻江寒枫有了前所未有的期盼。 他这般想着,意识已经醒来。 发现自己身处金銮宫殿,殿内灯火通明,药气萦绕。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细致地处理过,包上了纱布。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看守之人,只有那位老御医还在守在一侧。 许是注意到江寒枫找寻的目光,老御医几近叹息地开口。 “王爷,别看了。陛下忙于商议重立新摄政王之事,今夜不会来了。” 闻言,江寒枫指尖微缩,勉强扯出一丝笑。 “谢谢你,孙太医。” 备受折磨的这段时间,奉命给他灌药的人是孙太医。 事后暗中给他调理身体的人,也是孙太医。 江寒枫由衷地道谢,却见孙太医摇了摇头,再开口时神色带着感激。 “王爷,应该是我们要多谢您才是。” “这些年您做了那么多造福百姓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 “您是我们大盛的恩人,是当之无愧的福星!” 他的话令江寒枫一阵心滞,恍惚中想起他和魏沐婉曾经做的事—— 水患、疫病、天灾,这些他都依靠着现代知识迎难而解。 排水装置的图纸、治病救人的良方、耕种生产的工具……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却物是人非。 江寒枫悲痛地闭上双眼,不再去想。 孙太医见他这般,眸中浮上不忍,朝他跪了下来。 “王爷,您太苦了……这囚牢不该成为您的束缚。” 他的声音苍老却有力,仿佛是早已下定了决心一般。 “今夜陛下不会来,看守宫门的侍卫亥时换班轮值之际,您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孙太医冒着风险说出来的话令江寒枫心惊,却如暖流淌进千疮百孔的心里。 他鼻尖泛酸,心中更是滞涩。 “我走了您怎么办?” 孙太医神色坚决:“老臣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江寒枫满腔苦涩,正要说话之际,却见一道明黄龙袍身影推门而入。 “孙太医,在朕的金銮殿你还能认错主子,真是叫朕寒心。” 魏沐婉看着地上跪着的孙太医,神色带着弑杀之气。 “拖出去,凌迟处死。” 孙太医眼底的坚定变成了惶恐。 他脸色发白,却没有求饶。 “老臣,领旨。” 江寒枫忙拽住了魏沐婉的衣摆,目光中尽是恳求之意。 “魏沐婉,孙太医未做错任何事,你如此行径不怕令众朝臣寒心吗!” 雾气弥散在眼里,他看不清魏沐婉的面容,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就在殿外,行刑。” 冷漠残忍的话让江寒枫心底破了一个洞。 他本就是要离开的人,若孙太医因他而死,他怎么都于心不安。 他跪下来苦苦哀求:“魏沐婉,我不会逃!你留他一命!算我求你……” 但魏沐婉不为所动。 孙太医岣嵝着苍老的身躯被侍卫拖了出去,没有半点挣扎。 江寒枫想冲出去,却被魏沐婉一把攥住手腕,旧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 殿外,孙太医沧桑大喊:“王爷恩情!千秋万代,永世不忘!” 刀剑出窍,寒音低鸣。 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殿外传来侍卫沙哑的声音。 “启禀陛下,孙太医咬舌自尽了。” 这声音洞穿了江寒枫的心脏。 他抓着魏沐婉衣袍的手就此脱力。 心也已麻木不堪,可魏沐婉的下一句话总能让他痛苦加剧。 “即便是自尽,凌迟之刑亦不能免。” 江寒枫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幽魂。 “魏沐婉,他也是一代忠臣,让他入土为安都不行吗?” 可女人没有答应,心肠仿佛是铁做的一般冷血。 “违背圣意,当诛九族,朕只处决他一人,已是仁慈。” 侍卫领命而去。 江寒枫闭上了眼睛,满心凄凉。 “孙太医,也是助你坐上皇位之人。” “三年前疫病蔓延时,他与你一道救助百姓,为你殚精竭力,鞠躬尽瘁。” “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魏沐婉的脸色一沉,一把拽起地上的江寒枫。 “江寒枫,你说这些无非是在提醒朕,这一切都是你的功绩!” “孙太医忠心之人是你,朕能坐江山之主也是因为你!是吗!” 密密麻麻的痛刺在江寒枫心上,他神色哀切地开口。 “魏沐婉,我真不该帮你。” 这句话令魏沐婉怒意更盛:“朕不需要任何人帮!” 她眉宇间尽是狠厉,说出的话带着渗人的戾气:“朕最讨厌你这副要拯救世人的模样。” “即便没有你,朕也可以坐这九五之尊之位!” 说完,她甩袖离开。 江寒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尽的痛苦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这十三年所做的一切,付出的真心,在魏沐婉口中成了他的贪天之功。 江寒枫闭上眼,任由脑海中的倒计时一点点流逝。 翌日。 空荡的宫殿多了几个伺候的宫人。 只是他们对江寒枫视若无睹,漠不关心。 甚至毫不遮掩地直接吐槽不满。 “我们真是福薄命苦,竟然要到这废人身边当差。” “三日后便是陛下大婚,陛下破例让摄政王搬进宫中,要是能去摄政王的梧桐殿伺候就好了!” 江寒枫听着宫女们的闲谈,心底一阵荒芜。 三日后的京城为摄政王和女帝大婚欢庆摆酒宴,红妆万里。 而他会横死囚牢,无人知晓和在意。 这一生,比书中原主的早逝甚要凄惨。 入夜时分,魏沐婉来了寝殿。 她看着床榻上神色空洞的男人,蹙紧了眉宇。 “景穆念及你们兄弟手足,求朕让你也参加喜宴,你好生准备。” 江寒枫静静听着,抬起苍白的脸望向她。 “喜宴过后,可否让我走?” 自己曾用心奔赴的人,要他以死期赴其喜宴。 江寒枫不想死在这囚牢般的深宫,亦不想死在这个女人身边。 他的死,该乘着自由之风。 听着他的话,魏沐婉轻哂一声。 “走?你能去哪里?” 她的目光一寸寸划过江寒枫的脸,眸中神色起伏。 “你不是说,你为朕而来。” “如今天下尽入朕手,除了朕的身边,你还有哪里可去?” 一字一句,敲打着江寒枫的心扉。 他想起系统的倒计时,心中只余荒芜后的平寂。 “我说过,这里只是我笔下的书中世界,你若有负誓言,我便离开。” 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 闻言,魏沐婉红唇微弯,声音缓和却字字诛心。 “江寒枫,别再自欺欺人。” “若朕的世界只是你的一本书,那你为何连自己都救不了?” 这声音如闷雷落在江寒枫耳中,他脸色倏地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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