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安帝私建,旁人不敢擅自登楼。沈鹊白拾级而上, 突然顿下脚步, 他松开手, 手下的栏杆上刻着一只……鸟? 看起来品种十分奇异。 不过, 是谁敢破坏景安帝的私楼? “我。”祝鹤行似乎不知从哪儿习得了读心的本事,转身看着沈鹊白手边那道小鸟刻印,“我七岁时在宫里学琴,一首曲子总是学不会,便撒气不学了。偌大皇宫, 这里是最清净的,我想上楼好好睡一觉, 走到这里时头顶掠过一行鸟, 我兴起, 用匕首雕出鸟头, 又想起我名字里的鹤, 最后刻出来就是小鸟头、白鹤身。打扫的宫人发现后上报, 想要重新抹平装潢,陛下只说‘阿行刻得可爱, 抹去可惜’, 它便一直落在这里。” 祝鹤行站在更高的阶上, 但他总是高高在上的目光却在此刻失去了睥睨的姿态, 被回忆填满, 甚至隐约溢露出柔和。 沈鹊白看着他, 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刚和师父学武时, 每当学到疲累、烦闷时也耍过几次小脾气,总爱撒丫子跑到山上去睡大觉,可每次不出半个时辰,师父便会推着宣叔找上山来,还带着两条肥鱼,就地现烤了哄他吃。 半条鱼儿下肚,脾气也化成了软嫩的香气。 沈鹊白没有说什么,收回手,与祝鹤行上到楼顶。 楼顶没有其他人伺候,中间摆着张四方如意纹矮桌,景安帝面向阶梯而坐。他穿着浅色长袍,不竖冠只戴簪,面色苍白,神情温和,并不像高高在上的帝王,甚至比寻常高门里的长辈还要随性三分。 沈鹊白正欲行礼,景安帝率先说:“离近些。” 沈鹊白一顿,立马垂首上前,在景安帝右侧的位置拎袍跪拜,恭敬稽首,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景安帝让他抬头,细细地看了几眼,便让人坐下了,说:“上回你入宫奉礼时盖着盖头,今日才算真见。从前我瞧着阿行长得最好,宣都无人能出其左右,今日见了你……嗯,筷子未动,我已经酒足饭饱啦。” 此间没旁人,皇帝自称我,沈鹊白不好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大方地回道:“陛下谬赞,臣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我看不然。”景安帝看向祝鹤行,“阿行,你说。” 祝鹤行在景安帝左侧落座,瞥了眼一本正经、分外乖觉的沈鹊白,说:“字画双绝、舞艺超凡,琴技‘脱俗’,乖巧懂事,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沈鹊白的腰上,细细的一圈。 这一瞬间,沈鹊白想起在王府门前遇刺的那天,祝鹤行的手力道齐大,牢牢地捞起他、抱着他,一双臂围成胸膛大小的盾甲,温热坚实。若非那这是一场做戏,若非他们各有图谋,细想想的确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但此时此刻,他只是急切无奈、欲言又止地看了祝鹤行一眼。 祝鹤行分辨出这一眼的内容是“你他娘的当着皇帝的面说什么花花绿绿呢,给爷闭嘴”,他轻笑了声,接着说:“没什么。” 景安帝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的目光交流,说:“阿行自认琴技无双,却如此夸赞鹊白,我倒想见识见识了。” “谁能听鹊白抚琴一首,说是三生有幸都不为过。”祝鹤行一片赤诚,“陛下,千万别错过。” 景安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转头见沈鹊白一副“不才不才”的谦逊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好说:“那待会儿用膳后,请鹊白抚琴一曲,我也欣赏欣赏。” 沈鹊白道:“臣荣幸之至。” 景安帝道:偃于说“好了,先用膳吧。” 沈鹊白恭敬颔首,拾起了筷子。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1]”,顶楼安静了半晌,景安帝饭量少,最先搁筷。待沈鹊白和祝鹤行纷纷搁筷,他伸手摇了摇屏风架上的铃铛,鱼半湖很快便领着宫人上楼来,伺候几人漱口擦手。 少顷,众人退下,景安帝看向祝鹤行,随口问:“卫巍去了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吧,前日还收到一封来信。”祝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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