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香满追出弘元殿,却只敢在檐下望着。玉阶耸立,十里宫街,祝鹤行背影修长,绣在袍摆的白丝魏紫晃动,步步生花。李绶跟在他身后,像个挪动的大雪球。 * 两日后,小满。 醒骨真人,暑香微溢。 祝鹤行在檀州清檀港登上了去朝天城的船。 朝天城地处东南,水陆兼达,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清檀港往朝天城的船鳞次栉比。往日可见水面轴轳千里,云烟人气,但近日因着妖言之事,朝天城闭关绝市,来往的船都停得差不多了。 祝鹤行面前这艘独苗长约二十丈,头尾状似鲲鹏,雕镂暗金,船身光漆发亮。船头立着“方”字玄旗,表明船主是檀州方家。 客舱两层,共十二间。接待小侍将祝鹤行领到二层中段的一间客舱,门前挂着刻有“大雪”的暗金方牌。 祝鹤行就是大雪日生的,他讨厌这两个字,“换一间。” 小侍为难地说:“其余客舱已经住满——” 物品落地的“啪嗒”声打断了小侍,他看过去,挎包少年站在楼梯口前,眉眼前蒙着一根三指宽的暗纹玄带。少年俯身捡掉落的画卷,第一下只摸到空地。 小侍刚想上前帮忙,身边的客人已经夏风般轻悄地过去了。 祝鹤行蹲身,阻拦画卷继续摊开。他看着卷上更加清楚的苍山睥睨、彩鹊旋翅,尤其是旁边的题字——“惊鹊”,眼中掠过惊艳。 一把仙气缭绕的漂亮字。 少年的右手还在地面摸索,他的手很白,虎口处有一颗黑色小痣。 祝鹤行收回目光,将画卷重新滚好,发现没有扎带。他起身说:“你的画在这儿。” 少年闻声站起身,伸手碰到祝鹤行的袍摆,再往上摸到画轴。他接过画的同时松了口气,随后忙不迭地说:“谢谢!” 祝鹤行说:“应该系上扎带。” 少年闻言偏了偏头,他头发半束,用一条绣金细带。他说:“我上船时被撞了一下,簪子掉进水里,只好把扎带解下来束发。” 祝鹤行说:“原来如此。” 这时,小侍上前来问:“怎么没人陪您上来?”他行礼,歉意道,“是我们的疏忽,望您见谅!” 少年连连摇头,额际的碎发也跟着颤了颤,“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坐过这艘船,认得路。”他歪了歪身子,用下巴示意方向,“我住的‘大寒’就在最末尾那间。” “不知小郎君可否捎我一程?船上只剩一间‘大雪’,我非常讨厌这一天。”祝鹤行放轻语气,让自己听起来更加温和可亲,还有些可怜,“我保证不说话、不乱动、不打搅你。” 少年说:“没关系,说话乱动也可以。” 他皱了皱鼻尖,一副“我很理解你”的语气,“我也讨厌下雪天!我到时一层都坐满了,没得选,不过有的地方在大寒那天是不下雪的。” 祝鹤行只是讨厌“大雪”那一天,却并不迁怒雪,雪很漂亮,尤其是白里沾红的时候。他退后一步,说:“烦请小郎君引路。” 听到这话,少年不禁挺起胸脯,整个人像根坚韧可靠的朱竹,充盈着被委以重任后的兴奋,“跟我来!” 祝鹤行跟在少年身后,看他每一步迈出的长度几乎相同,嘴里还嘟嘟囔囔,像在计数。果然,待走到“大寒”门前,少年脚步一顿,“第三十八步,就是这里了。” 他用胳膊圈着画,朝祝鹤行说:“请进。” 正对门的方向靠窗摆着张矮几,两边各放两张金丝方垫。祝鹤行在少年对面落座,垂手时腕上的玖玉手串滑落,穗子在袖口露出一点殷红。 矮几靠窗处立着白釉花口瓶,插了两株仙鹤白。旁边摆着茶具,少年好心地说:“想喝茶可以煮,后边的木架上摆着茶盒,也可以让小侍端一壶来。船上还卖其他吃喝,很多哦。” 祝鹤行说:“你呢?” “樱桃膏!我在檀州买的,但没有朝天城的好喝。”少年从小挎包里摸出白瓷瓶,有些腼腆地问,“你要尝尝吗?” 祝鹤行喜欢甜食,闻言点头,随即想起对方看不见,又说:“要,多谢。” “不谢不谢!你自己倒吧,想喝多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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