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的一幕,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那些方才听从他的指令,把僵尸往大地深处拖曳的龙筋,忽然一一松开,继而缠绕上那些尸体的胸背,将它们又一个个地、往泥土外拔起…… “不可能……”南宫驷茫然道,“这不可能!” 蛟山怎么会不听从主人的命令? 哪怕是徐霜林下了相反的指令,这些龙筋也绝不可能再服从,因为对于沉眠于此的魔龙恶灵而言,南宫家族的后代们,都是一样的。 如果两个南宫后人,分别对蛟山下了相反的命令,蛟山只会停止目前的动作,谁都不帮,转为中立。 除非…… 南宫驷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到一个人。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抖,心脏的疼痛似乎更胜于前,他喘息着,缓缓抬头,他沿着漫长无止的汉白玉阶,沿着密密麻麻的尸潮,往最上头看去。 一个面目英武威严,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沿着长阶,缓缓走下。 他披着华贵的锦袍,上头绣着蛟龙吞日月,云海翻波,每走一步,衣料上熔铸的金丝银线都会在月光下散发出如水一般的光泽,浮动潋滟。 他高挺的鼻梁上方,端端正正地绑着一道儒风门死者才会佩戴的绸带,遮住双眼,但那绸带不是青色的,而是黑色的。上面绣着的也不是仙鹤,而是一条焰电喷薄,指爪遒劲的苍龙。 南宫驷的脸色已经白的和纸一样,他盯着那个一步一步,从容步下台阶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呢喃:“怎么……怎么可能……太掌门……” 月光自林叶中探出,照亮了男子刀劈斧削般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 是他。 这个世上唯一能让蛟山违抗南宫家族后嗣命令,能降服魔龙,能将上古恶兽“鲧”镇压于塔下,开创了恢宏数百年第一仙门大派的那个人。 他是数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大宗师,他是为渡红尘苦难,在活着时就放弃飞升进入天界大门的第一人,他是儒风门初代掌门—— 南宫长英! 作者有话要说: 《太掌门的occ》 南宫驷:徐霜林!!你挖我祖坟!你动我太掌门!!!你不要脸!!!我艹你祖宗!!!! 徐霜林:大侄子别闹,你祖宗也是我祖宗。 南宫长英:……早知道你们这么闹腾,我当初就应该选择火化,而不是土葬。 南宫驷&徐霜林:所以太掌门当初为什么要土葬? 南宫长英:想当白雪公主,觉得睡在水晶棺里,大概过个五百年还能被吻醒。 科普小天使墨燃:请诸位不要信以上对话,本界习俗就是死后土葬,而且大多数后嗣都会希望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持祖先的尸体不腐不烂,这和现实里中原大地绝大部分的古代风俗是一样哒~~ 第213章 生死战 虽然长英掌门是早已作古的人,但流传世间的众多绘卷上都画有他的肖像,儒风门先贤堂更是供奉着初代掌门的威严玉雕,因此叶忘昔几乎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阿驷,快打开结界!你打不过他的!” 当然打不过…… 谁能打得过? 恐怕让如今修真界最强悍的宗师楚晚宁与之对战,也难有胜算。 南宫驷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悲伤与愤怒——太掌门……徐霜林竟然把太掌门的遗骸也做成了珍珑棋子! 疯了…… 真的是疯了! 那是他们的先祖,是儒风门的魂,是儒风门的根脉,是百年来代代弟子、后嗣尊崇的神祇。 是南宫长英啊! 南宫驷脖颈处青筋暴突跳动,他发出一声扭曲至极的咆哮,犹如虎啸山林:“徐霜林!!……不,南宫絮!!!你给我出来!!出来!!!” 余音如兀鹫盘绕,久久不散。 没有人应答他,徐霜林当然不会出来。 唯一有反应的,只是双眼被帛带蒙住的南宫长英,他微偏过脸,苍白的手指滑动剑鞘,陪葬的宝剑出匣,龙光漫照。 他提着剑,缓缓又走下来一步。 而与此同时,南宫驷则往后退了一步,他喃喃道:“太掌门……” 南宫长英步履沉稳,剑尖点在玉阶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的双目被遮,且这种帛带是死后以法术系上的,无法摘落,因此他并不能看清面前的路,只能依靠着声音和气味,判断着南宫驷的位置。 “汝乃何人?” 忽然间,一个低沉缥缈的嗓音响起。 竟是南宫长英在说话! “为何擅闯此地?” 听到数百年的先祖开口说话,即便只是作为一枚珍珑棋子,也是极为震撼的。 南宫驷咽下唾沫,说道:“太掌门,我……” “……” 他突然松开扶着的长剑,跪地叩首:“晚辈不肖,儒风门第七代宗亲嫡传,南宫驷拜上。” “第七代……驷……”长英的尸身迟缓而麻木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而后摇了摇头,提剑而上,只说了一个字,“杀。” 兵刃相接! 南宫驷与他一击之下,只觉得手臂酸麻,先辈的力道大的惊人,一张尸白的脸逼近,呵气如冰。 “擅闯者,杀之。” “太掌门!” 剑花缭乱,剑势俱是凌厉惊人,铁刃与铁刃叮叮当当的碰撞下,花火四溅,疾光片雪。 薛正雍一拳锤在结界上,栗然道:“疯了吗?怎么可能打得过?” 谁不知道南宫长英的骁勇?相传他力量惊人,哪怕不用武器,单手也能将岩石击为碎片。 对付他? 恐怕十个南宫驷都不够自己祖宗捏来玩的。 南宫驷头脑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儒风门的初代掌门在蛟山对招,这第一击双剑碰撞之下,他猛地被击退到十尺开外,若非及时拄剑于地,恐怕此刻他已经跪在了荒草堆里。 南宫长英举起自己的宝剑,再度缓缓逼近。 他低沉地重复着指令:“杀……” 此刻在结界外,薛正雍恼恨地不断锤击着这层薄膜,姜曦眉心紧蹙,抿唇一语不发,马庄主则干脆捂住了眼睛,“哎呦,啊呀”地不敢看,黄啸月则暗自心惊且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抓到南宫驷,要是真的捆了南宫驷单独来蛟山,这会儿面对儒风门初代掌门的人,恐怕就该是自己了。 只有楚晚宁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南宫长英的举动,他觉得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南宫长英是什么人? 只消看他降服的两只恶兽,一只是魔龙,另一只则是鲧,都是上古邪兽,这个人的灵力有多可怕自是不必多说。哪怕此时他的魂魄早已离体,存留世间的不过是个躯壳,许多法术都无法施展,但是格斗显然并不该受到影响。 那么南宫长英的格斗术凶悍到什么程度? 东极飞花岛附近,有一个儒风门大肆炫耀的遗迹——一座岛中湖。 这座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是死水,并无瑰丽景象,绕着它不紧不慢地走一圈,大约需要小半个时辰。 然而谁都知道,这座湖原来并不是一湖泊,而是一座小丘陵,是当年南宫长英与鲧鏖战时,几次鲧都借着这座丘陵掩身避闪,南宫长英在激斗中,一连数十余重拳落在了山石上,结果最后一拳,竟将百丈高的顽石击碎,土崩瓦解,山崩地裂,从此山峦不复,雨积成潭,才有的后世这片湖泊。 所以不是楚晚宁看低南宫驷,但他觉得,在南宫长英第一剑与南宫驷对上的时候,南宫驷就该飞出百尺外,绝不可能还有爬起来的机会。 这尸体有蹊跷。 楚晚宁的目光像一段雪亮的刀片刮过南宫长英每一寸肌骨。 忽然间,他锋锐的目光一凝,落在了南宫长英提剑的那只手臂上,他顿了顿,脑中刹那间擦亮一团花火,他猛地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那边,南宫驷正费力地拄着剑,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他和他养的狼犬一样,能败,但绝不会逃。他用衣袖狠狠拭了唇角的血,正欲再战,忽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往他左边打,他的左臂经脉都被挑断了。” “楚宗师?” “别走神。”楚晚宁立在结界外,一双褐色眸子盯着两人的拆招,“就算南宫长英断了左臂,也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楚晚宁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掌门把视线都落在了长英的左臂上,果然发觉这尸身的左臂绵软无力,薛正雍惊道:“长英掌门死后居然被挑断了经脉吗?!谁做的?” …… 没有人答话。 但如叶忘昔这般熟悉长英生平的人,已经很快明白过来。 谁做的?这世上有谁会挑断他的经脉,又有谁能挑断他的经脉? 正在与南宫长英交手的南宫驷紧盯着自己先祖的脸庞,与先贤堂玉雕分毫不差的面孔,就好像南宫长英还活在这世上,从来没有走向死亡。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如果他真的没有死,如果这几百年的岁月一笔勾销,那么自己这一刻,是不是正在接受第一代掌门的考验,接受他的试炼,他的指教? “瑙白金!过来!”南宫驷的知觉渐渐回到身体里,他厉声喝来妖狼,翻身跨上,紧盯住长英掌门的左臂,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攻击。 眼前闪过幼年的一幕。 他站在先贤堂的宏伟玉雕前,歪头看着初代掌门的塑像。 小孩子的视角总是奇怪的,他忽然扭头对容嫣说:“阿娘,这个雕像,没有做好呢。” “怎么没做好了?”容嫣拖着华贵的衣袍,以帕掩口,轻轻咳嗽着,踱到孩子身边,仰头看着长英掌门的塑像,“不是很好么?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听不懂。” 容嫣叹了口气,她是个急性子,恨不能把别人要花二十年习得的学问,在两年里就塞进自己儿子的脑袋里:“就是雕的很像活人,每个细节都很生动。这两个词上回不是都教过你了么?” 南宫驷撇了撇嘴,说:“可是雕错了呀。” “何错之有?” “阿娘你看。”他指着初代掌门的左臂,又指了指右臂,“左胳膊比右胳膊粗了一圈儿,我盯着瞧了好久啦,肯定雕的有粗有细,一点儿都不对称,错啦错啦!” 他说着,还举起自己的两只胳膊给容嫣看,认真地给自己母亲讲着道理:“我的手臂就是两边一样粗的,阿娘的也是,爹爹的也是……所以这个雕错啦,让工匠来重新塑一个吧!” “原来驷儿是这个意思。”容嫣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并非工匠之错,而是太掌门原本左右臂膀就有些差池。” “为什么?是天生的吗?” “自然不会是天生的。”容嫣说,“太掌门惯用左手,他左臂的力量比右臂大很多,日久天长,渐渐地左边就会变得比右边粗壮遒劲。所以说,雕这个塑像的工匠非但没有弄错,反而用心的很,注意到了这些细微之处。” “铮——!” 两柄长刃对上,南宫驷和南宫长英面目挨得极近,隔着星火飞溅的武器,与对方咬牙对抗。 失去惯用左手的南宫长英,对阵伤痕累累,却竭尽最后一丝体力的南宫驷。这是一场肉搏之战。 薛正雍有了个令自己倒抽一口凉气的想法:“他左臂的经脉,莫不是……莫不是他自己断去的?!” 其实不止薛正雍,在结界外观战的很多人,心中也渐渐有了这样的猜测: 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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