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子开张了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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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比起孟祁尘那样看不穿的稳重，她反而更喜欢这样直白坦诚的表达。她已经等待了太久，久到开始畏惧猜测其他人的心思。 Eli看着苏薏故作镇静的表情，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底气不足。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案？” 这句话无异于一个告白。苏薏藏在外套中的手收紧又放松，心思乱的像一团理不开的线团。她知道男人是一个多么真挚诚恳的人。但正因为太好，她怕自己无法给出足以配得上对方的感情。 “抱歉，Eli，我……” Eli站在车边静静地听着，一双晶亮澄澈的眼眸逐渐变得有些黯淡。看到他的神情，苏薏咬了咬牙，飞快将剩下的话说完。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可以等一等我吗？” 话音一落，那双湖蓝的眸中又一次出现了光彩。男人笑得几乎露出了虎牙：“我愿意等你。” 他没忍住走上前，将苏薏搂入怀中。似是害怕她反感般，温暖的拥抱一触即离，只留下淡淡余温环绕在身侧。苏薏心头感到一阵酸涩的怅然。 Eli轻声说道：“你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用了那么长时间来学习飞行，也可以用同样的时间来学习爱你。” 她掩去含糊的鼻音，低下头‘嗯’了一声。 “Eli，我会努力的。” 男人握住她的手纠正了她：“我们一起努力。” 这一夜，苏薏睡得十分安稳。梦中她像是被某种温柔的存在守护一般，心头一片平和。接下来的假期，她没有再和Eli见面。她想要用这段独处的时间来理清思绪，也规划好自己未来的人生。理智上，苏薏很清楚，她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要考虑的不光是自身。地域，生活习惯，工作等种种事宜都需要考虑。 Eli对此表示理解，贴心地嘱咐她安心休息。只不过，她门前总是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包装好的花束。偶尔，苏薏还能从窗口中看到男人开车离开的身影。秋假结束的那一天，她再次和Eli在学院中碰了面。假期间，苏薏做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要以在国内飞行的小时数为跳板，调到温哥华的航空公司。考核的要求很严格，甚至于可以说难度相当高。除了硬性条件的语言等级以外，这样的操作几乎相当于重头再来。加拿大的常用客机型号与国内不同，所有累计的小时数都会作废。运气好的话，苏薏还有可能从副驾做起。如果运气不好，也许又要蹉跎数年。但这个决定，并不但是为了Eli。苏薏很清楚，她已经厌倦了曾经的生活。来到温哥华，她不光是想要摆脱过去的回忆，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的机会。一个人的生命只有短短数十年，她不想在垂垂老矣时才有机会体验新鲜的事物。做下这个决定的一瞬间，她的心头立刻轻松无比。但就在苏薏打算告诉Eli自己的想法时，她却撞见了未曾想到的场面。一个飞行学院的学员正将男人压在桌上，一手抚着他的胸口。与此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 Eli的表情瞬间变得愠怒，直接将身上的人拽了下来，拉到一边。他语气森寒地用英语斥责了对方，将那名学员驱赶了出去。苏薏仍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男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苏薏，你没事吧？” 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被人压在桌子上，怎么反而来问自己有没有事? 腹诽之余，她又有些感动。 Eli见她迟迟没有讲话，还以为她正生着气，语气立刻有些慌张了起来。 “不论你怎么想，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是那个学员想要走后门让我通过她的考核成绩，所以才用了这种手段。” 苏薏叹息一声，用眼神安抚了他：“Eli，我没有说过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若是男人真的有这方面心思，也早该对她下手了。还有什么人能比刚刚来到陌生土地的异国女人更好骗的？听到她的话，Eli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会儿才想起来问苏薏：“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苏薏摇了摇头，但也咽下了原先想说的话。这个插曲莫名让她改变了想法。这样重大的事还是等一切落定之后再告诉对方比较好。徒然承担起让一个人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的负担，任何人都会有压力。 “只是想来见见你，不可以吗？” 这话说得亲密，仿佛她在向男人调情一般。 Eli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句话，敞开双臂做出欢迎状。 “随时欢迎你来参观，女王陛下。” 苏薏被他演得面面红耳燥，不禁睨了他一眼。又是一段时间相安无事。跳槽到温哥华的时间紧任务重，苏薏心头也不禁有些急迫起来。下一次招飞就在下一年春季，若是错过，就要再等一年。她一头扎进学习之中，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接受Eli邀约的次数都变得更少了。男人忍耐了许久，终于在苏薏的公寓到期时向她提出了一个建议。 “苏薏，你想不想借住在我们家里？” 说实话，这个提议很让苏薏心动。 Eli的家位于别墅区，环境就先有了保证。租住公寓时她初来乍到又心力交瘁的，挑选的地方并不好。偏僻不说，四面八方的隔音又十分差。有时甚至会在凌晨突然爆发一阵高分贝的争吵，将她从梦中惊醒。苏薏犹豫了一瞬便问道：“那里的房租应该不便宜吧？” 男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只是借住而已，怎么会收你的租金？” “你平时能陪一陪Eve，她连高兴都来不及。” 听到不收租金，苏薏反而更加不好意思。 Eli见状宽慰道：“你不必想这么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你来之前，Eve也经常收留一些无处落脚的留学生。” “如果是你和她一起住的话，我反而才会更放心。”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薏自然没了拒绝的理由。当天晚上，男人就帮着她将大部分行李都搬到了别墅。 Eve收到消息，当即做了一顿大餐来招待苏薏。一整个晚上，屋中都飘荡着南瓜派醇厚温馨的香气。 …… 转眼间，冬季毫无预兆地在一个深夜降临。温哥华的第一场雪下的很早，十一月份便已经纷纷扬扬下起鹅毛大雪。到了十二月，街头更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的纯白景象。早在月初，就有许多屋主兴致勃勃地准备起圣诞节的装饰。也是这时苏薏才知道，这个节日对于许多人来说等同于春节在国人心中的地位。她也被Eve拉着去了大型商超选购圣诞节的装饰。等到Eli开车回到家时，越野上更是架着一颗绑好的圣诞树。圣诞节前十天左右，学院就给所有学员放了一场年假。 Eli和Eve特意带着苏薏去了滑雪场滑雪。不消说，以母子两人的风格，出发前又给她添置了一整套装备。顺着滑雪场的观光缆车缓缓登上山顶时，她的心情雀跃非常。像是感觉到她的新奇与喜悦，男人面上也挂着笑意。考虑到苏薏是新手，Eve自己一个人去了高级区潇洒。离开前她抱着雪板嘱咐着儿子，让他一定要多关照对方。走到雪道的最上方，苏薏终于后知后觉的产生了紧张的心情。初级雪道平缓，从缆车上看并不觉得多么恐怖。可亲自站到最顶处后，向下看时却令人觉得十分陡峭。 Eli看出她的紧张，将手搭在她的腰间，低声发问。 “可以吗？” 苏薏点了点头，拘谨地抓住男人的手臂。他笑了笑，开始事无巨细地教导起她应该如何摆正姿势。说到关键处时，还会贴在她的身侧，直接让她感受自己的身体如何发力。这样亲昵的互动让苏薏面罩下的脸颊有些发烫。等到确定她已经大致掌握，男人才挪开了一定距离。 “不要害怕，放松身体掌控你的雪板就可以了。” 他用鼓励地眼神支持着苏薏。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中的杖子推动身体来到雪坡的边缘。 Eli将手放在她的腰侧，声音低沉：“去吧。” 轻缓的推力从身后传来，苏薏借力直接冲下了雪道。风声从耳边脩然滑过，一瞬之间，她只觉得身心无比开阔。再一侧头，Eli就在她的身侧，与她并肩同行。到了后面，苏薏几乎对滑雪上了瘾。那种几乎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的感觉似乎能让人摆脱所有的烦恼。最后的结果就是，滑完雪后的第二天，她的腰不堪重负地罢工了。 Eli将Eve递给他的热灸包敷在她的腰侧，笑得十分坏心眼。苏薏感受着腰间阵阵传来的酸痛，难受地拧了拧男人的胳膊。这下轮到对方也露出痛苦的神情，轻声嘶着气。 Eve看的好笑，从身后给了自己的儿子脑袋一下。 “你们都已经多少岁了，幼不幼稚？” 苏薏疼得咬牙：“都怪Eli，明知道会这样也不拦着我。” 男人笑容无辜：“谁知道你会玩得那么疯？” “反正那时候告诉你已经晚了，不如让你玩得开心一点。” 理是这个道理，但并不妨碍她又捏着对方的胳膊掐了数下。 Eli倒也甘之如饴。 Eve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笑意直浸入眼底。 …… 圣诞节之前，苏薏特意向Eve请教了巧克力的做法。或许时节有些对不上，但她希望能够送给Eli自己亲手制作的心意。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这方面天赋不足。做了许多次，都只做出了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失败品。就连一向温柔的Eve都有些惊异。 “这可是用模具做的巧克力啊……” “苏薏，能把这种东西做成这样，你也是蛮厉害的呀。” 看着桌上几样看不出模样的巧克力，苏薏也不禁有些无语。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浪费了不知多少板巧克力后，她终于成功了。平安夜当天，Eve一反常态地没有招呼大家聚餐。她反而将自己的儿子和苏薏赶出了家门。关门前还叮嘱着，让他们‘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苏薏本就隐隐有着怀疑，这下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疑惑。她有些目瞪口呆地问着男人：“Eli，Eve是不是……” 她想问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他们两个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本以为只是自己多心，谁想男人却是点了点头。 “她……大概早就知道了。” 苏薏捂了捂脸，顿时有了想找个地缝藏起来的冲动。 Eli见状笑着搂了搂她的肩膀。 “不用在意，她是一个很开明的人。” “而且你这么好，她没有不喜欢你的道理。” 苏薏不禁低声嘀咕起来：“就算这样也是……” “太尴尬了吧。” 被赶出了家门，两人自然不会再家门口像鹌鹑一样傻站着。 Eli开车带她去了那家两人初次见面时去的餐厅。重新来到这家餐厅，苏薏感慨万千。 “那个时候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男人的目光隔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温柔地看向她。犹豫了了一瞬，他才低声开口。 “那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以前的那些事吗？” 看着那双在火光中映出水般柔情的眼眸，苏薏点了点头。她释然地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五年前，我入职了国内的航空公司，第一次见到了孟祁尘。” “就是那个你曾经见过的男人。” “进入公司的第一天，他就帮我解了围，后面更是帮助了我很多……” 苏薏不知不觉间说了很多，Eli一直听得很认真。每当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向男人时，都能对上他全神贯注的眼神。这样的认知让她心头温暖。等将一切都向对方和盘托出后，曾经对那段感情的最后一丝芥蒂都消散与心头。现在苏薏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五年以来发生的事情。到了最后，她忍不住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间的那个问题。 “Eli，你会不会介意……我曾经爱过别人的事情？” 男人一怔，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认真地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温暖的触感令苏薏心头微跳。 “苏薏，永远不要因为爱上了一个人而感到惭愧。” Eli的声音温和，一字一句地向她说道。 “爱是没有错的，更没有先后之分。” “如果我介意这件事，只会是因为我没有自信比那个人做的更好。”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苏薏眨了眨眼，眼眶已然微红。男人的话像一块轻柔的云朵，不动声色地填补了她心头那块破碎的空洞。浓郁的感情自然而然地冲破了内心的禁锢，从口中流淌而出。 “Eli，我喜欢你。” 男人盖在她手上的手掌一紧，转而将她的手握于掌心。他的声音清朗，仿佛带着轻轻的叹息。 “嗯，我也知道。” 没有人不知趣地问出，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但从餐馆走出时，Eli悄悄用尾指勾上了苏薏的手。她没有拒绝，而是反握住了那只手。出来时，天上正簌簌飘落小雪。两人抬起头时，正看到门口挂着一丛落上雪粉的槲寄生。 Eli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丛红艳欲滴的小果实，低声开口。 “苏薏，你知不知道，在平安夜有一个传统？”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男人，却见他低头看着自己，带着浅淡的笑意。男人俯下身体，在她耳边低语。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传说。” “如果在平安夜的晚上站在槲寄生下接吻，就会一生美满幸福。” 他顿了顿，又问道：“……可以吗？” 苏薏没有说话，却凑近了他的脸颊。 Eli了然地笑了笑，用夹克将两人罩住。温暖的黑暗之中，一双唇触碰上了苏薏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停留，又一触即分。回到别墅时，两人没有再避讳，直接手牵着手进了家门。 Eve满意地看着两人，一双和Eli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