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似乎这话题越解释,越像他们没和离。 怎么会这样? 王初芸苦恼地坐到石榴树下石桌旁,双手捂住眼睛,痛苦沉默。 良晌,有清风拂过,一个湿润的触感,落到了她的侧脸。 她愣了一下,放下手,转头看过去,就见男子正坐在他身旁,微笑着看着她。 眼神很是无害。 王初芸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他说:“夫妻之间,不可以吗?” 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一双眼像只受伤的大狼狗。 王初芸心说,不行,不能软下阵势来,免得他得寸进尺。 于是她凶恶道:“不可以!不要碰我。” 说完兀自起身,回了房间,还把门给反锁上,生怕他跑进来找她。 在屋子里待了半晌,院外竟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这倒叫她有些迟疑了。 她走到窗边,撑开一段窗户,透过缝隙悄悄看出去,就见那男子,仍还坐在原位上,神情落寞,还手捂着心口,开始咳起来。 王初芸立时想到王初莳的话,生怕他吐血,又忙不迭去开了门,跑出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别咳,咳得很吓人。” 卿无尘抬眸:“为何?” 为何?他居然不知道? 难不成他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了解?卿府连带星厌都是瞒着他的? 手忘了拿下来,仍在他嘴上,突然,手心传来一丝柔软濡湿的触感。 她旋即如被烙铁烫了一般缩回了手去。 “你别这样。” 王初芸垂下头去,久违的亲昵,叫她心惊肉跳,心悸害怕。 卿无尘诧异道:“你怎么这么排斥我的接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王初芸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王初芸理了理他们之间的“新故事”,新故事里是她失忆以为已经和离,而他认为没有。 于是她说:“这不是和离了嘛。” 卿无尘道:“你可知,你昨夜昏迷期间,都糊里糊涂说了些什么?” 王初芸心头一跳,吞吞吐吐道:“都……都说了什么?” “你说……”他的身子凑过来,与她近在咫尺,呼吸可闻,“你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王初芸否认:“不可能,你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夏树和大舅哥都在,他们可以作证。” 不能的吧,王初芸回想昨夜,她有没有做什么梦。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她思绪杂乱,一会儿是卿无尘与她争执,一会儿又是自己在大牢里,再一会儿又是被人强行按住灌酒…… 画面一切,又是卿无尘身中剧毒,口吐鲜血,倒在自己怀里。 她忽而问:“你……你这些时日,都是怎么过来的?” 卿无尘自怀中摸出一枚鹅黄色的绒花珠钗,赫然便是之前她叫哥哥帮忙扔的那一支。 竟然到了他手里,转而又想起那赵孟頫真迹之中的珠钗,原来,他又重新买了一个给自己。 “我想着,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办?你又失了忆,到处传我与你已经和离,万一被旁的男子钻了空子,我会死不瞑目的。” 是你失忆好不好!王初芸在心头骂得很大声。 第201章 昨晚他欺负你了? 王初芸从未想过,卿无尘可以这般厚脸皮。 天已经黑了,到了睡觉的点,王初芸回屋,卿无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跟了进来。 还十分自然而然地,把屋子的门落了闩,又自然而然地走到榻前,与她并肩坐。 两人沉默良晌,卿无尘忽然开口问:“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正想说不用,人已经走去桌子前,倒了两杯端过来,递给了她一杯,她勉为其难接了。 他说:“来,夫人。” 二人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等喝完王初芸才察觉不对劲,这一举动,太像在洞房前喝的交杯酒。 “夫人,夜已深,该歇息了。” 更像了。 王初芸忙道:“我不方便,只睡觉。” 卿无尘微笑:“明白。” 上了床,王初芸转过去,用背对着他。 她听着身后人窸窸窣窣的动静,继而床一沉,他上来了。 她心头一紧,不过很快放松下来。 他还算规矩,没有旁的越矩动作。 “睡了么夫人?” 过了一会儿,黑夜里,响起他的声音。 王初芸当即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男子见没人回应,悄悄挪过去,够着头想探个究竟。 恰逢此时王初芸感到身后有热气靠近,转过脸,二人在黑暗里四目相对。 “做什么?”王初芸警觉道。 “我……”卿无尘缩了回去,“没什么,没什么。” 王初芸说:“不老实睡觉就回你的公府去。” “好好,我老实。” 卿无尘钻入被子,至此一动不动。 王初芸一直防着,眼睛瞪着大大的望着身旁的人。 月光悄悄潜入,勾勒出他的侧颜轮廓,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晕染出温和的光晕,安详得像已经死了一样。 良久,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放到了他鼻息之下,有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指尖,她的一颗心才落下来。 呼——没死。 她不得不承认,她虽然执意要与他和离,但她并不希望他死。 那段时间,那段他的死讯传遍上京的时间,她回想起来,似乎每一日的天,都阴沉得可怕,仿佛满眼满世界都没了生机一般。 她并不希望他出事。哪怕再无瓜葛,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他如今躺在自己身边,有呼吸,有温度,不再是每个夜里梦中那冰凉的尸体,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渐渐的,在这样的安心之中,她放松了身心,终于睡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天大亮,星厌在院子外急得要死。 这都该上朝了,可两位主子的房门还没开。 这久别重逢胜似新婚燕尔,昨夜七爷交代了不许打扰,这可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他还是得去提醒一声才行,毕竟他刚升任首辅一职,还有许多事要等着他处理呢。 他走到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里头传来卿无尘的声音:“何事?” “爷,该上朝去了。” 卿无尘说:“今日不去了,事后我自会向陛下解释。” 星厌挠挠头,“哦”了一声下去了。 卿无尘回答完星厌,转过头来,看向怀中的女子。这才把捂住女子耳朵的手放下来。 女子睡得正香,现如今都还没有醒过来。 可见她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是因为他的“死讯”么? 想到此处,他不禁一喜。 她还是担心他的,对不对?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谁知就这么一下,女子倏忽间睁开了眼,察觉发生了什么之后,下意识一推,愣是猝不及防地把卿无尘推到了地上。 好不巧,卿无尘的脸,磕到了脚踏的舷子上。 * 卿无尘拉开门,抬头就看见星厌。 星厌见了他,猛然一惊:“爷,你的脸……” 卿无尘原本玉树临风的脸上,右边赫然红肿了一块。 星厌开始憋笑。 卿无尘垮着脸:“走,上朝去。” “啊?爷你不是不去么?” 卿无尘一路走一边道:“还是去吧,怕左半边又肿起来。” 在门口又遇到王初莳:“哟,这怎么搞的,首辅大人昨晚带兵打仗去啦?” 明显是揶揄他。 卿无尘拍拍他的肩:“你们王家军太可怕了。” 王初莳也拍拍他的肩:“没事,两阵对垒,有输有赢实属正常,只是你这脸……还要去上朝?” 他再次对他这脸进行了近距离浏览。 “是啊,因为我敬业。” 星厌暗暗吐槽,是谁方才说不去了来的,七爷现如今翻脸比翻书快。 卿无尘离开了,王初莳走到屋子里,妹妹已经起来,他坐到椅子上:“妹妹,昨晚他欺负你了?” 王初芸正在梳头:“那倒没有。” 王初莳惊讶:“那你把人打了?” “谁说是我打的?他自己滚床底下摔到的。” 王初莳语结:“好吧……” 王初芸转过来看向他:“哥哥,你跟我说老实话,他当真失忆了?” 王初莳面不改色:“当真当真,不信你大可叫小温大夫来给他看看。” 说起温青白,王初芸垂下了眼眸。 正要说“算了,还是不要请了”,便听得夏树的声音在院子里说:“小温太医,你来了?” 温青白来了? 王初芸快速盘起头发,走出屋子去。 就见男子背着药箱,一身水蓝色的衣衫,立在石榴树下。 光影斑驳,在他身上若光蝶栖息。 他对她一笑:“我来看看你。” 王初芸回笑道:“正说要请你来呢。” 二人坐在院子里,从温青白的角度,能看见洞开的房门内的情形,好巧不巧,他看见屏风上,搭着一件男子的衣裳。 他垂下了眼眸,默默为她号脉。 良晌,他才问道:“他昨晚,住你这里?” 第202章 只有三年寿命 王初芸略觉尴尬:“情况……有些复杂。” 温青白一想,紧张起来:“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他是不是强迫于你了?” 王初芸忙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就是他好像失忆了。” 温青白蹙眉:“失忆?” 略显荒谬。据他这么些年的学医以及看诊经验来讲,若是失忆,那必定伴随疯症,他还能好好处理朝堂事务,把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会是失忆? 王初芸说:“要不,你帮他看看?他身子好像真的有问题。” 温青白盯着她的眼睛,一双水杏眸,满是关切与担忧。 他躲开她的视线,怕再看下去,他才会发疯。 “好,等他下职后,我再来。” 温青白这一次没做太久停留,他说他有事,便离开了。 王初芸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着酸涩与愧疚。 她希望他能幸福。 * 黄昏时,卿无尘打马而回,甫一入院子,便见王初芸在石桌旁看书,神情安静,夕阳金碧辉煌,泛着暖色的光,照在她身上,像生了绒绒的柔毛,叫人不禁靠近,想要一把抱住她。 他走近,克制住双手不去触碰她,恐惹她发怒,微前倾着身子,从背后探着脑袋说:“在读什么书?” 王初芸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想吓死我啊?” 她皱着眉,他忙道歉:“抱歉,下次我注意。” 一看她手里的书,竟是一本医书:“你看这个做什么?” 王初芸说:“帮你看看,我今日问了青白哥哥,他说你这症状十分罕见,我要了解一下。” 卿无尘默默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挑眉喝着:“他来过了?” “嗯,他时而会来给我诊脉。” “是日日都来?还是几日来一次?” 王初芸察觉他语气不对,抬头望向他:“做什么?审犯人呢?” 见她不高兴了,卿无尘回过神来,赶忙微笑一个:“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不必当真。” 王初芸白他一眼:“待会儿青白哥哥要来,你配合一下。” 卿无尘不解:“配合什么?” “自然是诊脉。” 卿无尘眉间微蹙:“他要来给我诊脉?” “是啊,有何不妥?他的医术,在太医院一众太医里,可是佼佼者,不配给你首辅大人看病么?” 卿无尘隐忍着情绪,咬牙切齿道:“配,配得很。” 正此时,院门被拍响。 王初芸正要起身去开门,却被卿无尘阻止:“我去,你歇着。” 他积极地去开了门。 门一拉开,温青白站在外面,两个男子四目相对。 一个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另一个沉默着,背着药箱走进院子来。 “坐。” 温青白示意卿无尘。 卿无尘一边坐下一边道:“自家屋子,哪儿能劳烦客人请我坐。” 温青白不屑地轻笑一声:“还请卿大人将手腕伸出。” 王初芸瞪他一眼:“好好说话,这是我屋,与你没关系。” 卿无尘被怼得有些委屈,没有还口,只死盯着温青白。 温青白给他诊了会脉之后,眼眸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他抬头看向卿无尘。 卿无尘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收回手,拿出笔墨纸砚,写方子。 王初芸问:“他怎么样了?” 温青白说:“确然如此,他是有些病,就像你说的那些,我先写个方子,日后定会好转的。” 王初芸还挺诧异,难道卿无尘真的失忆了?真的再吐血就要死? 但温青白都这样说,他似乎没理由不相信了。 毕竟温青白是不会欺骗她的。 写了方子,温青白就要告辞,卿无尘起身:“今日承蒙小温太医看诊,我送送你。” 说着二人居然真就还算和谐地一道肩并肩走出了院子去。 王初芸疑惑不已,不知道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决定跟去看一看,她蹑手蹑脚跑过去,躲到门后,探出一点眼缝往外看去,二人正站在门口台阶下的石狮子旁说话。 她尖着耳朵听着,于街道上嘈杂的声音里,分辨着他二人的谈话内容。 只听温青白说:“你为何要骗她你失忆了。” 王初芸一听,一股气血涌上天灵盖,恨不能跑出去,当场捶卿无尘一顿。 阴险狡猾,卑鄙无耻! 外间,卿无尘嘴角牵着一丝笑,垂着眸子回道:“因为,我自私吧,我想让她留在我身边。” 王初芸听了更来气,知道自己自私还这样?她就不该可怜男人!得亏昨夜还留他睡自己的屋,自己的床,要死。 听温青白又道:“那你不打算告诉她,你的寿命最多还有三年。” 什么?王初芸还未从上一个震惊中清醒,就又被一记重锤砸中。 什么叫还有三年,星厌不是说他已经好了么? 不远处卿无尘说:“告诉她做什么呢,平添烦恼罢了,她如今心里大半是没我的,不过不要紧,我只贪恋她三年。三年罢了。” 他的目光望向天际,白云苍狗,随风变换着。 温青白蹙起了眉:“域外有一种灵药,可解百毒,可生腐肌,只是,要付出些代价,你或可一试。不过,对于你这种日积月累造成的心脉损伤,作用有多大,我不敢保证。” 卿无尘说:“你说的是‘解千愁’那种丹药。我有,只是我没吃。” 温青白觉得他很荒谬:“或可救命之药,你不试试么?” 卿无尘笑了笑说:“小温大夫难道不知道解千愁这种丹药的副作用么?他会损伤你的心神,让你真的忘记最重要的人和事,我并不想。我不想忘记。更何况,解千愁本身就有毒性,万一我服用之后起了反作用,死更快了呢?保持现状,至少还能陪她三年。” 温青白最后骂了一句:“你这个疯子。”之后拂袖而去。 卿无尘望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解千愁,星厌早已从阿黛那里拿到,可是当他得知副作用后,他坚决没吃。 且不说那药到底对自己这残躯有没有用。 让他忘记她,万万不可能。 王初芸早跑回了屋子去。 卿无尘走回院子时发现她不在,便去敲房门。 王初芸忍着发紧的喉头,防止自己说话哽咽,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终于道,“噢,我在换衣裳,”她乱七八糟编个理由,“等下出去买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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