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候补,候补三五载才上任的都有。当然,若是你有门路,自然属于第一梯队的“侯补”了。 看来,她应该能等到生产之后,再去上职。 王初莳喝了一口凉茶,偷瞥一眼妹妹。 “嗯……妹妹。” 他欲言又止。 王初芸偏头看向他:“哥哥怎么了?” “额……”他的目光移向她的肚子,又移走,“哎,你知道他近来一两月为何也不来了么?” 王初芸不轻不重笑了笑:“他不来不是挺好的。她看了那份婚书,大约是彻底死心了吧。” “他也去了南边。” 王初芸垂着眸子:“他也去了?和青白哥哥一起吗?” 王初莳点头:“嗯,确实,他们去了同一个地方。” “哦,但愿他不要为难青白哥哥。” “啊?”王初莳再喝一口茶,小声道,“他倒也不至于背地里阴人吧。” 王初芸起身:“难说,谁知道呢。”说着便往屋子去了。 原来,他们都去了那边,那边据说匪患猖獗,十分不安全,常有路人被劫杀,当地土司派兵数次围剿,却是久攻不下,反倒叫各方势力越做越大。 希望青白哥哥没事,能平安归来。 至于卿无尘,他武功那么好,又心思深沉,没有人能伤到他。 * 转眼,数月过去,冬雪已经下了无数茬,扑簌簌的雪花落下,王初芸立在窗边,看向外面的雪天。 天色灰白,院子里,枯树上,已经积上了雪。 这样的天,不禁让她想起重生之前的最后一个雪天。 她在冰冷的牢房,顾佳慧带着一碗毒药,穿着一身嫁衣而来,她说她要嫁给卿无尘了。 如今,卿无尘不在,顾佳慧在朱家后宅磋磨。 她重生之后,不一样了。 唯一相同的,大抵是,她腹中,还是揣了一个,虽说时间上,这一个,略晚一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球一般。 她已经许久不曾出这石榴园,她的肚子,实在是越发明显。 等这冬天一过,这个孩子就要降生。 她想到上一世,那个孩子,毫无生机地被顾佳慧扔弃在她裙边,她心中便是一阵绞痛。 顿觉心绪不宁。 既然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她便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再度发生。 她提前探了可靠稳婆,温青白不在,便叫哥哥去打听了上京最有经验的医者,提前约了,再采买了一应药材与生产用品,等安排妥当这些,她才安心待产。 * 立春时节。 这一日,凌晨之时,天色漆黑,下起了大雨。 王初芸被一阵春雷惊醒,忽觉腹部发紧,身下一片濡湿。 有过生珩哥儿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忙大声呼喊:“夏树,夏树。” 幸得近来孩子足月,夏树不放心她,便与她睡在一个屋,这会子即便雨声大,夏树也听到了。 旋即起床,赤着脚跑到床前:“姑娘,怎么了?” “快,快去请稳婆。” 夏树忙不迭去拉开房门,一时间,狂风暴雨都涌进了屋来。 床帐若海啸的江面,乍然卷起千层浪,王初芸此刻,若那颠簸的浪中的一叶扁舟,沉沉浮浮,仿佛随时要被海浪吞噬。 夏树去拍醒了王初莳,叫王初莳去把稳婆与医者带来。 夏树再一次回到屋中,一把握住王初芸的手。 “姑娘不怕,稳婆与大夫马上就来,还有小温大夫前面不是写信,他正在往上京赶,兴许就要到了。” 这厢电闪雷鸣,暴雨不歇,而远在广北的天,今夜竟与上京的天一样,雨声哗啦作响,一个惊雷将天炸亮。 府衙厢房内,浑身带血的男子,正被一群人围着,医者正在为他包扎。 清俊的眉眼苍白如纸,他紧闭双眼,皱着眉,持续昏睡。 再一道闪电下来,沉睡的他,耳朵竟不自觉动了一下。 入耳的,竟像幻觉。 雷鸣声中,竟隐隐裹挟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一时间,他睁开眼。 四野的场景,却不是他受伤昏迷的床前,更不是时令的春景。 他的身前,是一片白茫茫,竟是大雪纷飞。 而身后,他转头一看,一处长长的甬道,两边全是铁栅栏,里面关着无数的囚犯,他们正趴在铁栅栏上,伸出手来,仿若地狱鬼魅一般。 嘈杂的声音里,他听到自甬道最深处,传来女子凄惨的叫声。 他心中一凛,这是——她的声音。 他忙往甬道深处奔去。 第171章 一梦无尘 “表嫂,你没事吧,这几日,真是受苦了啊!” 卿无尘皱起眉来,还未到达那声源,便先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顾嘉慧。 表嫂?那便是王初芸了! 他脚步加快,可不知为何,他怎么快都始终很难到达那一处,两边的铁栅栏极速倒退,他觉得他走了许久许久,久到春天到达严冬。 一阵阵寒风自监狱深处吹来,他衣衫单薄,突觉寒冷非常。 而那寒风之中,竟夹杂着一丝丝……血腥味。 “来,让我看看我的侄儿还好吗?” 又是顾嘉慧的声音。 “原来是你。” 这是王初芸的声音。 “没错,是我,我的好表嫂,没想到吧。” “他在肚子里一定很乖,就像珩哥儿一样,对了,昨天珩哥儿改口唤我母亲了。” 张狂的语气,恣意的态度。 卿无尘不禁蹙眉,什么珩哥儿改口唤她母亲? 珩哥儿为何要改口唤顾嘉慧母亲? 那牢狱甬道尽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刚刚给我喝的什么?我的珩哥儿不可能认你做娘,休想。”王初芸说。 “表嫂,你看我这身喜服好看吗?” “这是无尘表哥亲自去鸾凤阁给我定做的,这上面的宝石,是他一颗一颗选的。” “还有这上面的绣花,也是表哥专程为我画的。” “我说成个亲不用那么麻烦,但表哥说,他终于娶到了这辈子最心爱的女子,婚礼不能马虎。” “我与表哥明日便要成亲了,表哥让我来看看你,那碗汤药,也是表哥让我带给你的。” 顾嘉慧都在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与她成亲? 珩哥儿怎么可能认她做娘? 这监狱,这奇怪的对话,让他心生疑惑。 “王氏与外男暗通款曲,犯七出之条,今作休书一封,逐王氏出卫国公府,从此不得踏足公府半步。” “卿无尘手书。” 听到此处,他脚下一滞。 他手书休书? 这断然不可能! 他这辈子,不可能写休书,也只有王初芸扔下一封和离书就离开的份儿,他自始至终根本没有休妻的打算。 现如今听到的是什么?王氏与外男暗通款曲? 这绝无可能。 他再度疾步向前。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尽头传出,仿若一把钝刀,直插卿无尘心房。 芸儿,你怎么了? 吗还好吗? 总算,他到达了这诡谲甬道尽头。 而甫一入眼的,却是一场触目惊心。 “动作快点,这破地方一刻也不想待。” 顾嘉慧身上果真穿着一身红嫁衣,她嫌弃地瞥了地上一眼。 卿无尘顺着她的视线落下,目光骤然定格在那趴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他情急之下往前,谁知那铁栅栏对于他而言竟形同虚设,他,直接穿了过去。 他有一瞬间的懵然,但来不及多想什么,忙蹲下身欲去扶王初芸。 她的肚子隆着,他不免一惊,她又有身孕了? 谁知他的手,捞了个空,竟半点也沾染不到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趴在地上扶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 婆子们将她按住,强行撑开她双腿,她毫无反抗的力气。 婆子说,孩子下来起码还要半个时辰。 于是,她们便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一时间,鲜血飞溅,凄厉的叫声,震得他心肝尽碎。 最终,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王初芸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之中。 婆子染满鲜血的双手,将死胎扔到她裙边,她瞧了一眼,孩子血淋淋的,已经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只是他一动不动,从肚子里强拽出来时便没了生气。 他自从能记事起,便再无什么事,能让他痛哭流涕,而此刻,男子双目通红,眼泪不自觉涌出,痛恨自己无法触碰到她,无法解救于她。 而血泊中的女子,强撑着身子,对顾嘉慧说有事要告诉她,当顾嘉慧靠近,她便用地上的碎瓷碗,向顾嘉慧袭去。 她用最后的生命与力气,向仇人发起攻击,眼神狠厉非常。 这让他想起,那一日,破庙门口,顾嘉慧在破庙内,她睥睨向她。 原来,她的恨,都是这么来的么? 最终,他再一次躺在血泊里,她的目光,望向牢房狭小的窗。 那窗外,是鹅毛大雪。 他蹲下身,颤抖着手,欲要去轻抚她的脸颊。 而就在这一刻,她的目光,仿佛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她好似看见了他。 只是,那双眼,是绝然的,凄婉的。 一眼,便叫他如临深渊,万劫不复。 就好似,她与他的所有一切,都碎成了窗外那漫天大雪,再也回不去了。 他知道她听不见,可是,他还是唤了一声:“芸儿。” 声音发颤,暗哑。 谁知,她的目光竟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刻,全世界发白,越来越苍白。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消失无踪,天地间,唯余这一隅之地,唯余他与她二人。 她恶狠狠瞪着他,她一字一顿地说:“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嫁给你!” 每一个字,都是淬毒的利箭,生生往他心上扎去。 他只觉喉头涌上腥咸,一口血自肺腑闷出,嘴角,便挂上了妖冶血红。 一时间,他耳边充斥着呼唤,似乎是谁在叫他。 好像是星厌。 眼前一白,天地陡换。 * 昏迷良久,发着高烧的男子,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唤了一声“芸儿”,进而鲜血自口中喷出。 随后又倒了下去。 床边人焦急不已。 星厌快哭了:“大夫,我家爷怎么样了?” 大夫正手忙脚乱为床上之人施针,好一阵过去,才捏一把汗停下来。 “总算稳住了,公子不知为何,忽然心绪大动,急火攻心,若不强行施针保住心脉,只怕此刻就已经一命呜呼。” “那他现在如何?他会不会有事?” 大夫摇摇头:“难说,公子他的箭伤有毒,如今高烧不退,再加上不知因何情绪激动,之前便有心脉受损,只怕他会短……” 大夫说到此处卡住。 星厌拉住他的手,往屋外走去,来到外面无人之地,问:“短什么?这里没人,你说清楚。” “短寿。” 星厌心中沉痛。 “老夫其实觉得十分奇怪,按理说,以公子的体魄,不该如此的,真是怪了。” 星厌问:“那可有解救之法?” 大夫沮丧地摇摇头:“没有。” 星厌鼻头一酸,没有么?难不成七爷当真要短折而死? 第172章 隔世相望 因着卿无尘的到来,让裕王改变了战略。 他原本的目的可并非去广北与万县剿什么匪患。 但以免计划败露,他临时改变了行军路线,硬生生与卿无尘耗了三个月。 只是诡异的是,三个月之前,卿无尘竟遭人暗算,中了箭伤,险些丧命。 但这并非裕王的手笔,他听闻之后,也颇为震惊。 如今匪患暂时平息,是卿无尘离开的日子了。 裕王假惺惺来送别,卿无尘穿着一身白色披风,两人立在广北城外的一处郊野,天高风疾,假意寒暄。 直到裕王离去,卿无尘才忍不住咳嗽起来。 星厌站在他身旁:“爷,你怎么样?” 七爷在政敌面前强忍着,这会子他一咳嗽便久久不停,面色也变得苍白。 三月前他遇刺,那一箭其实并未射到要害,可是箭上粹了毒。 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解了毒,伤养好,自当好了才是。 只是自从那一日后,七爷身体莫名其妙每况愈下。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七爷话变少了,眉心始终微蹙着,似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心,始终无法疏解,无法释怀。 上次醒来之后,第一件事,竟是要他去监视顾嘉慧。 他实在不明白,监视一个已经出嫁的表姑娘,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那位表姑娘又作妖了? 可他却是听说,自顾嘉慧进了朱府大门,便被正房整日磋磨,夫君似乎也不怎么喜爱她。 只是在赌钱输了之后,向她伸手要钱,毕竟她家是皇商,银钱方面自然富足。 顾家怕女儿在朱府上吃亏,也是要多少都源源不断往朱府供。 都这样了应该不能再对奶奶做什么了吧。 “走吧。”卿无尘上了马,吩咐道。 星厌回神,一行人朝着上京方向奔去。 广北距上京千里之遥,正常的跑马,休息,补给,少说也要跑月余,可他们日夜急奔,硬生生二十日便跑到了上京城外。 可临到要入城时,卿无尘却又慢了下来。 星厌这一路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卿无尘在马上颠簸,旧疾发作,总算是好好的到达上京城外了。 “爷,你还好吧?” 卿无尘望向高高的城楼,踟躇不前。 “我们现在进去吧?”星厌继续说。 卿无尘却并未搭话。 他一路急忙赶回来,心里一直念着能第一时间见她一面。 三月前的那个梦,直到现在想起来,也心有余悸。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他怎么可能给王初芸写什么休书? 他在梦中的时候看了,那休书的字迹,虽极力地模仿他的,叫旁人无法分出真假,但他知道,那并非出自自己之手。 他也绝无可能娶什么表妹。 顾嘉慧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亲戚,并无什么特别。 王初芸何以会在监狱?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罪过,且还是怀有身孕。 再说,有他在,他怎么可能让他陷入那般境地。 终归是一场梦吧…… 他想,那一定并非真实。 可即便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梦,但近来的心绪,始终被那个梦缠绕。 他还是派出暗卫,去每日跟着顾嘉慧。 他毫无线索,那个梦里,透露的信息太少。 如今又是一夏,他依稀记得,他去广北之时,正值夏末,竟是将近过了一年之久。 这期间他也派了暗卫在石榴园附近假意经营些摊子,暗自守着石榴园,传来的消息也都是如出一辙的平安。 王初芸,你还好吗? “走。” 一小队人马飞驰入了城。 卿无尘让星厌带着人先行回去,他则一路往石榴园去。 他匆匆而来,而当到达那处大门口时,脚步却再度犹豫了。 他缓缓拾阶而上,院门虚掩,他抬手,轻轻推门,入了内里。 又是一年石榴结果之时。 这处的石榴树,还是如此的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这院中的场景,与他离开之时,几乎一模一样。 一时间,她色厉内荏签下她与温青白的婚书的场景如同昨日一般,又一次在脑海上演。 他一时心神不稳,捂住了心口。 行不多远,便见一棵石榴树上,挂着晾晒的衣裳。 有鹅黄的纱衣。 那必定是王初芸的,还有……小儿衣衫?尿戒子? 他不禁诧异,心说难不成短短时日,夏树便成亲产子了? 亦或是王初莳娶妻生子了? 恰逢此时,屋内隐约传来女子的笑声,还有婴儿的咿呀声。 他循声望去,正看进一处房间窗户内。 久违的人忽然闯入眼帘,叫他心头一阵心悸。 女子笑容温柔,云鬓垂下一丝,显出几分夏日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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