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 “夫君,我新做了一件狐裘,你试试,上下职路上披一下,免得骑马风大着凉。” 她为他披上亲手缝的大氅,在严冬腊月里,温暖的家的气息将他包裹,他望着妻子温和的眉眼道谢。哪里会冷呢?分明比三春还要暖。 “夫君,今夜你就留在我这里歇息吧,好不好?” 自她嫁入府上,他便发现,不知是她的身子不是很结实,还是他力气太大,若是对她索要过多,她便会懒懒地在床上睡一上午,再加上他自小在道馆修习,也确实要修心,方能练就对抗朝堂威压的心性,于是,他们成婚不久,他就规定说,他在她那里,一月一次。 她似乎也觉得不错,答应了,眼角眉梢始终带着笑意。 但她偶尔还是会撒些娇的,她会说:“夫君,今夜打雷,我有些害怕,可否留下来陪我?” 那个时候他便会留下来陪她,将她搂在怀中,安抚她的情绪。 她好像没有闹脾气的时候,或许也是有的,只是她都掩盖得极好。 有一回,祖母让她纳一个什么远房的表妹,那几日她都笑不达眼底。 直到他开玩笑似的说,有你一人便足矣,再来一个,只怕夫君便要累死了。 她娇羞地笑,她害羞起来面红耳赤,很是可爱,眼珠子不安分地瞥着他,叫他心底深处变得柔软。 朝堂尔虞我诈,他从不带回家。每每回家,见了她,心境就会平和下来。 她就像自己的一本《清心经》,看见她,品读她,默念她,心绪便会安宁。 她为自己生了一子,名曰卿珩。那是他们的长子,后来,各方都劝他纳妾,他婉拒了。 后面还有把人塞到她手底下的,这个时候她实在太贤惠了,居然不懂拒绝,非要问过他的意思,甚至有时候还劝他,或许可以留一个称心的在身边。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有些生气的,她就不能直接拒绝么?她是当家主母,何必听从旁人的安排? 她就是太过温顺贤惠了。 他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得她,是他三生有幸。 梦里的那一世,他们恩爱无比,相敬如宾,几乎没有红过脸面。 那一幕幕的梦境,太过真实,仿佛真实发生过一样,叫他流连忘返。 他在梦中的一声声“夫君”的呼唤里沉沦,或许那才是现实,如今要与她和离的她,才是梦境。 不,他绝不接受和离,除非他死了! 他们本就该相敬如宾一辈子…… 床榻边,魏氏见儿子眼珠转得快,还道是他要醒来了,摇着他的身子呼唤他,可是好半晌过去,都于事无补。 魏氏又开始抹眼泪,也不知卿季松与星厌到哪儿了,寻到了儿媳妇没有。 * 那厢,时已入夜。 几人将就在离城寻了家客栈住宿。 王初芸正要入睡,忽然,她的房门被猛然拍响。 她被彻底惊醒,心说是哥哥还是随云?难道是夏树? 她起身,胡乱披了衣裳,走到门前问:“谁啊?”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星厌的声音:“奶奶,是我,快开门,星厌有急事找奶奶。” 王初芸一惊:“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透过门缝看出去,居然有两个人影,另一个带着斗篷连帽,在黑洞洞的夜里,看不清。 莫不是星厌旁便是卿无尘。 她惊惶不已,强作镇定,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星厌语气焦急:“奶奶,快快开门,随我们走一趟吧,七爷他……他……你必须去见他一面。” 王初芸思绪飞转,难道星厌旁边站的不是卿无尘?那会是谁? 不管是谁,今夜这个门,她是不会开了。 “你们回去吧,我与他既已和离,往后便不会再见面。” 星厌几乎带了哭腔,急得声音都破了音:“还请奶奶随星厌回去一趟吧,七爷他现如今昏迷不醒,小温大夫说,只有你才能唤醒他。” 王初芸一听,心中竟不自觉揪了一下,但很快平复下去,冷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我又不是药,若是他醒不了,而小温大夫又治不了,你们就该另请高明,而不是巴巴的大晚上来找我。” 星厌说:“奶奶,爷真的昏迷不醒了,小温大夫说,他是急火攻心,心血淤堵,需要一个对他极为重要之人,在他耳边唤他,他才能清醒过来。” 王初芸觉得更好笑了:“极为重要之人?他上有父母,下有儿子,都在公府,大可叫他们一一在他耳边唤他,我算什么?如今和离书已写就,便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了。” 星厌砸着门:“还请奶奶开门,咱们边走边说好不好,马车已经备好了,时间紧迫,奶奶,只怕去晚了,七爷他……他就……” 王初芸打断道:“好了星厌,我说过,我与他已经和离,今后是死是活,皆与对方无干,你且走吧。” 此时,一个沉重的男子声音响起:“芸儿,是我,你公爹。” 王初芸震惊不已,原来站在星厌旁边的,竟然是卿无尘的父亲卿季松? 平静下来之后,王初芸淡然地、恭敬地道:“卿三老爷,还请见谅,如今我与令郎已无任何关系,昨日已经与他分说清楚,我不会再回卿府。您还是回去吧,夜深露重,保重身体为好。” 卿季松急道:“芸儿啊,七郎是真的昏迷不醒,他需要你。” 这话,引得王初芸不禁好笑:“卿三老爷,您这话说得,这人世间,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他身边重要之人哪里非我不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卿季松正要再说话,门外又传来一道极为沙哑的男子声音:“卿三老爷,你还是回去吧,这世道,一个女子若不是伤心到极致,谁会宁死也要离开自己夫君,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他的声音就好像那嗓子被砂纸磨过,若不是他极力字正腔圆,只怕旁人快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卿季松一看,正是王初芸的大哥,只是他这嗓子……不知怎么的了。 王初莳为了妹妹,忍着嗓子的疼,努力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好叫卿家人尽快离去。 随云是个不讲理的,他冷哼一声说:“卿家的人,赶紧速速离去,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卿季松心头一震,这是哪儿来的野男人,居然和自己儿媳妇随行? 一旁的星厌冷笑:“你要怎样不客气,别忘了,云爷可是我们世子的手下败将。” 随云嘁一声:“是他手下败将又怎样?如今打你一个绰绰有余。” 说着,门外就打了起来,几番刀枪剑戟之声,在静谧的客栈响起。 店家的声音传来,急切不已,多方劝解不下,干脆大喊一声,再打下去便要报官了。 那两人才就此作罢。 停下来之后,随云道:“你们赶紧滚吧,我姐姐是不会再随你们回去的。” 姐姐?卿季松对这年轻人没什么好感,他直觉觉得这男子和自家儿媳妇关系不简单。 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泄了气,垂着头:“芸儿,你当真,不再管七郎死活了么?” 王初芸笑了笑:“卿三老爷还是快些回去另想他法吧,若是延误时机,万一他怎么了……” 说到此处,她心中一乱,再也说不下去,只扔下一句:“你们走吧。” 而后不再开口。 她坐在晦暗的屋子里,神情默然,思绪纷乱。 良晌,屋外渐渐安静,再次传来王初莳那听了叫人难受的嗓音:“妹妹,他们已经走了,你好生歇息,明早还要赶路。” 王初芸忽然想到什么,忙去拉开门,哥哥,随云,以及夏树都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妹妹,怎么了?”王初莳惊道,“你该不会是改了主意,要回上京去救他吧?” “哥哥,你想多了,我是觉得,他们竟能如此精准知道咱们歇在哪家客栈,必定是……” 随云恍然大悟:“他派人跟踪你!” 王初莳摸了摸鼻子,低声嘀咕道:“没准是保护呢。” 他现在这公鸭嗓子,又说得小声,随云没听清:“你说什么?” 王初莳马上说没什么,又问妹妹:“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初芸思索片刻,说:“我们兵分两路。” 她看向中天的月,幽冷无比,像极了他曾经看她的眼眸。 此人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能做出什么事,不敢想。 分明昨夜放了她走,今夜他便派人跟踪。 她忽然觉得卿无尘这个人,有些可怕。 从此以后,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第145章 她不再管他死活 是夜,离城一家普通客栈的楼顶,一名暗卫的目光始终盯着客栈中一处房间的房门。 那房门自前半夜有人来过之后,便关了起来。 后半夜,寂静的空气中,只听咿呀一声,那处客房门再次打开,一个身着碧色斗篷的女子,戴了斗篷帽子,容颜隐匿在帽中,她出了门,一个男子在不远处等她。 那男子正是世子爷的大舅哥,王家哥哥。 两人牵着手,往门外,上了一辆马车,一声马儿嘶鸣,飞驰而去。 暗卫心道不好,兴许是世子的父亲来此,惊动了夫人,她要连夜逃跑。 暗卫飞身下屋檐,忙去通知在不远处的巷道中席地而眠的同僚,一队人迅速行动,追着那马车而去。 那厢刚去,这边随云与真正的王初芸汇合:“走了。” 两人从客栈后门出去,没有马车,随云骑马带着王初芸奔向黑漆漆的长街,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直到天色蒙蒙亮起,王初芸与随云才停下来。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离城往西的另一座小镇。 他们站在镇口,等候着王初莳与夏树来汇合。 随云见王初芸一脸疲态,略担忧道:“姐姐,要不进镇子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王初芸摇摇头,露出一个笑:“不了,我们等到他们得立马出发,保不齐他的人又追上来。” 她的脸色不大好,大约是一夜未眠的缘故,随云默了默,还是问道:“姐姐,万一卿无尘的爹,说的是真的呢?他……真的命在旦夕。” 王初芸的心房一颤,似一把刀再次挑开了心底的伤疤。 但她明白,既然出了他的禁锢圈,便永不能再回头。 只是,万一他是真的快要死了…… 不,绝无可能,他表面光风霁月,实则诡计多端,保不齐他利用了他爹,以这样的理由,诱骗她回去。 于是,她回道:“不可能,世上哪有这样的病,需要用一个人做药引?我看只能因为一个人生病,断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病好的。” 随云点头说:“也是。”见姐姐这般模样,应当是真的放下了。 想到此,随云不禁热血上头。 他的机会这不是来了么。 今后一程,便由他来照顾姐姐吧。 * 卫国公府那厢,卿季松匆匆赶回来,便进清雅园看儿子的情况。 魏氏正在为卿无尘擦手,见丈夫风尘仆仆走进来,身后只跟了个星厌。 忙问:“我儿媳妇呢?” 卿季松气得一屁股坐到旁边圈椅上,大声叹息。 魏氏急问:“怎么?没找到人?” 卿季松这才开口:“找是找到了,可人家不愿意跟我们回来!” 魏氏一惊:“怎么,你没对她说,七郎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只有她才是他的药引,才能救他么?” 卿季松锤着扶手:“说了!怎么没说!芸儿是连面都不愿见我,我还是隔着客栈的门与她说的话,总之,她就是不愿意再回来!” 魏氏惊道:“什么?她竟然连七郎生死都不在乎了?” 顿觉希望全无,一股脑趴在儿子身上大哭起来。 而昏迷中的男子,耳朵动了动,眉心紧锁。 他的生死,她已不在乎。 第146章 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与王初莳和夏树汇合后,王初芸决定改道前往泺州。 马车一路快行,车内氛围沉闷,夏树把帘子掀起来通风。 问王初芸:“奶奶为何要去泺州?” 王初莳依旧操着沙哑的嗓音,也问:“是啊,那里咱们没有任何亲戚在,去那儿做什么?” 王初芸淡淡一笑:“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去泺州。” 随云双眸一亮,恍然大悟道:“噢,姐姐是觉得,卿无尘万万想不到你会去那里。” 王初芸点了点头:“对!” 忽然,王初芸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王初莳,急问道:“对了哥哥,咱们爹爹,他到底被调到哪儿去了?” 王初莳闻言,脸色一变,双手猛地捂住脖子,脸上露出十分难受的模样,仿佛嗓子疼得又说不出话来。 王初芸见状,一脸无语道:“行了,别装了,是不是爹爹出了什么事?” 王初莳见瞒不过去,放下双手,无奈道:“那倒没有,爹爹很好,只是……” 王初芸急道:“只是什么?” 王初莳脑子一转,犹豫了一下,道:“他得罪了权贵,被贬了官,叫我暂时不要对你说,免得你担心,哎呀,总之你别逼我了,爹爹叫我不说的,而且我也具体不知被贬去了哪儿。” 然而事实真相如何,与她那被她抛弃的夫君还有些瓜葛,他可不敢告诉她。 王初芸不禁一愣,心中涌起一阵不安:“爹爹被贬职了?” 她紧接着追问:“什么原因?得罪了哪个权贵?” 王初莳一脸委屈道:“你觉得,随州还有哪个权贵,能动爹爹这个随州知州。” 王初芸心头一震,是裕王! 这和上一世的走向又截然不同,上一世,爹爹一开始并没有得罪裕王,还很受裕王赏识。 只是后来,爹爹发现他的阴谋,将爹爹软禁,他的儿子还打折了哥哥的双腿。 她的目光不自觉移到哥哥的腿上。 还好好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的那封信,提早让父亲有所觉察,特意得罪了裕王,贬去偏远的地方,暂避灾祸。 * 上京那厢,清雅园中。 一位身着灰蓝道袍的道士,正坐在卿无尘床边,替他把脉。 这位道人,名曰涤尘子,正是卿无尘年少时在观中修行时的师父。 他恰好来上京办事,听闻卿家四处寻求神医救治卿无尘,便特意前来探望。 涤尘子左手执拂尘,右手把着脉。 片刻后,他抬起头,神色微凝,对魏氏道:“凡事皆有因果,道法在自然,若想叫他醒来,需得顺其势、导其利。” 魏氏一脸焦急,忙道:“敢问师父,我们要怎么做?” “若是能使他离魂之人在他耳边呼唤……” 魏氏一听,更加着急:“请了,她不肯回来,可还有其他解法?” 涤尘子一甩拂尘,说:“那便以那人之事激他。” 卿季松眸光一闪:“要如何激?” 涤尘子说:“这要看那人的什么事,能完完全全刺激到他。” 卿季松眼珠一转,心中主意陡生:“我来试试。” 说罢,他快步来到卿无尘旁边,刚要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涤尘子提醒道:“尽量大声一些。” 卿季松当即放开嗓子,大声吼道:“儿子,我昨夜去喊你媳妇,她不肯回来。” 魏氏忍不住抱怨道:“你说这些能刺激到他什么?” 卿季松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别急。” 接着,卿季松再次对着卿无尘大声吼道: “你猜她为何不肯回来?原来她是要和一个少年人私奔!你说她对你失望才和你和离就算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和男人私奔!你说气不气?你还不快醒过来,去找她,去问她,去和她分说清楚!” 话音刚落,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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