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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找我！” 宋春梅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於青。其实，她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罢了，是从他把两人的存款都要走的时候，还是从他开始注意穿着打扮的时候，亦或是从他一个月不来看自己和小芸一次的时候？哦，也许更早，从到京市的那一刻开始吧，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和她坐在公交车里，面前的男人看向窗外行人那羡慕的眼神下清晰可见的欲望。宋春梅静静地看着石浩气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信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石浩气这会才注意到宋春梅手里居然一直拿着一封信，接过信，低头看了几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这是真的吗？”宋春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石浩气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春梅，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宋春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眼眶瞬间红了，“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你和那个李芳芳……你们……” 石浩气低下头，有些心虚也有些内疚，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有时候一起自习，讨论问题，真的没什么。” “普通朋友？”宋春梅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普通朋友会一起牵手，会一起散步到晚上？普通朋友会有人专门写信告诉我这些？” 石浩气的脸色难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却又无从辩解。 “石浩气，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宋春梅的声音哽咽了，“我为了你放弃了回城的机会，为了你忍受你家人的无理取闹，我给你辅导功课，怕影响你学习一个人带着小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当初拿到录取通知书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绝对不会对不起我的。” 听到宋春梅质问的话，不知怎的，石浩气突然想起离开关母亲说的话，“不是娘不想帮你带孩子，而是娘担心呀！你们又不在一个学校，她的学校比你还好，你又不能天天看着她，万一她勾搭上了其他人怎么办？所以娘就故意让你们带着小芸，到了那边，你就说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让她带着小芸去学校，这样她就没时间干别的了。” 石浩气以前没有把自家母亲的话当回事，可是现在，他觉得母亲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石浩气心里的内疚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他低下头，声音沙哑：“春梅，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和她聊聊天而已。” 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曾经，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宋春梅，只是...... 第314章能站起来吗？石母的话继续回荡在他耳边：“还有呀！你这媳妇说什么喜欢上你才嫁给你，我觉得她就是不想上工，想偷懒才嫁到咱们家的。还有，你那媳妇，说是说为了你放弃回城的机会。还说为了嫁给你和家里人闹翻了。不过我觉得，她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不敢回城，说不定她父母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要她的，要不然，怎么你们结婚这么大的事，人没来就算了，连东西也没一个！” “聊聊天而已？”宋春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石浩气，你现在还在骗我，你现在还不承认，你是真把我当傻子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对得起我吗？” “你对得起我吗？”宋春梅说着说着，蹲下身子失声痛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石浩气沉默了，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低着头，在宋春梅看不到的地方，不忿恼怒从眼底慢慢涌起。小芸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衣角，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伤心绝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划过蜡黄的脸颊，消失在空空荡荡的衣服下，她悄悄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下一刻，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般，整个人往宋春梅身上缩去。宋春梅感受到身边传来的触感，强压下心底的酸楚，她蹲下身子轻轻抱住小芸，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对不起你怎么了。”石浩气的声音很冲，脸上的愧疚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冷漠的脸颊隐隐带着一丝颠狂，“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在乡下能安稳到现在？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有机会参加高考？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被人栓在那个黑屋子里了。” 虽然石浩气所在的村子并没有把人栓在黑屋子里的，但就在离他们没多远的另一个村子，那里比他们石家村要穷很多，别说年轻的姑娘了就是离过婚的妇人都不愿意嫁到那里去，所以那个村子老光棍多得不行，为了讨媳妇无所不用其极，据他所知，就有不少年轻女人被骗过去关起来的，当时宋春梅在下乡的知青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还真有老光棍看上宋春梅的，只是被他先下手了而已。石浩气不忿的声音继续传来：“什么为了放弃回城，什么辅导我高考，别说得这么伟大，如果你家真的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能把我一起带到城里，为什么不能在城里也给我找一个份工作。没本事就别把什么屎盘子都往我头上扣，说什么辅导我高考，那怎么你自己考上京大了，我只能上这么一个破学校！” “宋春梅，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我告诉你，我现在肯要你，你就该去烧高香了，你少TM的来烦我，带着你的拖油瓶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石浩气一股脑把心里的不爽发泄出来，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早已面目狰狞。 “还有，下个月我要买新衣服，记得给老子送20块钱过来，真TM的晦气。”石浩气吐了一口唾沫，看也不看宋春梅母子一眼，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宋春梅不可思议地抬起头，那个她无比熟悉的背影，此刻却让她感到陌生，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疼得无法呼吸。树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宋春梅的心里却像是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林夏和关胜楠一前一后，静静地站在阳光下，看着那对伤心绝望的母女，不知道她们在这里站了多久。半晌，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脚，一步一步，踩在被树荫遮挡的土地上。 “能站起来吗？”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道春风，温柔地抚过宋春梅的心脏。宋春梅愣愣地看着这个年轻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就好像一个人孤独的在黑暗里不知走了多长的岁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但本能地抱着石小芸站了起来。林夏伸手把她手里的石小芸接了过去，宋春梅没有反抗，石小芸只迟疑了一瞬，就伸出了双手。 “吃过早饭了吗？”她问。宋春梅本能的摇头，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跟上。” 林夏说完，抱着石小芸率先迈开腿，她身侧的关胜楠看了宋春梅一眼，立马跟了上去，她想接过林夏手里的石小芸，可石小芸却一把搂住了林夏的脖子，脸颊死死地贴在林夏的脖颈上，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没事，我抱着吧。”林夏轻轻拍了拍石小芸的背，示意她放松，然后又对关胜楠摇了摇头。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直到宋春梅功成名就，直到她弥留之际，脑子里都还很清晰得记得这一个场景，这个她一生追随的老板，穿过马路，绕过矮树丛，走过斑驳的树林，站到了她的面前，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回了阳光下。可是，此时的宋春梅还不知道，她正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已经干涸的眼里，不知何时又开始滋润了下来，她用力眨了眨眼，硬生生把眼眶噎了回去，拿起桌上的筷子，挑起碗里的面塞进自己的嘴里，一道热量从口腔蔓延，驱除了全身的寒意，不争气的泪水大颗大颗掉进面汤里，又被宋春梅吃回了肚子里。对面，林夏面前放着一个大碗一个小碗，石小芸坐在她怀里，正拿着一双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一会儿的工夫，小碗已经见底了。林夏没有说话，又从大碗里夹起了面条，直到有小碗的三分之二才停了下来。 “谢谢姨姨。”石小芸的声音少了几分胆怯，多了几分小女孩该有的清脆。林夏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不用谢，吃吧，吃完还有。” 石小芸轻轻嗯了一声，又开始埋头苦吃起来。吃到最后，大碗的面条已经少了三分之二，感觉到手下微微隆起，林夏才停止了往小碗夹面的举动。 “你有什么打算吗？”林夏已经吃过早饭实在吃不下了，石小芸剩下的面条就进了关胜楠的肚子里，倒不是林夏不舍得给宋春梅，只是看宋春梅的样子怕她一下子吃多了会不舒服。第315章站起来了宋春梅此时也冷静了，嘴角有些苦涩，“不知道，照顾好小芸，把大学读完吧。” “那小芸的爸爸那边呢？”她刚才好像听到了那个男人问眼前的女人要钱，她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对母女会这么瘦了。说到石浩气，宋春梅看着石小芸犹豫了一下，也仅是一下，“我要和他离婚！” “那小芸呢？” “小芸当然是跟着我！”宋春梅毫不犹豫。林夏听到她的话，眼里的冷意消散了几分，想到现在很多乡下地方都没有领结婚证的习惯，便问道：“你们领结婚证了吗？” 其实作为一个外人的林夏不该问这些，但想到宋春梅刚才毫无生气地搂着石小芸蹲在阴影里，看着比安安大不了多少的石小芸，她莫名的就有些心软，插手了本不该插手的事。 “没有，当时他家里人说乡下人结婚没这么麻烦，然后就没去领。” 当时宋春梅其实是想去领的，石家人不同意，在他们眼里在村里摆酒就是结婚了，宋春梅没有多想，想说结婚证以后再补领也可以，后来这事她也给忘了，不过现在正好便宜了她。 “如果真的想和他撇清关系，最好还是找人帮忙开一个离婚证明，另外还有就是小芸的归属问题，最好是写一个放弃抚养权的文件让他签字，当然，是建议。” 如果说一开始，林夏只是动了恻忍之心的话，到了现在，她倒是开始觉得宋春梅这人确实不错了，拿得起放得上，是个坚决的，既然这样，帮她一把也不是不行，至于别的，再观察一下吧。 “谢谢。”虽然不知道林夏为什么这么建议，不过她看得出来，林夏是为了她好。宋春梅看着桌上的两个空桌，后知后觉得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饭钱我可以先欠着吗？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不过你放心，等我有钱了马上就还你。” 林夏一愣，“不用，这是我请小芸吃的，不用还。” 宋春梅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夏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林夏。 “你.......” 林夏看了眼桌上的空碗，又看了眼已经回到妈妈怀里的石小芸，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抚了抚额。 “你要不要跟着我帮我做事？”林夏发现自己自从生了安安之后，越来越心软了，不过她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宋春梅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你要不要跟着我帮我做事？”林夏重复了一遍。 “好，我能帮你做什么？”宋春梅没有一丝的犹豫，她以为林夏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压根就没往别的上去想，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大学生，还带着个孩子。有的时候，绝望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许过了几个小时或者几分，甚至可能是几秒，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契机，就能得开了，可是很多人，往往就没得到那个契机，而她，很幸运。刚才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