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微微仰头看他一眼,忍俊不禁。 “大王可真会占便宜。话从我嘴里出来,账记到我头上,无论对错,横竖都没你什么事了。” 裴獗嘴角微微一抽。 “这可不叫占便宜。”譛 冯蕴扬眉,“那叫什么?” 裴獗:“妇唱夫随。” 哼!冯蕴脸上的笑容扩大了,眼眸倒映着灯火的光芒,煞是温暖。 “那就算是我占你便宜好了。” “还是我占吧。”裴獗掌心微收,将她整个抱了过来,置于怀中,低下头,目光锁在她脸上,眷恋的,带着浅浅的呼吸,吻在她唇边。 “这两日,不要出府,老实些待着。鳌崽要带在身边。” 冯蕴心里怦然一动。譛 当裴狗认真注视她时,即使一脸严肃,目光仍然自带烙铁,热得仿佛要透开心脏,让她看见,他眼里的整个世界里,都是她。 这真不是寻常人扛得住的诱惑。 冯蕴吸口气,微微一笑。 “我会保护好自己。大王放心去干。” “好。”他点头,吻上来。 - 阮溥的发难来得比料想中的快。譛 次日,政和殿议事,众人讨论了一下文治帝的病情,他便率先发难。 “陛下是从雍怀王府上回来发病的。因此,坊间那些说法,难免对大王的名声有碍啊?” 不等说完,又盯住裴獗。 “坊间传言,布防图其实本就在雍怀王的府上,这才能让冯雅盗取,再交给段武。只可惜,死无对证,如今也无法再对质了……” 众臣面面相觑。 有人尴尬。 有人不屑。譛 也有人点头称是。 裴獗冷着脸,一言不发。 大殿里,平添一股紧张气氛。 而阮溥,显然也不在意裴獗的回应,不等众人讨论出个所以然,再度朗声开口。 “更滑稽的是,坊间还有传言,说雍怀王是齐朝已故亡将谢献的遗孤谢七郎。还说,只需一物便可佐证此事……” “坊间”是谁,无人关心。 但雍怀王是谢家军余孽的事情,李宗训生前就说过了,还不止一次。譛 只是苦无证据罢了。 众人想知道的是,阮溥有什么办法能佐证此事? 裴獗唇角微抿,“说说看。” 阮溥拱手,应声道:“当年谢家七郎,对春桃极为敏感,每每食用,便浑身赤疹,有一回还差点因食用春桃而送了性命,此事在台城,不算秘密。” 他又抬头望向裴獗,捋须而笑。 “要堵住悠悠众口,倒也不难。大王何不让人找些刚采摘的新鲜春桃,试上一试?” 第563章 身子滚烫 对阮溥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璨 只要掌握了舆论风向,有长公主和家世深厚的权贵托底,朝中局势便会反转。到时候,文治帝或许就能真正地立起来,不再让裴獗一言堂。 即使皇帝还是不争气…… 一旦证实裴獗的身世有污,家世也不够清白,就算文治帝要禅让,也无法名正言顺。 当然,阮溥猜测裴獗不会就范。 可就算他不吃春桃,不犯那赤疹之病,也难以自圆其说——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再结合陛下的怪病,王府私藏布防图,桩桩件件的幕后,都会指向裴獗。到时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唾沫都能咽死他,还如何行禅让之事? 阮溥想好了后路,却没有想到裴獗会答应得那么爽快。璨 “来人,拿春桃来。” 大殿里,有短暂的凝滞。 没有人开口,就连阮溥都僵住了。 裴獗冷冷地扫他,“尚书还有疑义?” 阮溥打个冷战,拱手低头,“没有没有。雍怀王英明。” 在春桃端上政和殿的间隙里,有那么一两个瞬间,阮溥很怀疑自己是否得到了错误的情报,可转瞬再想,他的情报错不了。 至少,事态紧张的当下,值得一赌……璨 春桃洗净了,就装在竹篮里,裴獗没有让人直接端到面前,而是一一从众位臣公面前走过,让众人先验春桃,没有人挑出毛病,这才端过来。 “很新鲜。” 裴獗难得的夸奖了一句,从里头拿起一个,放入嘴里。 今年的春桃由于阳光雨水得宜,味道格外甜美,裴獗吃得很是惬意,大殿里,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桃香。 众人安静的等待着。 裴獗吃完一个。 又拿起了第二个。璨 阮溥的脊背上,隐隐有了汗意。 与之对应的,敖政脸上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 “也不知是何人在背后使坏,撺掇百姓污雍怀王名声。哼,诸公可都看见了,大王不畏春桃,食用也不长赤疹,更没有旁的反应……” 频频有人点头。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不乏尴尬之色。 阮溥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铁青。 裴獗吃得缓慢,平静如常。璨 哪有什么病发的迹象? 难道他当真不是谢七郎? 裴獗一连吃下三个春桃,方才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撩眼问阮溥。 “阮尚书可看仔细了?还是要本王吃光这一篮春桃?” 大殿内一片沉寂。 众臣紧张起来。 阮溥稍作停顿,在一干复杂的目光里,慢慢弯腰行礼,打了个哈哈。璨 “不敢,不敢。坊间传言果然信不得。不过,大王今日亲破谣言,往后倘若再有人胡言乱语,那官府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缉捕问罪了。” 裴獗哼一声。 “那阮尚书该当何罪?” 气氛一滞。 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固化了。 阮溥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半晌才道:“雍怀王,下官何罪?” 裴獗道:“你煽动民意,在坊间诋毁本王,意欲何为?”璨 阮溥深吸一口气,“大王误会了。下官光明正大让大王自证,恰是为了理清误会,为大王的名声着想……” 裴獗:“看来你真把本王当病猫了。” 他声音未落,便听敖政一声断喝。 “禁军何在?还不将阮溥绑了,解至台狱法办。” “喏。” 殿外,几个禁军跑步进来,一拥而上,不顾阮溥的挣扎和怒骂,直接将人按在了地上。阮溥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当即反抗大吼,被人连揍两下,膝盖跪在肚子上,这才老实下来,呼呼喘气…… 大殿上嗡嗡作响。璨 旧党里,有人出声抗议,认为裴獗没有证据便下令捉拿朝廷命官,且当众行刑,完完全全是以私代法,不讲规矩。 可裴獗现在要的,不是规矩,而是不规矩。 “再有反对者、求情者,视为阮溥同党,一律同罪。” 一席话不轻不重,殿上就安静下来。 众人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千条规矩不抵一点利益。 有眼力劲儿的人,心思已经活络起来。璨 今日裴獗显然是铁了心要办阮溥了。 大殿上这一出,看上去是撕毁阮溥的脸面,考验的却是在场每一位臣公的心意…… 考验哪些人能依附,哪些人会称臣。 站错了队,便有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短短的一瞬,心思不知转了多远。 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站出来指责裴獗。 当场被人鬼哭狼嚎地拖下去。璨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腿脚都软了。 风骨是有的。 可风骨换不来家里妻儿老小的性命。 膝盖也是硬的。 但跪下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旧党余下来的人,比那些摇摆不定的中立者,跪得更快。 “大王所言极是。既然是阮溥先开口逼迫大王在众目睽睽下自证,而大王也已经以事实反驳了流言……那么,阮溥就是传言惑众,混淆事实,以不实之词诋毁、恶意中伤大王,正该担罪。”璨 风向逆转。 阮溥人还没有被带下去,就品尝到了人间疾苦——昨日称兄道弟的人,转眼间就反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无耻!你们当真无耻!” 阮溥在大殿上气得跳脚,破口大骂,直到被禁军左右架着,拖拽出去,声音还久久没有落下。 难免有人会尴尬。 却没有人再出声反对。 裴獗看着这些人,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璨 “散了吧。” 他说着没见动静,便站了起来。 “大王——” 一声大喊,只见一个老者从桌案后起身,径直走到殿中,朝裴獗拜了个五体投地,整个人都伏低到了地上。 “陛下龙体欠安,久治不愈,难以亲理朝事。臣等忧心如焚,唯恐社稷动荡,百姓不安。故今日斗胆谏言,请大王代天子监国,以保我大晋江山稳固,国祚绵长……” 殿内落针可闻。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璨 有些话,早就堵在喉咙口。 只看谁来发出那惊天动地的第一声…… 众人都在权衡利弊,没有想到,最先开口的人,会是阮溥一党的大鸿胪邵澄…… 狗东西,比谁都会。 说什么“代天子监国”,就差把请裴獗登基主政直接说出来了。 众人的鄙夷,溢于言表。 裴獗却好似没有听入耳朵,脚步都没有停下,只微微拂袖,便“婉拒”了。璨 “陛下定会龙体康健,恢复如初。诸卿不得妄言,以免再添风波,动摇国本。” 义正辞严。 声音尚未落下,人已扬长而去。 政和殿内,众人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敖政丢下一句“枉做小人”的冷笑声,率先离开,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当然,他们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就此了结。 更不会认为,裴獗当真无意揽政。璨 嘴上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做什么。 裴獗在大殿上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整治了阮溥一党,显然是在为禅让扫清障碍,为登基铺路…… 当朝中不会再有第二种声音,当请愿的人,从一个人变成一群人,时机就算成熟了。 到那时,便是天翻地覆。 - 裴獗走得很快。 出宫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般骑马,而是上了裴府早已等候在宫门的马车……璨 “蕴娘。”马车上,裴獗将久候的冯蕴一把搂住,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 “如何?”冯蕴贴近他的胸膛,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反而是紧张地轻抚他宽阔的后背,低低道:“姚大夫已在府中等候,你再忍一忍。” “嗯。”裴獗没有抬头,高大的身子弯下来,将头搁在冯蕴单薄的肩膀上。 冯蕴侧目一望,摸了摸他的脸。 “大王?” “嗯。” “你可还好?”璨 “很好。”裴獗紧紧搂着她,倚着她。 片刻,又是一叹。 “蕴娘。难受。” 难受还说自己很好? 冯蕴微微愣住,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的裴狗就真的很像一只大狗了,身子滚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黏人…… 她心情很是复杂。璨 稳住身形,她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再观察裴獗。 短短一段路,那张英挺的面孔已然泛红,不寻常的红,仿佛被烈火在灼烤,就连双眼都开始充血,眼皮也浮肿起来…… 冯蕴沉声。 “快!速度再快些!” 第564章 禅让诏书 车厢里很是狭窄,裴獗整个靠在冯蕴身上,除了呼吸,没有发出别的声音。篝 空气安静得出奇。 冯蕴从未见过裴獗如此软弱的时候,紧张得呼吸都屏紧了。 马车驶入裴府。 车帷没开,姚儒迎上来, 左仲和纪佑以及侍卫营一群人,将府里杂役都打发下去,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 裴府大门前脚合上,后脚便有长公主府的探子前往禀报。篝 “裴獗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长公主听罢断言。 凡是违反常理的,就一定有猫腻。 她使唤仆女,“替我更衣。” 等长公主沐浴更衣梳妆整齐,走出房门,濮阳漪便双手拦了上来。 “母亲。” 濮阳漪双眼通红,看着她。 “母亲这是要去哪里?”篝 长公主身形微顿,笑意盈盈地道:“听说雍怀王今日在大殿上受了委屈,阿母去看看。” 说罢似乎还怕她不肯相信,示意左右仆从将准备带去裴府的礼物拎上来。 仆女低着头:“县君请看。” 濮阳漪一眼都不看那些东西。 她就看着自己的母亲,用一种伤心难过的目光,牢牢锁定长公主含笑的眼睛,直到那笑容僵硬在她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我看到了探子回府,也听见了他对母亲说的话。母亲,你为何要派人监视裴府?” 长公主拉下脸来。篝 她没有说话,双唇紧抿着,抬手示意左右退下,这才瞥一眼濮阳漪。 “你跟我进来!” 她语气严厉,与平常的慈母形象大相径庭。 濮阳漪的心里一颤。 她低下头,跟着长公主入内。 长公主往上首一坐,濮阳漪便懂事地在她跟前跪坐下来,为长公主添茶。 “是温行溯让你来的?”篝 长公主直言不讳,眼里写满了怀疑。 濮阳漪手指微微一顿,尚未放下茶壶已然摇了两下头。 “与他无关。他不知道这件事……” 又瞟一眼长公主愠怒的脸色,“女儿再是不孝,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说母亲半句不是。” 长公主哼声,“你别为他辩解。说吧,你想做什么?” 濮阳漪小心翼翼俯身过去,双手缠住长公主的胳膊,就好像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阿母,我们不要跟雍怀王作对,好不好?”篝 长公主眸底一暗。 她没有怒斥,甚至没有生气,只是冷冰冰地盯住濮阳漪,慢慢地,将她缠在胳膊的手推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阿母。”濮阳漪咬了咬下唇,垂着眼皮,“如今外间传言很多,女儿虽不懂朝堂大事,却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长公主重重一哼。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的亲舅舅坐在龙椅上,才有你的荣华富贵。” 说着她似乎有些痛心地盯住濮阳漪。篝 “平原,你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养成了一个善良心性,母亲很欣慰,也盼你这这辈子都是如此,不知疾苦,平平顺顺做一个娇养富足的县君。可你要懂得,你的富足是从何而来……” “阿母。”濮阳漪又抱住她,仰头道:“比起女儿的富足,女儿更盼着母亲平安,安享晚年,你可明白?” 长公主身子一僵。 她看着濮阳漪眼里的热切,心弦一颤,软了语气。 “你是个好孩子,可眼下局势,容不得母亲袖手旁观……” “阿母!那是舅舅自愿的,不是吗?”濮阳漪看着长公主陡然变色的面容,鼓起勇气道: “舅舅生性胆小,他本就无法做一个有魄力的君王,他做不到跟雍怀王对抗,摆脱皇位桎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这又有什么不好呢?”篝 长公主瞳仁微缩。 慢慢地开口,也慢慢地加重了语气。 “你想得天真。要是皇位禅让裴獗,整个大晋皇室都将覆灭。你,我,你兄长,你舅舅一家,还有更多的皇室宗亲,他们的衣禄,前程,乃至性命,都将成为禅让的代价。” “不会的。就算不做皇帝,有禅让之情,雍怀王也必定会给皇室尊荣和富禄……” 长公主冷笑两声。 “平原啊平原,你看看历史,有几个皇帝禅让,得以善终?” “有。”濮阳漪咽一下唾沫,垂下眼,不敢与母亲对视,“那些不得善终的人,是因为他们禅让是被迫的,舅舅不同,舅舅是自愿的,雍怀王也没有逼迫。”篝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 女儿的单纯她不是今天才知道,但是,今天才感觉到疲累,以及深深的无奈。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她没有办法和濮阳漪说清楚,也没时间跟她纠缠。 “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在家里好好想想。此事,无须再议。” 长公主拂袖而去。 濮阳漪伸手想拉她,拉了个空。 “阿母!” 声音撕心裂肺。篝 没有回应。 只剩濮阳漪低低地哭泣。 - 长公主听到了女儿的哭声,身子绷得紧紧的,心里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天空一行大雁飞过。 她抬头看一眼,上了马车。 裴獗是不是吃了春桃过敏,只要过府探望便知。篝 长公主驾到,他若不出来相见,那就必是谢七郎无疑。 长公主后背靠着车壁,双眼半阖着,想到许多等会儿到裴府对峙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以及应对之法。 不料,马车突然一抖,车夫驭的一声停下。 长公主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栽。 “怎么回事?” 她厉声相问。 外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带点尖细的沙哑。篝 “长公主殿下,宫里,宫里……陛下突然发病,请殿下速去……” 长公主胸口一悸。 “快,入宫。” - 明光殿。 长公主迈过门槛,没让任何仆从相扶,健步如
相关推荐:
他来过我的世界
将军男后(修改版)
孩子的父亲是个女的
炼爱(np 骨科)
攻略对象全是疯批
蛇行天下(H)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蚊子血
试婚
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