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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捺不住,借着酒意挑来一支竹笛。 “好一曲关山秋月,我来和你。” 她久不碰乐器,倒也不显生疏,眉目含笑,引笛而鸣,与婉转琴声相合,时而低鸣如高山流水,时而高亢如激昂战场,一音一律声声入耳,相伴相合,尽显世家风流…… 仆从们都听得痴了。 没有人注意到,裴獗走过蜿蜒曲折的小径,站在窗外,听那一曲轻柔悦耳的琴笛合奏,负手而立。欏 - 次日大早,温行溯便辞别裴家人,带着仆从从西京出发,准备返回安渡大营。 冯蕴硬撑着眼皮爬起来,送他到城门。 不料,濮阳漪早早等在了寒风中。 “温将军保重。” 低低吐出几个字,她眼圈已然红透,好像下一瞬就要掉下泪来,一副依依不舍之态。 冯蕴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笑道:“难过什么?县君又不是不去安渡了。到五月,你可就是新嫁娘了……”欏 濮阳漪不好意思地嗔她,低下头。 不是生离死别,她表现得太超过了,但她好不容易跟温行溯确定关系,正是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郎君的时候,哪里舍得这样分离…… 温行溯朝她行礼,温声道: “县君回安渡,我来接你。” 他用了一个“回”字,让濮阳漪心里暖暖的,想到了花溪的田庄,还有守庄子的濮阳纵。 “若非京中诸事,我们也该准备启程了,只如今……” 这般情况,大长公主是走不了的。欏 冯蕴和裴獗也是如此。 温行溯不便多说,侧眸看向冯蕴。 “阿蕴,我走了。” 冯蕴道:“此去安渡路途遥远,大兄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有人该要心疼了。” 濮阳漪娇嗔地瞪她。 温行溯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没有说什么,慢慢朝她们抱拳行礼。 “安渡再会。”欏 冯蕴也还礼,“再会。” 温行溯点点头,翻身上马,掉头而去。 “温将军——”濮阳漪还是没忍住,对着他喊了一声。 温行溯停顿一下,回过头来,骑在马上迎风而立,衣袂飘飘。 濮阳漪看着他,再望天地之广袤,突然有悲伤涌来。 “你要好好地。” 她瘪了瘪嘴巴,很想哭。欏 “珍重!” 温行溯微微一笑,执缰抱拳。 “珍重。” 晨光熹微,霞光仿佛从天际破开了一个口子,照在高耸的城墙上。温行溯随行有十几个仆从,还带有几车行李,他们走得并不很快,慢慢地,消失在眼前…… 第480章 说砍就砍 元尚乙这一摔,再没醒来。駧 就连端太后,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冯蕴去长信殿看过她两回,精神比那日更为不济,好像神志都散了,呆呆看着冯蕴进来,半晌没有反应。 “太后可有清醒的时候?”她问。 宫女躬着身子,道:“殿下昏睡时多,偶尔醒转,只叫陛下乳名,旁的话,都说不出来……” 冯蕴叹息一声。 “好生汤药侍候吧。” 两个宫女齐齐福身。駧 “喏。” 冯蕴看过去。 长信殿侍候的宫人,已经换了一批。 昔日端太后身边的旧人,包括林女史,一个都没有了。 冯蕴走出长信宫,看着宫闱红墙,坐上肩辇,在二月的春风里,穿过长长的甬道。 风很大,她觉得身子一片寒凉。 这深宫,属实不是人待的地方……駧 怪不得元尚乙不肯当皇帝。 往常她入宫,还有许多禁忌。 如今,这座宫殿,她已是来去自由。 她那张脸,比什么腰牌都要好用。 无人敢不敬雍怀王妃…… 眼看肩辇就要出宫,冯蕴突然出声。 “停。”駧 仆从微顿。 便听辇上的女主子,吩咐道: “去缇骑司。” 韦铮大婚后,冯蕴后来又见过骆月两次。 是她抱了麟儿过来裴府认亲,满脸是笑地教孩子叫“姨母”,浑然不露半分忧色。 冯蕴看出她眼底的憔悴,也只当未知,给孩子派了红包,又塞一只布老虎或是小布鹿,送他们母子离开,只叮嘱常来。 骆月身上的锐气,丢了。駧 冯蕴有些遗憾。 又不能逼她。 遇到不顺心的事时,总得花一些工夫,才能自淤泥里拨出来,勉强不得。 她今日来找韦铮,不是为骆月,而是为了元尚乙。 当日永寿殿事发时的宫人,全都看押在缇骑司。 冯蕴从裴獗那里得知,这些人概不交代,便想亲自过来看一眼。 她怀疑徐永。駧 在永寿殿还没有出事以前,她就觉得这个大太监居心叵测。 别的宫人或许无辜。 徐永,只怕就是罪魁祸首…… - 韦铮身着缇骑司锦袍玉带,迎出门来,整个人看上去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冯蕴眉梢下意识扬起。 “我观韦司主步履轻盈、神采焕发,看来是得遇贤妻,裨益良多啊。”駧 她笑容不改,说得随性,没有半分尖酸刻薄,可韦铮就愣是从她的温声里,听出了讥讽。 韦铮朝冯蕴深深行礼,“后宅之事,一地鸡毛,让王妃看笑话了。不知王妃今日驾到,有何赐教?” 他以为冯蕴是为了骆月来找麻烦的。 自从他大婚,那妇人便不肯让他再入她的院子。 还美其名曰,主母刚刚过门,夫主当要陪伴,莫让妾分走宠爱,惹主母不喜。 韦铮服了她。 也害怕她。駧 每次她说要去裴府走亲戚,韦铮就胆战心惊…… 这不,亲戚自己走来了。 冯蕴瞥他一眼,“我今日入宫看陛下,龙体不康,便想来问韦司主,嫌犯到底招了没有?他们不肯说,缇骑司便没有办法了吗?” 韦铮苦笑,“王妃有所不知,缇骑司是日审夜审,不敢有半分懈怠啊。可这般鳖犊子,嘴巴愣是像缝了线似的,撬不开口……” 冯蕴眯起眼,注视着他。 “不会是韦司主新婚燕尔,只顾着后宅新妇,疏于问案吧?” 韦铮额际突突直跳,压低了声音。“王妃饶了我,韦某岂敢耽误大王交代的差事,实在是这些人概不承认,也是无奈……”駧 冯蕴问:“可否让我一见?” 韦铮直起身,“这”的一声,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有律令在先……还请王妃见谅。” 冯蕴:“我明白了。” 她给了韦铮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刚走出大门不远,就看到裴獗,站在风口上,默然而立。 他在等她。駧 冯蕴走过去,朝他一揖。 “大王。” 裴獗道:“你去缇骑司做甚?” 冯蕴嗯声,“得闻永寿宫嫌犯,不肯招供,我便想来看看情况……” 裴獗道:“暂无人证实,陛下摔倒,是有人故意为之。” 冯蕴:“这么说,大王也认为阿元是自己摔倒的?” 裴獗看她一眼,沉默。駧 “是,确实不无可能。”冯蕴点点头,看着他道:“可即使阿元是自己摔倒的,在他身边侍候的人,也难辞其咎,正该一并处置。” 裴獗眉头皱了皱。 平常冯蕴最是宅心仁厚,对府里下人也十分和气,从不肯过多苛刻。 怎么突然强横起来? 裴獗微微眯眼,“要是冤了他们……” 冯蕴道:“也是命。” 裴獗:……駧 他暗自喟叹,“走吧,带你去见见。” 冯蕴这才转忧为喜,朝裴獗行礼。 “愿为大王分忧。” 裴獗低低哼声。 冯蕴扫过去一眼,他又将表情收住。 静默片刻,裴獗道:“太医说,陛下重创头颅,救治过来的机会,极为渺茫……” 冯蕴心里一沉。駧 “那也不能放弃。” 裴獗黑眸幽幽看她。 “蕴娘须得有个准备。” 冯蕴恍惚一下,沉默。 - 韦铮看到冯蕴去而复返,后面还跟着一个雍怀王,哪里敢有半点怠慢,笑盈盈招呼着,赶紧带他们下监舍。 徐永、林女史等一干人等,全都看押在这里。駧 监舍外的木案上,摆放着他们的供词。 如出一辙。 都说是元尚乙在得知自己的亲娘随熙丰帝西巡时,曾住永信殿,不顾宫人劝阻,踩着积雪过去,上台阶时,不慎滑倒,滚落下来…… 冯蕴眯起眼,看向韦铮。 “我记得当日,宫中盛传是陛下玩雪,摔倒的?” 韦铮道:“徐永交代,说陛下思念亡母,不亲养母,他们怕端太后为此伤心,这才改了个说法。” 思念亡母,养母就伤心吗?駧 冯蕴眯起眼,指了指监舍。 “我可不可以,跟徐公公说几句话?” 韦铮看裴獗不言语,连忙拱手。 “王妃请便。” - 牢舍里寒冷森森。 徐永缩在脏污的稻草上,头发蓬松,面色苍白,手背上、脖子上,还露出了条条血痕。駧 看得出来,这位大太监下狱后的日子,很不好过。 冯蕴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徐永眼睛涣散,“小人说很多遍了,陛下跑上台阶,滑倒了……” 冯蕴道:“他们的口供上写,是跑下台阶。到底是跑上,还是跑下?徐公公,你在隐瞒什么?” 徐永愣一下。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记得是跑上,对,明明就是上台阶的时候……” 冯蕴道:“那我问你,当日太后殿下,为何也会在永寿殿?”駧 徐永道:“太后得闻陛下去永寿殿,极不放心,这才令小人等宫仆五人,随同前往……” 冯蕴:“然后呢?” 徐永道:“太后刚迈殿门,就看到陛下从湿滑的台阶摔下来。当即便不顾仪态,跑了过去……” 冯蕴:“那太后又是何时晕倒的?” 徐永道:“听到太医说,陛下颅中溢血,恐不得治的时候。” 对答如流。 冯蕴盯着他的眼睛。駧 “徐公公,你为什么要撒谎?” 徐永看着她,“小人如何敢欺瞒王妃?” 冯蕴道:“有宫人交代了,事发时,你就在陛下的背后。就是你——欲置陛下于死地。” 徐永震惊地瞪大眼睛,“胡说八道,是谁在诬蔑小人……” 冯蕴道:“你的徒弟,陛下御前侍候的顺子,他说,是他亲眼所见……” 徐永变了脸色,说得几近咬牙。 “狗东西,我还说是他亲手把陛下推下台阶的呢。”駧 冯蕴:“你怎么知道,陛下是他从台阶推下去的……” 徐永一怔,“我就是,就是打个比方。” 冯蕴冷冷一笑,猛地转身。 “徐永交代了,是他的徒弟顺子,将陛下推下台阶的。” 众人怔住。 还可以这样? 很快,顺子在得知自己被徐永卖了以后,大呼冤枉。駧 “是徐公公推的,是徐公公推的,与小人无关呐。” 冯蕴道:“狗咬狗,一嘴毛。行了,既然你们已经承认是有人推了陛下,那谁推得不重要,你们都不无辜……” 她猛地转身,对着裴獗拱手: “禀大王,依属下之见,这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索性全办了吧。” 韦铮:…… 众狱卒:…… 大家都觉得雍怀王妃有点疯。駧 明明就是她颠来倒去,引导那二人指认对方,还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哪里有这样断案的? 这不全是冤假错案吗? 王妃不讲理,更不讲法。 韦铮不认为雍怀王会这样无脑依从。 不料,裴獗就一个字。 “好。”駧 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瓜,说砍就砍? 韦铮心下不认同,但雍怀王发了话,杀人的罪过也不用他来承担,自是不会违逆命令…… 眼看着狱卒将一众宫人从牢里拖出来,冯蕴面无表情地等着。 果然…… 在得知他们马上就要被砍掉脑袋,连断头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人群里当即爆发出一阵乌央乌央的哭声。 有人在互相埋怨,互揭伤痕。 紧接着……駧 冯蕴就听到一声大喊。 “小人交代,小人知道实情。” 第481章 兴兵伐罪 说话的人,正是徐永的徒弟,在御前侍候的顺子。篘 “求大王开恩,给小的一条活路,小的什么都肯交代,都交代……” 短暂的沉默后,冯蕴微微扭头,看向裴獗。 裴獗望着她,淡淡抬袖。 “韦铮。” 韦铮心头猛地一跳,神经突突起来,规规矩矩地朝裴獗拱手一揖。 “下官明白。” 就在阴暗的监舍内,摆上木案桌椅,还有茶水。篘 裴獗四平八稳地坐在首位,一言不发。 冯蕴安静地陪侍在旁,就像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监舍里油灯昏黄,散发着酸腐的气味。 有幽冷的风,从甬道吹来,仿佛来自地狱。 周遭气氛凝滞一片。 从侍从到狱卒,每个人都屏紧了呼吸,如履薄冰。 唯独冯裴夫妻二人,慢条斯理。篘 已经冲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的审讯就简单多了。 横竖都是死,与其自己死,不如别人死—— 宫人们唯恐说得慢了,不足以减轻罪行,争先恐后地交代。 韦铮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掌握了全部的口供。 口供指向都只有两个人——徐永,林女史。 那天,这些宫人全在永寿殿,可小皇帝滚下台阶前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表示,没有亲眼看见。 因为徐永是内廷大太监,他让宫人们都守在门口,不可让人打扰陛下,他们也不敢抗命。篘 等他们听到惨叫声跑过去的时候,小皇帝已经摔在了台阶下。 徐永说,陛下不小心踩滑,从台阶摔了下来。 又威胁他们供词要一致,不得胡言乱语攀扯他。 否则,一人犯事,阖宫连坐,大家都跑不了,定要为小皇帝陪葬。 再一深挖,林女史承认了自己与徐永的私情。 可她不承认有加害端太后和小皇帝的私心。 “太后对小人恩宠有加,小人害太后,就是害自己,小人又不傻,不会那样做的……”篘 “那日去永寿殿,是徐永让我撺掇太后去的,小人也是为太后鸣不平,认为陛下对太后不够亲厚,全因雍怀王妃唆使,宁愿去祭拜过世的生母,也不肯爱护养育他多年的养母……” “小人为太后不忿,才在她耳边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林女史喊冤不止。 “请大王明察,小人绝无谋害陛正和皇太后之心呐。” 冯蕴跟裴獗对视一眼,突然开口,问林女史。 “太后突然病发晕厥,可是与你有关?” 林女史疯狂磕头,大喊冤枉。篘 “小人没有,小人万万不敢谋害太后……” 冯蕴:“那你细想一下,太后日常饮食可有古怪之处。” “小人不知——” 林女史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扭过头,视线幽幽地望向徐永。 “徐公公孝敬了太后一盒来自徒太山的参片,说是可养心脾之血,治失眠气躁。太后用了几次,夜里睡得香了,很是满意,便常常服用,莫非……” 她声音未落,趁着众人聚精会神听她交代的当儿,被狱卒押跪在地的徐永,突然一个用力,挣脱狱卒,朝他的刀尖上撞去。 “啊!”篘 没人料到他会寻死,尖声大叫。 猝卒收刀后退,可他猛地撞过来,速度又快又狠,眼看就要撞上来…… 当的一声! 斜刺里劈出一刀,直接将狱卒的腰刀架开。 刀尖从徐永胸前滑过去…… 鲜血如注,却未伤要害。 左仲冷着眼收刀,面无表情地拎住徐永的后颈,丢到裴獗的面前。篘 徐永面如死灰一般,嘴角冷冷抿了抿,没有抬头,声音带着一股森然的恨意。 “雍怀王妃好深的心思。可惜,事实就是陛下自己摔的,你们问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改变……” 冯蕴微微眯眼,一字一句,缓慢而有力。 “徐永,少时家贫,混迹草莽之中。熙丰二年,为糊口自宫入籍,在掖庭做低等杂事,受人欺凌,后来靠着巴结方福才,在中常侍谋了一个闲差……李桑若封后,方福才得其赏识,在嘉福殿掌事,混得风生水起之时,你却突然与他交恶,转头攀附无权无势的端妃,开始在芳兰苑行走,一直到端太妃得势,入主长信殿,临朝称制,这才水涨船高,独掌内廷大权……” 徐永的这些事情,是冯蕴方才在缇骑司的木案上看来的。 内廷档案完备,缇骑司私下里也将这里每一个人的过往,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 几乎没有什么疑点。篘 唯一令冯蕴生疑的便是徐永与方福才有过交集……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彼此交恶,老死不相往来。 可正因为此,才令冯蕴生疑。 冯蕴和方福才打过交道。 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 在李桑若临朝时期,方福才为内侍之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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