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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当场和他划清界限…… 太丢人了。 她尴尬,“看来我哥在花溪是当真得到磨炼了,往后也能改一改心性……”廎 冯蕴微笑,“大长公主教子得当。” 明明是一句夸赞的话,濮阳漪却听得脸热。 要是教子得当,又怎会有小界丘的事,又怎会让人打得要生要死? 她看一眼温行溯面,再看濮阳纵厚着脸皮继续吃东西,浑然不觉的怂样,几乎要原地去世。 “哥哥……” 她小声提醒。 “王妃在说话。”廎 濮阳纵抬头,懒洋洋地道:“听着呢,王妃夸我。” 濮阳漪扫一眼低敛着眉眼的温行溯,恨不得掐死濮阳纵这个祸害。 她暗暗瞪濮阳纵,暗示道:“来村里讲学这么久,难道哥哥就没有什么体会?” 她是想让濮阳纵借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顺便向冯蕴道歉,深刻反省。 以便让温行溯听见,了却她一桩心事。 奈何濮阳纵筷子都没有放下,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俨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全无世家郎君的风度,皮笑肉不笑地道: “要论体会,那就多了。”廎 又指了指面前的木案。 “只是美食当前,我的体会说来不雅,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濮阳漪看不得他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只会让温行溯对他们家人的观感更差。 “哥哥。”她轻咳,“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濮阳纵扬眉,终于放下了筷子。 “非得让我说体会,那我就不客气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蚊子咬,老鼠叫,上个茅房如放炮,村舍凄寒,谁住谁知道……”廎 还挺顺嘴? 冯蕴都听乐了。 村学条件有限,普通人兴许觉得可以遮风避雨就行,容易得到满足,但丹阳郡王是什么人? 在村学里的每一天,想必都如同坐牢。 “看来花溪村学的设施,须得再改进。多谢郡王提点……” 她煞有介事地朝濮阳纵行了一礼。 濮阳漪羞得满脸通红,“蕴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花溪村学我去看过,宽敞明亮,冬不冷夏不热,哪里像他说的那般不堪……”廎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濮阳纵受了这么久的闲气,哪里容得她抵赖,“要让你去,保管不到三日,就要哭爹喊娘地回去找阿母告状……” 濮阳漪那张脸啊,火辣辣的,像被人放在火上烤。 兄长如此,让她怎么在温将军面前抬头? “诸位慢用。”温行溯突然起身,朝他们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濮阳家兄妹回应,又望向冯蕴。 “腰腰,我回营了。” 冯蕴眼看一眼濮阳漪红得滴血般的脸,当即站了起来。廎 “我送送你。” “不用。你陪县君和郡王用饭。” 温行溯再次朝他们点头示意,然后慢慢退席,走出门去。 冯蕴跟上,对濮阳漪道:“我去去就来。二位慢用。” 他们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留下濮阳漪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 濮阳漪气得脸色发青。 “你故意的?”廎 濮阳纵抬抬下巴,“是又如何?” 其实并非完全故意,东西好吃,他是真的忍不住想吃。 不过濮阳漪问起来,他非得这么说,以报她的一箭之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温将军,有事没事往花溪跑,还非得说服阿母在这里修房造屋……濮阳漪,你知不知羞啊,倒贴男人有意思?” 兄妹俩从小吵到大,嘴上从来是不肯相饶的。 但是,以前濮阳纵说得再难听,濮阳漪除了跟他吵架,便是跳起来揍他,兄妹俩追得满院子跑…… 她从来没有哭过。廎 从来没有。 所以,当濮阳纵看着从她眼里唰唰流下的泪水,当即慌了神…… “我,我说什么了?你哭什么哭?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哎,我说得也没什么不对,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对你没有兴趣。你赶紧收收心吧,人家是北雍军副将,面如冠玉,才能卓绝。你也不看看自己,嫁过一次人,放火烧过前夫家的宅子,除了吃喝玩乐,样样不成,哪一点配得上人家……” “濮阳纵!” 这是濮阳漪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以前再吵再闹,她也没有这般。 “你滚!”她指着门,“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廎 濮阳纵看不得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但输人不输阵,这位丹阳郡王,还没有学会要如何在妹妹面前示弱。 “凭什么我出去?要走你走,我还没吃饱呢……” “好。我走。”濮阳漪方才气急攻心,这一反应过来,当然不会喧宾夺主,撑着矮案便站起来,风一般往外冲。 恰好撞在送温行溯回来的冯蕴身上。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濮阳漪流泪,愣了一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去看。 “怎么了这是?” “没事。”濮阳漪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不停地吸鼻子。廎 “你哥欺负你了?”冯蕴问。 “没有。”濮阳漪摇了摇头。 虽然濮阳纵那些话说得难听,可她知道,她的眼泪并不是因为濮阳纵说得不对,而是他说了老实话,伤到了自尊心。 “今日多谢蕴娘招待,我便不久留了,明日你得闲,再陪我去庄子就行。” 濮阳漪朝她福了福身,似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从怀里掏出钱袋,一股脑塞到冯蕴的手上。 “我哥的伙食费。要是方便,你让人给他弄点好吃的,解解馋。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图一张嘴爽快,就爱吃好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廎 濮阳纵站在里面,恰好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呆怔着,半晌才喃喃问: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冯蕴冷冷瞥一眼他,扭头走了。 濮阳纵一个人站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又舍不得。不走不是,走也舍不得…… 正尴尬,庭院里过来一个小厮,上前行礼。 “丹阳郡王,有人找。” 濮阳纵一怔。廎 自从被母亲放逐到花溪村讲学,昔日的狐朋狗友都断了往来,谁会找他? 第407章 突然惊魂 他狐疑地应着,整理一下衣襟,慢吞吞地走出去。骭 庄子外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车帘撩开,露出元铿的笑脸,“子放兄。” 濮阳纵愣了一下,兴奋地抖了抖袖袍,上前抱拳行礼。 “存坚兄。” 二人相视,濮阳纵上下打量他,哈哈大笑。 “看来存坚兄身子是养好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骭 元铿在小界丘调戏冯蕴,差点让淳于焰剁了,事后身负重伤,九死一生,此事安渡郡无人不知,元铿更是觉得丢脸至极,又哪里爱听? 他笑了笑,眼里流露的冷意,一闪而过,濮阳纵并没有察觉,像往常那般信步过来,熟练地上了元铿的马车。 “存坚兄怎么也到破地方来了?怎么,专程来看我?” 元铿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张瘦削的脸,衬上过分突出的鹰钩鼻,更显阴冷。 “我来找姚大夫拿药,顺便看看你。” 元铿的伤,起初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好,荥阳惠王府遍寻良医,后来还是找到花溪村的姚大夫,这才渐渐好转。 这事濮阳纵是知道的。骭 可元铿的表情,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身上就像被什么毛刺剐蹭到了似的,突然觉得不自在。 “你这伤都养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大好吗?” 元铿苦笑,摇摇头,突然看着濮阳纵,目光定定的。 “子放,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濮阳纵一听,大眼珠子瞪着他,“这还用说?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元铿放下帘子,突然撑住濮阳纵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好兄弟,帮我一个小忙。”骭 濮阳纵迟疑一下,道,“你说。” - 冯蕴是在濮阳漪的新宅子门外,追上她的。 人还没有走近,就隐隐听到她压抑的哭泣。 两个仆女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冯蕴唤她一声,仆女连忙让到两侧。 “王妃。”骭 濮阳漪爱面子。 偷偷抬袖抹了抹眼泪,回头朝冯蕴一笑。 “我没事的,蕴娘不要担心我……” 冯蕴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微微一笑。 “不是县君邀请我来,看看你的新宅?” 濮阳漪一愕,脸色当即轻松下来。 “那你快来帮我看看,我好些地方拿不定主意……”骭 她说着便走回来,亲密地挽住冯蕴的胳膊。 濮阳漪身上香香软软的,冯蕴并不排斥她的靠近,轻轻笑了一下,由她挽着手往里走,视线不经意投向百步开外新起的宅子。 温行溯的新宅,上个月底就已经动工了。 一眼看过去,地基初成,工匠正在往里面抬基石…… 建房之初,她征求了温行溯的意见,可他没有意见,所以最后的修建方案,还是由冯蕴做的主。 冯敬廷为了表示诚意,专门派了个总管过来负责此事,没有拖泥带水,耽误工期。 但那总管捎来一封信。骭 不是冯敬廷所写,而是萧呈。 信交给冯蕴,却不是写给冯蕴的。 抬头便是行溯兄,叙旧几句,然后道:“建宅一事,我知非你本意。谦谦君子,一毫不取,行溯兄定是为难。但依我之见,我们都无须拂了阿蕴的好意,依她便是。” 客客气气,温润有礼,又不失风度。 就好像写信之人,不是齐君,只是温行溯的旧时知交,是冯蕴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婿…… 冯蕴方才忘了把信转交温行溯,看到宅子想起来,再扭头看濮阳漪的时候,眸色便暗沉了几分。 为她难过,也为上辈子那个冯蕴难过……骭 这座新宅完全承继了濮阳漪的喜好和风格,石砖雕花,门廊开阔,奇草仙藤、鱼池假山,古琴铜镜,宝砚笔筒,无一处不精致。 可以说,这是花溪村目前最为精美的宅子了,对得起大长公主府高贵的门楣。 濮阳漪介绍房舍,边走边说,笑靥如花,冯蕴偶尔插上几句话,绝口不提她方才失态的哭泣,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有些人是不愿意将伤口示人的。 濮阳漪不想说出来,是不想让冯蕴来同情她…… 冯蕴不提,是慧至心灵,不必要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 情感之事,旁人最是无力。骭 那些微妙的心绪,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透…… 她当真给濮阳漪的宅子提了些看法,然后就在濮阳漪欢天喜地的感谢声里,告辞回家。 元铿来找濮阳纵的事,冯蕴回家就得到了禀报。 那两个人说了什么,门房也不知情。 但濮阳纵上了那辆马车,就没有下来,只撩着帘子冲门房喊了一声。 “我有急事离村,替我在村学请假三日,回来再补。” 他是丹阳郡王,门房管不了他。骭 他在村里讲学也是大长公主的指派,旁人更是干涉不得。 不料冯蕴听得脸色一变,起身便去了隔壁。 药斋里,姚儒正在用碾磨药,看到她来,擦了擦手,便上前行礼。 “娘子……” “姚大夫,我有事问你。”冯蕴声音很急,示意他不用多礼,开口便道:“荥阳惠王府的世子,可是来过?” 姚儒点头,“来过,但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冯蕴道:“他来做什么?说了些什么?”骭 姚儒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是拿药。但说来也奇怪,以前荥阳惠王都是派人来接我去城里,这次却是世子亲自前来。世子劫后余生,为人倒谦逊了不少……” “我明白了。” 冯蕴没等姚大夫说完,匆匆拱手行了一礼,大步出来,便让葛广套车。 “快,我要去一趟安渡。” 别看濮阳纵是大长公主自己塞到花溪村来的,要真出了什么事,这笔烂账,她一定会记在冯蕴的身上。 冯蕴来不及追上濮阳纵,她坐上马车,让人去和濮阳漪说一声,直接驶向安渡…… 安渡和别的城池一样,一到时辰,城门就要关闭,百姓无法自由出入。骭 马车抵达安渡,冯蕴撩帘子看一眼巍峨的城门。 “葛广,快一些。” “喏。”葛广应声,一鞭子下去,马车便加快了速度…… 冯蕴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即将关闭的城门上,浑然不觉身侧有一匹快马经过。 紧接着,马车似乎顿了顿,一个晃眼间,就有人钻了进来…… 冯蕴吓一跳,来不及看清,察觉有人闯入马车,伸手便抓向藏在靴子里的翦水…… 手腕被人拉住。骭 下一刻,她来不及反应,便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而马车此刻仍然未停。 冯蕴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这时才回过神来,横眼相问。 “大王这是做甚?” “别出声。”裴獗声音冰冷,眼风都没有看她,而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车窗。 冯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一眼他的脸色,正要趴过去,车帘嗖地一下,插入一柄长剑,冰冷的光芒射丨入冯蕴的眼里,她瞪大眼睛,缩了下脖子,便将头埋在裴獗的胸前。 “大王小心。”骭 她扯住裴獗的衣襟,手心全是虚汗。 裴獗用披风将她往怀里一裹,伸手捏住那剑尖,用力一拉。 外面的人收势不住,朝马车直直地撞上来。 人车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裴獗顺势夺过长剑,眼睛都不眨地反手刺回去。 “啊!” 一声惨叫冲破云霄,鲜血喷溅在冯蕴的马车上,丁香色的帘子,染上一层血色,变得暗沉沉一片,格外骇人……骭 冯蕴惊觉,“有人刺杀你?” 裴獗沉默一下,“是杀你。” 冯蕴:…… 她尚未弄清原委,看一眼裴獗,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唇角,只道:“濮阳纵在花溪村被元铿带走了,我正准备去大长公主府,告知此事……” 裴獗嗯声,“不必去了,大长公主已然知晓。” 第408章 疯狂至极 冯蕴从他脸上瞧不出端倪,摇了摇头,低低地道:“怎么回事?”麉 裴獗没有说话,拉开被长剑刺破的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除了那个被他一剑贯胸的人,另外两个同伙,也已经被纪佑和左仲制服,正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生死未知。 他朝左仲使了个眼色,放下帘子,胳膊顺势落在冯蕴的腰间,将人稳稳搂住。 “荥阳惠王,因与邺城往来货物,互通有无,被我严辞责问,罚没所得,心里生恨……” 冯蕴:“荥阳惠王派人刺杀你?”不等裴獗回答,她又摇摇头,“不对,你说,这是来杀我的?我糊涂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裴獗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神情淡泊,“皇族式微,荥阳惠王纵是万般恨意,也不敢轻易对我动手……” 冯蕴扬了扬眉,看着他。麉 裴獗低头,看着她含在唇角的笑,眼角微动,目光深邃又温柔。 “倒是他这个不孝的儿子,胆大泼天,竟然想携带家眷偷离安渡,前往邺城,但如今的形势,元铿想走,也是走不了的……” 冯蕴想了想,明白了。 “于是,元铿挟持丹阳郡王,是想逼大长公主出面,带走一家老小……” 裴獗浅浅嗯一声。 “大体如此。” 冯蕴扬眉,“这么说还有别的?”麉 裴獗低头深深看他。 “元铿没想到一家老小。” 他带着濮阳纵当挡箭牌,通关文牒,只是为了带走他自己和两个儿子。 妻子和父母,他是一概准备丢在安渡的。 冯蕴若有似无地点点头,“那你为何说,这些人是为了杀我?” 裴獗瞥她一眼:“一路从花溪尾随你而来,不是杀你,是杀我吗?” 冯蕴:……麉 一路尾随? 她脊背生寒,有些后怕。 方才离村的时候,她太着急办濮阳纵的事情,没有多带侍卫,也没有发现身后有尾巴跟着。 裴獗捏了捏她汗湿的手心。 “你近来守卫松懈了。” 冯蕴沉默着,点点头。 裴獗说的确实如此。麉 没有战事,她成天想着赚钱,以及如何建设花溪长门,根本没有多余的工夫想别的…… 她道:“是谁的人?” 裴獗没有说话。 冯蕴瞥他一眼,身子俯过去撩开帘,那个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地上一摊血迹,城门里有士兵过来抬尸体,清洗地面。 她想了想:“你杀人灭口?” 裴獗:…… 冯蕴:“是不是李太后?”麉 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冯蕴理所当然这么想。 裴獗:“无论是什么人,你都要加强护卫。明日起,出入带上叶闯。” 冯蕴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按捺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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