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犹豫和顾虑。纵是十二部来找麻烦,我也有话可说。” - 冯蕴这几日觉浅,哪怕是半夜,听到细微的响动,也会骤然惊醒。 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娘子这几日情绪不太好,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涨 这日从老虎口回来,还没有等到西京的消息,冯蕴沉着脸把自己关在房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蒙头大睡,好好补个觉,睡到天亮,果然有好事找上门来。 “娘子。”小满在外面,打着呵欠道:“来了个自称是太平园的寺人,说长公主有请娘子,过府一叙。” 冯蕴坐在榻上沉默片刻,才慢慢笑开。 “进来,帮我更衣。” 第342章 以牙还牙 小满领着环儿和佩儿进屋的时候,冯蕴的神色很是平静,坐在妆镜前,背对着她们道:瘬 “取我朝服,梳缓髻,配步摇,簪珥。” 环儿和佩儿对视一眼,再和小满交换眼色。 三个人都很诧异。 冯蕴在庄子里的打扮,可以说素净到极致,平常出门除了发簪,首饰一概不要的,走在村子里都不显突兀。 她志向高远,趣味从不在那些闺中之物,仆女也习惯了那样的她。 这冷不丁要隆重打扮,让她们心下惶惶。 环儿和佩儿梳妆时手都在颤抖。瘬 冯蕴挺直肩背,回头看一眼。 “抖什么?” 环儿垂下脸,“仆,仆女没有抖……” 佩儿低声:“娘子这样严肃,仆女害怕。” 冯蕴心平气和地嗯一声,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月符,“怕什么?一会儿到了太平园,记得给我挺起胸膛来。” 大晋对女子的服饰有规定,二千石夫人以上,着蚕衣,冯蕴这身朝服从未穿过,但绣品工艺尤为考究,宽衣束腰,质地顺滑,裹着柔软的腰肢,如诗如画。 她本是绝艳女子,配上这样的衣饰,姿容娇艳,发髻高挽,走出门去,当即引来一声声低低抽气。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冯蕴的身上。 庄子外的田垄地间,村人也翻上田坎,前来观看。 “里正娘子如此美貌,仙人不及。” “我没有见过仙人,只见过里正娘子……” “这身衣裳是蚕丝制的吗?好软好轻,好想摸一摸甚么感觉……” “呸,就你那地里刨食的手,摸一下还不得把衣裳刮坏了?里正娘子这样的美人儿,才配穿这样的衣裳。” 冯蕴没有说话,在众人的窃窃声里,坐上马车,拉上帘子,一张脸隐在帘后。瘬 平常她看到村里人,都会微笑着回应几句,今日那张肃然的脸色,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冷肃。 村人让到两侧,心下都有些紧张不安。 到太平园,被侍人引入花厅,长公主没有见到,就陆陆续续有一些皇室宗亲和世族夫人过来瞧她。 她们就像看猴儿似的,对雍怀王妃极是好奇。 裴獗在两军阵前一意孤行娶冯氏女的事情,中京无人不知,宣平侯公子被冯蕴养的猞猁咬死的事情,也无人不晓。 可见过冯蕴本人的,寥寥无几。 不过,好奇归好奇,想法归想法,在冯蕴面前,她们也不敢太放肆……瘬 一直到长公主带着濮阳漪过来,冯蕴都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地接受着众位夫人的目光审判。 长公主落座,气氛这才缓和。 “走菜吧,我们边吃边说话。” 长公主的面子大。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应笑。 “多谢长公主。” 冯蕴上辈子和长公主几乎没有打过交道,也没有近距离看过,因此这张脸对她来说,仍然很陌生……瘬 但长公主豢养面首,也算名声在外,想不知道都难。 她比冯蕴想象中的更显年轻,与濮阳漪坐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姐妹,甚至她的声音其实比濮阳漪要温柔婉约,清丽动人,全然不像濮阳漪那样直接,快言快语…… 酒菜上来,夫人们嘻嘻哈哈,全无正经。 一看便知她们和长公主私交不错。 她们打成一片,说的全是冯蕴没有听过的家长里短。 如此独坐一侧,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濮阳漪看了长公主两眼,见她不动,轻轻一笑:“阿母,你怎么能冷落了贵客呢?雍怀王妃可是我们席上最尊贵的客人,我代阿母敬一杯水酒可好?”瘬 冯蕴微微抬头:“县君客气。长公主面前,臣妇哪里敢称尊贵?”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带一丝笑意,平静、沉稳,嘴上说“不敢”,可那坐姿、体态,无不是说她就是比在座的诸位都要尊贵。 长公主的目光这才落到冯蕴的身上,端详着她赞叹。 “都说雍怀王娶了个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许州冯氏出美人啊,妹妹嫁齐君,姐姐嫁大王,个顶个的有出息。” 堂上有人低笑。 冯家姐妹关系不睦,为抢萧郎闹得人尽皆知。 长公主轻描淡写,恰好戳在冯蕴的软肋上。瘬 冯蕴面不改色,“得亏裴郎不嫌,不然臣妇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 长公主垂袖弄了弄茶盏,“雍怀王夫妻和睦,恩爱至极,真是羡煞了我们,可怜我这女儿,跟她母亲一样,是个没福气的人,守寡多年,也没个如意郎君……” 濮阳漪眉头一皱,想到濮阳纵做的事情,想到对她冷淡的温行溯,突然有些来气。 “阿母,你说这个做什么?没得让人笑话。守寡也是我自愿的,不是不想嫁,是不肯嫁。就没哪个男人我瞧得上。” 长公主被女儿嫌弃了,也不生气,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一口,又抬眼看冯蕴,那表情里竟有些慈眉善目的笑。 “王妃见谅,平原娇蛮惯了,我也纵着她,说话不分场合,让你见笑了。” 冯蕴道:“无妨。我和县君相识已久,知根知底。”瘬 长公主打量她两眼,确认她这句“知根知底”没有旁的意思,这才无奈地道:“也是怪那李宗训,闹出这等丑事,弄得国无宁日,家业萧条,过不上清静日子。” 又笑道:“雍怀王出征北戎,这么久了,王妃该想坏了吧?” 冯蕴:“家国在上,如何顾得上儿女私情?” 长公主道:“阿郎不在家中,妇人难免会受些闲气……” 她话锋一转,好像无意识地问:“雍怀王留下那么多兵马在信州,可还听你招呼?” 冯蕴笑了笑:“军中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插得上话?” 长公主叹息一声,“说得也是。不过,雍怀王对你可谓是挖心掏肝了,把家底都留给了你,这不就是怕你被人欺负了去?”瘬 冯蕴心中微动,淡笑一下: “长公主此言差矣。夫君调兵遣将自有国事安排,并非为我,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让有心人听去,又该给大王乱扣帽子了……” 长公主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王妃说得极是,瞧我这张嘴,口无遮拦,雍怀王最是顾全大局,要是我那个逆子有他半分稳重,也不至于干出这等辱没门风的事,犯到王妃的手上了……” 冯蕴浅浅一笑,不言语。 长公主挑眉,看她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沉了又沉。 冯氏女之名不是第一次听说,人却是第一次见。 也是这时,她才相信此女并不是单有美色的草包……瘬 她心机深到让人看不出她有心机。 不十分狂妄,又不会过分谦卑,尺度恰好在一个当权臣子的妻子,该有的位置。 要是以前,长公主是懒得理会这种跟她沾不上半点关系的妇人的,但如今形势逼人…… 裴獗一死,京中便有人蠢蠢欲动。 皇室出身皇室长大,没有人不想成为那个执掌江山权柄的人。 坐上了这艘船,就容不得她退缩。 一旦大权旁落,往后子子孙孙都得看人脸色,甚至死在权斗中,无声无息……瘬 长公主想探一探冯氏兄妹对北雍军的掌控力,摸一摸冯蕴的底细,看她到底是裴獗养在府里的一只金丝雀,还是如外间盛传那般,其实是裴獗的左右手,在北雍军里极得人心,才干威望,都可服众。 长公主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雍怀王的消息,原本西京太后叮嘱过的,就怕王妃伤心,可我觉得总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个事……” 冯蕴笑了一下,“是说夫君在北戎遇难的消息吗?” 举座哗然。 众夫人面面相觑,大为震惊。 就连濮阳漪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瘬 只有长公主,微微一怔,脸上更多的是对冯蕴当众说出来的意外。 这个事情,属实绝密。为免动摇军心,朝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情,她没有想到冯蕴的消息这么快…… 越发对这个妇人的底细,摸不清了。 “雍怀王为大晋江山,鞠躬尽瘁,若当真命丧苍岩山,实在是大晋的损失,令人唏嘘呀。我这几日吃不香,睡不着,每日里担忧不已,王妃竟是平静,半点不见伤心?” 冯蕴看着她,“千里之遥,消息真假犹未可知,这时哪用伤心?退一万步讲,大王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更容不得我伤心。既然是李贼害他,我便扫清障碍,替他报仇雪恨,以牙还牙……” 顿了顿,又淡淡一笑。 “世上最无用的,便是伤心。长公主你说是不是?”瘬 当年长公主驸马死了,不到半月,长公主便有了新欢。 驸马在世时,他们夫妻也算恩爱,旁人问长公主为何不伤心,她道,世上最无用的,便是伤心。说驸马最是心疼她,舍不得看她难过,只要她过得快活,驸马在天有灵,也能得欣慰。 这件事情,在座的夫人,大多都知情。 冯蕴冷不丁冒出这一句,长公主当即变了脸色。 就连濮阳漪都尴尬了起来。 这就是冯蕴的以牙还牙。 来得这样快。瘬 第343章 大势所趋 离开太平园的时候,濮阳漪送冯蕴到门口。樲 “我替阿母,向你道歉。” 冯蕴微微一笑,“县君言重了。” 濮阳漪攥着衣袖,“蕴娘,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冯蕴嗯声:“县君请问。” 濮阳漪迟疑一下:“若有一日,我阿母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会记恨她吗?” 冯蕴一怔,迎上她的目光,“臣妇惶恐。长公主是长公主,天潢贵胄。冯氏一介妇人如何敢记恨殿下?县君莫要捧杀了我。” 她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疏离,但也不是濮阳漪当初去庄子里玩耍时,二人促膝长谈的时候了。樲 在大势面前,人太过渺小,渺小到无力改变任何。 濮阳漪叹息一声,眼眶发红。 “我也不知为何,事态会发展到如今……短短几个月,竟是沧海桑田一般,好似换了人间。周围的人,不知不觉就都变了,阿母变了,你也变了。” 冯蕴见她看着自己,目光哀哀的。 张了张嘴,那些冷漠的话,难以出口。 她和濮阳漪算不得极好的朋友,但交往下来,彼此也算投缘…… 可她们又都知道,人随大势所趋,当面对抉择的时候,举起来的屠刀,该砍向何方,还是得砍向何方……樲 濮阳漪盯着冯蕴,道:“雍怀王出事,我劝你早做打算。虽然我说这话不应该,但乱世底下,女子当保全自身为要。那云川世子不是喜欢你吗?你不如跟他去云川,避一避风头……” 连濮阳漪都觉得她的母亲会为了抢夺权力,对她下手吗? 冯蕴笑了一下,突然低头,握住濮阳漪的手。 她的掌心,有渗出的细汗,脸色惨淡一片。 冯蕴道:“多谢县君,我会考虑的。” 濮阳漪好似松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搂了搂她。 “会好起来的,蕴娘。我相信,这天下,这人间,总有日月清朗的一天。你我可以生活在一个全无战争的世界里,安泰年年。”樲 冯蕴抬眼,“会的。” 濮阳漪看着她的眼睛,想说点什么,可怔忡片刻,又说不出口。 葛广的声音便是这时传来的。 在冯蕴的背后,在濮阳漪的眼前。 “娘子,大郎君回来了。” 温行溯未着战甲,一身劲装外罩草青风氅,头戴一顶黑色斗篷,看上去像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江湖侠士,眉眼如刀,锐气逼人,脸上的风霜为了他增添了疲惫,也让他整个人更显凛冽,骑在马上穿过春三月的满街乱花走来,好似一抹融化冯蕴心头冰封的暖阳。 “腰腰。”樲 濮阳漪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她换上笑容,想对温行溯友好一笑,但他的视线没有挪过来一点,完全忽视了就在冯蕴身边的她,跃下马,草草行个礼。 “见过县君。” 从头到尾,温行溯的眼神没有落在她身上,带着冯蕴转身离去,冷漠得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雅斯文的温将军。 濮阳漪低头,攥了攥衣袖,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直到他们走得远了,这才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仆女。 “回吧。”樲 仆女行礼。 她走近,顿住脚步。 “不许在阿母面前多嘴,不然,割了你们的舌头。” 仆女紧张地低下头,“不敢。” “不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事无巨细全向阿母禀报。以前的事就算了,从今往后,我的身边,再有这种多嘴奴才,要么自己早寻出路,要么就等着我打杀了了事。” - 冯蕴带葛广和温行溯去玉堂春打了个尖儿。樲 一路狂奔,温行溯早已饥肠辘辘。 在用饭的时候,冯蕴没有问他什么,他似乎也在思量什么,整个人很是沉默。 用罢饭食,葛广在门外守着,冯蕴亲手为温行溯递上温热的巾子。 “西京如何?” 温行溯接过来,手微微一顿。 “我没有进西京城。” 冯蕴撩起眼皮,默默看着他。樲 温行溯道:“腰腰可记得,雍怀王临行前,与我小酌到天明方休?” 冯蕴点点头,不打断他。 温行溯直望着她,双眼通红,脸色是冯蕴很少看到的凝重,“那,他特意交代我,不可离开信州,即使接到西京圣意,也不用理会,定要守好信州五郡,守好你……” 冯蕴颇为意外,“那你做什么去了?” 温行溯垂下眼皮,“来的果然是圣意。端太后说西北战况紧急,需我之力,让我速回西京。我一看就知大事不好……” 他幽幽看冯蕴一眼,目光里满是怜惜。 “要么是雍怀王出事了,端太后六神无主,这才召我回京,领兵支援。要么便是有人想把我调离信州,让我离开北雍军……”樲 “大兄认为是哪一个?” “我接旨时,觉得前者居多。端太妃一介女流,全仗雍怀王扶持,若非为此,断没有自乱阵脚的可能。为保险起见,我没有去西京,而是乔装前往允州,借机探个究竟。顺便给人一种我已听命离开信州的假象……”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允州如何?可有大王消息?”冯蕴急切地问。 温行溯道:“我在允州打听到,早在我接旨前半月,敖七已带兵离开允州石门关,前往苍岩山……” 冯蕴:“也就是说,朝廷没有召你回京的道理?” 温行溯嗯一声,再看冯蕴时,眼神略微黯然。樲 “边塞盛传,雍怀王率兵追击,深入黑背峡谷,遭李宗训叛军和十二部围攻,遇上沙尘雨土极端天象,恐遭不测……” 他怕冯蕴难过,一副安慰模样。 “不过传闻是传闻,形势如何,尚不明朗。敖七年岁不大,行事却谨慎,有他带兵支援,雍怀王一定能脱险。” “多谢大兄。”冯蕴嫣然一笑。 “你为何总在谢我?” “我总想感谢你,处处为我考虑。” 温行溯沉默片刻,看了她许久许久,方才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樲 “我做得不好,应提前告知,不让你担心。” 冯蕴与他相视一笑。 “大兄这么做是对的,若我提前知晓,没有了紧张,反倒令人生疑……” 她轻抚杯盏一角,淡淡地牵了牵唇角,“我没有想到,大王离开前早已安排妥帖,什么后果都想到了……” 温行溯心里有点难过,却不得不服,“大王多智。” 冯蕴微笑着抿嘴,点点头。 “朝廷那边如何交代?”樲 温行溯:“我已回函西京,奉大将军命,返回安渡。西京纵是不悦,也不敢为难。” “端太后是个软柿子,墙头草,没什么主意,只看风往哪边吹。大王活着,西京确实不敢为难。” 如果裴獗不在了呢? 冯蕴目光深了深,盯着温行溯道:“前路难测,在大王回来前,你我当同心协力,保全信州五郡。” 温行溯道:“我离开前,已和石隐、渝忠等人商讨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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