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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风疾驰而过,穿越苍茫大地,直奔信州而来—— 大晋兴和小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神州大地,举世哗然。 西北边关告急,入京贺岁的番国,决然转身,磨刀霍霍。大晋朝狼烟四起,政局飘零,熙丰帝亲手画下的宏伟版图和天朝大梦,即将面临沉重的打击。 但此刻的信州城里,人们仍然沉浸在订盟后的喜悦之中,等着过一个祥和的大年,并期待着来年的风调雨顺。 第310章 强者为尊 裴獗是在半个时辰后赶到观澜阁的。摛 仆从笑吟吟说:“雍怀王到。” 屋子里便喜气起来。 忙活了半日,他脸上不见疲态,领着仆从进门,目光炯炯,身量高大,原本宽敞的屋子突然就显得逼仄起来。 众人连忙出声询问,裴獗也不多说什么,将仆从拎来的美酒,送到冯敬廷的案前,“小婿来迟,给岳丈请罪。” 再自罚三杯,一饮而尽。 没有多余一个字,但给足了这个老泰山的脸面。 冯敬廷已喝得微醺,见裴獗如此,当即有些飘飘然,颤抖着手举起了酒杯,继续陪众人宴饮,说了不少客气话。摛 宾主入座,恭维声不断。 裴獗听他们说当下局势,沉默以对,不插话,一张脸冷峻内敛,不仅冯敬廷说话变得小心了许多,就连敖政都不如方才交谈时轻松。 时时冷场,席差不多就该散了。 敖政从席上站起来,替沉默的裴家父子出声。 “既成亲戚,冯公往后多走动。” 冯敬廷还了一礼,“亲家盛情,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一眼裴獗,笑道:“我刚到并州走马上任,对政务尚不熟悉,只怕往后要常常劳烦女儿女婿,多到府里做客,帮我参详参详……”摛 “冯公谦虚了。”敖政微笑道:“别看妄之战场上勇猛,可到底年轻,玩心眼子可不成,不成……” 敖政的岁数和冯敬廷其实相差不大,同是在朝为官,可冯敬廷那点心眼子在敖政面前不够看,算盘珠子拨到脸上了,也能给他拨回去。 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就把冯敬廷想借裴獗的势,长自己威风的路堵死了。 但无论如何,有今日这场宴席,这门亲事算是得了双方长辈的首肯,往后谁也说不着,婚姻是儿戏。 冯蕴隔着帘子听外面客套的寒暄,微微直起身来,正想过去招呼一声,帘子一撩,裴獗走了过来。 “去哪?” 他逆着光,一身铁甲坚若寒铁,分明是从营里过来的,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旁人看了,只怕又要说裴獗对这场宴席不太重视。摛 冯蕴笑了一下,“去找你。” 裴獗冷峻的面孔,肉眼可见的松缓下来,眼窝盛笑。 大满这才敢走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姐夫。” 冯蕴眼睑微微一跳。 方才她说叫萧呈姐夫,叫得十分丝滑又顺嘴,这刚一转头叫裴獗姐夫,也半点不见她尴尬。 姐夫认下两个,大满底气都更足了。摛 好在裴獗不知情。 他看大满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一个字都没有,大满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陪在冯蕴身边那么久,得到的关注,都没有这一眼那么多,更是从来没有被裴獗温和而视。 还是“姐夫”好使。 她在心底幽幽一叹,做梦似的。 从前以为这辈子都走不出裴獗的后院,如果不能侍寝,注定会像那些出不了头的姬妾一样,籍籍无名了却残生,因此总想去争点什么,引起他的注意……摛 如今走出窠臼,再看裴獗,还是会怦然心动,但那是她出身低贱的慕强,对强大的男子天然的依附欲,是以生存为前提的。 她有了冯蕴做依靠,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固执和短视,行个礼便挪开视线,跟小满一起默默离开…… 陈夫人和冯莹方才勉强用了几口饭,坐在阁中饮茶,见到裴獗过来,陈夫人朝冯莹使了个眼神,冯莹款款起身,依葫芦画瓢,也唤了一声。 “阿莹见过姐夫……” 冯蕴脊背一麻,听到这温软娇脆的声音,由衷佩服起了冯莹的忍耐力。她和大满那般损她、酸她、气她,她仍然可以面不改色地上前,欣然示好,那双眼单纯澄澈,要不是她上辈子看清了她的底色,大概也会受她哄骗…… 她拉住裴獗的胳膊,就像听不到冯莹的声音似的,“你怎么这时才来?刚才与阿父在说什么?阿父没有为难你吧?” 裴獗道:“岳丈宽容。只问些琐事。”摛 看一眼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又道:“大营还有事,我过来招呼一下,马上要走。” 他语气平静,没有多说什么,冯蕴却从他凝重的表情里琢磨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么急吗?这边也散席了。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相携而出,把陈夫人母女晾在那里。 酒吃得差不多了,话也说到无话可说了。裴冲说,回到中京就会遣官媒到冯家,过大礼,冯敬廷欣然应允。 陈夫人跟过来东拉西扯了几句,好几次想插嘴说安渡产业的事情,都让冯敬廷打断了。 她憋一肚子火,离开观澜阁,上马车便发难。摛 “郎主这是何意?那样大的产业都给十二娘做嫁妆了吗?我们还有贞儿,梁儿,他们小兄妹往后是不娶不嫁了吗?” 冯敬廷看着她,直叹气。 “十二娘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舍命不舍财,你要敢跟她提安渡的财产,她能马上掀桌子,不认我这个亲爹……” “掀桌就掀桌,你怕她不成。” “我不是怕她!我是心有愧疚,当初是我们把十二娘留在安渡,送给裴獗,弃她而去的……”冯敬廷凶巴巴回呛一句,看陈夫人变了脸色,咽了咽唾沫,声音又软下几分。 “再说,我这不是顾及裴獗吗?” 陈夫人讽刺的笑,“不是你的贤婿么?你有什么可顾忌的?”摛 冯敬廷眉头狠狠蹙起,表情竟是比平静冷了许多。 “夫人可看出来了?大晋要变天了。裴獗的野心,不仅仅是加九锡,裂土封王而已。” 陈夫人一怔。 她沉在后宅妇人堆里,对天下大事不太关心,但出身世家,耳濡目染,也并非一无所知。 “你是说,裴獗会造反?” 冯敬廷嘴唇勾了勾,暗沉的眼里是迸出一丝光华。 “乱世称王,强者为尊,大晋元崇帝的皇位,不也是从前朝手上抢过来的?这个世道,谁造谁的反?周天子以后,没有君王,只有僭王。”摛 陈夫人盯着他。 “他称王,你高兴什么?” 冯敬廷哼笑,捋着那一把美须。 “我许州冯氏,要是一门出两后,何愁家业不兴,绵福于后世?我冯老四要是做了晋齐两国的国丈,谁人敢不高看一眼?” 他斜着眼看陈夫人,一副得意模样。 陈夫人竟罕见地没有反驳。 “若真如此,是喜事。”摛 冯敬廷是两国国丈,那她能少得了好处? - 冯蕴没有收下大满送来的玳瑁,一是她事情多,没那样多的精力照管。二是想让鳌崽独宠,不想分走对它的怜爱。三么,当然是觉得玳瑁养在齐宫里,养在冯莹的眼皮子底下,更能恶心人。 她今日高兴,也小饮了几杯,回到房里已有薄醉,沐浴出来,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却见裴獗独坐红炉边,眉头紧锁,似在思忖着什么。 冯蕴微诧:“将军不是说营里有事,即刻就要走?” 裴獗看她一眼。 “我是替你解围。”摛 在观澜阁面对冯家那一家子,她强颜欢笑,虚与委蛇,要装模作样地扮演父慈女孝,心底多少是有些不痛快。 但她没料到裴獗会这么做。 愕然一下,笑着走过去。 “明日几时出发?” 裴獗起身,见她头上湿漉漉滴着水,将人按坐下来,拿起巾子自然地替她绞干头发。 “司天监看了期,定在卯时。” 从决定离开信州回京到现在,裴獗都没有让冯蕴收拾行囊,她大抵已猜到他的决定。摛 “哦。”冯蕴仰着头,靠着暖烘烘的炉子,眯眼享受他的侍弄,低低道: “那我呢?是留在安渡吗?” 裴獗没有迟疑,“好。” 果然是早就想好的。 冯蕴莞尔,“大王没有让我同行的打算?” 裴獗听这声“大王”有些别扭。 旁人有称他为“雍怀王”的,也有叫大将军的,自然也有叫“大王”的。封王者,多叫大王,不足为奇,可冯蕴带着笑说来,就带了一些阴阳怪气的感觉。摛 他略略沉吟,只是想一下,便坚定地道:“此去中京,前路未卜。你留下来,可保平安。” 第311章 合则为日 小皇帝病危,中京局势不明朗,得胜班师、年末述职,送残疾的父亲回家……? 这一趟裴獗是怎么都要走的。 前路未卜也是真的。 这次出京议和,朝事由丞相李宗训代理,兴和小皇帝的病情,李宗训肯定最先知情,他不会坐视不管。 说不定中京已布好了局…… 冯蕴双眼半阖,思忖着中京变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裴獗绞着头发的大手微微一紧,拉疼了她,这才嘶的一声,回头。 “轻点。” 裴獗看着她,没吱声。? 安静的,一直到头发绞得半干,他才低低叫她的名字。 “蕴娘。” “嗯?” “想一同回京?” “没有。”冯蕴的脸颊几乎贴在他的胸前,呼吸里全是他的味道,耐不住手痒,情不自禁戳一下,声音温柔得好像荡着一层涟漪。 “我要办的事情还多,不想去。” 裴獗微微一怔。? 很显然,他在意外。 冯蕴笑了一下,“我的庄子才刚上路,万事靠我,回中京做什么?丢下长门的一群人,去做将军府的后宅家雀?” 她声音不带嘲弄,裴獗却听出了不屑。 “你走了,我正好自在。” 冯蕴淡淡地笑着说,想到上辈子。 得知要跟裴獗班师还朝的那天,她夜里都紧张得睡不着觉。 晋国都城中京,对她来说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大将军府也只是一个未知的未来。要面对的人,面对的事,让她无端恐惧、焦虑。? 后来事实证明,中京跟她犯冲,一过去便麻烦不断。 这辈子她提前见到了裴家人,没有上辈子的恐惧和焦虑,但她要的变成了大海,给她一片池塘,也不会欢喜…… 更何况,眼下的中京就是一个权力争斗的漩涡,裴獗跟李宗训之间,针尖对麦芒,险象环生,她还没有活够呢,留在安渡郡,可进可退,实在再好不过…… 裴獗眸色漆黑。 本该为她的体谅松一口气,却因她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留下,而莫名凝重。 冯蕴看他沉默,拉住他的手,将头伏在他的膝盖上。 “等你回来,肯定不会再下雪了。”? 窗户关得很严,但冷风还是从未知的缝隙里吹拂过来。 夜凉如水,缠枝香炉里,幽香袅袅,淡淡扑入鼻端。 烛台上,灯芯轻爆,细微的噼啪声,带着雪夜的静谧,充斥在二人中间。 裴獗许久没有说话,手指顺过冯蕴垂落的长发,顺着肩膀滑下去。 冯蕴沐浴后穿着宽松的蚕丝寝衣,甘石色衬得她本就白净的肌肤吹弹可破,如海棠横春,光彩照人。 半醉未消残酒,这般靠着他,冯蕴渐渐出神…… 上辈子裴獗将她送去安渡时,跟李宗训的关系可有如今这样紧张?? 她思索半晌,却想不起来。 情情爱爱的东西,最易劳神损脑,而且她那时成天在后宅,接触的人不多,对天下局势和大晋风云,无从知晓。 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 上辈子的裴獗因为功劳太大,有意在朝中掩藏锋芒,行事谦逊谨慎,身边也没有她这样的狐狸精千方百计地离间…… 所以,李氏父女应当不会感觉到小皇帝的地位受到威胁,不会刻意针对他,他当然不会造反,也就不存在像现在这般,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才让她去安渡…… 那时候,单纯只是腻了她吧? 被抛弃的旧事,就像一根刺,扎在肉里,时隔一世,想起来还是会有些疼痛。? 冯蕴慢慢直起身,笑容不达眼底。 “既然要早起,就别耽误了,洗洗睡吧。” 裴獗嗯声,却没有去净房,而是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什,将她拉近,默默地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很快回来接你。” 那是一块用红绳编织串起的月牙金器,绳长刚好及到锁骨下方,还挺好看。 冯蕴这才明白,裴獗以为她情绪不好,是因为没能去中京闷闷不乐,特意送上礼物安抚。 “还是大王会疼人。”她眨个眼,低头看着那月牙金器,“这是什么?有名字吗?”? “你要喜欢,可以取一个。” 她很喜欢取名字,给各种各样的物什取名,乐此不疲。 裴獗眼里带着宠溺,放低了身段来哄。 冯蕴收到厚礼,也还以笑颜。 “容我想想……” 她拿着金器端详,咬一口,看它做工精致,越看越喜欢。 “就叫它月见吧?”? 裴獗看她喜悦,嘴角微勾,嗯声,伸手抱她入怀,紧紧地束着。 “保管好,可保平安无虞。” 冯蕴低头,笑着抚了抚那弯弯的月尖,“这么管用吗?哪位圣师开过光的?” 裴獗:“我父亲。” 冯蕴抿嘴笑了一下,仰起头,含笑看他。 “好。大王此去,也要多多保重。” 裴獗嗯声,掌心轻抚在她的后背,呼吸间胸膛震荡,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冯蕴竖着耳朵看他半晌,一个字都没有。? 她暗自叹一口气,推开他回身撩起纱帘,斜躺榻上,身子随意地向后,靠上软枕。 “良宵苦短,早些歇了吧。” 裴獗看着她眼里的笑,轻捏一下她的脸颊,淡淡地道: “我尽快回来,不会旷你太久。” 这话说得,好像她离不得似的…… 冯蕴白他一眼,打个哈欠。 “横竖过年是赶不及回来的,随大王安排便是。”? 现在的冯蕴,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任何人,任何一次离别。 懒得猜疑。 裴獗却好像没有她那样轻松,沐浴出来,他将人搂在被窝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从中京局势谈到山河社稷,从皇帝病危谈到大婚六礼,表情仍然严肃冷峻,但今夜的话,明显比平常都要多。 冯蕴让他说困了,手下是俊朗健硕的阳刚之美,竟然也哈欠不停。 “大王今日心情不错,看来是要回京了,丢下糟糠妻,自得其乐,兴奋莫名啊。” 裴獗低头沉声:“蕴娘再说一次?” 冯蕴:“在一起这么久,大王想是对我也有些腻了。此番回京,名正言顺跟李太后眉来眼去,又是大功之臣,回京少不得会有见风使舵的,献上美人。我不在,大王不是正好消受……”? 裴獗闷声,掀开衾被盖过来,两三下将她寝衣除去,按入怀里,“看来为夫伺候得不好,让蕴娘生出这些心思……” 他声音里有难抑的沙哑,好似已极力的忍耐了许久,没有半丝犹豫,便将她腰身揽住,滚烫的身体贴上来,轻车熟路。 他明白她所有的敏感,力度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让她发狂…… 冯蕴喘着气拍他。 “是妾妄言,妾不该妄言……” 裴獗压着她的手腕,低头辗转,呼吸落在她的耳边,带一点咬牙切齿,烛火落在睫毛,衬得他的视线凌厉而深邃。 “临行前,喂饱了你,省得生事!”? 高挺的鼻梁抵上她的,像冯蕴平常逗弄鳌崽那般,轻轻蹭两下,微微变换一个角度,盯着她,喉结滚动…… 两人做过那么多次,一个眼神,便知其意。 “将军……”她呼吸一紧,那么沉那么硬地抵上来,她情不自禁地缩紧身子,唤熟悉的称谓。 “叫我什么?”他低低问。 “裴狗。”冯蕴知道他想听什么,偏不说。 裴獗眼眸幽黑,狠狠地吻下来,火热的,从轻到重,落在她的唇上,颈上,锁骨上,呼吸滚烫而急促,如同一团燃烧到极致的烈焰浓浆,寸寸掠过,带出一片酥麻。 “狗男人……”? 冯蕴嘴里呜呜有声,连解释方才只是玩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镇压下去,无奈地抬高双臂,攀上他的身体,热烈回应。 帘帐深深。 起初,冯蕴听到隔壁院里有丝竹袅袅,知道淳于焰还没有入睡,紧张地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裴獗好似浑然不觉,死死按入霸道地搓磨,又重又狠,情切时她如同跌落陷阱的小兽,终是喉头失控,声音呜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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