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运转,心悸得几乎要从胸膛蹦出,怦怦乱跳。 “冯氏为何会在我的衣箱里?快……去拦住将军……” 嘭的一声! 木质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几个仆从哪里挡得住裴獗的侍卫营?好似专程来抓现行的,裴獗全然不等通传,径直闯了进去。 两个仆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替冯蕴松绑,动作惊慌异常…… 冯蕴整个人蜷缩着衣箱里,脸上毫无血色,嘴里塞着团起的破布,双手反剪着用麻绳捆束,一头青丝凌乱地垂落下来,挡住白皙的小脸,眼里不见半丝光亮。莬 脆弱、可怜,奄奄一息…… “女郎!” 敖七震惊又愤怒。 “阿舅,是她!是她!” 裴獗抢在前面,一手挥开仆女,将冯蕴从衣箱里抱了出来。 “蕴娘……” 仆女吓得脸色惨白,抖抖嗦嗦不敢出声。莬 “将军这是做什么?”李桑若在宫人的搀扶下,一脸怒火地走过来。在看到冯蕴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唇翕动良久,才吐出那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冯氏为何在此?” 裴獗用披风将冯蕴裹在怀里,下巴轻蹭一下她的额头,这才将人裹实了抱在身前,慢慢转过来,迎上李桑若的视线。 “臣正想问殿下,臣妻为何在此?” 李桑若后退一步,一脸错愕之色。 四顾不见唐少恭,再看裴獗冰冷无情的面孔,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却回答得底气不足,心脏怦怦乱跳。莬 “哀家不知她为何在此,倒是将军,私闯哀家住处,是谁给的胆子……” 裴獗毫不避讳地抱着冯蕴上前,全无君臣之礼。 “请殿下给臣一个说法。” 窗棂未合,冷风一下子灌过来,凉飕飕刮在李桑若的身上。 李桑若觉得冷。 一字一字,裴獗的声音听不出愤怒,却如刃刮骨。 “你找哀家要说法,哀家找谁去?”李桑若快疯了,她死死盯着裴獗怀里的女子,只见她小脸苍白,紧闭着眼,脑袋侧靠在裴獗的胳膊上,气息微弱,那模样在火光下触目惊心。莬 她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而且,裴獗似乎也不想听她解释什么。 他只是在利用这个契机,名正言顺地与李氏切割。 李桑若察觉到了危险,甚至察觉到自己落入了圈套。 可比这种意识更为恐怖的是,她的对手早一步预判了结果,做好了局,让她百口莫辩。 这是冯蕴的阴谋。 这个阴谋里最重要的一环,却不是真相,而是裴獗的认知,裴獗的感情。莬 他心里的大秤偏向谁,谁才是赢家。 她没有机会赢,不仅仅是因为冯蕴挖好了坑,摆好了局,还在于裴獗的眼瞎了,心偏了…… 他既无情,她拿什么来赢? “少恭叔……” 李桑若嘴唇哆嗦着,崩溃般大喊,声音都在发抖。 “少恭叔,人呢!?” 唐少恭这才走过来,李桑若顿时如看到救命稻草。莬 “你说,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唐少恭淡淡地扫裴獗一眼,拱手垂眸。 “将军何须着恼?不如等夫人醒来再说?救人要紧。” 裴獗低头看一眼冯蕴,再冷冷扫向李桑若,眼神迅速变化,从对冯蕴的心疼怜惜,到看李桑若时,彻骨的寒意,只在一个转瞬。 “最好她无事。” 房门被人拉开,又咣当一声关上。 裴獗抱着冯蕴扬长而去。莬 李桑若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气得身子发抖,“这是在跟谁发脾气?反了,反了,他真的反了。” 唐少恭沉声:“殿下,慎言。” 李桑若猛地掉头看着他,怒不可遏,“哀家有说错吗?你看哪个臣子如他这般猖狂……” “殿下。”唐少恭低头,逼视着李桑若的眼睛,低声质问:“殿下当真想把大将军逼反吗?” 李桑若一怔。 混乱糊涂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 “你是说,将军真的会反?”莬 唐少恭眉头微微一蹙,瞄向她,语气平缓,“殿下莫非真的以为,有人会为皇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桑若如遭雷劈,一时冷汗直流。 她心里有气、有妒,有愤怒,但不想真的跟裴獗翻脸,也从来没有想过忠诚如裴獗,会真的背叛朝廷,行大逆不道之事…… “哀家做错了吗?哀家什么都没有做?” 唐少恭看她一眼,回头问陈禧。 “兵符在何处?” 陈禧抖抖索索地低着头,双手奉上来。莬 “当时将军递给段维孝,段维孝不肯受,将军将兵符掷于泥地上,小人左右为难,只得捡了起来……” 李桑若大喜,“拿来,将兵符呈给哀家。” 有兵符便可以号令千军万马。 有兵符便可以拥有真正的、绝对的实权。 有兵符,她和她的儿子就可以成为大晋朝真正的主人,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李桑若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接的兵符。 一只手伸过来,拦住她。莬 唐少恭从陈禧掌心拿起兵符,看一眼,收入掌中。 “殿下躺着休息,仆去找将军,但愿可以化解这一场危机。” 李桑若错愕。 唐少恭的眼睛里除了冷,还有轻视。 就好似在看一个无知的蠢妇。 李桑若踉跄一下,看着他离去,再看一眼空空的掌心,怔愣片刻才像散了架似的,跌坐在榻边。 一个人呆坐,她身子冰冷,泪珠子滚滚落下。莬 她委屈,难堪,更有痛恨。 她是临朝太后,裴獗跟他使脸色就算了,唐少恭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她不冷不热?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仆女奉上手炉,她一时怒火难抑,叭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这么烫,是想疼死哀家吗?” 仆女跪了一地。 李桑若冷着脸默默流泪。莬 “滚出去!都滚!” 一个人坐上了至高无上的尊位,却没有操控这一切的能力,那就只能沦为摆设和傀儡。 她是临朝太后,也只是一个三岁小儿的母亲。 她是儿子的依靠,儿子也是她的依靠。可归根结底,她得背靠李宗训,靠着裴獗…… 一念起,一念落,她的命运从不在自己手中。 她不想坐以待毙,就得有实打实的东西抓在手上。 以前她想抓住裴獗,现下……莬 她该怎么办? - 天边乌云滚滚,好似有暴雨将至。 濮阳九准备去为冯蕴诊治,刚拎出药箱,就被濮阳礼叫住。 “阿九,你过来。”濮阳礼坐在木案后,脸上略显疲态。 濮阳九走过去,这才发现父亲手握的杯盏里不是茶,而是酒。 “阿父,怎么了?”莬 濮阳礼双唇紧抿,盯住她一言不发。 “阿父?”濮阳九有些着急,“妄之等着我,去给嫂夫人瞧病呢。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濮阳礼慢慢将杯盏放下,双手放在盘起的膝盖上,混沌的双眼里是隐隐的暗光,藏着千言万语,开口却只有一叹。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决断,为父本不该多言,但艰屯之际,尽是动荡,你我行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啊。” 濮阳九愣了愣,“阿父是说……” 濮阳礼没有应声。 片刻,才道:“我濮阳家数代行医,不恋权势,不涉朝政,方才保得子孙昌盛,性命无虞。为父也不求你出将入相,富贵显达,只盼你安安稳稳做个医者……”莬 濮阳九沉默一下,才低头拱手。 “阿父,儿从无争权夺利之心,更没有做人上人的想法……” “可我儿已身处漩涡,不自知也。” 濮阳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今日的事情,如同敲响的警钟,让他不得不为家族的生计,做出决断。 “阿父准备辞官归隐,回平城种地去了。等你回来,我们便收拾行囊,自去吧。” “阿父……”濮阳九错愕不已。莬 就算要辞官归田,也用不着那么着急吧? 濮阳礼微微阖眼,低叹一声,“大乱将至,我儿要好自为之。濮阳家百余口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濮阳九放下药箱,在濮阳礼的面前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 “阿父放心,儿都明白,一生只行医行善,不碰权术。” 濮阳礼苦笑一声,摆摆手,“去吧。” 儿子年轻,尚不知权力争夺的残酷和血腥。 杀人不见血,无数人都将沦为牺牲品。莬 李宗训和裴獗之间,已成死局,就算今夜没有撕破脸,来日也一定会。夹在中间,落不着好,说不定就会连累全家。 他得走。 越快越好。 - 裴獗没有在议馆停留,带着昏迷的冯蕴回了春酲馆。 等唐少恭带人赶到的时候,春酲馆内外已有重兵把守。 唐少恭在门外求见裴大将军,直接被门房回拒。莬 “这里没有大将军,先生走错了。” 裴獗不肯见唐少恭,更不肯重接兵符。 如此一来,那兵符竟成了烫手的山芋。 送还不了,拿着也烫手…… 没有人知道裴獗是怎么想的。 信州城在乌云笼罩中沉入黑暗,寂静得反常。 “不受兵符,当真要和晋廷决裂,分庭抗礼?”莬 “裴獗全无反心,是晋太后无知,不顾大局,争风吃醋,硬生生逼出一身反骨。” “北雍军十二万余,陈兵信州。裴獗真有谋反心,何不趁乱出击?他在犹豫什么?” “拿住一个晋太后算得什么?晋朝的主子在中京,是金銮殿上的三岁小儿。” “师出无名,谋位不正,时机未到啊。” “我赌,裴獗必反。” “我猜,裴獗不会反。” 当夜冷月当空,春酲馆里一片寂静,竹河渡口的御船上,萧呈和淳于焰对坐而饮,看着灰蒙蒙的月亮在云层里出没,畅聊天下,清谈乾坤,尚不知命运的轨迹,已在这一夜悄然变化,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莬 第294章 窃国之贼 清纱影动。鎒 灯火落在男人挺拔的脊背上,帐中女子呼吸浅浅。 裴獗亲自替她擦身更衣,再喂下汤药。轻飘飘的一个女郎,絮柔风轻,没有重量似的,压不塌被褥,玲珑婀娜不盈一握,双睫浅浅颤动,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一时醉了长夜。 裴獗手指轻抚那脸颊,双眼晦暗不明。 “将军。”左仲的身影出现在帘外,拱手道:“小满找到了。” 裴獗侧身看一眼,没有说话。 左仲继续道:“昏迷在议馆的柴房里,属下将人带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请个大夫看一看?”鎒 仆女身份卑微,便是有什么不适,大多都是硬挺着,或者随便找个游医抓点药吃,但大满和小满跟着冯蕴,从未受过亏待,左仲觉得应该这么做…… 尤其是小满,常给他留些好吃的,笑得酒窝甜甜,当左仲看着她蜷缩在柴火堆里蜡白着脸的模样时,心里很堵。 裴獗没有抬头。 “你看着办。” 左仲应声,但没有离开,略微迟疑着道: “外间下雪了,唐少恭仍然捧着兵符候在门外。” 裴獗道:“随他。”鎒 左仲不再吱声了。 濮阳九和姚儒在外间,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没有什么交流,左仲过去相请,濮阳九正要动,姚儒就站了起来,温和地笑道: “姚某去看看小满吧。” 在花溪村是邻里,姚儒跟小满很熟。 左仲点头,“有劳姚大夫。” 姚儒拎着药箱就走,濮阳九也跟着站起来,朝他施了一礼,递上手上的医案。 “姚大夫看看,若无异议,我便呈给将军。”鎒 濮阳是御医世家,有写医案的习惯和独有方式,姚儒很自然地接过,翻看一下,“濮阳公子医术精湛,姚某没有问题。只是夫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沉默。 他们都为冯蕴请过脉,问过诊,对冯蕴的身体情况最了解不过。 伤了身子却不肯好好服药的病人,是最令大夫头痛的。 起初濮阳九是以为冯蕴怕苦,尽量为她调整药方,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她娇气,怕吃苦、怕受累,很喜欢享受的一个人,却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子,有时甚至会故意放纵,恣意妄为,好似只有今朝,没有来日。对不能生育的事情,更不在意。 濮阳九苦笑。鎒 “越调理越亏损,我这个大夫谈何医术精湛?” 姚儒深深叹息一下,同左仲离开了。 将军夫人的身上疑点重重,十分矛盾。 姚儒不知个中隐情,也不会去问。 这个世道,谁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 濮阳九走入里间,脚步很轻,脸上也没有平常见到裴獗那般轻狂。今夜的他,格外严肃沉稳。鎒 “妄之。” 尚未说话,他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将医案放在几上,垂眸道:“你过目。” 濮阳九和裴獗是同一天生辰,家里大人说,他比裴獗小两三个时辰,自从知道这件事,他便很爱黏着裴獗。起初,裴獗冷漠,不怎么爱搭理他,后来他死缠烂打,裴獗仍是冷漠,但身边有了他的位置。 多年兄弟,裴獗不用回头,就察觉到了濮阳九的异常。 他回头,看一眼濮阳九,再看向医案。 “夫人可有不妥?”鎒 濮阳九苦笑,摇头。 “嫂夫人这是老毛病,一时半会好不了。昨夜又受风寒,不死也要半条命,慢慢吃药调理吧……” 裴獗慢慢站起身,示意他坐。 “不了。”濮阳九抿了抿嘴唇,没有看裴獗的眼睛,“嫂夫人的病情,医案上都有记录,姚儒此人,深藏不露,医术不在我父亲之下,可以信任……” 裴獗:“你到底要说什么?” 濮阳九眼皮一颤,鼻子突然就酸了。 “我要走了。”鎒 他想笑一下,说得轻松点,可是看到裴獗双眼下那一圈青黑,内心突然酸得受不了,抬袖掩面,定了定情绪,这才双手一揖。 “家父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不便在宫里行走,准备辞官归隐,回平城休养。我身为人子,自当侍奉父亲左右……” 刚到四十,正当壮年的濮阳礼,说年事已高,这样的借口没有人会相信。 但裴獗没有问,就在冯蕴的榻边坐下来。 “行。” 简洁的一个字,没有情绪,濮阳九却瞬间泪崩。 “你为什么不留我?”鎒 裴獗低头端起几上的凉茶,倒在杯子里,满上。 端起一杯,另一杯递给濮阳九。 “信州大雪,我让纪佑带几个人送你们去安渡。” 他生就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语气又平静,听上去颇为绝情,濮阳九气得胸膛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 “裴妄之!” 他抢步上前,夺过他手上的凉茶,一饮而尽,然后杵在桌子上,双眼瞪得像牛眼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不遵太后懿旨,领兵包围竹河渡口,对齐君大打出手。不顾君臣之仪,私闯太后寝殿,弃兵符而不受,勒令十二万北雍军严阵以待,你告诉我,你要做甚?裴妄之,你到底要做甚?”鎒 他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愤怒还是气恼,双眼赤红,后牙槽咬得咕咕作响,情绪显然放大到了极点。 裴獗看他一眼,再将杯盏斟满凉茶,递给他。 濮阳九低头看一眼,在他面前坐下来,没有接杯子,只是盯着他。 “你可知你的行事,拎出哪一桩都是倒行逆施,犯上作乱?” 裴獗:“我不在乎。” 濮阳九恨不得一拳打醒他。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妄之,我快要不认识你了。”鎒 要论大晋朝谁最忠诚,非大将军裴獗莫属。 裴家三代忠烈,受人景仰。 祖父裴郢有开国之功,享庙食,传千秋,其父裴冲骁勇善战,开疆拓土,一身残疾,一代忠良。到了裴獗这一代,少年英豪,战功卓著到熙丰帝赞之“世上无双”。 临终托孤,更是将小皇帝双手捧到裴獗的面前,亲口说。 “有裴卿辅佐,嗣子大业可成,大晋江山稳固,朕绝而瞑目矣。” 裴家三代人戍守的江山,先帝的临终遗言,他都不顾了吗? 濮阳九不信。鎒 这不是他认识的裴獗,不是那个为了大晋疆土宁愿力战而死的裴大将军。 “告诉兄弟,你到底怎么了?” 他望一眼轻垂的帐帘,慢慢抬头,指着里面。 “为她?为一个女人?” “濮阳九。”裴獗缓缓看过来,“放下你的手。” 濮阳九霍然一怔,被他眼里的冷光刺痛了眼。 “好。”他慢慢垂下手,“你说,为什么。”鎒 裴獗转开脸,不与他目光相触。 “我的生辰,并非跟你同一天。” 濮阳九愣了下,“你说什么?” 裴獗道:“我出生在熙丰三年三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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