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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诸多皇子里,他年纪最小,也最不受人看重,也因此最为好命,在熙丰帝登基,对皇室宗族轮番的血洗中,苟活下来…… 刘子谕听出李宗训话里的微妙暗示,皱着眉问道:氁 “汝南王今年几岁了?” 李宗训道:“若非当今突然驾崩,汝南王过几日就该举行冠礼了……” 刘子谕看着他道:“会不会年长了些?” 众人也跟着他,纷纷点头。 相比二十岁的元涌,还是年仅五岁的元尚乙更好拿捏,一个年长到可以独断专行的皇帝,怎会有病殃殃自顾不暇的小皇帝令人舒心? 这个道理,他们相信李宗训也明白。 所以,刘子谕才会毫不犹豫说出秦王的名字。氁 岂料,李宗训哼了一声,说道: “秦王用不得了。” 众人皆是意外,“出了何事?” 李宗训看着他们,意有所指地道:“诸位可知,当今驾崩前几日,秦王突然去了白马寺?” 众人点头,“是有此事。” 刘子谕道:“听说秦王去的那天,白马寺突现祥瑞,弥勒坐像头顶生出一只石麒麟,麒麟口中含玉,玉上有通天二字。方丈认为此玉通灵,乃天降祥瑞……”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眼里生出一抹惊诧的暗光。氁 “丞相认为,祥瑞是假,有人借机为秦王登基造势?” 李宗训尚未回答,他又自顾自摇头。 “不对。秦王从小害病,有高僧说是被邪祟夺去了一魂一魄,需在寺庙苦修,从此便每隔三月去白马寺住上一月,五年来从未间断,看着也不像是刻意为之。” 李宗训手捏着茶盏,微微眯起眼。 “这白马寺的方丈可不简单,出家前也是一员猛将,说是杀孽太多,这才了去凡根,修行赎罪……” 众人环顾左右,皆是惊讶。 “我等竟是不知?”氁 他们更想问的是,如此秘闻,李丞相如何得知? 一阵寒风吹拂进来,帘帷震动,外面有脚步声匆忙响起。 “禀丞相,太后的车马明日就要入京了。” 李宗训猛地睁眼,“雍怀王呢?” 来人道:“雍怀王与太后同行,想必也要明日才到。” 李宗训双眼微微一眯,思忖片刻,才看向众人,捋须而笑,“还以为他们要过了年三十才能到,脚程竟是这么快,也好,到家也能吃上一口年夜饭……” 众人纷纷称是,私下却是腹诽。氁 李太后失子之痛,这个年夜饭怎么吃得下去? 倒是李宗训这个做外祖的,从头到尾也无非痛心失去一颗最好用的棋子罢了。 丞相府里养着私兵,建制和开支隶属禁军,却不归朝廷管束,首领武官叫李深,是李宗训的亲信,众人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等众人离开,李深这才近前,对李宗训耳语。 “属下查明,裴獗快马返京,去向不明。” 李宗训冷笑一声,负手走到墙上悬挂的一张“稚子戏鱼图”前,驻足片刻,微微沉声道: “派人盯着白马寺,裴獗回京,定会去见秦王和端太妃。”氁 - 腊月二十九。 冯蕴是被院子里的扫雪声吵醒的。 又是一整夜的雪,到天亮才稍稍停下。 她穿衣起身,去看了看为温行溯准备的卧房,调了香点上,这才回来吃饭。 邢丙和葛广在门外说话,冯蕴刚坐下来拿起汤勺,就看到了孙家小郎。 瘦瘦小小的少年,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氁 葛广笑问:“孙小郎可是找里正娘子有事?” 孙小郎重重点头,脸颊有一抹红晕。 冯蕴放下汤勺:“进来吧。” 孙小郎走到堂屋中间,恭恭敬敬地朝冯蕴行了一礼,抬起头时,两只眼睛红肿得兔子似的,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一宿没有合眼,手上拿了个小布包,不知装的是什么,小心翼翼地捧上来。 “里正娘子,我爹让我把这个拿来给你……” 冯蕴一听,连忙推辞。 “你们家刚出了事,年后还要修房造屋,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不要跟我客气,拿回去吧。”氁 孙小郎脸颊红扑扑的,语气哽咽。 “从前京里来的那个韦将军,欺负我们,是里正娘子出手,救了小人的命,现在又从老天爷手上,救了我们一家四口,我爹说,给里正娘子什么都是应当的,哪怕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也是娘子的。但若真给娘子什么酬劳谢礼,娘子是肯定不会收的。所以,我爹说,把这个稀罕物拿过来,给娘子掌掌眼,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门道……” 冯蕴听到它说“稀罕物”,心思微微一动。 见状,孙小郎赶紧把包裹的青布打开。 里头装的是黑漆漆的一团,质地坚硬,像不规则的树皮,在灯火下,闪着细微的光泽…… 冯蕴眼睛一沉,“哪里来的?” 孙小郎道:“是我爹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抠出来的。他当时是想挖点泥土做个野灶,没料到挖出这个,我爹说,看着不像是寻常物,便捡回来一块放在家里,等娘子回来再给娘子过目……”氁 见冯蕴不吭声,孙小郎揪着衣角,有点紧张。 “这个……有用吗?” 冯蕴沉吟了一下。 “有。” 她没有亲眼见过石墨,只是在阿母留下的书里看到过对它的描述,一时半会不敢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就算不是石墨,也是别的矿物,肯定会有作用的。 她道:“东西我先收下,等过完年,让孙大叔带我上山去看看,是哪里抠出来的。” 孙小郎看她郑重其事地将东西包回青布里,再放入抽屉,很是珍惜的样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弯腰朝她揖礼两下,这才告辞退下。氁 晌午后,冯蕴在屋子里摆好榻几,找了一个赏雪的位置,温好酒,备上酒菜,等温行溯一行人赶到庄子,笑盈盈将人迎上来,又侧头吩咐阿楼,嘴角拢笑。 “去隔溪的云庄,请世子过来。就说请他团年。” 第318章 大好生意 云庄里,淳于焰正斜倚在新砌的火炕上,食案摆着美酒佳肴,却无甚胃口。嶡 这是他在外面过的第九个年。 人人都说云川世子富甲天下,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他的房子,可有无数房子的他,此刻无家可归。 年节是最容易让人思乡思亲思家思往事的时候,他也无处可思。 孤家寡人。 淳于焰仰起脖子,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帘子便被撩开了。 向忠腻着笑,尚未开口就挨了个眼刀子,当即僵了神色,拱手禀报。 “禀世子,长门庄派人来请。”嶡 淳于焰懒洋洋的,“何人来请?” 向忠道:“楼总管。” “没诚意。”淳于焰眼帘半垂,看着便很是不喜的样子。 “那……小人替世子拒了?” 向忠声音未落,淳于焰已然下榻穿上靴子,“拿披风来。” - 比起冷冷清清的云庄来,长门很是喜庆,大红灯笼挂了一路,窗花福字喜气洋洋,进门看到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由衷的笑容,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嶡 淳于焰走着突然回头,看着向忠。 “吩咐下去,从明天起,每个人都给本世子笑。” 向忠愣了愣,露出个紧张又不失尴尬的表情,“小人明白,笑,大家都笑。” 冯蕴和温行溯正在对坐说话。 人在桌前,酒在桌上。 话全在酒中。 堂上没有其他人,不时传来隔壁厅里美姬们的笑声,她们今日也团在一起,弄了一些腊味和酒菜,不时爆发出欢快的呼喊,可以说全无规矩。嶡 温行溯笑了笑,“你当真要把她们都留下来?” “留啊。”冯蕴不以为然,“我的规矩便是干活吃饭,只要她们愿意,想怎么留就怎么留。” 温行溯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这么多精挑细选的美人,留在身边,换了任何一个当家主母,心里都会不踏实,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人弄走。 冯蕴却欣然接受,美姬们也愿意跟着她,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且存有未知风险的事情。 “大兄安心。”冯蕴知道他担心什么,眨个眼又玩笑一句,“还是说,你看上哪一个了,想带回信州去?” 温行溯沉下眉目,“不可胡说。”嶡 顿了顿,他看冯蕴一眼,脸上比方才严肃了许多。 “雍怀王可有信来?” 冯蕴摇摇头。 “大雪封路,消息没那么快吧……” 中京没有消息传来,她心里也无法落定。 温行溯想安慰她两句,可冯蕴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愁绪,神色泰然地道: “中京局势,你我鞭长莫及,知道也无用,不如顾好眼前。当务之急,是如何过冬?一旦北雍军和朝廷切割,我们就要自谋生路了……”嶡 她刚说到这里,门外传来阿楼的声音。 “云川世子到。” 冯蕴和温行溯交换个眼神,打住话头,齐齐含笑起身,以礼相迎。 “世子。” “温将军。” 淳于焰拱手,先问好温行溯,唇角微微一勾,这才将视线投向冯蕴。 “大过年的,找我何事?”嶡 他解下披风,一副“有事就说,我很忙”的表情,言行表现出一种极大的不耐烦。 “世子请入席。”冯蕴面带微笑,客气地邀请。 说罢转身,纤细婀娜的身影走过眼前,紫菂色裙裾如流动的水波,荡过淳于焰的眼前。 淳于焰走向食案的动作微微一停。 温行溯看过来。 淳于焰这才缓缓坐下。 食案上,是腌卤腊味还有几道小菜,不比云庄里精致,云庄的八个厨子还是淳于焰特地请来的,会各种风味美食的烹饪,可以想见比这里的可口。嶡 但就很怪,他坐在这里无比的舒服。 酒香、菜香,混合着美人香,从空气弥漫到鼻端。 明明是寻常的菜色,飘入脑海里,竟有一种独特的年味。 “不错。”淳于焰开口就惊人,“你庄子上的厨子借我用几天?过完年还你?” 冯蕴一怔,放下筷子道:“好说。我今日请世子过来,除了团年,还有一事想问。” 淳于焰哼声,“就知道你冯十二,无事不会献殷勤,说吧,又想往我庄子上塞几个人?” 冯蕴摆了摆手,笑道:“这次不塞人,塞东西。”嶡 她轻抬皓腕,双手击掌,“呈上来。” 两个人说话的方式跟旁人不同,几乎每句都带刺,可温行溯瞧着却有点不是滋味,淳于焰司马昭之心,不用说他也知道肚子里装了些什么花花肠子,可腰腰跟他,也不怎么见外,开些男女间的玩笑,她也不动气…… 反而是他这个大兄,永远在恪守的礼数里。 阿楼将那块疑似石黑的青布包,呈到淳于焰的面前。 “世子请过目。” 淳于焰看一眼,问冯蕴:“这是何意?” 冯蕴反问:“这可是石墨?”嶡 淳于焰点头,“没错,你从何处得来的?” 冯蕴将孙大叔在山里捡到石墨的事告诉他,又道:“可否请世子帮我请两个老师傅,随我上山,一窥究竟?” 这个领域云川是内行,如何勘探方量,如何开采加工,淳于焰都门精。 但他不是平白帮忙的人。 “行啊,按老规矩,收益分成。” 真是半点不吃亏。 冯蕴笑道:“云川石墨要是外人来开采,世子想必也不情愿吧?这矿山石墨,不比鸣泉镇的生意,肯定要看朝廷的意思……”嶡 淳于焰道:“裴妄之一句话的事,你何须假惺惺客气?” 冯蕴轻轻一笑,“世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中京的变故,世子也知情,过完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无论金銮殿上坐着的人是谁,云川世子,还是云川世子……” 淳于焰眼睛微微一暗。 “冯十二,又想算计我?” “没有。”冯蕴笑意盈盈,面容温煦,漆黑的美眸里泛着一抹狡黠,声音听来却十分真诚,“既然是在花溪的山上发现了石墨,那就是花溪村百姓的宝贝,平白交给朝廷,对花溪百姓有何好处呢?我身为里正,自然得为村人考虑。” 淳于焰脊背微微发寒。 这个冯十二,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野心。嶡 一般人得到这样的消息,肯定是上报朝廷从中拿点好处…… 而她,是想占为己有…… 淳于焰看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神,忽然觉得她要的可能都不只是这一座石墨矿山…… 这个女人要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 最气的是,她什么都要,却不要他。 淳于焰重重哼声,“你是想借我的手,掩人耳目,把矿山拿过来?” 冯蕴道:“世子英明。”嶡 “呵!”淳于焰皮笑肉不笑,“怎么,是裴妄之不好使了吗?要借我这个闲散世子的脸面?” 冯蕴轻叹一声,“中京指不定多少人盯着他呢?这事不能由他出面。” 哼!淳于世子面具下的惊世容颜不见半分,那双眼神却利如闪电。 “我说你这么好心请我来,好酒好菜好生意地招呼,原来是鸿门宴啊。” “世子此言差矣。”冯蕴伸手,“我大兄从信州带来的酒,我亲自卤的牛肉,亲手腌的鹅……就差菜不是亲自炒的了。这一桌要是鸿门宴,世上便没有诚意饭可言。” 一听说是她亲自弄的,淳于焰表情好看了许多。 他扬起眉梢,一副骄矜的模样,嶡 “他裴妄之品行高洁,不占朝廷好处,我淳于焰便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坏事做尽,霸占矿山?” “世子误会。” 冯蕴当然不是为了顾及裴獗的名声,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矿、盐等物,是朝廷命脉,晋廷可以让手给淳于焰,却绝对不会便宜了有“不臣之心”的裴獗。 见淳于焰不答,她笑着摇头,“这是一个利润极大的好生意,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这才找来世子。既然世子对赚钱没有兴趣,那就当我方才的话没有说过,来,吃酒,吃酒。” “……” 淳于焰无言以对,恨得牙根痒痒。嶡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他怎么都捉摸不透的冯十二,对他简直是了若指掌。 有钱不赚,王八蛋。薅晋廷的羊毛,何乐而不为? 这个节骨眼上,晋廷那些人为了金銮殿上那张龙椅,肯定会打得头破血流,哪里顾得上远在安渡的一座石墨矿山?确实有机可乘。由他出面,也确实比风口浪尖上的裴獗更为便利。 毕竟世人都知道,云川世子唯利是图。 晋廷里的王公大臣,包括李宗训,无数人都拿过他的好处。 这事对他来说,并不为难。 淳于焰心下有了定策,却不想给冯蕴一个明白话。嶡 “等雪停了,我派人上山看过再说吧。大雪天,人也懒,要是这年过得不舒心,说不定我开年就回云川去了,不做这生意也罢……” 第319章 来势汹汹 天气寒冷,天下不太平,但该过的年,还是要过。畾 中京城大雪刚过,路面湿滑,街上却很是热闹。 小摊小贩挤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克制着吆喝声。 街边的小童刚想点燃炮仗,就被家里的长辈制住拉走了。 皇帝驾崩,少了娱戏,一到年节就有的傀儡戏,舞狮灯,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沉寂的人群,如一幅流动的画,纸上是中京繁华下的一道道阴影。 要是翻开史书,会发现这是晋国史上最复杂最富转折的一年,影响了整个国朝的命运。 但此刻身处其中的人们,全然不知后来事,仍在等待新的皇帝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畾 从朝堂到民间,暗流涌动。 白马寺的“通天祥瑞”已传遍了中京。 秦王是熙丰帝留下的嫡子,名正言顺。 弥勒佛又出了一个麒麟祥瑞,秦王就是天命所归,正该坐那把真龙宝座。 年三十这天,去白马寺上香的人,比往年都多。 弥勒坐像前的香炉,人多到挤不进位置去插香,性子急的,为此争吵不休…… 入夜时,风雪笼罩中京。畾 刺骨的寒风中,一行快马穿过城郭树林,身形矫健,奔向古朴的白马寺。 马蹄声伴着风雪的长声呼啸穿透天幕。 禅院的门口,一个内侍模样的男子,在焦急的等待着。 风灯忽闪忽闪,照在他急切的面容上,突然,他眼睛一亮。 “来了。” 风雪中,一行三人健步而来,为首的男子身量高大,一身便服外罩玄黑的披风,整个人罩在披风自带的风帽里,面容被掩去大半,只露出凉薄的嘴唇,轻轻一抿,寒气仿佛顺着冷风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雍怀王。”内侍弯腰行礼。畾 “蒋公公不必多礼。”裴獗声音低沉,“太妃呢?” “已久候多时。”内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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