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将行 作者:十七场风 文案: 大历十九年冬,回讫穿越溯望原,进犯漠北。 北境十万骑兵奋力反击,不敌。 靖北王戚时靖,身首异处。 世子戚庭晔乱箭穿身,死不瞑目。 次子戚庭霜一箭穿心,尸骨无存。 靖北十万兵马,全军覆没。 此役后,溯望原雪下三寸皆为血色。 大历二十八年,林霰奉诏入长陵城,半道遇上了靖北军主帅霍松声。 大将军威名在外,头一次见就明里暗里将林霰试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此人城府极深,心眼坏,身子骨更坏。” 病秧子冷不得热不得累不得动不得,极难伺候。 霍松声话都不敢讲大声,唯恐林霰两眼一翻,就此讹上他。 谁知那冷血无情的黑心鬼将所有人算计了一通,唯独给他留了条后路。 病秧子谋士攻X浪荡子将军受 (重申:非美强,两个大帅哥,谢谢。) 我写你看,不看叉掉,不用粉作者 新浪微博:@第十七只大福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霰,霍松声 ┃ 配角:戚庭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立意: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一章 大历二十八年,秋末。 今年的雨季似乎格外漫长,霍松声一路从塞北赶往国都长陵,快马加鞭行了近一个月,大半时间都在下雨。 春信被雨点子砸的睁不开眼睛,大声喊道:“主子,雨越发大了,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吧。” 霍松声微微抬起遮雨的斗笠,一串串晶莹的水珠直往下落。竹篾的缝隙也漏了雨水,滴滴点点顺着霍松声锋利的颌角滑落。 官道因着连日大雨变得冷清,一辆马车自泥泞的小路拐道而来。 那车看来普通,却处处尽显巧思—— 一排珠玉悬落,掺着三俩枚铜铃,远远便听见锒铛声响。 霍松声侧目看去,湿冷的秋风拂起半掩的帘幕,一层薄纱悄然翻飞,桌案上,一炉青烟蓦然散尽。 一只苍白枯瘦的手盖住了鎏金香炉。 说时迟那时快,只闻“咻”的一声,一支利箭穿林而来。 寒光刺过烈马的眼睛,霍松声眉目一凛,反应迅速的从腰侧抽出一柄长剑,箭矢一劈两半。 春信猛地看向暗影浮动的丛林深处:“主子,有埋伏。” 这时,马车里突然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那男孩儿生得唇红齿白,着一身青色劲装,手持长鞭当空一甩,噼啪声响不歇,少年已经冲了出去:“哪里来的土匪,敢挡你爷爷的路!” 话音方落,十个武装整齐的黑衣人自林中飞身而起。 霍松声眉目一凛,少年身法超绝,以一敌十竟然不落下风。 “靶子在这儿。”霍松声沉着嗓音,忽然纵身跃上马车。他倚靠着门,仰起头,朝打斗中的少年吹了个挑事的口哨,“喂,小孩儿。” 少年果然紧张起来,立即便要抽身:“你离我的车远点儿!” 黑衣人的目标显然是车里的人,两个缠住少年,剩下的便一股脑朝马车来。 “又要打架又要顾车,不太应手吧。”霍松声摘下斗笠,一旋手风声赫赫,斗笠螺旋般飞出,击倒了黑衣人,“不如你先忙?这人我替你照看一会儿。” 他扯住缰绳,马车动了起来。 少年完全慌了:“你——” 霍松声狠狠一抽马腹,马车如破竹般直直冲了出去。 黑衣人在身后穷追不舍,霍松声将车驾得极快,雨中一切声响都变得很模糊,饶是如此,他还是听见了阵阵压抑至极的闷咳声。 霍松声一路上了山,黑衣人似乎被甩掉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降下车速,最后停在一条小溪前面。 雨滴滴落在水上,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蔓延。 霍松声在连绵不断的秋雨中笑,问道:“兄台,聆语楼的杀手出了名的难缠,你是怎么惹上这麻烦的?” 聆语楼,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是大历近两年势头极盛的杀手组织。 马车里十分安静,连咳嗽声也没有了。 霍松声敲了敲车门,随手解开蓑衣:“我若走了,待会聆语楼的人追上来,你自己搞得定吗?” 天气极阴,乌云压得低低的。 印证霍松声的话般,雨雾中连片的黑影愈来愈近。 利箭再次乘风而来! “登登登——” 三只泛着寒光的箭直直没入马车侧梁。 霍松声笑了声,又一支箭凭空射来。 这次,箭镞穿透了整座马车,眼看就要刺过霍松声的后脑。 只见他毫不慌乱,稍往后一仰,箭矢与他擦首而过。 马车车门被戳了一个窟窿,霍松声用剑鞘顶开车门:“兄台,怎么说?” 一道缝隙随声而启。 霍松声听见车内人沙哑着说:“请霍将军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有光从车中泻出,霍松声抬眼看去,先撞进一双幽深无波的眼睛。 霍松声玩味的笑容挂在嘴边,凝住了。 “嗖——” 凌厉箭光刺过瞳孔。 霍松声轻皱眉宇,探身入内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一支箭从头顶堪堪擦过。 微冷的体温有片刻的融合,霍松声眼睫一低,看清了对方清隽苍白的脸。 马车又被箭射中,霍松声按住那人的后背。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原本颜色干净,被霍松声闯入踩了几脚后沾了泥泞。 霍松声与那人同伏在地,他看向对方:“聆语楼的人为何要杀你?” 那人显然不在状态,脸色极差,一副随时要昏的模样:“不知。” 霍松声掌下的身体单薄瘦弱,可能是他按的太重,对方强压之下又断续地咳起来。 霍松声说:“待着别动。” 旋即他举剑而起,长剑出鞘,漂亮的剑花斩落迎面而来的箭矢。 霍松声踏上车顶,蛰伏在附近的黑衣人瞬间一拥而上。 雨水将血色化开,顺着锋利的剑梢落入污泥之中。 霍松声不知被触了什么霉头,杀红了眼,手里湿滑得快要握不住剑柄。 他的剑上挂着一枚玉佩,霜花形状。剑刃闪着森然的光,一剑划过敌人腰腹,倒下满地尸首。 霍松声的领口被血浸透了,腥气泛上来,令人作呕。 他很讨厌血腥味,太过浓厚的血味像腐尸,更是无数身首异处不得好死的冤魂。 天空飞过一只黑色的鸟。 很快,山林中出现一支铁衣卫队。 霍松声眉头皱得更紧,目光和领头交汇。 紧接着,他利落收了剑,如劲风般卷入马车。 染血的长剑用力按在桌上,霍松声拧了把袖口的水,目光如同利刃,他审问般:“见过?” 车内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许是霍松声身上寒凉气息太重,对方咳得越来越厉害,肩颈拉扯成一道僵直的线条。那人掩在唇上的手很瘦,仿佛招架不住什么力气,轻轻一折便会断掉。 霍松声耐心等了半晌,对方才嘶哑地说:“一介草民,未曾见过霍将军。” 马车外惨叫声不断。 霍松声望着那人一双平静空茫的眼睛,疑惑道:“你知道我姓霍?” “靖北军主帅霍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 “我是说——”霍松声声音发沉,整个人很有压迫感地倾过来,“你我素未谋面,你怎知我是靖北军主帅?” 对方迎上霍松声审视的目光,片刻后视线往下一落,指着剑身上的刻字说道:“听闻天下只有霍将军敢在御赐的宝剑上刻下一个‘戚’字。” 世人可能未曾见过霍松声,但不可能不知松霜剑,那剑通体漆黑,乃皇上所赠,得已故靖北军主帅戚时靖赐名‘松霜’。 世人知晓这柄剑自然不是因为它为谁所赐,得谁赠名。当年霍松声先斩后奏在剑身上篆刻“戚”字,皇上知道后,龙颜震怒,罚了他二十大板不说,第二日便将霍松声遣去西海思过,若非后来回讫大肆进犯破了漠阳关,眼看就要打入中原,皇上断不可能放他回来。 霍松声沉默不语,两人无声对视着,后来是霍松声敛下眼睛:“你不怕我?” 那人说:“将军方才救了我的性命。” 霍松声重新拿起剑,长剑出鞘:“我可以救你,便可以杀你。” 那把剑陪了霍松声十年,陪他走过最血雨腥风的十年。当初一笔一笔刻下的那个字已经被岁月磨去了锋利的棱角,沟壑间是洗不净的血渍。 那人仿佛被寒光刺了眼睛,轻轻闭了闭:“将军保家卫国,不会滥杀无辜。” “无辜?”霍松声笑起来,“有人花钱找江湖杀手取你性命,你无辜?”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霍松声面前:“江湖杀手见财行事,不讲是非道义。” “所以是谁要杀你?” 那人递着帕子没动,仍是回答:“不知。” 霍松声没有接:“哦,那你可知现在在外头与那些杀手缠斗的人是谁的手下?” 那人摇了摇头。 “谁要杀你谁要救你,你全然不知,却认得我。”霍松声眸色一暗,倏然捉住那人细瘦的手腕,用力按在桌上,似笑非笑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认得我,我却不晓得先生姓甚名谁?” 霍松声丝毫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那腕骨在他手中登时便脱了臼。 “都津……”那人闷哼一声,脸色比之前还要白,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声音都抖了起来,“林霰……” 霍松声捏着那只断骨,再次望进那双浓雾笼罩的眼睛里。 “林先生,我们当真没有见过么?” 林霰抬起头,鬓角已被冷汗打湿:“草民生于江洲,大历二十三年来到都津。敢问将军,可曾在这两地待过?” 霍松声:“未曾。” “那便是我寻常长相,令将军面熟罢了。” 霍松声仍看着林霰,对方看似不经意,却在三言两语间讲完了自己的来历。 “先生谦虚,寻常人生不得先生这般模样。”霍松声说道,“我虽然没去过江洲,但听闻是个好地方,先生为何要去都津?” 林霰急喘了两口气:“家道中落,去都津投靠亲戚。” 霍松声觑着林霰的面色:“我见先生虽然身体欠佳,但气度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 林霰否认道:“寻常人家罢了,有幸识得几个字,念过几年书。” “我虽久居漠北,对中原轶事也偶有耳闻。”霍松声放松了手中力道,说道,“听闻都津出了位不得志的才子,三年科考三年探花,那人林先生认得吗?” 林霰紧咬着牙关,颤声道:“正是在下。” “哦?这样巧。”霍松声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每年数千人参加科考,林先生,我实在好奇,连着三年的探花郎好考吗?” 林霰动了下手,想抽开:“巧合而已……” 霍松声立马又按住他:“民间都道林先生天纵奇才,接连如此,先生可有不甘呢?” “我命如此。”林霰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无力道,“将军,放手……” 霍松声身上又是雨又是血,脏污沾染在林霰水青色的袖口,仿佛碧波泉上沾染了尘埃。 “疼?”霍松声明知故问。 林霰点点头,汗似泪珠般流经面颊:“很疼。” 霍松声的目光很轻的从层层滚落的汗珠间扫过,置若罔闻:“来救你的是长陵三皇子宸王的府兵,带头那人我认得,名叫百里航,是宸王最得力的下属。” “没有宸王授意,百里航断不会贸然出手。”霍松声说,“而今长陵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宸王与大公主打的火热,两方势均力敌,也同样求贤若渴。怎么,大公主和宸王同时瞧上你了?你拒绝了大公主才惹来杀身之祸?” 林霰调整着呼吸,并没有回答。 “还是说……”霍松声微微偏过头,眼底被刺探的寒光浸染,“你其实谁都没有答应,百里航并不是来救你的。” 林霰抬起眼睛。 霍松声托起林霰耷拉下来的手腕,替他将断骨接了回去,低声说:“他也是来要你命的。” 第二章 雨声在对峙中渐渐隐去,马车很安静,霍松声保持着离林霰很近的距离,可以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林霰鬓边有汗,让那张本就平静的面容显出几分冷然。 霍松声抬起手,抚过林霰湿冷的汗水,将手指间的血渍沾染在那煞白的皮肤上。 “先生。”霍松声低低地问,“还疼么?” 林霰随着问话狠狠抖了一下,托起自己无力的右手,言不由衷道:“多谢将军。” 霍松声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他捡起林霰掉在桌上的帕子擦手,连着血和汗一齐蹭上去:“我断了你的手,你反倒谢我?有趣。” 林霰靠坐在角落里,面对霍松声没有畏惧,也没有忌惮,他似乎疲惫更多一些。 “将军本可以杀我,我谢的是将军不杀之恩。” 霍松声揉了揉手中柔软的绸布,心想:“巧舌如簧。” 他把手绢往湿乎乎的怀里一塞:“洗干净了还你。” 林霰轻摇了摇头:“一条帕子而已,将军不必还了。” 霍松声瞥着人,心中腹诽不止。 当今圣上年近六十,至今未立太子,长陵城中几方势力拉锯,谁能在此时破局,谁便能夺得至高无上之位。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书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宸王和大公主同时青眼有加,甚至到了得不到便要毁掉的地步。三年的探花郎,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时外头一阵马儿嘶鸣打断了霍松声的思绪,他还没来得及往外看,风雨便随着骤然推开的车门卷了进来。 方才那小孩儿神色紧张地冲上了马车,甩了霍松声一脸泥水点子不说,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先生!” 林霰被风头打了个正着,又给小孩儿的冷手一抓,立刻无休无止地咳了起来。 小孩儿眉头全揪在一起,蹲下身,在掉落满地的杂物中摸索:“药呢,药瓶呢?” 霍松声抬了抬腿,俯身从脚边顺起一个白瓷瓶:“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瓶子便被夺了去。 那小孩还在说:“你少假惺惺,若不是你,我家先生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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