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某魔法的霍格沃茨 > 第67章

第67章

木板之上?” 这般一言,宁珏也意识到不对,“是啊,他怎么会踩得那么准?且好端端的,他去那油布跟前做什么呢?” “如果有什么东西吸引他走去了油布跟前呢?” 姜离忽然开口,又忙不迭往油布一侧跑去,裴晏二人跟过来,便见姜离手中拿着?早间看到过的,被麻绳绑成?十字的椅腿。 宁珏奇怪上前,“这是何?物??” 这十字已沾了不少泥渍,眼下看来,分明是随时?可烧柴火的废弃杂物?,但姜离道:“早上看到的时?候,我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古怪,这库房之中废旧家具不少,但木柴可不多见,且这椅腿加木柴绑在一起,你们看像什么?” 她特意提着?麻绳一端,往下一吊,裴晏登时?道:“像个人形?” 姜离颔首,“没错,这椅腿一端是圆球之形,再加上这截木柴形状,很像一个身?子被绑双手排开的人形——” 宁珏抓了抓脑袋道:“不是吧,你是不是想的太生动?了些,葛教头不是解释过,说这是学生们练绳结的,校场之外便是木林,随便捡几?节木枝也不足为奇吧。” 姜离扫了一眼地?上,“但除了此物?,还有什么能吸引袁焱近前呢?若大晚上有人故意将此物?吊在油布上,便是我也想近前看看是什么。” 宁珏道,“那是因?为你细心,若是我我可懒得看,袁焱万一也不是个心细之人,又如何?确保袁焱会?看呢?” “如果此物?对袁焱而言十分特别?,那他便一定会?看。” 裴晏下了结论,姜离道:“我也做此想,且我想起来,付怀瑾时?常怀疑别?人谋害他,难不成?他二人遇到过类似被绑起来的事端?” 宁珏忙道:“难道他二人被绑架过?” 他猜的惊险,与如今的案子似也无关联,但如姜离所言,除了此物?,现场也没有别?的古怪,不妨将此物?当做证物?带回查证。 裴晏叹道:“若真有此等事,那付宗源隐瞒不报的内情只怕不简单。” - 再回书院已近申时?,方青晔不知他们去校场做了什么,已抱疑等了多时?,裴晏见他迎上上来,语速疾快道:“凶手并非卯时?杀人,我这边要再查书院上下所有人,在昨夜亥时?过半至寅时?之间的不在场证明,尤其是那几?个能开三石弓的。” 方青晔一愣,“亥时?过半至寅时?之间?可袁焱不是卯时?被杀的吗?好好,那我跟着?,让他尽数配合你们。” 裴晏先回讲堂,待安排完查问的人手,又将葛宏请了过来。 裴晏道:“你们昨夜去校场巡查,是何?时?回的书院?” 葛宏纳闷道:“不是问过了吗,去是亥时?三刻去的,大晚上的也看不清,便也没搬东西,只用油布把该遮的遮了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刚过亥时?半,学生们自己回了学舍,我锁了北门也回了德音楼,回去之后歇下,至寅时?下起大雨我才起来巡夜。” “你出门时?,林牧之已起来了?” 葛宏应是,“不错,林先生素来操心。” 裴晏默了默,“也就是说,在卯时?之前,你也没有其他人证?” 葛宏苦涩道:“对啊,我们虽住在一个院内,却都是单独住,身?边也没有下人,这找谁作证去?难道大人怀疑我卯时?之前还去了校场?可卯时?我人在书院啊。” “能开三石弓的那几?位,此前与付、袁二人可有不快?” 裴晏目光凌厉,葛宏不敢轻慢,恳切道:“大人,他们几?个真的没有,我敢以性命保证,何?况大家皆是同窗,什t?么仇怨大到了杀人的地?步?我实在想不通。” 葛宏目光坦荡,但因?自己管辖的校场内出了人命,心底又十分惶恐。 裴晏盯了他片刻,只得先让他退下,这时?,裴晏又看向那木架十字,他拿起那十字,起身?道:“让付宗源看看这十字,看他有何?话可说。” - 新?一轮的问证已开始,几?人离开讲堂,便见学舍上下皆有大理?寺武卫,一行?人刚走进听泉轩外的巷道,便见方青晔与林牧之站在一处说着?什么,见裴晏过来,方青晔忙道:“鹤臣,里头正在问证,你这手里是——” 随着?方青晔目光,林牧之也看到了十字,他眼皮轻跳一下,立刻移开了目光,裴晏看向院内未曾注意,姜离站在一旁却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裴晏道:“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付侍郎可在?” 方青晔一脸不解,又大步往内走,“在,牧之刚送了安神药来,如今出了这等事,牧之代我们书院出面反而好说话些,我也是无颜面对付大人。” 裴晏脚下微顿,“这是何?意?为何?林先生好出面?” 方青晔看一眼跟来的林牧之,解释道:“我忘记说了,牧之和付大人曾有过两面之缘,他四年前曾在麟州书院做过半年先生,后又去了蕲州书院,两年半前,咱们书院夫子们请辞了不少,我与他是旧识,便写信请他来了咱们书院,幸而他来了。” 此言一出,不说裴晏,便是宁珏都大为吃惊,姜离也仔细打量起林牧之来。 裴晏看向林牧之,“林先生在麟州书院教过书,那你与付怀瑾和袁焱一早就认识?与付侍郎也是旧识?” 林牧之平静道:“不错,只不过当年我在麟州书院教的是音律,付怀瑾和袁焱都不喜音律,我与他们交集并不多,与付侍郎也只有几?面之缘,当时?付怀瑾在书院,他偶尔来书院与山长清谈,我与他说过几?次话,但并无深交。” 方青晔道:“牧之所擅颇多,除了明算与文赋,音律也极佳,经史之上也不输老齐,只是他一人无法兼顾,便主教了明算。” 方青晔言辞间多有嘉赏,裴晏看看方青晔,再看看林牧之,不禁问道:“林先生因?何?离开麟州书院?你可知当年付怀瑾和袁焱因?何?也离开了麟州?” 林牧之不疾不徐道:“麟州富庶,书院内的夫子有十多人,我想一展所长却只能被安排教音律,蹉跎半年光阴后,我请辞另择他处,便离开了,至于他们二人,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书院进学,我是一年多前才与他们重逢。” 方青晔道:“不错,当时?两个孩子来书院之时?,牧之说过这事,我都清楚。” 裴晏视线在二人间来回,“林先生昨夜寅时?之前在何?处?” “在房中睡觉,后来听见雨实在太大,我便起身?出来巡夜,在听泉轩外看了看,遇上了葛教头,后来我们和齐先生一起分开巡夜。” 同样?的话,葛宏已经回答过,见林牧之满面坦然,裴晏点点头,直往付宗源房中而去。 付宗源尚难接受儿?子的死讯,一双眼血丝遍布,面前的药碗已凉透,他却是动?也未动?,见裴晏前来,他恹恹地?抬眼看来,“裴大人,可是查到真凶了?” 裴晏近前道:“我们在袁焱尸体不远处发现了一样?古怪之物?,不知付侍郎认不认得。” 裴晏说着?,将那木架十字放在付宗源身?前,付宗源瞧见此物?眼眶骤然一缩,沉默一瞬后道:“这……这是什么小孩子玩意儿?,裴大人竟把心思用在这些杂物?之上?怀瑾死了,袁焱也死了,还死在诸位眼皮子底下,如今裴大人不去找凶手,却在看这些东西?!” 付宗源面上悲戚难消,此刻更露失望之态,方青晔闻言赶忙上前赔礼,“付大人息怒,鹤臣也是为了找凶手,如今两个孩子死的不明不白,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见付宗源悲怒交加,方青晔忙将裴晏朝外推,“好了,去问别?处吧,牧之,你干脆留在这里,看看付大人有何?吩咐——” 见付宗源如此,裴晏也不打算久留,待出房门,方青晔哀声道:“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不认得便算了,初经丧子之痛,以安抚付大人为要,有了进展再来通告罢。” 裴晏这时?道:“院监一早就知道林牧之与付、袁二人相识?” 方青晔道:“不错,一年多前他们两家一起来的时?候牧之就说过,当时?付袁两家也很意外,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算熟稔,后来也未见他们格外亲近,但到底是旧识,牧之性情也十分温和,该关照还是得关照一二。” 裴晏自然信方青晔,然而如今书院内多了一个与两位死者旧年相识之人,林牧之的处境顿时?微妙起来,裴晏又问:“你可知他当年为何?离开麟州书院?” 方青晔不解道:“他不是说了,因?只让他教音律啊。” 宁珏在旁道:“院监怎么这样?信任林先生?” 方青晔叹道:“他是衢州人,我少时?游学至衢州,曾与他在同一位先生座下进学半年,我与他也有同窗之谊,且这两年多来,他为书院尽心尽力?,我是看在眼底的,叔父病重的那两年,鹤臣你是知道的,书院一度难撑下去。” 裴晏默了默,“他可会?武?气力?如何??” 方青晔一听,下意识往自己身?后看去,“你这是在怀疑牧之?这绝无可能,他不仅不会?武,身?体还不及我,这一点我绝对能保证——” 见方青晔言辞切切,裴晏只好点头,“我知道了,我心中有数。” 离开听泉轩,宁珏轻咳一声道:“虽说袁焱死亡现场没有别?的异物?,可这……可这木十字也的确显得有些儿?戏,这上半部勉强可以看做人形,可这人有头有双臂,却没有双腿没有脚啊,麻绳也没有往下绑啊——” 宁珏自顾自说着?,姜离心知他所言有理?,却也实在想不出案发现场还有何?异处,一转头,却见裴晏若有所思,她不由问:“怎么了?” 裴晏沉声道:“没什么,他刚才说的话让我想到了大理?寺看过的两份卷宗,眼下还是以书院的案子为重,如今还是以最基本?的不在场证明为重。” 正说着?话,十安从学舍方向而来,“公子,排查完了,亥时?过半至寅时?,学生之中拢共有七人在昨夜不在场证明不足——” 裴晏当即道:“回讲堂说。” - “我们查问了所有学生,大部分学生互有人证,中间消失过一刻钟以上无人证者,则有七人,首先是柳元嘉,昨夜柳元嘉近三更才回学舍,他起初在听泉轩和永阳侯用晚膳,晚膳之后,陪着?永阳侯和江楚城说话,后来与永阳侯对弈至亥时?过半,见时?辰不早,永阳侯让他回学舍歇下,但因?他昨夜吃坏了肚子,回学舍之前去了茅厕两刻钟。” “除他之外,贺炳志和陶景华也于夜间腹泻,贺炳志在子时?二刻去茅厕,陶景华则在子时?过半去,二人来去都在一刻钟左右。”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孔昱升和薛湛,他二人住在虞梓谦隔壁,虞梓谦说昨夜孔昱升也是在子时?前回来,问孔昱升时?,他说他去藏书楼借阅书册,酉时?去的,因?在藏书楼看的入了迷,直到子时?前才回来,这期间负责看守藏书楼的斋夫虽在,但斋夫中间被花匠师傅叫去帮忙,一次在酉时?过半,一次在亥时?过半,都超过了一刻钟。” “至于薛湛,是因?虞梓谦说在丑时?初,他似乎听到了薛湛开房门之声,还听到了薛湛在与何?人说话,但因?实在太困没听清便睡了过去,可我们问薛湛时?,他却否认了此事,因?他一个人独住,也无人为他作证——” 讲堂之中十安言辞细致地?向裴晏禀告,宁珏听到此处看向姜离,“或许是听错了,但若没有听错,你弟弟怎么还有夜半私会?之事?” 姜离不做搭理?,只对十安道:“说下去。” 十安便继续道:“还有两人,便是能开三石弓的张庆杰与何?启铭,他二人昨夜是跟着?葛宏去过校场的,去完校场之后,二人腹中饥饿,学舍内又无饭食,他们便先后于子时?过半和丑时?过半,偷偷溜进了厨房,在厨房偷用了些糜饼果腹,他二人起初不愿说,可隔壁有人听见了动?静,他们不得已坦白了此事,因?二人住在一间学舍,又是先后离开,小人便也记了下来,这一点小人去厨房问过,但那位叫云嫂的厨娘说没发现少了糜饼,不过,她自己也记不清昨日剩下了多少。” “t?偷用糜饼?”这二人可开三石弓,裴晏当即提起心神。 十安应是,但还未说话,九思又快步走了进来,“公子,听泉轩和得真楼查问完了,得真楼那边是江老先生和王侍郎一起住,因?方院监安排了斋夫照顾,人证是齐全的,听泉轩这边,薛中丞和高家父子人证皆是不足,但也无人瞧见异常,永阳侯有仆从随身?照顾,仆从能作证,但因?是亲信,证言也存疑,厨房那边可互为证供,斋夫们也可互相作证,龚嫂和龚叔有单独的厢房,他二人乃是夫妻,证供也存疑。” 裴晏道:“付怀瑾和袁焱已经来书院一年多,若是老人要害人,不必等这样?久,尽量把人手放在近半年来的这些人之中,付怀瑾遇害的时?间乃是二十八晚上,彼时?宾客们还未至,他们的嫌疑也更小,先把几?个有疑的学生传来罢。” 裴晏一声令下,很快薛湛几?人便被带了过来。 他们并非头次被盘问,已无起初的紧张,裴晏按照次序一一问下来,几?人回答皆与十安所禀无异,这其中,咬死不认的薛湛和张庆杰三人多有疑点。 薛湛苦兮兮道:“大人明鉴,我昨夜睡得极死,怎么会?那么晚还和旁人说话?梓谦素来多梦,他只怕是做梦做糊涂了,他既能听清我所言,怎么听不出另一人是谁?我和他离得最近,便是说话也是和他说,这等时?候可莫要闹出误会?来,且说话和杀人有何?关系?难道杀人之时?还要叫上同伙?” 张庆杰一脸委屈,他气弱道:“不敢在厨房点灯,我中间还碰掉了一个罐子,那罐子应是装猪油的,很沉很滑,落地?声音极大,吓得我不轻,大人若是不信,便去看厨房进门后东边的案板上,那猪油罐是不是沾了灰?” 何?启铭在旁,面上也是青红交加,又尴尬道:“我们二人有心武举,这几?日除了温书,还得练一练石锁,昨天下午吃的太少了,晚上实在顶不住,庆杰先去了,说剩的糜饼还多,我便也去了一遭,我衣袍上还蹭了灶灰。” 二人所言多了细节,裴晏自要命人去厨房探查,如此一来一回的循证查问,等所有人离开讲堂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宁珏听完全程,无奈道:“怎越来越复杂了?能开三石弓之人有人证,也无动?机,稍有些龃龉的又拉不开弓,总不至于凶手还有别?的障眼法吧?” 裴晏和姜离的思绪也凝滞起来,死者有二,凶手杀人之法只破解了其一,凶手的杀人动?机以及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仍是迷雾重重。 窗外已是夜幕初临,九思给讲堂中点上了灯火,眼看着?时?辰一点点流逝,裴晏只打算再验尸搜证,但还未下令,十安自外快步而入,“公子,长安来人了!” 十安回书院之时?留了大理?寺武卫打探付家与袁家之事,武卫此刻上山,定是探得了更多,裴晏立刻道:“快,叫进来说话。” 武卫名唤窦英,行?礼之后禀告道,“大人,属下这两日在长安城走访了两家府上不少下人,本?意是想打探当年付怀瑾二人离开麟州书院之原由,但探问下来发现,两府下人的口径十分统一,都说小公子们是想来长安求学入科场,对当年两人之病也同样?的讳莫如深,问了许多,属下也只觉几?件小事有些怪异……” 裴晏忙道:“仔细说来。” 窦英定声道:“第一,按理?说他二人在麟州求学多年,应该对麟州颇有情谊,或有不少麟州故旧才对,但他们自回了长安,反而不与麟州士子打交道,长安城中有各地?士子雅集,即便给他们下了帖子他们也从不参与。” “第二是一件更小的事,袁家一个负责杂活儿?的小厮提起,说当初袁焱刚来长安时?,带了不少他自己的文房书画,但去岁年初,他忽然命人将许多旧画儿?烧了。他还说袁焱是擅长丹青的,那些画都是他在麟州画的,有些还得过大家赞扬,他平日里十分宝贝那些画,装在一个黄花梨点漆描金的箱子里谁都不许动?。” “那天袁焱烧掉的画儿?足有十多张,都是装裱极好的,这个小厮便是帮忙烧画儿?的,他认得字,他说他仔细瞧过,那些画都不错,并且那画儿?上落款有四人印章,有袁焱自己的和付怀瑾的,另外两人印章当是二人共友,但从未听袁焱提过,其中一个叫东方嘉树,因?这复姓少见他便记到现在,另一人的名字却是记不……” “等等,你说那人叫东方什么?” 裴晏本?听得专注,可那四字一出他神容忽地?大变,又定定看着?窦英等他回答,窦英一头雾水,只得重复道:“东方嘉树,这名也好记,他说绝不可能记错。” 裴晏背脊笔挺,放于椅臂的手紧握成?拳,面上更是一副风雨欲来之相,姜离和宁珏不明所以,姜离忙问:“怎么了?你知道此人?” 裴晏看向姜离,又目光一转看向案几?上被宁珏质疑过的麻绳木十字,紧接着?,他难以置信道:“前岁年末,麟州隔壁的彬州生过两桩青年士子被杀案,我记得很清楚,其中一名死者便叫东方嘉树——” 姜离一惊,“怎会?这样?巧?” 裴晏缓缓摇头,目光仍森森落在那木十字之上,“巧的还不止这些,那东方嘉树死时?,乃是上半身?被麻绳紧紧捆缚,而后凶手将其塞入水车之下,那东方嘉树,最终双腿被水车活活碾碎而死……” 第155章 诡火与血色 三更合一 “双腿被碾碎?!” 宁珏惊呼出声, “那岂非正?合了?我说的——” 下午宁珏刚说过,说这木十字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却没腿,他震骇道:“所以袁焱和这个东方嘉树相?识?因为他认得东方嘉树, 所以他一看到这木十字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此凶手知道, 他一定会去把?木十字拿下来, 从而确保他踩上?了?机关!” 宁珏说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那便是说, 凶手也知道东方嘉树之?死?可师兄, 这案子没有破吗?如何到了?你手中?” “这案子不仅没破, 死在彬州书院的还有一人。” 裴晏此言一出,室内几人更?是震惊, 便听裴晏道:“还有一人名叫魏青杨,与东方嘉树乃是同窗, 二?人亦是旧友, 东方嘉树死在景德三十八年岁末, 这个魏青杨则死在景德三十八年十月, 这二?人出身于彬州望族, 死后当地?府衙查了?半年也未发现凶手,便成了?两件悬案,于去岁年末送入了?大理寺之?中,我因主张核查旧案, 所有悬案卷宗都被挑拣出来送到了?值房之?内, 月前我刚看过案卷。” 裴晏力主核查旧案乃是为了?沈氏的案子,这些地?方州府的悬案若要再查,需得大理寺排遣司直前往各地?, 然而他自己也未想到,一年前发生在彬州的案子,如今竟然和白鹭山书院的新案有了?关联。 姜离也不可思?议道:“死了?两人,这个魏青杨是如何死的?” 裴晏沉声道:“他是外出秋猎之?时?,被垮塌的山石砸死在了?自家林场中,此案起初被当做意外,可后来有人在山上?发现了?山石被撬动的痕迹,由此被断定人为,此后山林之?中下了?大雨,痕迹被冲散,便也未找到关键性证据。” 微微一顿,他又道:“东方嘉树则是在书院回府的路上?失踪,人被找到的时?候,尸体还卡在水车之?下,膝盖以下只剩下些许腿骨。” 宁珏倒抽一口凉气,“付怀瑾、袁焱与这个东方嘉树都认识,还有一人,是不是就是那魏青杨呢,但他二?人在彬州,何以去了?麟州进学?” “彬州与麟州比邻,彬州书院的名声却远远比不上?麟州书院,许多?临近的州府学子,只要家中宽裕的,都会选择去麟州,若我不曾记错,那案卷之?中提到过,他二?人在一年多?前才?回彬州书院进学,因事发在彬州,便也未提起此前在何处进学,如今看来,在回彬州之?前他们就是在麟州书院——” 裴晏说完,宁珏忙道:“师兄有过目不忘之?能,绝无可能记错,所以他们四人在麟州书院时?便是好友,等等,他们当时?回彬州一年多?,那岂不是和付怀瑾二?人离开麟州书院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四个人在同一时?间离开了?麟州书院?!” 裴晏看向?窦英,“那第四人可是姓魏?” 窦英迟疑片刻,“那小厮并未提起——” 姜离道:“东方嘉树在景德三十八年年末遇害,彼时?袁焱已在长安,得知消息,正?当时?t?在去岁年初,知道两位好友身死,他不仅没有保存有好友印信之?书画,反而将其?烧掉,足见他不想与此人扯上?关系——” 说着,她目光沉郁道:“他或许猜到了?这二?人因何而死。” 四位从麟州书院离开的学子,两位在彬州书院遇害,令两人,则在白鹭书书院遇害,如此巧合之?事若说毫无关系,便是路人都难以相?信。 裴晏又问:“那小厮还提到了?何事?” 窦英闻言忙答道:“还有些小事,好比说袁焱以付怀瑾马首是瞻,但其?实袁兴武掌神?策军五万兵马,在朝中颇有威望,袁夫人对此不满,说过袁焱两次,但袁焱依旧我行我素,可袁兴武知道之?后倒没多?说什么。又说付怀瑾对袁焱也十分信任,二?人情同兄弟没说错,付怀瑾还经常把?自己的文房之?物留在袁焱那里,从外头买来的珍稀古籍,二?人也经常一起分享,比和袁航的关系亲厚的多?……” 裴晏早听闻付怀瑾和袁焱十分亲厚,闻言也不意外,他沉声道:“如今牵扯到了?一年前的旧案,麟州书院之?事,便不得不查问了?。” 略一思?忖,他吩咐道:“把?林牧之?请来。” - 林牧之?到讲堂已是酉时?过半。 天穹漆黑如墨,讲堂内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裴晏开门见山道:“林先生,如今书院之?内已经死了?两人,或许还会死第三人,接下来我所问,希望你如实回答——” 轻轻一顿,裴晏寒声道:“你是哪年哪月到的麟州书院?” 林牧之?闻言并不意外,“景德三十六年五月,后于景德三十六年年末离开。” 裴晏颔首,“那你可认得东方嘉树和魏青杨二人?” 林牧之?一愣,眼角余光一瞟,扫向?案几上?的木十字,很快他道:“这二?人,似乎是当年麟州书院的学生,这个东方嘉树我记忆深些,另一个魏青杨?此人我印象不多?,当年书院内姓魏的人很多?。” 裴晏道:“那你讲讲这个东方嘉树。” 林牧之?回忆片刻,道:“他……好像不是麟州本地?人,应该是隔壁州府来的,他擅明算,会音律,尤其?弹得一手好琴,我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那魏青杨,似乎有这么个人,但应该不擅音律,未常来我的课上?。” 裴晏凤眸微狭,“只记得这些?那你可知他们二?人已经死了??” 林牧之?眼皮一跳,“死了??怎么会?” “不错,不仅死了?,还是被人虐杀而亡,彬州府衙至今未找到凶手。付怀瑾和袁焱与他们二?人当是好友吧?那二?人一年多?前死在了?彬州,如今,付怀瑾二?人又在书院相?继遇害,而昨夜凶手布置机关杀人用的便是这木十字,此物旁人看不出端倪来,但若知道东方嘉树死状之?人一定能看出不对,林先生,你当真不知他四人之?事?” 裴晏语气越来越严峻,林牧之?拢在袖中的手轻攥,面?上?却是道:“我当真不知,我在麟州书院只教了?半年,与学生们交情都不深,后来去蕲州,离彬州千里之?遥,又怎会知道彬州之?事?不是大人告知,我还当从前的学生们都还在进学苦读。” 林牧之?眼底虽笼罩着郁色,面?上?却是言辞切切,众人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他却仍是挺直背脊,并无半点儿气弱之?态。 裴晏目光如剑,语声也迫人起来,“倘若往后查出林先生隐瞒不报,那大理寺便要定先生一个妨碍公务之?罪了?,望先生三思?。” 林牧之?腮边发紧,还是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话已至此,多?留林牧之?已无用,裴晏当即放他离去,人刚走,裴晏便对九思?道:“去盯着,看看他去了?何处——” 九思?应声出门,堂内宁珏肃然道:“这林牧之?虽无明显心虚之?色,可瞧他那表情也不像是毫不知情,到底是为什么不说?如今都死了?两个人了?,凶手若是和他们四个人认识,那应该是同龄之?人吧?如今也都十七八岁?可能为了?什么要把?人都杀了??” 宁珏之?疑也是众人之?疑,然而林牧之?和付宗源不配合,三年之?前的旧事,事发两地?又隔了?千里之?遥,裴晏一时?之?间也无章法,“明日?袁家人应会上?山,他们一定知道内情,但看付宗源的态度,他们或许也会三缄其?口。” 话音落下,九思?去而复返,“公子,林牧之?去见付宗源去了?,说是给付宗源复诊。” 宁珏忍不住道:“什么复诊?分明是去串供!这可怎么办?付宗源是从三品朝廷命官,也不可能把?他关起来审问,如今亲儿子都死了?,他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姜离在旁默了?半晌,这时?道:“只怕事情牵扯颇大。” 裴晏心中隐有不安,遂吩咐道:“我记得国子监有位夫子便是麟州来的,派人再回长安走一趟,问问他是否知道景德三十六年麟州书院发生了?何事。” 九思?应好,自去安排人手,裴晏又对十安道:“今夜留人守在听泉轩和德音楼外的巷道之?中,无论是谁出来都不可随意走动,凶手如今还隐藏在书院内,只怕还有后手。” 十安听令而去,裴晏见外头天色已晚,看向?姜离道:“我再带人去付怀瑾二?人住处看看,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下。” 宁珏也忙不迭道:“是啊,瞧你脸色不好。” 姜离下午只用了?两口点心,这一整日?也确实累极,见宁珏紧跟在裴晏身边,她便也应了?好,“那我先去文华阁给老先生复诊,之?后再回幽篁馆。” 裴晏送出两步,姜离带着怀夕出讲堂往北去,到文华阁之?时?,方伯樘尚未歇下,姜离为其?诊脉,又调整了?方子里的一味药方才?告辞,方青晔感激不已,忙让张穗儿执灯相?送。 待出院门,三人沿着青石小径往北走,没几步便见藏书楼三楼上?还亮着一盏灯,怀夕惊讶道:“咦,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 张穗儿歪头想了?想,“只怕是孔昱升——” 怀夕恍然,“没错,他下午说昨夜便在楼里看书看到了?子时?前后才?回去。” 张穗儿道:“这位孔昱升是个奇人,他重经史文赋,一手骈文写的极好,时?而出一些篇章,连几位先生都自愧不如,且整个书院只有他最爱看书,这楼中藏书千册,只怕都快被他看完了?,老先生和院监都喜欢勤勉的学生,便也由着他们了?。” 姜离朝三楼望去,隔着紧闭的窗扇也瞧不出楼上?是何人,遂也未多?言。 待回了?幽篁馆,张穗儿放下灯盏后道:“姑娘稍后片刻,我去给姑娘取些点心热水来,时?辰太晚了?,姑娘待会儿早些歇下。” 姜离道谢,待张穗儿离开,她一脸凝重地?坐在了?西窗之?下,怀夕见状,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道:“麟州书院的四人两个死在彬州书院,又两个死在长安书院,若凶手是同一人,那真可谓是千里追杀了?,但若说不是,凶手又为何用木十字吸引袁焱……这至少说明当年事发之?时?,凶手就在彬州……” 铺好床铺,怀夕又转身收拾衣架上?姜离的斗篷,“不对,只怕不止,毕竟死的这四个人是好友,凶手显然是赶尽杀绝的意思?——” 话音落定,怀夕不知看到什么,忽然用力地?拍起斗篷来。 姜离见状起身来,“怎么了??” 怀夕将斗篷示意给姜离看,“奴婢太粗心了?,昨夜把?医箱和咱们的斗篷都挂在了?一处,那医箱的布带把?姑娘的斗篷压皱了?,好几处都皱了?,这可是上?好的蜀锦。” 见她小脸皱作?一团,姜离无奈点了?点她额头,又拉着她一同落座,“行了?,不是什么大事,皱了?而已,能穿便是了?,你也歇会儿。” 怀夕瘪嘴,仍一点点地?拉展斗篷褶皱处,很快又不知想起什么,她道:“姑娘,没想到宁公子也来了?,奴婢瞧他对姑娘越发殷勤了?……” 姜离还在想付怀瑾四人之?死,一听此言无奈道:“何处殷勤?他如今在拱卫司当值,对这些差事十分热衷,与我可无干系,不过是将我当做恩人罢了?。” 怀夕轻哼道:“他知道姑娘是恩人就好,来日?就指望他呢。” 姜离闻言不由看向?得真楼方向?,“江老先生就在得真楼,只是暂时?还没有好机会与他说话,只能等这案子了?了?由裴晏出面?。” 怀夕也愁眉苦脸起来,“可这案子和麟州有关,万一国子t?监那位夫子不知情,袁家的人也不开口,那就难办了?,咱们也在山上?待着?” 姜离也为此忧心,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张穗儿与龚嫂一起到了?幽篁馆,张穗儿提来了?热水,龚嫂则提着食盒,待进了?门,龚嫂殷切道:“时?辰晚了?,厨房那边也没什么好东西了?,这些点心是云嫂做的,请姑娘先垫一垫。” 姜离忙起身谢礼,张穗儿放下热水道:“姑娘早些歇下,裴世子他们还在学舍那边,只怕还要忙一阵子,您不必多?等。” 姜离笑着应是,又亲自将二?人送出门。 眼下已过亥时?,二?人同用了?些糕点,怀夕便备好热水侍候姜离梳洗,姜离收好食盒自西窗下起身,刚要转身,眼风却滑过榻上?斗篷。 适才?怀夕在此摆弄许久,可发皱的丝绸仍未复原,她失笑一瞬,正?待拿起斗篷重新挂去衣架上?,目光却落在几处褶皱重叠之?处。 她秀眉拧起,定睛看褶皱片刻,面?色倏地?一变。 怀夕在铜盆处等着,却见她家姑娘似呆了?主,连忙过来道:“怎么了?姑娘?” 姜离眯起眸子,紧声道:“我应该知道付怀瑾冬袄上?那些乱糟糟的褶皱是怎么来的了?,不梳洗了?,我们去找裴晏——” 姜离抓起斗篷便走,怀夕愕然道:“太晚了?吧姑娘——” - 自校经堂与大讲堂方向?赶到学舍之?时?,裴晏与宁珏还在付怀瑾屋内,姜离气喘吁吁行至门口时?,便见屋内所有家具器物已被复原。 二?人见着她皆是大惊,裴晏上?前来,“你怎来了??” 姜离目光雪亮地?望着屋内摆设,“我来的正?好,你们刚好把?屋子复原了?!” 裴晏与宁珏不解其?意,姜离却绕过屏风走向?了?付怀瑾的箱笼,“我知道付怀瑾那两件冬袄上?的褶皱是如何来的了?——” 她利落地?打开箱笼,很快将那两件冬袄拿出,又将冬袄一展道:“前日?我们搜出冬袄之?时?,发现这袄子前后数处褶皱,当时?我们想这样名贵的衣料,莫不是付怀瑾摔过还是被人揪扯过,可直到刚才?我的斗篷被医箱压皱了?,我方想到了?一个可能。” 夜里山中寒凉,姜离正?披着自己的斗篷而来,她先提起一角示意褶皱处,又转过身来,看似十分随意地?将付怀瑾的冬袄卷折了?起来,“你们来看,若他的冬袄当时?是如此卷起来的,这些褶皱是否重合在一处?” 裴晏若有所思?,宁珏道:“然后呢?” 姜离目光一转,先看向?床头放着的木制衣架,上?前比划道:“若他的冬袄是这样搭在衣架之?上?,再将什么重物挂在冬袄之?上?,因重物之?力,便会使得这冬袄表面?的绸缎形变褶皱,而如果这重物上?下动作?,便会使得褶皱处勾丝——” 裴晏道:“你是说,有人用他的冬袄垫挂过什么重物?” 姜离应是,“正?是此意,这皱褶应是绳索重压造成。” 宁珏也恍然,“是这个意思?,可这袍子瞧着十分华贵,怎么可能用来垫东西?这屋子里的桌布帷帐有不少棉麻之?物,用这些东西垫不好?还用两件冬袄垫!” 姜离道:“若是付怀瑾垫,那自然古怪,可如果是凶手那便不奇怪了?,当日?我们来的时?候箱笼没有上?锁,凶手也能打开取用,而这屋子——” 她转身扫量一圈家具器物,“这些木架、屏风、多?宝阁,皆是新漆的家具,若用粗绳在上?面?挂上?重物,只怕要留下印痕,而凶手不会珍惜死者?的衣物,自然拿最软厚的取用。” “吊起重物,可什么重物还需要衣物在绳索之?下垫着?”宁珏想不明白,“总不是凶手把?付怀瑾吊起来了?吧?” 他虽未想明白,脑子却转得快,当即走到窗户处道,“从窗口把?他吊下去?” 说着话,他用力地?推了?推窗框,而后无奈道:“这窗框严丝合缝钉死的,根本不可能取下来,那是吊在了?这些家具上??” 裴晏已绕过屏风去看屋内的木制摆设,看来看去,他一转身将目光落在了?那架一人多?高的仕女屏风之?上?,屏风的框架乃是黄花梨打制,上?梁还有四个顶柱,新上?的朱漆更?是在夜灯之?下散发着油润的微光,裴晏抬手一点点抚过顶梁与顶柱,未发现任何挂手之?处,“没有任何痕迹,若用衣物垫过,正?可解释得通。” 宁珏也看着屏风,“挂在这上?头?那能挂什——” “那冒烟的地?方是何处?!” 宁珏话音未完,守在外的九思?忽然喊起来。 裴晏闻声快步走出,随九思?所指一看,当即神?色大变,只见北面?漆黑天穹之?下,一道浓烟夹杂着火光正?冲天而起,“是藏书楼着火了?,来人,立刻救火!” 此刻亦是亥时?过半,所有学子皆已入学舍歇下,这般一喊,临近的学子们探身而出,待看到那抹火光,纷纷惊呼起来! 姜离和宁珏瞧见浓烟也忙转身下楼,刚到一楼,楼上?楼下的学子们都被惊动,众人一边穿衣一边涌出学舍,纷纷喊着“走水、救火”,刹那功夫,本来快陷入沉睡的学舍如水入油锅,纷杂的人潮与随风而起的火势一起触目惊心起来。 “是藏书楼着火?有人看见孔昱升了?吗?” “对啊,孔昱升回来了?吗!” “他不会还在里面?吧?!” 队伍里响起的喝问声令姜离心惊,她也记起来回幽篁馆时?藏书楼内的灯盏还亮着,前头裴晏也听见了?此言,愈发加快了?脚步,待一行人急奔至德音楼时?,便见葛宏第一个冲了?出来,他惊吼道:“好端端怎么着火了?!那可是藏书楼!快喊人救火!” 他比裴晏跑的还快,等最前几人过数处院阁至藏书楼时?,便见楼内已是火光浓四冒,负责看守此地?的斋夫光着脚,满脸黑灰只穿着一件内衫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着火了?!” “咳咳,葛教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刚

相关推荐: 将军男后(修改版)   朝朝暮暮   试婚   有只按摩师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斗罗:转生火麟飞,幻麟星云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   炼爱(np 骨科)   爸爸,我要嫁给你   蚊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