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事发生一样看着前方的红路灯。 隔着挡板,低沉磁哑的嗓音传过来,沈捷只答不问,寥寥几句,像是在听下属汇报工作。 车子拐进小区小径,岑沛安冲挡风玻璃扬了扬下巴,“你靠边停吧,我走回去就行。” “一脚油门的事儿。”老谈态度自然,丝毫不尴尬扭捏,“放心,油够把你送回家。” 老谈熟门熟路,把车停靠在单元楼前,要下车帮人开车门,岑沛安抬手摁住他手腕,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低头慢吞吞地开始解安全带。 明明摁下按钮的事情,岑沛安愣是摸了好一会儿,老谈打开车顶的灯,把头探过去,“是不是卡住了?” 话音刚落,岑沛安慌张说没有,接着咔哒一声,安全卡扣弹开,他推开车门下去。 车门关上,老谈半降车窗,和他道别。 岑沛安弯腰,双手扒在车玻璃上,自以为自然,开口问的问题倒是让人云里雾里,他问:“你要把车开回去吗?” 老谈惊讶,忙笑着解释:“我得先把沈总送回去,怎么,沛安少爷有其他事情?” “没有。” 岑沛安摇头,余光向后斜了下,寒风从外面往车里刮,他不好意思久耽搁,退开看着车玻璃升起,又看着黑色车身消失在夜幕中。 驶上主干道,老谈降下挡板,沈捷正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阖养神,半响,他掀开眼皮,在后视镜里对上人视线。 “有事要说?” “没。” 老谈笑笑,他比王景沉稳,向来不多嘴这些事,一路专心开车。 没隔几天,岑沛安又碰上老谈,这回不接人,是接猫。豌豆刚洗完澡,他提着箱子,和岑沛安打招呼。 “这是豌豆吗?”岑沛安凑近,双手撑膝盖上,弯下腰,惬意趴在里面的猫闻声喵了一声,“它不怕人?” “不怕,可淘了。”老谈说完作势要走,沈捷晚上要接待军方领导,他趁人开会时间,抽空出来接豌豆,不能久待。 走出一段距离,老谈回过头,看到岑沛安还站在原地,失落地盯着他手里的箱子。 岑沛安今天参加同学婚宴,闹到半夜,不过这次他没多喝,散场后,婉拒了其他人的唱歌邀请,从主厅绕到外面,一个人瞎逛。 偏厅的门都掩着,里头时不时有动静大的,岑沛安穿过走廊,对着墙上的字画,走走停停。 他喝得半醉,意识也不完全清醒,出来都没穿外套,米色的羊绒毛衣,材质细腻柔软,衬得他实在温柔。 沈捷从偏宴会厅出来抽烟,他这两年烟瘾大,也不克制,一根接着一根。他靠在柱子上,吞云吐雾,缭绕烟雾弥散在他深邃五官,柔和了硬挺轮廓侧颜。 岑沛安闻到烟味,眯了眯眼睛,朝走廊尽头看过去,头顶灯笼高悬,在风吹动下,晃动照过来的光线。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未了这个词。 沈捷微愣,指间的烟尾火光跳动,他一言未发,转过身杵灭烟往回走。 走出几步,又稍作停留,回过头指了指其中一个偏厅解释:“我是来应酬的。” 他说完,岑沛安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意前段时间自己在医院说的那些话。 岑沛安瞬间噎住,说不出话。 沈捷目光柔和,上下打量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看了眼主厅的位置,更加确信。 他第一次就是在这碰见的岑沛安,那时他也是席间溜号出来抽烟。 时间似乎在某一瞬重叠,院里的腊梅,假山后的喷泉,走廊偏厅...一切都没变。 一切又都在变。 沈捷手插进西裤口袋,紧张矛盾地搓揉着冻得发麻的手指,轻声问:“还有机会坐下聊聊吗?” 三楼接待室,门外警卫把守,岑沛安端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沈捷替他倒了杯热水,倾身放在他面前。 红酒上头,岑沛安感官有点迟钝,却敏锐地闻到沈捷身上的香味,瞬间激起潜意识的记忆。 他走错房间那次,沈捷身上似乎也是这个味道,他当时还觉得好闻来着。 “你来这是...?”沈捷没落座,而是站在离他较远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浓重粘稠的夜色。 “来参加同学婚宴。”岑沛安回答。 屋内中式布置,大气磅礴,灯光却偏暗,让窗外夜色一吸,更显昏暗不明。 沈捷站在窗前,身形颀长,衬衫扎进皮带,肩背肌肉贲张有力,极好的比例配极出众的五官。 “今晚住哪?” “酒店开了房间。” 沈捷点头,他放下杯子,捞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那我先回席上,你自便。” 厚重房门从里拉开,岑沛安鬼使神差地叫住他,愣是和人对视了半分钟都没发出声音,最后小小声地说:“就说这个吗?” “嗯?”沈捷拧眉,他放下外套,站在门边等人回话。 “我那天在医院说的话其实没什么恶意,我当时只是...”岑沛安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他懊恼地咬了咬嘴唇,“算了,反正我没什么意思,以后万一要是再见面,你也不用每次都和我解释你为什么出现。” 沈捷抿唇思忖良久,关上房门,试探着朝他走近,他吞了吞喉结,问:“我能坐下和你说吗?” 岑沛安仰头,他双颊和脖颈绯红一片,眼眸水光潋滟,点头“嗯”了声。 沈捷在他侧面沙发坐下,没想到酒精作祟下,两个人更加冷静。 “我听王景说你在伦敦工作?” “嗯。” “伦敦是不是经常阴雨天?” “也还好。” “在那边能吃习惯吗?” “一开始吃不太习惯,后来自己学着做就好多了,不过我厨艺一般,反正就是凑合吃。” 沈捷尽量挑些日常无关紧要的话题,他问得随意,唇角浅浅笑意,语气腔调不给人丝毫压力。 门外有人敲门,应该是叫沈捷回去,他起身将人打发走,又坐回原位。 他凝望岑沛安许久,似作完心理建设,才开口询问:“受伤了吗?” 岑沛安不解抬头,迎上他心疼的目光,脑子嗡嗡作响,“什么?” “那次爆炸。” 岑沛安先是沉默,然后摇摇头,“没有,就手臂烫了一个疤。” 他能感觉到沈捷轻舒一口气,像是心口久压的石头落地,他连连说“那就好”,又不放心地隔着毛衣,来回看他手臂。 岑沛安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一块小小的烫伤疤痕,用手指蹭了蹭,“已经好了。” 沈捷盯着那个伤疤,目光失神深远,嗓音掺着哽咽,他又问:“疼不疼?” “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沈捷兀自说,像是反问他,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一呼一吸间,岑沛安听到压抑的抽气声,他诧异不已,看着抬头和他相视的人。 沈捷哭了。 沈捷眼眶通红,浑浊不堪的瞳仁里,呼之欲出的心疼,他克制着,眼泪无声无息地滚落,他盯着那块疤,木讷地重复道,“怎么会不疼呢?那么频繁的爆炸,那么大的火,那么高的温度...” 这章没写到虐点,下章继续(因为也不能章章都是很虐的点,偶尔会穿插进一点隐晦的糖,要不然后期沛安感情转变太突兀 58、上上签 休息室宽敞,也显空荡,压抑的紊乱呼吸,让岑沛安无所适从,他放下毛衣袖子,垂下视线。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情绪在此刻忽然有了豁口,沈捷强忍着汹涌的泪意,执着地看着岑沛安。他像是下了考场的差生,因为核对答案时意外发现自己正确率太高,而一遍又一遍确认,全神贯注,又专心致志。 “我记得...我好像听到了爆炸声,但是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睡了一觉,醒来天还是黑的,他们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不信,他们就让我看日历...但是我不记得你出事那天是几号,他们就给我看新闻...” 岑沛安抬眼,忽然有些后悔坐在这里,他没想过,原来看着沈捷哭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他们告诉我爆炸范围太广了,又是在海上,所以什么也找不到。”沈捷目光近乎麻木,两年前的绝望重新附加在他身上,他摇摇头喃喃自语,“什么也找不到...”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每天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天好像都是黑的,我不知道自己待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有身影在我眼前经过,他们在我耳边说很多话...”沈捷痛苦地捂住眼睛,他明明没有喝醉,说的话却颠三倒四,没有一点逻辑,“但是我都没有印象了...” “后来王景来找我,他和我说,他老家有人懂灵魂附身。”半响,沈捷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问他,“沛安,你知道灵魂附身吗?” 岑沛安困惑地歪了下头。 “就是招魂,灵婆作为载体,把逝者的魂魄招到自己身上,让他和自己的亲人再最后见一面。”沈捷说着低下头,陷入极度的失落,“你知道我根本就不信这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只要我够虔诚,就有改变结果的可能性。” 岑沛安只觉得内心震撼,他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沈捷嘴里说出来的,抛开沈捷的行事风格,他接受的教育和家庭环境,也绝不可能会让他去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招魂说白了不就是封建迷信,那都是安慰逝者家人的一种极端手段。 可是岑沛安不知道,他所唾弃的迷信,却是沈捷枯竭身躯的最后一口气。 沈捷仔细回忆起招魂那个场景,“...魂魄上灵婆身的时候,我坐在桌子前,看着她身体抖了抖,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和她对视,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不是你,所谓的灵魂附身都是骗人的,是他们想要宽慰我,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走,我就坐在那,等着她开口和我说话。” “她说了很多,说这是天灾人祸,避免不了,说你其实一点不恨我,让我不要自责,往后好好生活...”沈捷事无巨细,他忘了很多事情,但这个场景却记忆深刻,“结束的时候,灵婆朝我走近,用你的口气说很舍不得我,还说如果我想你,就每隔七天去找她一次。” “我知道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又怎么可能会舍不得我。”沈捷又哭了,他眼眶渐红,眼球布满了红血丝,“但是我没有其他能见到你的途径,所以我每隔七天就会去一次。” “我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沈捷讲述着最后一次招魂,最后沉默片刻问,“你知道在结束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吗?”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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