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待他写完一张后,程砚洲指出几处错误,教他订正,余童童拿着橡皮,指哪擦哪,一口一句,“谢谢你,程老师。” “程老师,你说得对。” “程老师,你好厉害。” 学生的配合度高,教起来很轻松,余童童聪慧,吸收能力强,出的模拟题也都能很快解出来,除了彩虹屁有点受不了,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脑袋瓜里哪来那么多夸人的词汇。 婷姨的合同上,他只需要晚间过来教三个小时,不会耽误白天的实习和功课,教完课后,能看看书岚,还能赶上末班公交,平心而论,这份工作简直为他量身定做。 “程老师,”课程结束之前,余童童抽出一张写满数字的草稿纸,递上一支红笔,“这张没有打分。” 小孩子对满分的渴望可以理解,程砚洲写下“1”,抬眼,余童童巴巴地看着他, “老师,你没签名。” “签名?”程砚洲不解,或许是刚在合同上签完名字,他一时有些谨慎,便放软了语调:“为什么要老师签名?” 余童童到底是个小学生,憋闷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快要解放,老师却不肯签名,他急道:“你不签,小予姐姐怎么知道我有好好听你的话?” 余童童晃着他的手臂:“那你去跟她说,说我今晚很乖嘛!” 妈妈让他听舅舅和小予姐姐的话,小予姐姐耳提面命让他上课老实点,听程老师的话,无凭无据的,怎么让人知道他有好好听话啊? 小予……是傅未遥,怪不得今晚的余童童和婷姨口中的余童童判若两人,原来是她事先叮嘱过。 行笔阻涩,他艰难地签下名字,附加一句,“谢谢,童童很乖。” 写完又觉得多余,这张胡乱涂画的草稿纸,她怕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第2章 程老师 接下来的几天,程砚洲没再见过傅未遥。不经意向书岚问起,妹妹说傅未遥经常早出晚归,往往他离开蔚湖一个小时后,才会听到她回来的动静。 即便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们见面的机会也寥寥,更何况他呢? 临下课还有半个小时,窗外突然亮起绚烂烟花,轰响一声高过一声,余童童本就坐不住,闹着要出去玩,他性子急躁,没规劝两句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吵着:“我就要就去玩!” 天性使然,哭声伴随着穿透力极高的叫嚷,着实让人招架不住,婷姨和姨夫外出赴宴,他怕是认准了这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程砚洲耐着性子:“那休息十分钟,回来把这几页都写完。” “知道咯。”反正老师到点就走,余童童爽快答应,从椅子上滑下来,抱着玩具车噔噔噔地往外跑。 程砚洲将杂乱的书桌简单收拾了下,堵不如疏,余童童性格活泼,越逼他反而越容易适得其反,等他玩完回来,再将剩下的半个小时补齐也不迟。 只听脚步声止于门口,幼童略带惊恐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程砚洲回头一看,半人高的余童童,被人提着领子,哭唧唧地回到书桌前。 傅未遥脚步虚浮,脸色酡红,她靠在椅背上,从身侧坐着的程砚洲手里夺过一支笔塞到余童童幼嫩手心,蹙眉训斥:“谁准你出去玩的?” “是我。”程砚洲看向她,平视时,眼神古井无波,他解释道:“童童今晚很用功,是我让他出去休息十分钟,放松放松。” 余童童惯会撒娇耍赖:“是的呢,小予姐姐,外边烟花好漂亮,我看一眼就回来。” 说完,他可怜巴巴地揪住傅未遥的裙摆,“就一会儿……” “行吧。”傅未遥妥协,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就按程老师说的十分钟,十分钟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你的玩具都扔到外边湖里,你自己下去捞!” 余童童瞟了眼手腕上的电话手表,抱紧玩具车,拔腿就往外跑,“我会回来的,别碰我玩具。” 房门被他大力带上,室内只余离得极近的两人,淡淡酒气弥漫,傅未遥双臂撑在椅背上,眼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了方便教学,他和余童童各自坐的两张椅子紧紧挨着,程砚洲不动声色地往后靠,怎奈椅子太沉,拖动时吱呀一声闷响,扰乱满室清静。 傅未遥抬眼,眸中水汽氤氲,是打完呵欠的后遗症,晚上多喝了几杯,司机接她回来时在车上打了个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她幽幽瞪他:“你故意吵我。” “不是。”灯下,余童童的笔盒还有些乱,他专心致志地按颜色整理好,低声:“童童快回来了。” “程老师很敬业啊!”丢下句褒贬不明的夸赞,傅未遥转身往外走。 程砚洲轻舒口气,眼尾只来得及看见翻飞的衣角离去,听到一声落锁,那方雪白衣角竟去而复返,甚至,贴着他的大腿缓缓滑过。 傅未遥横坐在他腿上,环住他的颈,“程老师,今天都教了什么?” 他试图挣开,然而她抱得越来越紧,根本无法逃脱。房间里温度适宜,程砚洲却平白起了层密汗,下身一条薄裤,无法压制住的冲动在躲避中愈发蓬勃,羞窘,无奈,齐齐找上门来。 嗓子里费力挤出一句,“我在工作!” “课间休息嘛。”傅未遥不以为然,醉意上涌,她捧住程砚洲的脸,男人身上气味清爽,同酒会上混杂不堪的脂粉酒气大相径庭,她低头,轻轻在他发上印下一吻。 背后已经湿透,那吻很轻,轻到旁人极难察觉,可他一直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怎会忽略? 程砚洲掐着她的腰,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人从身上抱下来,放在余童童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脸上慌乱一闪而过,他拉下T恤,妄图遮住蓄势待发的那处,万分懊悔今天怎么不穿那件质地稍厚的牛仔裤,以至于在她面前这般丢脸。 他站起身,退到椅子后面,防御姿态明显,又重复:“我在工作。” 即便余童童十分钟后回不来,他也不该在工作时间有违师德。 真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傅未遥气极反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问:“程老师多少钱一小时?” 随手翻看桌上书本,“语文,英语,数学,教这个多枯燥,我给你双倍价钱,你跟我回知春里,教我?” 傅未遥仰着头:“你能教我什么啊?”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说起来:“床笫之私?不行,好像还没到能教学的地步啊,只会闷头苦干,来回只有一个姿势,乏……” 喉咙干渴得厉害,温度适宜的房间有如蒸笼,程砚洲屈身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别说了。” 手是抖的,话音也跟着颤,他再也待不下去,松开手慌不择路地往外走,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不,比洪水猛兽还要让人招架不住。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远离傅未遥后,下身的冲动逐渐平复,估摸着按约定余童童应该已经回来,他对镜检查好没有任何不妥,才拧开门。 路过书岚的房间,她没关门,抱着本书守在门口来回踱步,见程砚洲经过,抿着唇冲他挥手,声音几不可闻:“哥。” 哥哥在工作时,她不好上前打扰,做完家教后,他又得急急忙忙地去赶末班公交,留给兄妹俩相处的时间很少,她在傅家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每天开口闭口都是背书,因而能跟哥哥打声招呼已经极为满足。 程砚洲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没进去,问妹妹:“还没睡?” “哥,”程书岚左顾右盼,两相对比后,神情担忧:“你是过敏了吗?耳朵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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